沒支持多久,後山果然崩塌瞭,泥土混著大石一股腦兒地沖刷下來,猶如泉湧般撞擊著脆弱的墻壁,斯語凝心驚不已,生死存亡關頭,她卻沒瞭主意。眼看墻壁裂痕越來越大,房屋根本承受不住強勢的泥石流,她手腳抽筋,淚水在眼眶打轉,才發現自己是如此軟弱。
現在放在她眼前的就是兩個選擇,待在屋子裡被泥石流掩埋,跑出去被大水沖走,如果不能及時獲救,這兩條路都意味著死亡。
在她還不能做出決定前,墻壁倒塌瞭,阻礙一被破除,泥石流快速淹沒過來,斯語凝隻條件反射地閉上眼,身體就被一股強勁的沖力沖走瞭,完全不能動彈。
她胸膛被壓得不能喘息,鼻間是濃重的泥土味,睜眼都成瞭極為困難的事情,她對於身處的困境束手無策,死亡降臨原來是這麼絕望。
陶宇森油門踩到瞭二百碼,可是他覺得還不夠快,一路上心緒不寧,胸口沒來由地悶痛,這些不好的預兆讓他害怕,從來沒懼怕過任何東西的他,隻祈禱上天別讓斯語凝出事。
他給個老朋友去瞭電話,多年前陶宇森曾救過他一命,而他許諾陶宇森日後有幫忙的盡管找他,這個人情,陶宇森一直沒要他還。
“譚少,我想你幫我個忙。”
對方似乎被打擾瞭美夢,好半天才嗯瞭一聲。
“我知道你哥是武警部隊司令,我…我一個很重要的人現在可能被困險境,想請他出動一支營救隊,無論如何保證她的安全。”
“好。”譚少很幹脆的答應瞭。
“謝謝。”
“等我救瞭人你再謝我吧,她現在在哪兒?”
陶宇森報瞭地址給他,跟他大概說明瞭情況,他自己不在現場,也不瞭解具體情況,譚少拍胸脯表示,一定讓他的人安全。
有瞭這樣的保證,陶宇森的心總算稍微安定下來,他現在就想快點到達斯語凝那裡,他真恨這漫長的路程。
離得越近,雨勢就越大,路上已經沒有多少車輛,行人幾乎看不見瞭,他現在處得鬧區,商店全部熄燈打烊瞭,出瞭鬧區再開半個小時就會到達斯語凝所處的位置,他恨不得車子可以直接飛。
雨刷異常繁忙,剛刮過去,車窗上又是厚厚的水層,能見度很低,陶宇森的車速又快,這樣的危險駕駛隨時可能出事故,隻是他顧不瞭那麼多,斯語凝可能遭遇到災難讓他方寸大亂,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勉強才穩住。
他想起以前跟斯語凝相處的片段,第一次被送到他床上那青澀害怕的樣子,使他怎麼都不忍下手,之後她的大膽求愛,依舊青澀,卻令他再無法把持住,如果這註定是一段孽緣,為什麼要讓他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隻是單純地想愛一個人,為什麼連這點權利也要剝奪?
自小沒人疼愛的他,早已學會冰封住幹涸的心,偏偏被斯語凝的柔情所融化,到頭來告訴他這是他的女兒,一個他從不知曉的存在,讓他如何接受這殘忍的安排?
陶宇森對自己說如果這次她沒事,那麼其他的一切他都不在乎瞭,相互折磨的痛苦快要生生逼瘋他瞭,管它什麼倫常,管它什麼社會輿論,他要的從來就是斯語凝這個人,不在乎以什麼樣的身份,既然上天如此薄幸,他又何必犧牲他們的幸福而成就狗屁一樣的道理。
一旦想通瞭,長久以來的心境就變得豁然開朗,他可以放棄多年拼搏回來的陶氏,但是不能放棄斯語凝,前者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根本一文不值,可是後者卻是他的命數,根本逃不開。
分開隻是增加彼此的痛苦,不僅澆滅不瞭他們的愛,還會使他們對這段感情更刻苦銘心,而他也絕不允許斯語凝忘掉他,之前他大錯特錯,自以為做出瞭對她來說最好的選擇,隻不過是給自己的懦弱找瞭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這次他不會再讓幸福從指間溜走,一定會把斯語凝鎖在自己的身邊,隻不過留著相同的血液而已,之於他來說這不是不能跨越的鴻溝,所有承受的罪責他一並扛下。
他可以大言不慚地說一句沒有人會比他更愛斯語凝,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讓她幸福,所以天地萬物都不能再阻擋他,瞬間他就回歸瞭那個唯我獨尊的陶宇森。
語凝,等著我來接你,我的愛人…
似乎有著心涼感應般,斯語凝半昏迷半清醒地聽到瞭陶宇森叫她等著他,這個時候她清楚知道自己不能睡著,抱著希望等待救援是她唯一能做的,雖然呼吸時很痛,可是微薄的空氣就如她僅剩的生命,珍貴無比,她用力吸一口,緩半天,再深深地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