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仍然居住在文山東郊鋼廠宿舍區的居民們再一次擁上瞭老街的街頭,昨天晚上街道和區裡還有鋼廠等幾個不同單位都已經下發瞭通知,今天將會有市政府的領導來老街視察並傾聽廣大群眾對於近期發生的種種和拆遷相關問題的意見和建議。

  這個消息傳來之後,倒是讓所有的居民們都有瞭種振奮的感覺,畢竟這意味著市政府對他們的正當訴求已經開始重視瞭,而且還是市領導親自來老街。說不定當天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宣佈。想到這一層,大傢更是議論紛紛起來。所以今天一大早,所有老街居民全都自發的擁出瞭傢門。甚至連前段時間因為害怕再出事而搬出去的人也特意趕瞭回來,就之樣密密麻麻的人群把老街最前端擠得是水泄不通。

  可他們這種異乎尋常的熱情卻讓那些街道區裡和鋼廠的領導們一下慌瞭手腳,總不能以這種亂糟糟的狀態來迎接市領導吧?於他們連忙又開始疏導人群向馬路的兩邊散開,讓出中間通道,以方便市領導的車隊能夠順利駛進老街。就這樣社區幹部們忙活瞭好一通時間,不過今天聚集起來的居民們因為對市領導此次視察後能夠解決大傢的訴求抱有很大的期望,因此也對社區幹部的指揮顯得非常配合。所以很快的,人群便分散站到瞭路邊兩側,老街街道上的秩序又恢復瞭。這一切剛剛忙完,從遠處市區的方向一排車隊便駛瞭過來,很快就開到瞭老街,但並沒有順著空出來的道路駛進去,而是全部嘎然而停瞭。街道社區和鋼廠的領導們趕緊迎瞭上去,可還沒等他們走到近前,幾輛車的車門早已打開瞭,從車裡分別走出瞭幾個人,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政府官員打扮,為首的一個正是副市長方溢。也許在車裡坐的時間有點長,方副市長出來之後,並沒急著邁步向前,而是先稍稍舒展瞭一下身體,呼吸瞭一下清涼的空氣,然後這才和快步趕來迎接自己的街道社區鋼廠的領導們一一握手。隨後他又看瞭一下,前方道路兩側井然有序排列著的人群。

  「這條老街果然是不愧是鋼廠的宿舍區啊,居住在這裡的工人同志們和他們的傢屬果然不同於一般的居民,這組織性紀律性就是不一樣,看吧,這隊列多麼的整齊。」

  聽到他的感嘆,一旁的鋼廠廠長忙接話說:「方市長您過獎瞭,我們文鋼的工人同志們聽說您要來這裡視察,大傢都很振奮,所以特意一早就來到街上,大傢都是自覺的排好隊迎接您的到來」

  「是的,方市長,我們社區和街道昨天一接到市政府的視察通知,就立刻動員群眾,提前做瞭準備工作,我們大傢都很期盼您的視察」社區負責人也跟著說瞭幾句湊趣的話。

  不過方溢顯然沒心思聽這些,他擺瞭擺手,「你們所做的工作我都知道瞭,不過今天此來,我主要還是要傾聽群眾意見的,所以我想還是抓緊時間吧。」說完話,他便快步走向瞭老街。後面各級領導也連忙紛紛緊跟瞭上去。而也王送帶著一個跟班夾雜在其中。

  方溢剛走進老街,便立刻詢問著:「請問那位是吳仲民,吳仲民同志是那位?」他連問瞭兩聲,而此時吳仲民也正擠在路兩邊站著的人群裡面,昨天晚上他得知今天市領導要來視察之後,就和幾個鄰居還有車間主任一起商量過瞭,大傢都覺得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向市領導反映一下自己的遭遇,因此今天吳仲民可謂是有備而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市領導一來老街,頭一個找的就是自己。當突然聽到領導主動叫自己的名字,吳仲民竟然有些發懵,一下沒反應過來。直等到方溢第二次叫他名字,身邊的車間主任才推瞭他一下:「快點答應啊,這是找你呢,要和你談話。」

  吳仲民明白過來瞭,忙回答瞭一聲:「是我,我是吳仲民」他一邊說著,一邊從人群裡面擠瞭出來。站到瞭方溢的面前。而跟在方溢後面的街道負責人也連忙搶瞭來,對方溢介紹著:「這位就是吳仲民。」

  「嗯」方溢點瞭點頭。向前緊走幾步,到瞭吳仲民面前:「你好,吳仲民同志,我是方溢,文山市的副市長」說著話,他又友好的向對方伸出瞭一隻手。

  吳仲民有些手足無措,他這才知道自己面對的就是副市長。這難免讓他有些感到心慌。甚至不知如何回應對方。

  「哎!仲民,快點啊」方溢身後的鋼廠廠長急忙對吳仲民使瞭個眼色,示意他別發愣,吳仲民這才反應瞭過來,趕緊雙手齊上,握住瞭方溢伸過來的右手,可讓他沒想到是,對方竟然也立即把左手也放瞭上來,四隻手緊緊握在瞭一起。

  「吳仲民同志,對不起啊,我來晚瞭一步,讓你受苦瞭」說完話,他又輕輕拍瞭拍吳仲民的雙手。方溢表現的很是熱情,這可真讓眼前的吳仲民有種受寵若驚的惶恐感,畢竟他隻不過是個普通工人,那裡經得起副市長如此鄭重其事的禮貌相待。

  不過激動歸激動,吳仲民倒也明白自己也應該說些感激的話,表達一下對副市長問候自己的謝意,可他話到嘴邊卻又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合適,因此張瞭半天嘴,僅僅是蹦出瞭:「謝謝,謝謝方市長的關心」這幾句最簡單的話。然後便再也說不出別的詞來瞭。

  方溢看看他這樣子,也知道他這是因為激動的原因,便又繼續安慰著對方:「吳仲民同志,你的遭遇我都知道瞭,今天我過來就是為瞭解決你還有別的和你一樣遭受到的不法傷害的同志們的困難而來的,現在請你稍微等一會,我先向在場的所有群眾做個講話,然後再一一解決大傢所關心的具體問題。」他說完這些話,又緊緊握瞭一下吳仲民的手。吳仲民更是感激瞭,趕緊點點頭,對著方副市長表示著自己的敬意。

  方溢這才把自己的手抽瞭出來,然後轉過身,面沖著街道兩邊的人群,擺瞭擺手,大聲說著:「同志們,大傢請先靜一靜,聽我說兩句。」

  聽到副市長如此說話,聚集在道路兩邊本來還顯得有些喧鬧的居民們傾刻間便紛紛平靜瞭下來,他們都知道,接下來方副市長要說的話,肯定就是大傢一直以來最為關切的種種問題的答復,所以絕對不能打擾他。所以整個現場很快就變得寂靜一片,方溢看到這種場面,也感到很滿意。他略微清瞭清嗓子,便開始瞭自己的發言。

  「同志們,今天我來到老街和大傢見面的原因是什麼,大傢應該心裡都清楚,同樣的,這段時間以來圍繞著老街拆遷產生的種種問題讓這裡的居民們都感覺到自己遭受瞭不公正的待遇,大傢的這種委屈心情我也完全能夠理解。是的,這裡是文鋼的老宿舍區,很多文鋼的工人同志們從小就是在這裡長大,有的甚至一傢三代都居住在這裡,,可以說這條老街和大傢朝夕相伴瞭幾十年,現在因為城市規劃的原因,這裡要拆遷瞭,要和大傢說再見瞭。肯定有很多人在感情上是舍不得的,不過我相信,我們文鋼的廣大工人同志們顧全大局的覺悟是足夠的,大傢能夠理解拆遷老街是為瞭讓文山同時也是為文鋼將來取得更好的發展而不得不做出的犧牲和割舍。所以如果說單單的僅是拆遷,也並不足以讓大傢覺得是難以接受的,真正讓大傢感受到不公平的是承接這個拆遷工程的銀沙湖集團所定出的補償標準,那簡直就是一種掠奪,這種行為不要說讓你們覺得不公,就連我在看到這個標準的時候也感到一種憤怒。當然瞭在這裡我還要再向大傢道歉,這不僅是我個人的道歉,也代表著我們文山市市政府向你們道歉,近一段時期以來,我們文山面臨著一個極其重要的發展建設高潮,整個市政府都忙得不可開交,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忽略瞭廣大群眾的訴求,因此也造成瞭這種嚴重的失察,但不管怎麼說,錯瞭就是錯瞭,這是市政府也是我這個副市長所不可推禦的。如果說事情僅僅隻是如此而已,倒還不算太嚴重,那麼接下來的事就更令人匪夷所思瞭,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於闖進老街強行拆遷,並使用暴力毆打不願屈服於他們淫威之下的居民,這種行為和土匪毫無二致,我們市政府所有領導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都被震驚瞭,集體開會討論之後,一致通過必須對此做出最嚴肅的處理,不過大傢可能也知道,因為石市長現在不在文山,因此最後的處理決定還要等她回來之後才能做出。所以暫時市政府一直沒給大傢做出答復。大傢可能對此也會有各種議論,所以今天我方溢受市政府之托,來到這裡,就是給大傢做一個保證,請你們相信我,也相信市政府,一定會給老街的所有工人同志和居民朋友們做出一個最滿意的處理決定。」

  方溢一口氣說瞭這麼多,不禁感覺有口幹,他稍微停頓瞭一下,喘瞭口氣,看瞭看在場群眾的反映並不像想像中那樣熱烈,方溢心裡明白,剛才這些套話沒能唬住人,下面自己得拿出來點具體的東西來。否則今天不好收場。

  他正在想著這事,一旁的秘書卻討好的遞瞭瓶水過來,意思讓他潤下嗓子,方溢雖然也正感到有點口幹,但他卻根本沒接,反而的一擺手,把秘書給推到瞭一邊。繼續面對著群眾,大聲說著:「同志們,雖然最終處理決定還沒出來,但我今天此來,也必須給大傢做出一個交待,那就是對於此次拆遷的補償標準,我們已經嚴令銀沙湖集團必須重新制定,並要充份聽取廣大群眾的意見並依據現在同地段的房地產價格進行補償。而且必須就此前的野蠻暴力行為做出道歉和賠償,為此今天我特意把銀沙湖集團的董事長王送也給找來瞭,下面就讓他自己出來向大傢做承諾吧」

  說完話,方溢一回頭,沖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那群領導喊瞭一聲:「王董事長,請出來吧!」

  領導們一陣騷動,站在前排的幾個自覺的分開瞭,一個中等身材,衣著光鮮,但長相土氣的男人走瞭出來,他低著頭來到瞭方溢身旁。方溢用手一指:「大傢先認識一下吧,這就是銀沙湖集團的董事長」

  隨著他這一指,簇擁在道路兩側的人群,不由的一陣紛亂,大傢都在向前擠著,因為在文山,無人不知王送的名聲,多年來有關他和銀沙湖紅白船的種種傳說早已深入人心,但是名聲雖響,真正見過王送本人的人卻不是太多,沒想到今天有瞭機會,大傢終於能親眼目睹這個聲名顯赫的黑社會老大瞭。因此老街居民都伸長瞭脖子圍觀著眼前這個外表土裡土氣的,一副農民模樣的人。

  自然的他們這種看稀奇一樣的目光,讓王送也覺得有種莫名的煩躁感,長期以來他都習慣瞭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感覺,如今這樣呆呆站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圍觀,可真讓他十分鬱悶,不過王送也明白,現下這種形式,不是自己耍脾氣的時候,必須要裝孫子博取眾人的好感才是最恰當,因此他盡量擺出一副低眉順目的嘴臉,把腰彎得低低的,頭也垂瞭下去,眼睛斜視著地面。顯得十分恭順。

  而方溢又等瞭一會,讓在場的人都把王送的模樣看得差不多瞭,這才又大聲喝斥起來:「王董事長」

  王送趕緊一抬頭,低聲回答著:「我在這呢!」

  方溢繼續斥責著:「你們銀沙湖集團的行為實在是無法無天,竟然敢於如此肆無忌憚闖入居民區進行暴力拆遷,你們還有沒有一點點的法律意識,今天你來到瞭這裡,就必須當著這裡所有的居民的面,為你們的行為做出一個交待,也給大傢一個說法」他話一說完,便對著王送把手一揮,示意讓他站到前面去,面對所有居民去公開道歉。

  方溢這幾句聲色俱厲的話一說完,王送就立刻明白,下面該到瞭自己表演的時候瞭,這是他們來之前早就商量好瞭的。他趕緊走瞭兩步,又重新站直瞭身體,但仍然保持一副謙卑的態度,開始說起話來瞭。

  「這個,大傢好,剛才方市長也向大傢說明過瞭,我就是王送,銀沙湖集團的董事長,對於剛剛方市長嚴厲的批評我們公司的不當行為,我是誠心的接受。並且在此我要為我們公司內部的某些敗類此前所做的一些不恰當行為向大傢表示最誠摯的道歉」王送一邊說一邊彎下腰,對著街道上的人群深深鞠瞭一個躬,然後才又接著說道:「發生這種令人遺憾的行為,主要責任在我,因為長期以來,我可能過多註意於集團的經營方面,因此對下邊人員的管理和教育不夠,此外也對集團員工的招聘把控不嚴,讓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混進瞭我們集團內部,甚至占據一些重要的崗位,結果終於釀成瞭大錯,對此做為董事長,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再次向大傢賠禮,認錯」說完話,他又是深鞠一躬。

  還沒等下面群眾反應過來。一邊的方溢又斥問瞭起來:「王董事長,你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幾句認錯的話就完瞭啊?」

  「沒有,沒有,剛才我隻是在表達歉意,下面要說的才是我們集團對這次錯誤行為的補償辦法。」王送連忙回答著方溢的責問。然後又回頭對群眾說著:「我知道這次我們集團某些員工的所作所為極大的傷害瞭大傢。因此在市政府的批評和責令之下,我們集團已經開始重新開始研究老街拆遷的補償標準,剛才方市長也對大傢做瞭說明,下面大傢對補償有那些不同意見可以向我們集團做出反饋,我們一定按照大傢的意見做出最合理的補償標準。還有大傢此前遭受的損失和人身傷害,我們集團也將會部進行賠償。一定讓大傢滿意。」王送點頭哈彎腰的做出瞭一番承諾。

  在場的群眾有的人覺得他這態度還行,有的人仍然並不滿意。正在大傢又開始議論起來的時候。方溢再次發言瞭。

  「王董事長,你不要以為你做出瞭這些承諾,就能挽回你們集團在這一帶所造成的極壞影響,告訴你,老街居民所遭受的損失遠遠超過你所能做出的賠償。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方市長,您批評的對,其實自從發生這種事之後,我也是十分難過,您和大傢應該都知道,我王送也是自幼在文山長大的。雖然我隻是個農民,沒能進入文鋼工作,但我傢也有親戚朋友在廠裡上班,因此也可以說和文鋼沾親帶故,因此當我得知我們集團內的某些敗類,居然敢於闖入文鋼老街行兇的消息,我當時就感到羞愧萬份,總之一句話,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王送對不起大傢。我剛才做的這些承諾也不是奢望大傢能原諒我什麼的,隻是想讓自己的良心能稍安一些,不過請大傢放心,從今而後,大傢的事就是我王送的事,隻要是老街居民有什麼困難,盡管向我開口,我一定全力以赴,為大傢排憂解難。」

  他頓瞭頓,又補充道:「還有啊,我做的這些行為隻是我個人的一些補償,並不會因為這些行為就期望免除我或者說我們銀沙湖集團在此次事件中應負的法律責任,如果就像剛才方市長所說的下面市政府的最終處理決定出來之後,我王送需要承擔那些法律懲罰,那我也絕對沒有怨言。甘願承擔一切。」

  到瞭這裡,他的話總算才是說完瞭,而方溢立刻就接著他的話往下說著:「你是倒很有自知之明,市政府確實很快就會做出此次事件的最終處理決定,到時候,該你負的責任,你是休想逃脫的,還有那些直接動手的行兇者,你也必須配合公安機關,把他們一一繩之以法,這些都是你應該做的,懂嗎?」

  方副市這番話可謂是義正詞嚴,擲地有聲,他話語一落,在場的所有群眾情不自禁的發出瞭一陣熱烈的鼓掌聲,大傢這時才感到真正有種痛快的感覺。掌聲是經久不息,方溢連連擺手,示意大傢安靜一下。然後他又叫起瞭吳仲民。

  「吳仲民同志,請你再出來一下。」吳仲民趕緊站瞭出來,方溢把他拉到瞭王送的面前。

  「王董事長,你好好看,這位工人同志,就是上次老街因為不滿你們集團的拆遷方案,而被你們打傷的。對此你有什麼表示嗎?」

  王送看瞭看對方,「這位大哥,真是對不起你瞭,我再次誠墾的向你表示道歉。」說著話,他又鞠瞭個躬。

  吳仲民也不知說什麼好,隻能站著。而王送直起腰後,一回頭,他帶來的那個跟班連忙搶步上來瞭,遞過來一個皮箱,王送打開箱子,裡面全是一疊疊排列整齊的紅票子,他一下拿出兩疊,恭敬的遞給瞭吳仲民。

  「這些錢你先收著,好好將養一下身體。下面我們集團會對你負責到底,再發覺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地方,所有治療費用,我們全包。」

  吳仲民見他如此態度,更沒法回答瞭,這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僵著。方溢發話瞭:「吳仲民同志,你就收下吧,這時他們應該做的賠償,不僅僅是你,所有在這次暴力事件中受傷的群眾都應該得到賠償」

  副市長這一表態,吳仲民也不能不收瞭。他隻得收下瞭王送遞過來的錢。方溢繼續說著:「大傢都聽好瞭,所有當時受傷的人都去社區做個登記,然後統一交給銀沙湖集團,讓他們做出相應的賠償。如果說在下面執行的時候,大傢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來找我反映,我一定替大傢解決一切問題」

  他話音一落,場內再次響起瞭一片掌聲。到瞭此時,方副市長這次老街之行算是圓滿結束。下面如何重新制定拆遷標準和受傷賠償的事,自然有街道和社區的工作人員來進行具體執行瞭。吳仲民本來也正想離開,不料方溢卻又叫住瞭他,非常和氣的說著:「吳仲民同志,你應該還有別的事沒有解決吧?」

  吳仲民一愣,他本來是有這個打算向方溢訴說一下自己工作的事。但事情臨頭卻又沒說出口,因為他看方溢所做出的這些事,對這個副市長印像倒是很好,也就不好意思一再打擾對方。不料方溢卻又主動問起他來瞭。吳仲民不好不開口瞭,便吞吞吐吐的說出瞭工廠通知自己暫時不能上班的情況。方溢一聽回頭就問跟在身後的文鋼廠長:「有這種事嗎?你們是出於什麼考慮不讓吳仲民上班的?」

  那廠長原來見方溢一來老街就找吳仲民談話,而且表現的很是熱情,心裡就已經在不安,現在見他竟然真當面把事情給說出來瞭,更是覺得慌張。連忙解釋著:「情況是這樣的,吳仲民因為當初傷勢較重,所以廠裡怕他沒能完全恢復,再加上他負責的工種又需要體力,因此出於安全考慮,才通知讓他暫緩上班的。」

  「哦!原來如此!」方溢哼瞭一聲。又對吳仲民說著:「既然你們廠長這麼說瞭,你抓緊時間去醫院再檢查一下身體,如果完全恢復瞭,就開個證明交到廠裡,重新辦個復工手續就可以瞭。」

  「好的!」吳仲民答應一聲。

  方溢又問瞭廠長一句:「你覺得這樣處理妥當嗎?」

  「可以,可以,我沒有任何別的意見」廠長是連連點頭,他現在是巴不得這事快點過去,忙不迭的答應著。

  「那行吧,吳仲民同志,你有事就先忙去吧,我也回市政府瞭,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聯系」方溢和氣的和吳仲民告瞭個別,便轉身上瞭自己的專車,準備打道回市政府瞭,而其餘的那些領導也紛紛恭敬的排著隊目送他的專車駛離瞭老街,大傢這時才感到有些放松。

  那鋼廠廠長轉過身來,正看見吳仲民還站在一邊呢,雖然此時這廠長心裡對他剛才在方溢面前所說的話很有些不滿,但卻不敢再像過去那樣擺臉色瞭,反而很是客氣對吳仲民打著招呼:「仲民啊,如果說此前廠裡的某些決定讓你感到不太恰當,那今天我先向你賠個不是,畢竟大傢都是一個廠,相處瞭這麼些年瞭,有時候磕磕絆絆的也在所難免,你也別往心裡去。」

  吳仲民見廠長今天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以前的不滿情緒也自然都煙消雲散瞭,他趕緊點點頭:「我本來就沒計較什麼,就是想快點能回去上班就行」

  廠長打著哈哈:「方市長都對你的事做出指示瞭,你還有什麼不安心的,趕緊的你下午就去醫院開個證明過來,然後交到我這裡,辦個手續,明天你就可以去車間上班瞭,對瞭」他似乎又想起什麼來瞭,跟著補充瞭一句:「還有啊,你之前休息的那些日子仍然按工傷處理,工資一分不少,全部照發,包括你去醫院治療的費用,廠裡都給報銷,你下午就把那些憑據都交到財務科吧,這個月發工資時候,一起結算給你」。吳仲民真沒想到他會如此大方,隻能又感謝瞭幾句,廠長這才滿意的拍拍他肩膀,轉身走人瞭。

  等他走瞭之後,一直在旁邊冷眼看著這一切的車間主任這才對著吳仲民一笑:「好瞭吧,這下所有事情都圓滿解決瞭,這有瞭市長的過問,果然一切都大不一樣。」

  吳仲民也是無奈搖搖頭:「誰說不是呢,這方市長確實挺平易近人的,但我就奇怪他是怎麼瞭解到我的這些事的。」

  「可能是有人向他反映的吧!」主任猜測到。

  「這我知道,但會是誰呢,找到這個人,我可真的要好好謝謝他才行」吳仲民說著。

  「嗯!這是肯定的,以後我也幫你多留點心,總會找到這個人的」主任安慰著他。

  吳仲民點瞭點頭,暫時先幫著別的鄰居一起去街道和社區工作人員做受傷登記去瞭。可他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把向事情反映到副市長那裡的人,正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吳宇。

  另一方面此時正坐在自己的專車裡返回市政府的方副市長因為妥善的處理完瞭所有的事,心情不免也是很愉快,他拿出瞭手機,拔通瞭一個號碼,很快一個嬌媚的聲音便傳瞭過來:「喂,方市長,您今天不是去老街做視察去瞭嗎,怎麼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啊?」

  方溢一笑,回答對方道:「是的,我剛剛視察結束,這不立刻向肖總你通報一下情況,你囑咐我的那件事,我可是給圓滿的解決瞭」

  「哎喲!那我是要謝謝方市長瞭,怎麼樣,中午我請客,好好慰勞您一頓」電話裡的肖君非常熱情的發出瞭邀請。

  「肖總,你也太客氣瞭,可惜我馬上回市政府還有個會要開,隻能辜負你的一番美意瞭。」方溢婉拒瞭對方的盛情。

  「那好吧,以後找機會,我再向方市長道謝。今天就先這樣瞭」肖君倒也不勉強。略微又和他閑扯瞭幾句,便掛斷瞭電話。而方溢卻也並沒太在意,因為他最近也是忙碌的很。自從幾天前和王送言歸於好之後,那王送便一再墾求方溢快點讓東郊新區的工程重新開工,再這麼耗下去,他真是承受不住壓力瞭。其實王送不瞭解的是,既使他不催,方溢也必須盡快重新啟動東郊新區的工程,因為此前裴宏悅也已經找過方溢,告訴他,石亞楠很快就要回文山。言下之意,如果到那時候東郊的工程還像現在這樣耽擱著,那方溢要如何交待就自己想去吧。

  裴宏悅這意思一流露出來,方溢頓時就知道自己下面應該做些什麼瞭,而此時王送提出的要求恰好也是正中他的下懷,兩人是一拍即和,方溢當即決定全力推動東郊新區重新開工,不過決心雖然是下瞭,但他也知道要讓東郊新區的工程重新開工,首先要做的便是排除阻力,而最大的阻力一是來自公安局方面。二就是民憤,這兩者之間又是相輔相成,公安局借助民憤,民憤又倚仗公安局,想要正面強行施加壓力肯定是行不通的,為此方溢決定采取迂回戰術,先設法消除民憤,使得公安局沒瞭借助,然後再想法做通江如蘭的工作,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讓工程重新開工瞭,就是為瞭個目的,他才事先和王送商量好,兩人今天特意跑到老街演瞭這一出戲。

  而就在他此行之前,肖君卻又找到瞭他,特意提醒讓他註意關照一下一個叫吳仲民的工人,這可讓方溢有些好奇,仔細一詢問,肖君隻是說自己女兒和這個工人的兒子是同學,因此瞭解到瞭他遭受瞭不公對待,感到有些憤懣。因此才請他幫個忙,方溢也就沒多想,但卻記在瞭心裡,今天的老街之行順便把這事也給處理瞭一下。當然瞭他也得向肖君做個回復。畢竟兩人的關系在這擺著呢。就這樣,方副市長把一切事情都處理的妥妥當當的,接下來他又忙著準備起瞭下午開市委會議時如何說服其餘常委同意新區工程重新復工的發言稿。自然也就不會再去關註為什麼剛剛肖君會那麼匆忙的結束和自己的通話的原因瞭。

  當然瞭他的這個態度倒也正合瞭肖君的心意,因為此時的她正不希望有人來打擾自己和美少年吳宇的通話。就在剛才吳宇在學校裡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把上午發生的那些事都詳細告訴瞭他,吳宇開心之餘,立刻就想到這一定是肖君幫忙的結果,於是便趁中午休息時找瞭個沒人的地方點開瞭肖君的微信,並要求和她進行語音聊天。很快,他的要求就得到瞭對方的通過,語音接通瞭,手機裡傳來肖君的聲音:「喂!是吳宇同學嗎?」

  吳宇努力控制瞭一下情緒,放緩語調回答著:「是我,肖阿姨。」

  「嗯!你找阿姨有什麼事嗎?」肖君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說著。

  「我是想向您表示感謝,我爸爸的事已經解決,聽說是方市長親自過問瞭,肖阿姨這次真的謝謝您瞭,要不是您幫忙,這次一定不可能這麼快解決這麼多事。」吳宇急忙解釋著。

  「哦!這樣啊,那阿姨先要向你表示祝賀呢,阿姨其是也沒做太多,隻不過找瞭個朋友把你爸爸遇到事向市政府反映瞭一下,沒想到卻引起市長的重視瞭,這也許就是好人有好報吧!」肖君並沒有把實際經過詳細告訴吳宇,隻是輕描淡寫的把自己所起的作用一帶而過。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阿姨您的」吳宇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他畢竟隻是高中生,那裡能想到太多,除瞭說謝謝之外,也找不出別的詞語來瞭。

  「行瞭,你的心意阿姨明白,阿姨現在想知道,你說要謝謝我,那怎麼個謝法呢?」肖君突然話鋒一轉,和吳宇開起玩笑來瞭,但話語中卻又帶著一份噯昧,吳宇聽在耳中,不由的心裡就是一動,但他還是不敢像對周麗萍那樣過於放肆,畢竟對方可是個商界成功女士,身份非同一般。吳宇隻得喃喃的說著:「肖阿姨,我是會謝您,至於怎麼謝,我,我真沒想好呢!」

  肖君聽到他這欲言又止的話語,心裡好笑,知道這美少年還是有些放不開。

  「這樣吧,下周我們傢菲菲過生日,要請幾個同學過來參加聚會,到時候你也一起來我們傢吧,我們見面再說,你看好不好?」

  肖君提出瞭這個建議。吳宇當然不會拒絕。「好的,我一定會來的,肖阿姨放心」他趕緊回答著對方。

  「那就好,我們有話見面說,現在先就這樣瞭,再見,吳宇同學」肖君掛斷瞭電話。可吳宇的內心卻總麼也平靜不下來,肖君對自己的邀請之中含有那些暗示他是再清楚不過瞭。

  「也許我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吳宇心裡思忖著,自從上次籃球賽結束肖君開車帶他回傢時,兩人在車上彼此用眼神和表情進行瞭一番交流之後,吳宇就已經確定到瞭這個外表雍容華貴的美艷婦人對自己是非常有好感的。隨後在醫院的那次偶遇又讓他直接加上瞭對方的微信,在此後接觸聊天中,吳宇感覺到瞭肖君不僅僅是外形成熟美艷,而且還很可能具有著相當不一般的身份和能力,所以他才會在傢庭遇到困境時,主動向對方求助,而肖君也果然不出所料的輕易就幫助自己解決瞭眼前的困難,甚至連副市長都給請出來瞭。

  「她絕對不是個一般的美女。」吳宇想到這一點,也就更加明白自己下面應該如何去和對方相處瞭。畢竟以他的傢境要是真能攀上如此一個身份顯赫的貴婦,會給自己將來的前途帶來怎樣的助力那是不言而喻的。

  吳宇邊想邊走,很快他就又回到教學樓,此時還是中午休息時間,吃完午飯後的學生們三兩成群擠在各個樓層的走廊上說笑打鬧著。在這繁重的學習之餘尋找著屬於他們自己的快樂時光,吳宇穿過人群,一層層向上爬著樓梯,一會功夫他就上瞭四樓,這裡也就是高二年級所在的樓層。吳宇剛從樓梯口轉瞭過來,就看見陳菲菲正倚在自己教室的門前面和袁維說著話。

  「哎!下周我過生日,我媽答應給辦個生日會,就在我傢裡辦,允許我請幾個同學。到時候你可得來啊?」她微笑著說。

  「你過生日啊,那也不早點說,好讓我有時間準備個禮物什麼的!」袁維接到自己心目中女神的邀請,真有些受寵若驚。趕忙答應著。

  「不用,你人來就行瞭,我媽說瞭,上次你幫瞭我大忙,一直都沒好好謝謝你,所以啊就是借著這次我過生日的機會,特意請你過去當面感謝」陳菲菲對袁維解釋著自己這次為什麼大張旗鼓過生日的原因。其實她一直都不理解,媽媽為什麼如此重視袁維。但既然肖君都已經決定瞭,再加上袁維上次也確實幫瞭自己。對他表示感謝也是理所應當的。所以也就沒異議瞭。

  「哎!對瞭,吳宇,這中午他怎麼不在教室啊?」陳菲菲一邊說著話,一邊把目光越過瞭袁維,又認真的看瞭一遍他身後的教室。尋找著吳宇的身影。

  「不知道,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他還在呢。後來吃完飯,回教室就沒看見他瞭,可能去練球瞭吧」袁維本來挺開心的,可一聽陳菲菲又在問吳宇,心裡頓時味道就不對瞭,可也隻能如實回答著對方。

  「哦!這樣啊,這學期馬上結束瞭,學校要推薦市優秀學生代表,我們高二年級聽說是吳宇是人選啊」陳菲菲沒註意到袁維的表情變化,反而更加饒有興趣的和他聊起瞭有關吳宇的話題。

  「好像是吧,上周未我去辦公室交作業的時候就看見班主任桌子上放著推薦表呢,但還是空白的,沒填名字!」袁維見她句句不離吳宇,心裡更是沒趣,但又不好不說話,隻能隨便敷衍著。

  「嗯!吳宇那麼優秀,隻要被推薦瞭,肯定能評上市優秀學生,這也是我們四中的驕傲」陳菲菲越說越起勁,隻要一提起吳宇,她就莫名的激動。袁維看她這樣,心裡酸的難受,兩人正在說個沒完,不料就在此時,吳宇卻恰好走瞭過來,他遠遠就看見陳菲菲和袁維正在聊天,所以也不想打擾這兩人,就準備直接回教室。可陳菲菲卻叫住瞭他:「哎,吳宇,我正找你呢。」

  「嗯,什麼事啊?」吳宇見人傢主動打招呼,也不能不理,便答應瞭一聲,走瞭過來。

  「下周三,晚上你有時間嗎?」陳菲菲一看見吳宇這張英俊的面孔,便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有啊,周三不上晚自習,我肯定有時間啊」吳宇也想起來剛才肖君所說的陳菲菲下周要過生日的事,看來陳菲菲這就是在正式邀請自己瞭。

  「那就好,那天是我生日,我準備在傢裡辦個生日會,請幾個同學一起過來玩,所以想邀請你瞭」陳菲菲並不知道吳宇早就明白瞭自己想說什麼。她生怕對方會拒絕自己,那樣可就太沒面子瞭,所以又補充瞭一句:「我還請瞭袁維,到時候你們一起去好嗎?」

  「哦!這樣的啊」吳宇稍一沉吟。一旁站著的袁維卻急瞭,雖然剛才聽見陳菲菲邀請吳宇時那種語氣讓他很不舒服,而且從心裡來說袁維也真不願意吳宇去,因為他能想到吳宇如果去瞭,那陳菲菲肯定會把自己撇在一邊,隻顧著去和吳宇湊近乎瞭。到那時候,袁維又會成為一個多餘的電燈泡,處境尷尬無比。但雖然心裡鬱悶,袁維卻也明白,如要吳宇要是真的不去,陳菲菲就不會開心,生日會也最多就是強顏歡笑一下。想到這一層,袁維似乎已經看到瞭陳菲菲那種鬱鬱寡歡的神情,不行,既然是過生日,那就一定要讓她開開心心的,那怕我受點委屈也沒什麼。

  袁維下定瞭決心,他碰瞭一下吳宇:「哎!答應瞭吧,人傢陳菲菲都主動請你瞭,不會不給面子吧?」

  「可以啊,我又沒說不答應,你著什麼急啊」吳宇原本隻是想裝下高冷,因為他覺得這麼輕易答應陳菲菲未免太簡單瞭。所以有意遲疑瞭一下,沒想到袁維的反應這麼大,也就隻好順坡下驢的答應瞭。

  「你答應就好,有你和袁維一起來參加,今年我這個生日一定會熱鬧的」陳菲菲見吳宇這麼爽快的就接受瞭自己的邀請,心裡更是興奮瞭,她開心的和兩個男生又說笑瞭一陣,直到下午第一節課的上課鈴聲響起後,這才意猶未盡的回到瞭自己的教室。

  而吳宇和袁維也趕緊進教室做上課準備瞭,但兩人的心情卻是完全不同的,吳宇是瞭無牽掛專心開始瞭學習,袁維卻轉而煩燥起來,剛剛陳菲菲在吳宇答應她邀請之後所表現出來的那副瞭陶醉的表情,始終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為什麼陳菲菲就那麼喜歡吳宇呢,難道自己真的就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袁維其實也知道如果真要比較起來,吳宇確實無論在那方面的條件都比自己要優越的多,顏值高長得帥,學習好,體育好,而且還是個優秀的學生會幹部,這樣的男生簡直就是個完美的存在,因此要和他競爭,自己的勝算真的不大。可我也不能這麼認輸啊,眼睜睜的看著陳菲菲投入到吳宇的懷抱中去。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不能讓吳宇事事如願。」袁維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就到瞭放學時間瞭,說來也巧,今天還正好論到他打掃衛生,袁維雖然心煩但也不得不認認真真和幾個同樣輪到值日的同學一起把教室打掃幹凈之後,這才收拾好書包,離開瞭教室,他剛下教學校,就聽到人叫自己:「袁維,你過一趟。」

  袁維一抬頭,是班主任周麗萍在叫自己。

  「好的」他連忙答應著。跑瞭過去,周麗萍打開講義,從裡面拿出一張表格遞給瞭他。

  「你看看這個」她說著。

  袁維接過來一看,竟然是市優秀學生推薦表。上周未他在周麗萍的辦公桌上見過,當時這表格還是完全空白的,可現在上面姓名這檔裡已經填上瞭自己的名字,而且從筆跡來看,這是周麗萍填上去的。

  「周老師,這個,怎麼填我名字瞭?」袁維一時弄不清情況,有些小心的問瞭一聲,他是真沒想這市優秀學生會和自己扯上什麼關系。

  「學校已經準備推薦你去評選市優秀學生瞭,當然要填你名字瞭,不過別的內容要你自己來填。所以把表格給你,回去好好想一下,按照這格式填好再交給我就行。」周麗萍很和氣的對袁維做著說明。

  「哦,推薦我去評選市優秀學生?」袁維聽著這話,感覺有點發懵,畢竟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明白就憑自己這條件別說在市內,就連在班上也隻算是中等水平,何德何能敢去評選市優秀學生。

  「嗯,就是你啊,袁維你其實很優秀的,隻是平時沒機會表現而已,但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既然學校推選你瞭,你就應該有這個自信」周麗萍也明白袁維在心虛,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但事到臨頭,也隻能趕鴨子上架,給袁維多打打氣瞭。反正這表格隻要填好,往上一交,無論到那一級部門審批時,看見袁維的名字就沒人敢做梗不給通過。

  「那要是這樣的話」袁維腦子一轉,突然想起來,中午陳菲菲也和自己提過這市優秀學生的事,當時她是認為吳宇肯定能評上。因為在陳菲菲的眼裡吳宇非常優秀,就是這種優秀才會讓她傾慕有加,要是這次我能評上這個市優秀學生,不是證明我比吳宇強嗎,那陳菲菲肯定會對我另眼相看的,而且這還是學校推薦的。袁維想到這裡,腦子一熱,他很幹脆的答應瞭周麗萍。

  「好的,周老師,我這就回去填一下。」說著話,他又細看瞭一下表格,優秀學生事跡這檔把給他難住瞭,因為袁維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值得寫出來公之與眾的事。

  「周老師,這檔要怎麼寫啊?」他無奈之下,隻能再問周麗萍瞭。

  周麗萍想瞭一下:「這樣吧,這表格先不忙填,你先回去找張紙,大概寫個模板,然後交給我,我再幫你參考一下,如何詳細填寫」

  「那好的,謝謝周老師瞭」袁維這才放瞭心,收好瞭表格,他向周麗萍道瞭個再見,離開學校回傢去瞭。

  文山市公安局的局長辦公室裡,江如蘭正坐在沙發上,一張俏臉繃得緊緊的,胸脯也在一起一伏著,很明顯她在生氣。雖然此時早就已經過瞭下班時間,但江如蘭卻還沒有一點想離開的意思。

  「果然讓我猜中瞭,他就是個靠不住的人」江如蘭憤憤的回想著今天下午自己去參加市政府會議時所發生的事情。

  今天會議一開始,土地征收辦公室的楊主任就再一次提出東郊新區動遷工程重新開工的問題。江如蘭對此自然也是據理力爭。堅決反對在沒有把銀沙湖集團各種違法行為徹底查清楚之前就重新開始動遷工程。而楊主任則聲言過瞭這麼久都查不出問題,耽誤的時間太久,損失也太大,因此不能再這樣毫無意義的幹耗下去。總之雙方的意見是完全對立,而且各不相讓,爭執的很厲害。就在此時,副市長方溢又站出來做瞭講話,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今天他的立場卻轉而站到瞭楊主任那邊,不僅贊同盡快讓動遷工程重新工,甚至還做瞭一個近四十分鐘的發言,例舉出瞭各種理由來說服與會者,他的這種態度變化可真讓江如蘭始料未及,一時被打亂瞭陣腳,竟不知如何進行反駁。雖然政法委何書記也隨後做瞭發言支持她的意見。但無奈方溢是有備而來,再加上又有那些文山本土官員一起給他做幫腔,因此最終會議還是通過瞭讓東郊新區動遷工程的提議。不過主持會議的常務副市長為瞭不使江如蘭和何書記過於難堪,也強調瞭對銀沙湖集團的違法行為的調查依然要繼續進行下去, ,並希望調查能盡快取得實際進展。然後這才宣佈散會。

  這樣的結果自然使得楊主任一夥感到非常滿意,會議剛結束,他們便在會議室裡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說笑起來。有意擺出一副慶祝勝利的態度。而江如蘭目睹著這種場面不覺有瞭種深深的挫敗感,但她也明白,這幾個人的行為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看自己失落的樣子。

  「我才不會讓你們得逞呢!」江如蘭心想著,她盡力平復瞭一下情緒,對眼前這些人的表演來瞭個視而不見,隻是自顧自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這樣一來倒讓楊主任等人意外瞭,他們沒想到江如蘭竟然如此沉得住氣。絲毫不被挑釁所動。

  「看來這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呢!」幾個人的心裡都閃過瞭這個念頭,當然他們也不會就此罷休,正在楊主任想著要再進一步刺激江如蘭的時候,方溢卻適時制止瞭這幫人。

  「行瞭,會也開完瞭,你們沒事都回去吧,這裡不是俱樂部,讓你們隨便聊天侃大山的。」他這一發話,楊主任等人也就不敢再過於放肆瞭,便都悻悻然的紛紛離開瞭會議室。而此江如蘭也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完瞭,隨即也快步走瞭現去。,不料方溢卻緊跟瞭上來:「江局長,有幾句話我想和你說一下」他叫住江如蘭。

  「嗯!方市長,您要說的話,剛才開會時不是都說過瞭嗎?」江如蘭停住瞭腳步,回過身看著方溢。她的神色一如既往,還是那麼的平靜。

  「不是,江局長,我想說的是,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剛才開會時可能我的發言讓你覺得不滿,所以我想對你解釋一下其中的原因,你看你有時間能聽一下嗎?」方溢心知剛剛開會時自己支持楊主任等人的態度肯定會讓江如蘭有想法,對此他也感覺到心裡有些不安,就想和江如蘭好好做個溝通。可江如蘭現在根本沒心再聽他說什麼。

  「不好意思,方市長,我得趕緊回公安局,下午專案組有個案情通報會,正在等我參加,所以今天真是抱歉,這樣吧,下次有機會我再聆聽您的指示!」她非常客氣的婉拒瞭方溢。

  「那好吧,既然江局長沒時間,就先這樣吧!」方溢知道江如蘭這是真生自己的氣瞭,但他也明白此時也不能勉強。隻得暫時打消瞭和她談話的想法。

  「方市長,再見」江如蘭向他道瞭個別,出瞭辦公樓,上瞭自己的專車,駛離瞭市政府,而直到此時,江如蘭才長出一口氣,她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剛剛她是真被氣著瞭,隻是當然那麼多人的面,才不能失態,因此一直強自按捺著,現在坐到瞭自己的專車上,江如蘭也就無需再掩飾瞭,她隻覺得滿身燥熱,頭腦也是一片慌亂,隻得把車窗降瞭下來,外面的冷風頓時吹進瞭車內,讓江如蘭感覺到渾身一陣冰涼,情緒也隨之冷靜瞭下來。

  「我得快點回局裡,把今天會議的情況通報一下,看看要如何應對」她想到這裡,便又催瞭一下司機快點開車,抄瞭個捷徑趕回瞭公安局,一進自己辦公室,江如蘭立刻讓吳瑛通知專案組主要成員趕來開會。結果得到的回答卻是,刑偵大隊那邊正在全力排查昨天萬泉崗強奸案的嫌疑人,局裡面沒留人,得現召他們回來才行。江如蘭沒辦法,隻能先等著瞭,可她這樣自己一人悶坐,難免的又會越想越生氣。原本已經平復下去的情緒又變得煩躁起來。

  「真是個毫無原則可言的墻頭草」江如蘭不覺間說出瞭自己的心裡話。

  就在她生悶氣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瞭,賈利民走瞭進來。

  「怎麼瞭,看這意思你挺生氣啊?」他看著江如蘭這副模樣,問瞭起來道。

  「嗯!是的,我是在生氣,老賈你先坐,然後我和你說原因」江如蘭先招呼賈利民坐瞭下來,接著便把下午市政府會議上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對他訴說瞭一遍。

  「這麼說,方溢今天又變立場瞭?」賈利民一下就明白瞭江如蘭生氣的原因。

  「是的,楊主任他們再怎麼鬧我都不奇怪,可沒想這方溢是說變就變,突然來瞭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弄得我今天是被動極瞭」江如蘭氣哼哼的說著。

  「原來如此啊,難怪你生氣呢,不過江局,方溢立場不穩,這點你不是早就心裡有數的嗎,否則上次你為什麼要去省廳尋求支持?」賈利民倒是沉穩,一點沒急,反而提醒江如蘭,她此前就考慮到方溢態度會發生變化。也因此做過預案。

  「嗯!老賈你說我都明白,不過我還是生氣,其實和你說實瞭,前一陣子方溢被停職的時候,我和他接觸較多,那時感覺這人還是有理想有追求的,所以我對他還真抱有過期待,希望他能真正支持我們的工作,沒想到他一恢復工作,立刻又變得和以前一樣瞭。所以我才會這麼失望」江如蘭說的都是真心話,經過此前一段時間的兩人之間交流,讓她對方溢確實有瞭不少好感。

  「哎,江局,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這人也是最復雜的,身處不同的環境,他就會有不同的想法,其實要提到方溢,我還有一個情況沒來得及向你匯報呢!」賈利民對她說著。

  「嗯!還有情況?你趕緊說說!」江如蘭趕緊詢問著。

  「我們安排在老街那邊佈控的同志剛才報告,今天上午方溢去瞭趟老街,把那些拆遷戶召集在一起開瞭個會,說瞭不少好話來安撫這幫群眾,意思讓他們要配合拆遷。其實以他的職務來說,做瞭這些舉動倒還算正常,可他居然把王送也帶瞭過去,還讓王送當面給拆遷戶做瞭道歉。並承諾賠償所有人在此前的暴力行為中所遭的損失。而且還特意把那個吳仲民給叫上臺,公開給瞭他一筆錢,這意思明顯就是收賣受害群眾,讓大傢接受事實,別再鬧下去瞭。」賈利民一口氣把上午在老街發生的事都說瞭出來。江如蘭立刻察覺出瞭事情的復雜性。

  「這麼說來,下午方溢在市政府會議上態度的轉變,也是早有預謀的,他此前應該就已經和楊主任那些人早就都統一立場瞭!」她若有所思的說著。

  「這是肯定的瞭。我敢保證的說,最近幾天內發生瞭這麼多事,這背後肯定有人在策劃一切,並試圖通過這些行為來反擊我們公安局對王送集團進行全面調查。而為瞭達到這一目的,他們也就必須取得身為副市長的方溢支持,,另一方面方溢也需要拉攏這些人為其所用,否則他一個光桿副市長,想在文山官場上立足也不是那麼容易,就這樣雙方一拍即合,才又折騰出這麼多事來。」賈利民這一通分析下來,江如蘭聽的是頻頻點頭。

  「沒錯,他們之間存在利益交換這是肯定的,那老賈你認為我們應該如何應對呢」她問著賈利民。

  「既然他們費盡心機想轉移我們的目標,那就不妨將計就計,表面轉移警力去追捕萬泉崗強奸案,暫時放松對王炳一夥的追捕,讓他們喘口氣也放松一下,隻有讓他們松懈下來,我們才會有更多的機會去找到破綻來實施抓捕。」賈利民說出瞭自己的打算。

  「嗯」江如蘭想瞭一下,賈利民這個應對之策還是很有可行性的。

  「好吧,那就照這樣辦吧!對瞭,今天刑偵大隊全部出動,排查萬泉崗案件有進展瞭嗎?」她又關心起另一個問題瞭。

  「這還用說。這種案子還能找不到線索啊。」賈利民一笑。

  「吳譽馬上就到,讓他來對你說一下排查結果吧!」兩人正說著。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瞭,刑警隊長吳譽走瞭進來。

  「這都早就過瞭下班時間瞭二位局長都在啊!」他一邊說話,一邊順手帶上瞭門。

  「江局這是專門在等你的排查報告呢!所以連班都不下瞭,而她不走,我也隻能陪著瞭。」

  賈利民對吳譽開瞭個玩笑。吳譽卻當真瞭。趕緊對江如蘭說著:「對不起啊,江局,我們排查的時間太久,讓您等急瞭。我先道個歉。」

  他這一說,江如蘭不好意思起來:「行瞭,吳譽,你別聽老賈開玩笑瞭,你們是真的已經找到線索瞭?」

  吳譽點瞭點頭:「嗯!沒錯,江局,您上午不是帶著我們又去瞭趟現場嗎。雖然您因為要準備參加市政府會議,提前走瞭,但是我和老唐接下來又非常仔細檢查瞭所有殘留痕跡,並且再次詢問瞭受害人,從作案手法就基本判斷出來瞭這應該是個有性侵害前科的人幹的,而這種人一般都是慣犯,在公安局和各個派出所肯定有存檔,因此我們刑偵大隊所有人大半天都在忙著排查瞭,這嫌疑人也就確定出來瞭!」

  吳譽邊說邊把幾張照片交給江如蘭:「這次去萬泉崗實施性侵害的,肯定就在這幾個人之中,尤其是這個人嫌疑最大」他特意指著其中一張說道。

  江如蘭認真一看。照片上的這個人身材瘦小,長相也是十分猥瑣,可以說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照片下方備註著他的名字「於巍」

  「為什麼說他的嫌疑最大?」她問著吳譽。

  「因為他的所有特征都和這次的性侵者最為相符,縱觀此人的經歷,可謂是劣跡累累,歷年來曾屢次因為各種猥褻和性侵乃至傷害女性的行為多次被刑拘。最近一次則是三年前他因參與聚眾淫亂被判入獄二年,後來因為在服刑期間又涉嫌雞奸同監犯人,又被加判瞭半年,直到今年五月份剛剛被釋放。釋放後他也是遊手好閑,無任何正當職業。所以排查一開始,我們就把關註點放在他身上,下午老唐又去瞭趟他現在的居住地,進一步瞭解他的近況,當時有人反映,前幾天這個於巍曾經因為欠賬和賣早點的攤主發生過沖突,然後來瞭一個開豐田SUV的大個子替他把賬結清瞭,於巍隨後跟此人上瞭車,從此一連幾天都沒再回傢。根據這條線索,我們又調取瞭當天的交通監控,雖然影像模糊,但可以確定,這個帶走於巍的人很可能就是白毛。所以綜合以上種種跡像,於巍就是這次萬泉崗的性侵者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也可以斷定。這次性侵案的發生完全就是王炳,白毛等人策劃並指使的。」吳譽極為詳盡的向江如蘭做瞭案情說明。

  「很好,吳譽,這次你們幹得漂亮,這是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切都調查清楚瞭。」江如蘭見部下工作如此得力,也感到一陣高興。她誇獎瞭吳譽一句,突然又想起什麼來瞭:「哎,怎麼你一個人回來瞭,唐堂呢,他去那瞭?」江如蘭發出瞭疑問。

  「哦,老唐正帶人四處找這個於巍呢,這次萬泉崗出事,他比誰都上心。從早上去現場之後,老唐就一直沒坐下來過,忙得是不可開交,水都沒喝幾口。」吳譽回答著。

  「這唐堂,真夠拼的!」江如蘭還沒說話,賈利民先開口瞭。

  「不過也難怪,又是在萬泉崗出的事,他肯定特別上心」

  聽到賈利民這麼說話,江如蘭心裡也明白,此前的萬泉崗系列奸殺案就是唐堂破獲的,現在居然又出瞭事,如果傳到外界,肯定會有很多人質疑唐堂此前抓住的是不是真兇,要真到那個時候,他受到的壓力可就太大瞭,所以對唐堂來說,爭取在最短時間找到性侵者,盡快讓事件平息是非常重要的。」

  「哎,話雖如此,不過他也不能急瞭,身體還是要註意的,吳譽你待會找幾個得力的人替換一下唐堂,讓他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說是我安排的。」江如蘭對吳譽說著。她心裡突然對唐堂有瞭種憐惜感。雖然一直不肯承認,但是對唐堂,江如蘭還真有種微妙的感情。

  「好的,江局,我會告訴他的」吳譽點頭答應著。

  「我補充一點」賈利民又再次說話。

  「吳譽你還有唐堂或者別的人現在要特別小心,剛才你也說瞭,於巍現在很可能和白毛,王炳等人在一起,那如果你們找到瞭他下落,要面對很可能就是一夥亡命徒,這其中的危險可想而知,就目前所知,那個白毛已經是個很厲害的高手瞭,而我們還無法確定王炳身邊有沒有和白毛差不多身手的打手存在。所以你告訴唐堂千萬不要過於急促,一定要註意安全。」

  賈利民的這番囑咐,讓吳譽覺得很感動,趕緊抬手對他敬瞭個禮:「放心吧,賈局,我們一定會註意的!」這才轉身出瞭辦公室。

  可吳譽卻沒註意到,就在賈利民對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坐在局長座位上的江如蘭的眼神卻突然變得有些異樣。「還真把自己當成正局長瞭」她心裡一下轉過瞭這個念頭,賈利民剛剛對吳譽說話的那種語氣讓江如蘭感覺很不舒服。不過隨即她就又恢復瞭正常,剛想再找個話頭和賈利民說些什麼,突然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的微信提示響瞭一聲,江如蘭拿過來一看,竟然是方溢發來的消息。

  「有空嗎,想找你聊聊。」江如蘭心裡一煩。隨手就給賈利民看瞭一下。

  「喲!方市長這是想找你解釋下午的事啊!」賈利民馬上就明白瞭方溢的意思。

  「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可不願再和這種沒原則的人打交道。」江如蘭又不開心瞭。

  「還是去一趟吧,看看他說些什麼。搞不好,對我們下一步的工作會有幫助的。」賈利民想瞭一下,對江如蘭做著建議。

  「嗯!」江如蘭一愣,隨即明白瞭賈利民的意思。

  「你是說要摸一摸他的底?」她問著。

  「對,方溢既然一再的想找你解釋,說明他現在還是不想和你搞得太僵。那你趁這個機會多少能知道一點,他是基本什麼樣的考慮重新決定和王送再站到一起去的,這樣我們才能有的放矢不是」賈利民直接把自己的考慮全說出來。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說話的語氣卻又讓江如蘭心裡感覺很不自在,因為她覺得賈利民好像有點把自己當下屬在安排任務的態度。。

  「好吧,那我就去一趟吧」當然江如蘭仍然沒把這種情緒表露出來,她還是決定按照賈利民所說的去和方溢見面。於是又把手機拿瞭起來,回復瞭一條信息:「行吧,我也正這麼想呢。還是老地方?」

  對方很快就回瞭過來:「是的,還是河濱大道,我已經在這裡瞭」

  江如蘭又回復瞭個「OK」的表情。然後站瞭起來,對著賈利民說道「那我先過去瞭!」

  賈利民答應瞭一聲,也站瞭起來,兩人出瞭辦公室。吳瑛仍然守候在門外。一見到兩位局長出來,便趕緊問瞭聲好:「江局,賈局,你們回去瞭?」

  「嗯!小吳你現在要是沒什麼事就陪我一起去個地方。」江如蘭雖然決定要去見方溢,但又想到此前在市裡流傳的風言風語,因此覺姐,到瞭,要我陪你一起過去嗎?」得自己單獨和方溢接觸不是太合適,就決定帶上吳瑛,這樣也可以杜絕一下流言。

  「哦!沒問題」吳瑛自然一口就答應瞭下來。

  賈利民知道江如蘭的顧慮,隻是笑瞭一下,沒說什麼。就這樣,江如蘭和吳瑛同上瞭一輛車,「我們現在去那?」坐在駕駛座上的吳瑛問著身邊的江如局。

  「河濱大道!」江如蘭回答著。

  「嗯,去那裡!」吳瑛好像明白瞭什麼,便沒再多問,隨即發動瞭汽車,離開瞭公安局,直奔河濱大道而去。

  很快她們到瞭目的地,吳瑛把車停好。問著江如蘭:「蘭姐……」

  「不用,我自己過去!」說著話,江如蘭打開瞭車門,下瞭車。

  「那你不怕和他單獨相處,又會引起議論啊?」吳瑛故意取笑著她。江如蘭聽著不舒服,便罵瞭一句。

  「你個死丫頭,話真多,我帶你過來是幹嘛用的,不讓你跟過去,沒說不讓你離遠點看著」她直接把自己帶吳瑛過來的用意告訴瞭對方。

  「哦!可那樣的話,我不是成瞭電燈泡,會影響氣氛的吧?」吳瑛這才明白江如蘭把自己叫來的原因,便也從車裡鉆瞭出來,但嘴上還是不依不饒的開著玩笑。

  「你能閉嘴嗎!說過多少次瞭,開玩笑分場合,今天過來是有正經事的」江如蘭終於有些發火瞭,她警告著吳瑛別太過份。那張俏臉也板瞭起來,這下可讓吳瑛有些害怕,趕緊閉上瞭嘴,跟在江如蘭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上瞭河濱大道。邊走邊四下張望,找尋著方副市長的身影。

  「在那邊呢」吳瑛眼尖,一眼就看見距此不遠處的河堤下方緊挨著護城河的位置有個觀景平臺,平臺上有個人正站在那裡朝著她們的方向註視著。

  「還真是他!小瑛你就留在這裡吧!」江如蘭吩咐瞭一聲。

  「嗯!」吳瑛點瞭點頭。她就留在瞭原地,目送著江如蘭一個人走向瞭觀景平臺。

  此時的季節已進初冬,從北方刮來的勁風不停的侵襲著整個城市。讓所有人都感覺到瞭陣陣寒意。尤其在這寬闊的護城河兩岸,因為無遮無擋的原因,這裡的風勢比別處更加來得凜冽,原本整齊排列在河岸兩旁的柳樹也早已在這似乎無休無止的大風摧殘之下落光瞭所有的樹葉,隻餘下一根根光禿禿的柳枝,飄蕩在水面空中,被這呼嘯而過的寒風吹得東搖西擺,顯得是那麼的無助。讓人看在眼裡更覺得有瞭一種淒涼的感覺。不過江如蘭此時卻沒心情去關註身邊的這些冬季景致。她隻感覺到自己被這河邊陣陣的涼風吹得渾身冰涼。

  「這樣下去,弄不好會感冒的」江如蘭不禁有些後悔,剛剛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自已怎麼忘瞭把大衣披上的!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是沒用,她隻得盡量把外套裹緊瞭一些,然後加快腳步匆匆走下瞭河堤,直奔前方的觀景平臺。

  平臺上方溢也註意到她的動作。自然明白這是衣著單薄所致,於是趕緊迎瞭上來。並立即把自己身上穿著的風衣給脫下瞭,順手想替江如蘭披上。

  「你怎麼穿這麼少!這河邊挺冷的啊」他關切的詢問著。

  江如蘭卻並不領他的情。身子一扭,躲開瞭。

  「來得太匆忙瞭,沒顧上加外套。」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又稍稍和方溢拉開瞭點距離。

  「哎,我是怕你被凍著瞭。沒別的意思」方溢看到江如蘭的動作,心知她不願給自己任何一點展現喛昧的機會。不禁感到一陣失落,但也隻能停住瞭腳步,但他還是關心著江如蘭,便把風衣遞瞭過去。

  「要不,你自己把衣服披上吧,這風太大瞭。」方溢輕聲說著。

  江如蘭本來不想接,但又實在受不瞭這寒風,隻得接過瞭風衣,披在自己身上,這下感覺好多瞭。她又呵瞭幾口氣,暖和瞭一下已經有些變僵的雙手。方溢看著她這樣子,更是心疼瞭。

  「早知道不約你來這裡瞭。畢竟已經到瞭冬天,這裡太冷瞭」他有些抱歉的說著。

  「哦!是嗎,看來方市長自從恢復工作以來,一直很忙碌啊,忙得連現在是什麼季節都不記得瞭」江如蘭不冷不熱的回答著他。

  「如蘭,你別這樣好嗎!我知道今天下午開會時,你對我的發言有不滿情緒!」方溢卻毫不介意她的態度,畢竟今天約江如蘭見面,就是想好好解釋一下。

  「方市長,你可能是有什麼誤會吧,我對您在會議上的發言沒有任何意見,因為您當時做的那個講話是那樣的有理有據,讓人無法進行任何的反駁,,所以會議通過瞭你的提議,而做為一個黨員,我也必須服從組織決定。因此怎麼可能還對您有什麼不滿呢?」江如蘭絲毫不為他的誠意所動,還是保持著原有的語氣,非常客氣的回應著。

  方溢感覺有些更難受:「我們還是走一走吧!」他明白現在江如蘭對自己的怨氣很大,一時也不知怎麼說才好,便想到借著散步來緩和一下尷尬。

  「好吧,領導的要求,我當然不能拒絕」江如蘭答應著。其實她是想到瞭自己此來的目的就是找機會摸一下方溢的實底!可剛才用那種冰冷的態度對他也確實不太合適。

  「我不能過於意氣用事,得想法緩和氣氛才行。」江如蘭心裡盤算著,所以方溢提出走一走,也正合她的心意。於是兩人便又爬上瞭河堤,沿著大道一直向前散起步來瞭,不過江如蘭卻始終註意保持著一定距離,不讓方溢過於和自己接近。方溢覺察出瞭這點,他明白對方的用意所在,卻也無可奈何,隻得自我解嘲笑瞭笑。

  「我們已經有很久沒有這麼散步瞭吧!」方溢問著江如蘭。

  「嗯,算起來,確實日子不短瞭,自你恢復工作之後,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呢!」江如蘭語調平靜的回答著。

  「是啊,人在官場,身不由已,有時候我甚至覺得當初那麼費盡心思想要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來的願望是不是正確的」方溢似乎被江如蘭的話勾起瞭心事,他又開始感嘆瞭。

  「怎麼瞭,方市長,您現在工作不是正開展的有聲有色,這文山上上下下可都對您是贊譽有加啊!」江如蘭明白方溢的感概是在故作姿態,目的就是想為自己今天在會議上的行為做辯解。

  「應該讓他說下去。這樣才能摸清他的用意所在」江如蘭盡量放緩瞭自己的態度,轉而開始平靜的回應著方溢。

  「外人所看到都隻是表面,可實際的個中滋味,隻有自己才知道,先不說別的吧,自從這工作恢復以來,我甚至連時間都無法自由支配,因為每時每刻都會有各種無窮無盡事情在等著我去處理。」

  方溢聽出瞭江如蘭語氣的變化,心裡一陣高興,便趕緊抓住這個機會訴說著自己的煩悶。

  「嗯,方市長這番話我倒是能理解,不過話又說回來,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您身為父母官為全市人民服務也是份內之事,因此忙碌一些也是在其難免」江如蘭不緊不慢的和他兜起瞭圈子,等著方溢自己主動把話引入正題。

  「如蘭,如果僅僅是正常的處理市內的各項事務,那怕再忙再些,我也沒什麼可抱怨的,誰讓我當瞭這個市長呢。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更為復雜的人和事也需要我去處理,而解決這些事情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瞭」方溢話一到此,江如蘭就清楚他這是要進入主題瞭。

  「方市長這話裡有話,怎麼您是想說今天下午開會時的的那番發言的原因也並不簡單是嗎?」她知道方溢也是個頗有城府的人,因此再繞下去,反而有可能適得其反,不如直接把話挑明瞭。

  「嗯,其實我約你過來就是想好好做個解釋的。」方溢也不否認自己的目的。

  「那好吧,方市長既然有話要說,我就洗耳恭聽瞭!」江如蘭顯得很沉穩,她想先聽方溢把話說完。

  「如蘭,自從來文山以後,你就一直要求對銀沙湖集團進行徹底的查處。其實我也知道你為什麼如此堅持,畢竟你做為公安局長對於王送這種幾乎是半公開的黑社會肯定不能視而不見。」方溢先表示瞭一下自己對江如蘭的理解。

  「哦,方市長竟然也知道王送是黑社會啊,那你如此費心為他進行辯解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江如蘭反問著方溢。

  「這你可誤會我瞭,我今天並不是在為王送辯解,而且我也並不反對你做為公安局長去調查他,因為那是你的職責」方溢很從容的回答著她的置疑。

  「方市長如此的回答,可就把我弄糊塗瞭,那你今天下午在會議上的那番發言到底用意何在呢?」見到方溢如此一番表態,江如蘭還真好奇他接下來還會有些什麼高論發表。

  「很簡單,我今天的發言是出於幾個方面的綜合考慮。首先第一點就是為瞭文山的發展,東郊新區動遷工程已經拖的太久瞭,而在此之前,全市各個相關部門為瞭這個動遷都做瞭大量的前期準備工作,現在這麼無限期的拖延下去,他們的不滿情緒肯定是與日俱增的」方溢剛說到這裡。江如蘭突然打斷瞭他。

  「您是想說,此前支持我提出的停工的意見,讓您在後來承受很大的壓力是嗎?」

  「確實如此,不過和你想像中不同的是,這些壓力我還是能擔得起的。」方溢並不因自己的話被打斷而感到不快。他繼續耐心的解釋著。

  「那既然您無懼這些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卻又為何改變立場呢?」江如蘭發出瞭疑問。

  「因為我更多的考慮在你那一邊」方溢說著。

  「考慮我這一邊?這倒很有意思瞭!」江如蘭覺得事情開始有意思瞭。

  「嗯!如蘭你應該知道,東郊新區這個動遷工程,當初是石市長定的項目,並經過市委集體討論通過的。可工程剛剛開工不久,就因為你提出的意見給亮瞭紅燈。你知道這麼做,在整個市內引起瞭多大議論嗎?」

  「方市長,我提出工程停工的理由是再充份不過的!」江如蘭雖然明方溢說這些話的用意何在,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分辯幾句。

  「江局長,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方溢見她開始沉不住氣,不覺反而高興瞭,因為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好吧!對不起,方市長,我是激動瞭,請原諒,還是您先說吧!」江如蘭明白自己有點失態。隻能又平復瞭一下情緒。

  「如蘭,這麼說吧,你的用意究意如何,不僅我知道,就是市裡的領導也都明白,但你別忘瞭,明白歸明白,但每個人所處的立場和考慮的方式可就各不相同瞭,剛才我也說瞭,為瞭東郊新區動遷工程,市內很多相關部門都做瞭大量的前期準備,這也就是說這個工程牽涉到很多部門的切身利益,你這麼一提出停工,不就等於和他們過不去嗎,那他們會對你怎麼想?」方溢邊說邊看著江如蘭,江如蘭沒作聲。她知道方溢這話說的不無道理。

  「當然瞭,因為你提出的理由確實也是正大光明的,所以他們就是有意見,也不能公開反對。但明的不行,就暗的來,你知道近一個時期市內是怎麼對你進行議論的嗎?」方溢見江如蘭不說話,明白,她肯定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瞭。便繼續說瞭下去。

  「現在全市上上下下都在說你為瞭自已出風頭。不顧大局,強行迫使市政府停止新區工程,從至導致失信於人,破壞營商環境,如果任由你這麼胡鬧下去,政府的信譽還要不要瞭,以後怎麼做工作,甚至還有極端的幹脆就說,以後就讓公安局取代市政府得瞭,反正別的部門說話都沒人聽,還留著他們幹什麼。如蘭,話說這麼多,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能犯瞭眾怒,否則那可是為官的大忌。」方溢一口氣說這麼多這才稍稍做瞭個停頓,他在關註著江如蘭的反應。。

  「原來我竟然闖瞭這麼大的禍?」江如蘭也清楚方溢停下話語的意思,便問瞭對方一句。

  「說闖大禍那是言過其實,畢竟這些隻是議論,暫時也對你構不成多大威脅,但如果放任這樣的局面發展下去,那可就是極其危險的瞭,你應該也知道,石市長就快要回來瞭,如果在她回來之後,這東郊新區的工程還是這樣半死不活的耗在那裡,那可想而知的,她會是個什麼想法,而那些對你本來就不滿的人又會如何添油加醋的在石市長那裡告你的狀」方溢繼續對她分析著利害所在。

  「不錯,石市長確實和你關系很好,僅憑一件事那怕再加上別人的詆毀也不至於就對你產生什麼不好的看法,但所謂眾口鑠金,如果市區所有的領導都對你采取同一種意見,那最起碼的不能和同事之間處理好關系,這種想法在石市長的心裡是會形成的吧。你要知道,如果領導的對下屬的印象有瞭那怕極小的一絲動搖,都有可能發展為無限大,便何況還有那麼多人會緊盯著你一舉一動,並會試圖放大你所有的微小失誤,如此長久下去,你將如何自處,所有的這些問題你都想過嗎?」

  聽到他這一番話。江如蘭一下站住瞭腳步,緊盯著方溢問道。

  「你是在警告我嗎?」她問著。

  「我是在向你講道理」方溢也站住瞭。

  「因為這些事都是我親身經歷過的,所以我不想讓你重蹈我的覆轍」他溫和的回答著對方。

  江如蘭沒說話,不過她心裡明白「方溢雖然別有目的,可他的話卻並非全是空談。」

  「如蘭,我曾經對你說過,希望在將來的工作中我們可以形成一種合作的關系,共同在事業上一起進步,雖然當時你沒有給我明確的答復,但我還是認為,這種合作對你對我都是很有必要的,因此這次發生的事,便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考慮瞭很久,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種時候站出來,替你分擔一下壓力。當然事先我沒來及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張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實施,這就讓你產生瞭誤解」方溢眼見江如蘭越來越被自己的話所打動,趕緊趁熱打鐵的解釋起瞭自己的用意。

  「原來方市長所做的一切,是如此用心深遠啊!」江如蘭似乎真被他的話所打動。態度越發變的和緩。

  「你能理解我的用意就好!」方溢見江如蘭終於開始動容瞭,自然的就表現出一種欣慰的神態。

  「不過還是那句話,我並不反對你繼續追查王送集團的涉黑行為,但隻是希望你能稍緩一下,不要耽誤瞭眼下東郊新區工程進展,當然為瞭能給你一個交待,我也為工程的復工設定瞭一些前提條件,那就讓王送必須為老街上的所有動遷戶做瞭最大限度的補償。這點我想如蘭你也應該知道瞭吧。」方溢說出自己今天上午去老街所做的事。

  江如蘭點點頭:「我明白,你所指的是什麼」

  「那就好,我想,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我所采取的這些措施應該是最符合各方面要求的。我們先把老街居民安撫住,並給予適當的補償,讓工程順利開工,同樣也就化解瞭市內各個相關部門的不滿情緒,要知道有瞭矛盾不設法解決,隻會讓積怨越來越深,甚至會發生極端行動,如果他們和王送真的勾結在一起,那對任何人都不是一個好消息」方溢話鋒又變得尖銳起來。

  「嗯!方市長這是意有所指?」江如蘭立刻聽出來瞭。

  「昨晚萬泉崗又出事瞭吧。」方溢反問著。

  江如蘭沉默瞭,她明白這事果然是瞞不住的。

  「這明顯就是有人策劃的,目的就是給你們公安局找麻煩」方溢卻也明白其中道理。「這事如果讓媒體一報導,你們就很被動瞭」他說著。

  「這個我明白,所以現在我們市局正在全力偵破,相信很快就會出結果瞭。」江如蘭解釋著。

  「隻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們是有心和你做對,自然會想出層出不窮的種種花樣來給你添堵,而你現在既然不能從源頭上堵住。那麼暫時先退一步,也是一種策略,這樣可以讓那些人安心,隻要這個工程完成瞭,他們的利益沒有受損,你接下來再接著追查王送,阻力就會輕的多。」方溢開導著江如蘭。

  「這倒是個辦法!」江如蘭開始真聽進去瞭。她沒有拒絕方溢的建議。

  「你能想明白就好,如蘭,其實今天張建早上去各個報社打招呼,當時他們就向我匯報瞭,我考慮這事宣揚開來,對你影響確實很大,所以也就同意暫時先壓一下。」方溢不失時機的又向江如蘭表明瞭自己為她所提供的幫助。

  「想不到方市長對市內各大媒體的關註度這麼高,這麼說文山發生的所有大小事情都瞞不過您瞭!」江如蘭淡淡的回應著,她並沒有因方溢的示好,表現出更多感謝的態度。

  「這個問題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討論吧,總之我會盡自己的全力先幫助你把這件事給壓下來,同時也希望你能盡快把這個案子解決掉,起碼不要再鬧出大動靜,否則真的有可能會引發輿情風波。那樣問題就大瞭。」方溢頓瞭一頓。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又不好說。

  江如蘭看出來瞭,「方市長,您還有什麼想要對我提出警示的意見嗎?」她倒也幹脆,直接問起來瞭。

  「那好吧!既然你問瞭,我就說一下吧,不過先聲明,這隻是我個人一些觀點,可能並不正確,你就姑妄聽之吧。」方溢見江如蘭如此問話,也就不再猶豫瞭。

  「嗯!請您直言,我都聽著呢!」江如蘭專註的看著他。

  「我覺得這次你們公安局這次對王送一夥的追查時機選擇的並不恰當,原因剛剛也和你分析過瞭,此次東郊新區動遷工程所牽涉到的利益方太多,王送隻是被他們推出來一個執行人,此時對他進行查處,隻會讓你們公安局或者說你這個局長陷入被圍攻的困境,如果說這是你本人的決定,我隻能說你考慮的太不周詳,但要是有別人給你提的這個意見,那我就要懷疑一下,這個人的目的何在瞭。你也別怪我多事,畢竟這種事情,我這些也多少經歷過一些。自然會比較在意。」方溢說出這番話,本意是想顯示一下自己對江如蘭的關心,順帶也表現出自己看問題的深度。但江如蘭聽到他的話卻另有一種想法,「看來這方溢已經覺察出這次借著東郊動遷打擊王送是有人給自己出主意的瞭,但他似乎還沒弄明白這個人是誰。」

  「謝謝方市長的提醒,不過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怎麼辦!今天談瞭這麼多,您的所有意思我都明白瞭,要是再沒別的事,我想先告辭瞭」江如蘭不想再和方溢繼續說下去瞭,她已經大致摸清瞭對方的底細。

  「這就要走瞭啊!」方溢正聊得開心,卻見江如蘭要走,不覺有些鬱悶,想要再挽留一下。可江如蘭已是無心再和他糾纏下去,順手把披在身上的風衣脫瞭下來。

  「謝謝您的風衣,多虧瞭它,否則我想今晚肯定會感冒的」說著話,她把衣服又遞給瞭對方,方溢無奈隻能接瞭過來。

  「今晚確實這裡風挺涼的,你想走的話我也不勉強,但是,如蘭」他又頓瞭頓,然後又開口說著:「上次分手之前,我對你說的那番話,想必你還記得,我想的是,我對你的心意一直沒變,或許現在你還是不願接受我,但我會繼續朝著那個方向努力的」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方溢的表情變得很誠摯。

  江如蘭沒做聲,隻是搖瞭搖頭。轉身快步下瞭河堤,奔向停在遠處的專車。方溢則仍然站在那裡,看著她那曼妙的背影,久久不願移動腳步。「僅僅隻是示好,看來她並不太領情,我是不是應該換種方式,讓她遭受一些挫折,那樣反而會效果更好呢?」方溢在默默的想著。

  而此時江如蘭剛走下河堤沒多遠,吳瑛就從路邊的樹叢裡鉆瞭出來。

  「聊完瞭啊?」她問著江如蘭。

  「嗯」江如蘭答應一聲。

  「不是讓你在車裡邊等著的嗎?怎麼跟上來瞭」她對吳瑛的舉動有些不滿。

  「我看你們越走越遠,有些不放心,因此就遠遠的跟著瞭,不過你們說的什麼,我是一點沒聽見」吳瑛連忙辯白瞭一下。

  「好瞭,別解釋瞭,知道你是好心。趕緊回車裡去,今天真冷,凍死我瞭。」江如蘭抱怨瞭一句天氣,急忙向汽車的方向走瞭過去,吳瑛緊跟在身後。很快兩人就到瞭車旁,江如蘭這次沒坐副駛座,而是拉開瞭後車門,坐到瞭後排坐上,她在細想著剛才和方溢的談話,吳瑛見她這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沒敢再像平時一樣隨意說話,而是默不作聲的發動瞭汽車,駛上瞭回公安局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