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吻過後,我不敢去看媽媽的目光,生怕她惱羞成怒撲過來咬我。
媽媽的臉上雖然寫滿瞭小情緒,但親情值再次下降瞭五個百分點,刷新瞭史低,我甚至懷疑此時趁機推倒媽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好人有好報,我執拗的想要出這個“風頭”,媽媽以為將是和我的訣別,這才松瞭口子,放寬瞭下限,讓我白白占瞭天大的便宜。
然而媽媽對我的妥協隻是形勢所迫,並非真的徹底對我敞開瞭心門,我無法確定老老實實地將媽媽的親情值壓到谷底是否真的就能順利地抱得美人歸,還是需要一個契機的出現才能一親芳澤,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下次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會為瞭我的情敵而放棄推倒媽媽的機會,當然,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和媽媽關系也不會突飛猛進,別說大被同眠,連接吻的畫面都隻存在於睡夢之中,真是造化弄人。
但不管怎麼說,我確確實實損失瞭一次唾手可得的良機,丈量媽媽深淺的機會第一次離我如此接近,弭明誠這老賊以後要是敢收我的彩禮,就讓弭花花那丫頭大著肚子跟她爹撒潑打滾去吧!
我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虧,生怕我的決心會就此動搖,撲向媽媽完成我畢生的心願,連忙整瞭下衣服,不去看媽媽充滿怨念的目光,轉身走出瞭房間。
客廳眾人齊刷刷的看瞭過來,尤其是弭花花,眉頭擰巴成瞭一條麻花,眼神裡的那份期盼和不安讓我堅定瞭許多,還好我沒有沉浸在媽媽的溫柔鄉裡,否則我今後的人生也都將背負起這份沉重。
盡管弭花花知道媽媽把我單獨叫到房間是為瞭什麼,也知道我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又能改變的瞭什麼,但她不是傻子,陳興生打的什麼主意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我已經是她唯一的希望。
我揉瞭揉弭花花脖子上頂著的小呆瓜,拒絕瞭她強烈要求一同前往的意願,瀟灑的向門口走去。
大姨神情復雜,張瞭張嘴,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什麼。
“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我沖著大姨點瞭點頭,露出瞭個燦爛的笑容,我可不想搞的跟慷慨赴死一樣,反正大姨也不會因為我所付出的犧牲而犧牲什麼,索性就維持高大上的形象一路到底。
媽媽從房間裡追瞭出來,目送著我的背影,卻是沒有再阻攔我,她臉上的紅暈已然褪去,不知做瞭什麼處理,已經不怎麼看得出剛剛大哭過一場。
為瞭營造出風蕭蕭兮的感覺,我沒有停留,亦沒有回頭,毫不遲疑,徑直地打開瞭房門,就要走出安全區。
大姨到底還是沒忍住,無奈地喊道:“你就準備這麼走瞭?等下你上哪兒找人去,挨傢挨戶敲門嗎?”
“呃……”
我邁出的左腳僵在瞭半空中,光顧著凹造型瞭,特喵居然忽略瞭如此關鍵的信息……
灰溜溜地合上房門,我虛心地拉著弭花花詳細詢問瞭來龍去脈。
一番深入地瞭解之後,其實並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東西,連弭花花自己對於當時的情況也處於懵圈的狀態。
原來,弭花花一開始緊緊跟在弭明誠身後跑得好好的,忽然眼前一花,周圍就隻剩下瞭她一個人,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瞬間被什麼東西纏住,裹的嚴嚴實實,沒一會兒就失去瞭知覺。
不知過瞭多久,弭花花總算暈暈乎乎地醒瞭過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讓她完全搞不清當前的處境,渾身上下動彈不得,甚至連扭一下脖子都無法辦到,不是她身體出瞭什麼問題,而是她被緊緊地束縛著,包裹在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絲狀的密閉空間內。
好在這東西還算透氣,暫時沒有缺氧的危險,但這可不是安逸地呆下去的理由,怎麼想,即將發生的狀況都十分糟糕,自己被捆得跟粽子似的,下一步可不就是被三兩口吞下肚子的下場。
弭花花掙紮自救瞭一會兒,除瞭讓本就在不斷流失的體力消耗地更加迅速之外,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無奈之下,弭花花隻能選擇瞭最為原始的聯系方式,大聲呼救起來。
理所當然的,她沒有得到任何回音,自己卻因為接連不斷的吶喊而導致有些缺氧,昏昏沉沉地的睡瞭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居然看到瞭父親疲憊卻依然堅毅的臉龐,弭花花一度以為自己已經踏入瞭鬼門關,父親也沒能逃過一劫,但有父親來接自己回傢,黃泉路上倒也沒那麼可怕瞭。
直到她被弭明誠拉著跑瞭起來,弭花花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自己還沒有死,隻是她現在連喜極而泣的餘力都沒有,腦子也因缺氧而變得有些遲鈍,隻能機械地跟在父親的背後,重復著雙腿交叉的動作。
兩人還沒跑出多遠,弭明誠忽然栽倒在地,險些拽著弭花花也跟著摔個跟頭。
弭花花本能地就要去拉他,弭明誠卻被什麼東西拉扯著往走廊深處退去,她不管不顧的就要沖上前去,卻被弭明誠嚴厲的喝止,加上她此時極度的虛弱,就算她豁出性命也無濟於事,說不定反而會斷送瞭父親的生機,隻得咬牙埋頭往外跑著,隻有找來瞭幫手,父親才有獲救的可能。
剛邁上通往三樓的臺階,眼前忽然再次一花,莫名其妙的就站在瞭四樓的樓梯間,躲過兩隻遊蕩著的喪屍,弭花花一鼓作氣地沖到瞭五樓,身心俱疲、體力嚴重透支的她沒來得及求援,就一下子暈厥瞭過去。
我估算瞭下弭花花遇險和脫險的時間點,剛好就和我跟大姨突然就失去瞭眾人的行蹤及那隻作妖的罪魁禍首垂死掙紮時發動的反撲一致,看來大傢的遭遇或多或少都歸咎於那隻隨意擺弄空間的淤泥怪,還好那玩意被我撕成瞭兩半,也算替所有人出瞭一口惡氣。
雖然弭花花的口述已經盡可能的詳實,然而畢竟她獲救時的意識正處於混沌的狀態,既沒有看見那隻將她捆起來的怪物,也不知道自己具體是被困在瞭什麼東西裡面,隻是從一個類似蠶繭的東西裡被弭明誠拉瞭出來,稱得上有所幫助的信息並沒有幾個。
倒是確認瞭弭花花之所以篤定弭明誠還活著,是依據她同樣被困瞭十幾個小時,但還算完好無損的親身經歷得出的結論,而不是信口胡謅,隻是情感上一廂情願地認為弭明誠還活著,我此次的冒險也算更加有瞭一點意義。
弭花花所講的故事其實既不緊張也不刺激,媽媽卻聽的揪心不已,時常將指甲掐緊瞭我的肉裡,絲毫不記得剛剛差點不惜付出多麼巨大的代價也要將我留下來,這會兒卻是巴不得我快點出發,一秒也不要耽誤的樣子……
把這丫頭所知不多的信息全都榨幹之後,我和媽媽不約而同地看向瞭大姨,等待領導的下一步指示。
大姨朝著媽媽翻瞭個白眼,對於這個從小到大嘴上一直吵著要當姐姐,卻一直很自覺地把自己擺在“妹妹”位置的妹妹十分無奈。
她想不通為什麼兒子都那麼大瞭的一個人,一到自己面前就變得孩子氣,明明兩人來到這個世上的時間僅僅差瞭幾分鐘,卻有整整差瞭好幾個輩分的錯覺。
“情報有限,你不要逞強,量力而行,遇事機靈一點,不行就退回來,我們可沒有精力再去救你。”
大姨朝著我點瞭點頭,示意我可以上路瞭。
從大姨醒來後,第一次和我有瞭正面的交流,聲音依然清冷,卻有瞭些起伏,雖然大姨對我的觀感還是處於谷底,但在媽媽和弭花花面前,還是要盡量扮演好一個長輩的角色,不然可就太過可疑瞭。
大姨又轉頭沖著弭花花說道:“花花,希望你可以理解,外面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人力有時窮,如果悲劇真的發生瞭……”
大姨勸慰著弭花花,為最壞的結果鋪設心理防線,事不宜遲,現在不是我閑話傢常的時候。
我一起身,媽媽的手本能地又抓住瞭我的胳膊,指節都因為太過用力而有些發白,隨即又緩緩地松開瞭,母子連心,我能感受到媽媽的不安和糾結,那是被迫將五百萬現金丟在大街上,期待第二天還能分文不少的惶恐。
輕輕地拍瞭拍媽媽的肩膀,此時說什麼也沒有早去早回更加實在,我毅然決然地大步走出瞭房間,身後依稀傳來弭花花低聲的啜泣。
那把自制的長槍我刻意忘在瞭一個顯眼的地方,於我來說,這東西橫豎也起不瞭什麼作用,我所要仰仗的,自然不是人類的造物所能提供的,更何況是這麼簡陋的玩意兒,但留給媽媽和大姨防身,卻再合適不過。
比起我自身的安危,我更擔心那個心機頗重的陳興生,會不會趁我不在的時候做點什麼,但我相信以大姨的能耐,哪怕是她行動不便,言語也同樣是一種鋒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