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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5

  ~第八十一章

  驕陽似火,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槐樹枝葉間透過,照在地上地上形成粼粼光斑。

  不知不覺已是盛夏,白秀離開蔣傢快兩個月瞭。

  她終日待在屋裡,不怎麼出門,接觸比較多的是對門的鄰居,蔣宥偶爾來探望她,給她捎帶些吃食用品,她也能從他口中得知蔣傢的情況。

  蔣彥過得不好,一直沒放棄找她,她很想不顧一切回去,可是蔣宥說瞭蔣丞對她的心思還未放下,而且自己的身子很難有孕,又忍瞭下來。

  這幾日熱得厲害,烈日當空,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天上沒有一片雲,空氣裡沒有一點風,人也跟著沒精打采的。

  夕陽西下,蔣宥離開私塾準備歸傢,見外面還有點熱,又到書齋中待瞭一陣。

  正要離開之時,聽到書架後傳來低低的話語聲。

  “此畫甚秒,艷而不俗,不愧是南陽先生之作,可惜被埋沒在書齋中,少有人欣賞。”

  南陽先生,他步伐一頓,蔣宥沒想到這書齋中竟然有南陽先生的畫作,不由心馳神往,踱步到書架後。

  原來方才說話之人是陳夫子。

  同在私塾教書,兩人也算熟識,那麼也就方便開口與之一道欣賞瞭。

  “陳先生。”

  陳睢抬眼,見青年向自己作揖,淺笑著回禮:“蔣兄,你也在。”

  蔣宥也笑瞭,言語溫和:“剛才聽到先生說話,提及南陽先生畫作,蔣宥有個不情之請。”

  陳睢一眼看出瞭他的想法:“何必客氣,要看便來看罷。”

  蔣宥不好意思地點瞭點頭。

  陳睢將畫軸卷起遞給他:“我已看得差不多,是時候回傢瞭,蔣兄且慢慢欣賞。”

  蔣宥伸手接過:“多謝!”

  待他走後,他才將畫緩緩卷開。

  當他看到所畫之物,目光一窒,隨即立刻把畫卷起,放入書架最後一層,快步離開瞭書齋。

  次日,劉老頭從彭澤縣來到鎮上。

  去年蔣珉將果園租給他,最近天氣正熱,他裝瞭一車西瓜到鎮上賣,經過武館時給他們送瞭三個。

  兄弟四人吃著西瓜在院子裡乘涼,氣氛異常寂靜。

  蔣珉素來寡言,經過大嫂離傢出走一事,大哥和三哥都愈發沉默瞭。

  蔣宥心裡暗暗捉急,卻又沒法子,他讓王婆找瞭媒婆給三哥相看,看瞭不少姑娘,他愣是一個也沒瞧上。這已經快兩個月瞭,總不能讓大嫂在外面待一輩子吧!

  這事估計沒那麼容易解決,他想著大嫂沒吃西瓜,打算明天去私塾前給她送個去。

  寂靜良久,男人出聲打破瞭所有的岑寂。

  “過兩天去德川比武,二弟不必去瞭,我帶著徒弟們去。”

  蔣珉知道他是想借著機會去找大嫂,遲疑瞭片刻答應下來。當初他們怕大哥露餡,所以沒告訴他大嫂的蹤跡,也不知是對還是錯。

  蔣丞垂眸,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

  翌日清晨,蔣宥提著個西瓜來到白秀暫住的院子,卻見大門緊閉。雖然他確實來得比以往早瞭些,但大嫂向來起得早的。

  “蔣夫子!”嬌俏的女聲傳入耳畔。

  蔣宥扭頭看去,是對門小鳳嫂子的閨女徐瑩。

  少女穿著深蘭色織錦長裙,容貌清麗,見他看過來,小臉微紅:“蔣夫子,白嫂子昨日有些中暑,這會還在休息。”

  中暑,蔣宥心裡一緊:“可有請大夫看看。”

  見他神色緊張,少女面色微變,又想著長嫂如母,蔣夫子飽讀詩書,並非有悖倫理之人,才繼續說:“本來是要請的,但嫂子說休息休息就好瞭,不必請大夫。”

  這怎麼成,蔣宥嘆瞭口氣,敲瞭敲門不見人來開,實在是擔心,也就顧不得斯文。他將西瓜和書箱放在地上,向靠近院墻的數走去。

  徐瑩正詫異他要做什麼,卻見他一手撐墻,一手撐著樹幹,雙腿上瞪,三五下便爬到墻上,舉止相當利落。

  “蔣夫子,小心些,墻太……高。”話語淹沒在唇齒間,那人已經跳下瞭院墻。

  聽著著地挺穩,應該沒什麼事,徐瑩稍微放心瞭些,又見他放在地上的西瓜和書箱,雖然這一帶來往人不多,但也不少,書籍昂貴,她還是替他看著點好。

  ——三還沒攻下,老四的主場來瞭,接下來看老四怎麼監守自盜哈。

  ~第八十二章

  跳入院中後,蔣宥快步向西屋走去,他在門口輕叩瞭兩下,沒人來開門,又繞到窗前。

  窗戶並沒有完全闔上,這麼熱的天也需要開窗通風,他輕輕推開窗口,探頭往屋裡看。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少女正在浴桶中皓腕拿著瓜勺往身上澆水,三千青絲隨意發帶綁著露出白皙纖長的後頸、如雪般的玉背。

  白秀昨日不舒服沒顧上沐浴,今早緩過來後就忍不住想好好洗洗。夏日清晨洗澡格外竊意,她洗瞭小半個時辰肌膚都快發皺瞭才從浴桶裡站起來,怕自己摔倒撐著兩側抬腿邁出。

  少女肌膚勝雪,腰肢纖細,曲線玲瓏,今年才滿十六歲,碧玉年華已嫁作人婦,多瞭份少婦特有的嫵媚成熟。

  她赤著身子走到衣架處去取衣服穿,已經呆怔在窗外的青年正巧窺見瞭側影,雪白飽滿的酥胸,挺翹的玉臀,小腹平坦,雙腿微微並攏著。

  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嗓子幹澀得厲害,蔣宥明知非禮勿視,卻無法從她身上挪開目光。待到她完全穿好衣服,他才倉皇地離開。

  徐瑩在樹下守著蔣宥留下的東西,卻沒想到他慌亂時爬瞭另一面墻。

  等到白秀做瞭早飯吃下開門,她才背起書箱抱著西瓜登門。

  徐瑩目光環顧一圈都未發現青年所在,看樣子是離開瞭,隻是這東西該怎麼處置。

  白秀沒想到蔣宥這麼早來瞭給自己送西瓜,隻是這回怎麼會連書箱都忘瞭拿,在她印象中他可不是這麼糊塗的人。

  她將西瓜放到廚房,又想起以前蔣彥告訴自己蔣宥在哪處私塾教書,想去將書箱給他送過去。

  徐瑩也想去,但她還未嫁人,又已及笄,母親拘她很緊,要是知道她跑去私塾見外男肯定會責怪她。

  可又想著那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心裡悸動不已,連忙跑回傢中取瞭那早早繡好的荷包遞給白秀。

  “白嫂子,可不可以幫我送給蔣夫子。”

  白秀愣愣地看著面前滿是期待的少女,男女之間相互傾慕,本是人之常情,可她尚不知蔣宥的想法,而且兩人還未定親,這樣幫她反而落得私相授受,有辱她的名聲。

  兩人同歲,隻是白秀已經嫁人,也算是過來人,語重心長道:“瑩瑩,不是嫂子不幫你,女孩子傢的東西不能隨意送給外男,這樣對你……”

  “嫂子,你就幫幫我,我母親也很滿意蔣夫子,全靠蔣夫子如何處置。”徐瑩有些急迫地打斷她的話,她不想錯過那人,如果能與他相伴,便是為妾也幹願。

  她都這麼說瞭,白秀也拗不過她,隻好答應下來。

  蔣宥一路過來,神色慌亂,等到瞭私塾才發現自己忘瞭書箱,不過授課也還順利。

  授課完,腹中饑腸轆轆,正要前往私塾膳房用午膳,卻聽到熟悉的女聲傳入耳畔。

  “先生,請問蔣宥可在私塾教書。”

  他連忙循著聲音看過去,見女子一襲香妃色交領齊胸襦裙,面若桃李,勝過春曉,不由有些恍惚。

  被問的夫子見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婦人,心下琢磨著兩人之間的關系,郎才女貌,難道蔣夫子瞞著偷偷成親瞭。

  “在的,這會剛下學他應該在膳房用飯。”

  “多謝!”白秀道謝後,正要往他所指方向走去,卻見要找的人就在不遠處站著。

  “四弟!”櫻唇微張叫瞭一聲後,她將書箱從背上脫下抱著走過去遞給他:“你把書箱落下來。”

  蔣宥回神,見她已近在眼前,腦海中滿是美人出浴的場景,心裡砰砰直跳,伸手接過書箱。

  他盡力保持鎮定,摁下那不斷湧動的悸動:“多謝大嫂!”

  白秀莞爾一笑,想起徐瑩的囑托,又見四處無人從懷裡取出一個荷包。

  此前,大嫂給他們繡過荷包,不過是為瞭隨身攜帶方便裝些碎銀子,兄弟四人不分彼此都有一個,隻是樣式花色不同。

  如今她手中拿著的這個荷包做工要精致很多顏色為白底湖藍色花邊,施以彩繡,一對鴛鴦鳥兒活靈活現棲息在河邊。

  這分明,分明是……蔣宥呼吸一窒,怔怔地看著她,一時忘瞭言語,甚至都忘瞭呼吸。

  白秀以為他是被嚇到,暗暗後悔不該因為心軟而答應徐瑩,低聲喃喃著:“四弟,都是我不該答應瑩瑩的,你要是不喜歡,我把荷包退回去就好。”

  她的話瞬間讓他的心跌落在地獄,他在期待什麼,又能期待什麼,她可是他的大嫂啊!

  蔣宥仿佛被抽空瞭力氣,垂眸斂下眼底的失落,語氣淡淡:“那就請大嫂替我退回去吧!”

  白秀察覺到他神色不對,卻又不知為何,心裡很是愧疚:“那我回去瞭。”

  “大嫂,現下正是酷暑,烈日高照,大嫂不如在此休息休息,等太陽下山瞭再回去吧!”

  聞言,白秀猶豫瞭片刻,還是搖頭拒絕瞭。

  蔣宥目送她離開,直到倩影消失在門外才收回目光。

  ~第八十三章

  蔣宥大半天都心不在焉,腦海中時不時出現女子出浴時玉白玲瓏的身姿,就好像魔障般,讓人難以忘記。

  授課結束回到傢中,蔣彥已然離開到臨鎮參加比武大賽,順便尋找白秀,蔣珉回瞭師門,傢裡隻剩他和蔣丞。蔣丞這些天也一直在外奔波,尋覓白秀的訊息,回傢就好像歇腳一樣。

  這個傢都不像傢瞭,蔣宥暗嘆瞭口氣,覺得自己和二哥做錯瞭決定,兄弟同甘共苦多年,三哥能為瞭大嫂跟大哥杠上,必然是深愛,豈會因為分離而放棄。

  “三哥,若是找到瞭大嫂,你當如何。”

  燭光跳動,如冠玉般的臉上覆上瞭一層陰霾,沉聲道:“老四,不必試探,我確實賊心不死,你想罵就罵吧!”

  若是以前蔣宥確實會指責他,可今日……他多少能理解三哥的心情,張瞭張唇,卻沒有說出半個字。

  蔣丞能想到的地方都找瞭,她一人在外,所帶的銀兩不多,必然要靠賣繡品維持生計,所以跟附近的繡莊通瞭氣,卻沒想到白秀會托鄰居徐嬸子幫忙賣到繡莊。

  兩個月無所獲,他已經失去瞭耐心,準備專門雇人去找,卻沒想到蔣傢繡莊的掌櫃搜羅到瞭幾樣繡品,說是與之前白秀繡的相仿。

  絕望之中,重燃起瞭希望,蔣丞順藤摸瓜找到瞭那位徐嬸子,進而確定瞭她身在何處。

  怪不得他們兄弟幾乎將整個鎮子翻瞭遍都沒找到人,原來她藏在四弟買下的宅院裡。

  他分不清自己是喜多餘怒,還是怒勝過喜,迫不及待地趕到宅院,沒有叫門,直接翻墻進屋。

  白秀整日無所事事,做繡活之餘,還給蔣傢兄弟四人做瞭套夏裳,雖然不知何時能送出去。

  突然,她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想著自己之前拴好大門,外面怎麼會有聲音。

  除瞭徐嬸子母女和蔣宥不會有有其他人來,心裡微沉,抓起剪刀別到身後,輕手輕腳往門的方向走。

  砰砰地敲門聲傳來,她的心跳也跟著砰砰加速。

  “是誰?”白秀出聲試探。

  熟悉綿軟的聲音傳入耳畔,果然是她,一直緊繃的心情稍微有瞭和緩。

  “大嫂,是我。”他說。

  白秀心尖微顫,剪刀跌落在地,金屬落在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響。

  半晌不見她回話,蔣丞繼續道:“大嫂,要一直避而不見嗎?你可真是殘忍,勸我放下,卻又一聲不響地離開。既然不想跟大哥過,那為何不跟我過。”

  女人背過身靠著門,竭力讓自己語氣保持平靜:“你離開吧!”

  兩人之間僅隔瞭一扇門,光影之間隱約勾勒出那人窈窕的身影,蔣丞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苦笑道:“這便是你要跟我說的話,這兩個月我到處找你,吃不下睡不著,你倒是躲在這裡過得挺好。”他呵瞭一聲,語氣裡帶著嘲諷:“也是,你連大哥都不要瞭,更遑論我。”

  白秀沒有吭聲,聽到他些話心裡微痛。

  不可否認,蔣丞是個很好的男人,有能力也有擔當,雖然做出那些越軌之事,但從始至終白秀都未曾去討厭他。

  可是他們是叔嫂,不論如何都不能在一起,更何況她已經耽誤瞭蔣彥,又怎麼能耽誤他呢!

  “可是,縱然你不願接受,不願見我,我也不會離開。你閉門一日,我便守一日,閉門一年,我便守一年。”

  男子的話再次從門外傳來,話語中滿是堅定和執著,白秀無力地蹲坐在地上,看著房頂,神色茫然,輕聲喃喃著:“你這是何苦。”

  她的聲音很小,然而還是被門外的人捕捉到瞭。

  感覺到她心裡開始動搖,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揚,朗聲一字一頓道:“我不覺得苦,就算苦,這是你給的,我心甘情願。”

  白秀終究抵不過打開瞭門,便見男子站在門口,雙眼滿是血絲,整個人消瘦瞭不少。

  蔣丞笑容變得盛大,目光牢牢地鎖在她身上:“你終於願意見我瞭。”

  白秀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不忍去傷害,卻又拒絕不瞭,如今他找上門來瞭,隻能走一步是一步瞭。

  斂下紛亂的思緒,對他說:“外面天熱,進來喝口茶吧!”

  蔣丞抬腳跨入屋內,一把將人拉入懷裡,熟悉的馨香盈滿懷,讓他尋覓到瞭一絲真實。

  身體微僵,白秀遲疑瞭片刻,雙手開始掙脫他的懷抱。

  蔣丞順應瞭她,松開瞭手。

  兩人走到桌前坐下,就當之前的事沒發生般喝著茶,氣氛還算和諧。

  待他一口喝完,白秀見他好像渴得厲害,提著茶壺又給他到瞭一杯。

  連喝瞭三杯,蔣丞才徹底解渴:“大嫂打算在四弟這裡待多久?”

  白秀垂眸,有些失神看著茶杯中自己的倒影:“我不知道。”

  看樣子她還想待下去,可這回說什麼他也要把人帶回去,蔣丞很想直接把人抱出去,但又不願勉強瞭她,隻好采取迂回之術。

  “大哥也一直在找你。”

  烏羽般的睫毛微顫:“我知道。”每次見到蔣宥,她都會問蔣彥的情況。

  她當然能通過四弟知道,想到四弟竟然把她藏在這,蔣丞心裡直冒火,想回去把人給胖揍一頓。但現在先得把人給拐回去才是最主要的事兒,大抵知道她心結所在,循循善誘道:“大嫂,如果在芝麻和西瓜中選一個,你會選哪個?”

  白秀不解他怎麼會這問題,正常人誰會撿芝麻丟西瓜。

  “選西瓜對吧!”蔣丞自問自答:“其實這就好比大哥面對的選擇,子嗣固然重要,但與你相較,卻是微不足道好比芝麻,你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吶,為何要輕易選擇離散來折騰彼此。有沒有孩子,大哥根本不會在意,我也不在意。”

  他在開解之餘,還把他自己也捎上瞭,讓白秀很是無奈:“可是我沒法不在意,蔣大哥那麼好的人若是因為我後繼無人,百年後誰給他養老送終,三弟,我不能再連累他瞭。”

  ~第八十四章

  她心裡的位置除瞭大哥,要是能留一點點給他就好瞭,蔣丞在心裡想著。

  “大嫂,且不說蔣傢還有二哥和四弟,不會斷瞭香火,單憑一兩大夫做出的診斷就認為不能生養。未免也太武斷,這世上還有很多專治婦科的名醫,以後我去購進佈料時專門打聽打聽,一定會給你尋個好大夫幫你調理好身子。你相信我,我蔣丞好歹是個生意人,說話做事最講究誠信瞭。”

  白秀聽聞,也覺得挺有道理,以前村裡不也有個嬸子生不瞭孩子,後來有大夫開瞭方子調理好生瞭兩個大胖小子,而且她舍不得蔣彥,這樣好的男人要是因為自己離開便宜瞭別的女人,光是想想心裡就覺得難受。

  “好,我跟你回去。”

  不管是因為什麼讓她決定回去,隻要她願意回傢,蔣丞心裡就感到高興。

  白秀在這裡隻是暫住,東西不多,沒一會就收拾好瞭。

  蔣丞替她拿著行囊,撐著紙傘替她遮擋日頭。

  兩人抄小路走著,到瞭西街,距離蔣氏武館也就半裡路。

  “蔣大哥,要多久才能回來。”好些日子不見蔣彥,白秀想念得緊,在蔣宥那問的話,又在蔣丞這兒重復問起。

  蔣丞心裡酸澀極瞭,不過還是柔聲回答:“我派人通知瞭,比武大賽要兩天,比賽完他鐵定會趕回來。”

  兩人一路上都在聊天,這會兒天正熱街上行人不多。

  看到前方有人抬瞭一頂轎子,蔣丞將人拉到一側避開。

  然而,卻沒想到坐在轎子裡的人突然掀開簾子,徐守本來極不耐煩轎夫抬轎晃晃悠悠,弄得他惡心想吐,剛掀開簾子想要透透氣,卻見一位綠衣美人兒就在不遠處,杏眼蔥鼻,膚白似雪,那身段兒更是玲瓏有致,比望春樓裡的牡丹姑娘不知好看多少倍。

  “停轎,立刻停轎。”

  轎夫聽到男人嘶啞的聲音連忙停下轎子。

  徐守一把掀開簾子,急匆匆探出肥胖的身子追上兩人。

  他本來就長得肥頭大耳,又長期沉溺女色,盡管穿著一身華服,卻更顯得庸俗不堪。

  他繞到兩人跟前,擋住他們的去路,目光在白秀臉上身上上下遊移,越看越滿意:“美人兒,站住,爺看上你瞭,隻要你好好伺候,也就納你進門做貴妾。”

  白秀退後瞭一步,眉頭緊鎖。

  蔣丞側身將她擋在身後,看著笑起來淫蕩惡心的男人,厲聲道:“滾!”

  “滾,”徐守哼笑著,見對面的男人長得細皮嫩肉,模樣挺俊,要是以前他會想弄回去好好玩玩,可現在男人身後的美人兒更撩動他的心,雙眼一橫,色厲內荏道:“你知道我爹是誰嗎?爺大名叫徐守,別說一個小鎮,就是整個漕縣爺想要什麼,都得乖乖奉上,勸你還是知趣點,把美人交出來。”

  徐守,幾個湊過來圍觀的百姓聽到這名字,臉色就不大好,徐守可不就是縣太爺唯一的兒子,嬌縱成性,行事混賬,最愛欺男霸女,可偏偏又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不少被搶瞭妻女的人想要告狀連命都沒瞭,因而所有人對他敢怒而不敢言,看向白秀的目光帶著同情,這麼漂亮的女娃,又要被糟蹋瞭。

  “我管你是什麼,不想死的話就滾遠點。”蔣丞可不吃這套,直直地杠瞭回去。

  徐守聽瞭大怒,立刻招來兩個隨從:“你們過來,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民。”

  蔣丞用手肘碰瞭下白秀,低聲道:“離我們遠點。”

  白秀知道他們兄弟都會些拳腳功夫,不想妨礙到他,退後瞭好幾步。

  兩個隨從人高馬大,快步向蔣丞撲過去。

  蔣丞雖然身手不及大哥二哥,卻也有兩下子,左躲右閃,避開他們的拳頭,借力打力,將兩人撂翻在地。

  “好,很好,你給爺等著。”徐守一看大事不妙,撂下一句話拔腿就想逃。

  蔣丞哪裡會放過他,疾步上前揪住他的頭發,腿一橫一勾將人勾倒,一身肥肉摔在地上發顫。

  狠狠地踹瞭一腳,便聽到一陣殺豬般的慘叫,刺耳得很,蔣丞臉色陰沉,咬牙道:“白長瞭一身膘,豬還能宰瞭吃,你連畜生都不如,就會借著點勢力欺壓百姓,強搶民女。”

  徐守被他一腳踹得疼得冷汗直冒,要不是身上肉多,估計肋骨都被踢斷瞭,連連求饒:“我錯瞭,我錯瞭,好漢,你放過我”

  “嗬!就你這熊樣還敢覬覦我的女人,”一想到他色瞇瞇的瞅著白秀,蔣丞心裡不悅到瞭極點,對著褲襠狠狠地踹瞭一腳。

  徐守啊喲慘叫著,抱著褲襠縮成瞭個肉球,在地上左右滾著。

  圍觀的百姓紛紛拍手稱慶。

  解決完瞭,蔣丞找到白秀,撐著傘擋在她頭上:

  “別怕,沒事瞭,咱們快點回去吧!以後你以後出來還是得戴著帷帽。”

  白秀已經第二回碰到這事,這次蔣丞在身邊倒是沒受什麼驚嚇,不過上回要不是蔣珉出現……

  她心有餘悸,想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以後還是盡量少出門,除非蔣大哥陪在身邊。

  又走瞭一段路,白秀熱的身上開始冒汗。

  蔣丞也熱得很,瞥見前方就是回味軒,側眸笑著對她說:“想不想買點蓮子糕回去。”

  白秀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他拉著進瞭回味軒。

  “喲!蔣老板,好些日子沒來瞭。”老板一見是蔣三,笑瞇瞇地招呼。

  蔣丞笑著沖他拱手:“顧老板,好久不見,回味軒的生意越來越紅火瞭。”

  顧老板見他身邊帶著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以前在酒館、花樓談生意蔣老板從來不找舞女花娘,難怪,如此美人在側,那些庸脂俗粉算得瞭什麼。

  “這位可是令夫人?”

  白秀剛要否認,手卻被握瞭下,這才想起他們叔嫂舉止太過親密,要是說瞭,不知旁人會怎麼看待蔣大哥和蔣丞,隻好忍下。

  “正是。”

  “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本來我還以為蔣老板未曾婚配,還想著待你大婚時討杯喜酒喝喝。”

  雖然是假的,被人這麼誇著蔣丞心情愉悅,笑道:“我年紀也不小瞭,成親時還未發跡,這杯喜酒顧老板是喝不上瞭,不如改日請您喝上兩杯。”

  “好說好說。”

  “還要勞煩顧老板給我們推薦幾樣糕點。”

  “這羊奶糕溫補適合女子養身,蓮子糕清心去火,夏天吃最合適不過。”

  “那就羊奶糕、蓮子糕,各稱一斤。”

  白秀終於開口插瞭句話:“一斤太多瞭,夏天放著容易壞。”

  蔣丞聽瞭點點頭:“那就半斤,等你吃完瞭,我再給你買,這幾種蜜餞都來三兩,分開包好。”

  “好勒。”

  ……

  ~第八十五章

  兩人買瞭糕點,剛走出回味軒沒多遠,突然有幾個穿著捕快服人高馬大的男人上前,二話不說將刀架在兩人脖子上。

  冰冷的刀刃貼在溫熱的肌膚上,讓白秀止不住抖瞭下。

  這麼快就尋過來瞭,蔣丞眸色微沉,扔瞭糕點握住女人的手,面色平靜道:“各位捕快,你們是不是抓錯人瞭?”

  “裝什麼糊塗,膽敢當街行兇,重傷縣太爺傢公子就該知道要付出代價。”其中為首的捕快惡狠狠地說。

  蔣丞知道這事不好解決,哦瞭聲似是瞭然:“想起來瞭,我確實踢瞭胖得跟頭豬一樣的男人,原來他就是縣太爺傢的公子。既然是縣太爺的公子怎麼這般橫行霸道,強搶民女。”

  “少囉嗦,搶瞭就搶瞭。”

  蔣丞很想說,那我打瞭就打瞭,可是顧忌女人在,他沉瞭口氣:“人是我傷的,不關她什麼事,你們要抓就抓我好瞭。”

  白秀自然不願意,哪能讓他被抓去,急忙道:“他是為我打的,本來就是縣太爺傢的公子不對,你們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抓人,還有沒有王法瞭。”

  “王法,”幾個捕快像聽瞭笑話般哈哈獰笑:“在漕縣我們縣太爺就是王法。”

  “不用說瞭,兩個一起帶走。”

  蔣丞垂在身側的手暗暗握緊,想要動手,但雙手哪能拼過刀子,而且白秀在若是被殃及……

  早知道他就該忍忍,放過那個雜碎。

  兩人被帶到衙門,縣令徐則明陪著通州知府到鎮上巡防,本來想讓不爭氣的兒子在知府大人跟前露臉,卻沒想到他這一路正事不做,忙著賭錢呷妓,今日回來甚至被踢壞瞭子孫根。

  唯一的獨苗被廢瞭,徐則明自然很不高興,甚至可以說是勃然大怒,立馬派人去抓傷他兒子的人。

  一時半會要陪著知府大人抽不出空來,他打算先把人關起來,等有空瞭親自讓人上刑,為兒子報仇。

  “你們得慶幸知府大人來瞭,還能多活兩天。”壓著兩人進牢房的捕快說。

  知府,會不會是那人,蔣丞心裡升起一抹希望,二哥回瞭師門不知何時能歸,這縣令鐵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他本來想讓人穿消息給四弟讓他想辦法,現在來瞭個知府,如果是他,得知此事必然會救他和白秀出牢獄。

  “大哥,請問這知府是哪位知府。”

  “自然是通州知府,你問這幹嘛,不會以為知府大人能為你申冤吧!”捕快呵笑瞭起來,覺得這人不是天真就是傻,進瞭這裡還想見到知府大人,真是笑話。

  打開牢門後,他將蔣丞推瞭進去,又見好兄弟押著女人,看這女人長得不錯,不由起瞭色心。

  “把他們分開關吧!”

  蔣丞哪裡不懂他們的心思,眸光微涼,嘴角扯出一絲笑:“這位大哥,且等等。”

  兩人狐疑地看過去,隻見男人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他懷裡:“大哥,這點小錢給你們喝點小酒,能否把我們關在一起,我這婆娘染瞭病要沒人照顧可就……”

  一聽女人有病,兩人再有色心也沒瞭色膽,連忙收瞭銀子把白秀推進去。

  見人被推得差點跌倒,蔣丞連忙伸手攬住,又對著兩人道:“可能還要麻煩你們一件事。”

  兩人聽瞭,神色頗為不耐:“什麼事,若是太難……”

  蔣丞陪著笑:“不難不難,兩位大哥能替我走一趟蔣氏武館嗎?告知下我四弟我們的情況,其實我們傢同孫長宏大人頗有淵源。”

  看他輕輕松松拿出一大筆銀子,再加上相貌不凡,而且還知道知府大人的名字,兩人對視一眼。

  見他們已有意動,蔣丞笑意更深瞭,繼續循循善誘:“兩位大哥何不幫我一把,捕快這行雖然賺的銀子比普通百姓多,但也是身為下賤,子嗣不能參加科舉,若是兩位大哥幫瞭忙,我會在大人跟前美言幾句,說不定還能得大人青眼。”

  兩人本來就信瞭,再加上他這麼一說,覺得升官發財有望,愈發蠢蠢欲動。

  蔣丞適時又掏出一錠金子,塞到一人懷裡:“拜托兩位瞭。”

  捕快跟同伴點瞭下頭,欣然接受,態度較之前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隻差沒把這科搖錢樹給供瞭起來:“好說好說,等巡邏結束我立馬替公子走一遭。”

  “多謝!”

  目送兩人離開,蔣丞臉上笑意全無,扶著白秀到鋪著幹稻草的木床坐下。

  白秀幫不上忙,一直沒吱聲,見他應付兩人綽綽有餘,心裡不禁升起一股自豪與佩服,卻又忍不住心疼起那兩錠銀子。

  低聲囑咐他:“三弟,財不外露,你這樣很容易被壞人惦記上的。”

  蔣丞被她小心翼翼又心疼錢的樣子逗笑:“沒能耐的人才要藏著掖著,你別心疼那點錢,不用一天我就能賺回來。”

  牢房隻在墻上偏高的地方開瞭小小的空格,泄露出一絲光線,雖然是白天,這裡卻很昏暗,雖然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待瞭陣,整個人精神也不大好,昏昏欲睡。

  可是這床上隻鋪瞭層稻草,散發著一股黴味不說,裡面肯定有虱子,白秀沒辦法才坐著,更別提躺上去。

  蔣丞以前出去闖蕩,荒郊野嶺破廟都住過,沒那麼講究。

  現在不知事情發展得怎麼樣,神經一直繃緊著,聽到她打瞭呵欠後,才反應過來:“大嫂,你睡吧!我盯著就行。”

  “我不困……啊……”白秀想要死撐,可是剛開口又打瞭個呵欠。

  黑暗中傳來男子爽朗的笑聲,她聽瞭有些羞窘,不再吭聲。

  大概明白瞭她在想什麼,蔣丞笑著說:“這裡確實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你平日愛幹凈,肯定不適應。”

  白秀抿瞭抿唇,想著要不要掐大腿幾下提提神,突然一隻手伸來圈住自己,整個人被帶入瞭一個寬厚的懷裡。

  她掙紮著想起來,上半身被男人牢牢圈住,隻得開口說:“三弟,你快放開我,這樣不行。”

  蔣丞本來想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睡,可她要掙紮,幹脆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在,一手圈緊女人纖細的腰肢,一手摁著她腦後使得額頭靠在自己胸口,柔聲道:“沒有什麼行不行的,情況特殊,你累瞭就好好休息,說不定醒瞭,咱們就回傢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