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淵城在河邊,空氣很濕潤,風又很大,盡管是中午時分,還是挺冷的,瓊恩和梅菲斯都披著風衣,一邊走,一邊閑聊。
路上瓊恩看見黑色的建築,想起前日和那名衛兵的聊天,便隨口和梅菲斯說起。「三百年的時間,對這個世界而言不過一瞬,對於我輩凡人而言已經足夠漫長瞭,」他感嘆說,「連所居住城池的歷史都已經弄不清楚,居然還以為是三百年前才建築的。」
「事實上,他說得沒錯,」梅菲斯說,「這座城市的確是三百年前建起來的,這些黑石頭也的確是用蜿蜒河底的淤泥煅燒而成,最後,紅龍王所做的那個『此城不倒,黑石不白,盟約不破』的預言也是存在的——至少資料上是這麼記載的。」
「……可是不對啊,」瓊恩說,「你不是說,這座城古名聖淵城,是昔日神王的居所麼?」
「是的,但你何時見過幾千年都不倒的城池?」少女說,「這裡以前是聖淵城,後來大概是由於提亞瑪特隕落的緣故吧,城池無人居住,成瞭廢墟,隻留一片殘垣斷壁。三百年前紅龍王在廢墟上重建瞭現在這座城池,命名為通關口。」
瓊恩尷尬地笑瞭笑,「原來如此,那個,紅龍王真是缺乏取名字的天分,聖淵城聽起來氣派多瞭。」
「在徹森塔人的傳說裡,提亞瑪特是咸水之神,也就是海神,她以肉體行走凡間,真身在黑暗之淵中,所以其居所名為『聖淵』,」梅菲斯解釋著,突然微微一笑,「其實我也覺得,聖淵城比甚麼通關口好聽多瞭。」
「所以等我們找到瞭那座浮空城,一定要給它取一個響亮的名字——你覺得叫『天空之城』如何?」
「這不就是浮空城的意思麼?」
「也是,太直白瞭,」瓊恩思索,「得要找一個一般人不懂,但卻又一聽就覺得很厲害的名字。」
「那就亞特蘭蒂斯吧。」梅菲斯說。
「……這個名字是甚麼含義?」
「忘瞭從哪裡看到的,似乎沒甚麼特別含義,但你不覺得聽起來就很高端的感覺麼?」
「完全沒有,隻有一種馬上就要沉到海底的感覺。」
說到取名字,瓊恩固然沒天賦,梅菲斯其實也沒強多少,兩人想瞭一會,也沒想出甚麼好名字,隻得罷瞭。
「咦,怎麼感覺今天城裡的人比昨天多,」瓊恩說,「昨天街上沒這麼擠。」
梅菲斯也發現瞭這點,「是多瞭不少人。」
如果僅僅是街上的人變多,那還可以理解為是時間問題,正好趕上出門高峰期,大傢忙著上街買菜去單位上班送孩子上學甚麼的,但瓊恩看瞭幾眼,發現很多人的衣著打扮,明顯不是城裡的居民,有的像是農夫,有的像是伐木工人,有的扛著鋼叉,掛著獵物,明顯是獵人,有的拎著魚簍,滿身腥氣,明顯是漁民,等等等等,五花八門。「難道是來趕集的?」他猜測。
「紫嵐城的人總不會跑到這裡來趕集吧。」梅菲斯說。
「甚麼?」
少女指瞭指遠處的城門,有一隊人正從城外進來,大約三十多個人,都是青壯年男子,全都穿著皮甲,背著弓箭,頭上戴著平頂的皮帽,帽簷兩邊綴著銀色流蘇,這是紫嵐城士兵的標準裝束。紫嵐城是瓊恩等人在路上經過的一座小城,歷史倒是頗為悠久,以盛產一種名為紫嵐樹的木材而聞名。瓊恩記得他們從紫嵐城出發到這裡,走瞭兩天時間,這麼遠的路程,顯然不可能是沒事順便來遛彎串門的。
「他們是來幫忙打仗的。」旁邊一個路人聽到瓊恩和梅菲斯的交談,接口說。
「打仗?」
「和埃卜拉打仗啊,」路人說,「城主已經發佈通告瞭,埃卜拉那傢夥喪心病狂,弒父篡位,殘害市民,現在又來追殺自己的親弟弟,我們當然要奮起反抗,好好教訓他一頓。」
你這種自信是哪裡來的啊,人傢可比你強大多瞭,誰教訓誰還說不定呢。而且就算如此,那也是你們聖淵城的事情,紫嵐城的人跑來做甚麼。
「話可不能這麼說,」路人反駁,「埃卜拉這種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嘛。」
「……」
雖然這位路人同學說得義正詞嚴,然而瓊恩一個字都不信,開甚麼玩笑,如果徹森塔人的思想覺悟都這麼高,又怎麼會分崩離析這麼多年都沒能統一。幸好,他去問唐琦拉的時候,這位紅龍「暗祭」沒有跟他打官腔,而是實話實說。
「那些紫嵐城士兵都是紅龍王的忠誠信徒。」
「哦,原來如此。」
紅龍教會在徹森塔傳教近三百年,期間幾乎沒有其他成氣候的競爭者,完全是一傢獨大,也算是根基深厚瞭。雖然在上層社會混得不是很開,常常被打壓,但在底層民眾之中影響力非同小可,連軍隊中都有不少信徒。比如紫嵐城,全城的武裝力量加起來也就五十多個兵,其中有超過四分之三都是紅龍王的信徒,雖然大部分隻能算是外圍成員,但也頗有幾個積極分子。紅龍教會敢說幫助埃卜拉統一徹森塔,自有其底氣所在,這龐大的信徒基礎就是其一。如今埃卜拉和紅龍教會反目成仇,伊森和唐琦拉在聖淵城豎起旗號,自然就有不少忠實信徒前來投奔。瓊恩和梅菲斯看到的紫嵐城的人隻是一部分,實際上這幾天裡,陸陸續續已經有近千人前來「除魔護教」瞭,其中能上戰場的士兵也有接近兩百人。而且這是因為時間太短的緣故,路程近的趕來瞭,路程遠的來不及,如果能夠再過十天半月,來的人會更多。
「這是雙方要決戰的架勢啊。」瓊恩說。
他本來還覺得伊森和唐琦拉自不量力,以一座小城對抗埃卜拉,完全沒有勝算。如今看來隻怕未必,辛巴城雖然實力強大,但埃卜拉總不至於傾巢而出,能帶出的兵力不會太多,聖淵城這邊背水一戰,又有支援,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兵兇戰危,還是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
瓊恩和唐琦拉說瞭一下魔法陣的事情,表示在他的英明領導下,在同伴們的集體努力下,修復工作正在順利展開,有條不紊地進行,預計很快就能完成。唐琦拉再次表達瞭謝意,代表紅龍教會和徹森塔人民對瓊恩的仗義援手表示感激,對他們致以真誠的祝福。雙方的談話在友好而親切的氣氛中進行,彼此坦誠地交換瞭意見,就某些問題達成瞭一定程度的共識,等等。
然後就沒有然後瞭。
瓊恩旁敲側擊地試探瞭幾句,然而唐琦拉彷佛一無所覺,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傢已經被入侵瞭,莎珞克在這方面的專業素質還是值得肯定的。不得不說他很沉得住氣,半點口風都不露,若不是瓊恩和梅菲斯親眼看見他藏起來的畫像,隻怕真的要被瞞過。
和唐琦拉告辭,瓊恩和梅菲斯往回走,兩人隨口閑聊,不知怎麼說到珊嘉,「我覺得姐姐其實天賦很高啊,」梅菲斯說,「而且比你努力多瞭。這樣下去,她很快就會追上你瞭。」
珊嘉在魔法學上的天賦不錯,但也隻是不錯而已,還沒到那種驚才絕艷的程度——一直以來,瓊恩都是這麼認為。但這次共同參與整理這個魔法陣,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小看瞭姐姐。珊嘉或許缺乏經驗,但領悟力非常強,很多地方,瓊恩和維若拉隻是略加解釋,她就立刻明白過來,甚至能夠舉一反三,觸類旁通,著實令他大吃一驚。
梅菲斯不懂魔法,但眼光足夠,珊嘉的表現令她不由得也頗為驚異,「當年你們姐弟倆,為甚麼是你去上魔法學校呢?」少女說,「讓姐姐去,說不定成就更高呢。」
「那你就遇不到我瞭。」
「沒關系啊,遇到姐姐我更開心。」
「艾彌薇,你的思想很危險啊,再這樣放任下去,你就會墮落得和凜一樣瞭,」瓊恩提出鄭重警告,「異性戀才是正道,蕾絲邊甚麼的都是邪道,偶爾玩玩就算瞭,不可以過分沉迷。」
「我還以為男人都喜歡蕾絲邊呢,」梅菲斯說,「你那次看見我和凜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挺興奮麼。」
「……反正你們玩可以,不要把我丟到一邊就行。」
就瓊恩的個人感覺,相比起男性而言,女孩子似乎更容易變成同性戀,或者說雙性戀,大概是因為她們平時就親昵慣瞭,摟摟抱抱甚麼的很平常,彼此親吻也都不算甚麼,自己既不在意,別人也視若等閑,換做男性那就無法接受瞭。
算瞭,兩個美女在一起滾床單也挺養眼的,蕾絲邊就蕾絲邊吧,還是那句話,隻要允許自己加入,瓊恩就沒甚麼意見。
抱著愉快的心情回到住處,瓊恩正準備休息一會,剛剛走進院門,迎面就砸來一顆巨大的火球。
瓊恩壓根沒想到自己會在傢裡遭遇襲擊,完全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總算他這段時間沒有偷懶,反應迅速地在身前張開一面護盾,將火球擋住瞭。
「搞甚麼?」
「對不起,」凜在遠處喊,「你們都躲遠點。」
她的全身被狂風包裹,烈焰自衣裙中獵獵升騰,整個人彷佛一位火焰女神,雙手十指挾著數顆紅寶石,正不斷地投擲出來,每一顆寶石都在空中爆炸開來,塑成各種法術,不僅僅是火球,還有寒冰箭矢丶雷霆利劍丶音波長矛等等各種形態,朝著目標疾風暴雨般轟炸過去。
目標是莎珞克。
魅魔全副武裝,穿著她那件青色的邪魔皮甲,一手握著熔巖鞭,另一隻手則握著瓊恩丟給她保管的風之劍——或者應該改名叫冰虹劍瞭,在凜的法術轟炸中左躲右閃。她的移動極快,快到在瓊恩的視野中拉出一道道殘影,彷佛同時幻化出七八個分身似的。趁著凜一輪攻擊結束,來不及立刻發動下一波的間隙,莎珞克陡然前沖,遠遠一鞭朝著凜攔腰橫掃過來。
「啪!」
凜來不及躲避,右手中烈焰騰起,化作一柄長劍,格住瞭熔巖鞭。長鞭擊中劍身,瞬間如靈蛇般纏繞上去,一層一層地疊住,凜掙瞭一下,發現無法掙脫,莎珞克已經如影隨形地逼近,一劍刺過來。
無形的力場墻在凜的胸前凝成,擋住瞭莎珞克的劍。凜往後跳開一步,借助火焰跳躍拉開距離,伸手從口袋裡又掏出一把寶石,「我倒要看看你能躲開幾次?」她不服氣地說。
莎珞克冷笑,「那就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寶石?」
「停!」瓊恩趕快喝止,「你們倆在幹嘛呢?閑著沒事打甚麼架。」
「是她先動手的。」莎珞克說。
「她羞辱我的老師!」凜氣鼓鼓地說。
弄瞭半天,瓊恩終於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原來下午的時候,凜和維若拉在一起聊天,提到欣佈,她們倆都是欣佈的學生,對這個老師的狀況自然比較關心。欣佈被銀火反噬,如今是借助《命運長夜》暫時維持,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得要有個解決辦法。就目前而言,比較現實可行的方案,似乎就是讓瓊恩出馬。
「真是便宜他瞭,」凜不甘心地說,「老師可是個大美人呢,就這樣白白送給他吃,一想起來我就覺得不開心。」
「是啊是啊,」維若拉深表贊同,「那傢夥真是可恨。」
正好莎珞克經過,便嘲笑瞭幾句,大概意思是說欣佈的人品有問題,大傢昔日在深淵斷域鎮並肩作戰,也算有些交情,當時欣佈丶葵露能成功返回物質界,瓊恩和梅菲斯也是幫瞭不少忙的;結果在陰影鎮的時候,欣佈明知道凱爾本心存不良,要對瓊恩等人不利,卻袖手旁觀,如今落到這個下場,實在是自作自受。
凜一聽當然很不高興,氣沖沖地跳起來反駁,其實在陰影谷一戰中,欣佈並不能說是袖手旁觀,她或明或暗地也幫過瓊恩幾次,尤其是最後甚至和魔法女神正面對抗,替瓊恩擋瞭一擊,算是非常大的人情。但當時凜並不在場,無從得知,她性格向來粗枝大葉,事情過瞭就過瞭,也沒有多問那一仗的細節。所以爭執起來,難免有些底氣不足,莎珞克也不是甚麼溫婉謙遜之輩,得理不饒人,雙方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說著就有瞭火氣,於是就動起手來,誰輸瞭誰就閉嘴。雙方正打得激烈,瓊恩恰好回來,大概的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知道緣由,瓊恩不由得無語,隻好把莎珞克叫過來,解釋清楚情況,讓她去向凜和維若拉道歉。結果莎珞克過去的時候,正看見凜低著頭,被梅菲斯教訓:「你一和人打架就亂扔寶石,能不能節省點?」
「反正瓊恩那裡多得是,找他要就是瞭。」凜不服氣地噘著嘴。
「你要是一不小心把莎珞克殺瞭,他也跟著死,你還找誰要去?」
「哦對,我忘瞭,」凜吐瞭吐舌頭,「難怪艾彌薇你這麼生氣,我還在奇怪呢,明明是她不對,你都不來幫我。哼哼,真是重色輕友。」
「是非對錯,自己清楚就是瞭,跟別人爭來爭去有甚麼意義?」梅菲斯板著臉,「總之以後小心點。」
好不容易把事情擺平,太陽已經落山,晚餐之後,瓊恩按照這段時間養成的習慣,借助虹霧進行瞭兩個小時的法術鍛煉,然後去洗瞭個澡,接著打開房門,看看走廊裡左右無人,趕緊躡手躡腳地走到維若拉的房間門口,輕輕推瞭推,發現門沒有鎖,於是飛快地溜瞭進去。
「你終於來瞭,我還以為你忘瞭呢,」女巫師說,「正準備去找你。」
維若拉顯然是剛剛沐浴過,裹著浴巾坐在床邊,努力地擦乾她那一頭長長的金發。瓊恩認識並且熟悉的女性之中,黑發居多,金發的隻有梅菲斯和維若拉兩人,但並不相同,前者是那種淺金色,在陽光下有些偏白,後者則是暗金色,略帶自然卷曲,配上她經常穿的白袍,自有一種典雅從容的氣質,如果再戴一副眼鏡的話,就真有女教師的感覺瞭。
瓊恩走到她身旁,先是把自己脫光,然後伸手扯掉她的浴巾,正要抱她,卻被躲開瞭。「真是的,」女巫師嗔怪,「你怎麼這麼急色?就不能先調調情,聊聊天,培養點氣氛麼?」
「做完再聊吧,」瓊恩說,「現在沒心情。」
【和諧】
兩人擁抱在一起,躺在床上休息,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隻有喘息聲漸漸平復。
「今天怎麼瞭?」維若拉問,「心情不好的樣子?」
「也沒有,就是有點煩躁。」
瓊恩明顯不想多說,維若拉也就不問,雙方雖然肉體關系已經非常親密,但從感情上講卻還隻是一般,至少比瓊恩與其他女孩子都要疏遠得多。「那就別煩瞭,」女巫師說,「再來做一次吧。」
「那你上來,自己動。」
【和諧】
「你就是個心理變態!」女巫師咬著牙,「難怪會連自己的親姐姐都搞上床。」
瓊恩的動作停瞭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你怎麼知道的?」他問,「凜跟你說的?」
「她倒沒跟我說,」女巫師冷笑,「這還需要說嗎,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她看你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弟弟,是在看情人。我也是女人,連這點都分不出來嗎。」
「嗯,我是搞上瞭我親姐姐,那又怎麼樣?」瓊恩說,「反正又不關你的事。你要是有個親弟弟,和他搞上瞭,我也沒意見啊。」
「無恥!」
「省點力氣吧,」瓊恩勸說,「反正罵瞭也沒用,我又不在乎。」
【和諧】
「那你怎麼沒對我這麼有耐心?」
「這當然不一樣,她是我姐姐,是我愛人,你我之間隻是欲望而已,我需要女人,你需要男人,我隻能上你,你隻能被我上,那就有空上上床,大傢各取所需,」瓊恩說,「這道理你應該很清楚嘛,沒必要這麼矯情。」
「那你現在也已經上過瞭,是不是該走瞭。」
「讓我躺會行不行,剛才一直都是我在動,很累的。」
女巫師抓起一個枕頭砸過來,「滾!」
※※※
瓊恩溜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轉身就看見一個美麗的背影,嚇瞭一跳,再看原來是珊嘉坐在他的書桌前。少女穿著睡衣,一頭烏發用絲帶松松地系著,透著幾分慵懶。聽見門口動靜,她並未回身,依然低著頭寫寫畫畫,「去哪瞭?」她問。
「在維若拉那裡待瞭一會。」瓊恩老實承認,走到她旁邊。
「嗯,我剛從她門口經過,聽見你們的聲音瞭,」珊嘉說,「你把她弄哭瞭?」
「沒有,隻是做得稍微用力瞭點。」
珊嘉瞥瞭他一眼,「以後溫柔點,別總讓人說我弟弟是個心理變態。」
「她說我心理變態是因為我搞她的屁股,」瓊恩訕訕地說,「不是因為我不溫柔。」
「她是說你搞上瞭自己親姐姐吧。」
「……你聽到瞭?」
「你還好意思說!」珊嘉舉起手裡拿著的一隻筆,不輕不重地在他頭上敲瞭一下,「你和別的女人上床,居然還拿我當話題。」
「不是我提起的,」瓊恩叫屈,「都是她在說。」
「是啊,你是在說想把人傢師徒三個一網打盡,都弄上床讓你為所欲為對吧?」
「姐姐,偷聽是不好的,」瓊恩嬉笑著說,「有損你的淑女形象。你要是想聽,下次一起好瞭。」
「可以啊,」珊嘉笑瞭笑,「姐姐是沒問題,但你行不行呢?」
「等這個見鬼的詛咒解除瞭就行。」
一說到這個,瓊恩就覺得煩,情緒也不由得低落下來。雖說已經有瞭線索,知道那甚麼眼淚石在恩瑟王宮裡可能有保存,但也隻是可能而已,而且現在連恩瑟都還沒到呢,還不知道將來會出甚麼意外。本來以為找到翡翠女巫也是條路,結果又失望瞭。對於這個詛咒問題,瓊恩以前還沒有足夠的重視,當然是個麻煩,當然要解決,但總覺得畢竟不是性命攸關,可以稍微緩一緩。但現在看來,事情可沒這麼簡單。
姐弟兩人相處多年,瓊恩心裡想甚麼,珊嘉很容易就能猜出來。「因為今天凜和莎珞克的事情?」
「嗯。」
凜和莎珞克打得這一架,提醒瞭瓊恩一些事情。表面上看,這隻是個偶然事件,由於誤會引起,但瓊恩卻意識到瞭更深層次的問題,那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人多瞭,沖突也就多瞭。
現在這座房子裡,除瞭瓊恩自己,以及像冰虹丶貓女琪婭這種可以忽略不計的存在,還有翡翠女巫這個客人之外,有五個女人,出身不同,經歷迥異,性情愛好都天差地別,彼此之間的關系就很復雜,甚至已經隱隱形成瞭派別。梅菲斯和凜是好友,凜和維若拉又是師姐妹,自然比較親近,莎珞克一直以來被瓊恩安排給珊嘉做護衛,朝夕相處,關系當然也格外好一些,這就算是有瞭兩派瞭。作為派系領袖,珊嘉和梅菲斯之間倒是可以維持相對友好的關系,至少表面上能過得去,但莎珞克和凜就未必瞭。她們兩人一直以來關系就不算很好,從斷域鎮相識時就是這樣,沒有這次的事情,也難保有下次,總是難免的。
如果他不是因為詛咒暫時不舉,或許情況還好一點,女孩子是要哄的,多花時間陪陪,身心舒暢瞭,內分泌協調瞭,火氣就不會那麼大。現在他無能為力,問題就比較嚴重。
「其實也沒甚麼啊,她們兩個都還是小孩子,起點沖突很正常,又不會永遠記著。」
「姐姐,莎珞克隻比你小一歲,凜還比你大一點好不好。」
「年齡和心態是兩碼事,」珊嘉說,「就像我也就比你大那麼幾分鐘對吧,但我就是比你成熟,你就是個小孩子。」
「我才不是小孩子!」
珊嘉對他的抗議置之不理,「其實你真正擔心的,是以後人多瞭怎麼辦,對吧?」
「……姐姐你真是瞭解我。」
現在還隻是五個女人,就已經在打架瞭,倘若再來幾個怎麼辦?
別的不說,至少在瓊恩的計劃中,如果接下來能夠順利找到浮空城,他就會派人回陰魂城,嘗試把芙蕾狄姐妹兩人接過來,陰魂城會不會放人這個不好說,但總可以試一試。此外還有莉法爾,那位人造吸血鬼妹子,瓊恩可是曾經和她有過約定,等自己要建浮空城的時候,就請她過來幫忙做城市設計。雖說「自己建浮空城」和「找到一座浮空城」似乎是兩碼事,但管那麼多做甚麼呢,反正都是有瞭一座浮空城,這就夠瞭。
這就已經是八個瞭。同時不要忘瞭,瓊恩這次來東域,一個很重要的目的是找凱瑟琳,而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凱瑟琳是他前世的姐姐兼情人,這是第九個;紮瑞爾回到地獄,但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甚麼時候突然冒出來,這是第十個;凜和莎珞克這次沖突,起因是欣佈,如果真按計劃,瓊恩解除瞭詛咒,推倒瞭欣佈,那要如何安置她?瓊恩還是獨占欲比較強的,既然成瞭自己的女人,就不太情願再讓她離開,但如果算上欣佈,就是第十一個瞭。
五個就已經有不穩的徵兆,如果真到十一個之多,那豈不是立刻起火爆炸。瓊恩隻要一想到這種情形,就忍不住開始頭疼。
珊嘉嘆瞭口氣,示意他過來,環臂將他抱住。「所以說你啊,貪心不足,明明有我還不夠,見一個要一個,誰都不想放手,現在弄成這樣,看你怎麼收拾局面。」
「我不就是正在頭疼嘛,」瓊恩嘟囔著,「她們是不如姐姐好啦,但也都是認識瞭這麼久,要我放棄哪個,我還真舍不得。」
「我也沒說要你放棄啊,」珊嘉說,「說瞭你肯定也不答應。但你確實也應該有點節制,我是你姐姐,永遠都會寵著你,無論你做甚麼,就算我再生氣,最後也還是會原諒你,但別的女孩子可沒我這麼好脾氣。」
「其實我已經很節制瞭,很少主動去勾搭女孩子——」
「節制你個頭!」珊嘉抄起桌上的一本書,啪地給瞭他一下,「你要是知道節制,傢裡這麼多女孩子難道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都有特殊情況嘛,」瓊恩耍賴,「機緣巧合,陰差陽錯,就這樣瞭。」
「懶得跟你講,」珊嘉說,「過來,跟你說正事,你看看這個。」
嗯?
瓊恩順著珊嘉的眼光看去,隻見書桌上攤開著兩張紙,都畫得密密麻麻,各種線條丶符號縱橫交錯。「這是甚麼?」他問。
「先看這個。」珊嘉指瞭指左邊的紙。
瓊恩拿起來細看,發現有點眼熟,隨即認瞭出來,這不就是唐琦拉拿來的那個魔法陣麼。這兩天都是維若拉丶珊嘉和翡翠女巫在整理,瓊恩偷懶,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起來已經基本修復完瞭,還剩下的部分不到百分之五,整個魔法陣的輪廓完全顯現,比之前看得更加清楚。
他再看看右邊那張紙,發現這張紙上也是一個魔法陣,而且是完整的,沒有任何缺損。再看幾眼,忽然覺得這兩張紙上的魔法陣有點相像,而且越看越像,很多部分都有互相「借鑒」的嫌疑。「咦,姐姐你這個是從哪裡來的?」
「我在老師的書裡找到的,」珊嘉說,「我覺得它們有點像,似乎有淵源,但又沒把握,你看呢?」
瓊恩再看瞭一會,「肯定有淵源,」他說,「雖然細節上有分歧,有偏差,但基本脈絡至少有一半近似。」
「那就奇怪瞭,」珊嘉說,「老師的這個魔法陣,我曾經見她用過一次,在陰影谷。」
「是麼,我怎麼沒見過?」瓊恩有些奇怪,在陰影谷的時候,奧加萊斯一直深居簡出,幾乎沒有露面過,她甚麼時候發動過這樣龐大的魔法陣,自己怎麼完全不知道呢。
「就是在最後,她打敗瞭那位凱瑟琳小姐,佈置瞭這個魔法陣,想讓我取代女神——」
瓊恩差點跳瞭起來。
他終於想起來瞭,難怪在前幾天看到這個魔法陣的時候,總覺得有點眼熟。的確是曾經見過的,或者說見過類似的,而且就在不久前,在陰影谷裡,不過當時的佈陣者不是奧加萊斯,而是薩瑪斯特。
薩瑪斯特試圖強制巫師之神阿祖斯降臨凡間的那個「化身」魔法。
莎爾曾經告訴瓊恩,最早是耐瑟瑞爾帝國面臨重大危機,大奧術師卡爾薩斯為瞭挽救局面,發明瞭一個能夠讓凡人取代神祗的法術,即是「化身」,結果反而把耐瑟給摧毀瞭。薩瑪斯特不知道從哪裡弄到化身的資料,應該自己又加入瞭一些改變,在陰影谷之戰中展示過,瓊恩當時也在場。但當時激戰一觸即發,瓊恩哪有心思仔細去研究他佈的魔法陣,而且距離也遠瞭點,記憶裡隻留下一些大致印象。奧加萊斯自己就是耐瑟大奧術師,與卡爾薩斯顯然頗有交情,其與「旅者」歐貝倫似乎都參與過「化身」魔法的創造,所以奧加萊斯手上也有一套魔法資料,沒甚麼好奇怪的,當然,她應該也做瞭一些修改,不是純粹的原版。
薩瑪斯特版「化身」丶奧加萊斯版「化身」,還有唐琦拉從紅龍神殿裡找出來的這個魔法陣——這三者之間,究竟是甚麼關系?
「要麼去問問維若拉?」珊嘉提議。
「嗯,好。」
瓊恩和凜都是凝成真名的高階巫師,真要打起架來,未見得比維若拉弱多少,但要論理論水平,那就完全沒法比瞭——瓊恩或許還可以勉強比一下,他好歹是正規魔法學院畢業的,學習成績也不錯,凜那個隻會砸寶石的敗傢女就隻能趁早一邊涼快去。遇到魔法學方面的疑難問題,去請教維若拉當然沒錯,但瓊恩剛剛才被人傢從床上踢下來,馬上又回去找她幫忙,似乎有點尷尬,但也沒辦法瞭。
然後瓊恩發現尷尬的還在後面。
他走到維若拉的房間門口,敲瞭敲門,「誰?」維若拉在裡面問。
「我。」
片刻之後,門打開瞭,「你又回來幹嘛?」維若拉明顯是剛剛從睡夢中被驚醒,揉著眼睛,一臉不高興地問,「剛才折騰得還不夠嗎?我都快要被你弄死瞭。」
「那個,你能不能先穿件衣服……我和姐姐有點事情想請教。」
維若拉是赤裸著來開門的,她顯然沒有想到珊嘉也在,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匆忙把門一關,回去找瞭件睡衣穿上,然後再打開門,讓瓊恩和珊嘉進來。
進來之後,瓊恩更加尷尬。剛才他走之後,維若拉顯然也是又困又倦,直接躺在床上就睡,根本沒有收拾房間,床單上是大片大片還沒有完全乾的濕跡,空氣中彌漫的味道更是讓任何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裡不久之前發生過甚麼。維若拉趕緊揮瞭揮手,釋放瞭一個清潔空氣的法術,又把床單卷起來丟到浴室裡,總算讓氣氛變得不那麼微妙。
瓊恩將兩張紙在書桌上攤開,展示給維若拉看。維若拉初時不以為意,瞥瞭一眼就發現不對,越看眼睛睜得越大,「這個法陣是哪裡來的?」她問。
瓊恩把來歷說瞭一遍,「你應該也見過類似啊,」瓊恩說,「就是薩瑪斯特佈置的那個『化身』。」
「他佈陣的時候我又不在場,我當時不是被你……」忽然意識到還有珊嘉在旁邊,維若拉及時打住,「最後我出場的時候,完全是沉睡狀態,甚麼都沒看見。」
「那你看它們是不是有甚麼關聯?」
維若拉又看瞭半響,「肯定有關系,它們像是……像是出自同一群人之手。」
「你說同一群人?」瓊恩意識到她的措辭,「不是同一個人?」
「無論唐琦拉拿來的這個魔法陣,還是奧加萊斯女士留下的這個,都不像是某一個人的成果,它應該是幾個人集體完成的。可能以某個人為主,其他人參與輔助,」維若拉說,「從一些細微之處,還是能看出風格不同的。這兩個魔法陣,我感覺像是這幾位前輩在不同時期的作品,有所變化,有所側重,有所刪改,想法丶思路丶領悟都有所不同,但還是能看得出關系。」
瓊恩和珊嘉互相看瞭看。奧加萊斯版本的「化身」,就目前所知,至少應該有卡爾薩斯丶歐貝倫和奧加萊斯自己三人參與。如果維若拉的這個說法成立,那麼唐琦拉從神殿裡找出來的這個殘缺魔法陣,難道也是這三人的某一段時期的作品?
不,重要的還不是這個問題,瓊恩想知道的是,它們的「用途」,是不是也類似?
「應該是近似,」維若拉給出肯定的答復,「它們的基本思路丶脈絡是差不多的——不過奧加萊斯女士留下的這個魔法陣,其中『覡術』的成分雖然也有,但明顯比唐琦拉的這個要少很多。」
那就有問題瞭。
化身——無論是卡爾薩斯版本丶薩瑪斯特版本還是奧加萊斯版本——的主要用途,就是讓神祗降臨凡人,讓凡人取代神祗,雖然不同版本可能有所歧異,這個大的方向是一致的。如果按照這樣推理,唐琦拉的這個魔法陣,就壓根不是甚麼「召喚一個強大的法術打倒埃卜拉」——而是要召喚某位神明。
他想要召喚誰?紅龍王嗎?
這似乎是很合理的推測,然而瓊恩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想到昨夜去唐琦拉傢,發現的那幅畫像,他想到梅菲斯回憶起的場景片段,以及他們後來的猜測。一個疑問突然從腦海中閃過:無論是哪一種版本的化身,想要召喚神祗降臨,都是需要一個「容器」的,卡爾薩斯是拿自己當容器,奧加萊斯是用珊嘉當容器,薩瑪斯特則是讓維若拉當容器——因為她是巫師之神的選民。如果按照這個道理來推,唐琦拉想召喚紅龍王降臨,他準備的「容器」是誰?是他自己嗎?
萬一他想召喚的其實不是紅龍王,而是巴爾呢?
瓊恩輕扣戒指,發瞭個訊息給梅菲斯,請她過來。幾分鐘後,梅菲斯進門,後面還跟著穿著粉色睡衣,抱著小熊玩具的凜。瓊恩把事情經過說瞭一遍,「唐琦拉絕對有問題,」他說,「我懷疑他想對你不利。」
「有個問題,」梅菲斯靜靜聽完,忽然說,「無論是卡爾薩斯丶奧加萊斯女士,或者薩瑪斯特,他們的魔法陣所指向的神祗,都是『在位』的吧。」
瓊恩頓時被問住瞭,他方才想到唐琦拉有可能是想召喚巴爾,那麼梅菲斯顯然是最適合的容器,也就是說她是唐琦拉的目標之一,面臨危險。關心則亂,他一時沒想到梅菲斯剛才說的這茬,倒是少女依舊冷靜,敏銳地發現瞭破綻所在。
就目前來看,化身魔法召喚的都是在位神祗,而巴爾已經隕落很多年瞭。
「那麼他是想召喚紅龍王?不對,紅龍王也隕落瞭?」
「那是我們的觀念,」梅菲斯糾正,「東域人認為神王是永生不死的,不存在隕落這回事。」
所以唐琦拉還是想召喚紅龍王,瓊恩是過分敏感瞭?
「現在也不好說,」維若拉說,「主要問題在於,我們不能完全看懂這個魔法陣。」
如果能看懂,就可以做比較靠譜的分析,然而化身魔法也罷,唐琦拉拿來的這個魔法陣也罷,其復雜程度超乎想像,遠遠超出瞭瓊恩的學識范疇。維若拉強一些,畢竟有歷任傳道巫師在背後做技術支持,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有甚麼魔法陣能難住她。然而傳道巫師的傳承不過千馀年,最早也就上溯到耐瑟隕滅之後,而這個魔法陣是幾千年前各種上古魔法的綜合,創作者極有可能是古往今來最頂級的一群大巫師,想和他們談笑風生,維若拉還是有必要繼續提升姿勢水平。就目前來說,隻能勉勉強強看個大概,要真正完全理解還是很吃力。
「但我還是覺得有風險,」瓊恩說,「我覺得修復魔法陣的工作先停下來吧,不把事情弄清楚,我們不能把這麼危險的東西給唐琦拉。倘若他有甚麼其他心思,我們就是自找麻煩。」
「我倒覺得還是應該給他。」梅菲斯說。
「為甚麼?」瓊恩皺眉,雖說他是曾經答應瞭唐琦拉,臨時反悔不太好,但這不是講誠信的時候吧,梅菲斯也不是這樣死板的人啊。
「看看他究竟想幹嘛。」
這是引蛇出洞,問題是太冒險瞭吧。
「有幾種可能性,第一種,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魔法陣的真正用途,那麼他談不上惡意;第二種,他知道魔法陣的用途,想召喚紅龍王降臨,這對我們也沒多大影響;第三種,他想召喚巴爾——且不考慮能不能做到,那麼十有八九,我就是他接下來的目標,」梅菲斯說,「就讓他來試試看好瞭。讓他出手,看他舉動,總比坐在這裡猜測強。」
其實還有個辦法,就是直接沖過去把唐琦拉砍瞭,管他是敵是友,反正把一切隱患提前扼殺,自然風險最低。瓊恩倒是不介意這麼做,但梅菲斯不可能同意。
瓊恩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將陰影谷之戰的各種場景反復回想,試圖找出點甚麼有價值的東西。然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材料在哪裡?動力又是甚麼?」瓊恩問所有人。
「嗯?」
「從卡爾薩斯丶薩瑪斯特和奧加萊斯女士三個版本的『化身』施展過程來看,這個魔法陣要完成並且運轉,有三個必不可少的條件。一是合適的容器,這個且不說;二是特殊的施法材料,泰拉斯奎巨獸的腦垂體;三是無比強大的驅動力,卡爾薩斯是靠自身,薩瑪斯特和奧加萊斯女士都是要借用龍狂迷鎖,」瓊恩分析,「唐琦拉手裡,難道也有泰拉斯奎巨獸的腦垂體?而且我可不相信他能夠獨力駕馭這樣龐大的魔法陣,那麼他的『驅動力』是甚麼?」
「老師沒有泰拉斯奎巨獸的腦垂體,」珊嘉說,「她是用另一種東西替代的:火焰魔牛的心臟瓣膜。」
火焰魔牛是個甚麼東西?
「火焰魔牛你都不知道,」凜插嘴,「傳說是一頭全身纏滿烈焰,跑得超級快的公牛,它的蹄子踏過的地方,大地就會龜裂,它飲過水的河流,三天內就會乾涸,它給東域帶來瞭七十七年的災荒和瘟疫,最後是恩瑟的雷霆神王出手將它制服,用巨大的鎖鏈栓住它,鎮壓在王宮的地下,讓它無法再肆意奔跑。」
你說的這個我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
「傳說火焰魔牛是火元素神的造物,」梅菲斯說,「和泰拉斯奎巨獸類似。」
「它就是那四元素獸之一?」
「應該是。」
上古時代,四大元素神降臨凡間,因為一個賭賽而創造瞭四個生物,土元素神的造物就是赫赫有名的泰拉斯奎巨獸,瓊恩在陰影谷已經見過,其他三元素獸則相對名聲不響,至少在中土的記錄裡,似乎沒有留下太多的記載。
「看來泰拉斯奎巨獸並不是唯一適格的施法材料,那先假設唐琦拉手裡也有某種替代物吧,」瓊恩說,「但驅動力的問題呢?」
他和梅菲斯對視一眼,同時想到瞭一件事:「喀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