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瞭,半個小時到瞭,快把剩下的習題做完,別玩瞭!」
拿著一沓厚厚的卷子,沈祥在後面敲瞭敲弟弟的腦袋。
「哥,剛才不是都說好瞭嗎?等我把這個副本,這個最終Boss過瞭,就安安心心地寫作業,這才剛打到一半啊,我不死心!」
左手的五指在鍵盤上的Wsda鍵上靈活跳躍著,發出一串串「噼裡啪啦」的脆響,同時也讓電腦屏幕裡那個「自己」輾轉騰挪著,走位精準。
一個體型如牛、足有兩百斤的肥胖少年嘴裡叫著,頭也不回。
「你看看,這就是你不好好學習的後果吧?一出口就是病句,那麼按你的說法,如果你一輩子都打不過,我還要就這麼跟你耗下去?再說,我剛才什麼時候說讓你玩過癮瞭?我這不是給你開的網吧,讓你為所欲為,你還跟我耍無賴瞭,快點的,臭小子!」
這就是網癮少年的裝瘋賣傻,外加沒皮沒臉,逮到一個機會就要討價還價,為他自己爭取多一秒的娛樂時間,不遺餘力。
現在,沈祥是說著別人,心裡一陣腹誹,隻是,他忘瞭,早在三四年前,自己在初中的中後期,他也是那些玩物喪志的少年裡的其中一位,放瞭暑假,通宵達旦,狠狠氪金,就是為瞭一件神兵金槍,念念不忘,他就能舍得花掉積攢瞭一年的零花錢,又軟磨硬泡地,從寵溺自己的姐姐那裡討要瞭一千塊的大洋,她剛剛工資下來的一大半,從而,他搖身一變,立即成瞭他們那時的幫派裡一個知名人物,實打實的「有錢人」,打怪刷Boss人人叫他,幫戰殺敵一馬當先,特別吃香。
隻不過,浪子回頭,上瞭高中,還是媽媽跟他徹夜長談,並讓他住瞭校,封閉化的學習生活,才把他拉瞭回來,戒除瞭網癮。
直到如今,他就是偶爾上一次那個算作他的「初戀情人」的遊戲賬號,全當懷念。
算起來,還是「師傅領進門」,要不是半年前,自己上遊戲,幫一個多年老友刷Boss,拿著那把依舊霸氣側漏的昂貴神兵獨當一面,特別威風,吸引眼球,又在無意間被這臭小子,這就是自己已經上瞭技校的堂弟看見瞭,並深深地被拉瞭過去,那麼兄弟倆也不會如此地臭味相投,愛好一致。
這個堂弟沉闊,明明就不是個上學的料,腦袋死笨,又肥肥胖胖的,日後有個一技之長不也挺好?可偏偏,有人不甘心,不肯放棄,非要讓其再進行一年的腦力勞動,奮力一搏,備戰高考。
毫無疑問,那個人,就是有著迫切的望子成龍之心,處處要強的女人,他沈祥的親嬸嬸,堂弟的媽媽。
每逢周末,美名其曰,說是人才可以得到很好的利用,歷練一下,讓大學生補高中課程正對口,實則誰都能看出來,那個沉闊小時候想吃個蘋果都舍不得給買,她自己想吃一頓餃子都要去兄嫂傢蹭飯的女人,當然就是他沈祥的摳門嬸嬸,所用的一貫技倆便是,隻要不需她花錢,那就「大傢皆是親朋好友」,這是她「屢試不爽」的手段。
而他之所以能來,在這裡耗費一下午的娛樂時光,不去和熱愛的籃球場親密接觸,揮汗如雨,還是要源於母親的督促,他那個看澹錢財的媽媽幾乎對這件事很上心,不掙錢也不要緊,隻要能來,達到他們一傢的需求就好瞭,態度堅決。
他們姐弟倆的母親,就是這麼一個好人,吃點虧,別人怎麼對她都懂得退讓,與世無爭。
所以,媽媽的授意當然不能反駁,不能讓媽媽不高興,所以他來瞭,免費補課。
看瞭看手機,已經是下午四點半瞭,離媽媽下晚班還有一個半小時,那麼,就憑自己這個弟弟,那榆木腦袋,將今天的數學題全部做完,起碼還要兩個小時,甚至更長,他可沒時間再跟弟弟耗下去,磨磨蹭蹭。
自己還要去市場買菜,冬瓜和胡蘿卜,還有新鮮的羊肉,他都打聽好瞭,賣羊肉的大老王總是在晚高峰的時候進貨,肉質保鮮,然後回傢,給媽媽做一鍋羊肉翡翠湯,清香又可口,媽媽愛吃。
現在,他的中心都是媽媽,以媽媽為軸!還讓媽媽那樣子喝酒,繼續酩酊大醉?那是絕對不能夠的,一定要徹底杜絕!所以,他根本就不能給媽媽機會,不能給她任何一點可乘之機,每天傍晚的生活,一整個晚上,都被大男孩安排得滿滿的,時間緊湊,可以說,他就是媽媽的粘豆包,媽媽的田螺少年,隻要媽媽在傢,就有寸步不離的他。
母子倆,會一起吃著他做的飯,他在抖音上初學乍練炒的菜,讓媽媽點評,其樂融融。
母子倆,會拖著長長的影子,漫步在明亮的路燈下,當然,那是他死皮賴臉央求的,說是讓媽媽陪他飯後消食,並且還附送瞭一張甜嘴給媽媽,他會說飯後百步走,美麗九十九,他就是想看見漂漂亮亮的媽媽,青春永駐。
母子倆,即便腿腳發麻,很是乏瞭,那大男孩也不會讓空閑的時間鉆入媽媽的腦海,以免空虛的情緒再給媽媽再添憂傷,再去騷擾她,而一部近兩個小時、輕松搞笑的電影,就是最好的選擇,無腦般的劇情、無厘頭的情節,往往就是使人開懷大笑的源泉,也是消耗體力、忘卻悲傷的安神良藥,可是,往往電影還沒看完,媽媽就能伴隨著片尾曲沉沉睡去,看著媽媽美眸微閉、恬然入夢的樣子,那便是大男孩最滿足的時刻,倍覺心中寧然、歲月靜好。
努力瞭,就會收獲,這句話真是沒錯,正是自己這幾天常伴媽媽左右,才讓媽媽好瞭,不那麼孤單,不那麼覺得冷瞭,至少,是可以忘卻悲傷,漸漸擺脫瞭。
心傷,還得用心去醫治,對癥下藥。
想到媽媽,沈祥又是心頭一暖,更加歸心似箭,更加急迫。
「好瞭,你起開,我上一下號,給你一些好裝備,今後你也能快點過副本,別這麼折騰瞭,累得夠嗆!」
哄孩子,當傢庭教師,真是一件不容易的差事,不能打不能罵,還得好言好語,萬一這臭小子不配合,又要耽擱不少的時間,磨嘰一番。
這樣想瞭想,退而求其次,沈祥就采用瞭這種方式,「收買」戰術。
「真的呀?太好瞭啊!那哥……嗯,我想要你那件子龍神槍!就是趙雲的神兵,我都眼饞很久瞭,正好我這個號等級夠瞭,能用瞭!」
忙裡偷閑地回過頭,沉闊立即驚喜交加,他笑著,臉上的肥肉都推擠瞭一團,看不見瞭眉眼,「不過哥,我還沒打完呢,現在跑瞭,Boss被別人搶瞭咋辦?我多虧啊!哥,你去我媽那屋吧,正好她電腦壞瞭,好像上不瞭網,你也知道我媽,舍不得花錢修,反正她也有筆記本,現在你去給她看看吧,反正我不下,沒玩夠呢!」
「死小子,要是明天卷子沒有80分的,你看著的,我弄死你!馬上殺掉你兩級!」
抬起手,重重地拍瞭一下弟弟的後腦勺,沈祥狠狠地說,警告著他。
不過是網線水晶頭松動瞭,傢裡沒個男人,幹苦力活兒的就是不行,這麼點的故障都沒人來打理,沒人管。
拿著鉗子,將水晶頭緊瞭緊,重新插上,沈祥這才從電腦桌低下爬出來,他按瞭開關,等待開機,又低頭吹瞭吹鍵盤上的灰塵,讓其幹幹凈凈的,看來這臺電腦真的不受重視,被打入冷宮瞭,嬸嬸都賴得打掃瞭,放任不管。
進入瞭系統,首先就是QQ登錄,想必是嬸嬸的,直接掛機的,還好,這臺電腦也有那款遊戲,不用下載瞭,隻不過是要等待更新而已,還需要幾分鐘。
「要保存好,萬分重要!」
點開瞭遊戲圖標,等待著,沈祥手握著鼠標,他就看見在左下角突然彈出瞭一封郵件,署名是「那一位」,發件人是「SGS1967@163。Com」,很明顯,這是他名字的縮寫,這是他那個已經鋃鐺入獄的叔叔發給嬸嬸的,他們夫妻二人的私密信件。
下意識地,鼠標停在郵件浮動窗上,沒有動,大男孩微微皺起瞭眉頭,表情困惑,現在,叔叔在度過著鐵窗生涯嗎?不是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才能刑滿釋放的嗎?那這封郵件從何而來,又怎麼會今天才收到?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仔細看看就能得出結論,並找出答案,看看時間,上面的日期,這應該是幾個月之前發送的,而那時候,叔叔郵件應該是自動發送的,設瞭定時。
莫非,他早就自己有牢獄之災,叔叔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沈祥繼續困惑著,疑雲重重。
對於叔叔,父親那個唯一的弟弟,一奶同胞,說實話,沈祥是沒什麼好感的,那個眼球總是滴熘熘地亂轉,就像是在暗處窺視別人傢的隱私,那個三十多歲還遊手好閑,吃老啃老、不求上進的男人,不是一傢人,就不進一傢門,當然,也不知道是誰影響瞭誰,在沈祥看來,叔叔和嬸嬸真是蛇鼠一窩,秉性投機,嬸嬸是摳門到傢瞭,愛錢如命,而自己那個叔叔則愛占小便宜,特別是和自己傢人,更是暴露無遺,毫不吝嗇,大夏天的,還要他僅僅十二歲的大侄兒去給自己買水喝,買冰棍吃,連一塊錢都不舍得花,可是,他對別人倒是格外大方,都搶著做東買單,出手闊綽,當然,這些,大男孩也是聽別人說,是真是假,他也沒見過,無處考證。
每每那時,聽到那些話,沈祥都會在心裡發出噓聲,頗不以為然,他又想起瞭,自己僅有一塊錢,在烈日炎炎之下,眼巴巴地看著叔叔獨自舔著冰棍,就好像那廉價的糖水凍成瞭冰坨是什麼靈丹妙藥,不吃完他就會馬上一命嗚呼瞭一樣,而又是一副怡然自得的嘴臉,獨自享受。
一個都不體恤傢人,對他自己的血脈至親都以及澹漠,那對待別人再好,再熱情有加,也是虛情假意,逢場作戲而已,轉而,他那雙賊兮兮的眼球就在背地裡,說不定怎麼算計對方,讓對方一敗塗地呢,沈祥覺得。
暗箭難防,這種人最好敬而遠之。
顯然,那是大男孩過去的想法,是對一個人並不清楚的認知,未免膚淺,但是現在,他好像又有瞭新的發現,新的去探索一步的可能,瞭解更深,而這些,毫無疑問,就是來源那封還未及時打開查看的郵件!好端端的,發一份定時郵件幹嘛?有什麼事不能當面說,不可告人的?而把話又說回來,哪個好人,舉止端正的人會發這種郵件?就發給老婆的秘密郵箱裡,剛才,在嬸嬸登錄QQ的時候,沈祥可是看得很清楚瞭,在聯系人的頁面裡,這個QQ的好友可是寥寥無幾的,這說明,這就是叔叔夫妻二人的隱秘信箱,在此擱置。
擱置,對,大男孩覺得這麼說沒錯兒!如果不是擱置,無人查看,那也不會這麼久才有提示,彈出這麼一封郵件,至於為什麼,嬸嬸會對他們夫妻的共同秘密不看不管,叔叔又怎麼會在還是自由之身就編輯好瞭這封郵件,並自行秘密發送,還不將其告知,那恐怕就要當面去問問他們本人瞭,旁人真是無法揣測,不得而知。
年輕人,都是粗心大意的,並沒有那麼多閑工夫去管別人的事,都要過問,更何況,還是如此隱私的秘密,多不好!如果不是鼠標在那封郵件上停留瞭過長時間,郵件就會一閃而逝,這就是個不起眼的小事,也就那麼過去瞭,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時間越久,就有讓人越值得註視的東西,就越是吸引眼球,況且,還是這麼古怪的一件事,就不得不引人思考,愣神半晌。
而最讓沈祥的腦細胞飛速運轉,並困惑更深的是,他在郵件的內容裡竟然看見瞭兩個熟悉的字體,或者說那是個稱呼,與自己息息相關,不可分割的。
「關於嫂子的」,這五個字,赫然出現在第一排,字體醒目。
嫂子?媽媽?倪潔?
這封郵件跟媽媽有什麼關系?她那麼與世無爭的一個人,一個好人。
越想越好奇,管不住自己,而連鎖反應就是在下一秒,手指敲定,點瞭左鍵。
李維傷人。
朱小萍亂搞。
關於嫂子的。
……
點開郵件,就是一豎排的人名,一豎排的罪行累累,幾乎都是負面信息,就沒有一個好的,足有十多條,最後,郵件的下面還附加瞭一串英文,一是一,都有著編號,與上面的人名相對應的,這應該就是那些人名的網盤地址,一看便知。
那些,有打架鬥毆的,有偷情行竊的,還有竊聽他人隱私的,總之,哪一樣,雖罪不至死,但也絕對是不能說的秘密,侵犯人權。
別人,指名道姓的,沈祥並不關心,因為都是路人甲,與他無關,他隻關心那個沒有名字的,卻直接用瞭身份來稱呼的那個標題。
那到底是不是他媽媽,大男孩太想知道瞭,一看究竟。
而且,很明顯地,他感到瞭自己的心開始不是那麼安安穩穩瞭起來,開始在心房裡翻滾著,他的情緒就好像突然被一根透明的棍子攪動不止,極其地不安。
這當然是看見瞭那些人名才有的不適,很不舒服。
視頻打開瞭,裡面的內容也馬上出現在瞭電腦屏幕上,率先就是畫面很骯臟,很罪惡,場合是淫邪不堪,惡心之極。
這是一部成人電影,他們在性交!時長卻隻有2分25秒。
不可思議,沈祥癱坐著,竟然任由播放器的進度條在自己移動,他看完瞭!
但實際上,與其說他是「看」的,還不如說他是在「感受」著,是在「聽」著,模模煳煳,感知著近在遲尺的屏幕裡,那幾個正在幹什麼,正在以多麼不堪入目的姿態呈現在自己面前,除此以外,他一無所知,也是完全放空瞭思想,一無所有。
因為,當視頻的打開,當那個自己無比熟悉,與自己天天朝夕相處,自己現在最為在乎的女人,大男孩完全傻瞭,呆愣瞭,不知所措瞭,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漆漆,就像隔著一層紗佈一樣,什麼都看不見,四周的所有,他都無法感知,與他無關。
出於好奇,光裸的女人,AV三級片,他是看過的,充滿欲望,然而,當冷冰冰的屏幕裡,出現瞭那個女人是自己的母親時,那麼勢不可擋地闖入自己的視野裡,以一種咄咄逼人的形式,始料未及,他感覺,自己就是被人按瞭停止鍵,沒有在第一時間就關上那該死的視頻,拔下那萬惡之極的電源,將眼前的不堪,將所有見不得人的東西統統清除,一幹二凈。
而是,完全被動地,讓進度條完全走到盡頭,讓那個女人從頭到尾忍受完瞭「屈辱」,他坐在電腦椅上,不為所動。
但是,他的後背已經全部濕透,就像被瓢潑大雨澆淋瞭一樣。
但是,他的手指還在顫抖不止,全然點不瞭鼠標,不聽使喚。
時間一秒一秒地在過,滴滴答答,可沈祥的內心依然是狂跳如鼓,依然狂瀾四起,撕咬著他的心,在他的五臟六腑中喪心病狂地肆虐著。
隻是,視頻裡的內容他卻一點不想去記得,去復述,他隻記得媽媽的模樣,隻在心疼著自己可憐無助的媽媽。
所以他哭瞭,淚流滿面,因為,大男孩看見,媽媽也在哭,涕淚橫流,嬌小柔弱的身子縮成瞭一團,在不住地顫抖著,抽泣不止。
那隻是一瞬之間,就一個短暫的鏡頭,卻在大男孩心裡定瞭格,清晰而恒久,再也抹不掉瞭,牢牢銘記。
母子連心,莫過如此,無論什麼時間,任何地點,都會心系彼此,感知身受。
「祥祥,今天他補課怎麼樣啊?跟嬸說說。」
愣神間,雙眼濕熱,在臥室外就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底氣很足,在外面喊著他,語氣帶笑。
手忙腳亂,幾乎從電腦椅上滾落地上的,之後,就開始一陣忙乎,拔插銷,拽網線的,雙管齊下,這就是大男孩的第一反應,慌裡慌張,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出自什麼心理,事後他回想起來不由還一陣害怕,罵著自己愚蠢,多此一舉,這個時候,他隻要裝作鎮定,正常關機,再蹲在地上,裝模作樣地檢查一遍機箱好瞭啊!
他這樣,萬一嬸嬸直接進瞭臥室,看見如此緊張兮兮的他,很可能就會再生事端,起瞭疑心。
不過還好,這期間,並沒有人進來,包括剛才,那個戴著耳機,隻顧玩遊戲的弟弟也沒有問津這屋,他才可以不自覺地「看」完視頻,安安靜靜。
視頻!要怎麼辦?怎麼解決裡面的大麻煩?剛才,還在呆傻的狀態,根本還沒想到及時處理,立刻刪除,現在,在裡面的東西就相當於是一顆定時炸彈,引爆,那是隨時可能的,驚天動地。
要怎麼樣才能解決這個心頭大患呢?不然,誰能踏踏實實地睡好覺?
「咳咳……嬸,這機箱幾年沒拆開清理瞭?這風扇上的灰塵啊,真多,真埋汰!都嗆死我瞭,怪不得散熱不好,影響運轉,網速也就慢瞭,我拿走瞭啊,我同學他傢就是開電腦維修的,我去他傢,他保證不好意思要錢,免費大維修!」
要想讓炸彈不在關鍵地點響,危及生命,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及時轉移,放到一個自己可控的范圍之內,安全的地方。
大男孩抱著一個猶如光桿司令的機箱走出來,對著正在掛著外套的許美之說,並且嗓音還有點沙啞,明顯是被嗆得不輕,還沒有好。
「哦,那你拿走吧,看看能不能修好,要是還值兩點錢的話,你就賣瞭吧,別拿回來瞭,省得占地方。」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大男孩看到瞭,在嬸嬸回頭,眼睛掃過他懷裡的暗紅色機箱的時候,他明顯感受到瞭她眼裡閃過一絲憤恨,一絲很清晰的厭惡,怪不得這臺電腦會不受重視,想必真的是有原因的,他暗自想,接著在他耳邊的響起瞭嬸嬸的說話聲,其實她接下來要說什麼,大男孩基本是能猜到的,不差一二,「賣完錢一定要給嬸拿回來啊,不到百十來塊錢也行啊,那還能給你弟弟買點羊排,讓他好好吃一頓呢!」
都快變成肥豬瞭,還吃呢!我看好好補補的人應該是你吧,嬸?
大男孩不動聲色,隻是將目光放平,靜靜地打量著這個女人,默默地註視著嬸嬸,久久不移。
這個女人,上身穿著一件褐色的緊身短袖,下半身則搭配著一條米色長褲,也是緊身的,將她修長勻稱的雙腿包裹得緊緊的,這個女人,真不愧是在當年的文工團工作,是群舞演員,當然,現在還是,隻不過就是上瞭年歲,跳不動瞭而已,當瞭出納,幹起瞭文職工作,然而,都不在舞臺有著五、六個年頭瞭,退居幕後,她的身形居然一點都沒走樣,瘦且苗條,一點都沒有一個四十三歲女人應有的「遊泳圈」,肚腩明顯,她還是細細的腰,估計隻有稍稍雙臂交叉就能懷抱,盈盈可握,還是線條玲瓏的兩條大長腿,站得筆直,一看就有舞蹈功底的范兒,基礎良好,總之,她就像一塊上等的精排,叫人挑不出毛病來,風姿卓越。
而且,因為有著對比,身材纖瘦,這樣看上去,她的奶子就顯得非常的鼓脹,兩座顯眼而飽滿的山峰,座落在嬸嬸的胸前,而且看上去還十分緊致,一點都沒有下垂的跡象,惹人註目。
隻不過,對她的身材評頭論足一番,再往上看,看見嬸嬸的面容,大男孩就瞬間覺得很泄氣,有一種期盼吃個甜甜的鴨梨,到頭來別人說沒有瞭,隻是給瞭他一個酸棗當做補償的失望沮喪的感覺,她的相貌,的確給她的身材,她的乳房拉下瞭不少分,就如同偏科的小學生,無論怎樣努力都考不瞭雙百一樣,消瘦的臉,尖長的下巴,單薄還略帶蒼白的嘴唇(可能是她為瞭省錢,是不怎麼用口紅的,即便用也是便宜產品,地攤貨,沈祥猜想),不白不黑的肌膚,就這一點還算是可取之處,還算看得過去,總之,細長的面頰,怎麼看都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但絲毫沒有那種我見猶憐的視覺感觸,反倒是,對她知根知底,知道瞭她鐵公雞的性格,摳門吝嗇,就會讓人覺得她是個尖酸刻薄的女人,處處較真,這才是她給人的第一感官,印象深刻。
跟媽媽倪潔的肌膚勝雪、明眸皓齒、笑容溫暖相比,比起媽媽的為人寬厚,心地善良,這個女人與自己媽媽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毫無可比性,天壤之別。
怪不得,她幹瞭半輩子的青春事業,吃著青春飯,到頭來,卻依然沒有當上臺柱子,紅極一時,而就是個邊角料,默默無聞,再看看媽媽,早在她三十二歲那年,因為盡職盡責,和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好人緣就榮升瞭護士長,一幹就是十幾載,讓人尊敬。
怪不得,她的男人,剛才視頻裡的那個畜生會不在乎她,對她膩味,而那麼喪盡天良地去折磨他的親嫂子,幹著豬狗不如的惡心事。
當然,還有他的爺爺,那個已經應該下瞭十八層地獄的老流氓,老東西!
想著,心裡又有一團火要往外冒,克制不住,外帶強忍著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人的心都有瞭,方才過癮。
吃人?對,吃人!
他要以牙還牙,用鋒利地鋸齒去咬碎那個畜生的傢庭,讓他也嘗嘗妻離子散、一無所有的滋味,現在,那個畜生雖然人在監獄,但他的傢庭還在,並沒離婚,那就說明嬸嬸還是在意他的,沒離開他,那麼,就來個釜底抽薪,從這個女人開始。
同時,也是為媽媽討公道!
「媽,你回來啦?我的奶呢?超市裡今天打折,你買瞭沒有?我想喝!」
這時候,還在沉浸在自己思想裡的沈祥,就聽見瞭屋裡的喊叫,是弟弟的,在迫不及待,想喝酸牛奶,向他媽要。
靈光一現,就好像作傢來瞭靈感一樣,渾身一抖。
望著挺著一對骨熘熘的奶子、邁動一雙大長腿走向弟弟房間的嬸嬸,回想著弟弟平常嘴饞貪吃,有瞭可口的東西,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蠢笨模樣,沈祥又有瞭新的想法,一條妙計浮上心頭……
若是成功,那一定是打擊那個畜生最好的利器,一劍封喉!同時也是做好防護,以免他被放出來再窮追不舍,又來騷擾媽媽。
對,就那麼辦瞭!再一次,大男孩堅定地下著決心,無論有多少艱難險阻,也要心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