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淒涼,鮮花香艷。
葉飄零坐在山洞口,背靠青石,緩緩磨劍。
他打磨得很仔細,很認真。
隻要他的劍能比對手快上一絲一毫,劃破的,就是生與死之間的界線。
他並不是很有耐心的人。
唯有一件事,能讓他奉上全部的專註,與沉靜的耐性。
那就是殺人。
今晚他不一定能夠殺人。
駱雨湖裝出的淫聲惟妙惟肖,足以讓石碧絲輾轉反側,難眠之後入睡,便不會註意到很多本該註意的事。
所以葉飄零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在百花閣旁山上的洞裡,連著等瞭數夜。
那幾夜都沒有結果,今晚,很可能依然如故。
但隻要有一分一毫的可能,他一樣會全神貫註。
鏘,鏘,鏘……
聲音穿過迷霧般的雨,傳入空寂的山林。
身後的火光漸弱,葉飄零卻沒有添柴的意思。
他隻等到火熄。
“咕——咕咕咕!”
雨方停,林間忽然傳來瞭清脆的鳥鳴。
葉飄零收劍,站起,回身一腳,踢滅瞭已經奄奄一息的火堆。
然後,他走入山洞,靜靜地等在陰影中,瞇起眼睛,仿佛已融入那一片漆黑。
不過須臾,那咕咕鳥叫已經近在咫尺,緊接著,一張頗為可愛的圓臉探瞭出來,烏溜溜的貓兒眼盯著那四散開的木炭,本想開口,猶豫一下,想起什麼似的偏瞭偏頭,又縮回去,在外面咕咕咕,學瞭三遍先前的鳥叫。
葉飄零這才走出陰影,過去道:“笑笑,事情如何瞭?”
任笑笑得意洋洋挑眉勾唇,道:“我都來瞭,自然是辦妥瞭。這種活兒,也就我能給你幹。要我說,你這疑心病也忒大瞭些,如意樓自傢的部下都信不過,又讓他們辦事,又不準他們知道內情,要不是我有個當舵主的哥哥,我看單憑你一張條子,不好使。”
“辛苦你瞭。想要什麼獎賞,我過後幫你去要。”葉飄零柔聲說罷,目光一寒,道,“既然事成,那麼,帶路。”
“好嘞。這就走。”任笑笑馬上展開輕功,縱躍起落,反正不必擔心自傢男人跟不上,“獎賞啥的,我沒所謂,找你要就是。我請來的朋友,多少還是得給些銀錢。我們下五門的人,無利不起早,我不把大話說出去,可沒人肯給我跑腿,比你們如意樓那些手下難調遣多瞭。”
“他們幫得忙大麼?”
她一拍胸脯,兩團肉在裡面頓時一蕩,“大,這荒山老林子裡找一幫會養蟲驅蛇的怪人,你以為靠武功好使啊?”
葉飄零好奇道:“他們就好使?”
“馬馬虎虎吧。還是本姑娘知人善用。吶,比如說,我這次請來瞭一個金盆洗手的人牙子,她以前走山溝專收別人傢養不起的閨女。一處山頭她轉悠個半天,隻要有人住過,那些人會拉屎撒尿吃東西,就能估摸出個大概數目。還有個土夫子,別看他平常主要盯著死人的窩,進瞭這種山,啥地方能吃啥地方能住,半個時辰就摸得透透的。也就是這鬼地方一座山接一座山,大得惱人,不然早兩天我就來找你瞭。”
葉飄零頷首道:“他們還剩幾人?”
“沒細數,看此前住過地方的剩東西,當下絕不超過十個。人多過,最多時候起碼二十來個,後來不知怎麼少瞭。”
他略一回憶,道:“應當是和那條蛇一起被我殺瞭。你回來,那邊還盯得穩麼?”
“穩,穩如泰山。倆梁上君子貓樹上盯著,山腳下都是你傢樓裡的好手,我掃山的朋友還給逃的路子都下瞭暗坑,我就不信抓不住一條好使的舌頭。”任笑笑說到這兒,一扭頭道,“你也得註意點兒,別咔嚓咔嚓都給殺光嘍。”
葉飄零微微皺眉,道:“我盡量。”
他倒並不是非要活口不可。
安插在百花閣附近的暗樁,八成是些不知道多少秘密的死士。
但如今既然有瞭幫手,能留下一兩個掏一掏話,總不是壞事。
任笑笑的輕身功夫不弱,翻山越嶺的路線也極為機靈,灰衣隨風搖擺,如隻月下大蛾,不多時便過瞭兩道山脊。
一個多時辰過去,她先一步停下,盤腿坐地,調勻氣息,免得風箱一樣大口喘息暴露形跡。
葉飄零單掌壓住她後心,為她調理同時,自己也稍稍恢復一下消耗的體力。
如此將養一刻,任笑笑霍然站起,將靴子緊瞭一緊,放輕聲音道:“走。就要到瞭。”
“他們藏在這麼遠的地方,來得及對百花閣出手?”他跟在後面,狐疑問道。
任笑笑搖頭道:“這是他們最近才做的窩點,之前的住處我們也挖出來瞭,走一個隱秘山坳的話,半個時辰就能趕到聚艷谷旁邊的高處。要說,谷裡那群女人也夠沒防備心的,除瞭河道上遊我看有個屋子,時常來人看看水是不是漲瞭,高處連個暗哨都不設。”
葉飄零已經在百花閣裡呆瞭幾日,道:“她們走的不是一般門派的路子。”
“也對,武林媒婆嘛。”她吃吃笑道,“咱們江湖上,燒香的尼姑,驅鬼的道姑,算命的卦姑,一個不少,牙婆師婆虔婆穩婆也都挺多,百花閣這幫子,正好補上媒婆和藥婆,三姑六婆湊得齊齊整整,好得很吶。”
她扭動腰肢,用那頗多肉的屁股撞向葉飄零,道:“啥時候也讓她們給我做個媒,叫我這傢賊也添個名分?”
葉飄零側身躲過,攬住她腰往前一竄,加快瞭上山的速度,“你在乎的是這個麼?”
任笑笑一撅嘴,“不是。”
“那是什麼?”
“人傢在山溝裡頭忙得灰頭土臉,你在小媒婆成堆的地方吃喝玩樂,還不準我抱怨啦?”
“忙完這裡的事,你可以盡管找地方吃喝玩樂。”
任笑笑雙眼一亮,喜道:“你有空閑?”
“你去吃喝玩樂,夠瞭再來找我便是。”
她一翻白眼,揮手打開迎面而來的枝條,嘟囔道:“那還是算瞭。我自個兒吃喝玩樂好幾年,早夠夠的瞭。”
“喲,到瞭。”她陡然收聲,拿開葉飄零手臂,貓腰踩著無落葉的泥土,悄悄摸到一塊巨大山巖旁,手指捏唇,噓溜溜學瞭一串清脆鳥鳴,長短交替,遠遠送出。
不一會兒,一道灰影披著一身粘滿葉子的蓑衣,緩緩從灌木叢中爬出,掀起鬥笠,先往旁邊吐瞭口痰,才啞聲道:“任小貓,你找的人行不行?裡頭的點子可都是紮手的主兒。”
任笑笑頗為得意道:“我男人要不行,那天下就沒有行的瞭。”
那枯瘦男子連臉也蒙著,隻露出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他打量一下葉飄零,道:“如意樓的?”
葉飄零點頭。
“有二十五麼?”
葉飄零搖頭。
“任小貓,”那男人皺眉道,“就算拳怕少壯,你找這個……也太小瞭點兒吧?長得這麼俊,真有時間練劍?”
任笑笑瞪眼道:“哎呀,你哪兒那麼多廢話,本姑娘的眼光何時差過?我選的男人你還不放心?”
“你他娘的才是廢話,這不才是你第一個男人,我他娘知道你選男人是啥屌毛水平?這是得罪人的活兒,你們砸鍋,老子還要填命。要不是當初娶老婆你給老子跑前跑後忙活,鬼才來幫你幹這遭罪的雞巴事兒。”
葉飄零伸手拍瞭拍那人的肩,舉起劍,在他眼前晃瞭晃,跟著,輕聲道:“莫要動。”
話音落下,劍光飛起。
平時,他從不願在人前炫技。
殺人的劍,需要銳氣。
耍那些花招,會讓那些銳氣不純。
但為瞭任笑笑這些辛苦瞭幾日的朋友,他願意破例一次。
眨眼之間,劍光盡斂。
蓑衣男人先是愣瞭一下,跟著摸摸面頰,才發現蒙在上面的佈,已破開瞭整整齊齊左右四對裂縫,汗毛仿佛都少瞭幾根,卻連油皮也不曾擦破半點。
他雙腿一抖,後退半步,幹笑道:“任小貓的運氣果然不錯。好得很,好得很。咱們這就去吧。先說好,人都是你們的,我們這幫不入流的小角色,沒那本事幫忙攔著,真有逃出來的,我們也就光看著,成不成?”
“成,不必你們動手。”
蓑衣一甩,那幹瘦身影已鉆入枝葉之間,莫說此刻僅有微弱星月之光,就是天明大亮,不凝神細找,也難以將那男人從林木中辨認出來。
葉飄零在後面跟著,心中隱隱暗嘆。此人輕功並沒多麼出奇,隻是步履穩健,經驗老到,不得不碰到旁邊枝條時,會刻意等待山風吹過,將自己帶出的響動混入其中。
不多時,三人便來到一處荒棄山村附近,看那些斷壁殘垣,像是前朝末年就已被毀,塵泥所封,滿是百姓興亡之苦。
“他們在那些廢屋之中?”葉飄零握緊長劍,輕聲問道。
“不全在。還有幾個,在那邊土坡舊窯洞裡。”領路男人壓低聲音,極小心道,“土夫子在那邊偷偷打瞭個洞,你們要是拿不準,就讓任小貓去撒些迷藥,運氣好直接放倒,就成瞭咱板子上的肉,要殺要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不必。”葉飄零張望一眼,皺眉道,“哪個窯洞?”
“左手邊第一個,最破落那個。這幫人做事小心得很,不像是沒來頭的小毛賊。你可別托大,該叫幫手就去叫。”那男人調整瞭一下身形,徹底變成瞭一大片落葉,“反正要有人逃瞭,別指望老子動手打架。”
葉飄零沒再多言,拍一下任笑笑的肩,提氣一縱,遠遠掠瞭出去。
他根本沒有掩飾行跡。
從坡上落下,腳踏實地之後,他便大步流星,身體前傾,肩背繃緊,像一張蓄滿的弓,向著那片荒村走去。
七零八落的骨骸之中,忽然冒出數條吐信花蛇。
他橫劍一掃,足下不曾有半分停滯,身影掠過,幾顆蛇頭才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無頭蛇身猶在扭動,一身肅殺的劍客,已到瞭有呼吸之聲的斷壁之外。
葉飄零站定,閉目一聽,劍交反手,無聲無息刺入到那道薄墻之中。
裡面傳來一聲悶哼。
劍鋒一送,猛地一轉,喀喇喇幾塊碎土落地,另一邊的痛哼,迅速安靜下來。
他將劍一抽,捏住衣袖擦掉染血泥污,雙眼寒光閃動,忽然騰身而起,右足一點,踢在斷墻,如一隻展翅夜梟,飛快掠過殘破屋脊。
人未落,寒光起,月明星稀,赤血黃泥。
兩個剛醒轉的黝黑漢子雙手捂著喉頭血洞,想要開口示警,卻已發不出聲,隻能暴突雙目瞪著葉飄零頭也未回的背影,抽搐著倒下,褲襠散發出一陣污穢的惡臭。
任笑笑貓腰跟進,爬過去拽瞭拽葉飄零褲腳,仰頭小聲道:“不是說好留活口的麼?”
葉飄零將劍上的血在她肩頭一擦,道:“窯洞裡留一個最弱的。”
話音未落,窯洞土坡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鳥鳴,如啞瞭嗓子的老鴰。
他劍眉一鎖,毫不猶豫全力施為,身形如離弦之箭,眨眼間便竄出數丈。
任笑笑探頭張望一眼,知道自己跟上也是拖後腿,不如帶上羊皮手套,溜去那兩具屍體身邊,尋摸夜草橫財去瞭。
那聲鳥鳴一起,窯洞裡便亮起瞭一道碧綠色的詭異火光。
葉飄零剛剛踏到洞口,就聞到一股腥風撲面,急忙閉氣後縱。
旋即,一隻紅嘴巨鴉凌空撲下,一條手腕粗的紅蟒從洞中張大嘴巴竄出,一道腥臭毒液噴射而來。
葉飄零的劍,卻電光般往自己身側下方一兜,畫出一個看似莫名的冷弧。
“吱——!”
一聲尖細慘叫,不知何時悄悄繞到側面想要咬腳的一隻鼠鼬被斜斜劈成兩半,五臟六腑潑灑開來。
葉飄零出劍同時扯脫上衣,擋掉噴來的毒液,側頭躲開巨鴉撲擊,屈膝一蹬,身影倒縱,落在數尺之外。
嘶——!
紅蟒撲擊。
呱呀——!
巨鴉飛掠。
噌!
劍光一兜,迎擊。
嗤嗤嗤。
幾聲輕響,數道烏光從窯洞中飛出。
葉飄零赤膊一竄,不退反進,從暗器縫隙之間堪堪擦過。
又是一聲慘叫,扁毛畜生分作兩片,血霧迸破,灑在紅蟒頭上,旋即,鋒利長劍貫入蛇目,一腳飛來,將蟒軀踢起,打橫摔向洞口,讓準備強行沖出的幾人不得不原地一頓。
這一頓,便有一半人,連生命都跟著停止。
猩紅飆飛,連慘碧色的燈火都被遮掩。
刷!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斷裂的脖頸噴出大片熱血,將裡面吹來的毒塵盡數潑落。
“啊!”
一聲慘叫。
被長劍破腹的男人胯下中腳,雞飛蛋打同時,騰空而起擋下大片毒針,背後好似多瞭一隻刺蝟。
葉飄零劍尖一抖,疾風吹過,碧火熄滅。
窯洞中傳出一聲女子驚叫。
跟著,數隻螢蟲展翅飛起,將洞內情形照亮。
葉飄零的劍,已架在瞭最深處一個年輕女子的脖頸上。
她衣著還算齊整,隻是鬢發散亂,一看便是才從那幹草鋪上匆忙醒來。她手裡攥著幾個灰丸,還未捏破,卻已不敢發力。
看她膚色眉眼,依稀有幾分不似中原女郎,又與石碧絲不同,葉飄零見識不算淵博,也猜不出究竟是哪一方水土滋養而生。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葉飄零微微挑眉,這女子的官話說得倒是極為端正,可見自小長在龍江南北,並不遠離中原。
他不擅逼問,眼下隻有這一個活口可用,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略一思忖,長劍一掃,電光般劃過。
“嗚!”
那女郎痛哼一聲,雙腕筋脈皆被挑斷,指縫中捏的灰丸也盡皆掉落。
他不願去碰這種女子,冷冷道:“隨我出來,不然就死。”
不料,她瞇起眼睛,忽然放蕩一笑,腰肢扭擺,嬌媚道:“外邊夜風大,還是在這兒吧。”
也不知她什麼地方裝瞭鈴鐺,一扭一晃,乳波蕩漾同時,身上發出叮鈴鈴的悅耳聲響。
那鈴聲透著一股妖異魅惑,讓葉飄零下身一緊,陽物竟有些蠢蠢欲動。
那女郎傷手一合,十指雖不能動,仍用小臂夾著扯開瞭裙上腰帶,那曲線玲瓏的妖嬈胴體繼續扭動,轉眼就讓佈帛滑落,露出一雙修長光滑,緊實筆直的裸腿。
兩串銀鈴,就掛在她纖巧誘人的足踝上。
“你贏瞭,我輸瞭。我輸得心服口服,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她吃吃笑著,對雙腕傷口仿佛渾然不覺,拖著軟軟手掌在豐滿胸膛上緩緩摩挲,“但別去外面,我怕冷。”
葉飄零將劍掛回腰帶上,冷冷凝望著她。
她扭動得更加妖嬈,膩聲道:“解不開扣子瞭,好人,來幫我一把嘛。”
這女人未穿褻衣,薄薄的外衫上,竟已頂起瞭發硬的兩顆突起。
葉飄零走瞭過去,猛地一把抽出瞭她胯下纏繞的騎馬汗巾。
她嚶嚀一聲,雙腿微分,軟軟道:“莫要這麼大力,磨得人好痛……嗯嗯。”
他忽然甩手,那汗巾猶如鞭子,將那女子手腕一纏,向側一帶一引,繞住另一隻手腕,猛地一拽,打個死結。
“你……你原來喜歡這種玩法麼……你不捆著,我又能拿你怎麼樣呀。”
葉飄零抓住汗巾繩結,不言不語,拖著她向窯洞外走去。
她一邊邁開裸腿踉踉蹌蹌跟上,一邊掩飾著心慌,仍嬌滴滴道:“好人,外面當真冷得厲害,這都入秋瞭,在洞裡不好麼。”
說話間到瞭洞口,葉飄零把她往前一扯,飛起一腳踢在月色下光溜溜分外白膩的屁股蛋上。
那女郎驚叫一聲,就那麼半裸著滾下山坡,摔瞭個灰頭土臉。
葉飄零看向埋伏在那邊的任笑笑,道:“這女人身上不知有什麼東西,你戴著手套,先把她那些暗器和毒物卸光,再想辦法審。”
任笑笑眼冒精光,先前那個蓑衣男子也色迷迷湊瞭過來,窯洞頂上老林子裡冒出一個頗為壯實的矮子,拿著一個洛陽鏟飛奔而來,急匆匆道:“等等我等等我,這娘們挺俊,我也來幫忙!”
那女人這才慌瞭神,高聲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走開,走開!”
兩個色欲上頭的男人都已準備動手動腳,忽見任笑笑從俘虜衣裳上一摸,拿出一排牛毛一樣的短針,甩手丟到旁邊爛泥坑裡。他們互望一眼,頓時變得謹慎許多。
那女人一邊驚叫一邊扭動,仿佛想趁機讓身上的暗器多少發揮一些作用。無奈兩個男人專找她裸著肌膚的地方按住,任笑笑戴著手套,摸索得極其熟練靈活,不一會兒,便將她身上藏的東西找瞭個七七八八。
領子裡、盤扣內都藏著細小毒針,鼓鼓囊囊的奶子中央,白膩溝壑裡趴著一隻拇指大的多毛蜘蛛,發簪裡藏著幾隻灰色毒蟲,硬邦邦頗難捏死,連腋下都粘著一對兒小小皮囊,若是有人急色,她在近距離發力夾破,迸射毒煙八成能讓動手男子做鬼也風流。
蓑衣男人和那土夫子看得冷汗涔涔,直到任笑笑將那女子扒得精光,頭發絲都用小梳子細細排過,才松瞭口氣,重又起瞭精神,色迷迷看向那隨著扭動亂晃的雪白胸脯。
平常他們能有機會染指的女子,可絕沒有這般妖嬈姿色。
矮壯土夫子瞪圓眼睛,狠狠擰瞭一把那滑溜溜軟綿綿的奶子,喘息著看向蓑衣男人。
蓑衣男人喉結滾動,抹瞭一把汗,猶豫再三,搖頭道:“算瞭,我婆娘還在傢等著。而且……”他看向葉飄零,眼神畏縮。
任笑笑哼瞭一聲,起身跑到葉飄零旁邊,一抱他胳膊用胸脯壓上來,小聲道:“喂,我過會兒再審那女的,咱們去另一邊轉轉,半個時辰後回來,成麼?”
葉飄零搖搖頭,道:“不必。咱們就在這兒等,免得她跑瞭。此女詭詐,叫你朋友小心些。”
任笑笑略略偏頭,頗覺有趣。
不過葉飄零態度如此坦然,反而更得她的芳心。她喜滋滋一笑,轉頭滑下坡去,低聲交代兩句。
土夫子雙眼放光,解下腰帶就把那女人兩隻腳也綁瞭起來,起身脫掉褲子左右一望,抱起光溜溜的嬌軀拍打幾下沾染泥土,就鉆入到一大片長草之中。
任笑笑臉上微紅,身子燥熱,眼珠一轉,咬唇溜達回葉飄零身邊,“葉飄零,我這算是立功瞭麼。”
“算。能問出什麼不論,這班人被揪出來,便是極大的功勞。”
“那我要討賞瞭啊。”
見葉飄零點頭,任笑笑正要左顧右盼找個避風沒人的地方,忽然聽見草叢那邊,傳來土夫子一聲驚恐怒吼。
他竟捂著胯下,跌跌撞撞跑瞭出來。
“她……她……她竟……在……藏……毒……蟲……”
這一句話沒能說完,矮壯漢子的口唇,就已變得青紫。
根本等不及找解藥,任笑笑才從那女人胯下花房中用木棍挑出那隻藏匿毒蟲,躺在地上抽搐的土夫子,就已咽下瞭最後一口氣。
那女人牝戶被粗糙木棍戳得鮮血淋漓,卻像不知道痛,反而咯咯笑瞭起來。
她一邊笑,一邊怨毒地望著葉飄零,似在遺憾,她最後的殺招,沒能用在最危險的對手身上。
任笑笑大怒,起身摸出一把小刀。
但那女人的笑聲戛然而止,笑容,也凝固在瞭臉上。
慘碧色的血,從她的七竅流出,腥臭撲鼻。
再沒有人,能從她身上問出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