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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打虎

  「嗚~嗚~嗚~」喧鬧的警笛聲在深海市最西邊響起,這是一片寥無人煙的丘陵,因為是在與相鄰市界限山腳,倒是十分空曠,來這兒的人大多也是來野炊露營,甚至乎團建遊玩之類的,可今天卻是一反常態,不但是在這片丘陵的兩頭設瞭限制,更是一大批警車朝著這個方向開瞭過來。

  「喂,熊廳長啊,你到哪瞭啊?我可都有點等得不耐煩瞭。」熊英虎坐在最前面的警車上面色沉重,從警多年,也見過一些囂張的罪犯,可終究還沒見過如此囂張的綁匪。

  「你有沒有聽我的話啊,多帶點人來,人少瞭,這荒郊野外的估計抓不到我喲。」

  「你放心,如你所願,不會讓你失望。」熊英虎簡單的回瞭一句,雖然到現在都沒能弄清楚對方到底存著什麼心思,但既然是綁架他的兒子,那他自然是公私一起,上千人的警力出動,不管對手耍什麼花樣,他自信都可以一一破解。

  「你在什麼位置?」熊英虎眼見得警車已然將這片丘陵包圍,所見之景除瞭一片油菜田卻是根本沒有發現什麼人影。

  「您往前走走,不就看到瞭嗎?嚯嚯嚯。」電話在一陣媚笑聲中掛斷,熊英虎驟起眉頭望瞭望身邊的警員一眼,他身邊的警員立刻卸下耳機,朝著熊英虎點瞭點頭:「熊廳,確認信號源就在這附近。」

  「搜!」熊英虎一聲令下,數十輛警車一齊停下,各自拿出工具,瞬間便將這片丘陵團團圍住,如此密集的搜索,估計就是隻蚊子也飛不出去。

  「報告,沒有!」

  「報告,沒有!」

  「報告…」

  熊安傑的面色越發難看,要不是確認過信號源,他自然會以為是對方戲耍自己,可如今既然確定信號源就在這附近,那究竟對手在耍什麼花樣,這倒是讓為官多年的他一時間有些茫然。

  「喂,陳老啊,您放心,就是一樁小事,我這邊一定盡快處理。」深海市市長陳建來瞭電話,熊英虎不敢怠慢,隻得督促警力繼續搜索:「去,沿著這片油菜田搜,地毯式,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搜查繼續,警員各自拿著刑偵搜查設備緩慢前行,自油菜田最邊緣處開始,不斷的向著中心靠攏,忽然,一名警員驚喜抬頭喊道:「這裡!」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過去,在那名警員腳下,居然是插著一根塑料管兒,在一片泥土裡埋著,上半截也大多被泥土給帶偏瞭色,要不是這位警員眼力好,還真有可能發現不瞭。

  「挖!」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反應過來,他們的工具倒是齊全,很快就拿來瞭幾柄鐵鏟,人多,挖起來倒是很快,沒幾分鐘,泥土便被掀開,一道壯碩的人影漸漸浮現出來。

  「嗚嗚,嗚嗚~」熊安傑全身被綁著,嘴裡塞瞭塊兒破佈,完全隻靠著鼻子對準那根塑料管兒進行呼吸,見著有人來相救,熊安傑自然是不斷的呼喊晃動起來,警員們有不少都認識這位熊廳的公子,就算不認識,也聽說過熊安傑兩米高的驚人海拔,一發現人影,立刻加快瞭挖掘步伐,其他沒有工具的也跳將下去,開始用手拉扯住熊安傑露出的這頭,企圖將他快些拉上來。

  然而就在熊安傑身形被拉動一截之時,熊安傑忽然覺著背後一痛,似乎是背上綁瞭個什麼一樣,讓他稍稍有些不適,然而接下來出現的一幕卻是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饒命啊,女俠,別殺我,別殺我…」這是熊安傑的聲音,然而此刻卻是不知從哪裡傳瞭出來,聽這聲音,似乎十分恐懼。

  「我也不想殺你,呵呵,可你傢裡那位當官的和我有仇,我也沒有辦法?」接下來便是一道女聲傳出,顯然就是綁架熊安傑的那位。

  「冤有頭債有主啊,老頭子和你有仇你找他啊。」

  「你就不問問我,和你老頭子有什麼仇?」

  「對對對,你和他有什麼仇啊,會不會是誤會啊?」

  「你把你傢老頭子做的爛事兒說幾件,我看看我有沒有找錯人?」

  「我…我們傢老頭子是好官,不…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啊~別殺我,別殺我!」

  「我勸你還是別想什麼歪腦筋,你老頭子的事兒我都知道,我相信你去街上隨便問問,大傢也都知道。」這話說來不假,熊英虎在深海公安系統從事多年,壞事兒還真沒少做,坊間一直就有些對他的負面消息,然而他畢竟是公安廳一把手,這種小道消息根本傳不出來,一般也就淪為人們街頭巷尾的談資,畢竟誰也沒個證據,也不可能把他怎麼樣。

  「好,我說,我說…他前段時間收瞭『金碧』張總的一些錢,」

  「很好,繼續…」

  「去年安排瞭我大舅哥進瞭東山那邊的派出所…」

  「很好,繼續…」

  「沒,沒有瞭。啊~別打,還有還有…」

  「啪」的一聲,聲音中斷,所有人從震驚之中稍稍轉醒,隻見著一名警員正按在熊安傑背後幫著的一處老式收音機上,這才止住瞭這輪對話的傳出,然而即便如此,就憑借著剛剛爆料的那些內容,所有人都已然是不知所措,這些事情沒有人知道?幾乎在場的人都知道,可誰也不會放在臺面上來說,熊英虎的手段在深海是出瞭名的,誰敢打他的主意?然而現在就不一樣瞭,上千人聚集的地方傳出這樣一道消息,所有人聽得真真切切,就算是熊英虎這會兒逼著他們在場人都發個毒誓,這則消息還是不可能瞞得住。

  「這是有人要整我啊!」熊英虎一拍腦門,瞬間明悟過來,然而就在這一刻,空曠的丘陵附近又是一陣警車轟鳴。

  與熊英虎的陣仗不同,這次來的警車僅僅兩輛,很快,警車停在瞭熊英虎的身邊,一位正氣凜然的「國」字臉官員從車上走瞭下來:「熊廳!」

  「霍局?」身為公安廳廳長,熊英虎自然認識眼前這位,深海市最高檢反貪局局長霍一宏:「霍局,您這是?」

  「熊英虎,」回答他的卻是霍一宏身邊站著的一位英姿颯爽的女人,但見她上前一步,手中正出示著自己的證件:「我是深海市最高檢反貪局嶽彥昕,現接到匿名舉辦,指控你濫用職權、貪污受賄等七項罪名,現已立案,請您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什麼?」在場所有警員一時間再次被震驚,剛剛還率領著他們前來抓捕綁匪的廳長,這會兒功夫,這是要被雙規瞭?

  「你們…」熊英虎同樣也是一臉不可思議,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如果要查確實經不起,可他自問如果真要查起來,以他的人脈,他有足夠的把握能大事化小,可沒想到,對方似乎沒有給他一點點反應的時間。

  「究竟是什麼人要整自己?」熊英虎雙目一閉,可怎麼也想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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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就成瞭武松小姐,把這頭大老虎給打瞭?」健身房裡,玉姐悠然的背躺在一處長凳上,身後由著一名健身教練正給她做著舒緩的背部推拿。

  而被喚作「武松」的秀秀卻是依然在器械上揮汗如雨:「那不然還怎麼著,直接自己動手廢瞭他?」

  「我的意思是,你就來度個假,隨手拉下來隻大老虎不太好吧?」二人閑聊著的自然是熊英虎的事情,談笑風生之間倒是絲毫沒有因為身後的健身教練而有所避諱。

  「沒什麼不好的,小老虎欺負我傢裡人,單單欺負回去有什麼用,要徹底斷瞭念頭,隻能是把他傢的大老虎給辦瞭,」鐘神秀深吸瞭口氣:「要怪也隻怪那那頭小老虎太慫,沒兩下就把他傢的情況交瞭個底,一個晚上功夫也就能把事兒給辦瞭。」

  「拉倒吧,」玉姐不禁白瞭她一眼:「說得好像有哪個男人在你眼裡不慫是的,咱們組裡,哪回問話不是你來啊?」

  「哼,」鐘神秀撒嬌似的輕哼瞭聲:「我傢小帥哥就不慫,小時候我怎麼欺負他他可都是倔著呢。」

  「切,」玉姐明顯對她說的說辭不屑一顧:「你那是『欺負』?我看你從小就對你弟弟居心不良。」

  鐘神秀從器械堆裡走瞭出來,取過汗巾擦瞭擦,當擦到那雙晶瑩剔透的美腿時,不由覺著一陣餘光暗自正偷偷的盯著自己雙腿,也不著惱,隻是故意的在那按摩的健身教練背後一拍:「小哥,你這樣一心二用效果可不好吧?」

  這本應在女顧客面前高大威猛的教練今天也不知怎麼的,在這兩個美女跟前被壓得不知道如何接話,開玩笑,這兩個女人做器械的量比自己大多瞭,也不知是哪裡來的,搞不好是哪裡來的奧運冠軍也說不定。

  「沒,沒有,」小夥子趕緊遮掩一二,稍稍吞瞭記口水,強忍著偷窺那雙長腿的欲望,趕緊埋頭繼續為玉姐推拿一二。

  「好啦,你出去吧,我跟她有些話講。」想著接下來要說的,鐘神秀卻也懶得繼續逗弄這些有色心沒色膽的小教練,示意他出去之後,自己卻是親自坐在玉姐的背後,輕輕的為她揉捏起來:「明天去看看『黃山』吧。」

  「……」玉姐突然間變得沉默起來,好半晌卻也沒有回她的話。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我這次過來主要也是想多陪陪你,」鐘神秀的語氣難得的變得有些溫柔:「不過今天這事兒做完,我估計著得回去瞭。」

  「那就明天吧,」玉姐從長凳上坐瞭起來:「也不知道上頭什麼意思,難道『黃山』的仇就不報瞭嗎?」

  「這個事兒我也不瞭解,」鐘神秀拍瞭拍她的肩:「不過大傢手裡都有活兒,這你也理解,這次回去,我會幫你註意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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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僑大學坐落在深海南部,就離海港的不遠處高高聳立,學校不大,然而卻有著全國上下最豪華的硬件設施,誰也沒有想到,作為當年英國人留下的教學實驗點,如今卻是成瞭南方最大的「貴族」大學,幾乎所有富傢子弟都會將自己的子女安排在這裡就學,倒也沒有別的什麼原因,隻不過這裡是離海外最近的地方,他們中的所有人,幾乎都無一例外將來要選擇出國鍍金,馬博飛也不例外,按照馬天雄的想法,大學都希望讓他去國外,可馬博飛執意要在國內年上四年,理由卻是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東西——籃球。年輕人喜歡打籃球不足為奇,包括馬天雄自己偶爾也被邀請到一些大型賽事充當嘉賓,但作為他唯一的繼承人,卻對著籃球近乎狂熱的喜愛,這一點倒是讓他有些動容,說起來馬天雄能有今天一直是有著過人的眼光,早在全民都還在炒房的時代,他率先發現瞭電子商務的市場,短短二十年,一個軟件開發公司已然成瞭全國第一的電子高新企業集團,在他而言,能看到兒子能如此沉浸在一件事上,雖然在他眼中算不得什麼正業,然而這份專註比起整日的花天酒地,聲色犬馬倒是讓他滿意,經過最後的協商,也就確定瞭讓他讀完四年再出國進修的折中方案。

  「就當讓他趁年輕玩個四年吧,」馬天雄如此想著,畢竟自己年少之時過瞭許多的苦日子,如今有條件瞭,誰也不願子女吃太多苦。

  馬博飛的大學生涯過得自然瀟灑許多,豪車、豪宅,美女應有盡有,非但如此,作為給他這科「國際金融」專業的練手實習,馬天雄還特地給他開瞭傢小金融公司,投資不多,但隻要運營合理,幾乎是穩賺不賠。

  如今的馬博飛就安然的坐在這間金融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裡,他的身前,一身白色西服的李青青正抱著一本資料夾有序的匯報著:「林曉雨,現年18歲,京北人,父母都是京北農商銀行的職員,沒有特殊背景,高中時就讀於京北第一中學,高考稍稍有些失誤,沒能達到清北大學的分數線,這才選擇瞭深海大學,今年的大一生,就讀於漢語言文學,班級是 15級5班,宿舍是南區3舍509,如今有個公開的男友,也就是照片上這個人,」李青青一面介紹著林曉雨的簡單生平,一面將鐘致遠的照片遞到馬博飛的桌案前,顯得十分重視:「馬少想必見過他,今年深海CUBA的搶眼新人,深海大學目前的主力得分後衛鐘致遠,是與林曉雨一起考上深海大學的,不同的是,他本就是京北高中聯賽的 MVP,是擁有清北大學的保送資格的,可卻也選擇瞭深海,相信林曉雨占據瞭很大的原因。」

  「嗯,」馬博飛點瞭點頭,他有考慮過林曉雨的問題,這年頭小學生都開始談戀愛瞭,更何況是她這樣漂亮的大學生,見多識廣的馬博飛倒是很快接受瞭這一事實,身子向後稍稍一傾,靠在座椅上微微出神,好半晌才想起什麼,繼續問著:「這個鐘致遠的比賽視頻有嗎?」

  「目前沒有,」李青青匯報完畢,卻是主動的向著馬少走瞭過去,熟練的走到辦公椅的身後,伸出雙手輕輕的在馬博飛的肩頭揉捏起來:「你知道的,CUBA沒有現場攝錄條件,聽說上一場深海的比賽,聶雲傷瞭,那個鐘致遠還在采訪裡說是對手故意為之的話。」

  「沒有攝錄條件這樣是不太好,」馬博飛輕輕呢喃著,忽然間想到瞭什麼:「那個女人不是在投資CUBA嗎?要不和她商量一下,把攝錄這個問題給解決瞭?」

  「這倒是可以。」李青青一邊按摩一邊想著:「別的不說,這誰要是在球場上真想下黑手,至少也會收斂點。」

  二人正聊著CUBA的事兒,外面卻是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音,李青青習慣性的理瞭理衣服,直接喚瞭聲:「進來。」

  進來的是珍妮,一身黑色勁裝倒是顯得極為幹練,進門之後迅速將門鎖上,走到馬博飛身前的客椅上,沉聲道:「她很危險!」

  「有多危險?」馬博飛皺起眉頭,稍稍收起些玩世不恭的心態。

  「我檢查過熊英虎的私宅,周邊沒有一絲潛入痕跡,從這點說,她就很可怕?」

  「會不會不是她?」

  「剛子他們幾個是被她制服的,接觸到熊安傑的人也隻有她。」

  「連你都跟不上?」

  「跟不上。」

  「那是挺可怕的。」馬博飛悵然一嘆:「有趣,沒想著讓你查幾個小混混居然查出瞭這麼個人,比你還能打的女人,哼,有趣。」

  「熊英虎這邊?」李青青出聲打斷問著,作為與馬少最近的人,首先想著的自然是馬少這邊的球隊。

  「鐵證如山,老頭子都管不瞭,」馬博飛輕笑一聲:「不過那頭小熊還是拉一把吧,畢竟,今年我們的對手還挺強的。」言語之間,目光不由得瞟向桌上那張擺著的鐘致遠的照片:「我突然對他,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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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深海一醫院的住院大樓裡早早的陷入瞭沉靜,聶雲睡在床上,已然響起瞭輕微的呼嚕聲,而葉紅霧,卻是側著頭靠在聶雲的床簷上,將臉對著聶雲看不到的一側,面色卻是變得有些猙獰。

  是的,面色猙獰!時間過得很快,那次留給葉紅霧的藥,終於是在昨天失去瞭它的效果,當那一股肅殺般的冰冷寒意沁入心頭之時,葉紅霧再一次選擇瞭強忍,她一手握緊著聶雲的大手,感受著身邊男友的溫暖與熱愛,而另一側,卻是不住的顫抖,她握住瞭床單一角,用著近乎要將床單撕開般的力度,她緊閉雙眼,腦中的萬千景象便又接踵而來,她的牙齒在打著冷顫,雙腿在下意識的抖動,慢慢的,痛苦湧上心頭,綿長而無措。

  「紅紅,紅紅?」就在葉紅霧近乎疼得暈厥的邊緣,護士邱雯走瞭進來,見著葉紅霧那痛苦的猙獰模樣,連忙朝著她跑來:「紅紅,你怎麼瞭?」

  「沒,沒事。」葉紅霧喘著氣,被邱雯扶住,可身體裡的痛苦卻是沒有丁點減少的跡象,邱雯越看越急,連忙扶著葉紅霧向著房間外走瞭過去。

  「紅紅,」離開病房,邱雯立刻將她帶進瞭醫務室,拿出掛在胸口的體溫計直接塞進瞭葉紅霧的嘴裡,見著葉紅霧那有些顫抖的手,不由得趕緊蹲瞭下去,捂著葉紅霧的手不住的揉搓著,好半晌這才想起來什麼,卻又起身跑向一旁的辦公桌,很快便拿回來一個小熱水袋……

  取過體溫計,邱雯認真的看瞭眼,臉上不禁顯出疑惑:「也沒發燒啊,怎麼冷成這樣啊?」

  「沒用的,」葉紅霧虛弱的回應著她:「我忍一會兒就好瞭,」

  「這怎麼行,」邱雯東翻西找的,忽然眼前一亮,那是田醫生的辦公桌,在那裡,有著一盒開過瞭封的板藍根沖劑,邱雯毫不猶豫的拿瞭過來,看都不看一眼的扯過一包就給葉紅霧沖瞭一杯。

  「這個…」看著邱雯忙上忙下的為著自己操勞,葉紅霧不禁有些感動,雖說知道自己的問題不好解決,可也不好拒絕她的好意,見著杯子端瞭過來,也就瞬時將杯中的藥劑喝完。

  一股暖流莫名的註入心間,葉紅霧沒來由的一陣抽搐,可旋即便是渾身軟瞭下來,先前的痛苦與冰冷漸漸消散,似乎身體裡的困境緩解瞭許多,葉紅霧不可思議的站瞭起來,有些吃驚的望著邱雯:「雯雯。你剛給我吃瞭什麼?」

  「板藍根啊!」邱雯有些懵:「藥效這麼好,還真是包治百病的板藍根啊。」

  葉紅霧亦是不知發生瞭什麼,隻覺著身體好受瞭許多,便也不再計較:「雯雯,謝謝你瞭啊。」

  「沒事,」邱雯眨瞭眨眼,見著葉紅霧好起來不由得也替她高興:「還好今天是我值班,要是換瞭她們,估計是不敢翻田醫生東西的。」

  「田醫生?」葉紅霧有些好奇。

  「嗯,就是這個位置的,」邱雯指瞭指剛剛拿藥的桌子:「他人挺好的,不會跟我計較。」

  「哦,哦,那就好,」葉紅霧沒想太多:「那我先回去瞭,今天的事兒,你可別告訴他。」

  「好吧。」邱雯抿瞭抿嘴,將葉紅霧送回病房,繼續值著她的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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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潤集團宿舍樓。

  葉詩翩自從跳槽之後便直接搬瞭過來,畢竟這裡離深海大學還有些距離,為瞭上下班方便,同時也想著給聶雲和妹妹創造點私人空間,葉詩翩搬得很幹脆,可這會兒卻是不禁有些孤獨,山潤娛樂才成立沒幾個月,雖然目前旗下有著「古風大賽」這樣的爆款比賽,但核心班底還是比較欠缺,尤其是女員工,葉詩翩早早住進來之後才發現自己不但沒有舍友,連相鄰的鄰居也沒有一個,倒真成瞭孤傢寡人。然而她的孤單不僅止於此,她的手拿著手機已經快半個小時瞭,她不止一次的想撥出那串號碼,可卻又一次次的猶豫,那是鐘致遠那次留下的,也算是她跳槽山潤的主要原因,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她采訪的第一場比賽就看到瞭鐘致遠的女朋友,那個天真爛漫,清純可人的女孩,那個隻看上一眼就讓她都覺著想要守護的女孩,曾經的冰山美人失去瞭她的高傲,這一次,她迷茫瞭。

  「難怪小雲和紅紅不告訴我,」葉詩翩自嘲一笑:「看來是自己這些天太過於一廂情願瞭。」

  葉詩篇搖瞭搖頭,最終還是放下瞭手機,心中不免有著一絲挫敗感,她向著桌上擺放的幾張榮譽證書望瞭一眼,滿滿的榮譽卻是讓她提不起絲毫興趣,葉詩翩第一次采訪鐘致遠的案例其實並不成功,有些突然也沒按照預先的設定提問,但因為鐘致遠對中醫藥大學的質疑言辭卻是很快讓吸引瞭各大媒體的眼球,相應的,葉詩翩采訪之時表現的大方美麗,處變不驚一時間也被人們註意到,不少人直接給她冠瞭「山潤最美主持」甚至乎「深海最美主持」的稱號,然而對這些葉詩翩卻是有點意興闌珊。

  突然,電話響起。

  「喂,葉詩翩,睡瞭嗎?」

  「啊,還沒有,領導,這麼晚瞭,有什麼事嗎?」

  「這麼晚打擾你確實不好意思,但確實有個事,新聞部的小李前幾天出國做采訪瞭,新聞部這邊暫時缺少拿得出手的主持記者,你明天應該沒事我記得,就決定安排你過去頂一下。」

  「噢噢,好的,」葉詩翩點瞭點頭,對於這類突然加班倒是並不陌生:「那領導,明天在哪兒,是采訪什麼人嗎?」

  「公安廳,據說是熊廳長被雙規瞭,目前公安廳由周書記牽頭,你看能不能問出點東西出來,不過他們這類人物,問不出來也沒關系,反正去瞭就好,我們這邊會有寫稿子的人。」

  「熊廳長?」葉詩翩突然變得有些語聲顫抖:「是哪個熊廳長?」

  「好像叫熊天虎,怎麼瞭?你認識?」

  葉詩翩緩緩放下手機,連最後的掛斷都沒有,整個人已然渾身冰涼,「熊廳長被雙規瞭!那個惡魔背後的權利崩塌瞭!」

  葉詩翩有些想哭,她的思緒不禁回到瞭那個暗無天日的夜,派出所休息室裡的嘶喊與掙紮,男人的粗吼和淫笑,剛剛愈合的傷口再次綻放,葉詩翩漸漸捏緊拳頭。自那以後,熊安傑沒有再騷擾過她,她已然恢復到瞭尋常的生活,可她依舊無法容忍惡人的罪行,從小到大,她都不是一個會輕易服輸的人,這一刻,她將那位在青山湖畔抱住自己的男孩暫時放下,公道兩個字迅速占據瞭她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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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熊安傑猛地從病床上驚醒過來,茫然的看著四周的動靜,他此刻身在醫院,周邊沒有一個認識的人。

  「醒瞭?」一道悅耳的女聲響起,熊安傑抬頭一看,卻是一位有著幾分靈氣的美女小護士正向他走來,面上掛著微笑,似乎也在為他的醒來而高興。

  「這裡是?」

  「這裡是市一醫啊,外科住院部,我是您這一床的責任護士,我叫邱雯。」熊安傑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被鐘神秀一通折磨之後,身體機能竟然是毫發無損,然而外傷卻是多如牛毛,那天營救之後,雖然熊天虎被檢察院帶走雙規,可自己卻還是被人道的送到瞭醫院療養,此刻的他還不知道自己父親的處境,隻當是被人從那女魔頭裡救瞭出來,不由得渾身放松許多,看著這位俏麗女護士的眼神不免也有些變化:「護士,我這昏迷幾天瞭啊?」

  「三天瞭。」邱雯如實的回應著,熟練的為他換下一瓶吊水,又說道:「如果方便的話,您還是叫下傢裡人吧,負責送你過來的那夥人這兩天一直沒有露面,也不知道還管不管你瞭。」

  「傢人?」熊安傑暗自納悶,掏出床頭的手機立刻給老爹打瞭個電話,然而那頭卻已經關機,再打老媽這邊,依舊是無人應答。

  「怎麼回事?」熊安傑漸漸意識到瞭不對勁,就在這時,病房門開,幾名穿著便衣的男士走瞭進來:「請問是熊安傑嗎?」

  「……」

  雖然沒有回應,但來人很快便已確認這位兩米巨人的身份:「你好,我是深海最高檢檢察官,現有人指控你涉嫌一起非法性侵案件,需要你配合我們接受調查。」

  「什、什麼?」熊安傑瞬間反應過來,然而身位官二代的他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就范,當即大怒道:「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你們是哪個單位的?你們有證據嗎?」

  語無倫次的質疑在來人嚴肅的目光之下顯得有些無力,檢查員們沒有繼續和他爭辯,反而是轉頭問向瞭邱雯:「護士,請問他現在的情況可以出院嗎?」

  「啊,」邱雯聽著如此惡劣的案件,登時對熊安傑滿是鄙夷,但出於職業操守,依舊回答著:「這個得問醫生,我帶你們過去問問吧,就在那邊。」

  熊安傑有些迷惘的看著領頭人和護士走瞭出去,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絲寒意,這時電話突然響瞭起來,來電的卻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我是李青青。」

  「啊?青青姐,是馬少要找我嗎?」熊安傑仿佛聽到瞭一絲希望。

  「馬少讓你放心,這樁案子我會安排律師對接,不過這幾天你不要和傢裡聯系,熊英虎目前狀況不是很好,一切得等結果出來瞭再說。」

  熊安傑不是蠢人,一句話就能理解瞭他眼下的處境,回想起被那女魔頭逼問著老爹貪腐的證據資料的時候他就有感覺會發生什麼,可他又不得不如實答復,他雖然沒殺過人,但他能依稀辨別出那位女魔頭眼中的殺意,他不敢抗拒,也不敢欺瞞,就這樣,他親手將自己那位高權重的老爹給拉下馬來,而如今,自己也是自身難保。

  「還有希望,」熊安傑看瞭看手機,眼中莫名的閃出一絲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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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謙誠很快被檢察院無罪釋放,理由很簡單,沒有證據,經過確認,他房間裡的藥物確實是麻醉類藥物的實驗品,而且,根本不會對人體有「上癮」性反應,而且,體育中心那天下午的電話時間,梁謙誠確實是在救護車上與眾多工作人員以及聶雲在一起,也根本沒有打過什麼電話,所有的頭緒頃刻間被扯斷,「913專案小組」的成員們一時間有些凌亂。

  「已經一個月瞭,」會議室裡,老李點瞭根煙,面色有些嚴肅。

  「嗯,」嶽彥昕輕輕點瞭點頭,這次的體育中心搜捕與醫院抓人都算得上是失敗,上頭給她的壓力越來越大,就在昨天,霍局已經與她討論過案件的發展,湯建忠、孫義軍先後落網,這起以貪腐為源頭的販毒案件需要盡快收網:「局裡的意思,最後一個星期,找到毒狼,控制毒源。」

  「一個星期啊,」連一向任勞任怨的小伍都有些不能接受。

  「昕姐,我們這剛斷瞭線索,這一個星期我們怎麼去找啊?還是個危險人物,就我們幾個人,要是發現狀況瞭調度也有些匆忙啊。」

  「盡力而為吧。」嶽彥昕稍稍理瞭理思緒:「接下來的工作,我們需要加大力度,除瞭李叔外,所有人24小時待命,我這邊會繼續回到深海,體育學院是離三個目標人最近的職業,小伍負責一醫院,盯緊梁謙誠,小張負責李經國,小廖負責孫瑯,除瞭緊盯以外,還要調查他們的生平過往,李叔這邊負責後期統籌。」

  「是!」

  就在眾人即將散會離開之時,小伍卻是突然停瞭下來:「嶽姐,我好像想起來什麼?」

  「嗯?」眾人轉過身來,望著小伍有些不解。

  「是這樣的,我前幾天查近幾年一醫院在海關的記錄,發現一位姓田的醫生有些可疑。」

  「什麼問題?」僅僅一個問題,所有人都又回到原位,顯然,這個線索有些重要。

  「這個田、田宏醫生,雖然名義上隻是個骨科醫生,但是卻在醫院采購部門掛職,近幾年雖然沒有對外的出口記錄,但是進口記錄卻是數額巨大,然而在去年1月份的樣子,連續兩年,進口數額明顯減少。」

  「田宏,好像就是那個與李經國達成醫院和學校合作的院方代表,」小廖突然也補充起來。

  「好像現在李經國將院校合作交給瞭女婿孫瑯,他和孫瑯都是直接對接人。」

  牽一發而動全身,大傢都是各部門挑選的優質人才,一個線索便可以迅速展開。

  「醫院、校方,這其中一定會牽涉到利益往來,無論他們三個誰是毒狼,那隻要挖掘出一個點,所有線索便都能連起來。」老李在旁分析著:「按照刑偵的假設思維來看,我將田宏假設為醫院裡的制毒成員,通過對外進口原材料時額外添加所需制毒品的原材料,然而在去年我們的案件破獲時,渠道中止,他不敢再繼續冒險,於是停止瞭原材料的進口,這也是他們數額減少的原因,與此同時,李經國假設為毒狼,他利用職權取得這批毒源,利用其它渠道將這筆毒源流出。」

  一直負責查詢李經國的小張這會兒也站出來補充道:「的確,李經國作為院長,每年有著幾次出國考察的機會,這期間雖然有嚴格安檢,但他完全有擴散渠道,而且,作為副校長,他有著一定的人脈,湯建忠、孫義軍的事不就證明瞭這起毒源案件歸根是貪腐問題,李經國是最有可能參與賄賂的那一個。」

  嶽彥昕微微沉吟,幾人的推測雖然有些縹緲,但卻也是根據案情的合理預測,然而她腦中卻依稀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出來問題出在瞭哪裡,然而此刻需要她做決斷,容不得她浮想聯翩:「好,那就順著這條線索走,小廖小伍你們…」

  「小嶽啊,」李叔突然打斷瞭嶽彥昕的安排:「我突然想著,既然我們大致確定瞭目標,要不要做個局給他們?」

  「做個局?」嶽彥昕忽然雙眼一亮,是啊,這位李叔可是在刑偵崗位上摸爬滾打瞭二十多年的人,在處理這類情況時的經驗,明顯是他們這群年輕人比不瞭的。

  「我的計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