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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徒留傢宅自安定

  「還有問題嗎?」房似錦霸道的發言,讓在受訓的大傢會想起曾經被老師們支配的恐懼,王子健在背後想摸朱閃閃的手,卻被早一步發現的劉傢定打掉。兩人交換目光後,老謝發言瞭。

  「有啊,真有。現在的客戶真是太難弄瞭。您剛才不是問我,帶看什麼樣的客戶嗎?回稟房店長,這傢人啊,每周都要看房。周圍的房子已經看遍瞭,前前後後看瞭快一年,有的房子,他一套房子看七八遍,那個女人從肚子平看到肚子大。還是沒有結果。哎呀這推,推不掉;躲,躲不開,光花精力,不見業績,我現在算是看明白瞭,這一傢人啊,就是為瞭可我們而生的。總結一下就是八個字,錢少,事多,態度鳥。呵呵呵。」

  「爺叔,這是七個字,錢少,事多……」樓山關在一旁糾正道。

  朱閃閃看著這一對老少活寶,笑沒憋住,出瞭聲。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放店長能幫我搞定這個客戶的話。那是就我於水火之中,功德無量啊。」老謝說完,雙手合十,鞠瞭一躬。

  「客戶資料有嗎?」

  「必須有。」老謝又遞上早已準備好的資料。

  眼看房似錦入瞭套,老謝喜悅之情洋溢在臉上,他可終於從這傢煩人的客戶手中脫瞭出來。

  「魚化龍,你進來一下。」房似錦掉頭進入瞭會議室,順遍喊瞭985進去。

  外面還在討論房店長居然敢接招,劉傢定先陷入瞭沉思。

  「房店長你找我有什麼事?」985 進入會議室後,腦中開始胡思亂想,難不成這位美女店長要把我收為手下?還是大傢都是總部出來的有個照應?

  沒想到房似錦隻是讓他幹活,她說:「我想請你幫我三個忙。」

  「您說。」

  因為沒有關門,外面五人聽的一清二楚,老謝叉著腰扭著頭,和王子健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

  「到底是總部派來的。」

  「分化瓦解,這就開始瞭。」

  劉傢定拉瞭拉朱閃閃的衣袖,語重心長的說:「你要受苦瞭。」朱閃閃還在說笑,聞言有些發愣。「什麼?」

  「你要受難瞭。」劉傢定正想解釋, 985從會議室跑瞭出來,對著他說房店長讓他進去。「得,做好準備吧。」

  劉傢定進瞭會議室,坐在主位的房似錦臉上掛著笑容,向前一指椅子。「坐。」

  「房店長別來無恙啊。」兩人看起來很熟絡,但劉傢定沒有坐下,反而站的更直瞭。

  「傢……劉傢定你什麼怎麼會在靜宜門店?」房似錦確實沒想到他會在這裡。

  「我看過資料,你應該還在……」

  「老黃歷瞭,現在跑這邊來工作,你讓 985跑去買跳跳虎衣服瞭?朱閃閃是我朋友,你沒必要這麼狠吧。」

  「這都是你教的好,說起來你能把我調教的爐火純青,怎麼到朱閃閃就讓她在公司蹉跎歲月。」兩人氣勢上針鋒相對,絲毫看不出有念舊情的痕跡。

  「她跟你不同,她是吉祥物,來門店是釣凱子的。倒是你,房店長你心氣高,怎麼想著能來這養老門店混日子瞭?」劉傢定拍瞭下腦袋,像是想起什麼。「對對,瞧我這張嘴。您房店長是攀上瞭高枝。這山不轉水轉,你這會回來,怕是翟種……翟副總讓你來奪徐文昌權的吧。」

  「我不想瞞你,畢竟什麼也瞞不住你。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換傢店,你有錢,又有能力,沒必要在這傢店裡繼續蹉跎。如果你還想……我希望你能等我或者徐文昌回總部後,你再回來,師父。」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房似錦永遠帶著笑容,就算是職業的。

  「當不起,這可當不起,你我同期入職,你還比我早點,我怎麼能當你師父。」劉傢定氣急反笑。「房店長,我真想看看你這幾年有什麼長進。」

  「沒必要,師父。我知道你是氣我當時一聲不吭的離開上海。」

  「我氣的是你和翟雲霄!」劉傢定特地壓低瞭聲音。「你當徐文昌會看不出來?」

  「我不打算瞞他,做人要坦蕩蕩,你教我的。」房似錦用手支著腦袋,此時她罕見的露出小女兒姿態。

  「你還,你還真是坦蕩蕩啊,這麼說倒顯得我小人瞭。房店長,給條活路吧。」劉傢定苦笑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算房似錦再如何念舊,此時他也不會奢望房似錦手下留情。

  「給,給你,但是我更希望師父和徐文昌能離開。」

  「得瞭,徐文昌的老洋房業務你沒那麼好接管的。你現在住哪,晚上用我送你回去?對瞭,你真的要住那套兇宅?我星星灣的房子還給你留瞭一間,要是想回去住就繼續住,你的指紋我沒替換。」

  「謝謝師傅,我就不過去瞭,但是我還是希望你……」

  「徐文昌,徐文昌你應該認識,就算不認識也見過。」敘舊結束,劉傢定想說的話也說完瞭,歲月並沒在眼前的人身上留下痕跡,就像兩人剛認識一樣,隻是現在她是他的上司,曾經讓他留念的東西也無影無蹤。

  「我認識?」房似錦還在那種回想,會議室的門已經被人推開。 985提著一袋衣服和傳單卑躬屈膝的走瞭進來。

  「下次記得敲門啊 985。」劉傢定走出會議室,走近朱閃閃的時候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兩人露出親昵的樣子。「你!要!慘!瞭!」

  「什麼?什麼什麼!傢定你別嚇唬我啊,本公主可不是嚇大的。」朱閃閃放下化妝盒,眼睛瞪得渾圓。

  「壁櫥啊,相信我,過不瞭多久,你真的要成公主的啦。」

  「什麼,什麼呀?」朱閃閃還在那撒嬌,房似錦提著衣服和傳單從會議室走瞭出來。

  「你把這個穿上,去發傳單。」東西不多,房似錦輕輕放在朱閃閃的桌上。

  朱閃閃剛被劉傢定調侃的摸不著頭腦,接著又被房似錦的提神醒腦跳跳虎和傳單震住瞭神魂。

  「我穿?」朱閃閃懵懵的,似乎不敢相信。

  「對啊。」

  「為什麼呀,我不想穿。那個太難看瞭,我不想穿。」朱閃閃可能是真的怕瞭,她一邊朝著周圍群眾投去求助的眼神,一邊嗲聲嗲氣的,寄希望於房似錦能法外開恩。

  「這恐怕由不得你。」房似錦職業的回答道。

  但凡事情從友善的氛圍突升至工作的環境,總是會演變成個體無奈屈服於領導,其餘旁觀個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降臨,而無從反抗。

  隔著一個隔板,劉傢定都能聞到跳跳虎衣服裡的汗臭味,更不要說放在面前強忍著不快的朱閃閃瞭。此時朱閃閃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人怎麼能墮落於斯。

  可是多麼義憤填膺的話,到瞭她的嘴邊,最後都會轉變成軟弱無力的撒嬌。

  「還臭烘烘的,我不穿!要穿你穿!」

  已經走回會議室的房似錦輕輕關上瞭門,留下門外一群伺機而動的單身漢奔向朱閃閃。

  王子健永遠是第一個,他說:「閃閃你別哭,我們想想辦法。」985 也貼上去,貌似關心地說:「房店長也是為瞭你好,你要是開單瞭,想怎麼做,房店長她也說不到你。」

  劉傢定聽瞭這話很不樂意,總店來的人都是這德性?他先拍瞭拍朱閃閃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然後把紙抽放在她身旁一張又一張的遞給她。「話不能那麼說,閃閃也沒招誰惹誰啊,發傳單就發傳單唄,這衣服這麼臭,怎麼穿啊?乖,我給你先拿出去散散味。」說著,他提著跳跳虎和酒精噴壺走出門外。

  剛到門口,徐文昌也終於到瞭門店,此時他剛鎖好車,遠遠地看著劉傢定抱著衣服散味,左右兩邊的野雞中介還在肆意嘲笑。

  「怎麼回事?」徐文昌問劉傢定。

  劉傢定一抬頭,發覺是徐文昌,臉上瞬間佈滿奇怪的微笑。「下馬威。」

  「男的女的啊?」屋內哭聲不斷,徐文昌決定先問清楚情況再做打算。

  劉傢定噴著酒精,這衣服前主人一定不怎麼註意衛生,至少此刻他和徐姑姑都熏得有些暈乎。「呵,這勁夠大的。是個女的,挺漂亮。我得說一句,你先別惹她,她可能不太好惹。」

  「漂亮?你的關註點夠俗啊。」徐文昌打趣道,順遍幫他一起清理衣服。

  「本來就是一俗人,桌上給你留瞭粥。一會我們就能看到世界名畫瞭。」撒光瞭小半壺酒精,這衣服已經成為瞭極度易燃易爆品,兩把衣服搭在門口,一前一後地往門店裡走。

  「什麼名畫。」

  「朱閃閃受難記。」

  「姑!姑!我不穿這個!太醜瞭!」朱閃閃驚天一嚎,把幻想中的徐文昌拉回瞭現實。徐文昌不慌不忙,推開瞭會議室的門。

  「你好,房店長早安。」徐文昌摘下眼鏡,臉上浮現出一個親切的笑容。

  房似錦這才意識到劉傢定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有些驚喜。「是你?」

  「是我,我是徐文昌。」

  「你好,我是房似錦。幸會。」

  兩人互相寒暄過,房似錦也打算進行工作交接,可強龍不壓地頭蛇,最後所有的工作也都需要這位徐文昌店長配合。「可他不像壞人啊。」兩人都這麼想著。

  介紹過,手握過,徐文昌先說出瞭自己的疑惑。「外面閃閃怎麼回事?」

  房似錦早就打好瞭腹稿,她打算直白的和徐文昌交待工作。她沉思瞭一下,說:「是這樣的,徐店長。隔壁兩傢競爭對手,都在門外拉客人。而附近的小學幼兒園,卻都是盲點。我們要搶先占領它,於是我拍朱閃閃去發傳單。另外謝亭豐,今天上班遲到瞭一個小時,按照公司規定,他要罰款一百,店內警告一次。」徐文昌點瞭點頭,似笑非笑地倒退出會議室,順遍還拉上瞭門。

  見徐文昌出來,王子健拱瞭朱閃閃一下,朱閃閃立即醒悟,然後大哭起來。

  「姑姑!我絕對不會穿這個的!她就是欺負人。」豁然間,劉傢定發現朱閃閃的肩膀上居然沒有放自己手的地方瞭。「這一群老變態。」

  徐文昌深覺大事不妙,可房似錦師出有名,就算是前來清算門店遺留問題,她也做的正當。更何況,門店也不應該繼續荒廢下去瞭。

  「早去早回。」徐文昌的話止住瞭朱閃閃虛假的哭聲,也讓靜宜門店的眾人再次感嘆道,變天瞭。

  「這得晾一會,你先別穿,我拿吹風機散散酒氣。」劉傢定拉著樓山關去清理衣服,而老謝跟著徐文昌走進瞭廁所。

  「姑姑!你別走!我不穿!」

  廁所內,徐文昌靠在洗手池,語重心長地說道:「感受到瞭嗎領導!小妮子厲害得很呢!一來就給我們立規矩,她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我們在門店幹這麼久,都有自己的規矩好伐。我跟你說,閃閃這事,明擺的是給我們下馬威。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準備給她吃苦頭瞭,一個大坑。」徐文昌不甚在意的擦著洗手池。有氣無力的回應道:「你想給她吃什麼苦頭啊。」

  「我把我的客戶還有房源給她瞭。」

  「老謝,你個屬貔貅的,竟然把自己的房源和客戶給瞭別人。我真是活久見。」

  老謝這跟老油條自然打蛇隨棍上,他油膩膩的說道:「為瞭你我當然可以把房源客戶推給別人,為瞭領導我做什麼都沒有問題的啦。而且,而且那是兩根最大最硬的骨頭,她肯定啃不動,過兩天,她還不得乖乖地雙手捧著還給我。這一次,我讓她顏面掃地,好好地給你報仇。」

  「你快五十瞭吧,你這麼大年紀瞭,和人傢一個小姑娘較什麼勁呢?人傢就是個過路幹部,很有可能是集團想要重點培養的人,空降到這裡做做業績鍍鍍金。你就不要擋瞭人升遷的路瞭好伐。讓開,我洗把臉。」

  徐文昌的鬥志低沉讓老謝深感不妙,他有些著急瞭。「是她先不讓我們好過的好伐?這我不給她一點Color看看,她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紅綠燈!罰我的錢,我的錢能有那麼好罰?我那是帶客人看房去瞭好伐。欸,店長,這可是你苦苦經營瞭十幾年的地盤,你就這麼看著她?」

  「老謝你把話說清楚瞭,什麼叫我的地盤,這是大傢的地盤。再說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出瞭洗手間,房似錦就戳在洗手間門口,這讓洗手間內鬼鬼祟祟不幹正事商討勤王大計的二人心驚肉跳。「房店長,要上洗手間?請。」徐文昌故作淡定道。

  「我想和你聊聊。」說完,電線桿子解瞭封,再次出現已經在店長室的桌子前。

  房似錦手搭在桌子上,職業化的笑容又浮上臉龐。她笑著說:「徐店長一直在靜宜門店工作啊。」

  「你別老店長店長的叫。他們都叫我徐姑姑,你可以和他們一樣。」

  「徐姑姑?」房似錦對這個稱呼充滿瞭好奇。

  「對,不是有一次開早會嗎,我就反串瞭一個小龍女,然後這幫壞人就抓著不放,管我叫徐姑姑。最後叫著叫著,這一片所有的人,都管我叫徐姑姑。聽順耳瞭。」

  「房產經紀人裡,像您這樣對企業有忠誠度的,鳳毛麟角。我呢,就是個活死人。」

  房似錦點點頭,顯然他沒想到徐文昌會這麼說。她冷靜瞭一下,重新整理瞭說辭,雙手叉在胸前,打算拿朱閃閃開刀。「徐店長,像朱閃閃這樣的打卡員工,不知道您怎麼看。我看過這位員工的記錄,入職兩年零三個月,沒有開過銷售單,沒有開過租賃單。公司有規定。六個月沒有業績,就可以走人瞭,那她為什麼今天還在這裡。」

  徐文昌在椅子上晃啊晃,以朱閃閃為進攻手段尚且不是他手中最要命的。

  「每個人都有她存在的理由。」

  「那她存在的理由呢?」

  「吉祥物,對,她是我們門店的吉祥物。」

  「這算什麼職位啊。」房似錦有點被氣笑瞭。

  「好職位,其實對於這樣的打卡員工,我們門店還有一位更優秀的,劉傢定。他待機的時間可是比朱閃閃更長更持久瞭。我不知道房店長你是對女人抱有偏見,還是?」

  「劉傢定的問題我也想要和您探討一下。」房似錦正想把劉傢定請走,還擔心沒有理由開口。而門外的劉傢定也聽到探討自己的去留,他抽瞭一張塔羅牌,還是女祭祀。

  直覺告訴他,他應該和朱閃閃出去溜溜彎。

  店長室內,房似錦極度希望劉傢定離開門店,可徐文昌鐵瞭心想留下這個人,兩人探討瞭很久很久,最後徐文昌雙手交叉,較為珍重的說:「傢定啊,你可不要小瞧他,他的粥熬的很好。我嘴這麼挑剔的人,都喜歡喝他的粥。剛好他早上熬瞭一份,要不你來嘗嘗?」

  「徐店長,我們要的是房產中介,不是廚師。」房似錦無奈道。

  「來嘛,你嘗嘗,香的嘞,好喝的嘞。」說罷,徐文昌打開瞭保溫盒,一股熟悉的香氣再度飄散在門店內。

  餓瞭一上午的老謝聞到香味,肚子開始叫喚。得知自己的粥已經被小樓喝光後,他先是修理瞭樓山關一頓,接著跑去瞭老嚴傢包子鋪買包子。

  房似錦聞著粥陷入瞭回憶,那是她第一次來上海,付完房租後身無分文的她餓暈在街道旁。等她再次醒過來,已經被人撿回傢。當時在她面前,放著的就是這麼一碗粥。她小小的喝瞭一口,好像在品味著什麼珍饈一樣。

  徐文昌看著這一幕,手裡拿起一把扇子,遙遙指著她,心中安定瞭下來。

  「你看,很好喝的吧,小劉是個好人,留下來還能讓傢宅安定。你就當他是泰山石敢當,多好。」

  徐文昌的話撕碎瞭房似錦的回憶。很多年過去瞭,當時是自己離開的他,自己也沒必要如此的不念舊情。她動搖瞭。

  「再說曾經傢定也是個開單天才,這幾年懶瞭而已。你別說,他還會看相,信風水的。做咱這行怎麼能少得瞭這個。是個人才的。」徐文昌搜腸刮肚,他總算是還記得劉傢定曾經也輝煌過。

  「好,他留下吧。」房似錦放下粥碗,雙手接過徐文昌遞來的紙巾,優雅地抹去嘴角的粥水。然後開始瞭正式會談。

  「本季度我們門店業績大幅度跳水,原因是什麼?公司不是慈善機構,競爭對手都在虎視眈眈。總公司希望每個門店業績翻一番,咱們這個店的營銷計劃,我希望能快點拿出來。」

  徐文昌看房似錦喝完瞭粥,從架子上拿出一罐茶葉,泡好茶湯後,房似錦發現這是上午自己來時劉傢定給她的茶水。

  「房子呢,不是快消品,你總不能說每天都簽單啊,我們門店有我們門店的節奏,不用急。等著一陣子過去,我們的業績會好的。」

  房似錦又開始她職業性的笑容。「您說的一陣子是哪一陣子?每一陣子?」

  「稍安勿躁,喝杯茶,定定心,這是劉傢定占卜的結果,他說這幾天我們門店至少能開三單,其中一單還是兇宅呢,你看多靈驗。」

  「徐店長,究竟是你是店長還是劉傢定是店長?」房似錦對於這個回答有些生氣。於是她有些急躁的回答道:「您晚上睡得著嗎?您真不擔心,真不著急嗎?您果然是心態好。我可以不著急,但是集團的戰略很著急,您這是南轅北轍,背道而馳。」

  徐文昌抿瞭一口茶,笑著說:「這不是道,是戰略。我這是背戰略而馳,不是背道而馳。」

  「這能有什麼區別?」

  「古人雲,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打仗的將軍除瞭廉頗,也有可能是趙括呢。您說對吧,假如我就是趙括呢?」

  徐文昌的陰陽怪氣沒有影響到房似錦,她接著反問道:「徐店長您真有意思,手下有吉祥物,還有石敢當。您還真覺得自己是趙括?」

  「我原本以為你是青年才俊,現在我知道瞭,你是馬前卒。」

  門店內,一群人圍著樓山關的電腦觀看房似錦的簡歷,這個女人的履歷堪稱豪華。

  「2015年在北京安傢天下勁松店。三次季度銷售之星!」樓山關驚訝道。

  「2016年在安傢天下太陽宮門店當店長!」985也跟著驚訝道。

  「2017年參加華北片區銷售大賽獲得營銷十佳!」爺叔搶在王子健前率先驚訝道。

  「2018年……五佳店長。」留給王子健的驚訝應該是最短的。

  「她這麼能掙錢,我看閃閃說,她一身大路貨,都便宜的呢,看不出是有錢人的樣子啊。」985 左顧右盼,這個空降的店長打破瞭他原以為都是空降鍍金可以人氣所用的想法。

  「她才二十九歲,而且這麼有錢,為什麼要跟我租那套兇宅啊。」

  「對啊。」爺叔補充道。

  與此同時,朱閃閃穿著跳跳虎的衣服來到咖啡館,一身厚重的跳跳虎衣服讓她香汗淋漓。在迎接瞭無數閉門釘後,朱閃閃摘下瞭頭套。

  咖啡館內,劉傢定點瞭一杯冰水,一杯冰美式,看起來是在等什麼人,這時他看見門外的朱閃閃,連忙揮手致意。

  而朱閃閃傻傻的站在那裡,早上絲滑柔順的秀發已經被汗水浸濕,饒是如此的天生麗質,也擋不住熱浪滾滾的侵擾。她斜眼看天,右手粘著一縷秀發,一個餿主意浮上瞭她的心頭。

  「朱閃閃!」劉傢定拿出手機,從微信上找到朱閃閃的頭像,這麼熱的天他也懶得出去喊她,這多虧科技方便。

  手機一響,朱閃閃雙眼立即鎖定瞭劉傢定。

  「劉傢定!你這是在等我嗎!」朱閃閃跑進店內,發現劉傢定選的位置是一個角落,裡其他人很遠。

  「先喝杯咖啡降降溫,看你累的。」劉傢定抱著跳跳虎的頭,酒精味已經散的差不多。但是女性特有的洗發露味混合烈日下暴曬所產生的汗味,以及所謂的女人體香,形成瞭一股奇異的味道。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令人作嘔。

  「小姑娘蠻不容易的嘞,」

  「那是,我朱閃閃遭此大難,如果不能涅盤重生,一定要賴在徐姑姑傢不走!」朱閃閃喝的很急,一杯冰美式一飲而盡,而且還有不少從嘴角溢出,滴在衣服上。

  「擦擦,好好的大姑娘出來發傳單,沒有人性的。」劉傢定毫不停止對房似錦的攻擊,好似兩人有何仇怨一樣。

  「獻醜瞭,失策瞭,讓我傢定哥哥見笑瞭。」意識到自己境況的朱閃閃抿著嘴,冷靜下來的她問瞭問店內的情況。

  「我出來的時候都在查房似錦的履歷,房店長和咕咕好像在談咱倆業績太差能否留下來,安啦,她總不能開除我倆吧,大不瞭我也去發傳單,陪你好瞭。」

  「啊?這個壞女人居然想開除咱倆!傢定哥哥你說怎麼辦啊,徐姑姑也不管我們啦!」朱閃閃很是氣憤,一掌拍在桌子上。幸運的是她的手不大,最多隻是震疼瞭自己。

  「如果真被開除瞭,你打算怎麼做?」劉傢定抿瞭一口冰水,他等的時間有點長,杯子裡的冰已經所剩無幾。

  「不行,我要振作,我不能被開除!」朱閃閃突然打瞭雞血,帶上跳跳虎的頭就跑出瞭咖啡店。

  劉傢定笑瞭笑,把朱閃閃遺留的傳單拿起,在門口發瞭起來。

  發完瞭小半傳單,劉傢定先去老嚴傢買瞭點包子,這個點不用排隊,而且今天體力消耗屬實有些大。剛踏進門店,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即影響瞭他。劉傢定嘴裡塞著包子,偷偷站在會議室前聽著裡面爺叔和房似錦吵架。

  「傢定哥你幹什麼去瞭?你不知道房似錦這個人好厲害。」樓山關看見包子,隔著兩米遠就跑瞭過來。要說他鼻子還挺好,一兜包子裡唯二的肉包就被他選走瞭。

  「我知道,十佳店長,銷售能力強,你給我拿杯水,有點噎。」劉傢定想支開樓山關,未曾想小樓像見到神仙一樣。

  「神啊,真神,傢定哥你連這都知道。我去給你拿水。」樓山關一路小跑往回走,劉傢定才發現朱閃閃還沒回來。

  會議室內兩人的沖突也到瞭極限。

  「老謝你這個客戶什麼來歷啊。我給她打瞭十幾個電話她不接,換瞭個手機打她還是不接。」房似錦抬頭看向老謝,雖然她並沒有寄希望與老謝會告訴他。

  老謝平時人五人六的,此刻也搖搖晃晃,一身混不吝的氣質,像喝瞭假酒。

  「正常啊,我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一般都是她來找我,這傢人黏黏乎乎的很,讓人煩的嘞。我給你交個底,我努力很長時間瞭,回回都是猴子撈月亮,我白忙乎一場。這大半年瞭,她肚子都大瞭,絲毫沒有簽約的跡象。你要是真的也沒有辦法的話,咱說一句放棄,不丟人的。呵,呵呵。」

  「我的字典裡就沒有放棄二字。」

  老謝一副受教瞭的表情,心想:「騙鬼咧。」

  房似錦說完話,敲瞭敲放資料的袋子,是某品牌的奶粉袋。「這個袋子,是她隨手拿來用的,還是她的單位啊?」

  老謝本就是一個瘦搓搓的小老頭,此刻已經縮成一團,怯怯地說:「你這麼打聽客戶的隱私,客戶沒有投訴你啊?」他看房似錦有些吃癟,立刻舒展瞭起來。

  「客戶說什麼,那我們就聽什麼,這是房產中介的生存之道,基本的。小姑娘,這個袋子呢。呵,客戶沒說,我也不知道。」

  房似錦長舒一口氣,雙手盤在胸前。「第一啊,你不要喊我小姑娘。第二,我必須掌握所有客戶的資料,所以我的業績比你好。第三,在過去的四年裡。我每個月的業績,都在你的五倍以上。」

  門外偷聽的樓山關十分吃驚,這是來瞭一尊大大神啊。他悄聲地問劉傢定:

  「劉哥,老謝五倍業績,這是什麼概念啊,我好多年沒見過這麼多錢瞭。」

  「每個月喲。」門內房似錦緊跟著補充瞭一句。「要是你的業務做的比我好,那這個位置應該是你的。」

  老謝嘿嘿一笑,虛心接受已經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偽裝瞭。「做什麼位置,我是真的不講究。能不能救我於水火之中,房店長,這個,我拭目以待。」言盡,老謝笑呵呵的走出會議室,順帶撞到瞭門外偷聽的兩人。

  樓山關也困擾於老謝說客戶不接電話,於是上前問道:「條哥,你為什麼說客戶不接電話。你不是經常帶那大肚子去看房嗎」

  「你傻啊,我為什麼要告訴她,她不是很厲害嗎。很厲害嘛,那就增加一點遊戲難度,讓遊戲更有趣味性好啦。」老謝眼角耷拉著,輕輕瞥瞭房似錦一下。

  「你倆可別說漏嘴瞭。」

  「放心,不說,老謝吃包。」劉傢定遞瞭個菜包給老謝,老謝這才臉色好轉起來。

  「對瞭今早我的粥呢,是不是被小樓你又給喝瞭。我今早來上班瞭啊,真是。」眾人剛落座,跳跳虎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她大口喘著粗氣,仿佛經受瞭何種的虐待。「累死我瞭!小樓你快去給我倒點水!」985眼疾手快,迅速地遞過去自己的水杯。「喝我的吧。」

  「都有。」樓山關也遞瞭自己的。

  朱閃閃一低頭,自己桌上放著一瓶冰好的綠豆湯,朱閃閃連忙拒絕瞭他人的好意。「不用瞭,有綠豆湯,還有點冰啊。」

  「那麼快傳單就發完瞭。都扔垃圾桶瞭吧。」房似錦單手叉袋,眼前大汗淋漓的女人讓她想起曾經那個夏天,爬高樓,發傳單,挨傢挨戶搜房源的自己;當時自己和她一樣,累瞭,桌上也會有一杯綠豆湯,隻是眼前這杯似乎是買的。

  「哪有,我真是一張一張發的。我先去瞭學校,接著去瞭幼兒園,最後去瞭公園。你看我腳都走腫瞭。」朱閃閃有些委屈,她認為這女人應該不能發現自己偷懶瞭吧,更何況自己現在上下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味,她硬是能站在這裡,面不改色的。

  房似錦緩緩伸出一隻手,朱閃閃先是一愣,之後神經習慣性大條,興奮地跳瞭起來。「Give me five !房店長加油!」

  這突如其來的擊掌讓房似錦會心一笑,自己第一次也是這麼傻乎乎的。「把你手機給我,來看看你走瞭幾萬步?」

  朱閃閃頓時陷入窘迫。

  劉傢定在一旁看不過去瞭,他知道房似錦是最討厭人說話,於是把手搭在她手上,在她身後站起身說:「我怕她累著,幫她發瞭一部分。至於看房的,誰還沒個第一次啊,你也沒穿過朱閃閃這麼臭的衣服啊。要我說,回頭換身白雪公主,有多少危房兇宅朱閃閃都能賣出去。」

  房似錦拍掉劉傢定的手,轉過身去,一言不發。

  門店大堂內,所有人都放下瞭自己手裡的工作,想看看這對可以稱作最不受門店歡迎榜一榜二的人會有什麼沖突。

  「永遠不要和我說謊。」房似錦看著劉傢定,可冷冰冰的話語卻在針對朱閃閃。

  縮在一旁的朱閃閃欺身上前,把手搭在房似錦耳邊,悄悄說道:「我今天,來大姨媽瞭。」

  「這不是偷懶的理由,況且,身體不好就不要喝涼的飲料。朱閃閃,你去把今天交給別人發的傳單復印兩份,有多少就復印多少,門店給你報銷。」房似錦很是憤怒。至於憤怒誰,那就不得而知瞭。

  她大步邁向會議室,氣沖沖的關上瞭門,半響,又大力的拉開。隻是此時臉上又是職業的微笑。「劉傢定,你不是喜歡替人發傳單嗎?一會朱閃閃復印完的所有傳單,你出去發,什麼時候發完什麼時候下班!」砰!

  房似錦的自閉,造就瞭一群面面相覷的無知群眾。

  啪,啪,啪。

  王子健帶頭第一個鼓起瞭掌。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房店長看起來那麼大氣,大度,那麼有胸懷的女人,居然能被你氣成這樣。看不出來啊。」

  作為傳統狗腿子, 985用中指一提眼鏡。似乎有一道金光閃過。「行啊劉傢定,技術高超,在下佩服,在下虛心學習。」

  樓山關倒是沒有說話,隻是猛地點頭,同時大拇指高高豎起。

  而朱閃閃,她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訓誡過。此時她抱著文件袋,可憐巴巴的看向劉傢定,十分委屈地說:「不怪我啊。她怎麼這麼兇啊。這個女人……她太可怕瞭。」

  劉傢定深知房似錦做事雷厲風行,眼下餘氣未消,不是緩和的時機,倒不如出去發發傳單,這麼多年沒有活動過,也是時候開個單瞭。「行瞭,你別去瞭,大熱天一個女人出去跑也不容易,我去吧。中午不用定我飯瞭,我出去吃。」

  「這……」

  印完瞭傳單,劉傢定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著,外表普通的他實在不受人註意。他走著走著,走到瞭瓜哥的小店,看時間尚早,打算進去煮碗面吃。

  「瓜哥!瓜哥在不在,瓜哥的客人在不在。巧瞭,都不在,那我自己煮面吃瞭。瓜哥,瓜哥?不在的瓜哥要不一起來吃碗面。」瓜哥在這條街上開瞭一傢小酒館,平日生意馬馬虎虎,純靠臨近街道的人照顧。今天瓜哥也和往常一樣,門可羅雀,趴在櫃臺上玩著遊戲。

  「天啊。」瓜哥說話有氣無力的。「為什麼徐姑姑不來,你這個催命鬼來瞭。」

  「別叫喚瞭,做飯,吃飯。」瓜哥酒館的廚房不大,但是空間利用的很好,顯得不逼仄。劉傢定熟練地燒開水,熟練地煮泡面,熟練地端上桌子,熟練地和瓜哥嘆氣。

  「我為什麼,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在這啃泡面啊。」瓜哥狠狠地吸瞭一口,一碗面瞬間下去一半。

  「要不你去下廚?我看你這樣也吃不下自己做的飯吧。」

  「靠。」提起瓜哥的手藝,用一個字形容,就是絕,芳華絕代,艷冠上海灘。

  瓜哥剛攤開鋪子的時候,劉傢定曾經和徐姑姑來蹭過飯。徐姑姑好面子,就算知道生的荷蘭豆也要吃下去。劉傢定不管這個,一口沒動,反而拿鍋子煮瞭泡面。

  第二天,劉傢定帶著瓜哥和徐文昌相聚在門診吊水時,瓜哥才知道沒煮熟的東西千萬不要強迫自己吃。

  「要我說,半大小子幹點什麼不好,天天擱著下毒,難不成你覺得能毒出個絕食郎君?還是自己當個毒手妙妃?」劉傢定拿瞭張紙抹嘴,瓜哥已經爬在瞭桌上,紅彤彤的小嘴輕而易舉的在桌子表面戳瞭個草莓。

  「去去去,催命鬼,誰半大小子啊。兩碗方便面,誠惠三十。」她有氣無力的,油光已經從嘴唇蔓延到臉頰。「我說你怎麼還拿一打傳單來我店裡啊。徐姑姑不是說過不在我這放傳單嗎?」

  「哦,我們店裡來瞭新店長,女的,很漂亮。」

  「這和你拿傳單有什麼關系?徐姑姑被開除瞭?」瓜哥思路靈活,雖然年紀輕,不諳世事,但是對於街道上常照顧的朋友們,她總是很珍惜,這其中最為珍重的當屬徐文昌瞭。

  「沒,拉鋸唄,說不準誰先離開呢。這段時間徐姑姑可能有點忙,你要不想做飯回頭我熬粥給你喝吧。」劉傢定拍下三十元錢,抄起傳單離開瞭正太酒館。

  「死催命鬼多做點!」

  「得令!」PS:關於第二章還沒見到萬眾期待的這件事,我想講講我的改變思路。

  首先原劇正在播出,至少看到現在,劇情沒有大的紕漏,在很大的程度上原劇都是自洽的,人物行為也很符合各自角色的邏輯。

  這就讓我在改編的時候有瞭一個設想,那就是如何在不改變原劇大體劇情上,讓新加入的角色變得融洽,不突兀。原著大部分角色的起名都和房子,賣房子相關,所以我給同人主角也起瞭個和房子有關的名字。這樣看起來也比較符合原著的氛圍。

  如果要讓劇情可以融洽的順利的進行,很多角色就需要按照原定軌跡去努力。

  而我隻能略微修改部分角色的生活軌跡,來不破壞至少看起來協調的劇情。

  我不可能說讓劉傢定今天晚上就把朱閃閃睡瞭,但是我可以設計成公司聚會,劉傢定喝多瞭喊代駕把朱閃閃抱回傢,兩人發生瞭錯誤關系。

  房似錦在原劇中沒講過過去的感情狀態,那我就可以設計成她和劉傢定有過感情,有過瓜葛,隻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大傢都很現實。在這裡劉傢定甚至可以舔狗一點。(當然劉傢定和房似錦的劇情也可以當番外來寫)徐文昌前妻張乘乘在原劇中有獨特的劇情推動能力,比如在促進房似錦和徐文昌感情進展上就起到瞭獨一無二的作用。在我的同人改變裡,我仍然不打算改變這一點。她本質就是個壞女人,享受瞭好日子,在內心能夠自洽,天天一群好閨蜜聚在一起想歪點子的「好女人」。所以在她的設計上,我想當成一次激情犯錯。

  可是她肯定看不上劉傢定的,劉傢定也不會接這個盤,大傢都是成年人,你有需求,我能幫助罷瞭。

  我認為大傢期待的情節應該是水到渠成的,有瞭感情內核在,才會有你儂我儂,地上鞋兩雙。

  畢竟我想寫的是「根據電視劇改編,盡量貼合現實,在原著基礎上不破壞人設」的同人小說。而不是幹巴巴的今天看房就要幹,為瞭看房幹客戶,不論男女腦子裡毫無理智,隻剩下瞭做愛。

  今天有些囉嗦,朱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