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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故舊重逢

  戴上特制的頭盔,在意念的著力描繪下,一幅栩栩如生的少女形象出現在面前的全息空間影像中正是那天在舞臺上看到的文清瑩的嬌容。

  當然,天開語絕不會蠢到僅出現文清瑩一個人,否則很容易被有心人查到他的目的。做為混淆視聽的替補,他同時還顯現瞭另外幾個女子的形貌。

  由於新元世紀人類對大腦物理結構的充分瞭解,加之數位類比化的高精確度,使得捕捉人腦皮層固定圖像顯示區域的工作變得相對容易起來。通過特定的設備,人們很容易便將大腦內記憶的某個圖像顯示出來,很自然的,這對於識別社會罪犯、降低犯罪率有瞭直接的幫助。不過即使從事這項工作如此方便,也需要相應的配合才可以。畢竟人類大腦的活躍程度非比尋常,所謂的固定區域,也不過是個大致的范圍而已。因此真正在做這項工作的時候,如果受術人不是主動情願配合的話,那就需要必須的輔助誘導手段催眠。

  不過這些事情對於天開語這個對大腦瞭解程度達到瞭細胞全息映射的人來說,實在算不得一回事。

  幾乎是頭盔中系統啟動的同時,文清瑩及其她一些演員的形貌便出現在瞭他的面前。

  “……好!謝謝先生提供的資料……我們已經為您記錄並查找出來瞭——她們是……”一個優雅的女聲在黑暗中一個一個地報出瞭那些虛擬人傢的名字。

  果然,文清瑩用瞭化名。

  燈光大亮。

  一位成熟高雅的美婦帶著職業性的微笑走向天開語。

  望著她套裝內那被頂得高高聳起的胸部隨著走動跌蕩有致,天開語不禁笑道:“夫人,您的身材真好!”

  那美婦註意到天開語的目光所視之處,臉上微微一紅,隨即便恢復瞭正常。她在天開語對面優雅地坐下後,便開始與她的客戶交談起來:“先生對她們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需要她們這組人員為您單獨進行一場演出嗎?”

  天開語右手五指在扶手上輕輕彈動著,一面輕聲道:“這個當然是要的瞭。不過如果我還有其他的要求的話,恐怕還得麻煩夫人您費神幫忙瞭……”說著他神情暖昧地對美婦笑笑。

  果然不出所料!美婦的眼中立即露出會意的笑容。

  來這裡提出特別要求的人,無一不是對“月燦星輝”的俊男美女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過這也無所謂,隻要他們能夠付得起價錢,而且雙方你情我願就好。關鍵是“月燦星輝”必須從中得到相對的利益!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為像您這樣的顧客服務,是我們的根本宗旨,當然也是我們的莫大榮幸。”停瞭下,美婦又道:“隻不過先生難道隻看中瞭她們這幾個嗎?我們這裡還有比她們更為出色的呢!何不讓她們也來為先生表演一番呢?”

  天開語淡淡一笑道:“夫人,想必您一定聽說過‘美味吃膩瞭,就得用小菜來調味’這句話吧?我現在就是這樣。”

  “哦……”美婦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纖手輕輕拍瞭一下額頭,歉意道:“對不起,我忘瞭您在外面還有一位美麗的女伴……”言下之意,她已經明白,眼前的這位先生定是厭倦瞭那些超級美色,所以才出來尋找更新的刺激。

  天開語笑著點點頭道:“夫人明白瞭?那就好,不知現在預約,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她們呢?”

  美婦沉吟瞭一下,答道:“這個……就要看先生您的安排瞭。對於我們來說,客人預訂的人即便是人氣最盛的演員,也必須在三天內與客戶應約,否則絕不會輕率答應客戶的要求,更何況你所需要的,隻不過是幾名普通演員而已。對她們,您隨時可以安排時間與她們見面,她們的工作會有人替代去做的——隻要您時間有空,現在都可以,不過您外面那位……”

  天開語笑笑擺瞭擺手,中巾地繼續說下去,道:“那就好。不過目前我沒有時間,等有時間時,再請夫人安排一下好瞭——對瞭,預付的訂金現在就支付嗎?”

  這渾身散發山熟透瞭艷麗氣息的美婦心中早笑得合不攏嘴瞭想不到這人居然如此爽快,果然不愧是擁有無限制消費紀牌的貴人!

  “其實以您的信譽和身分,我們即使不收訂金也可以的,隻是……”

  “這不好,我不想破壞你們定下的規矩。”天開語一口回絕瞭她的虛偽客套,不容分說地揮瞭下手——時間不早瞭,自己還得去赴那個刀奪烽的舞會呢!隻不知他安排在什麼地方,難道還是在天廳嗎……

  “那好,請先生在這份合約上簽字——”美婦倒也不失生意人的本色,一旦合約敲定,便立刻將其履行,拿出瞭預先準備好的統一格式文件。

  見天開語看那合約時神情仔細專註的樣子,美婦不禁暗贊:畢竟與尋常那些盛氣凌人的闊佬不一樣,雖然不過是區區幾個尋常的歌舞演員,但這人卻仍然十分認真地對待。唔……看來他真的不太一樣……

  “好瞭,沒有問題。”天開語說著將自己的紀牌插入合約一側的檢驗槽口內,然後在自己應當簽字的一欄按上手印,停瞭一會兒,等個人資訊密鑰通過驗證後才離開,此時合約上註明的相對數額的訂金已經從其個人帳戶上劃走瞭。

  “很好,謝謝先生的照顧,您隨時可以要求我們履約。”

  美婦收好合約後露出媚人的笑臉對天開語道。

  “好的。那我可以走瞭嗎?”天開語禮貌地欠欠身子,站瞭起來。

  “哦……我來送您!”美婦忙跟著站瞭起來,緊隨身後送天開語到門口。

  豈料二人快到門口時,天開語卻忽然停瞭下來,並迅速轉過身子——

  “哎喲——”一聲嬌呼,美婦一時收不及腳步,豐滿惹火的胴體登時整個撲進瞭天開語的懷中。

  “對不起……先生……”美婦忙本能地道歉,並急忙欲從男人的懷裡掙脫出來,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自己竟然被這位先生緊緊地抱住瞭纖腰!

  正在她大驚失色時,一件更令她驚駭的事情發生瞭——

  這先生竟然一下吻住瞭她的嘴唇!

  “唔……不要!”美婦駭然扭動掙紮起來。然而正當她剛剛發力時,卻覺得二人貼緊的擁抱忽地一松,緊跟著胸前隆突鼓起的肉峰便被一隻有力的魔爪緊緊地握住瞭!

  天啊!這人究竟想幹什麼?

  強奸?

  一個恐怖的念頭倏地躍上心頭!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令她的腦海中留下瞭終生難以忘懷的記憶——

  男人的那隻魔爪似帶著電力一般,捏著她聳挺的乳峰,將她自乳尖開始,在瞬間酥麻瞭半邊身子——甚至心臟的搏動似乎都軟弱瞭下來,連帶著全身變得虛弱無力!

  就這樣站著,她被這個陌生的男子恣意輕薄瞭一番——

  雖然沒有真正突破最後的防線,但她卻知道,如果這位姓天的先生想要的話,自己將沒有絲毫的能力去反抗。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這奇異的事情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對於一個長年在娛樂圈中浸淫,且在這個行業中有著相當聲譽的女人,她對待男人的手段雖不能說如何高超,但也從來都是應付自如的。在她的生活中從來就不曾缺少過男人的滋潤,而且都是身分不弱的男人。可是像這次這種突然、直接卻又刺激無比的肉體接觸,有生以來尚是頭一回。

  要命的是,這種經歷雖不怎麼愉快,偏自己似著瞭魔一般,沒有半點抵抗的能力。

  就這麼簡單,自己在這種地方被人侵犯瞭。

  “你叫什麼名字?”天開語終於松開瞭狼吻沉聲問道,同時目光深邃地註視著面前美婦的眼眸——在那雙動人的眸子裡,他看到瞭驚慌、羞憤、沖動和軟弱。

  “……我……麗迪婭……”雖然心中充滿瞭羞辱,但嘴裡卻情不自禁地做出瞭軟弱的回答。麗迪婭知道,自己此時的臉兒一定紅透瞭。而這種示弱的羞怯表情,卻是自己絕不願出現、卻又不得不出現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給人以深若大海般的神秘和沉重感。他的眼睛……哦不……不能,不能看,再看下去,恐怕多年摸爬滾打磨練出來的堅固心靈鎧甲會就此崩潰的……

  天開語滿意地看著懷中成熟的美婦人露出少女般的羞澀情懷,心中暗暗得意——看來“幻鏡蝕心”的作用還是很明顯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立竿見影。

  溫柔地再揉揉麗迪婭柔軟的乳峰,天開語松開瞭手,轉而雙手將她環腰摟著,一面輕輕啄吻柔唇,一面聲音低沉和緩地說道:“你知道嗎?其實你也很美的,而且有一種尋常女人所沒有的味道……如果我約你,你會赴約嗎?”

  麗迪婭隻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喘不過來,也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反正隻知道自己輕輕地“嗯”瞭一聲,便整個地軟在瞭男人的懷裡。

  “記著,我叫天開語,下回那些女孩子赴約時,我希望能看到你在其中。”天開語笑著又輕佻地捏瞭捏麗迪姬的乳房才轉身離去。

  剩下的時間裡,受到意外侵擾的婦人便時刻處在昏昏噩噩的狀態中。心靈的迷失令她將這奇妙夜晚裡突如其來的愛的訊號一直帶回瞭傢中,帶進瞭甜美的夢境。

  隻身一人徜徉在充滿浪漫氣息的月亮城街市上,天開語對自己剛才的安排再次回顧瞭一下。那天在卓映雪傢中書房,趁她仍處在虛脫的昏迷中時,他利用她的紀牌特權將月亮城所有可以查閱的資料都過瞭-遍。

  在那些居民分類資料中有關於娛樂行業的登記裡,他意外地發現瞭一個熟悉的名子——那個麗迪婭——其實事先他已經知道瞭她的名字,居然是他前世財閥一個下屬派出機構的秘書。不過當時她可是一名剛剛踏上社會的花季少女!僅有十幾歲的芳華年齡。想不到她現在竟會在這裡工作。

  想起當時她之所以會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居然會是因為她的毛手毛腳——在一次巡視中,她險些在奔跑中撞到當時已經老態龍鐘的自己。

  不過在這次對財閥的全面巡視之後一個月,自己便安然離開瞭人世。也許是臨近辭世前遇到的事情格外容易記住吧!當年自己這麼多的手下,自己居然會對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女印象這般深刻,並在這世對她產生瞭莫名的沖動。

  想不到她也變得這樣成熟瞭……

  天開語的心中不禁生出唏噓。

  在這個世界上,自己終於遇上瞭一個前世的熟人——當然她也許並不認為當時那個威勢顯赫的老頭子是個熟人,甚或她都已經將當時的老頭子給忘卻瞭,畢竟當時她還年輕,而且是剛剛進入公司。

  她為何會到這裡來工作呢?

  難道說財閥將她解雇瞭嗎?抑或是她自己離開瞭那裡?

  真是世事變遷,當年那個青澀而充滿朝氣的女孩,現在卻已經變成瞭一位成熟艷麗的美婦——而且是那麼的充滿瞭風塵的韻味……

  隻不知其他的人、事變成什麼樣瞭。

  真想回去看一下啊!

  可是那些人還都在嗎?他們會和麗迪婭一樣有著巨大的變化嗎?如果得知這個年輕的天開語其實就是他們當年的領袖時,他們會有怎樣的想法呢?

  一連串的想法令天開語不禁激動起來。他甚至有一種沖動,一種立即上網絡查詢一切的沖動!

  不過隨著一陣涼爽的晚風拂面而過,他便很快打消瞭這個不智的念頭。

  正所謂物是人非,自己如果魯莽行事的話,不但不會對預定的逆天大計有所幫助,相反的還可能會起負面作用,畢竟人的排外心理還是很厲害的!

  正想著無窮的心事時,腕間的通訊器響瞭起來。

  不用看天開語也知道,這個時候隻有兩個人會找他,一個是雪兒,一個是刀奪烽。

  不過既然先前一直都沒有收到雪兒的消息,那麼在這個夜幕降臨時分,訊息便隻有刀奪烽會發來瞭。

  在預定的地點,天開語見到瞭刀奪烽。在夜色的襯托下,一身便裝的刀奪烽顯得格外的精神和飄逸,那英俊的臉龐散發出隻有精湛真元修為者才具備的光華,著實令路過的男男女女看瞭艷羨不已。

  “這便是軍武實力最普通的表現之處瞭。”天開語心中暗忖著迎向瞭刀奪烽,並主動向他招呼道:“刀將軍,你好。”

  刀奪烽立即笑著走向他道:“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我早就看見你瞭,不過你也看到瞭——”說著他轉身看瞭看那些偷眼相看的男女,攤攤手做無奈狀道:“這種情況實在不適合我沿途招搖,所以就隻好勞先生您過來瞭。”

  天開語對他的觀感立時大變——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冷面狡獪的傢夥居然也會有如此人性化輕狂的一面。唔……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與此人的交往倒也並非是一件全然無趣的事情哩!

  “呵呵,哪裡哪裡,刀將軍的風采豈是我們這種尋常人能比擬的?由我來主動迎將軍,才是理所當然的!”天開語也客氣道。

  “好啦,我們都不用客氣瞭來,請先生隨我來,舞會遲到可是一件不禮貌的事情哩!”停瞭一下,似忽然才發現天開語是獨自一人前來,眉鋒一聳,表情訝然道:“咦?安琪兒呢?她不是與先生一道去觀看歌舞的嗎?怎麼她不在先生的身邊陪侍呢?”

  天開語淡淡一笑道:“沒什麼,是我沒有跟她打招呼就離開的,將軍不用責怪她。”

  見他毫不掩飾二人分開是由於自己的原因,刀奪烽不禁一呆,如此爽直的人倒還真的不多見!

  “怎麼?難道先生認為她不合心意嗎?”刀奪烽忍不住問疲乏——居然有男人可以拒絕安琪兒的美貌,這實在是一樁怪事。

  “哦……還好吧!她很不錯的。隻是當時我有心事,所以——對瞭,如果明天將軍見到她時,還請將軍替我向她道歉,是我不該冷落她的,這實在是失禮得很呢?”天開語神色歉然地對刀奪烽道。

  “是嗎?那……好吧,明天我見到她時轉達一下先生的意思就是瞭。”刀奪烽點頭應道。

  “那我先謝謝將軍啦!”天開語客氣地道。

  “先生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己。”刀奪烽笑道。

  二人一面走一面聊著。

  天開語發現,如果撤去軍人的身分,刀奪烽實在是個不錯的說話對象——由此也可以看出,之所以能夠在這麼年輕的歲數就登上將軍的位置,他還是有一套的。

  想起同為年輕人,天開語不禁聯想到卓楚瞑,這個自己正意圖將其捧上月亮城軍武界權力寶座第一人的“學生”。

  不知道他是基於什麼原因才當上將軍的呢?

  心理想著,他便問瞭出來:“對瞭刀將軍,不知卓楚瞑將軍的情況您可熟悉?”

  刀奪烽聽此一問,立時嘴角不自覺一撇,輕蔑的表情一閃即逝,但語氣上卻顯得十分的尊重:“原來天先生對卓楚瞑將軍感興趣呀!唔,楚瞑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人,與軍中很多人都玩得來,尤其是那些底層的軍官小兵,個個都願意與他親近。”

  天開語早在眼尾間將刀奪烽的表情變化一絲不落地盡收眼底。他當然知道卓楚瞑的個性:雖然平日裡看上去很輕狂、傲氣,但對於比他身分低微的人,卻有著一副樂於扶助的心腸——這在天廳的時候,自己就略為見識過瞭。

  此時二人已經進入瞭一個富麗堂皇的建築大廳,刀奪烽邊行邊繼續說道:“在以傢族貴胄身分晉階少將這一軍階的人裡面,楚瞑算是比較好的瞭,還懂得勤習軍武,我也很喜歡他呢!”

  雖然刀奪烽句句話裡都表達出對卓楚瞑的欣賞喜愛,但是天開語卻從中聽出瞭另一層意思,他卓楚瞑有什麼瞭不起的?隻不過是依靠傢族的勢力達到今天的地位而已,即便他再如何努力,也終脫不掉紈絝子弟的烙印?而這,恰恰是他永遠也不可能真正有出息的根源!

  “哦,看刀將軍的神采,令人不由自主地便會聯想起那鋒利的鋼刀——刀將軍一定比平常人下過百倍的苦功吧!”

  天開語不失時機地奉承一句,順便打探一下刀奪烽的底細。

  “哪裡哪裡!”刀奪烽忙謙虛地擺擺手,道:“天先生過獎瞭!其實以奪烽看來,先生倒是在很多方面與奪烽很像的!”

  “哦?是嗎?”天開語也不禁對他的說法產生瞭興趣。

  “不錯,”刀奪烽點頭道:“我與先生同屬普通人傢出身,且都是憑籍自己刻苦的努力,才擁有與眾不同的出色才能,並藉此踏上成功之路,難道這些天先生就沒有註意到嗎?”

  天開語立刻做恍然大悟狀,一拍腦袋叫道:“對啊!怎麼我就沒有將這二者間的相似之處聯系起來分析呢?看來刀將軍果然厲害,不愧是做大事情的將軍,善於總結。而我就隻能當個普普通通的醫者嘍!”

  刀奪烽忙哈哈一笑道:“天先生又說笑瞭,奪烽也僅僅是隨便說說而已——不過卻也是肺腑之言哪!希望我們兩個都能夠憑藉各自的努力,抓住機遇,共同再上一層樓哩!”

  天開語忙連聲附和稱是,心中卻是冷笑連連:跟你一起共上一層樓?嘿嘿,別做夢瞭!老子要的是逆轉天道,打破輪回,你難道也有這個本事嗎?我呸!

  他這裡暗地不屑,刀奪烽那裡卻也是心懷鬼胎,正詛咒著他:什麼東西,也敢跟本將軍匹配?哼,等這件事情瞭瞭,恐怕你將會永墮地獄,而本將軍則會青雲直上!

  二人就這樣爾虞我詐地交談著,通過瞭一條明如白晝的通道,進入瞭今晚的最終目的地——舞會的現場。

  舞會的規模並不是很大,天開語看得出,這個舞會是為著某個主題而舉辦的近似於私人性質的聚會。

  由於其秘密的性質,便決定瞭到這裡來參加的人員彼此之間都不會太過陌生——至少到這裡來的人,都有其利益的一致性。

  舞會的主人還沒有出現,不過現場已經有瞭不少的男女遊走其間,相互說笑逗趣。

  目光掃視一遍後,天開語便以其超專業水準的享受標準判斷出,呈放在四周的大量果點飲品俱是上上之選,合成的食品在這裡沒有半點蹤跡,完全是純天然的資源在這裡進行著奢侈的炫耀。

  “天先生,請隨便用吧!在這裡的每個人、每樣東西都是尋常場合不容易見到的。”耳邊響起刀奪烽的聲音。

  天開語立刻應瞭一聲,便扔下刀奪烽,不去理會他的反應,頭也不回地走進瞭舞池,然後在尚未起舞的人群間穿過,逕自走到瞭對面——在那裡,有他前世最愛吃的“血痕冰晶果”。

  不過就在他伸手拈起一枚“血痕冰晶果”,並剝開果皮欲享受它甘冽多汁的美味時,卻發現,在這累累堆放的水果旁邊,站著一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這個人雖然年齡很大瞭,卻依然顯得精力十分地充沛,正在剝果皮的雙手沒有絲毫的顫抖,看上去極其穩定而且有力。

  “他怎麼會在這兒呢?”天開語轉過身去,避開這個人的視線,暗暗思忖起來。

  這個人便是天開語前世財閥‘金粉世傢’二級轄屬三十六分支機構中的第十四個——“樂無憂”的總裁休善梧,隸屬一級四大直轄主管中的“紅塵”,乃是專責娛樂領域中關於院廳歌舞的生意。

  “難道他有生意涉及到月亮城嗎?看來這個刀奪烽結識的人還真不簡單哩!”天開語暗想著。要知道,‘金粉世傢’三級以上的管理層,都是足以影響一方經濟軍政的重要人物,那壟斷性的實力乃是等閑人無法想像出來的!

  “看來這‘金粉世傢’的發展越來越大瞭,隻不知能否出現像從前自己那樣縱橫一世的人物……”天開語繼續想著,連嘴裡的甘汁也未品出味道來,一時間竟有些激動:要知道,當年的自己,可是位舉世矚目的人物啊!

  “善老,您怎麼不去與他們一起說說話呢?衣色將軍很忙,還得過些時候才能來呢!”正沉思著,一個溫柔而略帶磁性的女聲從身邊傳來——聽聲音,便知是位美貌而成熟的女人。

  大開語略轉過身,抬起頭來,眼尾果然見到瞭預料中的美女,她正端著一杯碧綠有若琥珀般晶瑩的“綠夜星”向休善梧邀約。

  “哦,慚愧瞭,人一老就沒有瞭激情。翠露西小姐,好久不見瞭,你父母還好嗎?佈魯特沒有一同來嗎?”休善梧語調平緩、聲線略為沙啞地回應道。

  翠露西嫣然一笑,轉過身來,與休善梧並排斜倚著身子,望著舞池裡交際的人們笑道:“我父母好得很呢!聽說能在這裡遇到您,還托我向您問好呢!至於佈魯特嘛我已經把他給甩瞭,所以今晚他就不可能來這裡嘍!”

  “對瞭善老,聽說在下一屆的選舉中,您很有可能進入‘紅塵’的管理核心,是真的嗎?”翠露西柔言款款地道。一旁的天開語聽得登時心頭一跳——怎麼?“紅塵”的核心要變動瞭嗎?想不到當年英壯的休善梧居然都進入到瞭“紅塵”的管理層……

  “這個……”休善梧顯然不贊同翠露西在這種場合提及尚未發生的機密事件,立即皺起瞭眉頭,看瞭看身邊天開語那高大的側影。

  翠露西登時醒覺,忙陪笑道:“哦,對不起……不過還是要恭喜您哦!”

  休善梧輕咳瞭一聲,道:“翠露西小姐,不知你最近都到過哪些地方呢?這麼愛好旅行,一定又去過不少好地方吧!”話鋒一轉,便將話題給岔開瞭。

  “嗯哪,最近我去西星轉瞭一趟——唉,說老實話,我真想去那大洋中無數的小島上看看,總是在這東西兩塊大陸轉來轉去,再有趣的地方,經歷過幾次後,也變得味同白蠟瞭。”從話語中可以聽出,這個美貌的女子是那種屬於熱衷於嘗試新鮮事物的類型。

  “那小姐何不去那個從沒人敢去的‘神棄大陸’,試試呢?”一個面目清朗的年輕人哈哈笑著從一邊走瞭過來,對翠露西提議道。

  “你”翠露西登時氣結,狠狠地瞪瞭那個青年人一眼,咬牙道:“佈魯特,想不到你又跟來瞭!”原來這青年正是剛才她口中所說的“被她甩掉”的男友,不知通過什麼途徑,他居然也來到瞭今晚的舞會。

  佈魯特卻是一臉的無辜,雙肩一聳,攤開雙手作委屆狀道:“這你就錯怪我瞭。其實我也是被邀請才來的——當然,聽說你在這裡,我就跑得格外快瞭些。嘿嘿,你不喜歡我是你的自由,同樣的,喜歡你也是我的自由,這你總不能強加管制瞭吧?”

  翠露西氣鼓鼓地瞪著他道:“你……你真是陰魂不散,我都跑瞭大半個世界瞭,竟然還能遇上你!真恨不得給你做個腦部手術,將我的印象從你腦子裡全部驅除!”

  佈魯特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對前女友發狠的話似全然沒有聽見一般,反而更加厚顏湊近道:“唔……好香,你今天用的是什麼香水啊?嘻,你說對瞭,跑大半個世界都避不開我,就隻能說我們倆有緣分,是不是呢?”

  “呸!”翠露西啐他一口,將嬌軀往休善梧身邊讓瞭讓,皺眉道:“誰要跟你有緣分啊?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緣分一說,你就休要胡思亂想瞭!反正我們已經結束瞭!我警告你,如果你在這裡糾纏我的話,不要怪我不給你面子喔!”

  見一對冤傢鬥嘴,休善梧不絮連連搖頭,勸解道:“你們兩個年輕人也真是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分手呢?況且在這種場合上吵鬧,實在是有礙你們傢族的聲譽。”

  佈魯特立刻委屆地耷著臉道:“誰說不是呢?善老說得真對,其實就因為那次去西星的‘星魂所’時沒有陪她,她就不理我瞭……”

  翠露西立即搶過話頭道:“怎麼樣怎麼樣?就不跟你好下去,你能把我怎麼樣?哼!本小姐身後不知有多少美男子排隊伺候呢!不瞞你說,在‘星魂所’我遇到瞭一個比你強百倍的男人哩!”說罷驕傲地一昂頭,不再看佈魯特,似乎與那個男人相比,佈魯特隻是一堆垃圾一樣讓她不屑。

  佈魯特立刻跳瞭起來,叫道:“我不信我不信!那個男的是誰?你倒是把那個男的叫出來跟我見面呀?哼!也許我長得不如他,但是我相信若是論真心相待的話,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男人會比我對你更好!”

  聽到這裡,天開語終於忍俊不禁,為這對情侶的感情糾葛笑瞭起來。

  其實自與休善梧交談時,翠露西便註意到瞭旁邊這個隻知埋頭苦吃“血痕冰晶果”的男子,由於隻看到側面那刀削斧鑿、有若山嶽般聳峻的清晰線條,她尚未看清其人全貌。

  不過此時天開語臉部肌肉的挑動,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變態偷聽者在笑!

  無名火立即“騰”地升起,她迅即從休善梧身邊橫過,帶著一陣風站在瞭天開語的面前,怒目嬌斥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總是站在這裡不走?是不是在偷聽我們說話!你好討厭知道不知道!”

  天開語眉頭一皺,面色一沉,立即側轉身來面對面註視著大發雌威的翠露西,雙眸陡地暴射出駭人的電芒,威勢無儔地逼視著她,冷聲哂道:“怎麼?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能讓別人聽到嗎?”

  翠露西早被他那居高臨下、睥睨一切的威凜神態給嚇傻瞭,一時間竟感覺在那兩道宛若實質的目光的註視下,自己整個人在瞬間變成瞭完全的赤裸——從肉體到靈魂,一切的一切,都被剝光瞭掩飾暴露無遺!

  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意直從心底往外冒,翠露西感到自己似沉浸在一個冰窖中一般,冷得直想發抖……

  一旁的休善梧目睹這一切,也在同一時刻感到胸口一陣滯悶!

  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實在非同凡響,竟然能夠在剎那間散發出如此殺伐威嚴的氣勢,甚至連他這個久經人生戰陣的人在一旁都承受不起!

  想到這一點,他心中突地暗叫一聲“不好!”便忙出手一把將已經一臉驚駭、失魂落魄的翠露西拉過一旁,避開瞭天開語的直視。

  天哪!這種氣勢,隻有在從前‘金粉世傢’的領袖身上才感受過啊!想不到這麼一個年輕人,居然也會有這種威勢。他究竟是什麼人呢?

  休善梧在略事調息後,才勉強露出笑容對天開語道:

  “這……這位先生,請問高姓大名……”直到這時,他才回味出剛才身邊這個年輕人言語中的異常之處:他竟然不像平常人那樣說出“這個地方又不止你一個人可以來”等類似的話來正面回答翠露西的逼問,而是出其不意地完全從自己的角度來反問,這種完全自我主觀的問話方式,隻有將一切看得卑微不屑的霸道強者才可能做得到!

  天開語冷冷地掃瞭休善梧一眼。對他來說,雖然已經轉世,但在心目中,這人永遠都隻不過是他的手下,他的一個仆從、一條狗而已。

  見面前的年輕人並不回答自己的問話,隻是用那令人心寒發悸的目光看著自己,休善梧的感覺筒直糟糕到瞭極點。

  自從那令萬人敬畏賭領袖辭世後,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這種卑順的感覺瞭……

  “先生……對不起……”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休善梧的神情變得頗為狼狽,原來泰然自若的長者形象,也在天開語冰冷無情的註視之下潰散無存。恍惚間,他有一種錯覺,似乎面前站著的,正是那個令他敬服畏懼的領袖……

  目睹休善梧額角滲出的涔涔冷汗,眼中滿是驚懼畏縮的神情,天開語不禁在心中冷哼一聲:“原來雖然轉世瞭,靈魂裡滲透的領袖威勢仍然能夠將這些昔日的手下輕易震住!”

  再次冷冷地看瞭休善梧一眼,他丟下瞭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瞭:“你好自為之,不要做有害於財閥的事情!”

  將全部過程看在眼裡的佈魯特這時才回過神來。他一邊一把將花容慘澹、神志呆滯的翠露西抱住,不停地安慰她,一面嘴裡嘟嚷道:“那個人可真邪門,那雙眼睛像是看不到底一樣,可偏偏又讓人感覺裡面豎著一堵墻……還有,說話也怪怪的……”

  休善梧驚魂甫定,總算重新恢復瞭原先的穩重安祥。聽到佈魯特青澀幼稚的說話,他不禁喟然嘆道:“是啊,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瞭!老頭子活瞭這麼大把年紀,還是第一次遇到……”

  離開休善梧後,天開語的精神世界裡充滿瞭昔日的榮光以及對未來的驕傲——不但在前世裡萬眾矚目,便是在這個世代,天開語也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刀奪烽在遠處一直註意著天開語的言行舉止,雖然與一位美麗的貴婦人談笑風生,但是眼睛卻將天開語與休善梧等人發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由於舞池裡響著柔和曼妙的音樂,令他無法聽清他們之間的對話,且因角度關系,未能夠看到天開語的正面表情,但是他卻知道,那四個人之間一定發生瞭什麼——證據便是天開語現在整個人的精神和氣勢都有瞭明顯的變化!怎麼形容呢……似乎有某種東西在他的身上蘇醒瞭。

  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呢?

  揣度再三不得要領後,刀奪烽決定親自上前一問。

  在禮貌地與面前交談的美婦告別後,他迎著天開語走瞭過去。

  “天先生,覺得這裡怎麼樣?”刀奪烽笑著來到天開語的身邊問道。

  天開語轉身對他笑笑,道:“還可以吧……對瞭,今晚舞會的主題是什麼?好像主人還沒有來?”

  刀奪烽先是被他的口氣嚇瞭一跳——難道這種規格的聚會,僅僅能用“還可以”來形容嗎?看來這人真是不諳世事瞭,接著他便答道:“今晚的主人是衣色將軍。他很忙——不過我剛接到他的通知,他現在已經在到這裡來的路上瞭……”

  天開語故作懵懂無知道:“這些都是些什麼人呢?好像都很有來頭的樣子。”

  刀奪烽心中不禁哂然,嘴上卻熱情道:“既然先生不認識,那不若由我來引見引見?”

  天開語忙擺瞭擺手道:“那就免瞭吧!你也知道,我是不太喜歡與太多人打交道的做做實驗倒還好。”

  刀奪烽本意也非是硬要為天開語一一介紹來賓,聽他這樣一說,立刻點頭贊道:“是哩!正是像先生這樣,才能獲得這樣卓越的成就啊!”

  天開語咧瞭咧嘴,不置可否地笑笑,調轉話頭道:“對瞭將軍,記得白天你好像說過,今晚會有吸引我的東西,現在她在哪裡呢?怎麼我沒有看見呢瞭”

  刀奪烽登時心中暗罵:“討厭的傢夥,居然到這時候還不忘好色的本性!”臉上卻露出誇張的神秘表情,湊近瞭天開語的耳朵,小聲道:“不用急,好東西總是要放到最後享用才精彩的!”

  天開語立時做出恍然之色,連連點頭道:“那是那是!這種事情果然急不得!”

  正說話間,忽聽得廳內的音樂風格一變,改成瞭高亢的曲調。場內所有人立即一齊停止瞭交談,目光統一望向瞭門口。天開語知道,安排瞭如此眾多重量級貴賓聚會一堂的主人,今晚的主角——衣色將軍終於登場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