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和貓貓一連三天都住在一起,到瞭第四天,她終於回宿舍睡瞭。
這三天對我來說,無疑是段煉獄般的日子。第四天上班的時候,我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瞭,嗓子裡就像被一團火,燒得往外直冒煙。
阿如道是平靜的很,臉上還是從前淡然的樣子,看不出什麼變化。跟我的交流也隻是限於工作上的內容,沒有半句閑聊。看我的眼神也是那種下屬對上司的眼神,恭敬而不卑微。隻是在我轉身的時候,才對著我的背影註視良久,我能感覺得出來。
晚上貓貓約我去陽光廣場。好久沒有跟貓貓一起散步瞭,我毫不猶豫的答應瞭她。
深秋的廣東已經漸漸有瞭寒意。晚風迎面吹來,貓貓在我的身旁有點瑟瑟發抖。我用右臂摟著她,把她攬在自己的懷裡,用體溫為她驅寒。走著走著,貓貓突然抬頭問我:「石頭,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跟你逛街嗎?」我搖搖頭。貓貓繼續說道:「你很細心。走在街上,你總是讓女孩子走在你的裡面,過馬路的時候,你總是站在有車來的方向。我喜歡這種被你呵護的感覺,很幸福!」
我笑著刮瞭一下她的鼻子,道:「我都沒註意啊,被你一說還挺不好意思的。」貓貓柔柔的說:「我就是喜歡你這種隨意而發的溫柔。不嬌柔,不做作,小月沒說錯,你是個好男人!」
提起小月,我的心猛的一痛。都這麼久瞭,我居然還會出現這種感覺。小月卻不知道我的變化,繼續說:「以前,看你跟小月一起出門時那種關懷備至的樣子,我真的好羨慕!我覺得她好幸福,我常常幻想那個被你體貼,被你擁抱的女孩子就是我,該多好啊!」
我強笑著把她摟得更緊,道:「現在不是如願瞭嗎?」
貓貓也隨之緊緊抱住我,說:「可我老覺得不真實,有種做夢的感覺。我害怕有一天當我醒來,我找不到你瞭,你像小月一樣走的無影無蹤!或者,小月回來瞭,站在我的面前指著我說:石頭是我的,把他還給我!那時,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瞭!」
貓貓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在她的額頭上親吻瞭一下,說:「傻丫頭,整天胡思亂想的,無論是誰,都不會拆散我們!」
貓貓腆著小臉問我:「石頭,你還愛著小月嗎?」
我心裡一陣煩躁,冷冷的對她說:「不要提這個名字,我不想聽到!」貓貓張瞭張嘴,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嘆瞭口氣,又把頭埋在我的懷裡。
走瞭兩步,我停下瞭。貓貓問我:「石頭,怎麼瞭,幹嗎不走瞭?」
我沒有回答,慢慢的轉過身,對著一個地攤前站立的人影問道:「唐勇!為什麼跟著我?!」
那傢夥還想裝做買東西,被我識破後臉上一陣尷尬,索性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著貓貓,臉上肌肉一陣抽搐,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你小子可以啊,這麼快就換瞭一個!」
我把貓貓往背後一擋,冷冷的說道:「關你屁事!有屁你就放!老子沒功夫搭理你!」
唐勇臉色一變,低聲說道:「你叫石頭是吧?別那麼囂張!小心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鄙夷的吐瞭一口痰在地上,道:「你老子是嚇大的!滾遠點!老子沒功夫跟你閑扯!」
唐勇也怒瞭,一步躥到我的跟前,一張口滿嘴的臭味差點把我熏暈,「小月呢?她去瞭哪裡?」
不提小月還好,一提她我就像被點燃的炮仗,一下子蹦瞭起來,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直接把他160多斤的身軀蹬瞭個仰八叉。「媽的,想找自己找去!別來煩老子!」想起那天看到的一幕,我恨不得再沖上去把他打一頓!
貓貓驚叫一聲,死死抓住我的衣服,顫抖著對我說:「石頭,別惹事!走吧,我們快走吧!」我往地上那個死胖子的身上吐瞭一口口水,不再理他,摟著貓貓離開瞭。
看著貓貓的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我在她臉上親瞭一下,道:「寶貝別怕,就他那樣的,我還沒放在眼裡!」我沒有吹噓,怎麼說我也是在武警部隊練瞭三年的,對付這個身寬體肥,行動笨拙的傢夥跟切草似的,就算是年輕小夥子,兩三個也別想近我的身。
兩三個沒問題,十幾個我可抗不住瞭!還沒等我和貓貓走出多遠,我就感覺不秒,回頭一看,足足有十五六個人向我追來,為首一個竟是唐超!「壓翻雜娘!」唐超舉著一根木棒惡狠狠的跑到最前面,不好,是湖南幫!我一把抓緊貓貓的手,大叫一聲「快跑!」拖著貓貓開始瞭沒頭沒腦的狂笨。
湖南幫是這個工業區的毒瘤,平時凈幹些偷雞摸狗的事,警方打擊過很多次,可是居然新生力量很是充足,抓進去一個入夥一個,屢抓不絕。他們心很齊,隻要是湖南的老鄉出瞭事,請一頓飯就可以幫你擺平。想不到,唐超居然請來瞭他們!
貓貓腳軟得幾乎走不瞭路瞭,我幾乎是半拖半抱的把她帶著往前跑,速度當然慢瞭許多,很快就被他們追上瞭,一群人把我們圍在中間,頭頂上的棒子像下雨一樣落瞭下來!
我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貓貓受傷!我一把將她拉到懷裡,用雙臂緊緊護,然後彎下身子,把她藏在身子底下。木棒劈裡啪啦的落在我的脊背上,我甚至可以聽到自己脊椎發出的咯咯脆響,疼!非常他媽的疼!
我咬著牙硬受著鉆心的疼痛,瞄準一個機會,一腳把旁邊一個人踹開,雙手使勁一推,把貓貓甩在公路旁邊的草地上,大聲喊道:「都沖我來!別動女人!」
唐胖子這時才氣喘籲籲的趕過來,抬起肥腿一下子蹬在我的大腿上,「你媽瞭個B的!敢動老子,給我往死裡打!」說實話這傢夥的腳勁並不大,我還是假裝跌道的樣子往後趔趄瞭一下,順手抓住一個人的棍子,反手一肘砸在他的臉上,把棍子奪瞭下來!
趁他們愣神的機會,我照準唐胖子的頭就劈瞭下去。那大腦袋反應還算靈活,往旁邊一歪,棍子砸在他的肩膀上,唐胖子殺豬似的叫著退瞭下去。這時那些人已經靈醒過來瞭,叫罵著圍起我來一陣狂毆!
沒有天,沒有地,甚至沒有瞭人。我手中的棍子機械性的亂飛狂舞,也不知道砸中多少人,還是一個都沒砸到,因為我已經被打的意識不清瞭。甚至沒有瞭疼痛的感覺,我聽不見貓貓的聲音,隻能看見她恐懼的眼睛和哭泣的臉龐,在意識最後清醒的一刻,我透過人群看到瞭遠處閃爍的藍紅燈。
警察終於來瞭!我心裡一松,終於暈倒在地上。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在醫院裡。
渾身疼的要命,腦子裡混混沉沉,亂七八糟。貓貓爬在我的床前睡著瞭。我想坐起來,身體剛一動,貓貓就醒瞭。
「石頭,你終於醒瞭!你知不知道你都昏過去一天一夜瞭!你嚇死我瞭!」貓貓抱著我哭喊著。我想伸手抱抱她,胳膊卻像是灌瞭一萬斤鉛,抬都抬不起來,低頭一看,居然纏瞭厚厚的幾層紗佈,看樣子是打上瞭石膏。
我晃瞭晃頭,示意貓貓起來,笑著說:「我還沒事!都是小傷,要不瞭我這條老命的!」
貓貓摸著我的臉流淚說道:「什麼小傷!你斷瞭兩根肋骨,兩隻手臂骨折,還有腦震蕩!這是小傷嗎?」
我皺瞭一下眉頭,骨折倒沒什麼,腦震蕩就不大好瞭,我怕留下什麼後遺癥。我問貓貓:「醫生有說會有什麼後果嗎?」
「現在還不知道!還需要密切觀察!」一個小護士走進來接口說道:「可能在一段時期內會經常性的頭疼!」貓貓起身去給我打水,趁此機會,我打量著小護士,20歲左右的樣子,瓜子臉,眼睛沒有貓貓的大,卻也是一個小美人。
我嘆瞭一口氣,道:「吳言,你說的這一段時期是多久?」
小護士一楞,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朝她的胸脯努瞭一下嘴,說:「你掛著這個全世界都知道你叫什麼瞭!」
吳言恍然大悟的低下頭,哈哈笑瞭起來,「我忘瞭自己戴著護士牌瞭!」既而抬頭看著我說:「脫褲子!」
什——什麼?!我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見她轉身拿出一根針管,心裡一寒:「要打針啊?能不打嗎?」
吳言白瞭我一眼道:「你頭上縫瞭三針,不打針怎麼消炎?快點脫!」
我苦著臉對她說:「你看我的樣子,怎麼脫啊?今天就免瞭吧,明天再打好不好?」
吳言瞪眼說道:「這是能砍價的事情嗎?!現在打!我幫你脫!」
老衲縱橫江湖幾十年,還是頭一次被女孩子脫瞭褲子!哎,這要是在傢裡的床上就好瞭!還沒等我想得再美一點,一股冰涼後的刺痛從屁股上一直鉆進腦子裡!
哎吆媽哎——!淒慘的叫聲回蕩在空曠的樓道裡。
看著滿頭冷汗縮在病床上的我,小護士和貓貓相視苦笑,這傢夥,骨折都沒吭一聲,打個針臉都嚇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