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長街上多的是飯館酒樓,原因無他,隻因京城內的大小驛館都聚集在此地。
王放聽見安定長街出人命的時候,眼皮直跳,這是安定長街一個月內第二次出事瞭。
上次是冀州別駕孫青無故在驛館內失蹤,京兆府內兩名捕頭率眾多捕快連日追查,至今無果。
王放暗忖,不知這次又是哪裡出瞭麼蛾子,希望不是驛館內的人就好。
太後大壽將近,各州府官員陸續會趕往京城為太後祝壽,在這個節骨眼上,真出瞭什麼事,京兆府第一個脫不瞭乾系。
王放這麼想著,面色越發凝重。
前面領路的小捕快卻偏偏在一傢規模頗大的驛館前下瞭馬。
“大人,就是這裡瞭。”
王放覺得自己一口老血堵在胸中,不上不下,“又是驛館?”
顧輕音在王放身後下瞭馬車,淡淡看瞭他一眼,指著小捕快道:“他方才不是說瞭麼?仁和驛館。”
王放不禁抬頭看瞭一眼,招牌上四個金色大字隨即引入眼底,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居然漏聽瞭這句。
“大人不會怪罪屬下自作主張讓您親自跟著跑一趟吧?”他躬身彎腰道。
顧輕音站在驛館前看著裡面有些清冷的廳堂,道:“王捕頭方才能直接將本官拽上馬車,現在還說什麼怪罪?”
仁和驛館歷史悠久,是安定長街上規模最大的驛館建築群之一,能被安排在這裡的人必然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比如,這次出事的豫州司馬吳天賜。
顧輕音是第一次真切的站在兇案發生之地,那名叫吳天賜的司馬胸口被刺,橫屍於床,白色的中衣、被褥、床單上,盡是乾涸的褐色血跡。
濃重的血腥味充斥於鼻尖,顧輕音直覺一陣反胃,但在一眾捕快面前,隻得硬生生的強忍著。
王放和幾名捕快上前仔細查看,過瞭片刻,王放回頭看她,“大人?”
顧輕音的臉色有些發白,她無法忽視四周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畢竟,她可能是大興皇朝頭一個出現在兇案現場的女官。
她全身都僵直瞭,但還是向前邁瞭兩步。
她不敢直接看死者的臉還有胸前的傷口,那對於她來說,過於觸目驚心,保不準她真會忍不住吐出來。
她的目光落在床榻上,除瞭血蹟之外,其餘物甚十分整齊,可見死者當時並沒有掙紮,被刺的時候,或許還維持著熟睡的狀態。
以顧輕音之前看過兩三本懸案集的經驗,她能想到的隻有這麼多,畢竟沒有經歷實戰,過多的臆測對於辦案是沒有任何助益的。
“讓仵作來看看吧,或許能有什麼發現。”她沒有說出什麼見解,看著王放的眼神有點高深莫測,讓人琢磨不透。
她有種感覺,王放這次特意將她帶到兇案現場,或許是陸尋的意思,不管是想要給她個下馬威,還是想試探她的能力,她都不想讓他們如意。
王放點頭,很快,京兆府的仵作就來到房間,開始對屍體進行詳細的查看。
這時,剛才領路的那名小捕快進來復命,“顧大人,王捕頭,屬下方才在驛館後面發現有兩名可疑之人。”
“如何可疑?”顧輕音上前一步,先問道。
小捕快想瞭想,“這兩人雖穿著我朝服侍,但身量很高,一人蒙面,一人畜著滿臉胡子,眼珠子顏色很淡,像是異族人。”
“人呢?”王放追問。
“他們發現瞭我,逃瞭。”小捕快低聲道。
王放口中罵罵咧咧,飛快打開瞭房間的窗戶,正對著窗戶的一條小巷中,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向前飛奔,一轉彎就消失不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