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錦卿自昏沉中醒來,暈黃的光線躍入眼簾,四肢像被縛住似的,稍微挪動一下都格外費力。
他聽到說話聲,是男子低沉柔和的嗓音,有些耳熟,卻難以分辨究竟是誰。
直到他用力側過頭,看到一道頎長挺拔的背影,那樣的身姿儀態,令他黑眸緊縮,上官容欽!
上官容欽沒有動,隻略略偏過頭,低沉道:“你醒瞭?”
他身形高大,背對著韓錦卿,將顧輕音完全籠在懷裡,禁錮著她,不想讓韓錦卿察覺。
“你在這裡做什麼?”韓錦卿以手臂支撐著,勉強坐起來,冷淡道:“放開她!”
顧輕音微微掙紮,咬著唇看向上官容欽,上官容欽黑眸幽深似海,倒映著她乞求的神情,片刻,他松開瞭手臂。
顧輕音趕緊將裡面的衣服穿戴好,又將外袍披上,迫不及待的轉過身,目中透出欣喜,“你,感覺怎麼樣?好些瞭嗎?”
她身上還穿著上官容欽的袍子,裡衣未穿齊整,露出中衣的領子,青絲些微凌亂的披散著,臉頰上一抹紅暈尚未褪去。
韓錦卿撐在大石上的手臂幾不可察的輕顫瞭下,他的目光很快從顧輕音身上移開,語調依舊是淡然的,“上官容欽,還要我再問一遍?”
顧輕音表情一僵,唇角的笑意緩緩斂去。
“我來這裡,自然是為瞭救阿音出去,”他靜淡的眸子看一眼韓錦卿,“而你,做不到。”
韓錦卿的臉色才恢復瞭一些,此時再次變得慘白。
“上官,”顧輕音忍不住提高瞭聲音,道:“若不是他,你今日恐怕見不到我,你不能這麼說他。”
她明明對上官容欽說過,韓錦卿是為瞭她才受的傷,若不是韓錦卿跳崖相救,她恐怕早已摔得粉身碎骨瞭。
“他說得沒錯,”韓錦卿墨玉般的黑眸再次落在顧輕音身上,她肩頭披著寬大的月白色長袍,明明是柔和清淡的顏色,卻刺痛瞭他的雙眼,“我答應過你,但沒能帶你離開。他既為你特意趕來,你何不現下就和他離開?”
他聲音雖不大,說完這些話,卻像是用盡瞭所有的力氣,伏比床沿上劇烈的咳起來。
“韓錦卿,”顧輕音低叫一聲,沖到他面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好瞭,什麼都別說,躺下休息會。”
她上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揮開,“不用,我既然醒來,你和他現在就可以離開,不用同情我,也不用再管我,到山下告訴那些還在搜尋的人,他們自會上山來找。”
顧輕音被他突來的力氣推得連連後退,險些摔倒在地,被上官容欽從後面扶住才勉強站穩。
“韓錦卿,你……”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顧輕音聲音哽咽,語不成調。
她無法相信韓錦卿的轉變,他們之前明明互相扶持著共度難關不是嗎?
韓錦卿隻覺頭腦昏沉的厲害,他喘息著,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強烈的嫉妒和自尊讓他言不由衷。
他在逼顧輕音,他知道,但他無法控制自己,他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穿著別的男人的衣服,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而無動於衷。
他甚至無法不去想,她和上官容欽之間發生瞭什麼。
他這般脆弱而難堪的模樣可以展現在顧輕音面前,卻絕不能是上官容欽。
“阿音,我們走吧,他並不需要我們。”上官容欽擁著顧輕音顫抖的身子,輕緩道。
顧輕音淚盈於睫,一步一回頭。
韓錦卿死死的盯著他們,直到他們消失在石室出口。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再次絆住瞭顧輕音的腳步,她終究停下來,頓瞭頓,道:“上官,我想,回去看他。”
上官容欽輕嘆一聲,“他就是料準瞭你會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