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帝的車輦儀仗行過,一眾官員方才站起身來,顧輕音急忙向前望去,卻哪裡還能看到什麼。
山莊裡早已在瓊芳閣備下酒席,皇帝與龐妃以及一眾部衙長官均至瓊芳閣入席,參加考績的女官則仍在膳廳用餐。
各長官一走,女官們用膳的氛圍自然輕松不少。
顧輕音仍和李靜蘭、陳慕婉幾人一桌,席間不免有人議論起錢玉珠的事來。
“你說,錢玉珠究竟得罪瞭什麼人,怎麼就突然讓人給舉報瞭?”一名膚色很白的女官道。
“這有什麼,她平日跟著雲裳囂張慣瞭,也該有人治治她。”另一名女官無所謂道。
李靜蘭夾起一筷子菜,送進口中慢悠悠的嚼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做瞭什麼,自己清楚,因果報應。”
席間一時無聲,連顧輕音都忍不住看向她。
一名戴著官帽,姿容頗為出眾的女官亦雙目炯炯的看著李靜蘭,問道:“這位大人,可是知曉瞭什麼內情?”
李靜蘭看她一眼,又夾起一口菜來,“我和她素不相識,能知曉什麼內情。倒是你,面生得很。”
她不說,其他人也不覺得什麼,此時卻越看越覺得這位女官面生,似乎從未出現在考場過。
那女官清瞭清嗓子,“我今日不大舒服,就在寢房內歇著瞭,昨日的卷試是參加的。”
顧輕音仔細看瞭眼她的容貌,粉嫩面皮,杏眼流轉,櫻唇小巧,自有一股率真嬌憨之態,年歲尚輕,出身也應是不俗,卻的確不曾見過,但女官考績何等嚴肅,吏部是萬不會被人混進來的。
想到這裡,顧輕音問道:“這位大人貴姓?”
“免貴,姓楊殷。”那女官的神色有些不大自在。
“原來是殷大人。”顧輕音點頭,算是招呼瞭。
殷大人端起茶杯喝瞭口水,眼珠一轉,道:“我知道錢玉珠得罪瞭誰。”
“誰?”其餘女官異口同聲的問道。
“定是參加考績的某位長官。”
“此話怎講?”李靜蘭悠悠道。
殷大人原本隻是想轉移眾人投註在自己身上的註意力,才故意這麼說,此時見引起瞭眾女官的關註,便越發得意起來,“正如你們所言,錢玉珠是有些背景的,一般的女官哪裡能動得瞭她,而此次吏部處置如此之快,可見她是得罪瞭職位權力遠在她之上的人。”
她這麼一說,眾女官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看她的神色也變瞭。
“但錢玉珠在官場多年,為何會輕易得罪朝中大員?何況尚在考績期間?”顧輕音沉吟片刻,問道。
被她一問,各女官也蹙眉沉思起來。
殷大人被人當眾質問,臉上有些不悅,“可能是她得罪瞭人,自己都不知道。”
李靜蘭抿唇輕笑,“殷大人所言,倒是有幾分道理。”
“這有什麼?我知道的還多著呢。”殷大人咧嘴笑道,天真可人。
陳慕婉在一旁也不禁開口道:“那你還知道什麼,說來大傢消遣消遣。”
那一開始講話的白膚女官道:“是啊,你還知道什麼,哎呀,一般的消息我可聽得多瞭,你說的必得是些我們聞所未聞的奇事才行。”
幾名女官在一旁附和稱是。
殷大人黑白分明的眼珠幾轉瞭轉,賊笑道:“知道上官大人嗎?”
眾女官一聽是上官容欽立刻來瞭精神,連忙點頭。
“那你們可知他成過親?”
白膚女官譏諷道:“這事京城官場誰人不知,你就知道這些?”
殷大人年少氣盛,向來最經不得激,立刻連珠炮似的說,“我知道的可多瞭,這些算什麼,我還知道他的夫人至今仍住在京城,並且是他派人照看著,你們知道嗎?哼!”
“夫人?”顧輕音臉色有些蒼白,“上官大人不是早就與她和離瞭?”
其他女官也都是一臉震驚,自然無人看出顧輕音的失常,畢竟是心中仰望的男子,若還與夫人之流的牽扯不清,總是不那麼令人愉悅的。
“和離不和離的事誰也說不清,”殷大人繼續得意道:“但他仍在照顧那女子卻是千真萬確的。”
“啊!我的上官大人,”一名女官忽地捧心哀怨道:“唉,我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韓相瞭。”
“寄望於他什麼?”不知是誰問瞭一句。
“永遠不要成親啊,也讓我心裡始終有個盼頭。”神色哀怨的女官道。
“嘖嘖,那你註定又要失望瞭,”殷大人搖頭晃腦,有些無奈的低聲道:“韓相早就被皇上相中,早晚要招為駙馬的。”
“什麼?!”已經有女官激動的站身起來,“要招韓相為駙馬?憑什麼?!”
“你輕點,”殷大人示意她趕緊坐下,才繼續道:“你也覺得不合適吧,就是,韓錦卿他有什麼瞭不起的,怎麼就能做駙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