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們得知瞭這兩大消息,莫不像炸開瞭鍋一般七嘴八舌的議論開瞭。
顧輕音埋頭吃菜,吃著吃著完全辨不出是什麼味道,便推說困頓,早早離席。
夜風一吹,她原本遲鈍的腦子清醒瞭一些,不知從何處飄來的花香,隱在風中,讓她不禁深深吸瞭口氣,心中的滯悶稍緩。
夫人?公主?既然都有瞭良人,又何必來招惹她!心尖有些疼痛,鼻子發酸,她分不清是為瞭誰。
她漫無目的的在山莊裡走著,心神不寧,急於在混亂的思緒中理出頭緒來,卻越發讓自己陷入愁苦的深潭,無力自拔。
而這廂,瓊芳閣的夜宴盡管擺放著珍饈美食,陳年佳釀,卻有些沉悶。
居於上座的皇帝陛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沉沉,臉頰上松弛的皮膚垂下來,在鼻翼兩側形成兩道深深的皺紋。
閣中在座的朝中高官莫不是察言觀色的好手,自然也無人敢再說話談笑,隻龐妃偶爾說上一兩句,為皇帝佈上他素日喜歡的菜色,方勉強緩和瞭席間的沉鬱。
宴席正進行到一半,一人一襲黑衣,快步走入閣中,向皇帝行瞭跪拜禮,便飛快的來到上官容欽身邊,與他耳語幾句。
上官容欽聽畢,神色微變,即刻向皇帝請辭,皇帝似早已知曉緣由,有些疲憊的向上官容欽點瞭點頭。
上官容欽匆忙離席,韓錦卿和魏冷堯同時朝他看瞭一眼,兩人目光相接,又很快移開。
片刻後,韓錦卿站起來,恭敬的向皇帝和龐妃敬酒,朗聲道:“陛下親臨女官考績,實乃我朝之幸,臣相信會有更多才華出眾的女官成為朝中棟梁,以固我興和之盛世,臣先幹為敬。”言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韓錦卿身姿挺拔的站在瓊芳閣中央,深紫錦袍曳地,氣質清貴卓然,一席話說的擲地有聲,皇帝臉色稍霽,略略點頭,仰頭將杯中酒水飲盡,龐妃在一旁笑顏如花,以長袖半掩著將酒水飲下。
其餘官員見狀,亦紛紛站起來敬酒,竭盡討好之能事,閣中的氛圍一時熱絡起來。
韓錦卿和魏冷堯一同出瞭瓊芳閣,兩人並肩立於閣外的走廊上,憑欄遠眺,夜幕下的山巒收起瞭鋒芒,隻剩下模糊的輪廓。
“你盡快回營地,”韓錦卿深紫的錦袍被山風吹起來,在風中翻飛,獵獵作響,“駐軍中難保還有他的勢力,若趁機作亂,一時恐難以收場。”
魏冷堯一身黑衣,幾乎融入夜色裡,冷冷道:“他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你會不知?”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謹慎些總沒有壞處。況且,他還沒死透。”韓錦卿淡淡道。
“他手裡還有兵權,”魏冷堯轉過頭來看著他,“不拿下來,我不會死心。”
韓錦卿挑眉,“那你還等什麼?”
“等你來,看好你的人。”
韓錦卿薄唇輕勾,道:“我的人向來聽話。”
“既如此,我幫你教訓瞭那些不聽話的,你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魏冷堯幽藍的眼眸直視著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韓錦卿的薄唇緊緊抿起來。
“顧輕音,你好好看著她。”說完,魏冷堯轉身下瞭樓梯,消失在夜色中。
再說明筱鶴,在瓊芳閣中正坐在靠門的座位上,趁著無人註意,悄然離開瞭。
他想要報復魏冷堯,這個念頭自昨夜起已在他心裡轉過千百回,但要如何報復?
他思來想去,他目前能做到的,對他最有利的,絕對是讓魏冷堯和韓錦卿反目。
於是,以他在風月場上打滾多年的經驗,他把主意打到瞭雲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