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音向三名禦史問瞭這兩日巡查的情況,期間都是馮時遠做的審查記錄,他便一一與顧輕音細說瞭,大的問題沒有,都是些小的漏洞而已,屬於疏忽大意的過錯,這也在顧輕音意料之中,有瞭這些作為交差的憑證是足夠瞭,隻是她終究有些不甘心,與馮時遠對看一眼,馮時遠神色有些凝重的點點頭。
“不管如何,先把我受傷的事告知掌史大人,讓他盡快趕來才好。”顧輕音對馮時遠道。
禁軍營巡查七日之期將滿,以她目前的傷勢說不得能不能去京城周邊的駐軍營地瞭,況,一旦她回瞭府,父親和母親也定是舍不得她帶傷巡查的,少不得拖個幾天。
禦史臺副史在禁軍營裡遇襲,這可是朝中大事,一旦傳瞭出去,韓錦卿和紀卓雲都脫不開關系去,韓錦卿費瞭大周折才將事態勉強壓下,先行著手調查處理,若事情真到瞭包不住的那天他也早有應對之策。
對於始作俑者,韓錦卿心裡其實早有懷疑,卻故意不動聲色,隱忍不發,直到趙寒天主動來找,在他面前跪瞭半日。
“出瞭這麼大的紕漏,你還有何話說?!”韓錦卿負手站在他面前,面上神情冰冷,氣勢凌人。
趙寒天跪著低頭道:“卑職辦事不利,請相爺責罰。”
韓錦卿猛的轉身,一腳踹在他肩頭,力道之大,將趙寒天生生踹翻在地,厲聲道:“到底什麼天大的事,值當你著人去明搶卷宗?!還險些出瞭人命!”
趙寒天與韓錦卿是舊識,從未見過他這般疾言厲色,神色間便也有些不穩,忍著肩頭痛楚,從地上爬起來,勉強壓住情緒道:“禦史臺不知從哪裡弄來瞭軍需的明細賬目,已經看出端倪瞭,事態緊急,卑職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韓錦卿鳳目微瞇,“他們如何知曉?清理過的軍需賬目都有兩本,是誰捅出去的?!寒天,你知道這件事關系著什麼,本相不想質疑你的能力!”
“是卑職行事魯莽,但,”他抬頭看著韓錦卿,一字一句正色道:“相爺,一旦軍需的賬目上真查出什麼來,不僅唐靖保不住,紀將軍也勢必會受到牽連,到時我們在禁軍營裡多年的謀劃將付諸東流。”
韓錦卿聽他這一番話,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其實他早就料到定是事關重大趙寒天才會迫於形勢做出此舉,隻趙寒天不知派的什麼貨色,居然敢傷瞭顧輕音。
一想到顧輕音,他眸中神色幾變,唇角微顫,漸漸才平復下來,他自然知道如今不是追究孰是孰非之時,事已至此,如何善後才是要緊,他依舊冷著眉眼,淡淡道:“你以為春巡期間派瞭人去明搶卷宗,刺傷朝廷命官,對禁軍營聲譽的損害就小瞭?就不會有人追查下來?若真到瞭那時,你又要如何收場?!”
趙寒天沉默的跪著,他當初派人的時候特地叮囑瞭萬不可傷人,如今東西都在他手裡瞭,但人也傷瞭,他百口莫辯,隻能將人拘起來扔在牢中,聽候處置。
“人呢?”韓錦卿見他不做聲,問道。
“已關在營地後山的死牢中,任憑相爺處置。”趙寒天回道。
韓錦卿目光沉沉的看他一眼,“你以為交出瞭人就瞭結瞭?寒天,若你想不出萬全的對策,本相也幫不瞭你。”說罷便拂袖去瞭。
當明筱鶴的第二份行事歷呈上來的時候,韓錦卿正在親自審查賬目,他挑眉看著置於案頭的雪白宣紙,想要同前次一般直接打回去,可如今的形勢大不同瞭,顧輕音受傷,他以行事歷為借口不讓明筱鶴參與春巡顯然站不住腳。
他原本不想讓明筱鶴參與駐軍的巡查,現在看來,卻不得不讓明筱鶴提前介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