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裡,來賓的“坐席”才剛剛開始。“坐席”一般是兩頓飯。首席:一盤九碗(四碟涼菜,五碗熱菜)帶饃。二頓開始先喝酒,盤裡四碟或六碟,邊喝邊上菜,酒畢再出一盤菜帶饃。最後一道菜是“丸子湯”以示菜全部上完。
按理說,宴飲中,新郎新娘要逐席想賓客敬酒,主要親屬拉酒時還要回饋一件禮物。這種禮叫“認親”所饋贈的禮物叫“見面禮”但由於新娘子是買來的,唯恐出現逃跑之類的差錯,就不能讓她拋頭露面,這樣的禮節就免瞭,隻有三個新郎官挨桌給客人敬酒。大笨端著托盤,上面放著酒壺和酒盅,三尖子負責往杯裡斟酒,給客人敬酒說喜話的風光事當然是而瘸子的差事瞭。他小眼睛興奮得直放光兒,伶牙俐齒地說著感謝和勸酒的話兒。
一些有論頭兒能鬧得著的後生和男人們,看著三個新郎官,難免開一些刺激的玩笑:“我說你們三個今晚誰先上新娘子的身體呀?”
大笨嘿嘿地傻笑著,不知道這樣回答。三尖子羞愧得無地自容,急忙扭過臉去,他認為這是無限丟臉的事情。唯有二瘸子絲毫不感到尷尬,反倒很得意,說:“誰先上你們管得著嗎,反正你們撈不著!”
又有人淫~邪地說:“不會是你們三個一起上吧?啊?那新娘子可要夠嗆啊!那小地方能容得下你們三個東西嗎?”
之後就是哄笑聲。
但這也算是喜氣,愚昧的喜氣。山溝裡人們竟然拿著這個下酒,比桌上的美味佳肴還更有味道。
一撥一撥的客人入席,熱鬧的酒席一直持續到太陽偏西,才最後散去。屋裡院裡隻剩下幾個本傢的親屬,多半是準備鬧洞房的。但執事卻過來告訴一個讓他們掃興的消息:今晚主人不允許鬧洞房,原因你們是知道的。出現啥意外你們兜不起。弦外之音誰都知道,這也是大多數買來媳婦的洞房的規矩:唯恐新娘子借機逃跑或者自殺。這不是鬧著玩的。一些後生開始滿臉失落。但執事又接著說,鬧洞房是不可以,但聽房不限制。這話不說也是那樣的:聽房是偷偷的,從院墻外跳進來,誰也阻止不瞭。所以聽房是必須的。
於是,熱鬧瞭兩天的朱傢院子裡,所有的賓客都散去瞭。但這隻是表面現象,那些沒有鬧成洞房的後生們,出到院外後,並沒有真正離去,而是潛伏院墻外面的犄角旮旯裡,單等著新郎入洞房後,他們在殺回來偷聽這夜奇特而刺激的洞房之歡。
在新郎官入洞房之前,朱寡~婦照例做瞭一碗寬心面,親自給新娘子送到新房裡,隨即就點燃瞭兩根紅蠟燭,俗稱的“花燭”這樣的花燭在現代的洞房裡已經沒有瞭,但在這樣的大山裡還保留著,其實也是這裡沒有電燈的緣故吧?還有一個現代洞房裡已經消失瞭的內容,那就是新娘子頭上的紅蓋頭,但在這裡還原汁原味地保持著。隻要新郎官不看見,蓋頭也可以隨時摘下來。金鳳兒真的很饑餓瞭,那碗“寬心面”很快就吃下去。
肚子是填飽瞭,可心中的驚恐和忐忑會隨著夜幕的降臨在加劇,今晚要面對三個新郎官,那簡直是可怕的事情,如果山裡人很野蠻的話,自己就更吃不消瞭。金鳳看著面前這個已經是自己婆母的女人,為瞭討好她,嘴很甜地叫瞭一聲“媽”
“哎!”朱寡婦被叫得心花怒放,聲音顫著急忙答應。
“媽?今晚……他們三個都要入洞房嗎?”金鳳兒心情緊張地問。
“啊,今晚是你和你三個丈夫的新婚之夜,他們當然要來入洞房瞭,他們都是你的男人,當然是要都來瞭!”
“媽,我是想,能不能讓他們三個分開入洞房啊?”
金鳳兒忐忑得胸脯一起一伏。
“他們當然是要一個一個地和你做那事兒瞭,怎麼能一起上呢?這個你不用擔心啊!”
朱寡婦一時還沒弄明白她話的含義。
“那不和輪奸一樣嗎?媽,你也是個女人,你不會不知道三個男人輪著做一個女人的可怕!我是說,能不能讓他們三個,每夜來一個……那樣我也可以吃得消!”
朱寡婦凝神想瞭一會,說:“那不行,新婚之夜,你不讓誰入洞房,都是忍不住的。前三夜務必是要三個都入的,等過瞭這三夜啊,我自有合理的安排,我會讓他們三個分月來,每個人陪你睡一個月,那樣就很自然瞭。你就咬牙忍過這三個夜晚吧,我會吩咐他們輕一點,不會糟踐你的!”
金鳳兒知道說也白說,自己什麼也改變不瞭。她頹然地坐回到抗沿上,心裡恐慌地亂跳著。
朱寡婦又把蓋頭蒙在金鳳兒的頭上,然後出瞭房門,又上瞭鎖。回去交代一下,就要讓三個兒子來入洞房瞭。
朱寡~婦回到上房,和三個兒子交代入洞房的一些事情。在這之前她也一直在想:三個男人配一個女人,今晚這洞房該如何入法呢?三個血氣方剛的漢子,面對一個如花似朵的媳婦,誰都會心急火燎地想先上的,如果不提前編好瞭順序,準會亂套的,說不定還弄出啥禍事來。她足足想瞭很久,終於在心裡編好瞭順序:三尖子第一個上,二瘸子第二個,大笨最後一個。
這樣編排洞房裡的順序,自有她的心思:萬一今晚媳婦就懷孕,那第一個上的人懷上的可能性就大。三尖子是三個後生裡最完美無缺的人,無論是身體,相貌,智商,都是最優秀的,如果媳婦能懷上他的孩子,那是她最大的心願。其次是二瘸子,他雖然心眼子多,頭腦比三尖子還靈活,但他身體有殘疾,雖說腿腳不好一般不遺傳給下一代,但萬裡有個一呢?所以把他安排在第二個上新娘的;把大笨安排在最後,是必須那樣做的。第一,大笨是個智商不健全的孩子,一旦媳婦懷上他的孩子,那可是個大悲哀,一般智力遺傳的可能性很大,讓他最後去沾新娘子,懷上的可能性不大。第二,這個笨傢夥還說不定會不會那男女之事呢,讓他先看著兩個弟弟怎麼做,他也就學會瞭,不至於弄出笑話來。
朱寡~婦向三個兒子宣佈瞭今晚洞房裡上新娘子的先後順序,大笨和三尖子都沒有說什麼,二瘸子當時就急眼瞭,叫喊說:“憑啥讓老三先上啊?他是最小的,怎麼會輪到他先上啊?娘你是不是偏心他啊?”
朱寡~婦拉下臉來,呵斥說:“你胡說啥呀?我怎麼會偏心呢?先後又有啥關系,反正一夜的功夫呢,你們三個都能輪到,就算一夜輪兩次也充裕呢!”
“那你為啥不讓大笨先來呢?為啥從小的先來呢?”
二瘸子還是不甘心地說。其實他說讓大笨先來是個障眼法,如果讓大笨先來,他就有辦法給篡改成他先上。但老三先上就不好辦瞭,那個傢夥做事認真,尤其是這樣的好事,絕不會讓步的。
朱寡~婦幹咳瞭一聲,說:“這不是大小的問題,是擔心你們會弄出啥亂子來。你們想想,這個媳婦今年才十八歲,還不會懂得男女之事,她會被你們三個男人給嚇壞的,再說瞭,咱們這也不是正出正入來的媳婦,凡是買來的媳婦,沒有幾個是心甘情願的,心裡逃的心,死的心都有,所以第一個上的她的人很主要,如果第一個上得順溜瞭,下面兩個就不會麻煩瞭,女人就是那樣的,被進入瞭也就順從瞭。安排老三先上,就是為瞭有個好的開頭,老三無論從相貌上還是從舉止上,都不會惹起她的反感,她會很希望這樣的男人親近她的,等老三把她上完瞭,她的身體也就被揉弄好瞭,到那時,她就會很順從你們的!”
朱寡~婦隱瞞瞭她為懷孩子著想的真正意圖,就是不想傷害二瘸子和大笨的自尊心。
二瘸子還是不服氣,說:“這算啥理由啊?老三他是人長的比我們好,可他像個死木頭似地,一點也不會哄女人,媳婦會稀罕他?鬼才相信呢,我看這個媳婦倒是和我很對心思,娘,不如你讓我先上好瞭,我把她弄得服服帖帖的……”
朱寡~婦一擺手,武斷地說:“不要爭瞭,就按我說的去做。你們準備準備吧,這就去入洞房!”
朱寡~婦還是很有權威的,她的話歷來是管用的。二瘸子盡管心裡還不服氣,但嘴上也不再說啥瞭。
朱寡~婦見三個後生都不再說話,知道他們是會按照她的意圖去做的,就不再提這件事,而是又開始交代男女那件事的前後應該註意的細節,比如說,在媳婦的身體裡面發泄完事後,千萬不要喝涼水,那樣會損壞身體的;比如說,剛進去的時候不要太用力,那是自傢花錢買來的媳婦,以後要長久過日子,要指望她傳宗接代,要懂得珍惜和疼愛……
朱寡~婦把該交代的都一股腦交代完,又仔細想瞭想覺得沒有啥遺漏瞭,就起身說,時候不早瞭,你們也該去入洞房瞭,我也要跟著去,把被褥都給你們安排好瞭。
朱寡婦把三個新郎官都領到新房裡去,她開始上炕鋪被。這是早已經準備好的四雙嶄新的被褥,都紅堂堂的帶著喜氣。
按以往的規矩,男人都是要睡在炕頭兒的,但這是三個男人一個女人的特殊洞房,為瞭不出現亂子,朱寡~婦把新娘子的被褥鋪到瞭炕頭上,接下來的順序就是按照她先排好的那個先後順序鋪被褥。挨著新娘子的那雙被子是三尖子的,第三雙是二瘸子的,最後那雙被褥才是大笨的。
朱寡~婦鋪好瞭被褥,又把窗簾給放下瞭,下瞭炕後沒著急走,而是坐在金鳳兒身邊,細致入微地教授她一些第一夜做女人的常識。
金鳳兒的頭躲在蓋頭裡,無限厭煩地聽著,一語不發,身心都在不可抑制地痙攣著。
朱寡~婦終於離開瞭洞房,當然,她不會忘記在外面把房門卡地上瞭鎖。
朱寡~婦的身影剛剛消失在上房的房門裡,潛伏在院外蓄謀偷聽洞房的後生們,就都從墻上跳進來,埋伏在新房的窗下支愣著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