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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潛伏

  剛到局裡,季彤就匆匆往審訊室趕,一邊喊著:「小李,快,把張參帶來!徐叔,你把搜來的檔好好查查,任何可疑的地方也不能放過!」

  李沾、徐仲嗣答應一聲,各自工作起來,方翰宇領著醫護人員進門,聽到季彤分配好任務,問:「季隊,那我呢?」

  「你?」季彤停下腳步,歪著頭思索片刻,說,「你去幫秦隊解決昨夜的車禍吧。」說完頭也不回就離開瞭。

  方翰宇雙眼一翻:「這麼無聊的案子,明顯幫派鬥毆嘛。嗯,我去問問那幫打手是被誰揍得,靠,居然到現在還趴著!」

  「哼,現在你可以招瞭吧?」季彤冷笑著坐到張參對面,李沾則在一旁做筆錄。

  「你、你耍我!」張參意識到自己中計瞭,氣急敗壞地吼著,「你故意讓我帶你去夜總會,路上卻跟蹤我!」

  「呦,還不傻嘛。」季彤臉一正,身一傾,「老實交代,你們是怎麼綁架的那些女子,同夥是誰,誰指使的!」

  張參被嚇的一愣,正要狡辯,季彤又說:「地下室的女子我們已經救出來瞭,你要是不好好交代,查出來從重處理!」

  張參知道自己壞事瞭,幫裡肯定放不過自己,坦白一切說不定會罰得輕些,隻好說:「好吧好吧,我招!」季彤展顏一笑,躺回椅背,李沾迅速記錄。

  「想不到,這傢夥這麼快就招瞭!」季彤剛走出審訊室,就高興地說,李沾也在一旁呵呵地笑著,「現在,就差找到那些被綁架的女子瞭。」

  「季隊!」徐仲嗣迎面走來。

  「怎麼樣,有發現嗎?」

  徐仲嗣搖搖頭:「沒有任何違法證據,我想,那些檔都是給我們看的。」

  「給我們看的?」季彤皺著眉頭,「那個法人和經理呢?」

  「供詞一致。而且,他們說張參不是他們夜總會的員工。」徐仲嗣抽出一份檔,「這是員工名單。」

  季彤掃瞭一眼,確實沒有張參的姓名:「可惡!不把飛鷹幫連根拔除出,證據就很難找到!」季彤思索一會兒,說,「地下室那個女子呢?他們怎麼解釋?」

  「他們說要先見見,才知道她是誰。」

  「那,人醒瞭沒?」

  「還沒。醫生說可能要到下午或者明天。」

  「那現在怎麼辦?」李沾問,「要不再去問問張參那些女子可能還被藏在哪兒?」

  「不行。」季彤嘆口氣,「我們剛剛騙他已經把人救出來瞭,他才那麼痛快地認罪。現在回去問,弄不好他還會反撲。」

  三人正是一籌莫展,秦顓從外匆匆而來,剛到他們跟前,就一把將季彤拉到一邊,低聲問:「你違規瞭?」

  「違規?」季彤有些莫名其妙,「違什麼規?」

  秦顓松瞭口氣:「沒違規就好。剛剛我從王科長辦公室門口經過,聽到他正在發怒,我聽瞭一會兒,好像是說你辦的案子。是不是有什麼難處啊?」

  「還不是跟你那個案子一樣,涉及到幫派的事,員警就難辦啊。」

  「打擊罪犯是我們的義務,別泄氣,他們總有露出狐貍尾巴的時候。」

  季彤點點頭,王仁昘的文書莫蕾走過來,招招手,說:「季隊,你這下可慘瞭。科長這次是真心怒瞭,我勸解瞭老半天,他還一直說要治你。」

  「治我?」季彤睜大瞭雙眼。

  「科長想治你也不是一天兩天瞭,我都沒這待遇。」秦顓打趣兒,「你到底幹什麼瞭,沒違規他『治你』幹什麼?」

  「我哪兒知道,反正沒違規,怕什麼!」

  「這還沒違規啊,又是威脅疑犯,又私自把人帶出警局,還毆打證人。」莫蕾數落著。

  「等會兒,我什麼時候毆打證人瞭?」季彤打斷莫蕾,問。

  秦顓扶著額:「有你的,小彤,再不治你,這公安局就成你傢瞭。」

  莫蕾無奈地笑笑:「問我沒用,你找科長說去吧。」

  「呃,算瞭吧,一點兒小事,我不計較!」季彤很是「大度」地說。

  「你不計較,我計較!」一聲怒吼劃破長空,「季彤,給我進來!」

  季彤吐吐舌,搖搖晃晃地走進科長辦公室,秦顓、莫蕾在她背後劃著十字:「阿門!」

  「嗶」一聲門鈴響過,屋裡人不約而同望向門口,沈綺打開門,卻是一聲驚呼:「是你,劉承英!」

  聽到這一聲,大傢立馬警戒起來,朱禹腳步微挪,擋在竺燁面前。

  莫亦豪推開沈綺,劉承英大步走入,說:「竺老哥,咱倆還沒拼夠呢,你怎麼就先去地獄瞭?」

  「你說什麼!」羅攸鋒、索騏同聲喝道,莫亦豪右手握拳,劉承英拍拍莫亦豪肩頭,繼續說:「各位不要激動,今天我劉承英隻是來給竺老哥上柱香而已。」

  說著走到竺文樂靈位前,抽出三支香點著,朱禹緊握雙拳,緊盯著莫亦豪,莫亦豪也回望朱禹,兩人都沒有動。

  劉承英上完香,轉身說:「大傢可能對我劉某人有些誤會,在這我就明說瞭,我劉承英對天發誓,竺老大絕不是我所殺,也不是我指使人殺的。做我們這一行的,尤其是當老大的,真是朝不保夕,不要說外面那些想要地盤的人圖謀不軌,就是身邊的人,哈,誰還沒個貪圖老大位置的手下啊。」

  肖青聽到這話,剛想開口就被羅攸鋒瞪瞭回去,劉承英看在眼裡,繼續說:「這小燁啊是個好女孩兒,我劉承英是沒有兒子,不然……哎,小莫還沒有女朋友吧,不如娶瞭小燁,咱兩傢可就親瞭!」

  「你他娘的放屁!」索騏一聲罵,朱禹揮著拳頭沖瞭上去。

  「終於來瞭!」莫亦豪心中暗道,揮手擋住朱禹拳頭,兩人打在一塊兒。

  劉承英一聲冷笑:「哼,這女人不就是給男人玩的嘛,小燁總不能不嫁人吧?」羅攸鋒再也忍不住,一聲大喝,朝劉承英沖去,其他人看羅攸鋒動手瞭,也沖瞭出去。這時候,莫亦豪已經把朱禹撂倒,轉身來打羅攸鋒,幾人打在一起,劉承英卻在一旁冷笑。

  「住手!都住手!」沈綺在一邊急得大喊,「這是竺大哥的靈堂,別亂來!」

  但眾人已經打到瞭一塊兒,哪裡還停得下來。混亂之中,門外又沖進一名綠衣男子,迅速擋住莫亦豪一記直拳,再聽一聲高喝:「劉老大,打架也要挑地方啊!」

  莫亦豪眼光一掃,見對方穿著綠色大衣,實而不華,一頭黃毛朝天直立,額上三道皺痕猶如虎印。就憑剛才擋招之勢,也料得此人有些來歷,莫亦豪拳上發力,猛然出擊;那綠衣男子自不敢怠慢,二人再一對招,已是被逼退數步。

  劉承英聽到喝聲,轉向門外,就看到十幾人匆匆而來。劉承英自然是認得他們,都是S市的一方之主,除瞭領頭的。

  「原來是晁老板,我說這偌大S市還有誰敢在竺老爺子門口大聲喧嘩呢。」

  劉承英話說給晁莽,眼睛卻盯著他身邊幾人。那些人一見劉承英優哉遊哉地站在門口,不自覺與晁莽拉開瞭距離。

  「想不到我區區晁某人,竟還勞劉老大記得,榮幸啊。」晁莽笑呵呵地走進門來,向綠衣男子招招手:「小磊啊,住手吧。」

  莫亦豪見劉承英點瞭點頭,停下攻勢,鄒智磊這才走到晁莽身後,捂瞭捂肩頭。莫亦豪也站到劉承英身後,挑釁地看著鄒智磊。

  這會兒沈綺見大傢都停瞭下來,開口說:「我們新竹的事,不勞劉幫主操心,你還是管好那張好事的嘴和那個好鬥的手下吧!小燁是得嫁人,但也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劉承英打量著沈綺,隨即笑道:「哈哈,也對,你們新竹幫還沒被我收為麾下。今天拜也拜過瞭,還見到瞭意想不到的大人物,呵,小莫,我們走。」

  屋裡幾個人捂著傷口勉強撐起身子,眼看著劉承英得意地離開,羅攸鋒坐到沙發上,啐瞭一口,恨恨地說:「都讓人欺負到傢門口瞭!」

  車上,劉承英坐在後座,問正開車的莫亦豪:「小莫啊,你看那女的怎麼樣?」

  莫亦豪一笑:「英哥,我以為你喜歡冉婭那樣走淫蕩路線的,怎麼,對強硬派的也有興趣?」

  「哈哈哈!」劉承英擺擺手,「不是說沈綺,不過是個妓罷瞭;我是說跪在那兒的竺燁,許給你怎麼樣?」

  莫亦豪轉臉看看劉承英,好半天才說:「英哥,開玩笑吧,我殺瞭她老爸,我可不想以後天天提心吊膽。」

  劉承英呵呵笑笑:「好,我再給你物色一個。」

  「不用瞭吧,英哥,順其自然吧。」

  「嗯嗯,絕不強迫你。」車駛入楓影山。

  「知道你這是多嚴重的問題嗎?這是嚴重違反紀律的!」王仁昘在辦公室吼著,桌前,季彤縮著腦袋隻管「嗯嗯」地「承認錯誤」,「現在好瞭,證據沒拿到,還打草驚蛇,我能指望你什麼時候破案啊!」王仁昘氣的話都不會說瞭,「去,現在給我現在寫檢查去!」

  季彤張嘴作出「哦」的口型,剛一轉身,王仁昘又吼:「幹什麼去,我有讓你走嗎?你還不接受批評瞭!」

  季彤那個鬱悶啊,又轉回來,低低地說:「不是你讓我去寫檢查嗎?」

  王仁昘沒聽到,問:「現在都查到些什麼瞭?」

  「報告!目前張參已經供認罪行,但夢怡夜總會已將證據銷毀,被綁架的女子也沒有找到。」四句話,聲音逐級遞減。

  「就是毫無進展瞭?」

  「市醫院中還有一個被救出的女子,但目前還在休養,我們準備明天看望她去。」

  王仁昘看瞭看季彤,說:「明天你別去瞭,這個案子就交給秦顓吧,你跟他換換。」

  「為什麼!」季彤一怔,「科長,這案子我已經跟瞭這麼久,現在快有結果瞭,你讓我退出?」

  「對,我讓你退出!」王仁昘不覺加大聲音,「就因為好不容易有線索瞭,我可不想被你的任性壞瞭大局!」

  季彤撇撇嘴:「科長,這次事件我道歉。但無論如何……」

  「我已經決定瞭,你去叫秦顓吧。」

  季彤停瞭半晌,咬咬牙向門外走去,出門時狠狠摔上門,王仁昘抬起頭,狠狠瞪瞭一眼季彤背影。

  「怎麼瞭?怎麼這麼生氣啊?」秦顓、莫蕾看到季彤氣呼呼地摔門而出,都湊上來問。

  「秦隊,老頭子叫你進去!」說完一甩手就往局外走。秦顓搖搖頭,向辦公室走去。

  胥江路一座小廈前,一輛泛著銀光的別克緩緩停下,車窗搖下,一張絕美的面孔露出來,右眼遮在長長的劉海下,左眼看看小廈上的招牌——『文馨文印公司』。

  保安在保安室裡呼喝一聲,挪著那發福的身軀趾高氣昂地走到車前,大喊著:「這裡不許停車!」轉到車窗邊,怒容一變,嘻嘻笑著問:「小姐是來找人的?」見女子並不理他,也不生氣,還要問時,後座探出一個小腦袋,精致的面容上滿是微笑,柔和的烏絲貼在兩鬢,散發的淡淡幽香令保安不覺一窒。

  後座女子道:「我們找霍蘭音,請問她在這兒工作嗎?」

  「在、在!原來是霍小姐的朋友。」保安用那雙與他的大圓臉很不相稱的瞇瞇眼盯著女子,笑道,「兩位叫什麼名字?我打電話去叫。」

  「趙姝、白綾卉,麻煩瞭。」

  不久,保安跑瞭過來。「我打過電話瞭,霍小姐說她整理一下馬上下來。」

  「嗯,謝謝!」趙姝回瞭一句,卻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瞭。

  保安卻說:「我是這裡的保安,我跟霍小姐還是比較熟的。不知道兩位小姐跟霍小姐是什麼關系,在哪裡工作啊,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們來接啊?」

  趙姝見保安滿臉堆著笑,也對他微微一笑,說:「我們隻是一般朋友,以後會常來,保安大哥可不要趕我們啊。」

  「哪能呢!」保安說,「你們要是早些天來,也不用我時常給霍小姐換車鏈瞭。」

  「那我替蘭姐多謝你瞭,不過保安大哥既然不喜歡,那我們以後常來可是給保安大哥省瞭不少麻煩。」趙姝狡黠地一笑。

  「哪裡哪裡,為霍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保安說得很認真。

  「趙小姐、白小姐!」霍蘭音遠遠就喊。

  保安直起身,向霍蘭音揮揮手:「霍小姐,這邊!」等霍蘭音近瞭,保安打開後座車門,做著請的動作。

  霍蘭音頓瞭頓,並沒有上車,趙姝說道:「蘭姐,你坐前面吧。」霍蘭音趕緊點點頭,繞過車頭到瞭另一邊坐在副駕上。保安尷尬地笑笑關上車門,趙姝沖他稍稍點瞭一下頭。

  「老劉,看什麼呢?」保安被人在肩上一拍,驚得一顫,回頭看到公司主管宋函一手搭在自己肩上,看著自己。

  劉付善心中一緊:「沒、沒看什麼。剛剛有輛車停在這兒讓我趕走瞭。」

  宋函也沒多問,隻是說:「嗯,好好工作。」

  「姝妹妹,你倒是很會跟男人交流啊。」車上,靠窗坐著、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水渢在車開走之後對身邊趙姝說,「小姑娘就是嫩,你難道沒看出來那保安饑渴的眼神?」

  趙姝「噗嗤」一笑:「渢姐姐真是敏感,不用露面就知道瞭。」

  霍蘭音轉過頭來:「渢姐也是為你好。我看那個保安也不像是正人君子,平常我都是躲著他的,你還跟他聊上瞭。」

  「不對呀,那個保安明明說你們很熟,還常常幫霍小姐裝車鏈的呀!」水渢笑著。

  「哪、哪、哪有!」霍蘭音急瞭,「就昨天車鏈掉瞭而已,別聽他胡說!」

  「還真能編。」趙姝說,「隻當個保安還真難為他瞭。」

  「怎麼,姝妹妹想收他作哥哥?」水渢打趣,「我看他對你倒是很有意思,你跟他也很聊得來嘛。」

  「哈,隻做我趙姝的哥哥也太屈才瞭。」

  「你們別隻管說笑,我可是認真的!」霍蘭音又轉回來,「可得防著點兒。」

  「唉,也沒什麼,他就算腦子裡有什麼齷齪想法,實際行動又沒有。」趙姝說,「我跟他聊幾句又不會損失什麼。」

  「隻怕跟他聊熟瞭,他就有機會瞭。」

  「又不跟他相處,隻要不被牽著鼻子走,沒事的。」趙姝換瞭話題,「蘭姐晚上還要來上班吧。」

  「嗯,還得麻煩你們送。」

  「沒事,反正我們也要去人民醫院。」趙姝擺擺手。

  「去人民醫院幹什麼?」水渢問,「我有個高中同學在那兒是醫生,有什麼事我可以找他幫忙。」

  「那太好瞭。原本我是想探望一下被解救的女子,問問情況,現在就可以『潛伏』進去瞭。」趙姝歪著腦袋想想,「嗯,順便偷聽警方詢問。」

  「你還真敢想。」水渢又有些疑惑,「夢怡裡真的藏瞭被綁架的女人嗎?」

  「是不是綁架來的我不知道,但我跟師姐盯過哨,確實從夢怡夜總會運出來一名女子,好像還是昏迷著的,所以我得去看看。」

  「有員警就可以瞭,你去幹什麼?」霍蘭音說,「現在有瞭被綁架的人,就有瞭證人,案子應該很快就破瞭。」

  「哪有這麼簡單!」趙姝躺到座椅後背,「警方隻『運』出瞭一名女子,是不是證人還不一定呢,我聽夜總會裡一個姓吳的侍應生說上面的人早就把那些女孩兒轉移瞭。所以她可能不是受害者,那麼憑員警舌粲蓮花,也不會有任何結果;我就不一樣,我隻是個病人,雖然對方會諸多保留,但對我的警覺不會高於員警,所以我得到的資訊會比較多。」

  霍蘭音點點頭,不再言語。趙姝看著水渢,眼睛一眨一眨,那明顯是帶著期盼的眼神,水渢捋捋眼前垂發,輕聲說:「交給我吧。」

  綿長的車道上黑色奧迪不知疲倦地行駛,雖然冬都快走到盡頭瞭,道路兩旁的樹木依然青蔥,極目遠望,生機盎然,唯有山頂一小片火紅格外惹眼。那片火紅之中,一幢別墅樓悄然而立,黑色奧迪就在院中停下。

  「小莫啊,今天就別回去瞭,就住我這兒吧。」劉承英跨出莫亦豪打開的車門,止住即將上車的莫亦豪。

  「好啊。」莫亦豪也不客氣,「想不到楓影山上這麼漂亮,我還真舍不得走。」

  「哈!停好車就自己進來吧,門我給你開著。」劉承英步入別墅,脫下皮鞋、外套,徑往臥室走去。

  莫亦豪也很快跟進來,看看劉承英不在廳中,就自個兒坐到沙發上看起電視。樓上房門一開,莫亦豪站起身向上望去,見劉承英側著身子,身後還跟著個人,一根鐵鏈一端栓在那人脖頸處,一頭拿在劉承英手裡。莫亦豪心裡明白,喊瞭聲:「英哥,你不會想讓我做晚餐吧,我可不會那一套。」

  劉承英牽著冉婭下樓,一邊說:「哈,今天這餐,我親自下廚。」

  「那我就不客氣瞭。」莫亦豪重新坐回沙發裡,劉承英也扶著冉婭跪到地面墊子上。莫亦豪這才看清冉婭的樣子:原本妖媚的大眼上蒙著疊好的黑紗,嬌氣的耳朵裡也被塞著耳塞,一頭金發盤在腦後,火紅的雙唇微啟,絲絲粗氣從其中傳出,嘴角還留著沒擦凈的口水;一雙雪白的纖手交叉著綁在背後,胸前,乳上、乳下都被繩索緊緊勒著,乳溝裡別著一支扭動著的電動陽具,鮮紅的乳頭微凸,乳暈也是一粒粒的小疙瘩;雙臂被繩索勒得凹陷進去,而隆起的部分卻顯得分外飽滿、柔嫩;雙腿跪在地上,兩膝、兩踝間都用短繩連著,而大腿之間的部分則掩在一叢金黃秋草之中。

  莫亦豪打量一番就不再看,繼續電視之旅。劉承英從冰箱裡拿過兩罐啤酒扔到莫亦豪身邊:「小莫,你這也太不給冉婭面子瞭。一個赤身裸體還繩纏索繞的女人跪在身邊你都能平平靜靜地看電視,是你定力太高,還是冉婭魅力不夠啊。」

  莫亦豪打開一罐,笑笑:「英哥,你還能平平靜靜地做飯呢!我現在可是隻有眼睛能動的份兒瞭。」

  「裝,你繼續裝!」劉承英又投入廚房,莫亦豪瞥瞭一眼跪在一旁的冉婭,又趕緊盯在電視上,微微吐出一口氣。

  席間,劉承英挑逗著冉婭的敏感地帶,等冉婭嬌喘連連瞭,又突然停止進攻,將勺中飯菜喂給冉婭,有時含在嘴裡喂,有時先把勺子在冉婭陰中刮撓,再盛上飯菜喂;莫亦豪隻管低頭吃飯,頭也不敢抬,熬到席散才飛奔到二樓客房,喊瞭一句:「我還要整理檔。」

  劉承英也不收拾碗碟,抱起冉婭就往樓上走,把她放到柔軟的床上,冉婭開始扭動嬌軀,嘴裡輕聲呢喃:「英,我想要!」

  劉承英卻不理,靜靜地站在床邊,看冉婭不斷絞動雙腿,用大腿內側摩擦陰唇,雙手極力向下牽拉,身子向後仰,一對巨乳驕傲地挺著,在電動陽具的帶動下微微顫抖。柔媚的呢喃、嬌媚身子與床單的磨合,不斷勾起劉承英的欲火。劉承英點燃香煙,狠狠抽起來,兩眼在冉婭全身遊移。

  許久不覺劉承英的存在,冉婭低聲「哼」瞭一下,逐漸向前彎曲身體,自語道:「不會回去洗碗瞭吧?把人傢……」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一股大力襲來,將自己翻瞭個身,背朝上、臀部高高撅起。「英,你好壞啊……啊……」不等抱怨完,劉承英已是一陣沖刺,冉婭剛消去的欲望又立刻伴隨快感而來。

  劉承英扶起冉婭,將上身抬離床面,那對巨乳在胸前劇烈跌宕,嘴裡隻剩下「咿咿呀呀」的浪叫,盤在腦後的金發隨著劇烈運動而漸散,一縷縷脫出的亂發在空中上下起伏,身下,「咕嘰咕嘰」的水聲不絕於耳。

  任憑身下的床在地板上摩擦地「噔噔」大響,冉婭卻也隻能聽到自己發狂一般的浪叫和身體與身體之間的沖撞聲,就是這陣陣浪叫與沖撞,使得冉婭更為興奮,她高昂著頭顱,迎來瞭高潮。

  莫亦豪慢慢打開房門,客廳裡燈還沒關,廚房與客廳間的餐桌上杯盤狼藉,早已不見劉承英與冉婭的影子,隻有隔壁主臥裡有那麼些微動靜,卻聽不真切。

  莫亦豪也不敢仔細聆聽,輕輕下樓到餐桌邊收拾瞭一下,剛才的情景仿佛又在眼前,不覺扭頭看看樓上主臥,但很快又轉回來,把面前沒喝完的啤酒一飲而盡。

  草草收拾停當,莫亦豪回到客房,打開電視,將今天夢怡裡安裝的攝像頭所拍攝的帶子拿出來播放。他看得並不認真,額頭搭在左手上,右手拿著遙控器調整時間。電視上拍著那長長的走廊,顧客來來回回地走,夜總會的小姐們送出一個又來一個,螢幕上顯示大約12點,走廊靜瞭下來,偶爾隻有服務生走動。

  「不知道溫良那小子安排哪個倒楣蛋管這個,太無聊瞭!」莫亦豪搖著頭,勉力支起逐漸下滑的身體,右手按著快進鍵。

  長長的哈欠從莫亦豪口中噴出,揉揉眼,睜開一看,畫面裡竟出現一名身穿灰白上衣與黑色短裙的女子,雖然距離遠而看不清面貌,但清新的服飾已令人眼前一亮,與夜總會的小姐們自是天壤之別。

  莫亦豪不覺按瞭暫停鍵,將畫面逐漸放大,剛剛看冉婭時的心情再度湧上,更沒有剛才的羞愧,急速的心跳、驟升的血壓、沒有旁人的拘束,但,放到最大依然看不清楚,莫亦豪一陣惱悔,急急按瞭播放,等一個最近的鏡頭。顫抖著雙手卻等來女子隨身邊的男人進入房間,而身後,原本微不可聞的淫聲浪語竟清晰起來。莫亦豪扔下遙控器,匆匆跑到浴室,熱水「嘩啦啦」從頭沖下。

  重新坐回床上,錄影已經播完,莫亦豪換到大廳的錄影,把剛才的帶子塞到最底。電視畫面中是擁擠的大廳,來來往往的客人,卿卿我我的男女,莫亦豪手放到快進鍵上,卻沒有按下去,呼吸卻有些急促瞭。

  稍稍平穩一下,莫亦豪按著快進,到客人漸稀時才停下來慢慢調整著速度。沒有剛才的倦意,雙眼死死盯著螢幕,果然,那個女子又出現瞭,而在她身邊卻不是走廊上那個男子,卻也是個女子。兩名女子越來越近,莫亦豪按下暫停,放大,好好觀賞起來,那絕美的容顏令他一窒,微微抖動右手繼續播放,臉上越來越紅,越來越熱,左手貼著臉頰,目光卻隻隨一人。

  很快畫面中女子走開瞭,莫亦豪知道在二樓,又想起剛才的錄影,不覺嘆出一口氣。看著剩下的那名女子,莫亦豪突然覺得有些安慰;隨後,四名男子向女子圍瞭過去,這種事莫亦豪常見到,以前沒什麼感覺,現在卻發生在女子的朋友身上,輕輕喝瞭一句:「畜生!」

  但,莫亦豪沒有想到的是四名男子瞬間倒地,並且一倒不起,這時女子依然靜靜地喝著水。很快,十幾個夜總會保安圍瞭上來,女子這才站起身,而保安們倒下瞭。莫亦豪一下坐瞭起來:「便衣?」很快又否決瞭自己,「不可能,員警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暴露自己呢!」

  走廊裡身穿灰白上衣的女子閃入畫面,兩人將保安人員打倒後迅速離開瞭,而錄影也在這時候停瞭。「員警來瞭。」莫亦豪喃喃自語,「呼,不是員警!」

  電視機又亮起來,姐妹花在保安群中搏鬥的畫面再次閃爍。「呃,真是一群廢物,連兩個女人也留不住。呼,速度太快瞭,我也得落下風呢。嗯,還是你好,勁道剛好,跟我一個型的。」一遍又一遍自動播著,客房裡淫語又再度清晰,而這一次,是莫亦豪自己的。

  市立人民醫院病房裡,一名女子靜靜地喝著盤子裡的湯,靜美的面容透著絲絲嫵媚,披散的秀發更顯妍柔。門外依稀傳來幾聲嘈雜,女子放下湯勺,仔細聽瞭片刻,像是來瞭一個新病號,醫院鋪位不夠,隻有自己住的監護室還有床位,醫生想讓病人先住進來,民警卻不肯。女子垂眼略一思索,起身打開房門。

  「蘇小姐,抱歉打擾到您休息瞭。」醫生將一名女病人讓到身前,「我們醫院床鋪一直比較緊張,近幾日病人格外多,今天新收的這個病人沒有床位瞭,所以……」

  「沒事,讓她進來吧。」蘇嫆看著眼前嬌美麗質的新病人柔聲道,「員警同志,你們也體諒一下醫生和患者吧,有什麼事我會叫你們。」兩名警衛不得已點瞭點頭。

  「我叫蘇嫆。你叫什麼名字?」關上房門,蘇嫆蜷在床上,問。

  「我叫趙姝。謝謝蘇姐姐肯讓我住在這兒。」

  「沒什麼,我一個人也挺寂寞的。哎,你的傢裡人呢,怎麼沒人陪同啊?」

  「我在這裡上大學,寒假想打打工,補貼點學費,傢裡人都在老傢呢。」趙姝笑笑,「誰知道得病瞭,爸媽過幾天就來。」

  蘇嫆點點頭:「勤工儉學的好孩子啊。」

  「哪有啊,我成績可差著呢!」

  兩人剛聊瞭幾句,秦顓就帶著方翰宇、李沾等人走瞭進來,甫進病房,就看到趙姝躺在床上,秦顓眉一皺,轉頭問身後警衛:「怎麼回事,我不是說不讓別人住進來嗎?」

  蘇嫆開口道:「員警同志,你別怪他們,是我自己答應的。我一個人住挺無趣兒的,正好小趙沒床鋪住,我就自作主張瞭,您別見怪。」

  秦顓打量瞭一下趙姝,說:「也不是什麼大事,要出什麼事的話,你就喊外面的警衛,我讓他們守著。」蘇嫆「唉」瞭一聲,秦顓繼續說,「蘇小姐身體好些瞭嗎,我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向你諮詢,要是身體不便我們可以晚些再來。」

  「沒什麼大礙瞭,你問吧。」

  「嗯。」秦顓抬手示意身後的方翰宇準備記錄,然而方翰宇卻完全心不在焉,歪著腦袋看著閉目養神的趙姝;秦顓頭也沒回,倒沒看到,自顧自的問起來:「作為常規詢問,我們需要你的基本資訊。」

  「我叫蘇嫆,27歲。」蘇嫆開始自我介紹,完後,又把案情作瞭簡單陳述,「去年3月份吧,我下夜班回傢,中間有一條近道,從我傢旁邊的社區穿過去就到我傢瞭,以前我也經常走,也沒出過什麼事,誰知道那天有個騎著摩托車的人從我面前經過時,把我放在電動車前面的包給拎跑瞭,我就停下來準備掉頭,旁邊另外一個人就用毛巾捂住瞭我的嘴,那毛巾上還塗瞭藥,我暈過去之後就被關瞭起來,過瞭很久又被賣到瞭這裡。」

  秦顓點點頭,問:「綁架你的那兩個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他們還很大膽的讓我看他們的臉,期間我還見過其他人,但我都不認識。」

  「那你在被綁架前幾天有註意到過有可疑的人經常在那個社區裡出現嗎?」

  「沒註意。」蘇嫆仔細想瞭想,但還是搖瞭搖頭,「其實我傢那一帶治安一直都挺好的,以前都沒聽說過有這種事,所以平時我也不常註意。」

  「嗯。你被轉移到這裡來,有多久瞭?」

  「我不太清楚時間,一直被關著,我想大概有半年那麼久吧。」

  「除瞭你自己,你還見過其他被關著的人嗎?」

  「我沒見到,但遠遠的能聽到一些聲音,呃,就是有女人發出一些慘叫聲。」蘇嫆思索著措辭,「就是有時候也會挨打。」

  秦顓繼續詢問,李沾則開始思索蘇嫆口供中的線索,回頭想看看筆錄,卻驚覺方翰宇正看著趙姝,一副有所思的樣子,李沾趕緊用肘戳戳方翰宇,又點點他手上的記錄本;方翰宇回過神來,打開筆帽就要開記,然而這時候詢問已近尾聲,方翰宇草草記上幾句話,跟著秦顓灰溜溜地跑瞭出去。

  「怎麼回事,就記瞭這麼點兒東西!」秦顓將本子一把拍在方翰宇臉上,「你都去幹嘛瞭,夢遊啊!」

  方翰宇低著頭不敢說話,旁邊李沾說道:「秦隊,我看翰宇剛寫筆錄的時候在,呃,想什麼事情,可能他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瞭吧,筆錄讓他明天再去問一遍就好瞭,沒必要發這麼大火。」

  秦顓坐下來,指著方翰宇的腦袋說:「你看看人傢,人傢季隊帶的人怎麼就這麼精幹,你呢!」頓瞭頓,又問,「說吧,有什麼事錄筆錄更重要。」

  方翰宇大氣不敢出,隻說:「就是住在蘇嫆病房裡的那個女孩兒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時想不起來,就一直在想瞭。」

  秦顓「騰」就站起來,舉起手來就要發作,這時季彤開門進來:「秦隊,我來拿檢查報告。」

  秦顓壓下火氣,對方翰宇喝道:「去,寫份檢查!明天自個兒再問一遍去,把筆錄和檢查一並交給我!」

  方翰宇悻悻地走出辦公室,季彤瞇著那一彎美目笑問:「怎麼瞭,發這麼大火?」

  「太不像話瞭!」秦顓抽出一份車檢報告交給季彤,一邊數落,「這小鬼,一點不讓人放心,讓他在後面記個筆錄,他跑去想別的事情瞭。」

  季彤接過報告:「說不定他還能想到你想不到的東西呢!」

  「那我就得燒香拜佛瞭。」

  季彤走出辦公室,警員徐冬青抱著一疊口供過來,準備進辦公室,向季彤打瞭聲招呼。季彤叫住他,問:「哎,小徐啊,怎麼這麼多筆錄,都誰的啊?」

  徐冬青有些奇怪:「季隊,這些人不都是你從夢怡夜總會帶來的嗎?人可真多,翰宇問瞭一下午也沒問完,大部分都在那兒咿咿啊啊地叫喚。」

  「呵,也不用都問,問個領頭的就行。那現在呢,問清楚都是哪兒的人瞭嗎?」

  「季隊,結果你一定想不到!」徐冬青神秘兮兮的說。

  「哦?」季彤嘴角一揚,「除瞭新竹幫的人,還有誰敢跟飛鷹幫叫板啊?嗯,也是,就憑現在失去竺文樂的新竹幫確實需要找其他幫派幫忙,說吧,除瞭這兩個幫派的人,還有誰。」

  「哈,就說你肯定想不到吧!」徐冬青扶扶頭上警帽,說,「他們都是飛鷹幫,確切來說,都是夢怡夜總會的人,保安,或者暗藏的打手,沒有第二者。」

  季彤確實沒有料到這個答案:「怎麼可能!飛鷹幫內鬥?」

  「嘿嘿!」徐冬青又是神秘一笑,「不對!再猜!」

  季彤才不管什麼猜不猜,飛快地從筆錄堆上拿瞭一本看起來。

  「好賴皮!」

  季彤看完筆錄,也不管徐冬青,徑直走到桌前坐下,抱著車檢報告就思索起來,兩條秀眉越擰越緊,直到夜深人靜,人離燈熄。

  深沉的夜,遮蓋瞭月華星輝,然而城市的華燈,卻將夜的漆黑阻擋在天際。依然喧擾的大道,依然明亮的廳堂,漆黑的車,從大道上來,停在醫院門前,車上下來的幾名男子,堂而皇之地走入燈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樓,隨即,三聲車笛鳴響。

  「小趙、小趙!」趙姝揉著眼醒來,眼前是穿著病人服裝的蘇嫆在叫喚自己,「小趙,我的腿還是有些疼,走路有些不便,現在我又想去廁所瞭,你能不能扶我過去啊?」

  趙姝坐起身:「哦,好!」趙姝扶著蘇嫆走進房中洗漱間,蘇嫆按下按鈕,想先沖一下再用,然而水位卻遲遲不降。看來是堵瞭,要不去樓道裡的廁所吧?」趙姝問。

  「也隻能這樣瞭。」蘇嫆扶著墻,「得麻煩你瞭。」

  「哪有!」趙姝扶著蘇嫆走出病房,蘇嫆向警衛略作解釋,兩人走進樓道裡的廁所中。趙姝將蘇嫆扶到蹲位,伸手扶著蘇嫆,讓她自己解開褲子。

  蘇嫆卻是臉上一羞,低聲道:「小趙,不如,你先轉過去吧,我扶著你的肩膀就好,一隻手也能行。」

  趙姝晃晃腦袋,轉過身來。蘇嫆左手扶著趙姝肩頭,右手開始褪下自己的褲子。

  「蘇姐,你怎麼還給我們找瞭個麻煩啊?」幾名男子從廁所外走進,看著倒在地上的趙姝說道。

  「怎麼,不想帶?我不勉強。」

  「蘇姐真是小看我們哥兒幾個瞭。猛子,把她扛走。」帶頭的劉朋吩咐道。

  「得嘞!」身後那個叫猛子的大個兒抹抹下巴的口水,就要撲到趙姝身上。

  「我可警告你!」蘇嫆伸手讓另一人扶著,威嚴地開口,猛子猛然一停,「你就規規矩矩地扛著她,不許動手動腳的。」

  「蘇姐,這是怎麼瞭?以前就是就地正法你也不管的?」劉朋問。

  蘇嫆媚笑著望著趙姝:「我嫉妒她瞭,要正法她,也得我先來!」

  車,駛離醫院大門,逐漸加速,向著未知的方向奔去。車上,蘇嫆摟著沉睡的趙姝,將她的頭靠在自己雙乳間,正笑著聽那些男人討論怎麼處置趙姝,怎麼讓她見識什麼叫恐懼。

  然而,真正恐怖的是未知的事,就好像他們現在並不知道,就在他們頭頂,一雙亮銀的高跟鞋穩穩地立在車棚上,雪白的絲巾正借著呼嘯而過的氣流而如舞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