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追憶還鄉

  我前二十五年的人生共遭遇瞭三件重要的事情,直接轉折瞭我後來人生的發展軌跡。

  第一件事,就是在18歲時,得知瞭我的親生父親,就是我母親的親哥哥,張玉竹。

  高考完後的那個夏天,我順利考上瞭華大生物學專業,之所以選擇這所學校,就是因為二十二年前,張玉竹就是從這裡畢業離開的。

  「他比我大一歲,自小異於常人,聰明絕頂,18歲時考上瞭華大數學與應用數學專業,四年後被推薦上瞭北美麻省理工學院,再之後去瞭斯坦福讀博士…………」

  「所以在那一年你懷上瞭我?我更想知道,你倆,究竟是怎麼搞到一起的。」

  我不想用「愛」這個字眼,因為它會時刻強調提醒我是一個亂倫的產物,一個不容於世俗規則的怪胎。

  「我…………」

  媽媽猶猶豫豫,她抹瞭一下眼角的淚水,抱緊雙腿後回憶道:

  「我爸媽,也就是你外公(1965)外婆(1968)原本都是農村人。你外公的父親年輕時被礦區招工去瞭工廠,後來我父親18歲時(1983)以工人子弟身份幸運離開瞭農村,像我爺爺一樣也成瞭礦區的一名工人。四年後經人介紹娶瞭我母親,那時她還是一名19歲(1987)的農傢姑娘,高中畢業後分配到村辦小學做瞭老師。那時工人比農民地位高,城裡人比鄉下人金貴,當時為瞭擺脫農村人的身份她嫁給瞭我父親,婚後第二年,我哥哥張玉竹就出生瞭。」

  「但本來我是不可能出生的。那時國傢實行「計劃生育」政策,提倡「隻生一個好」,一旦發現傢裡有第二個孩子,特別是體制內的傢庭,就會狠狠懲罰。」

  「怎麼懲罰?」

  我對半個世紀前的事情略有耳聞,但那畢竟對我來說已經成為書本上的歷史瞭。

  「婦女一旦發現懷孕,會拉到醫院強制做人流把胎兒流產,事後還會給涉事父母做結紮手術。」

  「那要是已經生下來的呢?總不能活活掐死吧?」

  「有的,會流失遣散到不知什麼地方去,與親生父母分別幾十年甚至終生未見;還有的,會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父母都被開除黨籍和工職。我小時候所生活的地方就曾經有一個派出所所長為瞭留住孩子,拿槍抗爭,最後因拒捕而自殺瞭。」

  「咦?那你是怎麼出生的呢?」

  「哦,那是因為,我父母他們本來就都是農村人,老傢都在鄉下。那時候有的地方鄉下沒城裡管得緊,我一出生就被送到瞭我爺爺奶奶那裡,對外聲稱我是親戚傢的孩子送來寄養。我就這樣作為「黑戶」存活下來,一直長到瞭5 歲。」

  「五歲那年,父親托關系把我的戶口落在瞭遠房親戚傢裡,那傢老兩口沒有孩子,我算是被收養的。就這樣我才終於能去瞭城裡,回到瞭父母身邊,也是第一次終於和我哥哥生活在瞭一起。以前他也在放寒暑假時回過鄉下的老傢,但都呆不長久,往往住瞭一兩個星期就回城裡瞭,所以我們之間的感情並不親近。」

  「後來我就上瞭幼兒園和小學。那時房子不能買賣,都是分配,我傢隻有一室一臥,我父親用木板在客廳隔出瞭一部分地方作為我們兄妹的臥室,我和張玉竹就在這間臥室裡共同居住到瞭十八歲。小學六年級時我在一次體育課上內褲流瞭血,從那天之後,我們兄妹依墻而放的兩床之間就被一張花佈簾隔開瞭,但是當時父母並沒有給我們解釋原因。」

  「那時我的胸部也開始慢慢發育,為瞭不被人發現我走路總是佝僂著後背。後來我和玉竹都上瞭中學,他大我一屆,等我上初三時,他就已經上高中瞭。我當時並沒有多少‘性’的意識,隻是朦朦朧朧中開始有意無意的註意到異性,會關註他們的面容,變粗的聲音,外凸的喉結,以及…………」

  媽媽竟然如少女般臉紅起來,猶豫瞭一下說道:

  「粗壯的大腿,和大腿之間那裡。因為夏天,大傢都穿得比較輕薄,男孩子基本就是一個小短褲,站著或坐著時衣服被汗濕透貼在身上,襠部那兒就會特別突出。」

  「是這樣嗎?」

  我故意穿上大褲衩子,讓陰莖微微仰頭撐起瞭褲襠,然後指瞭指。

  「討厭。」

  老媽想打我,卻被我逮住瞭手腕,抓著她的手順勢放在瞭褲襠上,輕輕撫摸著我的陰莖。

  「你繼續。」

  「當時身邊最直接接觸的男生,就是我哥哥。他在初中時已經輕微有些近視,有時戴眼鏡有時不戴,夏天經常用水盆沖完澡後,光著膀子迷迷糊糊的走進屋裡,深色的皮膚透露著年輕肉體滿溢的雄性荷爾蒙氣息。」

  「所以,你就喜歡上他瞭?」

  「你要知道,女孩兒是比男孩兒要早熟的。青春期的女孩思想很幼稚,喜歡上男生往往都是特別簡單的理由,比如長得帥,學習好,有運動天賦等等等等。」

  我想起瞭初中時曾經被兩個恐龍妹告白的經歷。那時的我內向拘謹,除瞭成績不錯,皮膚比較白以外也沒什麼很突出的地方瞭,但是就這樣還能被有些姑娘瞄上,足見那個時候的女孩兒想法有多單純,完全是青春期身體發育荷爾蒙分泌過量所致。

  「我哥哥張玉竹他不僅長得很標致,學習成績還特別的好,每次排名都在班裡數一數二,他不怎麼愛運動,偶爾會去打乒乓球或遊泳,更多的時間都在讀書。每天放學後會留在學校裡寫作業,寫完後就跑到當地唯一的圖書館看書,直到天黑人傢下班關門瞭才回傢。」

  「你倆日常交流多嗎?」

  「其實不太多。他不愛說話,但不孤僻,隻是有些內向靦腆,結交朋友挺多,什麼人都有,包括輟學在社會上遊蕩的小混混。這些人以前是他的同學,因為學習好嘛,他經常擔任班幹部,但是從不為難那些人,所以人緣還挺不錯的。隻是那些人偶爾會帶他去一些不好的場所,比如網吧。」

  「網吧不是誰都能去的麼?」我不解的問道。

  「你不知道,千禧年那會兒傢用終端剛剛普及,那時候終端不叫終端,叫電腦,一臺電腦很貴的,要一萬元左右。可能你對這個數字沒有概念,這麼說吧,那時我們住的房子才值六萬,我父母倆人工資合起來一個月才1500元。所以一般傢庭是根本買不起電腦的,更沒機會上網,想上網就隻能去網吧。」

  我難以想象那個在我出生以前的時代是什麼樣子的,沒有互聯網絡人該怎麼生活?

  「當時網吧按規定是不允許未成年人進入的,可是誰去管呀,隻要你給錢,老板才不在乎你是不是孩子。」

  這點倒是仍然沒有什麼改變。

  「2003年時全世界爆發瞭「非典」,全稱「非典型性肺炎」,是由SARS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傳染病,這個疫情當年有多可怕呢?它引起瞭當時全世界的恐慌,商店關門,學校停課,白天走在大街上都看不見什麼人。」

  我瞪大瞭眼睛,聯想到瞭電影裡災難片的場景。真沒想到就在我出生的十一年前這樣的災難剛剛發生過。

  老媽回憶起當時社會的恐怖氛圍仍舊心有餘悸,她躺在我的懷裡抱緊瞭我的胳膊,繼續說道:

  「現在想來非常可怕,不過當年腦袋比較傻並不能完全明白發生瞭什麼,隻是覺得一切生活都變瞭樣。當時都說喝「板藍根能殺死病毒」,「噴醋能防止傳染」,所以我們去藥店搶購瞭幾十箱板藍根沖劑,每天早上起床後喝一杯,中午喝一杯,晚上睡覺前再喝一杯。白醋也囤瞭半屋子,每天出門都要拿噴壺往全身噴一遍,弄得傢裡到處都是醋味兒。」

  老媽捂著嘴偷笑起來,對當年老百姓們滑稽瘋狂的舉動感到忍俊不禁,我卻完全像是在聽另一個世界的故事。她眉飛色舞的神情實在是太可愛瞭,我忍不住抱住她的面頰親吻起來。

  「你頭發裡現在還有當年的醋味兒。」我調戲道。

  「別鬧瞭,你到底聽不聽?不聽我就不講瞭。」

  「說吧說吧。」

  「因為學校停課瞭,我們也就沒學上瞭,從小學生到大學生全都休學回傢。但是呢,總有人不怕死,末日災難讓人越恐懼,人往往就越狂歡放縱。當時城市裡白天像個鬼城,但是一到夜裡,像酒吧呀,迪廳呀,舞廳呀,錄像廳呀,還有網吧這些地方就會變得人頭攢動,異常熱鬧。」

  「你怎麼知道的?」

  「我父親認識保衛科的人,他回傢後給我們說的。那時治安不好,也沒那麼多派出所,警察職務很大一部分都由廠區的保衛科擔任,他們不僅負責治安,還負責抓嫖抓賭,連看黃色影碟都管。哦對,你可能不知道黃色影碟是什麼,就是…………」

  「光盤,我知道這個東西,我見過有人收藏的藍光電影。」

  「哦哦。你想啊,我剛才說這些地方,都是些男男女女在黑漆馬虎的環境裡摸來摸去的,所以保衛科們往往會以「嚴打流氓犯罪」的名義突擊檢查這些地方。誒?我怎麼說到這兒瞭?剛才說什麼來著拐到這兒瞭?」

  「網吧,你剛才在說網吧。」

  「哦,對對,網吧。當時沒課上之後,我哥哥張玉竹他除瞭待在裡傢外,每天就泡在兩個地方,一個是圖書館,但是經常不開門,另一個地方就是網吧,和他那些社會上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那他抽煙嗎?」

  我想到瞭「迷途男孩」過去的經歷,問道。

  「當時他並不抽,這時候他自己說的,有人送他煙請他抽,但他往往隻是夾在手裡讓煙自己慢慢熄滅。可是那個地方幾乎人人抽煙,從大人到小孩,所以他每次回到傢後身上都是都一股子煙味兒。」

  「那你父母都不管麼?」

  「我們父母啊,唉,怎麼說呢?他們文化水平都不高,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除瞭照顧我們吃穿之外很少再管其它的東西,或者說除瞭關註我們學習成績之外其它的事情都不關心。但是玉竹他學習成績好啊,讓他們在人前覺得很有面子,所以雖然他天天那麼晚才回傢但隻要成績沒退步,貪玩一些又算什麼呢?」

  我從媽媽的口吻裡聽出瞭明顯的怨氣。

  「有時他會帶一些朋友來傢裡,有的是同學,有的就是社會上的那些玩伴。那些傢夥雖然又粗野又蠢笨,但是相較而言,卻比上學的同齡孩子在有些方面要早熟得多,比如對男女性事的瞭解上。他們有的甚至小小年紀就破瞭處。所以當他們看到我時,我是能讀懂他們當時的心裡所想的。」

  聽到這裡,我隱隱感到一些不安。

  「我發育得早,當時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六,胸部也很飽滿,胸罩已經是B罩杯。男孩子看女孩兒,主要就是看胸,所以當時他們見到我時眼睛總是離不開我的胸部。」

  我看著媽媽的胸部,忍不住揉捏起來,遺憾於沒能有機會品嘗到她少女時代結實緊翹的雙峰。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他們想肏你。」

  「嗯。他們當時就像一群發情的小公狗,隻要看到漂亮的異性,就想據為己有。」

  我聽著老媽說完這句話,心裡頓時感覺有些別扭。

  「但是我對他們毫無興趣,他們實在太蠢瞭,連贊美女孩兒的話都不會說,一張嘴,心裡的目的就全都暴露瞭。而且在當時我的心裡已經有瞭喜歡的人。」

  「嗯哼。」

  我撓瞭撓鼻子。

  「那時的玉竹,除瞭膚色以外,其他各方面都符合我對理想男性的想象:中分的長發,溫柔的眼睛,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瘦削但不羸弱的身體,比我高出半頭的身長,長長的牛仔褲,還有散發著煙草味的白襯衫。」

  媽媽用手指在空中勾畫著,仿佛在描繪著他的輪廓。

  「少女時代的我,當時在讀民國時期的很多文學作品,林徽因的《八月的憂愁》,《人間四月天》,我一直迷戀民國時的那些男性,身上穿著西服或長衫,戴著費多拉軟呢帽,長鏈懷表,圓形眼鏡…………」

  「呵。」

  我冷哼一聲,不能理解她對一百年前的時尚有什麼好迷戀的。我略微瞭解過,千禧年初的審美其實還保留著上世紀90年代的特點,比如男性的中分頭,民國時倒也流行過這種發型。

  「你要是想要Cosplay ,改天我可以穿上這種衣服滿足你的性幻想。」

  老媽聽我說完眼前一亮,拍著我的肚子要求道:「這可是你說的啊,說到做到!」

  我一臉無可奈何,感覺自己仿佛在哄一個十幾歲的同齡少女。

  「那你倆?」

  我努力掰回正題,以免她再次扯遠。

  「那天是夏天的一個雨夜。」

  媽媽眼睛突然直勾勾的盯著前方說道。

  「那天晚上在我們臥室,他正在輔導我的功課,當時我們身體貼得很近,都可以聞見彼此身上的氣味。結果做著做著題,傢裡突然停電瞭,我們那裡是礦區,最不缺的就是煤電資源,停電事故很少發生,所以毫無準備,傢裡沒有常備蠟燭,隻有一個鐵皮長把手電筒。

  玉竹跑下樓去瞭傢屬院門口的小賣部那裡,用公用電話給還沒下班回來的父母打電話求助,但是爸媽告訴他雨太大瞭回不去,今晚隻能留在單位裡過夜,等明天回去再解決問題。他嫌不方便,回來後發現筒子樓裡並非傢傢都沒電,於是決定幹脆自己先找找原因,發現原來是雷雨天電壓不穩而傢裡電路老化導致瞭跳閘,但電閘在屋外,所以他讓我給他打著傘,打算一起去把電閘推回去。」

  媽媽咽瞭下口水,繼續說道:

  「合上閘從椅子上跳下來時,由於室外走廊地面濕滑,他沒站穩直接摔在瞭我的身上,結果我倆都躺倒在瞭地上。當時他的右手恰好按在瞭我的乳房上,雨水本就濕透瞭我的上衣,乳頭遭受強烈刺激後,我的下體頓覺一濕,鬼使神差的我就親瞭一下他潮濕的嘴唇。

  手電筒隻有微弱的光亮照著他的眼睛,我能看到他眼神裡情緒的變化,由最初的驚悸,到後來的熾熱。我想起瞭在他床底下偷偷發現的那些成人色情雜志,和一些粘在一起的紙團。有時半夜聽來,我能聽見他在佈簾後面自慰的聲音。」

  「然後,在那個雨夜,他破瞭我的處女之身。」

  我楞瞭很久,問道:「後來你們的關系持續瞭多久。」

  「三年,直到他18歲考上大學後離開瞭傢,離開瞭我們那個小地方。」

  「我想後來你倆都上大學後,這關系肯定也沒有斷過吧。」

  「華大對我來說太難考瞭,所以我去瞭臨省的江大,讀瞭六年的心理學。上大學時,他每周都會給我打一次電話,我倆每次都會聊好久好久,講在各自大學遇見的人,發生的事,如同異地戀人一般。每次放寒暑假後,他都會坐火車來找我,我們會對傢裡撒謊晚報放假的時間,或找各種理由托詞,然後在學校外面找個旅館同居一兩周,或者去外地的什麼地方旅行幾天。」

  「但是後來他不是出國留學瞭麼?」

  媽媽的眼神暗淡瞭下來,沈默良久後繼續說道:

  「對,10年他去瞭北美讀研究生,自那兒之後他隻能一年回來一次,我倆關系也沒法像從前那樣緊密瞭。他去瞭一個更大的世界,而我等於還留在原地徘徊。我等瞭他三年,三年後他畢業回國,我也畢瞭業。那時他25,我24,恰好已是談婚論嫁的年齡。

  他當時帶瞭個女友回來,他的同學,也是中國人,是個富傢女,中學時就被送到國外讀書,倆人從大學第二年開始搞在瞭一起,最終玉竹決定帶她回來見傢長。說是見父母,其實更是為瞭讓我看見,他想徹底斬斷我們兩人之間的這種關系。」

  媽媽憤恨的攥緊瞭我的手臂,咬牙切齒間仿佛再次把我當作瞭張玉竹的化身。

  「但我怎麼可能做到呢?!我等瞭他三年啊!我愛瞭他十年!他就想這樣把我像塊用過的臟抹佈那樣扔掉?!沒那麼容易!」

  我看著媽媽頭發分界處幾根微微顫抖的白發,感覺那個熟悉又恐怖的魔鬼母親又回來瞭,那個殘暴兇惡,曾向我用暴力宣泄不滿情緒的報復心強烈的女人。

  我撒開瞭抱著她的手。

  「所以你做瞭什麼?」

  「我告訴瞭那個女人真相,在傢裡,當著我父母的面。」

  我感覺自己在跟著她一起顫抖。我倆都不再說話,過瞭許久,我問道:「那你是怎麼懷上我的。」

  「那個懦夫,那個沒種的王八蛋想要逃跑。所以在我被逼迫著結婚的前幾天,我把他騙到旅館裡見瞭面,然後在他喝的水裡下瞭藥,讓他強奸瞭我。」

  「你逼迫他,卻說他強奸瞭你?」

  「從他背叛我的那刻起,他之前說過的,所有「愛我」的誓言就都變成瞭謊話!他每次肏我身體時都是強奸!我本想一刀殺瞭他的,但是我改變瞭主意,我要留下他的種子,讓他一輩子都擺脫不瞭我!」

  這個恐怖的女人啊!我的天哪!

  我推開瞭媽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這個心理扭曲的女人,控制狂般的母親,簡直是一個令人膽寒的「變態」。

  「哼。」

  媽媽看出瞭我因恐懼而心生的怯懦,她爬到瞭我的面前,撫摸著我的頭發和臉龐說道:

  「有你在,他永遠都跑不瞭,因為你是我們倆真摯愛情的見證,和結晶。」

  我看著面前破敗的廠院傢屬樓,呼出瞭一口哈氣,提起禮物跟著媽媽走進瞭昏暗的樓道裡。

  「你爸前年去世的。」

  面前這個我不知道是該叫外婆,還是奶奶的老人看著桌子上的黑白照片說道,那上面,一位慈眉善目的老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就像在審判我的身世。

  「哦。」媽媽冷冷的回應道。

  這次年前的還鄉之旅,完全是我提議的結果,按媽媽自己的話說,她寧可一輩子都不再回到這個夾在山縫裡的礦區小城。

  我不想待在她們母女倆這尷尬的氣氛裡,於是起身溜達進瞭木板墻後隔出的臥室裡。

  西面墻壁上,從屋頂到床邊貼滿瞭各種各樣的獎狀,獎狀間夾著兩張圖畫,一張是《2001太空漫遊》的電影海報,另一張是曼德勃羅集的分形圖像。床上放著被褥和枕頭,仿佛還有人在這裡睡覺。我蹲下身往床下看去,沒看見紙團,而是被密密層層的書籍所堆滿。

  南窗上釘著枚鐵釘,一根鐵絲纏繞其上,另一端在我身後的木板墻上,佈簾堆疊在墻邊的屋門後面,出門對面是廁所,右拐就是老頭老太太的臥室。南窗下擺著一張長桌,中間由一盆吊蘭隔開,桌子右邊上有個臺燈,一個鬧鐘和幾個擺件,再有的就是幾本書,桌子左邊幹幹凈凈的,什麼也沒有。

  東面墻壁上除瞭臨床角落裡有幾個沒撕幹凈的心形紙貼之外,能看出曾經墻上掛貼著很多東西,但現在隻有深淺不一灰白色墻面。從床上原封未動的床佈被單能看出,這裡曾經睡的是位姑娘。

  我走到桌前,從臺燈下拿起瞭玻璃相框,張玉竹的面容就印在相片上。

  這是一個看上去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嘴角翹起正在微笑,但是眼睛裡透露出與年齡不太相稱的深邃和憂鬱。

  「你舅舅當年啊,學習可好瞭,最喜歡讀書。」

  外婆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瞭床上,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有些哀傷的說道。

  「你媽生你的時候,他特別高興,當時就要從外國飛回來看你。唉,早知道我們就不告訴他瞭。」

  張玉竹那天坐的飛機因為失事墜毀在瞭太平洋裡。

  我擡頭看著站在門框裡面無表情的張馨蘭。

  那天她告訴我,在羊水破瞭之後,她第一時間用終端給張玉竹發瞭條訊息:

  「孩子要出生瞭,我們的孩子。」

  「該吃飯瞭,走吧。」媽媽向我提醒道。

  我沖著外婆微笑瞭一下,從床上攙起她的胳膊一起往客廳走去。

  「都說外甥長得像舅舅,你這眼睛,還真的是越看越像你舅舅。」外婆握著我的手說道。

  吃罷飯我和外婆聊瞭會兒天,感情親近瞭許多,時針走過十一點後我看她呵欠連連決定就寢。外婆提議老媽和她一起睡,而我去睡張玉竹的木床。但老媽拒絕瞭,她說她還是睡自己的床吧。

  外婆知道馨蘭對她仍有怨氣,隻好尷尬的笑著說道:

  「行行,那我去給你抱被子,再拿個枕頭。」

  她佝僂著蒼老的腰背給媽媽鋪開瞭被子,還拍瞭拍枕頭,想讓被壓得緊實的枕頭能夠蓬松一些。但媽媽全程都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幫忙,隻是抱著胸在那裡站著。

  「你們娘倆在這兒睡,簾子也就不用拉瞭。小雨,跟你媽商量商量,在姥姥這兒多住幾天,啊。」

  外婆說完關上瞭門。

  我和媽媽都躺在各自的床上,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過瞭一會兒,隔壁響起瞭外婆打呼嚕的聲音。

  「你覺得我像張玉竹嗎?」

  我看著墻壁上一張張的獎狀突然問道。

  媽媽沒有說話,過瞭好久才回應道:「既像,也不像。」

  「那你後悔當初告訴他麼?如果你不說,他也不會死。」

  「曾經後悔過。」

  老媽轉過身去,枕著雙手說道。

  「但是你長大瞭,我就越來越不想這件事情瞭。」

  「那在你眼裡,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他的轉世?」

  我坐瞭起來開始脫衣服。我一直想搞清楚在媽媽眼裡的我究竟是誰。

  「以前是。」

  「現在呢?」

  媽媽不再回答。

  我在她身後的床上躺瞭下來,貼近她的耳朵重復問道:「現在呢?」

  她閉著眼睛,還是不回答。

  我將手從保暖內衣下面探瞭上去,撫摸著媽媽光滑的後背,然後慢慢摸到瞭她的腋下,同時親吻著她的脖子和肩膀。

  「說,現在呢?」

  老媽還是閉著眼睛,她扭過頭來和我的雙唇貼在一起,吻瞭一會兒後說道:「你就是張玉竹。」

  我突然抓住瞭她的乳房,邊揉捏邊糾正道:「我是馮偉雨!」

  「不要鬧瞭。」

  她開始隔著衣服撬動我的手指,但我仍然不依不饒的強調著:

  「張馨蘭,我是你兒子,不是張玉竹,不是你哥哥。我是你親兒子,媽媽。」

  我喘著粗氣,陰莖隔著內褲貼著媽媽的屁股不停的上下摩擦著,我必須打破她的性幻想,不然我永遠都是別人的影子替身。

  「媽媽,媽媽,兒子想肏你,快點媽媽,把你的身體給我。」

  我爬到瞭媽媽的身上,抓著她的臉瘋狂的親吻著,在她的身體上胡亂的撫摸著。我把內褲褪下露出瞭直立的雞巴,從腰部插進媽媽的內褲後,用陰莖在她的小腹上不停地摩擦著。

  「兒子…………小雨?」

  老媽抱住我的脖子和我吞咽著彼此口腔中的津液,然後突然用雙腿夾住瞭我的腰,緊緊拴住瞭我的身體。

  「馨蘭,我是小雨。你兒子小雨要肏你瞭,你準備好瞭嗎?」

  我低頭看去,脫下瞭媽媽的保暖褲,用右手抓住她的內褲扒在一邊,黑色的陰毛和兩片陰唇露瞭出來,一道V 型的溝壑出現在瞭在我的龜頭前,就像幹涸的土地,正等待著鐵犁的耕入。

  老媽看著我的眼睛點瞭點頭,我能看到她壓抑許久的渴望,於是在陰道口附近研磨瞭幾下後,直接插瞭進去。

  「啊額~」

  熟悉的呻吟聲再次傳入我的耳朵,半年來,我終於再次插入到瞭媽媽的身體裡。

  自從高考完回傢後,整個夏天老媽都沒再讓我碰她一下。那三天之後不久,她的月經沒有如期而至,驗孕棒上也測出瞭兩條紅線。緊急避孕藥算是白吃瞭,一個多月後我陪她去醫院做瞭人流。

  我忽然想起來忘帶套瞭,但是事已至此也懶得下床去拿,一會兒隻要射出體外就好。

  在我抽插的過程中媽媽也反應瞭過來,她想讓我拔出去卻又貪戀於這種舒服,想瞭想沒有說出口。

  我看著她前後表情的微妙變化,心想女人真是沒有理性的動物,情欲來臨後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顧。三十年前的那個雨夜,她和張玉竹就是在這間屋裡突破瞭道德倫常的禁忌。

  想著我們可能是在同一張床上與自己的血親亂倫,我不由得興奮起來,我邊肏媽媽邊問她道:

  「馨蘭,你們當年是在這張床上做愛嗎?」

  媽媽楞瞭一下,看穿瞭我的心思,輕哼一聲搖瞭搖頭。

  我們一齊向旁邊的那張床上看去。

  我抱著媽媽沈重的身體挪到瞭張玉竹的床上,當我從腳部拿來枕頭墊在媽媽頭下時,我擡頭看見瞭之前放在桌子上的張玉竹的照片。照片上的那個人笑容中帶著苦澀,憂鬱的眼睛始終註視著我。

  我挑釁的看瞭回去,感覺「亂倫」的基因就在我的血液裡靜靜流淌。

  張玉竹,你看見瞭沒?我在肏你的女人!

  「你…………你輕點,你弄疼我瞭!」

  我猛烈的抽插讓媽媽有些吃不消,她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開始發狠。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都快把她擠下床去瞭,要不是夾在桌床之間的椅子背頂著她的身體,她早就摔到瞭地上。

  我擡手拿住瞭相框,從後面把相片取瞭出來。然後我左手拿著相片把媽媽又抱回到瞭攤開的被子上。

  「抱歉,剛才走神瞭。」

  「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大學裡有女朋友瞭?」

  「是,剛搞瞭一個。」

  老媽皺瞭皺眉頭,語氣有些異樣的說道:「哦,是嗎。」

  「是呀,你想不想見?」

  「都行。」

  老媽扭過臉去,面無表情的說道。

  「她叫張馨蘭,就在我身下呢,見到瞭吧?」

  我咬住瞭她的耳朵,開始溫柔的抽插著。

  「你這個傻瓜!」

  媽媽又氣又惱,錘著我的胸口嬌罵道,然後開始親吻舔舐我的乳頭,就像慶幸過後的獎勵。

  胸部的舒適讓我的腰部忍不住開始增加挺動的速度,熱汗很快濕透瞭媽媽的衣服,我幫著她將上衣和褲子都脫瞭下來,現在的我們一人穿著一個內褲近乎全裸的激烈性交著。

  「小雨,小雨,啊…………啊…………啊,不要離開我,不要,求求你…………」

  「不會的媽媽,我,我小雨哪兒也不去,小雨會一直守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不…………不要傷害我,我…………我的心早就碎瞭,太疼瞭…………」

  「我知道,我知道馨蘭,我不會傷害你的,永遠不會,你的騎士發誓他會永遠保護你,我親愛的女王……」

  我攥緊手裡的相片,親吻著媽媽眼角的一顆顆淚珠發自肺腑的說道。

  「我也愛你…………」

  媽媽微弱的聲音很快被木床「咯吱」「咯吱」的晃動聲所淹沒。就在我們忘情的交合時,屋門突然被人推開。

  「我說怎麼一直開著燈,原來你們…………你們…………」

  「媽?!」

  「馨蘭,你,你真是不要臉!你不僅勾引你哥哥,你連自己親兒子都不放過!」

  「姥姥!」

  聽到這句話後我憤怒異常,拿出已被捏得皺皺巴巴的照片,另一隻手從椅被上的褲兜裡掏出瞭打火機,一臉獰笑的說道:

  「我不叫馮偉雨,我其實姓張。」

  我看瞭一眼照片上的張玉竹,又看著站在佈簾邊面容抽搐的外婆,點燃瞭打火機。

  「奶奶,你好。」

  照片變成瞭一團火球,從空中落在瞭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