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韻左手不時地伸進鼠籠,捏住老鼠的尾巴,將活蹦亂跳、『吱吱』尖叫的大老鼠塞進一個隊員領口,右手則拎起一條條青花蛇,往另一個隊員衣領裡招呼!
兩位精衛隊員雖身經百戰,但身為女子,總還是非常惡心這類可怕的小動物,不禁嚇得尖叫不已,雖捉住扔掉一些,卻又被大小姐重新逮住放上身子,身上越爬越多!
慕容紫煙看得頭皮發麻,怒斥道:「住手!韻兒,你太放肆瞭!」
周韻轉頭看著母親,眼中戲謔之色消失,代之以滿腔妒火:「我要進來,這兩個賤婢竟然不讓,是我放肆還是她們放肆?怎麼,打擾你和小情郎私會瞭麼?」
慕容紫煙氣得臉色煞白,雙手握拳,捏得格格作響:「韻兒,你小時為娘太忙,隻好把你交給師祖撫養,的確沒盡到母親的責任,才一味寵你,希望補償一些母愛,你也不該老是胡鬧!在你婚事上,為娘的確也委屈瞭你,可我當年嫁你父親何嘗又不委屈?這次你把北風傷成這樣,看在你受過委屈的份上,我沒和你計較,但你若太過分,當心為娘傢法處置!」
周韻毫不在乎地道:「不用那麼麻煩,母親一拳打死我,就當從未生下我這個女兒好瞭,也好過留在世間倍受煎熬!」
說到後來,雙眼不由一紅,語音也隨之變得無比淒涼。
俗話說「不怕拼命的,就怕不要命的」,誰忍心殺死自己的女兒?慕容紫煙實在對她無計可施,上前一把拉住她往暮雨樓行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回去趕緊把身上洗幹凈!一個女孩兒傢,竟喜歡玩老鼠和蛇,也不嫌惡心!」
周韻道:「誰讓娘那麼美,卻把我生得這麼醜?既沒人疼,也沒人愛,隻好和這些動物打交道瞭!」
慕容紫煙:「誰說你醜瞭?」
周韻道:「如果我不醜,無月為何不喜歡我?」
慕容紫煙說道:「方圓數百裡之內,誰不誇俺周傢兩位小姐美貌?你成天胡鬧瞎折騰,也難怪無月不喜歡你。」
周韻道:「我明白瞭,是因為我不會討好男人。唉~娘也真是,您那麼會勾引男人,媚功那麼厲害,為何也不教教女兒?否則我哪有這份閑心瞎搞?」
慕容紫煙徹底無語。
不一會兒,綠絨回到樓上,將剛才大門發生的那一幕告訴瞭無月等人。煙霞仙子娘兒仨聽得毛骨聳然,感覺似乎再待一會兒,那些老鼠和蛇會爬到樓上來,忙向無月告辭。
無月問道:「曉虹,有關尋訪不死神仙之事……」
曉虹笑道:「你還是先把大小姐之事擺平再說吧。」
說完拉著母親和弟弟,逃也似地回棲鳳樓去瞭。
無月聳聳肩,不以為然地道:「不就是老鼠和蛇嘛,瞧把這些女人嚇成這樣!哼~大小姐,這點小伎倆,誰怕?」
下面漸漸安靜下來,既然從先賢醫書上找不到線索,無月正凝神思索尋訪不死神仙之事,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在他心中盤旋:「我萬裡迢迢趕往西昆侖尋訪不死神仙,北風姊姊咋辦?她隨時都可能斷氣啊!」
苦思冥想好一陣,始終無法可想,卻聽外面又傳來一陣驚呼:「快救火啊~飛鷹閣著火啦~」這下他可坐不住瞭,急忙沖下樓跑到院子裡一看,但見門房那邊已燃起熊熊大火,與門房相連的那排廂房也給引燃,一時火光沖天,飛鷹閣上空濃煙滾滾!
住在那排廂房裡的精衛隊員們正灰頭土臉地奔出房門,連同趕來的眾人一起滅火。
火光照耀下,無月看見瞭大姊周韻,她正手持火把站在大門之外,滿臉乖戾之色。
縱火容易滅火難,眾人齊心協力,花瞭好大功夫才算把火撲滅,不過大門、門房連同那排平房,已被燒成廢墟。
無月心中暗嘆一聲,不放心北風,重又回到樓上,對乾娘如此縱容女兒,心中愈發不滿。
剛坐下不久,貞雯又來瞭,遞給他一張素箋,上書「速來暮雨樓!」,字跡娟秀,然而那三個驚嘆號卻如刀似劍、筆透紙間,拉得又長又誇張!
無月冷哼一聲:「告訴大小姐,我不會去的,搞這些名堂沒用!」
貞雯淒然道:「公子爺,我知道為瞭北風姊姊之事,你心中有氣。這事兒小婢本不該多嘴,其實小姐見你如此傷心,心裡也挺後悔,可你這麼多天不去看她,她很想不開,連當面道歉的機會都沒有。若您知道小姐這一年來心裡有多苦,又是怎樣熬過來的,也許就會原諒她。公子爺,算小婢求您瞭,去看看小姐吧,她今天這個樣子,我真怕她會出事!嗚嗚嗚……」
無月聽得心中戚然,可依然怒氣不減,故作狠心地道:「你不用求我,我不會去的,你走吧!」
貞雯無奈,隻好緩緩轉身,緩緩下樓,腳步顯得沉重無比,一步一回頭,似乎希望他能回心轉意。無月隻是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見她瘦削雙肩抽動不止,仍不住抽泣,卻依然不為所動。
綠絨見他氣得臉色發白,忙上前安慰道:「別生氣瞭,這於事無補。不過我覺得,貞雯說得也有道理,公子若一味和大小姐鬧氣,小婢真怕再出什麼事……」
無月回頭,見她臉上滿是焦慮關切之色,心中自也有些擔心,但他豈能輕易認輸?
他搖瞭搖頭,嘆瞭口氣,一語不發地走到床邊,看著臉色已有些發青的北風,不禁眉頭緊鎖,焦灼之色溢於言表。
綠絨見他這樣,心中也很不好過,呆呆出神半晌,才走出房門。
過瞭好一會兒,無月見她端著一個茶盤款款而入,茶盤上是制壺大師天夏親手燒制的那把樹癭紫砂壺,壺口正冒著蒸騰熱氣,隨風飄來陣陣奇異茗香。茶壺旁有兩隻精致小巧的金絲楠木小茶杯。
綠絨將茶盤放在床幾上,對他柔聲道:「小婢剛才去雅廳,費瞭好大一陣功夫才烹好這壺茶,上等碧秋清茗。求求公子給小婢一個面子,細細品嘗品嘗,清清火、消消氣,且看看小婢手藝如何?」
無月隻需嗅一下空氣中那股特異茗香,便知是極品碧秋清茗,不由贊道:「平心而論,你的茶藝已超越二姨娘的境界,這茶不用嘗,也知必非凡品!不過我怎麼覺得,這茶香和平時略微有所不同,似乎多瞭一絲幽香?」
綠絨笑道:「這次所用的水有所不同,還是去年冬天我在梅花苑中采集的梅花花蕊之雪,一點點積攢起來,放在罐子裡在地下窖藏瞭整整一年,一直沒舍得取出來用。」
無月說道:「今兒咋又舍得啦?」
綠絨道:「見公子難受,我想讓你開心一些,你又不好酒,隻有飲茶這個嗜好,隻好把傢底兒翻出來啦。」
無月抽抽鼻子,那陣陣異香令他胸懷大暢,不由得笑道:「你的目的達到瞭,我現在心情好多瞭。唉~你近來茶藝大進,我看要不瞭多久,連乾爹,哦、不,周老爺也要趕不上你啦!能喝到你的茶,還真是有口福啊!」
綠絨笑道:「公子若真的喜歡,小婢願侍候您一輩子,為你烹茶。你從夫人身邊把我要過來吧,隻要公子爺開口,夫人一定會答應的!」
無月皺眉道:「把你要過來倒不是問題,不過你咋可能一直跟在我身邊?女孩子終歸要嫁人的呀!」
綠絨道:「我才不願嫁人,隻想一直跟在公子身邊作你的丫鬟。以前都是北風姊姊侍候你,如今她已成這樣,即便好瞭,可她身為精衛隊和羅剎旗兵大統領,事務繁忙,難免有照顧不到之處,公子身邊總需要一個人侍候呀?」
無月嘆道:「在羅剎門中,誰不知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地位超然?你武功也不錯,若是出嫁,再不濟也是一位下四旗副旗主正室夫人的名分,地位尊崇、仆從如雲!放著這麼好的前程不要,偏偏隻願做一個丫鬟?你傻啊你!」
綠絨道:「要說起身份地位,府中除瞭夫人、兩位小姐和公子,還有誰比得上大統領?可她為何還是一直不願出嫁,心甘情願地守在夫人和你身邊,做個貼身丫鬟呢?」
無月看看床上的北風,眼角禁不住一酸,有些哽咽地道:「她不同,她是夫人的傢奴,再說我也不願她出嫁,除非嫁給我!」
綠絨聞言臉色微變,卻又怕再勾起他傷心之事,忙住口不再言語。
她知道,無月一向認為品茗也是藝術,絕對不能馬虎,所以忙去端來熱水,替他洗過手和臉,又讓他用清水漱過口,這才為他斟上一杯茶。
無月直到感覺自己心平氣和之後,才一絲不茍地端起金絲楠木杯,但見茶水碧綠之中透出淡淡琥珀之色,很是悅目,湊向鼻端,異香卻並未因距離拉近而變得濃鬱,依然是淡淡的奇特清香,反倒顯出其不凡。
淺淺啜上一口,尚未等他品出滋味兒,外面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驚呼聲!
他忙走到窗邊,向嘈雜聲傳來的方向看去,不禁大吃一驚!
二十丈之外的暮雨樓已燃起熊熊大火,火勢比剛才更大,那些剛撲滅飛鷹閣大火沒多久、已疲憊不堪的精衛隊員們,又急忙攜帶滅火工具,趕往那邊救火!
「糟糕!不知大姊還在裡面沒有?」
他暗自著急。
秋水軒書房中,慕容紫煙正和曉虹閑聊。
昨天,鑲黃旗飛鴿傳書來報:「集結在渤海地區的官軍騎兵主力已退,對群益山莊的騷擾也已停止,據密探回報,是被調往潼關待命,警報解除。」
上午慕容紫煙已傳令鑲白旗:「通知汪傢明、畢挺等人停止沖擊綏德和米脂縣衙,協助平息騷動。俠女宛兒這路暴民繼續圍住白水縣衙,若官軍大隊人馬前來,可解散人眾停止這場騷亂。」
通過此事,慕容紫煙對曉虹不僅更加看重,而且也更加信任,特地單獨將她留在書房,向她透露一些心中想法。她不是一個草率之人,之所以敢讓曉虹參與核心機要,不僅僅是出於信任,還在於她看準瞭一點,曉虹即便背叛羅剎門甚至恒山派,也絕不會背叛無月,而這些機密和無月息息相關。
獲悉暮雨樓起火,慕容紫煙驚急交加,火速趕瞭過去,見火勢尚未撲滅,忙一把抓住正指揮滅火的飛霜急道:「韻兒呢?」
飛霜道:「聽逃出來的小丫鬟小紅說,大小姐還在樓上!」
慕容紫煙厲聲吼道:「為何不趕緊救她出來?」
飛霜道:「小婢也是剛剛得知。」
即便早就知道,無論飛霜還是彩虹,都不大願意去救這個惡棍,正是這個惡棍殺死瞭她們的大姊,心裡實在恨死瞭她,在二女看來,北風已經死瞭。
「你們這群廢物!」
慕容紫煙怒吼,揮手「啪啪」兩聲脆響抽在飛霜臉上,玉雪雙頰頓時腫得老高,把一張美人臉打成瞭豬頭!飛霜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毫無感覺,抑或挨揍多瞭,已然習慣?
見門廳火勢過大,慕容紫煙繞到暮雨樓北側後面,飛身而起,掠向二樓雅廳窗戶,灌滿罡風的長袖揮動,擊碎正在燃燒、卻依然堅硬的黃花梨木雕花牡丹窗格,穿窗而入!
雅廳之中火勢很大,陣陣濃煙繚繞,她揮袖掃開熊熊燃燒的火焰和濃濃煙霧,但見女兒好整以暇地坐在金絲楠木茶幾邊上,被濃煙嗆得眼淚都出來瞭,身上貂裘已然著火,所幸尚未燒及臉上!
在她腳下,扔著一隻仍在燃燒的火把。
慕容紫煙急忙上前撲滅她身上的火焰,回頭一腳將火把踩熄,有些無奈地道:「韻兒,你還呆在此處幹嘛?」
周韻雖已快被熏暈過去,卻依然一臉平靜地道:「我想看看,這把火能不能燒死我,在被燒死之前,那個沒良心的會不會來看看我?我為他不顧一切,倒要看看他是否那麼狠心?」
慕容紫煙無暇和女兒爭辯,拖起她一起躍出窗外。
還好發現得早,眾人又剛滅過火,一應滅火用具及時到位,火勢尚未蔓延開來即被撲滅,除瞭窗戶門框,主體建築並未受損。由於周韻不肯離開,李嬤嬤隻好率丫鬟仆婦們進去替她整理一番,弄得勉強可以住人,才各自散去。
後院之中再次恢復寧靜,疲憊不堪的精衛隊員們紛紛回房休息,卻個個如同驚弓之鳥,夢中依然豎著耳朵,隨時準備應變,個個心中嘆服,這位大小姐能量真夠大啊!武功與夫人已有得一拼,若論能折騰,更是十個夫人都得甘拜下風!
剛剛挨揍的飛霜更是不敢怠慢,帶著手下一大幫人幹脆蹲守在二小姐出嫁前所居的朝雲樓院門外,救生和滅火等器材一應俱全,牢牢地盯住暮雨樓,嚴防大小姐再生事端。
大火被撲滅之後沒多久,貞雯再次來到飛鷹閣北風樓,交給無月一張素箋,上書:「若再不來,我,或者北風,今晚必定死掉一個,屍骨無存!令我牽腸掛肚、夜不能寐卻又無比狠心的無月,你信不信?」
落款是:愛你愛得要死的大姊!
無月信,實在太信瞭!這兩人誰都不能死,所以他隻能去瞭,雖然恨得牙癢癢!死撐瞭半天,最終依然不得不屈服,面子上也掛不住,心中那股窩囊呀~路過朝雲樓,見飛霜等一大堆人聚在院門外,不禁皺眉道:「飛霜姊姊,今晚折騰半天你們還不累麼,守在這兒幹啥?」
隨即註意到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已變豬頭,更是大吃一驚!
飛霜愁眉苦臉地道:「大姊垂危,二姊眼下在嶽州君山長鯊幫總舵,府中隻剩下我管事。大小姐若再出事,我的腦袋可就沒瞭,隻好守在這兒。」
無月道:「不是還有彩虹姊姊麼?」
飛霜嘆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丫頭最會藏拙,這等出頭露面之事從來跟她不沾邊,反正,即便我學得跟她一樣不出面,出瞭問題挨板子的還是我。」
她平時可沒這麼多廢話,尤其是對無月,或許此刻對彩虹有些不滿,想借機發發牢騷吧?
見她吃癟,無月暗自有些幸災樂禍,嘴裡卻道:「誰讓飛霜姊姊是夫人的心腹愛將呢。」
飛霜剛要說話,卻見彩虹由秋水軒那邊施施然而來,拉住無月的手關切地道:「無月,暮雨樓裡面被燒得亂七八糟,你還過去幹嘛?」
無月無奈苦笑道:「也不是我想去,而是……」
飛霜撇撇嘴,打斷無月的話說道:「我說四妹,你還真是會走上層路線啊,剛剛哄得夫人歡心,這會兒又來關照無月,啥時候也來關心一下三姊啊?」
彩虹笑道:「誰說我不關心三姊瞭,這不就是見你辛苦瞭半天,來替你的麼?」
飛霜看看無月,「唉~看來今晚多半平安無事瞭。」
此話若有所指,彩虹臉上微變,旋即隱去,若無其事地拉著無月的手走向暮雨樓。
星月黯淡,曲折花徑泛現幽幽青光,四處杳無人跡,這條路將把他帶向何處?
他走得很慢很慢。
彩虹一路走一路說道:「你進去後說話一定要小心,千萬別又把大小姐給惹毛瞭,再捅你一刀。」
見無月一付愁眉苦臉的模樣,她轉而又柔聲安慰道:「無月,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隨你去守在門外,若真有什麼變故,我武功雖然不及大小姐,但抵擋一陣,讓你逃走的能力還是有的。」
無月擔心地道:「那彩虹姊姊咋辦?須知大小姐一旦發怒,可是見人就砍,對夫人都不會手軟!」
彩虹深深地看著他,輕聲地道:「無月,你要知道,肯為你擋刀的,可不止大姊一人……」
無月轉過頭,她那雙幽深黑眸在暗夜中晶瑩閃亮,煥發出陣陣異彩……
深深凝註半晌,無月微微低頭,見她的淡紫色貂裘毛領上落瞭些炭灰,抬手替她拂去,順勢攬住她的腰肢,「彩虹姊姊,你對我真好!」
美人幽香陣陣、龍麝異香撲鼻,二人相擁而立,交流著各自的氣息,都是如此勾魂奪魄,一時陶醉於花前月下。
無月喃喃地道:「姊姊真是出落得越來越美啦,十六期美人榜上排名第六,的確不同凡響……」
「無月,什麼也別說,讓姊姊感受一下這短暫的寧靜,和幸福,我有種預感,你即將遠行……」
彩虹幽幽地道。
然而她的願望難以實現,貞雯在前面催瞭。無月伸嘴「啵」地一聲,在彩虹白裡透紅的玉頰上香瞭一下,拉著她的手向前走去。
彩虹嬌軀倏地變得酥軟無力,似乎走不動的樣子,無月回頭,映入眼簾的,是盈盈欲滴的眼神。
夫人四女衛中除飛霜外,無月和她們三姊妹相處多年,都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厚情感。
周韻站在小院圓拱門邊,鵝頸伸得老長,見無月隨貞雯沿花間小徑一路行來,圓月清輝之下,但見他如天上金童一般,俊逸絕倫,不由得看得癡瞭!隨即看見他身後的彩虹,不由得臉色一沉。
無月走到她跟前,一時還有些抹不開面子,橫眉冷對地「哼」瞭一聲!
周韻有些不滿地道:「怎麼,來向大姊示威的麼?」
轉向彩虹皺眉道:「你跟來幹嘛?給我滾回秋水軒去!」
無月拉住彩虹的手不願松開,彩虹見大小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付隨時要發作的模樣,忙以眼色示意,無月這才松開瞭手。彩虹的身影隱入花間黑暗之中,至於是否走遠就不得而知瞭,周韻此刻也沒心思來追究這個。
無月仔細地打量著她的渾身上下,尤其很留意地看瞭看她的長袖。
周韻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扯開衣袖讓他看:「你放心,我身上沒刀。不信,姊姊上樓脫光瞭讓你搜!」
他嚇瞭一跳!「以前大姊說話可不是如此輕佻,莫非受到刺激,真的瘋瞭?」
他心中大為擔憂之下,氣也消瞭不少,不由得再次打量她一遍,她剛才顯然很細心地梳妝打扮過一番,月光之下居然無比美麗,心道:「以前咋就沒留意到呢?大姊活脫脫就是年輕版乾娘,也是個大美人。」
「別說身上,暮雨樓所有尖銳之物,包括菜刀都已被我通通扔掉,就是怕自己忍不住,會一刀捅死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壞蛋!」
周韻邊說邊輕快地轉瞭個身,月光下衣袂飄飄、宛若仙子,笑靨如花地道:「以前大姊不註意妝扮,也難怪你不喜歡,你看今晚大姊好不好看?」
無月心中哀鳴:「今晚府中所有人都被折騰得精疲力竭,唯獨這位始作俑者,精神似乎還好得很!」
嘴裡卻說道:「很好看。」
平心而論,有那麼一位九天玄女一般清麗絕俗的母親,大姊容貌的確沒說的,可性格……
周韻牽著他的手來到小樓左側那間缺瞭二樓的小廂房裡,這會兒已被她特意改建為廚房,她指著案上幾排碼得整整齊齊、已理好的菜品笑道:「你看,今天我天沒亮就起床,花瞭整整一天的時間,為你準備瞭這麼多好東西,可是從晚飯時開始請你,你怎麼都不肯來,真是氣死我瞭!今晚大姊下廚,做幾樣你小時最愛吃的菜。」
無月想起綠絨說的話,不禁問道:「聽說大小姐為瞭購置這些傢什,把街上十個人打成瞭殘廢,可有此事?」
周韻點點頭。無月皺眉道:「咋會這樣?他們惹你啦?」
周韻若無其事地道:「也沒有,隻是一時興起,想聽人慘叫。」
無月簡直無語!自三年前他和大小姐回到府中,此類傷人事件在附近地區時有發生,他已記不清聽人說起過多少次。看看案上那許多已理好等待烹調的精美食材,他有些吃驚地道:「準備瞭這麼多?大姊怎知我一定會來?」
周韻笑道:「我當然知道。今晚我一共想好瞭二十招準備用來對付你,也不過就施出三招,第四招尚未出手,你就認栽,怎麼這麼差勁呀?」
無月又被嚇瞭一跳,二十招?看來自己真是來對瞭!忙轉移話題道:「大姊難道還記得我最愛吃的菜?連乾娘都老忘哩!」
周韻臉色大變,雙手猛地握拳,指節咔咔作響,大聲道:「別在我面前提起那賤人!」
她一向都是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
繼而大呼幾口氣,定瞭定神,又幽幽地道:「你從小到大,有哪件事情我不是記得清清楚楚?你最愛吃宮保雞丁、木須肉、醋溜腐竹、糖醋排骨……對麼?」
無月的手被她捏得生疼,忍不住皺瞭皺眉,聞言忙點頭稱是,這一長串菜名,的確都是他最愛吃的菜肴,光聽菜名就已有些饞涎欲滴。
周韻已然動手忙碌起來,她的另外一個丫鬟小翠為她打下手。貞雯拉瞭一下無月衣袖,將他引到樓上雅廳裡坐下,奉上一杯香茗。雅廳裡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隱隱彌漫著一股煙味兒,無月實在有些擔心樓板別垮塌瞭。
貞雯低聲對他說道:「這一年來小姐真的很不容易。我和小翠陪嫁過去,又跟著小姐回來……你知道麼,那些日子,小姐沒有一天不念叨你,我看得出,她對你真是走火入魔瞭!你想想,一個女子出嫁一年,從未和丈夫同床,一般女子能做到麼?所以,小姐這次回來,雖然很多事情做得實在離譜,但小婢懇請公子,一定要原諒她!」
對無月跪瞭下去,連連磕頭。
無月忙將她扶起,有些激動地道:「貞雯,你是個很有良心的姑娘!可是北風姊姊現在和死人一樣,你讓我怎麼原諒她!若非不得已,我真不願再見她一面!」
貞雯默然。或許,有些事不親身體會,是感受不到的。
無月茶喝得差不多,周韻酒菜也準備好瞭,小翠將酒席送上二樓,擺在臥室炕桌上,周韻過來延客入席。
她先夾瞭幾筷宮保雞丁送入無月嘴裡,但覺肉嫩、花生酥脆,裹芡的土豆方塊炸得皮酥裡糯,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咸淡適中,酸中略帶甜,香得他陶醉地哈出一口氣:「太好吃瞭!比去年……想盡辦法特意請來的禦廚做的還好吃!」
他說的是去年慕容紫煙四十歲生日壽宴,各方豪雄和官府頭面人物均來賀壽,可謂冠蓋雲集、熱鬧非凡!他最喜熱鬧,在壽宴上比壽星還拉風,收的厚禮堆滿一屋,如潮贊譽將他淹沒,說起那場盛會每每眉飛色舞。畢竟他經驗不足,這些江湖人物和官場中人最是眼利,知道該在誰身上下功夫。
得意忘形之下,他突然想起大姊的忌諱,隻好一帶而過。至於木須肉、醋溜腐竹和糖醋排骨,均堪稱色香味俱全,吃得他滿嘴噴香,由於吃得太快,被燙得連哈熱氣。
見他一付餓死鬼的吃相,周韻心裡樂開瞭花,隻是笑瞇瞇地看著他吃,柔聲道:「大姊又不會跟你搶,吃慢點,別燙著瞭。你這麼喜歡,以後大姊天天做給你吃,好不好?」
她竟似忘瞭自己折騰一天,肚子早餓瞭。
無月吃著菜,含糊地道:「除非大姊變得溫柔一點、聽話一點,否則我寧願跟著乾娘吃那些難吃的菜。」
周韻聽他再次提及那個女人,差點又要發飆,隨即想起要溫柔,長嘆一聲道:「若是你對我好一點,我自然願意聽你的話,你想要我對你多溫柔都行!」
無月強調道:「大姊說過的話可不許耍賴?」
周韻道:「我答應過你的事兒,永遠算數!」
無月雖有些意外,卻仍又說道:「不光是對我,對府中其他人也要好些,別總是整人害人,尤其對……對乾娘別那麼刻薄,留點口德好麼?反正不管怎樣,我和她……是不會分開的……」
他自知這樣說實在太冒險,可今晚自己栽這麼大一個跟鬥,若不趁她高興想法把話說開,勸她規矩一點,怎麼想都覺得不劃算,以後自己也沒有安生日子好過!
周韻臉色一變,酥胸急劇地起伏不已,雙拳禁不住又握緊瞭,指節一陣劈啪作響,目光如電,惡狠狠地瞪著他,一付隨時暴起殺人的恐怖模樣!
無月這次沒有閃避她的目光,也同樣眼睛瞪得老大,直盯盯地看著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剛走到門口準備進來斟酒的貞雯,見此情景不由嚇呆!
見小姐雙手發抖,顯然激動到極點,感覺她又要發狂,嚇得氣都不敢出,呆在當地!
無月眼中也不知是真是假,竟似有著絲絲情意,他心知此時此刻,一個處置不當,又會是個血濺五步的局面!
該如何化解,考驗著他的智慧,他想起瞭慕容紫煙說過的話:「乾娘說的對,有些事情,須自己獨自面對,不能逃避。」
足足又過瞭一盞熱茶的功夫,周韻渾身繃得緊緊的肌肉,才緩緩地松弛下來……
她被無月眼中那絲絲情意所擊敗!
長長嘆息一聲,她緩緩地道:「原本我是決意要和她勢不兩立,在你身邊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大不瞭一起玉石俱焚,死瞭幹凈!可是,看見你這樣的眼神,我覺得你心中還是有大姊的,對麼?」
無月攬住她的香肩,在她玉頰之上香瞭一口:「當然,要不去年咋會對大姊說那樣的話,還在大姊臉上來上這麼一下?」
周韻深情無限地註視著他的眼睛,癡癡地道:「無月,你這種習慣最要不得……知道你這種舉動,對一個喜歡你的女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她的心已被你拿走,再也不屬於她自己,若是你再不愛她,對她是多麼地殘忍?大姊對此可是深有體會……若非已走火入魔,大姊怎會瘋狂到竟想殺你!須知以前見你摔上一跤,大姊都會心疼得要命!」
無月又在她那淡紅雙唇上輕輕吻瞭一下:「我知道,我對大姊也是真心的,不過男人麼……三妻四妾不也正常麼?」
周韻被吻得渾身顫抖起來,頓覺心醉神迷,幽幽地嘆道:「你不用說瞭,剛才我已經想明白,其實我最在乎的,還是你真心愛我,無論我多麼不願意,也不忍心逼你瞭,這一輪我認輸。」
無月終於松瞭一口氣!
他此刻才體會到,什麼叫情場如戰場!
驚呆在門口的貞雯也才放下心頭一塊石頭,進來替二人斟上酒,轉身出門,隨即將門關好。房中是她最為關心的兩個人,她實在希望兩人能夠花好月圓,否則二人之間這種相互折磨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無月忽覺肩頭一沉,側臉一看,見大姊頭枕自己肩頭,美麗杏眼微閉、檀口微啟、好看的雙下頜略微上翹,哈氣如蘭,似在等待著什麼,忍不住慢慢地吻瞭上去,用最溫柔的方式,奪取瞭她的初吻……
天地變色,意亂情迷!對周韻來說,這一刻註定成為她終生難忘的一刻,她的雙臂將他的脖子摟得那麼緊,似想抓牢自己的心,還有他的心,不讓它飛走……
直到快喘不過氣來,無月才移開有些發麻的嘴唇,見她暈紅雙頰,嬌羞無限,閉著眼不敢看自己,為避免尷尬,他故意說道:「大姊今天又抓耗子又抓蛇,菜裡面沒有耗子肉或者蛇肉吧?」
周韻的心依然怦怦亂跳不止,眼波迷離地道:「今晚菜裡沒有,不過若你喜歡,以後大姊可以給你做。我這繡榻之下就養著一大窩耗子,和一大窩青花蛇,怕不怕?」
無月心想她是在開玩笑,仍惡心得渾身直哆嗦,忙使勁搖頭:「還是不要吧!」
周韻見他似乎不信,從懷裡掏出一隻灰色口哨放在嘴裡,吹出「吱吱呀呀」一聲悠長的古怪音律,有些類似老鼠那種尖銳的叫聲,又象毒蛇吐信那種嗤嗤聲,聽得他渾身發冷。
無月不知她又要搞什麼名堂,在他記憶中,大姊性格非常孤僻、古怪,自從被乾娘從長白山天池帶回府中,就一直神神道道地,行事每每出人意表,乾娘很寵她,養成一付驕縱的大小姐性格,行事也更加肆無忌憚,府中之人個個畏之如虎。除瞭跟自己合得來,很少和其他孩子玩耍,和二姊周怡也很少來往。
正沉思之間,卻聽繡榻之下發出一陣唏唏嗦嗦的聲音,又象是什麼動物在啃木頭磨牙的那種『嘎吱嘎吱』聲,聽得他毛骨悚然。
緊接著,似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腳上爬過?
他心裡一陣發毛,忙低頭往地上看去,但覺心裡猛地抽緊,頭皮一陣發麻!
地上無數隻大老鼠正三三兩兩、源源不斷地從繡榻之下爬出,有一些從自己雙腳之間蹭過,有些從自己腳面上爬過,有一隻竟停在左腳上梳理鼠須!
他「媽呀」驚叫一聲!忙將雙腳縮回繡榻之上,雙手捂胸,膽顫心驚地註視著床下。
他並不怕老鼠,可眼下如此之多,黑麻麻地擠滿瞭地面,在地上翻滾、蠕動著,如同鋪上一層厚厚的、波瀾起伏的黑灰色地毯,任誰見瞭也會惡心!
這些大老鼠如同監獄裡放風的囚犯,在地上跳來竄去,少說也有五百來隻!
大多數在地上嗅著遛彎兒,有的成群相互打鬧,還有個別太不象話,竟當眾宣淫,做那見不得人的醜事兒……
這些老鼠無論在做什麼,個個都不時沖著周韻探頭探腦,『吱吱吱』溫柔叫喚幾聲,竟似向女主人問好!
一隻小貓般大的老鼠顯得格外醒目,正靜靜地踞坐於鼠群之中,神情嚴肅而倨傲,頗有一股王者風范。見有子孫趁亂偷情,急忙猛沖過去教訓一番,那對偷情老鼠弄得正歡,見狀趕緊扯開,雄鼠那根紅紅的鼠屌未及縮回,雖然細小,卻也清晰可見!
周韻看得津津有味,毫不害臊,還指著點著讓他看。
見這些老鼠行為古怪,無月已由惡心變成瞭好奇,見那隻老鼠在其中個頭最大,應該是鼠王。
但見鼠王懲罰瞭那對偷情的老鼠之後,隨即低鳴一聲,群鼠立馬安靜下來,它那雙黃豆般大的眼珠子靜靜地看著周韻,似乎在等候指示。
周韻伸手一招,鼠王立馬竄入她懷裡,輕舔著她的手指,身子在她衣服上扭來扭去,似在撒嬌。
周韻輕撫它身上皮毛,對無月笑道:「它叫娜娜,是鼠王,下面那些都是它的後代。」
隨手在娜娜背上輕拍一下,娜娜蹭地竄回歸隊。
無月奇道:「都是她的子孫?那她丈夫呢?」
周韻笑道:「我也不知她原配是誰,或許早死瞭,下面這些老鼠,隻要是雄性,都可能是她丈夫。這種傢鼠跟狼一樣,一個鼠群之中,隻有雌性鼠王能生育後代,所以娜娜見到那對老鼠偷情,必須加以懲戒,規矩不能破壞。」
無月大驚道:「那……那個,娜娜豈非是和自己的子孫亂倫,來繁育後代?」
周韻白瞭他一眼:「老鼠才沒有什麼亂倫的概念,娜娜發情時,無論是兒子、孫子或曾孫,隻要身體夠強壯,都可以交配受孕。要說起來,你跟我娘,難道不是母子亂倫麼?」
無月怕勾起她舊恨,再次發飆,忙指著那隻犯規的雄鼠道:「嘿嘿~大姊快看,它也知道錯瞭,正向娜娜道歉呢!」
周韻笑道:「這隻老鼠叫阿彪,是娜娜的孫子,娜娜最愛它啦,所以它想胡來,娜娜是絕對不會容忍的!它哪是在道歉,而是騷得慌,正向娜娜求歡哩。唉~我要是娜娜,也絕不會容忍你和其他女人亂來!」
無月果然見阿彪一直在舔娜娜紅紅的屁股,不禁奇道:「娜娜的屁股咋那麼紅啊?」
周韻道:「娜娜發情時屁股就會發紅。」
娜娜大概也熬不住瞭,回頭去舔阿彪的屌兒,舔得紅紅的鼠屌又伸瞭出來。
阿彪急慌慌地爬到娜娜背上,下身快速地聳動起來,兩隻老鼠吱吱叫得正歡,看似爽得很!
阿彪似有無月那種射過之後,依然金槍不倒之能。每次完事兒,娜娜似乎意猶未盡,不斷地用屁股磨蹭阿彪下身,甚至主動把屁股往它身下拱,向阿彪求歡。
如此反復被娜娜勾引到背上,已交媾六次,阿彪依然雄風不減,難怪娜娜如此愛它!
無月看得心中暗嘆:「娜娜咋這麼騷啊?能和她有得一拼的,似乎隻有閉關時和自己夢交的那位美貌貴婦瞭!印象中,容貌跟畫中的王母娘娘一模一樣,莫非就是王母娘娘?暈~夢中意淫仙界之後,真是罪過!」
周韻看看正在交媾的娜娜,又看看無月,身子不安地扭動著,玉頰漸漸湧上紅暈,眼中似要滴下水兒來。
待娜娜心滿意足之後,她再次吹響灰色口哨,音律和剛才有所不同,地上所有老鼠立馬以娜娜打頭,排成單行隊列,饒著房間轉起圈來,就象學生在操場上跑步,而且秩序更加井然。其後,隨著周韻哨音指令,這群老鼠更是作出許多匪夷所思的雜技表演!
無月苦笑道:「大姊怎麼喜歡玩這兩樣東西?女孩子都挺怕的。」
周韻道:「還不是嫁到揚州蘇傢後,整天悶在屋裡很無聊,逮住娜娜之後,便洗幹凈關在籠子裡陪我玩,當時她已有孕在身,沒幾天便生下三公七母十隻幼鼠。我和蘇羽笙婚後一直分房睡的事情被蘇傢老人知道後,逼他和我圓房,想早些抱孫子。我怕他趁我半夜睡著偷偷摸進來,便將這十一隻老鼠放在床上陪我,嚇得他不敢來。小鼠一個多月成熟,娜娜竟和三個兒子交配,二十天後又生下一窩幼鼠,其中就有阿彪。老鼠繁殖力強,剛生下幼鼠便能交配,加上子孫們偷嘴生下的幼鼠,不到半年便多達兩百來隻,在我閨房裡安瞭傢,嚇得小蘇更加不敢來瞭。那些青花蛇的來歷也差不多。若非牠們,大姊能否為你保留清白之身,還難說得很呢!其實,我覺得這兩種小動物挺可愛,起碼不會背棄我!」
說完橫瞭他一眼。
無月嘆道:「總是太不衛生瞭!」
周韻道:「我每隔兩天就要給它們洗澡,有我喂食,它們從不亂跑,身上很幹凈的。對瞭,那些小蛇也乖得很,要不要喚出來給你表演一下?」
說完又從懷裡掏出一隻色彩斑斕的口哨。
無月連連搖手道:「不要!大姊還是趕快把這兩樣東西扔出去吧,有它們在,我心裡真是怕怕!」
周韻這次倒很聽話,下榻從床下拖出兩隻大籠子,將還在表演得起勁的老鼠們喚回空籠子之中,鎖好籠門,提著兩隻籠子走瞭出去。
半晌之後她空手而歸,也不知將老鼠和蛇藏哪兒去瞭?
在無月眼中,她似已幻化為一隻人形碩鼠!
周韻上榻得意地道:「就知道你怕,哼哼!以後若再惹毛我,當心在你睡覺時,我把這群大耗子喚到你床上,命令它們輪流和你親嘴,然後從你的衣領和褲管裡鉆進去……」
無月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瞭,感覺和這個危險傢夥混在一起實在有些恐怖,忙轉移話題道:「大姊真的不回揚州瞭麼?」
周韻道:「和小蘇之事已鬧得沸沸揚揚,成瞭江南第一醜聞。大姊早下定決心,連女子名節也不要,好容易才擺脫出來,怎會再回去?說來說去,還不是為瞭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冤傢!大姊以後再也沒人敢要,隻有賴定你啦!唉~不說瞭,來,咱倆幹一杯,算大姊向你賠罪。」
無月幹瞭杯中酒,有些怕怕地道:「你這麼兇的媳婦兒,別人不敢要,我更不敢!再說,你不是對乾娘還耿耿於懷嗎?」
周韻柔聲道:「剛才我也想通瞭,不再管你和娘之間那些爛事兒。其實隻要你好好愛我,對我好一點,我會比任何女子對你都更加溫柔,怎舍得對你兇呢?那天我是氣極瞭,真的不想活瞭,隻想和你同歸於盡,若真捅死瞭你,我也決不會獨活的!」
無月心中一痛:「可你卻刺傷北風姊姊,害她如今成瞭活死人一般!」
周韻有些不悅地道:「她不過是娘的一個傢奴、一個丫頭,性命攥在主子手上,死一個有啥瞭不起!瞧你傷心成那樣兒,我心裡就來氣!」
無月痛心疾首,嘶聲道:「你真是大小姐脾氣啊,從不知人間疾苦,豈能如此輕賤生命?無論貧富貴賤,都是一條性命,都應該得到尊重,何況是北風姊姊!她若是……我也……」
周韻撇瞭撇嘴:「得!別說教瞭,就知道她是你的心肝寶貝兒……我怕她死掉,你會尋死覓活,再不肯原諒我,把師祖留給我的唯一一顆保命靈丹『九九大還丹』,偷偷喂那丫頭吃瞭,至少可保她九九八十一天的性命,否則她焉能挨到現在?」
無月「噌」地一下跳瞭起來!
這句話在他聽來,不啻於仙音般悅耳!
這幾天有個問題深深困擾著他,令他難以抉擇,而此刻,這一難題迎刃而解,他怎能不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北風心脈已絕,竟能奇跡般保留一絲心跳!他心中對大姊的怨氣,此刻總算煙消雲散,猛地將她緊緊摟進懷裡,哽咽地道:「大姊,我錯怪你瞭!……」
周韻緊緊地摟住他的腰:「你沒有錯怪我,若非因為你,我不會救她的……小時候娘成天忙忙碌碌,是師祖把我帶大的,這顆大還丹對我意義非凡,它不僅是一顆保命靈丹,更是師祖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每當我想她老人傢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不過為瞭你,別說九九大還丹,就是我的性命也可以給你……」
無月抬頭,見她眼中盈盈淚光隱現,那綿綿情意,比她那深邃的眼神似乎更加深沉……
他今晚前來,原本是要和大姊較勁兒,可此刻,他徹底認輸瞭。
他可以毫無懼色,橫刀立馬於千軍萬馬之中,縱橫馳騁。
但他永遠不能無視,一個癡情女子用心靈編織而成的情網。
激情地擁抱,兩雙嘴唇已緊緊貼在一起,分不清誰先誰後。周韻胸中壓抑已久、那無比熾烈的熱情,隨著眼淚和熱吻,洶湧澎湃地宣泄著,一時間天旋地轉、心醉神迷……
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身上流淌的是母親狂暴的血液,為瞭愛可以不顧一切、永不放棄,最終,她得到瞭自己應得的報償。
她奉行的信念,是要弄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隻要肯不懈努力,無論經歷多少沉淪和磨難,也永不放棄,蒼天也會保佑的。
伴隨著激情的熱吻和顫抖的撫摸,二人滾倒在床上,周韻把酒席擺在繡榻之上,給二人提供瞭極大的方便,也避免瞭首次親熱,千裡迢迢、相互拉拉扯扯地走進臥室爬上床,所帶來的不必要尷尬。
大小姐已在床上備好她認為需要用到的一應物品,雖然她壓根兒也搞不懂到底需要些什麼東西,顯然,她今晚是志在必得,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在她的字典裡,沒有妥協這樣的字眼。
當然,有一點她還是懂的,在榻上正中位置珍而重之地擺上瞭一塊潔白的絲巾。
對無月而言,他既不想魚死也不想網破,拒絕大姊的愛隻有死路一條,雖然不知死的是誰,均非他所願,同時他也很明白,接受這份火爆的愛,與這團熊熊燃燒的烈焰共舞,將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以及無法預知、隨時都可能爆發的激烈沖突。
然而,當眼前這位已婚卻依然守身如玉的姑娘,向他敞開潔白如玉的酥胸之時,從未真正嘗試過少女處子之身的他若還能坐懷不亂,那他就不是蕭無月瞭!
也不知是胸中的思念被壓抑得太久太久,還是因為愛得太深太深,周韻的動作狂野而火辣,一點不像未經人事的少女,倒象一位如狼似虎的中年熟婦。
她象一條八爪魚一般緊緊地纏住無月的身子,將他壓在自己身下,用裸露的酥胸摩擦著他的胸膛,感覺腿間有根硬梆梆的東西,本能地伸手一把握住,突然驚呼出聲:「我的天!這根東西怎麼這麼嚇人!能進去麼?」
她之所以如此著急,主要是想給自己躁動不安的心靈,找到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傢園。在無月面前經歷過長久的嬌羞矜持之後,她走向瞭另一個極端,變得有些恐慌,唯恐別的女子搶先把心上人奪走。
然而她畢竟還是處子之身,面對人生極為重要的第一次,心中雖然充滿瞭期待,卻總是有些緊張,有些不安,甚至隱隱有點害怕,害怕心上人對她太過粗暴。
無月哼哧哼哧地道:「我總要先試一試,進不去再說……」
周韻一邊親吻著他,一邊流淚道:「無月,我愛你!要瞭姊姊吧,讓我作你的妻子,好麼?讓我侍候你一輩子,為你洗衣、做飯,作一個最乖最乖的妻子……」
可惜無月很講原則,哪怕此刻這種幹柴扔進烈火之時,依然喘息著道:「可惜夫人之位早已有人預定,大姊晚瞭一步……」
周韻一怔,半晌之後才有些委屈地道:「那……那就做妾也行,總之我隻做你的女人……」
無月氣喘籲籲地道:「就是嘛,還是你聰明,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唔~大姊,咱倆衣服還沒脫,你這樣壓著我,我們怎麼那……那個啊?」
周韻臉上一紅,有些扭捏地道:「我不懂,你……你說,我該怎麼做?」
無月象先生教導學生那樣說道:「大姊先起來,把衣裳脫光。」
周韻『哦』瞭一聲,依言起身,將自己脫得一絲不掛。
高大、健美、冰肌玉膚,一雙白兔般玉乳高聳而堅挺,乳頭呈鮮艷的粉紅色,寬厚的肩臂和臀胯之間,是盈盈一握的柳腰,平坦小腹下那個三角地帶,陰阜鼓漲高凸,包住恥骨,並攏雙腿時,就象一個有條縫隙的饅頭一樣,稀疏柔細的陰毛覆蓋在高凸的陰阜上,透過陰毛可以看清陰戶嫩紅的顏色,其上飽滿的脂肪墊使得恥部高高鼓起……
任她膽大包天,被一個男子象欣賞名畫一般細細觀賞,也禁不住臉上一紅,有些心慌意亂,忙一手捂胸,一手遮住下體,緊張兮兮地道:「無月,別光顧著看啊,下……下面還該做什麼?」
無月贊道:「好美的身材!簡直比影……唔~接下來幫我脫衣服啊……」
邊說邊坐起身來,心中暗道,還好自己反應快,否則……
周韻心中亂糟糟地,倒未註意到他話中的毛病,依言幫他脫光衣褲,露出那根一柱擎天的玉莖,但覺胸中如有一隻小鹿亂撞,實在有些怕怕。
無月抱住她那柔軟溫暖的嬌軀,按倒在自己身下,伸嘴吻向那雙淡淡櫻唇。
周韻輕輕地顫聲道:「無月,對姊姊溫柔一點,求求你……」
無月一邊熱吻一邊含含糊糊地道:「我會的……」
他的嘴唇緩緩上移,吻向少女嬌嫩雪白的臉頰、額頭和美麗杏眼,繼而移向那雙可愛的小耳朵,含住耳垂啯吸親舔。在周韻漸漸升高的喘息聲中,他的嘴唇移向美人鵝頸,那是一片粉嫩凝脂,傳來陣陣少女幽香,和乾娘等熟婦的滋味大不相同,卻一樣勾魂奪魄。
一邊親吻,一邊伸手握住玉人臀肉,緩緩加力揉捏起來。玉人嬌呼一聲,臉上突然佈滿紅暈。
無月明白,自己找到瞭她的第二個興奮點,他的嘴唇蜿蜒起伏,漸漸吻向那座未經開墾的處女峰,觸眼處一片雪白光潔而耀眼,少女幽香更濃。他的舌尖遊弋於雪峰周邊,感受著它的柔軟、滑膩和溫暖。乳尖之上,淡淡的兩團紅暈之間,兩粒嬌蒂如含苞欲放的花蕾,色彩變得愈發艷麗。
舌尖越過淡淡紅暈,輕輕觸瞭一下艷麗花蕾,玉人嬌軀猛地一縮,但覺心慌慌地頗為難熬,然而卻躲不過靈蛇一般的舌尖,盡情地挑逗著花蕾。周韻嬌軀一下子繃緊,雙眸微閉,無月不失時機地一口含住嬌蒂,猛烈地啯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