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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熟母懷春

  「乾爹找……找我、有事麼?」

  無月躲閃著他的炯炯目光,隻好先開口,也許想緩和一下緊張和尷尬,伸手去拿茶杯,誰知剛端起來,茶水已潑掉一半,隻好又重新放下……

  周氏龍總算開口,淡淡地道:「你不用再叫我乾爹。無月,你若真把我當爹的話,就不該對兩位乾娘做出那樣的事。再說,我和夫人、二姨娘的休妻手續已辦好,以後我們之間再無幹系。而且我想,你這兩位乾娘,就快變成你的夫人瞭吧?」

  無月玉面漲得通紅,一時張口結舌,剛才想瞭一大堆可以說的話,可到嘴邊又全都咽回去瞭,最後隻剩下弱弱的一句:「對不起……」

  周氏龍道:「我找你來,是希望把你當作一個男子漢,和你隨便聊聊。我從夫人對你的態度上,感覺她依然還是把你當作她的孩子一般,而你顯然很怕她、處處依賴她。你想沒想過,你和她在一起,合適麼?」

  無月緩緩抬頭,看瞭他一眼,旋即又低下頭說道:「您的意思是……」

  周氏龍嘆道:「二十二年前,自見過她一面之後,我便一直念念難忘。後來雖如願以償,卻漸漸發現,她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我不知她有何目的?想做什麼?我也沒問,更沒有刻意去調查她心中隱秘,但我後來漸漸明白,她答應這樁婚姻,隻是想利用我。即便如此,她仍是我心中,唯一的女子!也許為瞭彌補心中對我的愧疚,迎香一手操辦,為我娶瞭不少姨太太,可除瞭幾次酒後和二姨娘,其他姨太太我從未動過。為瞭讓她能放手施為,避免給她造成困擾,我主動將經營重心移向江南,將傢族世代基業交給她註資經營。她很能幹,經營得有聲有色,我沒看錯,她本是位人間奇女子、巾幗大丈夫!我為她感到高興!這些年我獨居蘇州,除瞭經營生意,多數時候皆寄情於山水之間,和陳兄、施兄雲遊四海,琴棋書畫,無不涉獵,還寫瞭不少文章。這樣一來,我成天忙忙碌碌,好讓自己心裡,再沒有多餘的空間來容納她,然而午夜夢回,她的倩影依然揮之不去……」

  他看瞭看無月的表情,又接著說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何對你說這些?我是想讓你明白,什麼是愛?愛是種迷藥,嘗過的人會失去理智、迷失自我,為瞭她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讓你為她做任何事,說任何話。愛,就是可以無條件地為對方付出!這,就是我的理解……」

  他明亮的雙眼,漸漸變得潮濕、模糊……

  無月看得出,他說的每個字、每句話,均出自肺腑,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動:「實未想到,他對紫煙姊姊竟深情如斯~世間癡情兒女,有多少為瞭情之一字,掙紮徘徊,一生不得解脫?就拿紫煙和北風姊姊來說,對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對她們,也能做得到麼?」

  周氏龍待心情稍稍平復下來,才又接著說道:「若非因為你,她雖不愛我,仍會維系這樁不幸的婚姻,我仍有挽回她心意的機會。然而若非有你,她必將孤獨寂寞地走完一生,這同樣是我不願看到的。這也是我同意和她結束這樁婚姻的主要原因。她真的是個奇女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會千方百計地牢牢抓在手中,在協議上,她千方百計多爭取瞭不少利益,我沒計較那些。我計較的是她這樣做,多半是為瞭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象我這樣,好好地愛她一生一世,永遠也不要辜負她!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言盡於此,你去吧!」

  無月已記不清自己是怎樣回到秋水軒的。在他想來,以乾爹煊赫的傢世,富可敵國的財富,應當活得瀟灑自在、風光無限才對,誰知竟為情所困,孤寂落寞,兩鬢染霜終不悔,其中甘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情之一字,竟有如斯巨大的魔力麼?

  他不由得捫心自問,數月前為瞭讓影兒幫自己一把,不惜騙取一個純潔少女的感情,是否不該?在大姊的問題上自己是否失之輕佻,同樣有錯?肆意玩弄感情,是否也和做賊一樣可恥?

  然而,人的性格一旦成型,要想改變,談何容易?

  望著急匆匆迎上前來、慕容紫煙那雙滿是關切的大眼睛,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綠絨跟在她身後,也是一付緊張兮兮的神情,愣愣地看著自己。

  慕容紫煙急匆匆地把他拉進書房,把他冰冷的手握在手心,哈上幾口熱氣,緊緊地摟住他。不過半個時辰不見,竟似生離死別一般,急急地問道:「他沒有為難你吧?」

  無月怔怔地看著她,這位對自己恩重如山、情深似海的女子,自己一生一世恐怕也難以報答,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慕容紫煙大吃一驚:「龍哥欺負你瞭麼?我這就去找他理論,為你出氣!」

  說完便要閃身而出。

  無月忙死死抱住她腰肢,泣聲道:「老爺沒有難為我,而是……而是……嗚嗚!我……我隻是覺得,姊姊對我實在太好瞭!我……我都不知該拿什麼報答您!」

  慕容紫煙一怔,緩緩坐下身子,喜悅無限地道:「看來他說得沒錯,有些事情必須要面對。不過半個時辰,你已懂事多瞭。我無需你報答什麼,隻望你心裡有我、愛我,姊姊就心滿意足瞭。你要答應我,愛我一生一世,無論是天涯海角,還是海枯石爛,都不要忘瞭我,好麼?」

  他抬起淚眼,堅定地點瞭點頭:「嗯,我答應!」

  慕容紫煙心中喜悅無限,美麗嬌靨愈發顯得光彩奪目、明艷不可方物,看得他意動神搖,忍不住在那雙淡紅櫻唇上,重重地吻瞭上去。美人張開檀口相就,感受著愛郎火一般熱情,心中纏綿情意漸漸化開,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激情過後,無月將周氏龍所說的那番話,原原本本地說瞭一遍。

  慕容紫煙輕輕嘆瞭口氣:「這個不用他說我也知道,是我欠他,但我絕不後悔!我隻在乎你,其他的,我也想不瞭那麼多。對瞭,北風丫頭傷得很重,你這就去看看她吧。這苦命的丫頭,若非她,你的小命還在不在都難說得很,咱們都該感激她!唉~」長嘆一聲,似乎言猶未盡。

  無月倒並未察覺,忙問道:「您不一起去麼?」

  慕容紫煙道:「你自己去吧。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以後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面對,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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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水軒北風值夜廂房,綠絨俏生生立於門外,見他過來,滿臉關切之色地低聲問道:「老爺沒有難為你吧?」

  無月搖瞭搖頭:「沒有,隻是講瞭些道理,謝謝你關心!」

  綠絨拍瞭拍胸口,大大松瞭一口氣,說道:「謝天謝地!剛才真是擔心,既怕老爺太過分,又怕大小姐再溜出來找你拼命!」

  說完,輕輕輕輕推開房門,讓他進去。

  房中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無月不喜歡這樣的安靜,尤其在這種時候,過於安靜顯得沒有生命的活力。

  隻見北風躺在榻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嚇人。也難怪,流瞭那麼多血,換其他人早一命嗚呼瞭!

  無月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手輕腳地在床頭坐下,靜靜地看著她,她前胸和肩背都裹著厚厚的紗佈,滲出的血跡已在雪白紗佈中透出些許紅色。床上一片純白,從墻頭、墊褥、棉被、枕頭,到衣衫,沒有一絲雜色,也沒有任何絲繡圖案,將這些許紅色襯托得越發鮮艷奪目。當然,那一頭柔絲和柳眉,是唯一的例外。

  他知道,北風一向酷愛白色,一如她純潔無瑕的容顏和心靈。她的人生很簡單,自幼和一群女孩子一起苦練一擊必殺的奪命本領,後來脫穎而出,與摘月三人成為羅剎門中堅力量。長成少女後傾國傾城,本應成為神州鳳冠之上的明珠,成為男兒們心中的偶像!卻除瞭殺人,啥都不知,除瞭聽命於夫人,再無其他雜念。要說她還能動點腦子,一定也是跟殺人有關。

  剛才和慕容紫煙一番激情相擁,他以為自己的心已全部交給瞭她。然而,他已記不清是誰說過,『人在紅塵之中,欠債遲早要還』,北風對他的恩情更是罄竹難書,對他的情意,他也不是不知,他又該用什麼來還債呢?

  無論何時,北風對他都有著一種超強的心靈感應。在澠池,憑借這種感應她救出瞭他。此刻已陷入無底深淵,深度昏迷的她,隻為心中那萬般不舍、無限牽掛,激發求生本能,憑借多年練就的頑強意志,在鬼門關前掙紮徘徊,支撐著一線生機。

  她感覺好累,來自地獄之門的勾魂使者正向她催眠,她好想睡,不再掙紮,再也不用傷心、流淚和撕心裂肺,她的神智不可逆轉地越來越模糊,一旦沉睡便永遠再不會醒來……

  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無月來瞭!

  她已深度昏迷,她的前腳已踏進鬼門關,然而她的靈魂依然感覺到瞭他的存在!在她的心靈之中,那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

  因為他,她泯滅的人性得以復蘇。沒有他,她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隻要有他在,她的靈魂就能得救!

  那是一個她怎能割舍的人兒呀!為瞭他,自己再傷心,再難過,掙紮得再痛苦,也值得!

  她終於擺脫地獄閻羅王派來的勾魂使者、牛頭馬面的糾纏和引誘,緩緩地睜開瞭那雙無比美麗的大眼睛,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那條令她無比牽掛、無法割舍、不願就此放棄掙紮、就此離去的虛影,漸漸在眼前凝為實體,死魚一般的眼神漸漸煥發出一絲光彩。

  「無月,你沒事吧?」

  她的嘴唇在輕微翕動,這是她心裡在說的話,其實並未發出任何聲音,所以無月根本就聽不見。

  然而僅僅由她的眼神中,無月仍猜出瞭她想說什麼,這種默契是通過多年的相處才磨練出來的。

  無月將頭伏低,耳朵貼著她冰冷泛白的雙唇,柔聲道:「北風姊姊,我很好,你現在感覺怎樣?身上疼不疼?」

  北風費力地嘟起雙唇親吻他的耳垂,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無月,親親我……」

  上午在地宮悔過窟中臉蛋兒慘遭無月偷吻,令她終生難忘。

  迄今為止,她還從未對無月有過任何親昵的表示,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之後,她怕此刻不表明心跡,今後再也沒有機會,她這一生,就算白活瞭。

  同樣沒能發出聲音,無月此刻也無法看見她的眼神,但耳邊感覺著她翕動的嘴唇,同樣猜出瞭她說的是什麼。

  他將嘴唇貼向那雙毫無血色、正費力張開的雙唇,觸覺一片冰涼,他不敢用力,怕堵住她那無比微弱的呼吸……

  漸漸地,北風雙唇越來越冷,冷得象冰!

  無月心中惶急,忙伸手摸摸她的頸項,同樣也是越來越冷,而呼吸也越來越微弱,直至幾乎感覺不到!

  難道她心事已瞭,準備撒手人寰?

  難道這一吻,竟是死亡之吻?

  無月肝膽欲裂,頓時淚流滿面,嘶聲大哭道:「北風姊姊,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嗚嗚嗚……」

  此刻的他,感覺是如此無助。

  她的雙唇又費力地翕動起來。無月看著她那雙重新變得無比暗淡的眼神,知道她這是在說話,忙強抑悲傷,用自己的心靈去感受她的心語。

  北風緩緩說道:「無月,我隻是夫人的奴隸,自知配不上你,不必為我悲傷,好好活下去……我好累,好想休息,唯獨就是放不下你……我一生殺人無數,自知死後必下地獄,而你、是給世間帶來光明的天使,身後必升天堂,以後咱倆將永無再見之日,我真的……好不甘心……」

  她眼中光彩完全斂去,櫻唇的翕動也已停止,和無月的心靈溝通到此完全終止。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難道北風,也無法逃過這一魔咒?

  無月哀哀欲絕,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慕容紫煙沒忍心告訴他,最後捅的那一刀雖未刺中北風心臟,但失血過多,心脈嚴重萎縮、堵塞,已生機全無,連她也束手無策,隻因北風身經百戰、體魄強健,才能熬到現在,此刻,也隻能憑借頑強的求生意志強自支撐,但還能支撐幾天,全憑天意。

  綠絨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她隻能看見北風櫻唇翕動,卻未發出聲音,由無月所說的話,大致也能猜出她想表達的心意。看著這對戀人即將面臨生離死別,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身為女子,她很理解北風此刻的心情,不由心中自問:「當時我若不是守在書房門外,而是待在雅廳之中,可有北風姊姊這樣的膽魄,替他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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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風的心跳時斷時續,有時可以中斷長達近半個時辰,身子冰冷、僵硬,跟屍體沒什麼兩樣。說她死瞭吧,可每每無月在她耳邊呼喚得久瞭,又能恢復微弱之極的心跳。

  整整五天過去,她一直就處於這種狀況,再也未蘇醒過一次。她已被送回飛鷹閣北風樓,五天以來無月一直待在這間臥屋裡,他怕自己哪怕離開一夜,便再也喚不回那一絲心跳,那唯一表明她還活著的微弱心跳。

  由於他死活要待在這兒,慕容紫煙已將綠絨指派給他作貼身丫鬟,好隨時為他烹茶,照料他的日常起居。看著他一天天越來越憔悴,綠絨心中很是擔心,卻又無從安慰,隻好多弄些他愛吃的東西,可他胃口似乎也越來越差……

  周韻恢復正常瞭些,不再尋死覓活地鬧得眾人不得安寧,卻突然變得沉默寡言,可以整天不說一句話,時而神情恍惚,時而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樣,成天在暮雨樓裡神神道道,也不知在忙些啥。

  然而,在整修暮雨樓之時,周韻特意要人將一樓西頭那間偏房改成瞭廚房,也不要別人幫忙,自己帶著貞雯滿大街亂逛,買來全套炊具,其間打殘五個店鋪夥計、三個路人,重傷兩位掌櫃,不是因為討價還價,而是看人不順眼……

  最後當然是由慕容紫煙賠錢瞭事,雖然賠瞭錢,她反而松瞭口氣,因為這正說明愛女還比較正常,並未發瘋。這些年來,濟南周府小太歲的名頭遠近皆知,挨整的百姓能得到賠償,不至吃啞巴虧已是萬幸,告官?不怕死的盡管去告吧,而且拼死告瞭,官府也未必能把周傢小太歲咋樣。

  另外,令慕容紫煙安心的是,倒不用派專人成天守住她瞭。

  慕容紫煙和煙霞仙子娘兒仨每天都會到飛鷹閣來探望北風的傷勢,對於她目前這種不死不活的狀況,和大夫們一樣,都困惑不解,別說見過,就連聽都從未聽說過。面對無月那悲傷無助的眼神,唯有溫言撫慰,苦無良策。

  慕容紫煙和無月一起睡慣瞭,猛然間冷夜孤燈,午夜夢中醒來,摸摸身邊空空如也,心裡也是空蕩蕩地,倍感寂寞,便再也睡不著。挨過一兩天之後,想想自己身邊除瞭手帕交煙霞,再無可說心裡話之人,便要她和自己抵足而眠,夜裡也好有個人說說話。

  周氏龍已返回蘇州,大門上題有『周府』兩個古篆的匾額,已被一塊新的、題有「暮雲府」三個隸書的匾額取代。

  為何取這樣一個古怪的名字?連親手書寫這塊匾額的無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誠如他大姊所說,『靜觀暮雨朝雲,笑傲滄海桑田』,這句詩太過詭異,似乎打娘胎裡帶來,自幼就會,有時他說夢話都會念。正因為古怪,所以他每當取名,總是喜歡用這句詩裡的詞。也許潛意識中,他希望自己永遠不要忘記那句詩吧?

  雖然古怪,慕容紫煙倒也沒反對,而這座大院的二號主子,大小姐周韻不僅沒反對,反而很高興的樣子,時常跑到大門外欣賞這塊匾額,一付陶醉的模樣,逢人就誇這幾個字寫得龍飛鳳舞,很有大傢風范。偶爾遇上有路人誇這三字寫得好,她會高興得硬塞銀子給人傢!不認識她的人樂得發財,認識她的人反而嚇得落荒而逃,唯恐她又要使壞。

  她倒是陶醉瞭,她那位遠在蘇州的老爹卻為這個寶貝女兒傷透瞭腦筋。蘇傢大公子將休妻之事告訴老爹之後,這位揚州地頭蛇大發雷霆,將兒子胖揍一頓不算,還跑到蘇州找周氏龍理論。

  周氏龍又能怎樣,讓女婿把已休掉的韻兒再娶回?別說這是個天大的笑話,再說,也要韻兒同意才成啊?在濟南他可是見識夠瞭女兒的烈性,再去逼她,成心想出人命麼?所以也隻能好言相勸,嘴皮子都說破瞭,又在生意場上多給瞭點好處,總算才把這位前親傢給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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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慕容紫煙一覺醒來,又睡不著瞭。見身邊煙霞仍睡得象頭死豬,心中暗嘆:「煙霞雖不善心機,有時甚至有些缺心眼兒,還真是有福之人啊!躺倒就能睡著,除瞭亂倫之事令她耿耿於懷,再無憂慮。平生葷素不忌,享盡艷福,連我的無月都被她分走一杯羹……」

  躺在床上,雙眼瞪得老大,一時間心潮起伏:「無月這種狀況真是讓人揪心啊,何時才是個瞭局?可北風若真去瞭……唉!為瞭此事,無月跟我也有瞭些隔閡,似乎怪我護犢,不願嚴懲韻兒。可那樣做有用麼?還可能逼得她更走極端。何況我虧欠韻兒太多,怎麼也不忍心下重手啊……」

  胡思亂想半晌,更加睡不著,見煙霞酣睡如故,忍不住伸手在她肥臀上扭瞭一把,大聲喊道:「無月想吃姊姊的奶,快起床!」

  煙霞吃痛驚醒,睡眼朦朧地四顧道:「無月想吃奶?人呢?」

  慕容紫煙撲哧一笑:「在飛鷹閣北風樓,姊姊快去喂他吃早餐奶吧,格格~瞧你那副騷樣兒!」

  煙霞方知被耍,嗔怒之下奮起反擊,啐道:「夫人竟戲弄我?真是過分!」

  按住慕容紫煙撓她癢癢。

  慕容紫煙不甘示弱地道:「誰怕誰?」

  祿山之爪也襲向煙霞肋下。兩位絕世美婦在榻上翻滾打鬧、糾纏撕扯作一堆,一時間釵橫鬢亂,偶爾敏感部位被對方偷襲得手,春心漸漸蕩漾開來,屋裡傳來陣陣淫聲浪語,以及嬌喘之聲……

  煙霞雖陰招損招盡出,畢竟力氣比猿臂蜂腰的夫人差得太多,一時間被修理得狼狽不堪,但依然不肯認輸討饒。慕容紫煙見她如此不堪一擊,不禁呵呵直樂:「跟我鬥,你還嫩點~連無月都可以把你幹得嗷嗷叫!」

  煙霞回想起和無月上床的滋味,想想已曠瞭好幾天,不由得長嘆一聲,一臉憧憬之色地道:「象他這樣的超級變態少年,天下哪裡還能找出第二個!您以為男孩個個都象他呀?我兒就不象他那樣熱情大方,說話討人喜歡。」

  慕容紫煙笑道:「津兒性格的確象個女孩兒,最近在書房裡召見門中男性部屬,津兒總是害羞得往曉虹身後直躲,和女人混在一起反倒自在得多。」

  煙霞嘆口氣:「說起無月,好幾天沒來,夫人久曠之身一定很難熬吧?」

  慕容紫煙嗔道:「姊姊才是久曠之身,又想偷我的男人瞭吧?我掐死你這個淫婦!」

  再次在煙霞身上肆虐起來,兩位美婦又打鬧著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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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後,慕容紫煙和煙霞仙子前往飛鷹閣探視無月和北風,在飛鷹閣大門外遇見曉虹姊弟倆,四人一同向東北角上的北風樓行去。

  到得樓上,但見臥室、內廳的幾案和椅子上,到處堆滿瞭各種各樣的醫書寶典,無月埋首書頁之間,正一邊查閱,一邊凝神思索,幾個人進屋他都沒註意到。

  綠絨站在他身邊,不時替他搬來想要查閱的書籍,大冷的天兒已忙得臉上見汗。

  慕容紫煙心知他是想查找以前是否出現過類似的病例,好設法救治,見他眼中佈滿血絲,眉頭緊鎖,人也消瘦不少,不禁大感心疼:「無月,你可要註意休息啊!有綠絨幾個丫鬟輪流看護著北風,你沒必要天天熬夜。」

  無月抬頭「啊」瞭一聲,驚訝地道:「紫煙姊姊,你們啥時來的?怎麼一點腳步聲也無?」

  慕容紫煙道:「我們幾個上樓走得咚咚響,怎會沒腳步聲?是你看書太專心。對瞭,韻兒沒再來找你拼命吧?」

  無月搖瞭搖頭:「那倒沒有。唉!我查遍醫書,卻怎麼也找不到類似北風姊姊這樣的病例記載,怎麼辦啊?老是這樣,恐怕拖不瞭幾天啦!」

  滿臉焦灼之色,溢於言表。

  旁邊的曉虹突然說道:「據我所知,塞外有位隱士奇人,醫術高絕,專治各種疑難雜癥,人稱『不死神仙』,若能尋訪到他,或許能有辦法。」

  無月撲上前緊緊地握住她那雙纖纖柔荑,激動地道:「曉虹,他在哪兒?我這就動身去找他!」

  曉虹吃痛,秀眉一皺。無月這才發現自己用力過猛,忙將手松開,滿臉期待之色地看著她。

  曉虹搖瞭搖頭:「我隻知他隱居於西昆侖梅花谷中,但具體梅花谷在何處,我就不知道瞭。」

  無月興奮地道:「知道地名就好辦,總能打聽到的。」

  曉虹卻又說道:「無月,你先別這麼高興,據我所知,這位活人無數的老神仙雖然醫道高絕,但生性怪癖,臭規矩很多。即便我們找到他,他也未必肯施救。」

  無月笑道:「不要緊,隻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隻要有一絲希望,就一定要全力以赴。」

  這是五天來,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煙霞仙子揶揄地道:「唉~瞧他高興得那樣,愛情真是偉大!那兩位更離譜,一個為他尋死覓活,一個甘願為他挨刀。看來咱倆姊妹真是老瞭,再也找不到當年的激情,能像她們這樣,鬧得天翻地覆的。」

  慕容紫煙愁眉苦臉地道:「都這節骨眼兒上瞭,姊姊還有心思開玩笑?」

  煙霞仙子笑道:「我在想,大小姐簡直就是你的翻版,當年你也跟她一般烈性吧?嘿嘿!幸好不是當年,否則昨夜非捅死我不可!」

  慕容紫煙惡狠狠地低聲道:「哼!若非見無月已把你捅得半死不活,我還真想把你戳死!」

  煙霞仙子臉上一紅:「當著孩子的面,你……」

  正在這時,周韻的貼身丫鬟貞雯走瞭進來。原來,這位大小姐也不管五天前差點把無月一刀捅死,就派貞雯過來請他去一趟暮雨樓,莫非想演一出『牡丹亭』?

  慕容紫煙皺眉道:「這丫頭好容易安穩幾天,今天又想出什麼幺蛾子?無月,你不能去!」

  無月心中依然耿耿於懷,自然不願去。貞雯眼睛紅紅的,一付欲言又止之色,有夫人在場,卻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回去向大小姐復命。

  貞雯走瞭沒多久,就聽樓下飛鷹閣院門處傳來一陣驚呼!

  慕容紫煙忙下去一看,隻見兩位守衛大門的精衛隊員正一邊尖叫,一邊使勁拍打自己身上,一個隊員的頭、肩和皮襖上爬滿瞭二十幾隻大老鼠,她衣褲裡面到處都在蠕動不止,估計至少還有十多隻老鼠,在衣袍和褲腿裡面鉆來鉆去!

  另一個隊員身上爬滿瞭色彩斑斕的青花蛇!

  周韻則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欣賞,在她身邊放著兩個大籠子,裡面各自關著數十隻大老鼠和近百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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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是以無月的視角,觀察一群個性鮮明的女子,她們或溫柔、或潑辣、或古怪得不近人情,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善良美麗、堅忍不拔、忍辱負重,為瞭所愛的人和自己的子女們,默默而無私地奉獻著自己的青春和歲月。無論在何等艱難的情況下,她們也永不放棄努力,用自己並不強壯的脊梁為子女遮風擋雨、毫無怨言地支持自己的愛人、支撐著自己傢庭,正是她們的堅強,進而托起一個經久不衰的強大民族。

  每每想起嶽母刺字、孟母三遷、鳳求凰中卓文君的故事,等等等等,我都會深深感動!

  無月是多個男主的組合體,有些多重性格。他對每個女主的愛都是專一而發自內心的,和每個女主之間都有著相互獨立的愛情故事,這說起來有些相互矛盾,但這是由他的多重性格決定的。

  他是文章的主線,然而在每個女主面前,他又僅僅是個配角。之所以會這樣寫,是由於我對女性發自內心的崇敬之情。從小到大的親身經歷,讓我體會到女性的偉大、無私和奉獻精神。

  在此向偉大的中華女性同胞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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