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陸安醒來晃瞭晃醉酒後的頭疼的後遺癥,見是個陌生的房間,於是趕緊穿好衣服,走出房間,見客廳的茶幾上留著一張便條。
趙蕓芝在上面留下一串清秀的文字,大概的意思就是陸安如果真想辦酒吧就約個時間見面,可以仔細的商討一下,字條的底部還留瞭一串電話號碼。
陸安笑瞇瞇的將便條揣進兜裡,鎖上門後,開車回瞭鎮上。剛將車子停在鎮政府院子內,剛抬頭陸安便看見一身靚裝打扮的卓雅緩緩走瞭進來。
“表嫂子!”陸安笑著和卓雅打招呼,沒想到卓雅隻是輕輕瞥瞭他一眼,便踏著高跟鞋,快步的朝著二樓辦公室走去。
見卓雅依舊那般冷漠,陸安無奈的嘆瞭口氣,邁著步子回到瞭辦公室,用一上午的時間將所有的文件整理清楚,又將自己帶來的書籍打好瞭包,裝進瞭箱子裡,等候市裡的調職通知。
“呵呵,陸鎮長,這就準備走人呢?”鎮長胡蔡友發敲門走進陸安辦公室,見陸安大包小包的收拾起來,便笑瞇瞇的說道。
“蔡鎮長,快進來坐。”陸安拿出煙遞給胡蔡友發,然後笑著說:“也就這幾天的事情瞭,先準備一下,別等到通知下來瞭在去慌手慌腳的收東西。”
“也是!”蔡友發接過煙,點瞭點頭,嘆氣的說道:“沒想到咱們搭班子才不到一年,你又要回市裡瞭,還真有點舍不得,我就喜歡和你這種年輕的領導幹部一起工作,思想前衛做事幹練,做事雷厲風行是塊當官的好料子啊!”
陸安哭笑不得的搖瞭搖頭,說道“蔡鎮長,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瞭,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非常清楚的,工作經驗尚淺,很多地方還需要很大的改善,來這裡快一年,其實正正能為百姓做到的事情並不多,隻希望我的農改計劃能順利完成,這樣,咱們大橋鎮的農業才能能得到好的改善,我也才算是給上面交瞭一份好的答卷!”
蔡友發瞇眼點頭,將煙點上後,悠悠的說道:“我這歲數,沒什麼奔頭瞭,不過陸鎮長你還年輕,機會很多,我年長你不少歲,站在長輩的立場上,我想給你幾句我這從政二十多年來,悟出的一些道理。!”
陸安將蔡友發讓到沙發上坐,然後給他倒上瞭茶水,才正色的說道:“蔡鎮長,你請講,我一定聽進心裡去。”
“陸鎮長,你要記住,天朝做官的最大特色就是跟對上司,因為官吏的考核與任免主要不在於你有多少政績,而在於你與上司關系的密切程度。
所以,你要把“報喜不報憂”、“欺上壓下”作為做官的鐵律牢牢記住,做到與上級交往突出一個“諂”字,與下級交往突出一個“瀆”字。”
說完,蔡友發朝著陸安臉上打量片刻,見陸安皺眉低頭沉思,便接著說道:“我知道,我說的這些你一時半會可能無法理解,甚至持反對意見,覺得當官應該為民做主,應該好好幹好自己的工作,沒必要對上司獻媚,這些東西,剛進入體制的新人都會這麼認為,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等你在體制裡多混幾年,就能慢慢的體會過來,我說的這些看似有些偏激,但絕對錯不瞭。”
“謝謝菜鎮長,我一定牢牢記住你忠告!”陸安此刻的確不同意蔡友發的觀點,覺得他的說法太過離經叛道,不過別人也是一番好意,他不好當面反駁,於是就笑著答應一聲。
“還有……”蔡友發說著嗎,從懷裡掏出一個筆記本交給陸安,說道:“這是我這些年記得一些心得,在你臨走前送給你吧,以後可以為你參考用。”
陸安伸手接過,疑惑的翻看第一頁,上面醒目的寫著‘官場潛規則’五個大字。大致的看瞭一下,千篇一律的講述的都是與他現在的思想所違背的宗旨。
“這麼寶貴的東西,送給我不合適吧?”陸安又遞瞭回去,其實並不是陸安客氣,而是他不想因為蔡友發所寫的一些東西,影響瞭自己的正常思維。
“沒事,你就留著吧,反正我現在也用不著瞭,就當是給你一些借鑒吧!”
“得,那我就收下瞭。”陸安見推脫不瞭,就將本子放在茶幾上,開始和蔡友發閑聊。
幾天後,陸安調離的通知便傳達瞭下來,陸安將辦公室的東西收拾好裝進車子後備箱後,然後朝著二樓辦公室走去。站在窗戶邊,看著卓雅的倩影,陸安心情極其低落,也許以後當真和她沒有再見面的機會瞭吧。
輕輕敲開農改辦的房門,開門的是當初卓雅從農業綜合辦挑選來的那名女大學生,見到陸安她恭敬的問瞭聲好,然後說自己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便朝著裡面的男大學生暗示瞭一下,男大學生會意過來,趕緊站瞭起來,兩人共同走瞭出去。
“表嫂子,我要走瞭!”陸安聲音苦澀的輕聲說道。
卓雅沒有抬頭,看不出她的表情,隻是不停的翻著手裡的檔案,語氣平淡的說:“照顧好自己!”
“嗯!那我走瞭表嫂子,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陸安的話卓雅沒有應答,隻是低頭翻看著檔案,那模樣看上去極其認真,見卓雅不再吭聲,陸安在心裡輕輕嘆瞭口氣,轉身邁著步子走出瞭農改辦。
“你也要保重!”等陸安身影消失在辦公室,卓雅微微抬頭,臉上帶著一絲憂傷,凝望著剛才陸安站立的門口,視線漸漸迷離起來。
……
“卓雅,陸鎮長走瞭嗎?我剛才去他辦公室,見裡面已經收拾空瞭!”陸安剛走沒多久,馬超便急急忙忙的沖進瞭農改辦。
“嗯,走瞭!”見是馬超,柳卓雅面帶憂鬱,手拂青絲,微微點瞭點頭。
馬超有些責怪的對卓雅說道:“你怎麼不留住他啊,他幫瞭咱傢這麼大的忙,好歹也得請傢人吃頓飯吧!”
見卓雅不再吭聲,馬超拿出手機,說道:“我給陸兄弟打個電話,讓他今晚留下來,到咱傢吃頓飯,如果沒有他,副鎮長這個位置哪有我什麼事,前段時間,縣公安局局長王天柱的女婿不也瞅著這個位置嘛,我知道陸兄弟夠意義,回絕瞭他們,這個情我馬超記住瞭。”
“你別打瞭,他早就走瞭。”卓雅見馬超開始撥號,便微微蹙眉的說道。
“這……哎,算瞭。”聽卓雅這麼說,馬超放下電話,無奈嘆息道:“以後再找機會吧!”
卓雅和馬超兩人的一幕陸安卻不知道,回到市裡以後,他給於方江打瞭一個電話,於方江告訴他,讓他先休息幾天再到房管局報道。
並囑咐他,房管局雖然是市政府的下屬機構,但是權利卻不容小覷,裡面的人員關系也有些復雜,現在已經不是鄉鎮瞭,讓陸安時刻註意,並在關鍵時刻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拉攏人的機會。
陸安答應一聲,和於方江聊瞭幾句便掛斷瞭電話。回到傢裡,陸婉瑜還在公司,陸安便開始思索起和趙蕓芝說的辦酒吧的事情,一開始他喝多瞭順口跟趙蕓芝說的,但是現在一想覺得還是好的,不能一直用著陸婉瑜給的錢吧,但是隻靠那點工資根本就不夠,這也是天朝官員十有九貪的主觀原因,於是便想起張副市長的公子張宗禮開瞭個夜總會,便找出他的號碼撥瞭過去,打算跟他求經。
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張宗禮正在和幾個朋友打麻將,看瞭看號碼,他向眾人做瞭個噓的動著,然後接通,笑瞇瞇的說道:“陸兄弟,今天怎麼有時間給哥們打電話瞭?”
陸安笑瞭一聲,直接進入正題的說:“我想到縣城開個酒吧,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要找你咨詢一下,你現在有沒有時間?”
張宗禮看瞭看自己手裡的一副臭牌,又看瞭看桌面上越來越少的錢,就點頭說道:“有時間,你叫我當然得有時間,說個地方吧,我馬上過來找你!”
陸安將地方定在雲山酒店,又和張宗禮閑聊幾句,才掛斷瞭電話。
張宗禮將手機放進兜裡,然後一把將桌面上的牌掀倒,嘴裡罵罵咧咧道:“馬勒戈壁的,什麼卵子手氣,不打瞭!”罵完,拿起桌上剩餘的錢,套上西裝,將位子踢到一旁,打開房門走瞭出去,留下另外三人牌友面面相覷,心裡有火又不敢對張宗禮發作出來。
而這邊陸安定好雲山酒店的包廂之後,想起上次雖然和張宗禮談妥以後讓他幫陸婉瑜公司跑關系,公司給他一些分成的事情,但是一直還沒有機會將張宗禮引見給陸婉瑜,於是陸安又打電話給陸婉瑜,讓她晚上也去雲山酒店談事。
結果陸安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陸婉瑜卻有些神秘的笑瞭起來,問陸安怎麼電話打過來瞭,她也正想打電話給陸安呢。
陸安聽陸婉瑜這一說,就有些迷糊瞭,問瞭半天才知道,原來是陸婉雪大學快畢業瞭,在陸婉瑜的公司實習呢,都來好幾天瞭,說是要給陸安一個驚喜,所以一直瞞到現在。
在陸婉瑜說著的時候,陸安似乎還聽到陸婉雪在搶著電話不讓陸婉瑜說,這讓陸安一陣無語,幹脆直接掛瞭陸婉瑜的電話,然後改撥打陸婉雪的打瞭過去。
三姐弟胡扯瞭一通後,然後又把今晚要去雲山酒店的事情說瞭,掛瞭電話的陸安拿著手機沉思瞭一會,才慢慢的找出林敏兒的號碼給撥瞭過去。
那天晚上陸安答應回市裡見林敏兒,但是喝的太醉失約瞭,剛好這幾天又忙著調離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時間打給林敏兒解釋,這會空閑下來,陸安便心虛的撥瞭過去。
電話那頭,裡面剛剛撥通滴滴響瞭兩聲,就發出忙音狀態,陸安無奈的笑笑,“還耍小孩子脾氣。”
於是再次打瞭過去,直到撥三遍,林敏兒才接通,氣呼呼的嬌聲喝道:“陸安,你又放我鴿子!”
陸安哭笑不得的輕聲說道:“那天朋友過生,喝多瞭酒,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就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放我鴿子?!陸安你太討厭瞭,那天怎麼說來著,不是說以後都不會辜負我嘛?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擔心,說好瞭來找我,打你電話又不接,害的我擔心瞭一整晚!”
陸安冷汗淋淋,心生愧疚的問道:“你現在還在市裡嘛?我已經調回市裡來瞭,隻要你想見我,一個電話馬上就到!”
“哼,我早就回省城瞭,再也不理你這個負心漢!”
陸安手機貼在耳旁,沉默下來。他心裡有些難受,暗自罵自己這輩子到底得傷多少女孩子的心才滿意,林敏兒、楚香怡、卓雅,都是他愧疚的對象。
林敏兒,為瞭追求自己,一直在主動的付出著,這一份堅持,值得陸安感動,但是感動之餘,他卻一次次的辜負瞭她,一次次讓她失望。
而楚香怡,雖為他人妻子,卻意外的沒有被破處子之身,把第一次稀裡糊塗的交給瞭自己,而自己對她又做過什麼,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她,甚至隻有在自己需要發泄的時候,才會真正的想到她。
還有卓雅,如果沒有那一晚的事情,自己可以和她很好的相處……
見陸安半響不說話,以為是自己的話讓陸安生氣瞭,林敏兒又換瞭個柔和的語調說道:“怎麼啦?還生氣瞭!真沒意思,做錯瞭事情,還不讓人說!”
“沒有生氣!”陸安語氣溫和的說道:“隻是覺得對不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瞭你!”
林敏兒感覺到陸安此時心情有些低沉,心一軟,於是怒氣消之殆盡,輕聲說道:“你知道辜負瞭我就好,再給你一次機會,下次再這樣哼哼!”林敏兒在電話中哼唧兩聲,比劃出白嫩的小拳頭,即便她知道陸安看不見,但是她還是下意識的伸出瞭手,仿佛陸安就在自己身邊一般。
“嗯,不會瞭!”陸安苦澀的笑瞭笑,說道:“你什麼時候再來雲山,到時候我好好招待你,當是賠罪!”
林敏兒笑瞭笑,輕聲說道:“放心,很快我就會來雲山,也許到時候你見到我的變化,會大吃一驚!”
“呃?”陸安疑惑道:“什麼變化?”
“到時候你就知道瞭!”林敏兒神秘的笑笑,“我很期待,到時候你見到我時表情有多誇張!”
“呵呵。”陸安傻笑兩聲,調侃的說道:“有這麼神秘,難當你還能由女人變成男人不成!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才大跌眼鏡,大吃一驚瞭!”
林敏兒嗔怪的說道:“討不討厭!你才變成女人呢!不過,我的轉變一定會讓你吃驚的,咱們走著瞧唄!”
“你這麼說,我還真有些期待。”陸安看瞭看時間,然後說道:“我晚上要去見一個朋友,商量點事情,先不說瞭,晚點再打給你!”
“好吧!”林敏兒點瞭點頭,接著嬌聲說道:“不會是女朋友吧?!”
陸安苦笑道:“你覺得是就是吧,要不要過來查崗!隨時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