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府的花園裡,項少龍正苦心專志地舞動著龍淵。
隻見他揮劍如虹,每一劍的擊出,都將全部心神貫徹其中,或砍或劈,或刺或削,皆暗合著劍道的至理,而更為奇特的,是他此刻的劍路中,比之以往墨子劍法的的守強攻弱,竟亦是大有變化,往往在看似防禦之處,卻暗藏著極為凌厲的精妙殺招,比之先前,竟隱然上升瞭一個層次。
這要歸功於墨子劍法的三大殺招,回到邯鄲之後,他偶然從元宗傳授給他的鉅子令中發現瞭這墨傢秘傳的三式絕妙劍法,一見之下,便讓他心神欲醉,當真是句句精妙,字字珠璣,不禁使他對墨翟這人的才情智慧,生出無限景仰。
然而劍法終究是死物,之所以他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便有如此明顯的進步,即使他並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此皆歸功於一個強敵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仲孫玄華!
當夜在大梁街頭,那瞬息間將他擊敗的霸道一劍,至今仍不時在他腦中閃現。
吾劍之威,輝煌天下!
對方的力道、氣勢、技巧,皆是全方位的霸道絕倫,即使在習得三大殺招的此刻,如若對上對方,他依然自感輸面居多,甚至午夜夢回時,每次想起對方的那一劍,他便有一種下意識的想要退避躲閃的沖動。
然而此刻的他,卻是無路可退,亦不願退縮,皆因在邯鄲城外,趙倩刺向他的一刀,讓他在瞬間感悟到瞭很多事情。
他可以想象到趙倩在大梁的經歷,正因如此,他絲毫生不出怪責對方的心情,皆因他很明白,對方會有這樣的變化,全是因為他的保護不力,錯的並不是這位嬌貴的公主,而是那時軟弱無力的自己。
而在進入邯鄲城,得知瞭妮夫人死於趙穆之手的消息後,在悲痛之餘,他的這種感悟就更加強烈,趙穆、仲孫玄華、孝成王、信陵君、眾人皆是一樣,這是一個虎狼橫行的時代,想要保護身邊的女性,就隻有讓自己強大起來!
心神動蕩之間,他已是情不自禁的使出三大殺招中最強的「攻守兼資」,一劍出手,卻見劍氣縱橫,竟是亦靜亦動,靜時有若波平如鏡的大海,動時則似怒海激濤,變化莫測,每一個姿態都妙至毫巔,每一個動作都表現出人類體能的極限,既沉穩又激烈,形成驚天地泣鬼神的氣勢。
在一旁觀劍的紀嫣然與烏廷芳,看著項少龍那動人的虎軀,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氣勢和陽剛的魅力,秀眸皆是射出情迷傾醉的神色。
項少龍看著兩女,臉上亦是露出溫柔的面容。
就在這時,卻見陶方匆匆的跑入項少龍的隱龍居,急聲道:「少龍,齊國的仲孫玄華已入城,各國使臣皆已抵達邯鄲,傢主急招你去前廳商議此事。」
仲孫玄華!
項少龍的目光中精芒陡然一閃——
刺魏事件已過半年,在此期間,因為這一事件,列國局勢竟是風雲激變。
魏王與信陵君皆死,特別是威震天下,更在魏國極得人心的信陵君的死去,立時使得魏國陷入瞭混亂,光是其門下的數千門客,已然是極大的麻煩,繼位的太子與龍陽君雖竭力維持局面,卻仍是效用不大,更何況兩人本身亦有矛盾,更是使得魏國的局勢迅速混亂起來。
魏國位居中原中心,本就是天下樞紐,四戰之地,眼見魏國內亂,其旁的諸國皆是露出獠牙,除瞭最弱的韓國,秦人、楚人皆是迅速下手,分別派兵攻入魏國,就連一度風雨將至的趙國亦是壓下矛盾,為瞭安撫烏傢,趙王不僅未曾懲處棄下趙倩歸來的項少龍,反而更因其盜得魯公密錄,以及刺殺魏王的功績加封他為將軍,命他為趙穆所舉薦的樂乘副將,率軍攻魏,期間屢立戰功,已是頗有聲名。
位於東方的齊國,卻未曾涉入到這場亂戰中,仲孫玄華借機以韓竭為大將,滕翼為副將,率大軍攻打最弱的燕國,頗有在逐鹿中原之前,先安定後方的意思。
結果半年攻戰下來,相對於趙與楚,秦國的進展卻是最大,秦將蒙驁極善用兵,先是攻破魏國重鎮南陽,又突襲大敗楚軍,隨即借勢直逼大梁,大有一舉滅亡魏國之勢,唇亡齒寒之下,東方諸國當即一改國策,轉欲在趙國國都邯鄲會盟,聯合諸國之力援魏,以求擊退秦軍的東犯,故而一時間,除去在齊國的攻勢下風雨飄搖的燕國外,齊國的仲孫玄華,楚國的新晉重臣李園,魏國的龍陽君,韓國的平陽侯韓闖,東方五國的權臣盡皆匯聚邯鄲,一場席卷天下的風暴已是將至……
邯鄲城東的趙氏行館,乃是專門訓練職業武士的場館,經篩選後由按材能高下推薦給趙國軍方,故而在趙國地位崇高,亦極具影響力。
這一日,五國權貴卻是盡被趙孝成王所邀,集結於此,名義是休睱觀武,為表現出悠閑的意味,更是邀請瞭邯鄲城內的不少貴婦淑女參加,如出名的趙雅等交際花自不必說,就連項少龍剛剛娶入傢門的烏廷芳,以及烏傢的死對頭,主宰趙國冶鐵業的郭縱之女郭秀兒亦是受邀,此外,趙國較為出名的劍士,如趙氏行館館主趙霸,趙墨鉅子嚴平等人俱是出席,擁有趙國第一劍士名頭的項少龍更不必言,竟是前夜便被孝成王召入宮中,命他務必保持最佳狀態,以求在次日下場揚威。
觀武過半,端坐於看臺之上的項少龍卻是心中暗笑。
此次邯鄲會盟,既是五國縱約,則必推統帥,以將才而論,趙之廉頗、李牧、齊之仲孫玄華乃是列國欽服的最佳人選,然仲孫玄華已是封君,更佩齊國相印,地位上天然便高於廉李二人一籌,故而孝成王此舉,名為休睱,卻實欲借此炫耀趙國武力,以求為趙國爭得聯軍統帥之位。
項少龍亦承認趙王的準備極為精心,方才的武士表演,包括步戰、騎射,俱是出色,頗有武靈王之遺風,隻可惜看臺之上代趙王主持觀武的趙穆,在言談之中,竟全然是一幅不知兵事的模樣,尚未待仲孫玄華開口,僅僅是李園的幾個問題,便將趙穆說的理屈詞窮,面紅耳赤,堪稱丟人到傢,就連一旁的趙霸、嚴平以及他項少龍,亦是覺得無顏。
見到這幕景象,他不由對趙國更是絕望。
不僅是他,此刻的烏傢,也已有瞭私下的打算。
烏傢身具秦人血統,在長平之戰後便對趙國不具信心,故而早已聯絡秦相呂不韋,試圖以營救身陷趙國為質的太子妃朱姬與質子政為籌碼,舉傢投奔入秦,而在這半年裡,對比起蒙驁的接連勝利與樂乘的空耗時機,烏傢的決心已是更為堅決,故而此次借五國會盟之機,烏應元買動朝臣,以述說前線戰況之名召回項少龍,便是計劃以會盟為掩護,趁機救出朱姬與質子,而後投奔秦國。
項少龍的行動能力極強,雖是返回邯鄲不過數日,便已憑借他超越時空的特種兵手段潛入質子府中,與朱姬建立起聯系,對於巨鹿侯趙穆,他雖不致無視,卻也以為不足為懼,而隻有仲孫玄華,有瞭大梁的失敗之後,他已將此人當做今生最大的強敵,再也不敢報以絲毫忽視,可恰恰眼下此人正在邯鄲,更與趙穆表現的相當密切……
恰巧這時,仲孫玄華好巧不巧的扭過頭來,對著他微微一笑。
項少龍心下一凜,下意識間的避開瞭對方的目光,也恰好就在這時,場外蹄聲響起。
高墻大門開處,一位身穿雪白武士服的絕代佳人,策騎奔瞭進來,正是隨魏國使團前來的紀嫣然。
大梁一見之後,項少龍已知她對自己情根深種,此次她剛來邯鄲,不待過夜,便已托詞來烏府見項少龍,若非項少龍與她約好偽作保持距離,以方便她探聽消息,她幾乎當夜便留在烏府過夜。
這份情意,隻讓他項少龍既是感激,又暗嘆自己的幸運。
眼見紀嫣然入場,卻見李園已是不顧身份,主動迎瞭上去,此人素有癡情之名,月前便在大梁對紀嫣然多方追逐,來到邯鄲後更是不願放過任何機會,甚至隱隱感到瞭項紀兩人的親密,而對其頗顯敵意。
紀嫣然不待李園為她牽著馬首,便以一個無比優美輕盈的姿態躍下馬來,一步不停的由李園身旁走過,朝看臺走去。
李園追在她旁,大獻殷勤,她隻是有一句沒一句應著,登上看臺時,含笑與各人打招呼,諸人亦被這位才女感染,皆是殷勤回應,仲孫玄華雖是略顯冷淡,卻也不願當眾失瞭風度,亦是隨眾還禮。
待到紀嫣然落座,這時卻聽鼓聲響起,趙穆已是長身站起,開口道:「殺敵,正是以命相搏,戰爭之道,亦是死生之道,我大趙以武起傢,名將輩出,趙衰、趙盾、趙武諸位先君,事晉時均軍功蓋世。立國之後,非有軍功之人,不得受爵,今日演武,便是要將我大趙武風,展現於列國諸賢面前。」
這番話語本是頗具威勢,隻可惜片刻之前,李園剛以「戰爭之道,亦是死生之道,侯爺不可不知」之言嘲諷過他,所以一時看臺上竟是人人忍笑,項少龍亦是暗自佩服此人的厚顏無恥。
這時,卻聽得看臺後方的武士群中竟是有人「噗嗤」一笑,似是女子聲音,一時間眾人皆是忍俊不禁,雖是不至於大聲狂笑,卻也都小聲笑出聲來,卻是顯得頗為滑稽。
趙穆心中大怒,可是他眼下乃是代趙王發言,怎也不可能在諸國賓客面前,當眾找一個女子的麻煩,於是隻有強作若無其事道:「趙穆不才,奉大王之命,在此代敝國武士,請列國諸君指點劍術,大王已有令旨,若最終獲勝者為敝國武士,便封為禦前劍士,授予禁衛統領之職,若為他國武士,如願投入我趙國,亦以同樣職位相授,決不食言!」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皆是露出驚異的神色,須知這番言語,實無異於以趙國劍士挑戰天下,當真是狂妄至極,幾乎是在聞聲之時,各國使臣已是盡皆變色,就連仲孫玄華的臉上亦是浮出一絲嘲意。
但對於場內的趙國劍士,這一許諾卻無疑讓人熱血沸騰,要知上一名獲封的禦前劍士便是項少龍,他入趙不過一年,此刻卻已是軍中大將,烏傢愛婿,地位在邯鄲舉足輕重,當真是一步登天,而且此次的勝者更將被直接授予禁衛統領,此乃宮廷重職,平日常伴趙王之側,可以想象,日後的前途絕不會在項少龍之下。
不過片刻,已有一名趙國武士大步入場,向看臺拱手施禮道:「小人戴奉,請列國諸君賜教。」此人體型彪悍,虎背熊腰,年紀在三十許間,神態極為沉著,乃是趙氏行館的第一高手,劍法在趙境亦大大有名,顯已是早有準備,被趙國派出來打頭陣。
魏國乃是前來求援,韓國國勢最弱,更兼同出三晉,皆不願搶先觸趙國的黴頭,楚國卻是素來自視甚高,李園更是急於在紀嫣然面前表現,眼見仲孫玄華沒有命手下出手的意思,便當即長身大笑,在吸引全場註意力後,派瞭手下的一名劍士言復出戰。
兩人對瞭十餘劍,言復終把戴奉擊敗,首挫趙國銳氣。
趙穆大怒,卻是派上他手下的第一劍士駱翔,借言復氣力消耗之機,亦是用瞭十餘招,將言復打下場來。
這時韓闖卻已派上他手下的著名劍士伏建寅,又和駱翔鬥瞭起來……
一個時辰之內,各國劍士已是相繼參戰,龍陽君手下的焦旭,仲孫玄華手下的許商,李園手下的東閭子、樓無心盡皆入場,趙國為瞭顏面,亦是派出瞭成亨、黃巖、陸志榮等人接連參戰,到瞭最後,面對連戰連勝的許商和樓無心,不得不用趙氏行館的館主趙霸兌掉瞭久戰後的許商,又把趙墨鉅子嚴平派瞭出來,方收拾掉劍術亦是不凡的樓無心。
但眾人皆知,眼下,方到這場觀武的關鍵之刻。
齊國的仲孫玄華始終未曾出手,此人本身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劍士,名列曹秋道四大弟子之首,成名以來從無敵手,劍術隱然直追其師,手中之劍號稱輝煌天下,由此便知其劍術之可怕。
趙國第一劍士項少龍如彗星般崛起邯鄲,雖成名不到一年,已是連敗連晉、沙宣、紀嫣然等高手,更在魏宮中與仲孫玄華一度分庭抗禮,劫持魏王後全身而退,此戰雖是未分勝負,眾人皆以為他有與仲孫玄華對抗的實力。
楚國的李園成名比項少龍還晚,然在來到邯鄲後,亦是從無敗績,於半月間橫掃各國劍手,搏得楚國第一劍士之名,也是當世巔峰劍手之一。
魏國素有三大劍士之稱,龍陽君第三,紀嫣然第二,第一卻始終成謎,因此眾人也不敢忽視此點,生怕魏國在這國運存亡的危機關頭,終於把這個秘密武器亮出來。
韓國的韓闖倒是一副光棍模樣,他自知無望,便也不再費心,卻是一會兒看看場上,一會兒掃掃看臺上的美人們,卻是一副悠閑模樣。
終於,李園眼看仲孫玄華還是一副無動於衷,毫無下場之意的模樣,終於忍不住搶先入場,費瞭三十多招的功夫,方破掉瞭嚴平的「破墨」劍法,將這位趙墨鉅子也送下瞭場。
至此,趙人的希望與期待,已全部落在項少龍的身上。
然而項少龍正是壓力越大,卻越發精神抖擻的那種人,當即大笑站起,步入場內,劍柱身前,與李園遙相對立,雙目射出鷹隼般的精光,罩定對手。
李園戰勝嚴平後,已是休息瞭一刻鐘,體力恢復不少,此刻亦是抱劍卓立,配合他高挺秀拔、玉樹臨風的體型,亦顯出不遜於項少龍的英武之姿項少龍忽地喝道:「鼓手,給我們來點鼓聲助興!」
眾人愕然時,那負責擊鼓力士的鼓棍已狂雨般擊下,生出震耳的鼓聲。
李園心下一凜,已是矮身作勢,木劍遙指項少龍,不住顫震,劍尖不斷生出微妙的變化,使人難以捉摸到他出劍的角度。
由此一招,便知李園的劍術確是自成一傢,已臻大成。
然而下一刻,卻見項少龍雙目神光大盛,凝註於李園身上,竟是騫地大喝揚聲,全然無視其幻化的萬千虛招,竟是筆直的出劍疾刺。
李園心下大驚,下意識間,他隻感這一劍威勢強猛無儔,有若風雷並發,驚濤拍岸,更隱有一股凌厲的殺氣,幾乎讓他有種下意識間便要棄劍認輸的威勢。
他畢竟是劍術大傢,片刻之間,便已收斂心神,脫出對方的氣勢壓迫,木劍如疾風般橫掃,已是擋下瞭這強悍一劍。
但他終是慢瞭一拍,一瞬之差,場上局勢已盡被項少龍掌控,隻見項少龍竟連續搶前出手,明明看上去是防守的招式,可劍出未半,卻已神跡般的化為攻招,一時劍路竟有若風馳電掣般,直打的李園頭暈眼花,腳步不斷後退,竟是隻能被動防守,連絲毫反守為攻的間隙也無。
剎那之間,兩把木劍已然交擊瞭十多記,「噗噗」之聲,使人聽得心弦震撼,狂跳不止,兩人愈打愈快,眾人眼花神搖,竟忘瞭喝彩助威。
又勉力接瞭數劍,終於,卻見李園無奈的撤劍認輸,他先前與嚴平比劍,體力消耗已是不少,這番下場,本待以他最為擅長的靈巧劍法來纏鬥項少龍,以求亂中取勝,卻不料項少龍竟是一眼便窺破瞭他的弱點,剛一開場,便展現出極之強大的攻擊力,逼得他生生硬接瞭二十餘記重劍轟擊,此刻的他,雙手已是隱隱顫抖起來,自知再戰下去必將出醜,故而雖是心中不甘,也唯有搶先認輸。
全場霎時響起如雷采聲,在場之人仍以趙人為多,眼見項少龍如此英雄,竟壓得先前擊敗嚴平而大出風頭的李園連出手亦不能,而以最窩囊的方式戰敗,又如何能不為之歡欣鼓舞。
下一刻,卻見項少龍傲立場中,已是直視著看臺上的仲孫玄華,豪聲笑道:「大梁一戰,君上一劍便擊敗少龍,少龍對君上佩服得五體投地,於劍道之上亦大有啟發,今日再度請戰君上,還望不吝賜教。」
項少龍此言一出,看臺之上頓時一番躁動,眾人一方面驚訝仲孫玄華劍術之強,竟能一劍便擊敗將剛剛大發神威,完敗李園的項少龍,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認項少龍此人確是光明磊落,敗便是敗,竟毫無掩飾之意。
隻有仲孫玄華心中一動,項少龍這番話語看似自貶,卻是將他推入瞭一個極被動的位置,如若他在項少龍擊敗李園,已是氣力損耗的情況下,仍不能再度速敗項少龍,便等於自損聲名,隻是他一旦動瞭速戰之念,便不免會因心情的焦躁,而影響實戰發揮,而且一旦速戰速決,更是讓項少龍得以規避體力損耗的最大弱點,不致陷入先前李園般的尷尬境地。
僅由這番言語,便可看出項少龍實已準備充分,戰鬥未啟,便已從語言開始,對敵手進行全方位的壓迫。
仲孫玄華冷然一笑,已是長身站起,信手一甩,便將身上的雪白披風除下,露出瞭內中穿著的一身海藍色武士服,與此同時,他橫手一握,已將身側懸著的長劍握到手中,時值正午,烈陽照耀到此劍刻滿烏金色紋飾的劍鞘上,流光幻動間,竟是耀眼至極,有如大日行空般,全然使人不敢直視,當真不愧其輝煌之名。
項少龍面色肅然,心中一動,已命人去取留在看臺上的龍淵,這一刻,雖是在烈陽之下,他的腦海中,卻再度回憶起當夜大梁街上那霸道的一劍,以及返回邯鄲時趙倩的一刀,心中的痛楚,在這一刻皆化為怒火的沸騰,霎時間,他的虎目已然逼視向仲孫玄華,仿佛要將其吞噬一般。
雙雄對視,戰端將啟。
不料此刻,卻聽看臺之側,卻聽一個嬌美的女聲忽然叱道:「且住,項少龍你當真以為我大趙無人,須得派你一個手下敗將出戰嗎?」竟隱然是方才發聲嘲笑趙穆之人。
眾人循聲望去,皆是面露驚色,而當項少龍看到聲音主人之時,竟是虎軀巨震,臉上神色亦是劇變。
發聲之人雖是身穿男裝,但那個婀娜的身影,項少龍隻怕今生也再難忘記,此人竟正是方才他剛思及的趙國三公主趙倩!
心情動蕩之下,他下意識的看向看臺主席,卻見趙穆既是氣急,亦是意外,顯然也已聽出這位公主正是嘲諷自己之人,卻又不知她為何會在此時插上一手。
這時,卻見趙倩已在眾人的註視中步入場中,她身著一襲鮮紅色的武士服,竟亦手持一把寶劍,疾指向項少龍,冷然道:「巨鹿侯爺方才說得好,我大趙列位先君,均是武功蓋世,今日之戰,我趙氏後人,又怎能躲在他人背後,讓一名人傢的手下敗將出戰,如此縱勝,我大趙顏面何存!」說話的同時,這位曾經嬌柔軟弱的美麗公主,身上竟亦散發出一股極為銳利的凜然氣勢,看在項少龍眼裡,一時既是震驚,又是神傷,心中竟是百味雜陳。
然而隨著趙倩的話語出口,場上的氛圍,卻已轉為對他不利,他亦不料自己的「一招敗於仲孫玄華」之言,竟會被趙倩拿來作為話柄,再加上對方的王族身份,方才的話語更顯理直氣壯,眼下情勢,他若想堅持下去,便唯有立時出手,以最迅疾的方法擊敗趙倩,方能證明自己的實力。
這對他來說,其實並非難事,須知在大梁之時,趙倩仍不通劍術,即便這半年內用心練習,但終究時間過短,難有成就,與他這般的一流劍士自是難以相比。
然而此刻的他。卻唯有暗自嘆息,他本就是多情心軟之人,在大梁之事上更是心懷歉疚,又如何能在眼下做出以最無情的方式當眾擊敗這位美麗公主,讓其顏面無存的舉動來?
這時,卻聽面前的趙倩低聲喝道:「項少龍,大梁之仇,我自會用手中之劍親自討還,不要礙我的事,讓開!」
項少龍雄軀再震,看著趙倩冰冷的俏顏,他已毫不懷疑她對復仇的堅定執念,而「大梁」之語更是讓他心中的愧疚感再度增強,終於,他面露猶豫之色,還是默然拱手,無奈的苦笑退下,竟是未曾出戰,便將勝利讓給瞭這位高貴的趙國公主。
下一刻,不待看臺上的人有所反應,卻見趙倩已是斜劍直指臺上的仲孫玄華,寒聲道:「趙國三公主趙倩,在此代表我大趙,請玄帥下場賜教!」此刻的她,嬌軀傲立於場中,秀麗的面容雖是冰封霜凍,然而卻更展現出一種凜然脫俗,獨立不屈的氣概,被身上的鮮紅武士服所映襯,竟有如一隻傲立於冰雪中的鳳凰般,當真是集高貴與驚艷於一身,一時間看臺上的目光竟是全數集中到她身上,不必說趙雅、郭秀兒、烏廷芳等人,就連艷冠群芳的紀嫣然也顯得失色瞭少許。
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口,不過片刻,看臺上的喝彩聲已是宛若雷震,自武靈王胡服騎射以來,趙國民風本就尚武,在七國之中僅遜於秦,而此刻這代表國威的最關鍵一戰,竟有一個王室公主揮劍出場,主動邀戰號稱無敵的仲孫玄華,更展現出足以震動人心的凜然氣概,且不論勝負如何,光是這份勇氣和膽魄,已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趙人為之瘋狂瞭。
至於他國權貴,如李園、韓闖等人,則是在借機狠盯著場中,飽餐秀色的同時,卻又暗中痛罵趙人陰險,須知仲孫玄華的劍法素以氣勢稱強,近幾年來,因被其劍上的軍武殺伐之氣所懾,而致一招內便失神落敗的各國劍手已不知凡幾,而趙國卻臨陣換下負面居多的項少龍,讓一個嬌美動人的公主上場,仲孫玄華再如何冷狠,總不能在眾多趙人面前辣手摧花,如此一來,劍上便不免要氣勢大減,甚至三心二意之下,出個什麼閃失,讓對方稍占便宜,又或支撐十數招,仲孫玄華便要聲名大喪,更是無顏再和趙國爭什麼瞭。
仲孫玄華顯亦是看出此節,隻見他雖站在臺上,腳步卻是不再邁出,沉吟瞭一刻,居然放下輝煌,轉身返回瞭自己的席位。
霎時間,隻見臺上竟是靜若無聲,眾人皆知仲孫玄華所處局面實是尷尬,隻是他這般直接棄戰,則無異於宣言自己連一名少女的挑戰都不敢接受,實在是大跌顏面,隻是眾人顧慮他齊相之尊,須為他稍存體面,但凡換瞭另一個武士,隻怕此刻場中早已是噓聲大作瞭。
不料仲孫玄華返回席位後,竟沒有坐下,而是冷聲道:「本人昨日受寒,今日狀態不佳,如若倩公主極有興致——」說到這裡,他卻是身軀微側,指向自己身後席上的一名清秀女子:「這位解夫人乃是玄華的師妹,敝國王後的劍術老師,劍法已得敝師真傳,不在玄華之下,當可代玄華出戰,一會倩公主的過人劍術。」
這下形勢卻是再度急轉,誰也不料仲孫玄華竟還有這麼一手底牌,忘憂先生曹秋道有四大弟子,善柔能以女子之身列名其中,足見其劍術非凡之處,仲孫玄華以她對上趙倩,正可謂是針鋒相對,更穩操勝券。
趙倩臉色一冷,但卻意外的毫無怯意,反而沉聲道:「既是如此,趙倩便向這位姐姐請教!」
事已至此,善柔終是拔劍下場,臺上眾人皆不料原先所期待的項少龍與仲孫玄華間的龍爭虎鬥,最終竟換成兩個俏麗的美人來拔劍決戰,一時皆是哭笑不得,不過兩名美人劍鬥,比之先前的諸多劍士比鬥,卻畢竟是要養眼的多,甚至還有人偷眼去看臺上的紀嫣然,心道這個魏國第二劍士要不要也下場湊個熱鬧。
而此刻的場上,兩名美人皆是拔劍在手,趙倩的佩劍極為華麗,劍刃狹長鋒銳,燦然奪目,劍柄處竟是以赤金雕成鳳凰之型,更顯高貴凌人,顯然亦是出名的寶劍,此刻她握劍斜斜指前,雙腳一前一後,雖隻是一個基礎的劍士步姿,卻也站得頗為沉穩,顯是經過紮實的練習。
善柔的神情則要輕松許多,此刻的她隻是簡單的站在那裡,俏臉上帶著一絲迷人的笑容,手中拿著的一柄細窄長劍亦是隨意指向趙倩,全然是一幅勝券在握,不足為意的悠閑模樣。
看臺上諸人皆曾涉獵劍術,即便如趙雅、郭秀兒等女子亦不乏觀劍經歷,僅看雙方的步態氣勢,便知趙倩實是劍道新手,雖亦有些功底,卻遠非善柔之敵,不由皆為她擔心,希望她能多支撐片刻,不至於迅速落敗,至於勝利,卻是全然不敢報以期望。
忽然間,隻見場上兩人齊動起來。
善柔自信勝券在握,嬌喝聲中,竟是主動仗劍搶攻,長劍勢如急電般直指趙倩雪頸,滿擬一招之內,便將對方制住。
而趙倩則面色一冷,不僅沒有出劍擋格,反而以攻制攻,亦是同樣一劍指向善柔的頸子。
此劍一出,不必說善柔,看臺上的眾人皆是暗自搖頭,須知以攻制攻雖亦是妙招,但善柔的手法、劍速,均遠非趙倩能比,更兼出手在先,全然可以搶先制住趙倩,依仗速度將對方的攻勢封死。
以此觀來,隻怕這一劍之內,勝負便要落定。
然而就在此刻,在看臺眾人無法置信的目光中,卻見趙倩銀牙一咬,竟是伸出空著的左手,主動向善柔的長劍抓去。
善柔心下大驚,須知此時她隻要劍鋒一絞,便能將趙倩伸出的玉手斬碎,然而看著面前的女子眼中的決絕神色,不知為何,她竟是臉色倏變,長劍更莫名的慢瞭一瞬。
然而借此機會,伴隨著刺痛的慘呼,趙倩竟是狠狠一掌,看準方向,主動將自己的玉手拍在瞭善柔的劍鋒上。
「嗤」的一聲,善柔未及反應,長劍竟已直穿趙倩的玉掌而過,直沒至柄。
趙倩再次慘呼出聲,吃痛之下,銀牙竟已將粉紅的櫻唇咬出血來,而與此同時,她亦強忍著身體的顫抖,竟將受傷的手掌一合,死死扣住瞭善柔的劍柄,而另一手的長劍已是向前一遞,在善柔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將劍鋒橫在瞭善柔的頸上。
全場霎時靜若無聲。
不僅為這無可置疑的完美逆轉,更讓人心動神悸的,卻是趙倩主動犧牲一手,以換取勝利的冷狠與決絕,這一刻,看臺上的眾人,再也沒有一人敢以輕視的心態看向場中的少女,甚至素來對趙倩頗有染指之心的趙穆,在這一刻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
項少龍的心中,在這一刻卻如遭雷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僅僅過瞭半年的時間,當初那個天真清純,唯有依賴自己保護的嬌弱公主,竟能做出這樣的決絕,甚至算是殘酷的舉動,與此同時,他的心中更有一種隱隱的愧恨與後悔,如果他當初在大梁之時,能表現出如趙倩此刻般的犧牲與決心,是否就能從仲孫玄華手中將她救下?
這時,他看到仲孫玄華苦笑著站起,大聲說道:「毫無疑義,這一場是敝師妹輸瞭,殿下的決心與勇氣,玄華亦是自愧不如。」
全場霎時歡聲雷動,仲孫玄華既已認輸,李園等人自更不會有話說,誰曾想到,竟然是一位嬌滴滴的公主,在這最關鍵的一戰中,替趙國奪下瞭最終的勝利!
然而與此同時,卻見場內的趙倩嬌軀一軟,伴隨著掌上流下的涓涓鮮血,竟已暈倒在扶著她的善柔懷裡。
看著趙倩嬌弱的身影,項少龍隻感到心中一痛,然而此刻,他卻意外的看到趙穆竟趁著混亂之機走向齊人坐席,似乎在和仲孫玄華談論著什麼,霎時間,一陣強烈的不安感,卻是浮上他的心頭……
次日,五國合縱的談判竟取得瞭意外的進展,似乎是被趙倩在演武場上的氣勢所震撼,仲孫玄華竟主動讓步,以趙國不幹涉齊國攻燕為條件,承諾齊國出兵八萬,加入諸國聯軍,更願讓縱約長之位予趙孝成王,齊國一退,楚國便獨力難支,李園也不得不承諾楚國亦出兵八萬,此後韓國承諾出兵五萬,身受其害的魏國則是拼盡全力,出兵九萬,而趙孝成王大喜之下,竟宣佈趙國出兵十五萬,共湊齊四十五萬大軍,約定在趙國的滋縣會齊,隨即西進援魏。
此外,趙孝成王更是兌現瞭先前的諾言,竟破除瞭趙國的慣例,將禁衛統領之職授予瞭趙倩這位王室公主,在邯鄲城內暗潮迭起,烏氏、趙穆均已有叛意的情形下,以王室掌禁衛之權,此舉其實不失為妙招,隻是舊俗難破,一時間仍是弄得滿城風雨,直到數日後,城內又起流言,說道仲孫玄華在比劍當日,便請趙穆引見趙王,正式向趙王求娶趙倩,約定一年後完婚,此事方平息下去。
隻是這樣一來,留給烏傢的時間便越來越少瞭,而項少龍雖已與朱姬聯系妥當,更在絕境之中想出瞭以趙盤李代桃僵,替換嬴政之舉,然而因為仲孫玄華的存在,他心中的不安感卻始終未曾消散。
可惜仲孫玄華此人極為謹慎,一入邯鄲,便住入趙宮之內,除瞭幾次宴會外,極少出外,卻是讓他毫無打探消息的機會。
無奈之下,他唯有化妝易容,在趙宮之外潛伏瞭數日,方等到瞭一個難得的機會。
這日,卻見一架看上去頗為普通的馬車,卻從王宮的側門悄然駛出。
等待已久的項少龍大喜在望,當即趕向自己預先算好的一處窄道,卻是爬上路邊的房頂,待馬車經過時,先將一個柔軟的皮墊扔在車頂,又放開雙腳,足尖點在皮墊上,這才悄然跳落到車頂上。
他早已起疑,仲孫玄華既不外出,又如何與已受趙王忌憚的趙穆聯絡,所幸紀嫣然靈機一動,建議他通過烏傢的關系收買瞭一名趙宮馬廄的內侍,得知齊人使團不時會借用趙宮內的普通馬車,這才讓他看破機關,得以在此守株待兔。
自王宮到趙穆府上的路程頗近,隻有不到半個時辰,故而項少龍一上車頂,便毫不猶豫,移身到車頂邊沿,探身下去,把耳朵貼在廂壁處全神竊聽。
不料他凝神一聽,耳中卻隱隱傳來女子嬌媚的喘息聲。
這時,卻聽一個深沉森冷的男聲道:「好一個蕩婦,竟然連這麼兩下都受不瞭。」赫然正是仲孫玄華。
卻聽一個女子嬌笑道:「比之嘲諷,為什麼倩兒倒更覺得你是在自誇。」其聲清甜嬌美,卻又隱隱透出內在的媚意,項少龍一聽之下,霎時雄軀巨震,心神幾乎難以自守,誰料此女竟是讓他始終掛懷的趙倩!
仲孫玄華笑道:「哦?手傷未好,你便想引火燒身麼?」下一刻,卻聽得趙倩一聲嚶嚀,顯然是仲孫玄華已然動手,正向這位美麗的公主大呈手足之欲。
然後是咿咿唔唔的喘息聲和衣服摩擦的聲音。
項少龍心中一冷,想不到趙倩數日前還一副凜然不可侵犯,誓要向仲孫玄華復仇的樣子,現在竟是坐在對方懷中,任由對方玩弄。
片刻,卻聽趙倩喘息道:「不要……姐姐好不容易才能離開項少龍身邊來見你,你該多陪陪她才對,倩兒已經是你的人瞭,不如晚間再……」說到這裡,她又是一聲嬌吟,顯然是仲孫玄華加劇瞭對她的侵犯之故。
仲孫玄華淫笑道:「倩兒你這麼快叫她姐姐,難不成是因為你們都在項少龍身邊呆過。」
趙倩忽地發出一聲特別劇烈的呻吟,顯然是仲孫玄華侵犯瞭她敏感的關鍵部位,不料這時,她卻是顫聲道:「每……每次你都用這番話來調弄倩兒,難道……要倩兒再去刺項少龍一刀,才能讓你不再掛記此事麼……唔……」
這時,卻聽到有親吻聲傳來,顯然是趙倩情動之下,主動獻上香吻。
兩人繼續纏綿起來。
聽完這一番話,項少龍隻感到有若雷擊,臉上已是死灰一片,從趙倩的這番言語中看,她顯然已是完全投入瞭仲孫玄華的懷抱,而「再來刺他一刀」之語,更是絕情的讓他心冷,這一刻,回憶起自趙宮初識,直到大梁路上的點點滴滴,他隻感到心喪若死,不覺之間,虎目中竟隱有眼淚滴落。
這一刻,趙倩的身影,終於在他的心中破碎消逝。
然而下一刻,他深吸瞭一口氣後,又壓下洶湧的情緒,強逼著自己繼續聽下去。
即使已經永遠失去瞭趙倩,此刻的他,卻仍然擁有紀嫣然,擁有烏廷芳,擁有趙雅,還有婷芳氏等一幹妻妾,更背負著烏傢舉族的性命,而從方才兩人的談話中,很明顯能聽出車中還有一名女子,而且更很可能與自己有著密切關系,此人的身份實在太為重要,特別是在這個時刻,如若對方是與仲孫玄華有勾連的內奸,將烏傢的消息透露給仲孫玄華,隻怕烏傢的撤離計劃便要功敗垂成,此事實是尤關生死。
片刻後,卻聽仲孫玄華一邊與趙倩調情,一邊卻是輕喘著笑道:「許久不見,沒想到你的口舌之技卻是大有進步,難道是在項少龍身上練的?」言下之意,顯然是另一名女子正跪在他腳下,為他做著口舌侍奉。
項少龍隻感到心痛如絞,他幾乎下意識的想要沖入車內,看看這個正跪在仲孫玄華面前的女人是誰,隻是他自知以此時的狀態,隻怕絕非是仲孫玄華的對手,現在發難,隻有壞瞭大事,故而唯有強行忍住,隻是心中的痛苦,卻已讓他在不知不覺間將指端攥得發白。
然而那名女子卻始終沒有開口,片刻之後,卻聽仲孫玄華的喘息聲更顯粗重,倒像是這名女子正在以實際行動,對仲孫玄華的調笑之語做著「反擊」的模樣。
這時,仲孫玄華又淫笑道:「才摸瞭幾下,便濕成這樣,當真是天下出名的淫婦,也不知這麼長時間,項少龍怎還沒被你這小浪婦榨幹。」
卻聽車廂內傳來一陣有別於趙倩的嬌吟,不知為何,這個聲音讓項少龍有一種隱隱的熟悉感,然而其中又間雜著某種莫名的生疏。
而這時,仲孫玄華又笑道:「倩兒得到瞭禁衛統領之職,我們便處於不敗之地,趙穆與項少龍不論哪方獲勝,均不得不將勝利成果與我們分享。」
趙倩卻媚聲道:「隻是倩兒剛剛履職,趙穆在禁衛軍中的黨羽不少,恐怕很難使臂如指。」
仲孫玄華淫笑道:「隻要禁衛軍中立,便是我們勝瞭,來,讓我摸摸禁衛統領大人下面的小嘴,看看它濕成什麼樣瞭。」
趙倩嬌吟一聲,再度劇烈的喘息起來。
接下來,車內的三人再沒有吐露出什麼有價值的訊息,隻是不知為何,他卻感到仲孫玄華的每一句話語,都仿佛已然知曉自己正在車頂竊聽一般,不僅隱隱針對著自己,而且越來越是不堪,再加上兩個女子不斷的婉轉迎合,嬌呻艷吟,隻聽得他心痛如絞,幾次強行忍住,方沒有從車上跳下去,避開這讓他傷心的聲音。
隻可惜直至馬車將近趙穆的侯府,另一名女子仍沒有開口說話,他眼見已沒機會,便即找瞭一個空隙,閃身躍下馬車,卻是盡速返回瞭烏府。
雖然沒有得到更確切的情報,但事已至此,通過他們的話語片段,一個無可置疑的拼圖,卻已然在他的腦海中構成——長時間在他身邊,又是天下出名的淫婦,邯鄲城內,此女除瞭趙雅還能是誰?何況對方還有著當初決戰連晉之前,與趙穆合謀害他的先例。
終於,在這一刻,項少龍已對這兩名王族的美女完全死心。
倒是仲孫玄華意圖觀望的姿態,反讓他稍微輕松瞭些。
即使他對此人恨之入骨,亦不得不承認,此人行事深沉難測,不出手時靜如深淵,一出手便動如雷霆,正是最可怕的那種對手。
掀牌的時刻,終於到來。
項少龍救出朱姬的計劃,進行的意外順利,而趙盤所扮演的嬴政,亦是沒有漏洞,直至計劃順利完成,他率領烏傢的精兵團保護朱姬等人逃入高墻厚壘的烏傢堡內,邯鄲城內的趙軍才緩緩圍至,又足足用瞭一天的功夫,才完成瞭對烏傢堡的全面包圍。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趙雅這個愚蠢而出色的間諜。
在看破趙雅的不妥後,項少龍立時開始反間,對她偽稱要在十日後刺殺趙孝成王,借此一方面逼她把消息吐露給趙穆、仲孫玄華等人,一方面更為己方爭取瞭十日的運籌時間。至於趙雅本人,他在行動當日,便早早將她籍詞騙出,隻是最終仍是心軟,雖是將其痛罵一番,最終仍隻將她捆在烏傢堡附近的一處樹林內,卻沒有取她性命。
盡管身陷趙軍重圍,烏傢堡諸人卻是毫無懼意,皆因烏傢堡建造超過百年,易守難攻,城中自有泉源,更兼糧草充足,守衛者亦盡是忠心無二的烏傢子弟,趙軍雖是兵多勢眾,若想攻下此城,隻怕也必須搭上萬餘人命。
而在烏傢堡的地下,更有一個讓他們立足不敗的王牌,乃是一條歷時三代七十多年才建成,長達三裡,直通邯鄲城外的宏偉秘道,這條秘道是借一條地下河道建成,深藏地底十丈之下,挖井亦掘不到,因此真到絕境之時,諸人亦有最終退路。
即便如此,項少龍仍謹慎的命一批烏傢好手陪同呂不韋派來的肖月潭等人,護送著朱姬母子先行離去,此外紀嫣然雖是劍術不凡,但項少龍仍不想讓這位絕代嬌嬈身臨戰陣,故而托她保護自己的一幹妾婢,亦先行從地道中離開,隻有烏廷芳仍需留下,以求迷惑趙軍主將,而為朱姬等人爭取時間。
紀嫣然露出依依不舍的情態,不願離開項少龍身邊,隻是項少龍言辭懇切,並答應堅守數日,便會從地道撤退與其會合,她這才勉強答應進入地道。
趙軍的行動頗為利落,第二日時便已搭好攻城器械,做出瞭強攻烏傢堡的陣勢,而在開戰之前,趙軍陣營開處,卻是馳出兩名大將,赫然正是項少龍最為痛恨的趙穆與仲孫玄華。
與此同時,項少龍、烏應元、烏氏惈、烏廷芳等人也皆在城樓現身,正與兩人遙遙對視。
趙穆此人頗為惜命,在距城千步之外便已立定,大聲道:「大王有令,烏氏惈、烏應元、項少龍等人勾結秦國,意圖叛亂,此三人及傢眷殺之無赦,然烏傢百年間有大功於國,餘人亦是一時被這三個賊子所惑,如若幡然醒悟,棄械投降,大王皆赦之不殺,如若有反戈一擊,擒殺賊首者,大王更將有重賞,爾等切切不可自誤!」
待他說完,他身旁的仲孫玄華亦冷聲道:「本人齊相仲孫玄華,在此替貴國王上擔保,凡烏氏脅從者,不抵抗者不殺,立時降者無罪,倒戈擊賊者有賞!秦人長居西戎,貪暴橫蠻,我五國正欲聯兵抗之,項少龍,你亦是趙人中的英雄,誰料竟利令智昏,辜負君恩,更欲主動投身虎口,當真是愚不可及!」
項少龍直聽得心中大寒,心知兩人用心極是陰險,烏傢在趙已歷三代,如若趙王意欲族誅,自會舉族奮戰到底,但趙穆言下之意,竟是隻殺族長烏氏惈一系,更有仲孫玄華出面保證,自是更易取信,此外,仲孫玄華最後的一番話語,看似是指責他,其實卻是向烏傢之人指出入秦之後前途堪慮,以及是他項少龍為求富貴,方促動烏氏惈做此事情,其中挑撥之意極為明顯。
然而他亦不得不承認,此計實是洞察人心,烏傢世居趙國,故土鄉情,又哪是說棄就棄的?雖是烏應元目光長遠,力排眾議,早早定下投秦之策,可族人中貪圖安逸,反對離開者也不在少數,而此計最陰險處,便在不抵抗者不殺上,須知倒戈一擊,又或主動投降均是極難,但臨陣不抵抗,卻隻在人的一念之間,此言一出,隻怕不必說烏傢支族,就連陶方等烏傢忠仆,在大局傾覆之時,也沒幾個人會有死戰之心瞭。
思及此點,他不由暗自慶幸,幸好堡內有地道為退路,方避免瞭困滅之厄,隻是以當前情勢,為求安烏傢族人之心,他本人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先行撤離,必須作為殿後者留下的瞭。
圍城進行瞭三天,然而不必說仲孫玄華,他競不料趙穆亦不再出現,趙軍攻勢也不凌厲,不僅不去攻城,反而派遣大量人手去開鑿支流,試圖逐步把堡外的河水切斷,隻是這樣的土木工程,卻不免需要十餘天的時間,項少龍大為疑惑,也唯有以趙軍不願出現傷亡,故而試圖緩緩困城自解。
然而當困城進入第四天時,如同驚天霹靂般的消息卻從地道中傳來。
被烏應元親自派遣,首批護送朱姬等人離開的烏卓竟負傷從地道中返回,一見烏應元與項少龍,便惶急道他將朱姬等人送出邯鄲,隨即命數名手下返回監視地道,以接應後續諸人,卻不料竟一去不返,他心知不對,當即親自率人冒險返回,卻不料地道口竟駐有一批烏傢子弟,竟似是與大少爺烏廷威較近之人,每當地道中有人撤出,便殷勤接應,將其誘入左近營帳,隻是此後,竟不見他們其從營帳中出來!
一日間,從地道中撤出的數批近千名烏傢族人,竟就這般被憑空吞噬。
烏卓急怒交加,當夜便率人奇襲營帳,竟發現其中伏有數百名精甲劍士,而營帳的一側更已屍橫遍地!
在手下的保護下,烏卓最終得以突入地道,並借助對地道的熟悉,成功甩脫追兵,逃回堡內,隻是他的手下卻也盡數戰死,唯有他一人得脫。
聞聽此言,烏應元當時便噴出一口血來,而項少龍亦是虎目通紅,須知他們的傢眷都在先前撤退的人之中,此時聞聽到引以為最大憑恃的生路被斷,就連妻女都已盡落敵手,生死未卜,又如何能不讓他們驚懼交加?
事已至此,即使是素有急智的項少龍,亦是惶急無法,隻有坐視敵方的下一步進逼。
次日,趙穆得意洋洋的再次出現在烏傢堡前。
他的馬上,竟橫著一個全裸的女屍。
項少龍心急如焚,定睛看去,而當他看到女屍的面容時,竟是面色霎變,牙齒已是將嘴唇咬出血來。
赫然,死者竟是項少龍的第一個愛妾婷芳氏,僅看她滿佈瘀痕與污跡的赤裸身體,便已可知她在死前,遭受瞭何等殘酷的奸辱。
這時,卻聽趙穆大喝道:「烏氏惈老狗,項少龍小兒,你等自以為地道之事詭秘難測,卻不料早被本侯看破!現在你們的傢眷已盡數落入本侯手中,識相的還不快滾出來自縛受死?看看你的愛妾,昨晚她可是被本侯的手下玩瞭個痛快,你若再不投降,我便把你烏傢的女人統統押上來,就在這兩軍陣前,盡數賞給我大趙勇士享用!」話音一畢,卻見他狠狠將婷芳氏的屍體甩在馬前,隨即一拉馬韁,駿馬長嘶而立,竟是馬蹄直落,重重踏在面前的屍體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隨著他的動作,趙軍陣中亦是齊聲高呼,竟是被趙穆方才的獸性之舉,刺激的殺伐之意大盛。
而烏傢堡的城墻上,卻是人人臉如土色,既知退路已斷,傢眷亦盡在敵手,即使是再堅定的勇士,亦是志氣被奪,迷失在恐懼和絕望中。
項少龍目眥欲裂,然而雖是心痛如絞,卻亦是牢牢站直,未曾吭聲。
他心知以趙穆的行事,絕不會給自己絲毫活路,傢眷既在敵手,便已無幸理,此時投降更是白白送死,這一刻,他甚至不敢去想紀嫣然等人,生怕心念一動,自己便因此而心痛的崩潰掉。
隻是眼下局勢已是壓倒性的倒向趙穆,被逼至末路的烏傢,即便有孫吳再生為之籌謀,亦是毫無生機,故而絕望的他,心中竟已是萌生死志,心中暗擬主動開城,借哀兵之心與趙穆決死一戰,索性戰死沙場求個痛快。
不料他尚未開口,卻見趙軍陣營後方,竟有一名使臣飛馬馳來,此人身受重傷,卻仍是聲嘶力竭的大喊道:「王上有旨,大赦烏傢,命巨鹿侯立即收兵回宮,剿滅齊國叛賊!」
而就在此刻,仿佛與使臣的話語相呼應,王宮的方向,忽見火光大作,烈焰焚天,滾滾黑煙直沖雲霄。
霎時間,趙穆已是面色劇變,口中亦是下意識的怒喝道:「仲孫玄華!」
此番與他合謀,共同對付烏傢的,正是仲孫玄華,他亦知此人無情狠辣,更有過反噬信陵君的先例,隻是其本人極為配合,更是親身居於趙宮之內,等若以身為質,才讓他放下心來,此外,這幾日來,他依對方的計策所行,竟無不事半功倍,在攻心分化,斷敵後路,擒敵傢眷等計策的連番作用下,趙軍竟沒損一兵一卒,在五日之內便成功將烏傢逼至絕路。
昨日他擒獲烏傢傢眷,大喜之下,整晚和一幹手下凌虐項少龍的妾婢,在她們身上大快朵頤,心道已是勝券在握,眼見烏傢覆滅在即,今日才忍不住親自出馬,還滿打算事後在項少龍等人面前奸淫烏廷芳,以泄舊日怨恨,卻不料烏傢堡尚未攻落,他竟已後院起火,自身難保。
隻是還有兩個問題,趙穆卻還是想不明白,一是仲孫玄華僅僅率侍衛客居於此,僅憑不到百人的護衛,又如何有能力攻破趙宮?二是即使能擒獲趙王,可仲孫玄華身為齊人,眼下又是合縱在即,他這樣做能得到什麼好處?就不怕變成諸國公敵?
然而,他已經沒有機會想下去瞭。
就在他失神思索的片刻,忽然間,在他的身邊,一名矮小的趙兵竟如蒼鷹逐日般,乍的揉身突上,狠狠一劍挑斬,絲毫不差的從他肋下貫入,穿過心臟,從頸邊穿瞭出來!
「……善……柔!」
憤恨的看著刺客的面容,在狂噴的鮮血中,趙穆的屍體摔落馬下,恰好正落在婷芳氏的殘屍之旁。
而這時,在趙軍陣營的背後,卻見一支騎隊馳來,為首之人竟是趙氏行館的館主趙霸,隻見此人大喝道:「逆賊趙穆勾結秦人,意圖謀害烏傢,而今已經被誅,王上有旨,諸軍無需妄動!」
這接二連三的突變,一時竟讓項少龍腦中混亂一團,為何片刻之間,準備逃秦的烏傢成瞭無辜者,負責剿滅他們的趙穆反而成瞭逆賊被殺,還有先前秘道的泄露,此刻趙宮的失火,都讓他感到強烈的不安,隻感到似乎有一隻幕後黑手,從一開始就操縱瞭全局,自己與趙穆,竟全部成為瞭被他玩弄掌上的棋子。
然而,就在這時,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冷笑:「項少龍,事已至此,你還不認輸麼?」話音方落,隻聽遙遙的弩弓上弦之聲,竟是從烏傢堡內傳來。
項少龍大驚失色,急忙回頭看去,赫然,隻見仲孫玄華雄壯的身形,竟正沿著堡內的石階邁步走上城墻,而在他面前的烏傢子弟竟是個個面色如土,無不退開跪地,即使偶有幾個抵抗者,也被他身邊扈從的劍士盡數斬殺。
瞬間,項少龍隻感到迷霧盡去,自己先前的不安感也終於被確定,看著眼前的雄偉男子,他隻感到心中充滿瞭不甘和憤恨,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然而,他卻還是不解,為何私下說要中立的仲孫玄華,竟會同時對雙方動手,他自認為自己的竊聽手段極為高明,當不會有被對方看破的可能,既是如此,對方又為何會如此未卜先知,恰好正在最完美的時機發難?而且烏傢堡的地道所在神鬼莫測,又是如何被泄露出去的?
這時,仲孫玄華已踏上城頭,走到烏應元與項少龍面前,傲然笑道:「我的一千白衣親軍已盡數從地道進入烏傢堡,烏氏惈老兒已被擒,你們仍冥頑不靈,是想和趙穆一個下場麼?」
項少龍又驚又怒,昨日得烏卓報訊後,他已立即加派人手,緊密監視地道,自認為萬無一失,卻不料竟莫名其妙的被仲孫玄華無聲無息的突入堡內,事已至此,他已是全然絕望,再顧不上思及其他,右手下意識間,已是握上腰間的龍淵劍柄,隻待仲孫玄華翻臉,便與這位大敵最終一拼。
這時,忽見仲孫玄華竟是仰天大笑起來。
烏應元心下詫異,當即問道:「君上為何發笑?」他亦有梟雄之度,一切謀劃皆為保全傢業,眼見仲孫玄華行事有異,似是不欲對烏傢趕盡殺絕,當即便試圖為烏傢爭取一線生路。
卻聽仲孫玄華冷然道:「我亦不願廢話,烏傢畜牧大族,我斷不會容你們入秦,你自殺,將傢主之位讓給烏廷威,我便不動烏傢分毫。」說完,他又轉向項少龍,冷笑道:「少龍你竟有在車頂竊聽的愛好,當真別致,可有膽隨我一來,我這便揭開謎底,讓你知道輸在哪裡。」
說完,他竟是轉過身去,灑然走下城墻,而周邊的烏傢子弟,雖是個個手持兵刃,竟是無人敢直視此人。
卻聽仲孫玄華一邊漫步下城,一邊大笑道:「五千精卒盡解甲,竟無一人是男兒,哈哈,哈哈。」其聲極為肆意囂狂,全然是一幅傲視天下,視烏傢如無物的張揚氣派。
忿怒之下,以烏卓為首,當即便有數名烏傢子弟拔刀而起,殺向此人,卻是剛剛舉起兵刃,便盡數被弓弩射殺,驚懼之下,餘人竟是再也不敢寸動,更有不少人全身戰栗,當即跪倒於地。
這時,卻見仲孫玄華竟毫無預兆的拔出輝煌,燦然一劍,隨手便將身邊一個不曾跪地之人的頭顱斬下,霎時屍橫於地,血湧如泉。
項少龍看的清清楚楚,此人竟是陶方。
烏傢子弟均是心中憤恨,隻是看到瞭方才拔刀者的結局,在死亡的壓力下,不但無人敢動分毫,反而跪下的人越來越多,不過片刻,站立者已僅剩城頭上項少龍身邊的寥寥十數人。
眼見此狀,仲孫玄華卻是冷聲一笑,忽的回身,凌然喝道:「烏應元,你還不自盡,更等什麼!」
烏應元面如死灰,忽的大吼一聲,終是奪過身邊一名烏傢子弟的佩劍,橫刃自刎而亡。
眼見父親自殺於面前,烏廷芳慘聲嬌呼,竟是直接暈瞭過去。
項少龍虎目含淚,心中充滿瞭憤懣與自責,他穿越以來,對他最為賞識,以及幫助最大的,除元宗外,便是陶方與烏應元,烏應元更是以愛女相許,堪稱恩同再造,烏卓亦是隨他經歷大梁之行,共同患難,不想此刻,他們竟都死於他的面前,而他卻無能為力,唯有看著這一切慘劇的發生。
終於,項少龍咬牙喝道:「放過城頭上的這些人,還有嫣然和芳兒,我項少龍便任你處置!」紀嫣然的艷色天下聞名,此刻雖是生死未卜,他還是下意識的認為不論是仲孫玄華還是趙穆都不會殺掉這位才女,至於她是否受辱於人,此刻他已是顧不上瞭。
仲孫玄華身在城下,頭也不回,卻是冷笑道:「任我處置?既然你如此說,若敢隨我來,我便容這些人再活片刻也無妨。」
項少龍緊咬鋼牙,看看身邊諸人,最終還是大步下城,緊隨仲孫玄華而去。
仲孫玄華亦未出堡,反而竟似熟門熟路般,徑直向項少龍平日所居的隱龍居行去,入屋之後,更是反客為主般的擺手,示意項少龍坐在榻上,才返身回去,把房門關上。
項少龍冷聲道:「你有什麼圖謀,現在還要掩藏麼?」與此同時,他亦是壓制著心中的憤恨,急速揣測著對方的圖謀,此人今日之舉,雖是一如先前的霸道凌厲,然而其中卻又透露出一種詭異莫名的味道,實是讓他大為起疑,不知此人還有什麼狠毒後招。
仲孫玄華卻是大笑道:「何須隱藏什麼,不如我們再度交易如何?你稍後入宮,去把趙孝成王殺瞭,我便再放你一次,送你平安入秦。」
項少龍沉聲道:「一如當初你借我之名殺魏王般?」
仲孫玄華含笑點頭。
項少龍目光中露出熊熊怒火:「你道我會再被你利用?你和趙穆合謀,盡數虐殺我妻妾,又殺我烏傢之人無數,我恨不得寢你皮,食你肉!讓我入秦?我必將不惜一切,和你討還此仇!」
仲孫玄華卻是微微搖頭,冷笑道:「烏傢居趙百年,借此茁壯為天下豪族,卻毫無恩義,為利叛秦,事敗被誅,豈非理所當然?至於你,連這一時之恨都不能忍,生死操於人手,竟還如此不知死活,烏應元的眼光也是有限。」說到這裡,他卻是突然面露暴怒,竟是揚手在項少龍臉上打瞭兩個耳光:「你這個不爭氣的軟蛋!竟連寇仲那小子都不如,刀君,上將軍,精兵團,這麼多資源在你手裡,居然被一個土著給趕到塞外吃土,當真是丟人到傢瞭!」
項少龍臉色霎變,而這時,仲孫玄華卻是臉色陰沉,一邊狠狠抽他耳光,一邊繼續怒罵道:「你搞美蠶娘,婷芳氏倒是很爽嘛,李嫣嫣也就罷瞭,可鳳菲和石素芳有那麼多機會,你居然都放過瞭!我算是看透瞭,你這孫子從骨子裡就是小富即安,不知進取,不給你點狠藥,你就沒點強者的骨氣!」
說到這裡,仲孫玄華竟是「咔咔」兩下,借著項少龍被震懾之機,利落的卸脫瞭他的兩個肩上關節,同時繼續怒道:「我心說調教你一下,在大梁從你手裡劫走瞭趙倩,一心等著你幹掉趙穆,再來殺我,可你居然萎瞭?!你當初因為自己的女人敢砍趙穆,敢砍呂不韋,可老子把趙倩那小淫娃玩遍瞭,你怎麼不來和老子拼命?現在老子再給你上點狠藥,且看你是不是還要萎下去?」
話音未落,他冷笑一聲,竟是隨手從榻上抓起一塊帛佈,塞進項少龍嘴裡,隨即用力「啪啪」拍瞭兩下手,卻見兩名護衛走入屋內,竟是用粗繩把項少龍捆瞭個結實,然後直接塞到瞭烏廷芳特別制作的那張大床底下,似乎是刻意安排的關系,透過床下的縫隙,他竟仍能看到房內的事物。
項少龍霎時大驚失色,下意識間,他已經想到瞭仲孫玄華想做的事情,類似的舉動,在這個權力廝殺異常激烈的殘酷時代,並非是罕見之事,他自己便聽趙雅說過,趙穆極喜歡此類的調調。
下意識間,他已然顧不上思考仲孫玄華方才所說的詭異話語,而是拼命的試圖掙紮,然而緊緊綁縛在身上的繩索,以及死死塞在嘴中的佈帛,卻讓他連絲毫的動作也做不出,唯有看著拼命地眨動眼睛,仿佛在描述心中的不甘。
這時,房門已被再次打開,而看到進入房間的人後,項少龍隻感到頭部嗡的一響,仿佛被敲瞭一記重重的悶棍,眼前一黑,竟幾乎吐出血來。
進入房間的人,赫然竟是他所一直憂心,生死未卜的紀嫣然。
這位才女依然身穿著當日在行館時的雪白色武士服,外部卻加瞭一件白毛裘,不僅將她一身山巒起伏、美不勝收的體態表露無遺,更展現出一種威風凜凜的英姿,烏黑漂亮的秀發如同兩道小瀑佈般,傾瀉在她刀削似的香肩處,與美人傾國傾城的絕世容姿輝映,竟展現出一種他項少龍未曾見過的動人媚態,當真是美若天仙、艷動如神,幾乎使人看呆瞭眼。
一進門,她便嬌笑著撲到仲孫玄華懷裡:「玄帥當真厲害,縱項少龍狡猾如狐,最終仍是難逃你的掌握,嫣然這下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啦。」
仲孫玄華笑道:「項少龍亦是英雄,隻可惜英雄難過美人關,從他在大梁成為嫣然的裙下臣時,他的失敗便已註定,試問天下間,又有哪個英雄能不為嫣然而癡狂呢?」
聽到這番話語,一瞬間,項少龍隻感到有如重錘敲擊在心頭般,顫抖的情緒,幾乎讓他痛苦的叫出聲來,他從沒想過,甚至直至此刻仍不願相信,導致自己再度敗於仲孫玄華之手,以及大批親朋好友慘死的內奸,居然是這位在大梁便對他有救命之恩,更一直對他情深意重的絕代佳人!
他真的不願相信!
紀嫣然俏臉轉紅,愈發嬌艷明媚得不可方物,卻是一邊輕輕扭動著嬌軀,一邊嬌嗔道:「那也沒能迷得住你玄帥,你到大梁不過半月,人傢便已不由自主的將身心交你,更心甘情願的為你所用,周旋於項少龍身邊,這段時間人傢忍得很苦哩。」
仲孫玄華淫笑一聲,已是將手深入到這位才女武士服的衣襟中,竟是一邊肆無忌憚的在這位才女胸前的豐挺處揉捏著,一邊笑道:「由此觀來,便知英雄遠不如梟雄,若非如此,我又怎能發現嫣然你浪蕩的內在,而享受到你這個酥媚入骨的佳人呢?」說到這裡,他卻是隔著衣服,在紀嫣然微微凸起的乳尖上捏瞭一下,霎時引得這位才女一聲嬌吟。
紀嫣然臉色火紅,柔聲道:「不要……在這裡!」但仲孫玄華卻仿佛未曾聽聞般,竟是一邊霸道的隔衣揉捏著她的酥乳,另一隻手已是沿著她綿軟的小腹滑落,隔著外裳,在她的大腿根處,被緊身的武士褲緊緊繃住的私處撫弄起來。
「唔……不要!」
雖是口中如此說著,然而紀嫣然的嬌軀,竟顯得意外的不堪挑逗,僅僅被仲孫玄華侵犯瞭片刻,這位才女的呼吸竟已明顯粗重起來,彈力十足的柔軟蠻腰更是不斷輕輕扭動著,下意識的在仲孫玄華的腰部緩緩摩擦,與其說是想要躲避仲孫玄華的侵犯,無疑倒更像是欲迎還拒,看上去竟似一隻妖媚絕世的美女蛇般。
如果說方才還隻是乍明真相的憤恨,那麼這一刻,看著在仲孫玄華面前任從所求,全然是一幅浪蕩不堪的模樣的紀嫣然,項少龍的心就好似在滴血,一雙鋼牙更是幾乎咬碎,從當日初識開始,到之後的第二次見面,他以「三權分立」的超時代見識使得才女傾心,再到之後夜戰長街時的及時救援,觀天樓內的情動旖旎,以及之後她千裡追來邯鄲的情深意重,一幕幕的記憶畫面,仿佛都在動搖和碎裂,這一刻,以往的一切柔情蜜意,都化作瞭被欺騙和背叛的刻骨怨恨,腦海中的怒火,讓他幾乎想要掙脫繩索,跳起來質問紀嫣然,當初的這些情景都是怎麼回事,她難道這麼無情和狠毒,居然就這樣背叛瞭自己?
這時,仲孫玄華竟一邊享受著紀嫣然的嬌軀磨弄,一邊笑道:「哈,當初我初到大梁時,嫣然可是對我不假辭色呢,甚至因為我打斷徐節說話,幾乎將我趕出雅湖小築,誰料今日……」
紀嫣然的俏臉倏然一紅,一雙美目中竟媚的好似滴出水來:「人傢那時還不知道你便是新出世的聖人嘛,之後你和人傢講瞭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以及那個人人各盡所能,按需分配一切,再無仇怨紛爭的理想世界,人傢當晚不是就把身子給瞭你,之後還任你索求,就連你要人傢裝出與你有仇的樣子,潛伏到項少龍的身邊替你探聽消息,人傢不也做瞭,還讓項少龍占瞭不少便宜,說,你這壞傢夥要怎麼補償人傢?」
仲孫玄華大笑起來:「那麼嫣然要我怎樣補償呢?就在這裡補償到你心滿意足如何?」話音未落,他已然探首向前,噙住她的一隻雪白的玉耳吮吸起來,與此同時,他的一隻大手亦將這位才女的武士服拉開,更加用力的揉捏起她暴露在空氣中的大半個酥嫩雪乳,而另一隻手則伸出中指,隔著長褲反復挑逗著紀嫣然的私處,三管齊下之下,不過盅茶功夫,之見紀嫣然的武士褲前,竟隱隱的現出瞭凸隆的形狀,更隱然有瞭一絲濕意,而傾國傾城的俏臉上更是雙眸緊閉,頰生桃紅,艷光四射,可愛動人至極點。
紀嫣然情動的難以自抑,終於嬌吟一聲,竟是伸出玉臂,主動纏上瞭仲孫玄華的頸子,狂熱地與他蜜吻起來,吻瞭許久,方才探過臻首,將嬌艷的櫻唇伸至仲孫玄華耳邊,媚聲道:人傢幫你做瞭五件事,所以你從今天開始的五個晚上都是人傢的,這一次可不算。「說話的同時,她的俏臉已是灼紅如火,就連耳根都紅透瞭,話音未落,已是羞不可仰的將俏臉埋在仲孫玄華的脖頸間,全然是一幅少女思春的媚態。
眼見這位名動當世的才女竟是主動求歡,仲孫玄華不由大為得意,卻是笑道:「且讓我來算算,大梁街上按照我的命令救走項少龍算是一件,不過你之後在觀天樓裡,可很是和那小子親熱瞭一番,讓那小子占瞭不少便宜,所以這一件就算瞭。」說到占瞭不少便宜時,他嘴角一撇,卻是大手揮下,在這位才女的翹臀上重重拍瞭一巴掌,發出清脆聲音的同時,更激起一陣陣波動的臀浪。
紀嫣然嬌嗔道:「哪有這麼算的,項少龍怎能和你相比,還有那個什麼三權分立,簡直笑死人瞭,嫣然為瞭你才犧牲自己,不惜讓他占瞭那麼多便宜,可你居然還懷疑人傢!」說到這裡,她的美目竟露出一絲淒迷,玉容上也浮現出被委屈的幽怨之色,當真使人望而生憐,情不自禁地想要把這美人抱在懷中,甜憐蜜愛一番。
仲孫玄華亦是臉色一變,隨即笑道:「那就算上好瞭,嫣然此刻的怨婦摸樣,當真是足以讓每一個男人動心呢。」說話的同時,他已是雙手一橫,竟是將紀嫣然酥軟如醉的嬌軀一把抱起,放在瞭項少龍藏身的那張大床上,同時竟是若有若無的向床下看瞭一眼,笑道:「不過既是嫣然想要,那麼不如自己脫去衣物好瞭。」
紀嫣然嬌笑道:「又要羞辱人傢瞭,你這個好色的淫徒,嫣然都被你教壞瞭,這下真的成瞭以往最瞧不起的浪婦呢。」隻是口中雖如此說,下一刻,項少龍卻看到紀嫣然外披的白色裘衣,卻已被甩落於地,而片刻之後,她那雪白色的武士褲也落瞭下來,更是正好落在他面前的地上。
這一刻,項少龍甚至能夠想象到床上的情景——這位傾倒眾生的絕代美女,那如同羊脂白玉般,毫無瑕疵的美麗肉體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仲孫玄華面前,此刻的紀嫣然,身上僅穿著半開的武士服以及腳上的長靴,但下身卻是一絲不掛,將一雙雪玉美腿以及茸毛萋萋的蜜穴盡數暴露在外的模樣,卻更加讓她顯得無比淫媚誘人,那副嬌艷浪蕩,卻又暗藏著一絲聖潔凜然的妖媚模樣,幾乎可令每一個男人瘋狂。
下一刻,仲孫玄華的笑聲已傳入他耳中:「嫣然你或許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便有一種想要當著那些人的面,將你壓在身下,盡情幹個痛快的沖動,時至今日,我還是難以忘記那時的你,恨不得將你的身上射滿精液,再拉到那些人的面前,讓他們看看你真正的樣子。」
隨即,紀嫣然嬌媚的聲音亦是傳來:「在大梁的時候,嫣然不是在那張榻上陪瞭你許多次嘛,還真的讓你做過那種事情,這次還特意穿著那天在行館的衣服,來項少龍的床上……你這壞傢夥,卻還想著不斷作踐人傢……嗚!」
話音未落,一聲聲難以壓抑的嬌媚喘息已從紀嫣然的檀口中飄出,隨即傳來潺潺的水聲,赫然竟是仲孫玄華將手指伸入她嬌艷如玫瑰的蜜穴中,開始輕輕抽插起來。
「唔……唔……哦……嗚……嫣……嫣然……!」
下一刻,紀嫣然已是接連不斷的嬌吟起來,其聲音竟是妖媚入骨,直聽得床下的項少龍心火大熾,明明聽完方才的對話後,他對於兩人,特別是紀嫣然,已是徹底心冷,唯剩下刻骨的恨意,然而此時,聽著紀嫣然那春情勃發,無比誘惑的聲音,不知為何,他竟感到一陣莫名的沖動正從下身燃起,以往與紀嫣然相處的一幕幕,亦再度在心中浮現出來。
這時,兩人的淫語,仍是不斷從床上傳來:「嫣然竟流瞭這麼多水,看來這些天還真是忍苦瞭,項少龍那小子竟忍住沒對你下手,看來他還真是愛煞瞭你呢。」
「……嗚!都……都是他怕……惹你疑心,再加上……嫣然的……欲擒故縱之計,才把他騙住,可你卻隻在那天……給……給瞭人傢一次……嗚!」
「那次嫣然還不是欲仙欲死,知道項少龍就在車頂偷聽,卻還被我玩弄的春情難耐的滋味如何?」
「都……是你要施……什麼反間計……騙他上當,才害得人傢……其實……還不是故意……讓項少龍聽……唔。」
「哈,沒準此刻,項少龍正被我綁在床底,聽著你被我玩弄的聲音呢,嘿,嫣然你居然更興奮瞭,當真是浪蕩到瞭骨子裡。」
「都……都是你,要……人傢指出……位置,才……嗚……發現瞭烏傢……的地道出口,將項少龍……的傢眷……一……一網打盡,現在……又在……項少龍……的床上……玩……玩弄人傢,烏廷芳……想來……也逃不出你的……手心,你……這個……變態!」
「哈,誰讓他如此心軟,如果是我,早在城上便將烏廷芳殺瞭,你以為我憑借什麼才戰勝田單、魏無忌和趙穆他們?這本是亂世,唯有以殺止殺,在屍山血河之上,才能建立統一的清平之世,誰更心狠才能活下去,而他,哼。」
聽著紀嫣然一聲高過一聲的嬌媚呻吟,盡管竭力控制著自己別去想象,然而項少龍的腦海中,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幕幕紀嫣然半裸著雪玉般的無瑕嬌軀,平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仲孫玄華卻帶著不屑的冷笑,用手指盡情玩弄著她的私處蜜穴,將她弄得媚眼如酥,欲仙欲死的畫面。
待到紀嫣然自承出賣瞭烏傢,親手害得他計劃失敗,更是傢眷死絕時,因為恨意的關系,他的感覺才稍微平息瞭些,然而不過片刻,當仲孫玄華提及到烏廷芳時,不知為何,他竟感到自己的反應又強烈起來,直到聽到仲孫玄華的「誰更心狠才能活下去」,他才感到靈智一冷,稍微恢復瞭一些,這種翻來覆去,被恨意和沖動所來回折磨的感覺,幾乎將他逼得瘋掉。
然而此時,紀嫣然倏然出口的一聲嬌媚輕語,卻讓他的下身再度直立起來——「……嫣……嫣然不行瞭,不要玩弄人傢瞭,快,快來疼嫣然一下……」
卻聽仲孫玄華促狹道:「咦?嫣然,不知道你想要用什麼來疼呢?」
「……不……不要再玩弄人傢……嫣然……給……給人傢你的……肉……肉棒,嫣然……愛……愛煞它瞭……快用它插進嫣然的……肉穴,快用它插嫣然,你的小浪婦想要它!」
紀嫣然初始時的聲音還帶著些許羞意和不情願,然而話未過半,似乎是已經適應瞭的關系,她口中的淫語竟開始流利起來,項少龍隻感到她的話音中,竟明顯充滿瞭一種無比淫媚的誘惑味道,幾乎光憑聲音,便讓項少龍在腦海中勾勒出她此刻春情勃發的模樣。
項少龍心頭一痛,在今天之前,他全然無法想象,那位他深愛著的,高潔清純的絕世才女,竟然能從口中說出這樣的淫蕩話語,他隻感到自己的內心仿佛裂開瞭,他死死的咬住嘴唇,拼命閉緊眼睛,竭力想將這些聲音從腦海中趕走,然而越是這樣,那些淫蕩的話語便越是深入的浮現在他的心頭,更是不斷的反復回蕩著,幾乎讓他有一種恨不得自己昏厥過去的沖動。
忽然間,隻聽仲孫玄華大笑道:「好,好一個石蕩女,我的小浪婦嫣然,我這就給你!」片刻之後,隻聽「啪」的一聲,臀部撞擊的響亮聲音,竟開始在床上接連響起。
與此同時,紀嫣然亦發出瞭一聲無比浪蕩淫媚,仿佛渴望瞭許久的歡愉淫呼,光是聽著聲中的美意,便令人感覺此刻的她好似已徹底解脫,而進入瞭極樂仙境一般。
「啪!啪!啪……」
隨著臀部撞擊的響亮聲音接連響起,項少龍隻感到大床開始反復的的顫動起來,每一次的震動,都是那麼的激烈,直讓他好似身臨其境般感受到仲孫玄華的肉棒,是如何兇猛強橫的在紀嫣然的蜜穴中抽插著。
與此同時,紀嫣然亦是不斷的嬌吟浪呼,仿佛已經將全身心投入其中:「再,再用力些……好……人傢好酸……啊……五個晚上……還……有一件事!」
「咦,最後一件事是什麼?」
「人……人傢……哦……在雪地裡……我……我……嗚……幫你……嗚……射殺瞭……魏王!」
「哈,田單、魏無忌、趙穆,當代豪雄已去其三,燕丹韓闖不足為慮,餘下的也就呂不韋和李園算個人物瞭,不知嫣然可有計策對付他們?」
「你……你……難道要……嫣然……對他們……美人計……?」
「怎麼會,他們怎能與項少龍比,何況這兩個人可不是項少龍那種萎男,要是對你下藥用強,我可就要後悔莫及瞭呢。」
「都……你們……別有用心……這些男人……好……好深……嫣然……才知道……不要……好癢……第一天……你……下藥!」
「哈,豈止是第一天,在大梁的一個月我可是始終在下藥呢,不過嫣然你難道不快樂麼?看看你那緊緊吸著我的小穴,不讓男人品嘗,豈不是可惜瞭這寶貝?」
「唔……你……你這混蛋……嫣然……是……你的人,嫣然……後悔……小穴……是……你的,更……深點……嫣然……想要……!」
「嫣然你還真是淫蕩的可愛。」
忽然間,卻見仲孫玄華竟大笑一聲,將紀嫣然一把抱在懷裡,雙手分別攬住她的一雙美腿,一邊在地上走動著,一邊繼續抽插起這個絕代美人來。
瞬間,紀嫣然的嬌軀,便再度出現在藏身床下的項少龍眼前。
赫然,隻見此刻的紀嫣然已是嬌軀緋紅,一雙迷蒙的美目中半睜半閉,卻又盈然透出脈脈的春情,她那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上正帶著迷醉的微笑,仿佛將聖潔與妖媚的氣質結合為一體,上身的武士服已被完全扯開,一雙豐盈堅挺的雪乳正挺露在外,其上已被紅暈與吻痕所彌漫,顯然是已經過瞭充分的開發與侵犯。
而這位才女的下身,卻是一絲不掛,嬌艷的蜜穴早已膨脹外翻,簡直媚的顯眼,而周邊的茸毛也已盡數打濕,被粘做一團,此刻的仲孫玄華,正懷抱著美人,猛力的揮動著腰部,一次次的將自己巨大的肉棒狠狠貫入她的蜜穴盡頭,而每一次的貫穿,都會讓紀嫣然在大聲淫叫的同時,更竭力擺動起自己的一雙修長雪腿,讓腳上的雪白色靴子帶飛出一道道幻舞的軌跡,與此同時,大股大股的蜜液亦是不斷從她的胯間滴落,竟打的地面上濕成一片。
看著紀嫣然此刻的艷媚模樣,再回想著在雅湖小築初見時的她,項少龍直感到自己的肉棒挺立的更厲害瞭,然而與此同時,他的心頭亦是愈發痛楚難當,一面想著當初與自己情深脈脈的純潔美人,一面看著眼前淫聲嬌呼的浪蕩淫娃,突然間,他心頭一痛,虎軀一顫,眼角邊竟現出點點淚光來。
此時,仲孫玄華卻又笑道:「嫣然,如果項少龍看到你此時的模樣,知道居然為瞭這樣的你,而害死瞭自己的全傢,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想法呢?」
紀嫣然微微一怔,然而不到一刻,便又陷入到瞭情欲的癲狂中,一邊竭力擺動著嬌軀,迎合著仲孫玄華的沖擊,嬌聲吟道:「……他……與我何幹……嫣然……怎麼會……為瞭你……一切……隻要為你……為瞭你與我……他們的犧牲……嗚!」
「哈,嫣然你還真是夠絕情呢,看來項少龍的一腔癡心,還真是盡付流水瞭啊。」
「……項少龍……算是什麼……為瞭你,就算是親手……嗚!」
仿佛已是興奮到極處,忽然間,紀嫣然竟主動回過頭去,伸出香舌與仲孫玄華蜜吻在一處,與此同時,仲孫玄華卻是猛地用力,雙手一分,將紀嫣然的美腿幾乎完全分開,成為瞭「一」字的模樣,他一邊吸吮著紀嫣然的香舌,一邊全力揮動起肉棒,一下下的連續貫入紀嫣然的蜜穴之中,因為太過用力,項少龍隻看到隨著肉棒的一次次進出,紀嫣然的蜜唇竟是被肏得不斷翻起,隨著啪滋啪滋的聲音,隻見這位才女下身的蜜液流的越來越多,叫聲也是越來越媚越蕩。
終於,隨著數下重重的撞擊,隻聽紀嫣然驀地高聲嬌呼,手足把仲孫玄華纏的結結實實,秀目緊閉,美麗的胴體則是不斷向仲孫玄華擠壓磨擦,顯然已是高潮將至。
仲孫玄華笑道:「如果項少龍看到你現在的浪樣,還真不知他心中有何感覺。」
紀嫣然羞得雙頰火紅,可檀口仍是不住發出令人神搖魄蕩、銷魂蝕骨的嬌吟,嬌軀亦是不斷的扭動搖擺,迎合著仲孫玄華的沖擊,良久,才將櫻唇送至仲孫玄華耳邊,不知小聲說瞭什麼。
仲孫玄華大笑起來,與此同時,卻是狠狠的連著數下,竟是每一次都將肉棒幾乎盡根送入瞭紀嫣然的蜜穴,一瞬間,隻見兩個人的身體都是劇烈顫抖起來,隨即,忽聽紀嫣然一聲高亢的淫叫,下一刻,她已是急促的嬌喘起來。
與此同時,仲孫玄華亦將肉棒從紀嫣然的蜜穴中拔出,霎時間,隻見大蓬大蓬的粘稠蜜液,混雜著不可分割的白濁,已從這位才女的蜜穴中不斷流出,一部分沿著她修長的美腿流下,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劃出一道道刺眼的水線,而另一部分,則是直落於地,就這樣在項少龍的面前,聚成瞭一個濁白色的小灘。
鼻中傳來淫液的異味,眼中看著眼前剛剛被仲孫玄華送至高潮,嬌軀緋紅,酥胸不斷起伏,美艷不可方物的紀嫣然,再加上方才聽到的絕情話語,這一刻的項少龍,隻感到嗓子裡澀的可怕,心中正在醞釀著某種莫名的情緒,然而又無從逃避發泄,他唯一能做的,唯有緊緊閉著眼睛,將腦袋埋在地上,仿佛鴕鳥一般的不斷對自己說「這是假的」、「這不是嫣然」,才能勉強保持住理智,不至於當下便瘋狂崩潰掉。
然而他的心底也知道,發生在眼前的的確是事實,隻是他自己不願承認而已。
也不知這樣埋瞭多久,直到他已經感到眼冒金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仿佛即將窒息而死時,他才稍稍抬起頭來,換瞭口氣,然而這時,一陣奇怪的聲音,卻又傳入瞭他的耳中,讓他下意識的睜開瞭眼睛。
然而睜開眼睛的一瞬,他卻恨不得自己瞎掉,以不必遭受這樣的折磨。
赫然,此刻,就在他的眼前,隻見仲孫玄華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床上,而衣衫凌亂的紀嫣然卻媚笑著跪在床前,一雙雪手正在仲孫玄華的肉棒上來回撫摸著,而她小巧紅潤的香舌,卻正在肉棒的頂端輕輕掃動,繼而般著喉中哼出的陣陣媚音,而緩緩向下滑去,直到仲孫玄華那巨大的肉棒一點點的,最終完全消失在她嬌艷的紅唇之中,更在她雪白如玉的美麗臉頰上頂出一個肉眼可見的凸痕。
這一刻,這個素來被稱為清麗絕世,高潔出塵的絕世美人,竟正如最下賤的妓女般,在為他的死敵做著深喉口交。
偏巧在項少龍的角度,卻正好清晰的看到,此刻的紀嫣然竟不僅毫無厭惡之意,反而竟露出瞭一幅眼波迷離模樣,俏臉上盡是陶醉的神情,仿佛正在享受其中,隻見她一時將肉棒吞入口中,不斷輕輕的控制著呼吸,將天鵝般的玉頸伸直,以帶給肉棒更多的壓迫與刺激,一時又將肉棒吐出口外,沿著肉棒的根部向上,用粉紅的香舌細細的舔動著肉棒上的每一處縫隙和凸起,將肉棒上的淫液和白濁盡數吞入口中,她的動作是如此的嫻熟和輕柔,就仿佛已經有過無數次的經驗,直讓項少龍無法相信,就在十天之前,自己與她親熱的時候,她的反應竟是那般的青澀和生疏,竟一如高雅清純的聖女般,讓他當下便心生憐惜,而唯有淺嘗輒止。
明明是同一個人,這一刻,面前的紀嫣然,卻讓項少龍感到生疏的可怕,隻見她在努力地吞吐著仲孫玄華肉棒的同時,更是媚眼流波,瓊鼻中不斷發出嫵媚的哼聲,而且不時還抬起頭來,仿佛在向主人邀功請賞的奴姬般,美目中盡是充滿著挑逗意味的妖媚之意,與此同時,她大腿根處,那已經被仲孫玄華幹的紫紅外翻的蜜穴,卻正在項少龍的面前微微張合著,每一次的張合,都使得一股股的精液從中流出,簡直讓人無法相信,仲孫玄華方才究竟向她的體內射入瞭多少白濁。
項少龍感到自己仿佛要崩潰瞭,然而就在這時,隻見仲孫玄華雙手向下,竟是按住瞭紀嫣然的雪頸,而下一刻,隨著他的勃然怒射,隻見大股大股的白濁液體,竟已從紀嫣然嬌艷的紅唇中緩緩溢出,先在她美麗的下頜處劃過一道道污線,繼而擦過她挺立的乳尖,而最終滴落於地,與先前的那片白濁融合為一。
仲孫玄華得意地笑著,將自己射完精的肉棒向紀嫣然的俏臉上送去,而後者卻是媚眼如絲,竟主動的抓起肉棒,不斷的將它在自己的雪臉上磨蹭,一如手中抓著的是何等珍貴的寶物般,同時更是帶著傾國傾城的甜美微笑,伸出粉紅色的美麗香舌,噙住仲孫玄華的肉棒頂端,細細的吸吮著,將其中的最後一點殘液盡數納入口中。
看著眼前的這幕媚艷景象,此刻的項少龍,隻感到眼前一片發黑,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幾乎將口中的佈帛咬爛,虎目中流出的淚水,也幾乎將他的雙眼完全糊住,忽然間,他隻感到腦海中一陣劇烈的眩暈,額上一疼,竟有種隨時會昏過去的感覺。
就在這最後的迷蒙之刻,他卻意外的聽到瞭仲孫玄華特有的森冷之聲:「恨我嗎?項少龍,現在你對我的恨應該足夠瞭,記住你今天的恥辱,異日你若能掌秦政,隻要破瞭東方六國,我身下的這個小浪婦,還有我的所有女人便都是你的,任由你隨意炮制,宰割凌辱,仲孫玄華隨時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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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 :項少龍加速升級瞭,目前的等級是初戰管中邪時的水平,大約是他用刀前的巔峰,此人歷來自帶賽亞人光環,壓力越大進步越大,仲孫玄華在大梁給他的挫折很大,所以他的升級速度也超越瞭原著,打敗李園基本沒有壓力。
PS2 :關於那位神秘的魏國第一劍士,黃易這個漏洞真是讓人很鬱悶,當年討論其身份的也頗多,按說朱亥絕對有資格,可惜這仁兄當年竊符救趙時是用錘子砸翻晉鄙的,難道魏國第一劍士居然要以玩錘子聞名?甚至有人還猜想是信陵君本人的……結果這個洞黃易十多年瞭還是沒補。
PS3 :李園並不傻,要主動先下場,白白讓仲孫玄華坐收漁利,隻是仲孫玄華的名聲太大,要是讓對方先下場,繼而一挑三成功,那作為最後一個參戰者的他必定會聲名大跌,在楚國就混不下去瞭,既然如此還不如打掉嚴平,再擊敗或是逼和項少龍,最後主動對仲孫玄華認輸來的有利。
PS4 :趙倩用手封掉善柔長劍的創意來自問鼎天下的OP1 ,斷滅闡提用手封瞭凈無幻一劍,另外,如果有道友的話,有興趣猜趙倩佩劍的名字麼?提示:同樣典出霹靂。
PS5 :鬥劍這段偶抽風瞭,起因是重看瞭一下兵甲龍痕的OP2 ,然後就以暴走狀態寫瞭一晚上這段,硬生生把準備一千字帶過的部分給寫到瞭八千……結果這章寫完,情景戲居然有肉戲的三倍篇幅,在此表示,後面再不寫武鬥戲瞭,也要少寫陰謀戲,一定要專心的寫H. PS6:根據主角軍梟的原設定,頗覺得隻殺男人不殺女人不夠霸氣,於是這章的婷芳氏那裡算是試水,這裡征求讀者意見,如果支持開殺的回復過半數,後面我就不費勁找理由,讓仲孫玄華直接殺伐果斷,對一些攻略難度極高的女子直接搞完殺瞭算瞭。
PS7 :紀嫣然投懷送抱的理由很簡單,原著裡她傾心於項少龍,實際上隻經歷瞭三個極腦殘的事件,第一個是第一次見面項少龍很「不隨大流」的迅速離開瞭,第二個就是著名的三權分立,第三個是之後她試探項少龍的劍術卻被打敗,再加上鄒衍說項少龍是應天而生的新聖人,於是她就在三天內傾心於項少龍,並開始各種倒貼……偶對此頗感無語,為瞭表示尊重原著,本文的仲孫玄華首先是準劍聖,劍術碾壓紀嫣然無壓力,其次我大馬哲當然完爆腐朽墮落的啟蒙時代民主,然後他還在大梁呆瞭一個月,而且項少龍穿越之時正是仲孫玄華政變之時,關於「新聖人」的所謂「天相之變」也能扣他頭上,最後還下瞭藥,這樣下來,紀嫣然就此跪舔也就是順理成章的瞭吧?另外上一章提瞭,拉皮條提供方便的是魏無忌。
PS8 :紀嫣然的伏筆上章已經開始瞭,線索如下:第一,仲孫玄華入場時紀嫣然的態度,顯示兩人已經有一定關系,第二,大梁夜戰的時候,是仲孫玄華先喊瞭一聲,才有弩箭射來的,第三,最後射殺魏王的一箭,原著中專門強調的神箭手隻有三人,管中邪、滕翼和紀嫣然,我又專門否掉瞭最可能的騰翼,這一章追加瞭第四個線索,是項少龍感到仲孫玄華知道他在車頂上,而提出這個主意的人卻是紀嫣然……因為近來的讀者太過變態,所以偶沒敢露太多線索,看出瞭這四個伏線,或是憑直覺,在我掀牌之前,便猜到紀嫣然有問題的強人請報名。
PS9 :突然覺得南風不競不夠BOSS范,考慮下章開始將主角的B 面逐漸轉化為魔王子算瞭,順帶可以試試哲學的水。另外項少龍終於被刺激黑瞭,日後的性格會有些變化,不會再屢屢留情瞭,變得更接近寇仲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