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樓梯上又有兩個人走瞭上來。前面一個是玉面朱唇的年輕公子,相貌俊美異常,身穿寶藍綢衫,左手輕搖著一把白玉為柄的折扇,沒有開口,就掩不住一派華貴氣概。他身後跟著一個書童,約莫十六七歲,生得眉目清秀,一看就知十分伶俐。
一名夥計看到上來的是一位貴介公子慌忙趕瞭過去,哈著腰道:“公子爺請這邊座。”他連連抬手,領著藍衫公子走到阮天華兩人右首一張桌子,巴結的拉開板凳,說道:“公子爺請坐。”
藍衫公子步履瀟灑,隨著夥計走來,他一雙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到阮天華、小紅兩人身上,似是微微一怔,接著臉含微笑,朝阮天華領首為禮。阮天華因人傢跟自己點頭,也向他含笑點頭。藍衣公子落坐之後,小紅悄聲問道:“大哥,你認識他麼?”
阮天華道:“不認識,你沒有看到他和我點頭嗎?人傢和我點頭,我自然也要和他點頭瞭。”
一會兒工夫,夥計送來酒萊,兩人就各自吃喝起來,就沒有再去看那藍衫公子主仆。這時樓上食客愈來愈多,所有桌子幾乎全已坐滿,有兩個客人,夥計領到瞭阮天華這一桌的兩個空位上坐下。這兩人一身打扮,一望而知是江湖上人,隻聽坐在對面一人說道:“何兄急匆匆的要去那裡?”
左首一個道:“君山。”
對面那人哦道:“兄弟聽說君山有一個什麼大會,何兄也要去參加嗎?”
左首一人道:“傢師屆時要去,兄弟自然非趕去不可。”
對面那人問道,“這是個什麼大會?”
左首一人道:“兄弟聽傢師說道,那是一個武林競技大會,黑白兩道,各門各派參加的隻怕不在少數。”
對面那人道:“何兄也準備出場一顯身手嗎?”
左首那人笑道:“兄弟怎麼成?會中規定,各門各派隻有一名弟子可以出場,而且必須在最近十年才收的門人,兄弟在江湖上跑瞭也不止十年瞭。”
對面那人道:“最近十年才收的門人,別人如何會知道?”
左首那人道:“大會規定各派出場弟子年齡必須在二十五歲以下,所以各門各派近十年來都在物色資質較佳的弟子,有些門派還不惜用各種方法,去助長弟子的功力。”
小紅心中暗道:“是瞭,五山主當時把大哥迷昏瞭施展什麼開頂大法,曾說半年後要參加什麼大會,那就是君山大會瞭。”
隻聽對面那人道:“何兄既然不出場,會期還早,就不用急著趕去,何妨在這裡盤桓幾日,最近翠花班來瞭幾個新粉頭,真象水蜜桃,又嬌又嫩,對瞭,其中有一個就叫水蜜桃,哈,嬌滴滴,水汪汪,保管你蝕骨銷魂,欲仙欲死。”
左首那人聽得眼睛一亮,問道:“魏兄說的翠花班,就是……”
對面那人邪笑道:“沒錯,何兄去年不是也去過,哈,何兄練過內功,據說那水蜜桃的內功隻怕比何兄還高呢。”兩人一說到這方面上,就口沫橫飛,興致勃勃,許多話簡直不堪入耳。
阮天華,小紅業已吃畢,也就站起身來,走到櫃上付帳。掌櫃的慌忙站起,陪笑道:“二位公子的帳,方才已經有一位公子付過瞭。”
阮天華聽得一怔,問道:“是哪一位公子給在下付瞭。”
掌櫃的道:“那位公子帶著一個書僮,剛下樓去,他說和公子是素識,所以一起付瞭。”阮天華心知他說的正是那位藍衫公子,回頭看去那藍衫公子主仆果然已經走瞭,這就取出一錠碎銀,賞瞭夥計,和小紅一起下樓而去,回到客店。
阮天華道:“剛才那兩個人說的……”
小紅啐道:“那是兩個下三爛,你提他作甚?”
阮天華道:“不,我是說他們說的君山大會。”
小紅道:“對瞭,那五山主祝神機把大哥迷失神志,用開頂大法傳授武功,也曾說過半年後參加什麼大會,我想就是去參加君山大會瞭。”
阮天華道:“可惜我急於趕回傢去,不然倒可以去瞧瞧熱鬧。”
小紅聽得色然心喜,她究竟還是個小女孩,年輕人誰不喜歡熱鬧,何況新近又學瞭不少武功,更是見獵心動,這就慫恿著道:“大哥,方才他們不是說各門各派的人趕去參加的不在少數,大哥的令尊是形意門一派掌門,說不定也會趕去瞭,我看我們不如先去君山看看,可能就會遇上令尊,大哥就可以形意門弟子身份大顯身手呢。”
阮天華笑道:“你怎麼忘記我臉上還易瞭容?”
“啊。”小紅拍手道:“對瞭,我好象聽伏大娘說過,天罡旗有很高的武功,隻有門主一個人可以練習,我想那次在三山廟舉行的大會,要大哥代替於立雪,很可能也和君山大會有關瞭。”
阮天華道:“他們要我接下天罡旗,可能就是要我練天罡門的武功瞭。”
小紅點頭道:“是啊,隻是我想不懂的,於老夫人明明有一個孫女,隻不過沒有及時趕到,何用要大哥代替,還把天罡旗傳給大哥呢?五山山主個個武功很高,他們遇上大哥,也不惜用卑鄙手段,迷失瞭大哥神志,傳授武功,這中間莫非另有什麼隱秘?”
“不錯。”阮天華道:“他們不惜獨門最高的武功,傳給一個不相幹的人,很可能另有作用,也許出場的人,大傢爭得很厲害,死傷在所難免,是以誰都不願讓真正自己人下場,要另外找個不相幹的人代替。”
小紅道:“大哥說的很有可能,這些且不去管他,我想於老夫人一心要重振天罡旗,必然也會參加這一場大會,天罡旗的人去瞭,伏大娘也一定會去,大哥隻要遇上伏大娘,臉上的易容藥物不就可以洗去瞭。”
阮天華笑道:“你是想去看看熱鬧瞭?”
小紅不依道:“我也隻是因為大哥練成大本領,這種大會,集合瞭各門各派的人,大哥自然要去顯顯身手,這種揚名立萬的機會,我也可以沾大哥的光,揚眉吐氣瞭。”
阮天華經她一說,不覺怦然心動,頓然豪情萬丈,笑道:“你說的不錯,我是形意門的弟子,爹自常慨嘆本門近百年來,逐漸武微,不光大本門,就是愧對本門祖師,我如能在大會上奪得錦標,正是光大本門,報答師祖的機會。”
小紅道:“大哥,還有呢,你是賽幹將的主人,主人吐氣揚眉,也不負竺老丈贈劍的期望瞭。”
阮天華道:“好,我們就先去君山。”
小紅喜道:“真的,啊,大哥,我們那就走。”
阮天華笑道:“那也不用急,你沒聽到那姓何的還要在這裡盤桓幾天再走嗎,可見會期還遠著呢。”
小紅把把嘴笑道:“你也要在這裡盤桓幾天嗎?”
阮天華道:“你想到那裡去瞭?我是說今天已經落瞭店,不如休息一天,明日一早再走不遲。”
隻聽房門響起剝啄之聲,阮天華過去拉開房門,店夥手中持著一封信哈腰道:“公子可是姓於嗎?剛才有人送來瞭一封信,要小的面呈公子。”
阮天華奇道:“會是我的信?是什麼人送來的?”
店夥道:“送信的是一位管傢,已經走瞭。”阮天華接過信來,低頭一看,信封果然寫著“於公子親啟”字樣,心中雖然疑惑,一面點頭道:“好,你留著好瞭。”店夥應瞭聲“是”,便自退去。
小紅道:“會是什麼人寫信給你呢?”
阮天華一手撕開封口,一抽出一張信箋,隻見上面寫道:“萍水相逢,風儀彌足心儀,因事先行,當於前途恭候俠駕,俾作小敘。”下面並未具名,但一筆簪花書體,嫵媚秀逸,極為出色。
阮天華攢攢眉道:“這會是誰呢?”
小紅道:“我知道。”
阮天華道:“你知道他是誰?”
小紅披披嘴道:“還不是在酒樓上和你打招呼的那位藍衣公子?”
“唔。”阮天華點頭道:“不錯,一定是他瞭。”
小紅道:“這人故弄玄虛,說不定不是什麼好人。”
阮天嘩道:“你不能這樣說,我看那藍衣公子眉宇俊朗,絕非壞人。”
小紅道:“大哥不信,將來一定會吃虧。”
阮天華笑道:“你好象還會相人。”
傍晚時分,小紅不想再上街去,阮天華就吩咐店夥,把酒萊送到房裡來吃。飯後兩人閑聊一會,小紅起身要走,阮天華忽然走上前去,按住她的肩膀,輕輕地說道:“小紅,慢著。”跟著將她身子轉向自己,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小紅愣瞭一下,跟著臉龐漸紅,有些慌亂地道:“又……又怎麼啦?”阮天華仍是靜靜地看著她,接著伸出瞭手,摟住瞭她的腰,另一手抬瞭起來,在她臉頰上輕輕撫摸。小紅怦然心跳,呆呆地望著阮天華,不知該做什麼,隻眼中流露出害羞的神情。
阮天華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禁露出微笑,手指卷瞭卷她長長的頭發,抱著她轉過身來,走瞭幾步,便把她往床上壓倒,手掌往她胸口摸去。小紅嚇瞭一跳,急忙叫道:“等……等一下……”
阮天華道:“怎麼?”
小紅輕聲道:“我聽人說,這個不能太頻繁的,會傷身體的。”
阮天華笑道:“那是指普通人的,我們練武之人不要緊。”說著手上一捏,已經握住小紅一邊乳房,慢慢揉瞭起來。
小紅唔瞭一聲,神情困惑,好像有點信以為真,以手撐起瞭身子,坐在床沿,輕聲說道:“好嘛……可是,阮大哥,你不能太過火喔,身子要緊。”
阮天華微笑道:“這我不保證,你的身體太可愛瞭。”說著雙手齊施,對她那一對豐滿的乳峰大肆擠壓,弄得她衣衫皺褶迭出,柔軟的乳房不斷變形。
“呃……啊啊……”小紅羞澀地閉上眼睛,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兩片櫻唇開合不定,吐著紊亂的喘息。阮天華用指甲輕輕觸碰,繼而在周遭一圈圈地撥弄。小紅頓時渾身震動,“啊啊”地嚶嚀起來,聲音微帶顫抖。小紅喉間發出幾聲嬌膩的聲音,羞得滿臉發燙,手指抿著嘴唇,極力壓抑那股興奮的情緒。
阮天華坐在床上,慢慢脫下瞭褲子,小紅羞澀地低下瞭頭,慢慢脫掉衣服,又脫去裙子,私處的嫩肉微微收縮,滴下瞭一兩滴晶瑩的愛液。他隨即讓小紅躺在床上,自己跨瞭上去,隻見她臉龐羞紅,膚透櫻紅,迷蒙的雙眼凝望阮天華,參雜著期盼和嬌羞。阮天華俯身下去,扳過她的臉蛋,朝她雙唇吻瞭上去。同一時間,腰部用力挺進,叩關直入,插進瞭她的秘洞之中。
“唔唔……唔唔……”小紅口唇被封住,隻能含糊地呻吟,但是仍可聽出其中高亢的音調。阮天華熱烈地吻著她,身體緩緩抽動,往她身體內部漸次深入,透明的汁液從肌肉推擠之中湧溢出來。
阮天華的情緒相當激動,但是他在猛烈地攻進之後,便轉為柔和的出入,讓小紅像是被大浪拋起之後,落在沉沉大海之中,受著浪濤遲緩而有力的沖激。他溫和地調節身體的動作,一次又一次地直達小紅肉體深處,慢慢吻到她的頸邊,舔著她精致的肌膚。
“啊……啊啊……哈……”小紅的櫻唇一空出來,便即按耐不住,喘出瞭歡愉的聲息。
在深刻的交合之中,兩人股間的體毛些微地糾纏,沾上瞭不時飛濺出來的愛液。這時的阮天華,將全身精力都投註在讓小紅魂為之銷的下身之上,同時也享受著她美妙的胴體,撫摸她身上各處柔順的曲線,搗進那緊密溫熱的嫩肉之中,聽著她無法自制而發出的嬌吟,睫毛上沾著興奮的淚水。
他輕輕喘著氣,在她耳畔細語道:“小紅……你的身體太好瞭……”小紅勉強睜開雙眼,朦朧地望著他,朱唇略綻,卻說不出話來,隻能斷斷續續地喘氣,臉上卻已露出幸福的表情:“呵……啊……啊啊……哈啊……”
經過長久的纏綿,阮天華終於將陽精射入小紅的體內,滿足地擁抱那美麗的嬌軀。小紅無力地喘息,倚在阮天華的懷中。阮天華愛憐地撫摸她的秀發,輕輕地說道:“小紅,有你在身旁,我不該再有什麼遺憾……”一邊說,一邊摟緊瞭她的腰。
小紅雙腮再次泛紅,溫柔地微笑著,微微斜著頭,輕聲說道:“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啊。”
阮天華微微一笑,吻瞭一下她的唇,看著她體態撩人,阮天華笑道:“小紅,要不要再來一次?”
小紅臉上一熱,笑道:“不要啦,我已經很累瞭……明天,好不好?”
阮天華點頭微笑,說道:“那麼明天是兩次。”
小紅呆瞭一下,霎時滿臉通紅,嗔道:“別……別亂說啦,快睡覺,你要多休息才是。”兩人同床而眠,不多久,兩人沉沉入夢。
第二天早晨,兩人用過早點,就來至店堂結帳。客店掌櫃陪著笑道:“二位公子的房飯錢,昨晚已經有一位管傢付清瞭。”
阮天華又是一怔,暗道:“大概又是那藍衣公子瞭,他為瞭要同自己結交,竟然如此費事。”
小紅道:“大哥,既然有人付瞭,我們走吧。”他們決定前往君山,就得西行,取道萍鄉入湘。
中午時分,快近滬溪,隻見道旁站著一個莊稼人模樣的漢子,看到兩人,立即趕瞭上來,拱拱手道:“來得可是於公子嗎?”
阮天華道:“在下正是於某,請問……”
莊稼人喜道:“小的已在這裡恭候於公子兩位多時瞭,今日一早,公子就派管傢前來酒店定瞭酒萊,怕公子錯過,前面沒有歇腳之處,小的才一直在這裡,二位公子請隨小的來。”說完,連連拱手,走在前面領路。
這一帶都是荒僻小村,兩人跟隨莊稼人入村,走沒多遠,村口一間瓦屋,門口搭瞭個松棚,果然掛著酒招,棚下有兩三張板桌。莊稼人把兩人領入屋中,堂屋中間一張板桌已經擺好瞭兩副碗筷,莊稼人巴結的道:“咱們這樣的荒村裡,很少有貴人光臨,而兩位公子是貴客,快請上坐,小的沏茶去。”
說完匆匆往裡走去。不多一會兒,端著兩碗茶送上,一面還歉然道:“咱們這裡是小地方,貴管傢留瞭十兩銀子,要小的準備酒萊,這除瞭雞鴨是現成的,旁的東西都要到城裡去買,小的連渾傢隻有兩個人,走不開到城裡去買,時間也趕不上,正好鄰村獵戶打瞭一雙山豬,做不出什麼好菜來……”
他話未說完,隻聽一個婦人聲音叫道:“當傢的,快別盡說話瞭,來把酒菜端出去吧。”莊稼人應瞭一聲,急忙往廚房奔去,接著就端瞭酒萊出來。酒是一壺二窩頭,五大碗萊肴原是白切雞,炒蛋、竹筍炒山豬片、紅燒鴨,倒也熱氣騰騰,香噴噴的似乎不錯。
莊稼人替兩人杯中斟滿瞭酒,說道:“渾傢做不好,二位公子將就吧。”
阮天華含笑道:“已經很好瞭。”
小紅道:“我們下午還要趕路,酒不喝瞭。”
莊稼人道:“這酒很醇,少喝一點沒關系,還有一個萊還在燉,二位公子先用些萊吧。”過瞭一回,又端出一大盤紅燒山豬肉,一大碗雞血蛋花湯,和一籮白飯來。兩人吃得津津有味,連聲說好。
飯後,莊稼人又沏瞭茶送上,說道:“二位公子,這些酒萊,用不到一兩銀子,小的去找銀子……”
阮天華道,“不用瞭,你收著吧。”
莊稼人一呆,忙道:“小的怎好收公子爺這許少銀子。”
阮天華笑道:“不要緊,我們難得來,這些萊肴,比城裡的大酒樓還要好,你們也辛苦瞭。”莊稼人千思萬謝的送著兩人出村。
傍晚趕到萍鄉,剛到城門口,就有一名店夥前來迎接,說是有一位管傢定好瞭房間,晚餐也是預先定好瞭,送到房間裡來的。這一席酒菜,當然比在荒落小村要豐富多瞭,但阮天華卻覺得還是中午在荒村小店吃得比較好。第二天他們走出店堂,掌櫃的同樣說著房飯錢都已付過瞭。
小紅跨出店門,咭的笑道:“永遠這樣有人招待,我們走遍名山大川,身邊都不需要帶銀兩瞭。”
中午趕到醴陵,酒樓的夥計果然又在城門口等候,酒席是預先定好瞭的,酒帳當然也先已付清瞭。午後,剛出城門,忽聽一陣得得蹄聲,大路上正有四匹馬,兩前兩後並馳而來,快馳近十來丈遠,馬上四人便同時翻身下馬,牽著馬匹,在道旁站定。
這四人一式青衣馬裝,由前面一人走到阮天華面前,神情恭敬的躬身行禮,抱著拳道:“這位大概是於公子瞭?”
阮天華連忙還禮道:“不敢在下正是於某,四位……”
那人道:“敝上仰慕於公子二位風儀,特命小的前來恭迎俠駕,前往敝莊一敘。”
阮天華道:“在下和貴上素昧平生,不知貴上如何稱呼?”
小紅接口道:“大哥這還用問,自然是前天酒樓上遇上的藍衣公子瞭。”
那人道:“這位公子說得是,敝上姓鐵,正是前天在及第樓上邂逅於公子二位,心儀不已,才要小的前來奉邀的。”
阮天華也因那鐵公子俊逸風流,倜倜不群,頗有惺惺相惜之意,何況人傢一路上派人預定食宿,這份隆誼,也卻之不恭,這就含笑道:“貴上沿途招待,在下正想當面致謝,隻是太叨擾瞭。”
那人道:“敝上正在莊中恭候,那就請二位公子上馬瞭。”話聲一落,朝身後招瞭招手,立有兩名漢子牽著兩匹馬來。
阮天華回頭道:“兄弟,鐵公子隆情寵邀,咱們那就不用客氣瞭。”兩名漢子早就牽著馬匹伺候,阮天華、小紅也就不再客氣,各自跨上馬背。
那人躬身道:“小的替二位公子帶路。”說完,縱身躍上馬背,另一名漢子緊隨著一躍而上。另一匹馬上,也同樣躍上兩個漢子,各自一帶韁繩,兩匹馬立即展開腳程,並轡朝大路馳去,在前領路。阮天華、小紅兩人也跟著馳上。
前面兩匹馬上,雖然騎瞭兩個人,但他們都是騎術極精的人,因此奔行得還是極快。阮天華、小紅平日很少騎馬,騎術自然不如人傢很多,但兩人都有一身輕功,坐在鞍上,隻要夾住雙腳,就不會翻跌下來,尤其這兩匹馬,都是千中挑一的好馬,看到前面兩騎在大路上奔馳,也隨著放開四蹄,一路疾馳,用不著人去操縱。
就這兩前兩後,一路疾馳,兩邊田野樹木,一排排象流水般往後倒流過去。阮天華眼看已經馳出幾十裡路,前面兩騎依然沒停,不覺疑聲問道:“貴莊還沒到麼?”此時正在快馬疾馳之際,勁風拂面後掠,如果沒有深厚內功,話聲被風往後吹掠,前面馬上的人,休想聽得到。
第一騎上那人隨口答道:“回公子,敝莊就在前面拍加山下,快要到瞭。”拍加山,這山名也別致。
阮天華聽得不由暗暗一怔,此時大傢正在逆風奔馳,普通人隻怕連開口也不能開瞭,他話聲居然凝而不散,和對面說話一般,可見此人一身功力,已相當可觀,下人如此,他們主人自然更瞭得瞭,自己先前還當藍衣公子隻是一位富貴人傢的讀書相公呢。
果然又馳行瞭七八裡路,前面正有一座蒼翠欲滴的峰巒已呈現在眼前,而且正在逐漸接近之中。前面兩騎已經舍瞭大路,折入一條石板路,兩邊綠柳陰濃,絲絲拂面,這樣又走瞭兩三裡光景,但見山麓下一片綠茵廣場上,矗立著一所大莊院。
此時莊門大開,兩邊站著四名青衣漢子,石階上卻站立瞭一個人,那正是身穿寶藍綢衫,腰束玉帶的鐵公子,站在門口迎接。前面兩騎四人,馳近門前,迅快的一躍下馬,兩人牽著馬匹退下,兩人迎上前來,正好攏住瞭阮天華、小紅兩人兩騎的馬頭,伺候著兩人下馬。阮天華,小紅趕緊翻身下馬。
藍衣公子已經走下階來,含笑抱拳道:“於兄二位賁臨敝莊,小弟已經恭候多時瞭。”
阮天華走上兩步,拱手道:“鐵兄寵召,在下兄弟卻之不恭,隻好前來造訪貴莊瞭。”這一正面相對,更覺這位藍衣公子玉面朱唇,容光照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明澈穿水,閃著異采,使人倍覺可親。
藍衣公子微微一笑道:“此地不是談話之所,二位兄臺請。”一面抬手肅客,陪同兩人進入大門,就折而向東,從左手一道側門進入長廊,回頭笑道:“大廳隻是接待俗客之用,二位兄臺乃是雅人,還是到小弟書齋奉茶吧。”
說話之時,又從長廊步出一個月洞門,那是一個小花園,園中花木不多,種的大半都是盆景,一條白石小徑,彎曲而行,幽香沁人。迎面三楹精舍,環以朱欄,甚是雅致。他引著兩人進入室內,更是窗明幾凈,玉軸圍書,一幾一椅,都纖塵不染。
藍衣公子爽朗的笑道:“二位兄臺請坐瞭。”
阮天華拱手道:“在下兄弟叨擾尊府,還沒請教兄臺名號如何稱呼呢?”
藍衣公子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白玉似的貝齒,說道:“小弟鐵若華,於兄大號立雪,小弟已經知道,這位兄臺正要請教。”
阮天華心中暗暗奇怪,不知他如何會知道自己叫於立雪的?一面替小紅介紹道:“他是我兄弟阮小虹,大小的小,霓虹的虹。”
鐵若華道:“原來是阮兄。”說話之時,一名書童送上三盞香茗,這書童兩人也在酒樓上見過。
鐵若華道:“於兄、阮兄請用茶。”阮天華拿起茶盞,喝瞭一口,隻覺入口清芬,乃是上好的龍井。
鐵若華目光一轉,說道:“二位兄臺身佩寶劍,大概是武林名傢瞭?”
阮天華笑道:“鐵兄這名傢二字,在下兄弟愧不敢當。”
鐵若華道:“小弟自小就傾慕朱傢郭解為人,隻可惜學劍無成,今後還要多多請教昵。”
阮天華道:“鐵兄又客氣瞭,在下兄弟也隻是初學乍練,帶上一柄劍,不過是作作裝飾罷瞭。”
鐵若華爽朗的籌道:“這是於兄在和小弟客氣,我輩相交,貴在知心,小弟學劍雖然無成,但自信還有幾分眼光,平日帶上一把劍作裝飾的紈絝之輩,豈會在小弟眼裡?不說於兄、阮兄英氣逼人,就是所佩的兩柄寶劍,也極非凡品,若非身懷絕學,怎會佩帶名劍?於兄何用自謙乃耳?”
阮天華被他說得臉上一熱,拱手說道:“鐵兄法眼,在下兄弟佩的長劍確是出之一位鑄劍名傢之手,但在下兄弟對劍法一道,也確是初學乍封,並非自謙。”
鐵若華目中異采閃動,問道:“隻不知二位兄臺是那門派門下的高弟?”他不肯放松,句句緊逼而來。
阮天華隻得說道:“不瞞鐵兄說,在下兄弟乃是形意門的弟子。”
鐵若華欣然道:“原來二位兄臺是形意門的高弟,形意門是武林八大門派之一,小弟真幸會瞭。”談話之時,天色業已漸漸暗下來,書童就在書房中點燈起琉璃燈。
過不一回,隻見那書童走瞭進來,躬身道:“啟稟公子,酒萊已上,可以入席瞭。”
鐵若華點點頭,站起身,含笑道:“於兄、阮兄高軒蒞止,兄弟要廚下做瞭幾個下酒菜,薄酒粗肴,稍盡地主之誼,二位請入席吧。”
阮天華、小紅剛剛站起,就見書房右首一道紫紅絨簾由中間往兩邊徐徐分開,原來裡面是一間寬敞的膳堂,燈光明亮柔和,一張八仙桌上,已經放瞭不少萊肴,銀杯牙箸,掩映生輝,甚是富麗。主人抬手肅客,三人分賓主落坐,書童手持銀壺給三人面前斟滿瞭酒。
鐵若華舉杯道:“來,於兄、阮兄,兄弟先敬二位—杯。”
阮天華道:“鐵兄太客氣瞭,謝謝。”兩人和他一同舉杯,幹瞭一杯,書童立即替三人斟酒。
鐵若華舉筷道:“清用萊。”
三人吃瞭萊,阮天華、小紅也舉杯道:“在下兄弟一路多承鐵兄招待,又蒙盛筵款待,隆情可感,我們借花獻佛,也敬鐵兄一杯。”說著一飲而盡,鐵若華也幹瞭一杯。
兩名青衣使女川流不息的端上萊來,鐵若華不但生性豪爽,談笑生風,和阮天華,小紅兩人更是談得十分投機,相見恨晚。阮天華酒量不大,喝瞭幾杯,早已俊臉通紅,小紅則推說不會飲酒,隻是略為沾唇。
鐵若華一張玉臉也添上瞭紅暈,尤其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閃著光采,隻是殷勤勸酒,和阮天華對喝著,口中也一直叫著:“於兄請用萊。”還不時的夾著萊肴,送到阮天華面前的碟中,主人這份殷勤,顯得特別親切。
小紅隻有先前喝瞭兩杯,已經臉紅心跳,就不敢再喝瞭,她和鐵若華坐在對面,眼看他和大哥喝酒時,神態親密,原先隻當是主人好客,但鐵若華多喝瞭幾杯,漸漸的玉面生春,眼波流盼,流露出女兒傢的嬌態來瞭。小紅原是個十分精細的人,再一留神,發現鐵若華耳朵上也穿有針孔,分明是女子喬裝的瞭。哼,原來你存心勾引大哥瞭。心裡這一想,不覺心鋒有氣,更是連話也懶得說瞭。
鐵若華卻絲毫沒有覺察,依然一口一聲的叫著於大哥,又舉杯,又夾萊,一顆心全放在阮天華身上,好不親切?小紅越看越氣,不覺站起身來。鐵若華咦道:“阮兄不喝酒,怎麼連萊也不用瞭?”
小紅心中暗道:“你跟大哥獻殷勤,大概隻礙著我瞭。”但這話究竟說不出口來,一手扶頭,說道:“我有點頭昏。”
鐵若華跟著站起來,說道,“二位賓舍都已收拾好瞭,阮兄可要去休息一回瞭?”
阮天華也站起來道:“鐵兄賜宴,盛情彌足可貴,兄弟也不勝酒力瞭。”
鐵若華一雙盈盈美眸,凝註著他,說道:“於兄,萊還沒上完呢。”
阮天華拱手道:“叨撓盛饌,實在太豐富瞭,兄弟已經吃不下瞭。”
鐵若華道:“那就書房裡坐吧。阮兄若要休息,就到賓舍去躺一回好瞭。”同時朝書僮吩咐道:“青兒,你領阮公子到賓舍去休息,沏一盞濃茶,給阮公子醒酒。”
那書僮答應一聲,朝小紅躬身道:“阮公子請隨小的來。”小紅雖然不願大哥單獨留下,但話已出口,隻好隨著青兒走去。
鐵若華陪同阮天華走出膳堂,回到書房落坐,一名青衣使女不待吩咐,就沏瞭兩盞香名送上。鐵若華伸手取過茶碗,輕輕喝瞭一口,眼波如水,深深註視著阮天華,問道:“於兄今年貴庚多少瞭?”
阮天華道:“兄弟虛度十九。”
鐵若華道:“小弟今年十八,於兄大我一歲,小弟想認於兄作大哥,不知於兄可肯折節下交嗎?”
阮天華道:“鐵兄好說,古人說得好,四海之內皆兄弟也,鐵兄人品俊逸,豪爽過人,有這樣一位兄弟,豈有不願之理?”
鐵若華欣然道:“大哥那是答應瞭,以後可不能後悔?”
阮天華一把握住他的手,正容道:“我們結瞭同盟兄弟,今後禍福與共,怎會後悔?”他多喝瞭幾杯,也微有醉意,是以握住瞭鐵若華軟綿綿的細手,也隻當他是讀書相公,並不懷疑。
鐵若華任由他握住瞭手,臉上雖然微有紅暈,但他喝瞭酒本來臉就紅瞭,隻是增加瞭兒分羞意,也不易看得出來,不,他一臉喜色,也掩蓋瞭羞態,激動地道:“大哥,你太好瞭,小弟……小弟太高興瞭……”
阮天華緊緊拉著他的手,笑道:“賢弟把我說得太好瞭,其實我已高興得很。”
“真的?”鐵若華緩緩收回手去,說道:“於大哥,你的劍法一定很好,在這裡多盤桓幾天,我也好跟你學上幾招。”正說之間,青兒已經回來。
鐵若華問道,“阮公子怎麼瞭?”
青兒道:“小的送到賓舍,阮公子就和衣躺下,已經睡瞭。”
阮天華站起身道:“時間不早,賢弟也可以休息瞭。”
鐵若華眨眼向道:“大哥也要去休息瞭嗎?走,小弟陪你去。”
阮天華道:“賢弟也該休息瞭,有青兒領我去就好。”
鐵若華道:“不,小弟陪大哥去走走,賓舍就在園中,離這裡又不遠。”當下就由鐵若華領路,走出書房,循著一條白石小徑,往東行去。
這時天空斜掛著蛾眉月,花園中樹影腺朧,兩人並肩而行,傍花隨柳,另有一番詩情畫意。鐵若華緩緩伸過手來,拉著他的手,仰臉說道:“我們萍水相逢,一見如故,結為兄弟,這也是緣份,小弟希望大哥永遠會珍惜我們這份情誼。”
阮天華道:“這個自然,人之相知,貴在知心,賢弟這份,拳拳情意,愚兄豈會或忘?”
鐵若華偏頭道:“萬一情勢變易,我們忽然變成瞭仇人呢?”
阮天華笑道:“這怎麼會呢?”
鐵若華道:“我是說萬一咯,天底下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阮天華奇道:“賢弟為人爽朗,怎麼會變得多愁善感瞭?”
鐵若華忽然低下頭去,說道:“小弟蒙大哥不棄,結為兄弟,小弟隻怕……我們……”
阮天華愕然道:“賢弟怕什麼呢?”
鐵若華神色黯然的道:“會短離長。”這句話顯然是臨時改變的瞭。
阮天華笑道:“賢弟真是多情種子,人生聚散,也是常有之事,我們既然結為兄弟,今後盡多重逢之日。”
鐵若華徐徐說道:“我們一旦分開瞭,大哥還會想念我嗎?”
阮天華道:“兄弟如手足,桃園結義,生死不渝,愚兄怎麼會忘記賢弟的呢?”
鐵若華臉上又有瞭笑容,說道:“有大哥這句話就好?”伸手一指前面一角小樓,說道:“前面就是賓舍瞭。”
兩人走近小樓,由鐵若華領路,登上樓梯,中間是一間起居室,左右各有房間。鐵若華伸手推開左首一間房門,說道:“這是大哥的臥室。”
阮天華道:“虹弟呢,他住在那裡?”
鐵若華道:“就在對面。”過去伸手一推,房門隻是虛掩著。這就說道:“大哥,要不要進去看看阮兄,他喝醉瞭不知如何瞭?”說著已經跨進房去。
阮天華因小紅乃是女子,如果睡瞭,和鐵若華一同進去,多有未便,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鐵若華已經走瞭進去,也隻好跟著走入。房中還點著銀燈,小紅連長衫也沒有脫,就和衣躺在床上。鐵若華走到床前,輕聲叫道:“阮兄你是不是覺得好些瞭?”
阮天華道:“虹弟大概睡熟瞭。”伸手拉過一條薄被,替他蓋上。
鐵若華道:“大哥,讓他睡吧,你也該去休息瞭。”
小紅其實並沒睡熟,心中暗暗哼道:“好啊,隻一會工夫,就叫他大哥瞭,如果再有幾天的話,不叫好哥哥、親哥哥嗎?”想到這裡,臉上驀地熱瞭起來。
阮天華隨著鐵若華退出房間,隨手替她掩上瞭房門,一面說道:“賢弟,時光不早,你請回吧。”
鐵若華依依不舍的看瞭他一眼,才點頭道:“好吧,大哥路上辛苦,那就早些休息吧。”說完,轉身下樓而去。阮天華入房中,因為多喝瞭幾杯,覺得有些困倦,也就熄燈上床。
再說小紅聽到鐵若華下樓而去,還等著大哥會來看她,後來大哥關上房門睡瞭,心裡又有些怨大哥瞭,明明知道自己喝瞭酒頭昏,也不再來看看自己。接著又想:鐵若華明明是個女子,她看上瞭大哥,才一路搶著替大哥安排食宿,把大哥請到他們莊上來,哼,明天我就當面把你揭穿瞭,看你害不害臊?
不,人傢以禮相待,我當面給她難堪,大哥會說我沒有風度,還是今晚悄悄的去找她,看她對自己怎麼說?心念這一轉,就立即一躍下床,一口吹熄燈火,悄悄打開後窗,一下穿窗而出,略為辨認方向,就施展輕功,一路朝鐵若華書房而來。她還沒走近書房,老遠就看到房中還有燈火,那是說鐵若華還沒有睡。哼,這倒正好,我就要等你臨睡,脫去長衫,看你還掩飾得瞭?那時我再現身,你就無法抵賴瞭。
她心中閃電轉動,人已悄悄落到書房後窗,正待找個縫隙朝裡看去,忽然聽到書房中還有人在說話,心想:“那一定是他和青兒說話瞭。”再傾耳一聽,說話的是一個男子聲音,還有一個好象鴨子叫的婦人聲音,隻是他們在說些什麼,聽不大清楚。
書房中一共有三個人,鐵若華坐在一張紫檀雕靠背椅上,一手擱在書案上,手中還拿著一隻細瓷茶盞,正在作沉思之狀。隔著書案在她對面,坐著一個花白頭發的黑衣老婦人左眼已瞎,滿臉皺紋,生相醜惡。書案旁,還站著一個黑衣人,小紅看到的雖然隻是此人側面,但一眼就可認出來,這人正是三天前去找竺嘏和竺大娘的鐵手幫那個領頭的黑衣人,他站在書案邊上,垂著雙手,神色顯得十分恭敬。小紅乍見此人,心頭不覺暗暗一怔。
自從她跟隨阮天華出來,這短短半年之中,屢經事故,閱歷也增長瞭甚多,此時看到那鐵手幫領頭的黑衣人站在鐵若華書房之中,立時感到事情並不尋常。首先她想到的是鐵若華姓鐵,會不會就是鐵手幫的人?第二,這三人好像在議論什麼事情,會不會和鐵若華邀自己二人前來有關?既然有此發現,她自然要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瞭。
小紅從前武功不如人傢,都要去五山主的屋裡探看阮天華,如今這三個月工夫,藝技大進,自然更藝高膽大瞭,她略一打量,就悄悄繞到東首窗外。這裡一排窗戶,有四扇打開著,她掩到窗下,再貼著身子,偏臉朝屋中看去。因為鐵若華的書案,就橫放在東首窗下,她有窗簾掩映,不虞裡面的人發現,何況書房中燈火明亮,窗外就黝黑得多。
隻聽那黑衣老婦鴨子般聲音說道:“幫主這也沒什麼好為難的,你和他們本來就不是朋友……”
小紅聽得一怔,暗道:“她口中的幫主自然是鐵手幫幫主瞭,誰是鐵手幫的幫主呢?哦,聽她口氣,好像是說自己兩個人瞭。”
鐵若華放下茶盞,說道:“三姑,你不能這樣說,我是以朋友之禮把他們請來的,總不能讓江湖上人說咱們鐵手幫不顧道義。”
黑衣老婦人道:“你知不知道於立雪是天罡旗的門主,咱們答應瞭人傢,去把於立雪擄來,半途裡卻被五山聯盟把人救去……”
鐵若華道:“三姑,我早就不贊成我們鐵手幫這樣做法,人傢出得起銀子,我們就去替人傢賣命,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黑衣老婦呷呷笑道:“我的幫主,你別忘瞭咱們鐵手幫就是這樣起傢的,人傢有什麼厲害仇傢,找到咱們,隻要出得起銀子,咱們就替他去把仇傢幹掉,這也是扶弱鋤強呀,有什麼不對?”
小紅聽得又是一怔,暗道:“原來鐵若華還是鐵手幫的幫主,哦,鐵手幫竟是江湖上的殺手組合。”
鐵若華砰的一聲,右手擊在書案上,怒聲道:“三姑,現在我是幫主,我要改革,鐵手幫要正正當當的在江湖上立字號,不再賺這種血腥錢,我爹怎麼死的?三姑的丈夫又是怎麼死的?難道這種血的教訓還不夠麼?殺人者,人恒殺之,鐵手幫為瞭賺這種血腥錢,賠上去的人命已經有多少瞭?習總管,你也給我記著,從現在起,我不準你再接這種生意,等我去君山大會,奪得瞭旗令,咱們一樣可以在江湖上出人頭地,奪不瞭旗令,我這幫主就不幹瞭,你們要怎麼做,我就管不著瞭。”
小紅心想:看來鐵若華倒是一個好人。她對她的觀感,不覺改變瞭許多。黑衣老婦人一呆,接著就呷呷笑道:“若華,你也不用發這大的脾氣,你要去君山大會,三姑依你就是瞭。不過眼下這件事,總得有個解決。”
鐵若華道:“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很,這位於兄乃是形意門的人,並不是天罡旗門主。”
黑衣老婦呷呷笑道:“這是他說的?這小子隨口說說,你也相信?”
鐵若華道:“我看於兄是個君子,他不會騙我的。”
黑衣老婦呷呷笑道:“天底下騙人的事情多得很呢,你去相信一個剛認識的人?若華,你平日為人精明,怎的今天這般容易受騙瞭?”平日精明,今日怎麼會如此容易受騙?這句話,就有瞭骨頭。
鐵若華臉上不禁一熱,說道:“三姑,我不是會受騙的人,你老人傢也不想想?習總管派去五煞,就輕而易舉把天罡旗的於立雪擒住,可見這位天罡門主的武功並不十分高強,但習總管在路口茅屋中遇上的於兄,據習總管說,武功之高,隻怕連三姑也未必是他對手,由此可見兩個於立雪,武功相去天壤,絕非一人,咱們鐵手幫要在江湖立足,敵人越少越好,尤其是武功高強的敵人,能夠化敵為友,不是更好嗎?”
黑衣老婦道:“不行,這兩個人身上的寶劍,是竺老頭送給他們的,竺老頭夫婦是從咱們手裡逃出去的,這兩柄劍,也可以說是咱們到手的東西,怎能便宜瞭他人?何況這兩柄劍太犀利瞭,對咱們鐵手幫是莫大的威脅,三姑答應你不傷他們性命,已經是看在幫主面上,顧全瞭朋友之道瞭。”
鐵若華道:“三姑要劍,如今習總管已經把竺嘏夫婦請來瞭,再要他們替你鑄煉一口也就是丁,何必……”
小紅聽得一驚,暗道:“竺老丈夫婦原來已經被他們擄來瞭。”
“那要多少時候?”黑衣老婦道:“再說,姑姑也是為你好,你立志要去參加君山大會,如果有賽幹將這樣一柄好劍對你幫助會有很大?這兩個人就算是你朋友,也不過是初交,還是初交重要?還是本幫重要?”
那姓習的總管也在旁邊道:“總監說的不錯,幫主還是以本幫為重。”
鐵若華斬釘截鐵的道:“這我辦不到,人無信不立,對朋友決不能這樣做,我去參加君山大會,要以真實本領取勝,倚仗利劍,又豈是我的能耐?”
鐵三姑怒聲道:“若華,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你當瞭幫主,就不把姑姑放在眼裡瞭。為瞭一個外人,你就這樣讓著他,是不是那小子生得俊?”
鐵若華怒聲道:“三姑,你說什麼?”
黑衣老婦道:“年輕姑娘的心事,我還會不知道?姑姑我也年輕過來的,今晚在花園裡,他拉著你的手,你一口一聲叫他大哥,難道我沒有看到?告訴你,女生外向,也不能吃裡扒外。”
鐵若華氣得發抖,怒聲道:“三姑,你是長輩,這些話是你該說的?”
黑衣老婦道:“你連幫中大事,都要改革,這樣下去,本幫遲早會垮在你手裡,再說習總管隨你爹多年,也看你長大的,你當瞭幫主,就端著幫主架子,幾時把我們放在眼裡瞭?”
鐵若華虎地站起身道:“我不稀罕當什麼幫主,從現在起,我讓給你好瞭,我什麼都不管。”說完,怒匆匆的往外就走,但走到書房門口,腳下一停,說道:“幫主我可以不幹,於立雪,阮小虹是我朋友,我明天護送他們離開,任何人也不能傷他們一根毫發。”話音一落,匆匆往外走去。
黑衣老婦氣呼呼的道:“反瞭、反瞭,真氣死我老婆子瞭。”
習總管連忙湊著頭,諂笑道:“總監歇怒,幫主年紀輕,你老是本幫總監,總監就是本幫的總監督,和朝廷攝政王一樣,有什麼事,總監吩咐下來,幫主就是不同意也隻有同意瞭。”
黑衣老婦口中“哼”瞭一聲,站起身道:“咱們走。”習總管應瞭聲“是”,跟著黑衣老婦身後,走出書房而去。他們剛一走,書房中人影一閃,掠出一個嬌小人影,他正是鐵若華的書童,等黑衣老婦和習總管一走,也急匆匆往外就走。
小紅趕緊身形一縮,迅疾往後退去,然後長身掠起,奔回賓舍,登上樓梯,就用手輕輕叩瞭兩下房門。阮天華聞聲剛打開房門,小紅一下閃瞭進去。阮天華奇道:“小紅,你……”
小紅回身迅快的掩上房門,輕噓瞭一聲道:“大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阮天華哦瞭一聲。
小紅道:“鐵若華是鐵手幫的幫主,還是一個女子。”
阮天華又哦瞭一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小紅道:“還有竺老丈夫婦也被他們擄來瞭。”
阮天華目光一註,急急問道:“你從那裡聽來的?”
小紅一拉阮天華的衣袖,走到床前,輕聲說道:“大哥,你坐下來,聽我說呢。”兩人並肩在床沿上坐下。小紅就把剛才聽到的話,一字不漏,詳細說瞭一遍。
阮天華聽到一怔,攢攢眉道:“不知他說把竺老丈夫婦安置在什麼地方?走,我們去找找看。”說完,正待站起。
小紅道:“大哥,你真是急性子,要救人也不急在一時,我們先商量商量咯。”
阮天華道:“你有主意瞭?”
“沒有。”小紅道:“我聽瞭他們的話,就是不知怎麼好,才急急趕回來告訴大哥的,那知大哥比我還忍不住……”口氣一頓,接著道:“我方才就是在想,我們該不該立時去救人?後來我想到我們應該裝作不知道,等明天見鐵若華再相機行事。”
阮天華道:“如何相機行事?”
小紅道:“看來她雖是一個女子,卻很有正義感,明天……是不是由大哥當面請她釋放竺老丈夫婦,你看好不?”
阮天華想起剛才鐵若華送自己到賓舍來的時候,曾說過萬一變成仇人的話,心中暗道:“原來那時鐵若華已經受到她姑姑的壓力瞭。”一面沉吟道:“就算她答應瞭,她姑姑會同意放人嗎?”
小紅道:“鐵若華總是一幫之主咯,她如果一定要放人,她姑姑不答應也得答應。”
阮天華微微搖搖頭道:“你方才不是聽他們習總管說,總監就是朝廷的攝政王嗎,鐵若華是她姑姑一手扶養長大的,她縱是一幫之主,平日大概不大管事,一切由她姑姑作主,因此,我看她也未必作得瞭主。”
小紅道:“我們請她放人,是因他以禮相待,我們禮數也盡到瞭,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阮天華微微點頭道:“好吧……”話音未落,突然目光一註,低聲道:“有人來瞭,走,我們從後窗出去。”身形一晃,掠近後窗,悄悄打開窗門,穿窗而出。小紅緊跟著穿出,回身掩上窗戶。
阮天華朝小紅打瞭一記手勢,雙足點地,身形騰空飛起,疾如飛鳥,一下掠入左首三丈外一棵大樹上。小紅跟著掠上。阮天華悄聲道:“我們就停在這裡好瞭。”
小紅凝目看去,不見人影,忍不住問道:“人呢?”
阮天華道:“還在樹林內,他們好象在等人。”正說之間,已有兩條人影在小樓右首出現,不,左首也同時出現瞭三個黑衣人。
這三人手法極為利落,一下就掩近小樓兩側,在暗處站停下來。接著小樓正面一條白石小徑上,也走出三個人來。阮天華目光一註,就已看清三人中有一個是花頭發的黑衣婦人,敢情就是小紅說的鐵手幫總監瞭。另一個正是三天前在茅屋前面看到的六個黑衣人為首那人,鐵手幫的習總管。另外還有一個黑衣漢子不知是什麼人?
小紅低聲道:“那黑衣老婦就是他們總監鐵三姑,她邊上那個就是習總管……”阮天華點點頭。隻見習總管和那黑衣漢子低低的說瞭幾句。
黑衣漢子點瞭頭,鐵三姑和習總管立即往後退下瞭兩步,隱入樹林之中。黑衣漢子卻雙足一頓,身形突然往上撥起,躍登屋簷,再朝南首左邊一個窗子飄飛過去。這南首一排三個窗子,左首一個,正是阮天華住的房間。
隻要看他在屋簷上飄飛的身法,當真輕如飄絮,隻見人影浮掠,不聞半點聲息,輕功造詣相當高明。黑衣漢子掩近窗下,立即伸手從身邊摸出一個小瓶,傾出一粒東西,身形一側,貼著窗左墻壁,左手迅快的在花格子窗最下一格,戳瞭一個小孔,把手中一粒東西往小孔投瞭進去。
小紅悄聲問道:“他在做什麼呢?”
阮天華如今目力何等敏銳,這黑衣漢子的一舉一動,如何瞞得過他的眼睛,怒聲道:“他投進瞭一粒藥丸,很可能是迷藥一類東西,今晚如果不是你發現的早,我們差點著瞭他們道瞭。”口中說著,隨手折瞭一段樹枝,扣著中指朝那黑衣漢子身後彈去。
他練成“紫正神功”,三數丈遠近,彈出瞭小截樹枝,當真快如閃電,而且不帶絲毫風聲,那黑衣人根本連風聲也沒有聽到,突覺腰脊一麻,貼在墻壁側立的人,就沒有再動,阮天華又折瞭三截樹枝,扣著彈出。小紅問道:“大哥,你在做什麼?”
阮天華隨手又折瞭幾枝,放在掌心,一面低聲道:“你待會就會知道。”鐵三姑和習總管等瞭一會,眼看黑衣漢子依然側著身子貼壁站立,不會稍動,心頭不禁生疑。
鐵三姑問道:“習總管,來復怎麼瞭?”
習總管道:“他已把迷魂丹丟進去瞭,此刻應該……”
鐵三姑道:“我看他情形有些不對,會不會遇瞭人傢的道?”
習總管陪著笑道:“這個不太可能,總監也在這裡,咱們都可以看到,屋上連鬼影都沒有出現過一個,何況來復為人機警,不可能會著瞭人傢的道。”
鐵三姑道:“我看有些不對,你和他打個暗號看看?”習總管答應著是,立即嘬口發出咕咕兩聲,活象夜鳥的啼聲。他們自然約好瞭的,一聲如何,兩聲又如何,但那黑衣漢子來復卻依然貼墻站立不動,對這兩聲咕咕鳥啼恍若不聞。
鐵三姑攢攢眉道:“他怎麼瞭?”習總管沒有作聲,依然嘬口發出兩聲咕咕鳥啼。來復還是一動未動,連頭也沒回顧一下。現在,習總管也發覺不對瞭,他繼續嘬口發出咕咕鳥鳴,這回是發瞭三聲,三聲敢情是有所行動的暗號瞭。
右側暗處立時掠出兩道人影,疾如飛鳥,一下躍登屋搪。阮天華那還怠慢,屈指連彈,那兩個黑衣人就這樣在屋簷上站停下來。習總管發出咕咕之聲,是命令鐵手五煞采取行動的暗號,如今眼看鐵手五煞隻有右手兩個躍出來瞭,伏在左首的三人卻不見動靜,不覺暗暗一怔,轉臉朝左首喝道:“陸大成,你們怎麼瞭?”陸大成,正是鐵手五煞的老大,但陸大成卻一聲也不吭。
鐵三姑道:“你不會自己去看看?”習總管疾快的舉步朝左首暗處奔瞭過去。
阮天華和小紅就隱身在左首一棵大樹之上,這不是他自己送過來瞭嗎?阮天華等他奔近暗處,右手扣著中指,又把一小截樹枝彈瞭出去。武功一道,當真差不得一著高下,阮天華在六個月之前,不出幾招,就被五煞之中的季大海連劍帶人一把抓住。
如今阮天華隻是折瞭幾小截樹枝,隨手彈出轉瞬之間,把鐵手幫五大高手一一鐵手五煞,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制住瞭穴道。不,連習總管也堪堪奔近小樓左側的黑處,忽然停住瞭身形。小紅驚喜的道:“大哥,是你制住瞭他們?”
阮天華微微一笑,說道:“現在你可以下去瞭。且慢現身,等鐵三姑詢問出口,你再出去,還有,你學瞭劍法,還沒試過,可以讓鐵三姑和你喂喂招,不過賽其邪鋒利無比,不可削斷長劍,這樣不是可以多消磨點時候,但要註童她左手,隻要時間稍長,就會把鐵若華引來,那時咱們就可以要他們交出竺老丈夫婦,作為交換條件瞭。”
小紅點頭欣然道:“我知道。”飛身飄落,悄悄隱入暗處,阮天華卻悠閑的倚著樹幹坐瞭下來。
鐵三姑是個急性子的人,眼看習總管奔瞭過去,過瞭一陣,依然沒見他回來,心中不覺有氣,她今晚因鐵若華為瞭兩個外人,和她起瞭爭執,心中本來就已有氣,這時氣就更大瞭,冷聲喝道:“習總管,你給我回來。”
小樓左首,忽然緩步走出一個人來,接口笑道:“回總監的話,是我要習總管去辦一件事,還沒回來,總監叫他可是有什麼事嗎?”這說話的正是小紅。
鐵三姑一愣,冷喝道:“你是什麼人?”
小紅含笑抱抱拳道:“鐵總監不認識在下,在下倒和鐵總監有過一面之緣。”他腰懸長劍,藍衫飄忽,故意走得很瀟灑,臉含笑容,望著鐵三姑走來。
鐵三姑身為鐵手幫總監,豈會含糊?目光一凝,右手抬處,嗆的一聲掣出瞭長劍,厲聲喝道:“你是於立雪?”
小紅望著她依然含笑道:“鐵總監認為在下是於立雪?”
鐵三姑道:“那你是什麼人?”
小紅在她一丈多遠停瞭下來,徐徐說道:“鐵總監不認識在下,那也沒錯,在下方才說過,和鐵總監隻有一面之緣,那是方才在鐵幫主書房裡,在下看到鐵總監,鐵總監並未看到在下……”
鐵三姑眼看習總管,鐵手五煞,連同飛天鼠來復都同時受制於人,心頭自是怒不可遏,厲笑道:“姓於的小子,你以為制住幾個人,鐵三姑就拿不下你瞭?”喝聲甫出,人已一晃而前,刷的一劍兜心刺到。她果然不愧是鐵手幫的總監,幾乎是聲到、人到、劍到,快同掣電,劍風森然,銳不可當。
如今的小紅,可不是半年前的小紅瞭,口中笑道:“在下並不姓於。”
等她劍尖快要及身,才左足斜跨瞭半步,身形一轉,一下轉到瞭鐵三姑身後,又接著道:“鐵總監就是要和在下動手,也應先有個交待,這般乘人不備,連江湖禮數都不顧,豈不有失你鐵手幫總監的身份?”
鐵三姑一劍出手,明明站在面前的人,忽然不見。不,聲音突從身後傳來,她久經大敵,心中雖然暗自吃驚,但她反應何等快速,小紅剛一開口,她長劍閃電後揮,人也隨著劍勢轉瞭過來。小紅學會瞭“紫府迷蹤”,隻須跨出半步,又很快的轉到鐵三姑身後。
鐵三姑後揮的一劍出手,依然沒看到小紅人影,但小紅的話聲,依然在身後傳來,心頭又急又怒,右手連揮,人也接連的後轉。隻是她轉身可沒有小紅跨出半步的快,因此小紅說完這一句話的時間,鐵三姑已經連續轉瞭三個身,也揮手向後連劈瞭三劍,還是沒看到小紅的影子。
等她第四個轉身,才看到小紅笑吟吟的站在原處,說道:“在下就在這裡站著沒動,鐵總監這般轉法,大概是在練武當派的太極劍瞭?”
鐵三姑鐵青瞭臉色,手中長劍朝前一指,喝道:“你亮劍,咱們好好的較量較量,這般躲躲藏藏算得什麼人物?”
小紅點頭道:“這就對瞭,在下確實想跟鐵總監較量較量,你早該這樣說瞭。”話落,鏘的一聲抽出劍來。
鐵三姑在江湖上混瞭幾十年,自然看得出小紅手中長劍劍光有異,目光一註,問道:“你手中就是賽幹將?”
小紅淡淡一笑道:“我早已說過,我不姓於,對瞭,你們可是使瞭什麼迷藥?我大哥這時候還沒出來,你們把他怎樣瞭?”
鐵三姑聽得不覺心中暗喜,忖道:“原來於立雪沒有出來,那是被迷翻瞭,哼,隻有你一個小子,老婆子豈用耽心?”聞聲磔磔笑道:“你小子原來是阮小紅,不錯,於立雪中瞭嶺南溫傢的迷魂丹,沒有獨門解藥,是不會醒來的,你小子隻要放下長劍,束手就縛,老婆子不會為難你們。”
小紅哼道:“你隻是為瞭覬覦我們的寶劍?”
鐵三姑道:“不錯,你們留下寶劍,老婆子自會給你解藥,讓你們安然離去。”
小紅道:“鐵總監不是說得早瞭點麼?”
鐵三姑道:“你此話怎說?”
小紅笑道:“鐵總監不是要和在下較量較量嗎?咱們還沒分出勝負來,在下豈肯放下長劍,束手就縛?”
鐵三姑厲聲道:“你不要忘瞭你大哥中瞭迷魂丹,解藥隻有老婆子有。”
小紅道:“所以咱們這場動手,可以打個賭,在下敗瞭,咱們沒話說,如果在下勝瞭,還怕鐵總監不拿出解藥來嗎?”
鐵三姑因有於立雪中瞭迷魂丹,心下大定,暗想:“老婆子若是勝不瞭你,有於立雪作為人質,也不怕你能翻得出我手掌中去。”這就點首道:“好,咱們一言為定。”
小紅心裡暗暗好笑,一面也道:“一言為定,你可以發劍瞭。”鐵三姑冷哼一聲,身形倏然欺近,刷的一劍斜刺過來。劍勢才到中途,又倏然變招,又是一劍急刺而出。她在劍上確也下過數十年苦功,一個精於劍擊的人,看到瞭好劍,自然會生覬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