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越澤想起獨孤峰曾對竇建德的評語,心中暗贊一聲。
隻說他這個人性化的動作就令人心折,無形中把上下級的關系拉近許多,正是收買人心最高明的手段之一。
聽著竇建德的介紹,元越澤逐一點頭行禮。除瞭威武不凡的大將張青時,文質彬彬的中書舍人劉斌和國子祭酒凌敬外,另外兩人特別引起他的註意,分別是徐圓朗和新歸降大夏的孟海公。
徐圓朗年約三十,身材修長硬朗,舉止從容,看人的目光總帶著探詢和審視的味兒,是有膽有色,智勇俱備的人物。孟海公與竇建德年齡相仿,面相粗豪,神情嚴肅,很少露出笑容,元越澤卻感覺到他是那種面冷心熱,不輕易和人交朋友,一旦為友,則可為朋友兩脅插刀都不皺半下眉頭的人。
竇建德舉起酒杯,呵呵笑道:“讓我們敬元兄一杯!”
眾人幹瞭一杯後,竇建德鷹目寒芒一閃,顯示出深不可測的功力,冷然道:“我們收到消息說,自元兄出瞭山海關後,鬼煞再沒出現過,是否已被元兄暗中除去?”
想起蕭戈因被劉昱殘害才有的罪惡悲劇的人生,元越澤心中一嘆,搖頭胡謅道:“我並未遇到他,不過此人就算不死也該不敢再作惡,大王也是習武之人,當知他取紫河車的用途,邪門的武功雖然陰損,最終卻都會害人害己。”
人死如燈滅,蕭戈的事,他不打算再對人提起。
竇建德肅容道:“李淵對外宣稱元兄使卑鄙手段暗殺瞭他的心腹大臣裴寂,發軍關外,此人當真可惡,非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出關。”
元越澤心中冷笑,表面卻是失笑道:“世間自有公論。不過我認為大王說得好,出關既是定事,何必找些掩人耳目的理由?”
對於他這模棱兩可的回答,竇建德目光灼灼地盯瞭他半晌,方點瞭點頭,酒席氣氛又熱烈起來,說的都是些恭維客套話,倒教元越澤輕松許多。
酒過三巡,門外突然有人來報,有緊急消息要面稟夏王。
竇建德面色不悅,剛欲開口時,劉斌搶先道:“如今天下局勢動蕩,大王聽聽亦無妨。”
元越澤目光一掃,發覺劉黑闥微垂著頭,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上,看不到他的表情,於是心中暗笑:來瞭!
果然,竇建德幹咳一聲,對佯裝起身退避的元越澤道:“元兄不必離開,又沒有什麼話是須背著你說的。”
接著下令著門口的人進來。
元越澤微笑坐下,進門者長相平凡,身材矮小,眼睛卻是特別機靈,行走時步伐輕靈,可知輕功造詣不低。
那人進來後跪拜道:“我們收到最新消息,李唐齊王李元吉並未回關中,而是暗中前往幽州和漁陽,另外洛陽方面也有消息傳來。”
對於李元吉的消息,竇建德及一眾手下紛紛露出不屑的神色,聽到後一句時,竇建德瞥瞭一眼表情絲毫沒有波動的元越澤,著那人繼續講。
那人應是後道:“李世民回到潼關後,兵分七路,每路人數兩萬許。首兩路由懷州總管黃君漢和駐紮濟源的猛將張夜叉率領,匯合南下,不日即可到達河陽;第三路由劉德威指揮,自太行東圍河內;第四路由上谷公王君廓率兵,枕軍洛口北岸虎視耽耽;第五路由行軍總管史萬寶率領,沿伊水進軍伊陽;第六路由李靖率領,由盧氏出發,已奪下長水;最後一路軍由李世民親自率領,沿大河而上,駐紮在垣縣。”
眾人聞言眼中皆閃過駭然的神色,反是元越澤依舊一副淡然的模樣。
竇建德微感尷尬,揮退報信人後,道:“元兄真乃英雄也,坦白說,連我聽到後都有些茫然的感覺。”
元越澤微笑道:“願聞其詳。”
竇建德好整以暇地道:“如今元兄的洛陽軍最西一線也隻是新安、福昌、陸渾一線,隻要黃君漢和張夜叉成功渡過孟縣,將對迴洛城造成極大威脅,三、四、五路軍不但可截斷洛陽與襄陽的聯系,更是針對洛口而動。迴洛和洛口,乃供應糧食予洛陽兩大糧倉之一,這二城若有好歹,將對元兄最前線的軍糧供應產生關乎成敗的巨大影響。在前方有李世民親自押陣的情形下,大河控制權的爭奪將成為影響戰局走向的最關鍵因素,現在元兄控制大河以南,以北則是由李唐與我大夏分控,憑大唐水師的實力,若能置虎牢上遊的大河於他們控制之下,大河將任其縱橫。這就好比下棋一般,對李唐的人來說,元兄的洛陽軍是一條大龍,若正面對撼,無論哪一方得勝亦傷亡慘重。所以利世民采取高明的圍堵和斬截的策略,堵死元兄的每一個活口,然後逐一收氣,到隻剩下洛陽一隻眼,使獨眼無法造活。李世民此子有鬼神莫測的手段,既沉穩又狠辣,得而不驕、失而不餒,元兄勿要大意。竇建德若有哪裡說得失禮,還望見諒。”
他分析得極有道理,通過通透的心靈,元越澤更可感覺到他躊躇志滿,似可把天下置於腳下的自信氣魄,於是哈哈笑道:“大王太客氣瞭,李世民既然出動,我們自然也不會被動挨打,洛陽的軍務防備,我根本不擔心。”
他的大腦一直在飛速的運轉著:竇建德一直在強調李世民的可怕,很可能是在引導自己望李唐才是自己最大敵人這個方向上想,這樣一來,大夏對洛陽的威脅自然就會被主觀降低,竇建德根本未安好心,他剛剛提到洛口,卻隻字不提虎牢,顯然是欲蓋彌彰,因為就算情形再惡劣,隻要虎牢未失,洛口可源源不絕把本身藏糧由洛水運往洛陽,以保洛陽糧食無缺,支援前線的洛陽軍,更可向大河下遊諸城買糧。虎牢是竇建德必得之物,當然不可能提及。當然他不斷提醒元越澤註意李世民還有其他目的,自宋金剛被李世民大破於柏壁,突厥大汗頡利金狼軍被破於龍泉,突厥人入侵中原之計嚴重重挫,一貫以來唐據關中,夏據河北,洛陽軍與少帥軍據中原三足鼎立之勢再難長存。唐室威勢愈盛,對關外愈為不利。現李世民帥二十萬大軍,以泰山壓頂之勢兵分多路,把洛陽外圍各城逐一蠶食,待攻破洛陽之日,就是他揮軍北上攻夏之時,竇建德當然希望兩方人來個兩敗俱傷才好。
夏軍首席謀臣國子祭酒凌敬眼力極毒,發言道:“元公子似是對我大夏懷有很重的戒備心,這也難怪。”
接著望向竇建德,在竇建德點頭後,繼續道:“我大夏雖得黎陽,卻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接下來我們攻向虎牢,強強相碰,不但勝敗難料,會讓李唐人揀便宜,更會有損我們與公子、少帥之間的關系。所以我們準備避強攻弱,趁唐軍圍城之際,我大夏用兵濟河,攻取懷、河陽,使重將居守,設立糧道,陣腳穩後再率眾鳴鼓建旗,逾太行,入上黨,臨汾、晉州,先聲後實,傳檄而定,漸趨壺口,稍駭蒲津,收河東之地。行此必有三利,一則入無人之境,師有萬全;二則拓土得兵,我大夏形勢益強;三為關中震駭,洛陽壓力自減,公子以為然否?”
徐圓朗繼續道:“李元吉到東北去,大有可能是為李唐招降幽州土豪羅藝和燕王高開道,我們尚要分兵攻向涿郡和漁陽,以防給李唐率先得到東北兩大勢力。”
元越澤啞口無言,對方口才無礙,句句話都是有理有據,且二人的笑臉給人一種發自內新的誠懇感覺,教他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一眨不眨地盯著元越澤的竇建德眼中閃過一絲既興奮又失望的神色,道:“聽說元兄對行軍打仗並不在行,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元越澤苦笑道:“我雖讀過不少兵書,卻也有自知之明,深知經驗是親身打出來的,隻有蠢蛋才會有讀遍兵書就能成為無敵統帥的想法。”
竇建德拍案贊道:“元兄的直爽,令人敬佩,我們繼續飲酒!”
一桌人再沒談論有關形勢、戰爭的話題。
酒後,竇建德著在飯桌上從未開過口的劉黑闥和張青時一同送元越澤出宮。一路走來,三人沒有說過一句話。王宮守衛和其他士兵們頻頻註目元越澤,均露出崇敬的神色。
出宮後,三人速度放慢,天色漸晚,路上行人亦不多。
劉黑闥突然低聲道:“元兄如何評價竇建德此人?”
隻聽他直呼其名,當知他與竇建德似乎是產生瞭隔閡。元越澤愕然地瞧瞭他一眼,又望向另一側。張青時表情木然,目不斜視。
元越澤沉吟片刻,道:“他充其量隻能當一方霸主,就算真能當上皇帝,也絕非是個好皇帝。”
對於他這不敬的話語,劉、張二人均沒露出意外的神色,劉黑闥嘆道:“當年我投到他麾下時,他曾說欣賞我,不但因為我智勇兼備,更重要的原因是大傢都是賤民出身,他少時傢裡很窮,所以最看不過那些腐敗的官吏和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世傢門閥。隻有來自民間的人,才能明白民間疾苦。縱觀歷史,誰的武功霸業比得上始皇嬴政,可是大秦二世即亡,正是不恤民情之害。反而漢高祖劉邦流氓出身,卻成就漢傢帝業,其後文景之治,光武中興,更是我中土全盛之期,曠古絕今。故此有志之士,都不願讓李淵之輩得逞。”
頓瞭一頓,他苦笑道:“此話他也對少帥說過。”
張青時仿佛陷入回憶中,以更低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大王出身於山東武城農村,隨清河高士達在高雞泊起義,高士達很看得起他,交由他指揮義軍,以七千裝備不齊的義軍,擊敗隋將郭絢的過萬精兵,確立他的威名。後來高士達為隋朝名將楊義臣所殺,大王隻得百餘人倉皇逃走,此後辛苦經營,到今天不但降服徐圓朗、孟海公,更攻陷黎陽,憑的是‘仁義’兩個字。對隋朝降將,願留下來的都推心重用,不願留下的任他自由來去。每次攻城掠地所得都均分給手下將士,自己則清茶淡飯,與士卒同生死共甘苦。”
元越澤沉聲道:“聽兩位的意思,是竇建德再非從前的他瞭?”
劉黑闥道:“這兩年他太順景瞭,無論多強的對手,都被他擊敗,甚至唐軍中出色人物如李世績亦是他的手下敗將。使他感到皇帝的寶座成為囊中垂手可得之物,真性情在不受節制下顯露無遺。”
接著面色轉為憤然,道:“他著我守在樂壽,就是怕我投向元兄或少帥,否則怎也該著我隨他一同上最前線的。他還分化我與青時,若非青時與我私交甚篤,假意投向他來監視我,恐怕我真的會被氣死!”
元越澤露出一個恍然的神色,不斷的成功確能令人改變,竇建德就是最好的例子,難怪以忠義聞名的劉黑闥都因控制不住怒火而泄秘。
劉黑闥又道:“不知元兄有否發覺他席間的異樣神色,本來他受我們數人勸阻,準備與元兄商談合作擊潰李唐之事,許是你的表現令他失望,所以根本未提此事,唉!”
元越澤微感愕然,道:“劉兄莫非以為中原一統的契機還未到來?”
劉黑闥與張青時一呆,後者道:“我們看來沒有公子那般高深的智慧,大王曾詳細分析過,說公子一方有許多隱患,假以時日必定內亂。”
元越澤沉吟道:“首先,南人不利北戰,故自古以來隻有北人征服南方,從沒有南人能征服北方,兼且失去‘天刀’後,宋閥軍其實並不可怕;其次,洛陽軍與少帥軍權責不分明,軍心不穩定,禍患早藏;再次,我元越澤心機深沉,暗中擺佈一切,卻非無所不能的神仙,怎的也會犯些錯誤,隻要給敵人抓住時機,那洛陽被攻陷亦非稀奇事。至於其他的,我暫時想不出來。”
張青時呆立半晌,才無奈地露出一絲苦笑,當知元越澤的猜測並未與竇建德的說法有多大偏差。
元越澤搖頭失笑,卻未解釋什麼。
竇建德許是真被接連的勝利沖昏瞭頭腦,想法太過主觀。
此時三人已快到翟嬌的府邸。
劉黑闥可能因心灰意冷而萌生退意,頹然道:“真想放下所有事情一走瞭之,去西域的無雙國娶妻生子,平淡地活過一生算瞭!”
元越澤眉頭一皺,道:“無雙國?”
劉黑闥爽快答道:“我五年前得遇‘散人’寧道奇,他給我看相,說我山根長得太低,兩眉煞氣又盛,恐怕過不瞭四十一歲這個關,建議我好好享受四十一歲前的日子。”
接著眼中泛起憧憬的神色,道:“無雙國就是他那時對我提起的,乃西漢大將軍霍去病流落到域外的手下建立的,是他行走中原塞外多年所見過的最和諧寧靜的樂土,建議我可以到那裡生活。”
元越澤隱約把握到一點頭緒,雙目神光閃爍,正容道:“寧道奇相人本領確實不凡,但若我說劉兄生就一副大福大貴的相格,你會否不信?”
劉黑闥呆瞧他半晌,才道:“傳聞中元兄與祝後已屬半個大地遊仙,你說的話我怎會不信……”
接著嘆瞭口氣,欲言又止。
元越澤立即舉手打斷他,道:“劉兄不必為難,什麼也不要說,隻記住保住性命最要緊,其他的事都可放後。”
劉黑闥眼中閃過感激的神色,用力地拍瞭他的肩膀兩下,與張青時扭身離去。
元越澤回到素素的房間時,那名看似與素素關系不簡單的婢女正在與素素親熱的聊天,任俊則在一旁插科打諢,氣氛溫馨,那婢女看到元越澤門也不敲就進屋,嚇瞭一大跳,立即起身施禮。素素一把將她拉坐下,為元越澤介紹道:“這是我在瓦崗寨時最好的姐妹楚楚,夫君該知道她的名字。”
任俊忙去泡茶。
元越澤恍然大悟地點頭笑道:“當然知道,不過我好象與楚楚姑娘在哪見過似的。”
楚楚赧然垂首,素素嗔怪地橫瞭他一眼,仿佛在說“夫君勾引人的手法太爛瞭吧!”
元越澤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撓頭道:“我說的是真的。”
素素正欲開口時,任俊奔瞭進來,嚷道:“大哥從不說假話!”
楚楚抬起微紅的俏臉,輕聲道:“幾年前公子曾到大龍頭府找素姐……”
元越澤立即“噢!”瞭一聲,道:“我記起來瞭,當時我抓住一個姑娘,就是你吧!”
楚楚微微頷首,接著又垂下頭去。
素素興奮地抓住她圓潤的小臂,道:“原來楚楚還是我的大恩人!”
接著轉向元越澤甜甜一笑,道:“人傢打算明早去和大小姐商量,準備帶楚楚回洛陽,她這些年吃瞭許多苦,以後就和我們一起享福好瞭。”
楚楚嬌軀劇顫,眼含淚花地望向這早已飛黃騰達的姐妹。
任俊為三人送上倒好的香茗,插口道:“還有小弟,看看能否在落雁嫂子手下混口飯吃呢?”
元越澤點頭道:“素素如何說服你們大小姐,是個關鍵,她該不會輕易放走兩名最得力的手下吧?”
素素給瞭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道:“誰不知大小姐與我們的關系,哪還敢不怕死的來找茬?”
任俊又道:“剛剛大小姐說,我們出去送貨的人打探到一個機密消息,就是二月時李唐太子李建成曾秘密拜訪蕭銑,不知會否有什麼陰謀?”
元越澤思忖片刻,將見竇建德的經過講出,道:“竇建德應該也收到瞭這個消息,否則他不可能沒提半句我們在長江的影響力,要知宋閥、巨鯤幫、東溟派、大江聯的水兵都是精英,又都是我們一方的人,李唐水兵固然出色,卻還未能將我們全面壓倒。”
楚楚被吸引過來,插口道:“除非是李唐與蕭銑聯手,在巴蜀天險支持下,於適當時機出動,始能壓住我們……噢!奴傢多嘴瞭。”
她發現元越澤在灼灼地註視她,又赧然地垂下頭去。元越澤嘆道:“楚楚姑娘思路敏捷,何來多嘴一說?此事我們回洛陽再細談。”
素素道:“聽大小姐說,近期有一件轟動江湖的事,就是邪王石之軒會在七月與婠兒決戰鳳凰山,以定魔門至尊的歸屬。”
元越澤想起劉黑闥欲言又止的情景,隱約發覺竇建德很可能會利用這萬眾舉目一戰的時機南下,於是點頭道:“他們之間該有一戰,我還以為會在四月初一就爆發呢!”
素素愜意地伸瞭個懶腰,對楚楚不懷好意地壞笑道:“我現在就去見大小姐,不如就由楚楚代我陪夫君好瞭。”
楚楚嚇瞭一大跳,又掙脫不開素素桌下扣著她的手,直窘得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任俊怪笑著出門,邊走邊道:“北疆第一刀手要去練武瞭,就不打擾大哥和楚楚姐瞭。”
楚楚更是手足無措,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才好。
剛站起來的素素笑得前仰後合,喘著氣道:“這小子回到樂壽,立刻成瞭大英雄,還被人冠以‘北疆第一刀手’的名號。”
元越澤心道我的姑奶奶,你也太大膽瞭吧,這樣明目張膽為你夫君拉-皮-條?
素素如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已消失在門外,楚楚雖然垂著頭,依舊可以感受得到元越澤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想站起來,偏又渾身無力,羞得面紅過耳,香肩微顫。
事實上她一直都在羨慕素素,一個際遇可能改變一生,素素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之一。從前的楚楚是大膽開放的,經歷的事多瞭,心境也開始轉變,變得成熟穩重,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得翟嬌重用。由於元越澤的出色條件和受男女間與生俱來的相互吸引特性影響,楚楚喜歡上元越澤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元越澤長身而起,在玄異的精神牽引力作用下,楚楚身子仿佛不聽使喚,立即跟著站起。站直瞬間,她才發覺自己雙腿無力,輕吟一聲向前倒去,恰好給元越澤探出來的手抓著香肩,楚楚呼吸立刻急促起來,軟軟地倒入他懷內,身子像火般發燙。
入手處豐-滿腴-滑,元越澤心中一蕩,靠近她通紅的晶瑩小耳,憐意大生地道:“得楚楚厚愛,我元越澤慚愧,你情緒波動太大,先睡一覺吧!”
楚楚不勝嬌羞,迷迷糊糊地就被抱到床上,直到元越澤為她蓋好被子後,她才清醒一些,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溫暖感,羞赧地瞥瞭元越澤一眼,輕聲道:“多謝公子!”
她橫躺在床上,有種放松神經後的慵懶動人韻味,薄被下身體美麗的線條,有若靈山秀嶺般起伏著,誘-人至極。元越澤俯身香瞭一口她的秀額,微笑道:“待楚楚心境穩定下來後,我們再談其他的。”
他的語氣重重落在“其他”上,楚楚怎可能聽不明白,面紅耳赤地目送他瀟灑離去,芳心又驚又喜,具體是怎樣一種感覺,根本無法形容出來。
一切都如夢一樣不真實,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接著迷迷糊糊地睡瞭過去。
這一日,元越澤一傢人終於到達上谷郡范圍內。
上谷郡盛產溫泉,此際北方天氣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夏天,故泡溫泉絕對是個很好的休閑選擇。不過在這亂世之中,有心情和時間泡溫泉的人恐怕找不出來幾個。
因為帶著楚楚,故元越澤不方便與眾女同浴狂歡。
他自己在外面準備飯菜,幾女享受個把時辰,終於笑語晏晏地回來瞭。
元越澤看著她們一個個人比花嬌,素面朝天的誘人模樣,差點當場就要與他們大戰一場。好在素素將他拉到一邊,對他說楚楚還在溫泉裡,就是等他去偷香。
元越澤大樂,心忖我的好素素,你不去開青樓當老鴇真浪費瞭。
說出心裡話,素素立即大發嬌嗔,粉拳捶瞭上來。元越澤嘿嘿一笑,起身往靠山的天然溫泉方向走去。
繞過眾人歇息的小谷,前面豁然開朗。無數山峰聳峙對立,植物依地勢垂直分帶,一道泉水由另外的山中紫黑色的花崗巖孔流過,熱氣飄渺。再往前走不到二百步,在老松環抱間又一個闊約半丈的大溫池,深十餘尺,有如山中仙界,瑰麗迷人。
熱氣升騰中,整個石池籠罩在熱霧裡,有若人間仙界。
楚楚一個人站在溫泉中,露出半截雪白胸肌以上的凝脂白玉嬌體,熱氣將她的俏臉蒸得通紅,十分誘人。她心不在焉地撩水沖刷著粉嫩光滑的肌膚。
“楚楚這些天休息的還好嗎?”
元越澤的聲音突然傳到耳內,楚楚一震,卻沒有動彈,微微垂下螓首,赧然道:“多謝公子關心,奴傢很好。”
她剛說完,突然發覺有人在背後撩水為她洗背,下意識地扭頭望去,原來是脫瞭個溜光的元越澤。
楚楚大窘,情急下轉過嬌軀,又將背影留給元越澤。
豐滿玲瓏的曲線,紮實的香肌,使人感到青春的迷人魔力。元越澤微微眩暈。
頓瞭以頓後,大手按上她光滑的香肩,柔聲道:“楚楚嫁給我吧!”
其實倆人之間關系很明顯瞭,直是沒突破最後一層關系而已。剛剛沐浴時,素素特地囑咐楚楚留在這裡,楚楚當時羞喜交集,心如鹿撞,她又不蠢,當然知道素素的目的。親耳聽到元越澤的話,她感動不已,緩緩轉過嬌軀,羞得額頭差點藏在胸脯裡,微一點頭。
元越澤輕輕吻瞭她柔美的秀額一口。楚楚美眸緊閉,白璧無瑕的肉體顫栗著,站在池中任由心上人處置,濕透瞭的秀發更是烏黑閃亮,自然寫意地垂貼胸背,那種驚人的誘惑力,使得元越澤大為心動,一把把她摟著,痛吻上她的香唇。
偷看著他充滿男性氣概的虎軀,楚楚芳心融化,赧然回吻。
溫泉本就有催發情欲的作用,早以心相許的二人根本不需要再多廢話。
元越澤跳動不已的長槍頂在楚楚平滑的小腹上。楚楚嬌軀燥熱,探手抱住元越澤粗壯的脖子,嬌喘著送上自己的小舌。元越澤大手漸漸往下滑去,最後一手攬著她纖柔的細腰,一手抓上她挺翹的香臀,擠壓揉捏起來。
楚楚嬌哼一聲,象牙般光致嬌嫩的動人胴體變得滾燙,緊緊地貼上他。
一番口舌糾纏後,羞澀閉目的楚楚意識到自己好象被元越澤從溫泉中抱起,放在岸邊的軟席上瞭。
粉項玉臂,酥胸玉腿呈現眼前:楚楚婷婷玉立,纖腰如蛇,乳峰高聳,美臀肥翹,細皮白肉,玉股間陰阜,又凸又圓,巍然聳立,烏黑的一大片陰毛,濕潤打縷,如絲如絨地蓋著整個陰阜,直蔓延緊貼到平坦得小腹,異常迷人,更別有一番神密感。
凝視著她嬌美的臉龐,臉上像染上一層胭脂般紅暈的嬌羞模樣,更是艷麗無比,迷人極瞭。因羞澀而微微扭動得腰肢帶動起伏著的胸脯,兩個乳房輕輕顫動著。元越澤忍不住舉手朝她胸前伸去輕撫她的乳房。楚楚氣息粗重,情不自禁地發出醉人的低吟。
元越澤俯身親吻上她香甜的櫻唇,楚楚藕臂環抱住他,忘情地獻上小香舌,二人激情地互相吸吮著,口舌互纏,用力吸吮或著對方的唾液。元越澤下面的手不停,接著轉移陣地,摸上楚楚那小山丘般的陰阜。楚楚顫抖加劇,春情蕩漾,喉嚨間咿唔呻吟聲漸高。
大手用力分開她緊緊閉起的玉腿,元越澤又上她濕熱的毛茸茸小花園,兩片被淫水打得滑膩的小花瓣微微顫抖著,經元越澤幾下愛撫,楚楚魂飛魄散,粉臉兒酡紅得像是醉酒一般,渾身酸麻無力,神智模糊起來。隨著元越澤用那好像帶著魔力,沾滿她透明蜜汁的手指輕揉突起的陰蒂和在處女洞口挑逗而弓起可愛的小腰,黛眉微微顰起,讓人不知道她究竟是快樂還是難過。
“恩……恩……”
元越澤的指尖已經挖進瞭楚楚粉嫩濕熱、泛濫成災的處女洞穴,同時用火熱的巨物對著她突起的陰蒂研磨。刺激和快感前所未有的強烈,楚楚瑤鼻連續噴出香氣,哼哼起來。同時,雪白的隆臀不由自主地前挺,好似在召喚著元越澤快點叩門而入似的。
前戲充足,元越澤看她蜜壺中淫水漣漣,於是俯身親吻刺激她充血變硬的乳珠的同時,長槍順著粉嫩的肉縫上下摩擦兩下,腰一沉,小半槍身突然沒入她潤滑無比的處女寶地中。
處子之血滴落軟席上,楚楚發出像慘死一般的叫聲,藕臂死死摟住元越澤,纖腰緊緊弓起,粉臉變色,櫻唇哆嗦著,嬌軀抽搐不已。
元越澤微微托起她的柳腰,助她減緩疼痛,再將各種手法意義拿出來用在她身上。楚楚這黃花閨女哪裡受得瞭他高明的手法,片刻後,本就被素素灌註瞭許多這方面知識的她很快平復下來,疼痛感雖然在,卻多瞭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脹滿充實,就像素素說的那樣。
楚楚雪白嬌嫩的玲瓏玉體緊緊貼著他的胸口,藕臂玉手用力地抱著元越澤的脖子和頭,享受與心愛人緊貼的動人滋味。接著細腰輕扭,仿佛像通過摩擦找尋更多的快慰,又像是在催促迎合元越澤的抽插運動似的。
元越澤含住她美妙的小嘴,長槍在她少女的緊窄花道中一點點前進著,那裡褶皺萬千,不斷抽搐滾動,擠壓著槍頭的棱角,一股股酸癢感由槍頭傳到槍身,再飛速走遍元越澤的四肢百骸,加上楚楚硬硬的乳頭不斷在她胸口摩擦,令他舒暢快慰得無以復加。
長槍終於全根沒入她火熱的蜜壺花道的之中,幽深緊湊的花道越往裡越燙,最深處的柔軟花心更是奇妙,大部分女子的花心都和小孩的嘴差不多形狀,楚楚的花心周圍卻多瞭許多微微突起的肉芽,這並非什麼特別的構造,不過是由於她花道內的褶皺比之別人細密一些,在最深處的花心周圍自然就形成瞭這特殊的結構。隨著熱熱燙燙花心的蠕動吸吮,周圍的肉芽緊緊包裹住敏感的槍頭肯要按摩,使元越澤舒服得像靈魂飛上瞭高空飄蕩一般。
柔軟花心玉火熱的槍頭緊緊盯住,楚楚嬌劇烈顫抖扭動,雪臀部旋扭上挺,嬌喘籲籲,美麗的臉上浮現出淫蕩的春意,透明淫水汩汩流出,從二人緊密連接的地方打濕他們的下體,繼而又滴在軟席上。
楚楚的疼痛感幾乎完全消退,她隻希望元越澤快點動,好解決她體內越來越高漲的欲望和情火。元越澤伏在她漫步紅霞的赤裸嬌體上,親吻愛撫著她每一處敏感的部位,下身的堅挺巨物緩緩抽插,開始在楚楚玉股間那片柔嫩的寶地裡耕耘起來。
快感一波強過一波,楚楚忘情地高呼扭動著。她什麼都忘記瞭,魂兒好像離開瞭肉體,來到無遠弗屆的宇宙蒼穹中,任她遨遊。
元越澤含住她的一隻嬌挺美乳,大口大口地吸吮噬咬著上面那粉紅色的櫻桃,前後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長槍在楚楚緊暖嫩滑的花道中進進出出,就像活塞一樣,出入之間帶出股股晶瑩的淫水,隨著他加快的動作,每次抽出時,都會將那兩片沾滿淫水的閃光小花瓣粗暴地分到兩邊,帶出蜜壺洞口的幾粒肉芽嫩壁;再到一槍至底時,粉嫩的小花瓣都被帶得緊緊聚攏向肉洞,玉肉洞最近的花瓣根部甚至都被帶入肉洞內少許。
“啪啪!”
二人下體連續碰撞,速度越來越快,發出一陣陣清脆的撞擊聲。與處處越來越高亢嘹亮的淫蕩呻吟聲混合,以溫泉不斷蒸騰而起的蒙蒙水汽為背景,形成一幅美麗的畫卷。
巨大灼熱的長槍和神妙緊湊的花道在快速摩擦中產生出強烈的快感,二人呼吸沉重,起伏迎合,好像要把自己擠到對方身體裡才甘心似的。元越澤掌握主動,戰鬥力驚人,動作快至難以形容,楚楚被插得喘氣籲籲,香汗淋漓,猛拋臀浪,嬌軀劇抖,螓首搖晃著亂叫道:“郎君啊……啊……恩……好熱……”
被元越澤狠狠地撞擊著嬌柔的身子,楚楚竟還不知足,嬌喘籲籲地連續送上小巧渾圓的雪臀迎合著,花心和肉壁連續對槍身展開擠壓按摩,她已經完全迷失在元越澤帶給她的奇妙快感和欲望的長河之中瞭。若非有落紅和元越澤經驗老道,很難想象她還是個處女。
這就是熱情奔放的楚楚,最真實的楚楚。
一刻鐘後,楚楚突然緊緊蹙起修長的秀眉,小嘴發出一聲高亢的長吟,艷紅色的嬌軀和動人的蜜壺同時抽搐起來,到達高潮。
被她美妙柔軟地花心噴灑而出的大股陰精澆灌,元越澤將她動人的身軀緊緊摟住,一槍到底,槍頭緊緊研磨著收縮痙攣的花心和那周圍的小肉芽,一陣哆嗦,陽精猛打而出,與陰精混合在一起,緩緩順著二人緊密相連的下體間隙流出,滑過他們的下體和會陰,滴在淡白的軟席單上,將原本已凌亂的軟席打得更不成樣子。
楚楚大口喘息著,癱軟地伏在元越澤的身上,柔軟地花心和嬌嫩的肉壁依舊有節奏地吸吮啃咬著他一下下跳動的巨大槍頭。雖被交歡和快感弄得疲倦不堪、精疲力竭,心中卻升起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動情地將螓首在元越澤肩膀上輕輕摩挲著。
元越澤吻幹她紅暈未褪俏臉上的每一滴香汗,撫著她濕漉漉的秀發,笑道:“楚楚真厲害!”
楚楚自己都不記得剛剛表現如何,直隱約猜到神智模糊下,一定會將心中最真實的自己表現出來,她當然最清楚自己的性格,聞言明白他調笑的意思,不依撒嬌地扭動嬌軀,卻不敢開口,天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調笑她?楚楚與他相識日子畢竟沒有素素那般長,故依舊不能完全放開自己。
元越澤知道二人之間還需要相處,他也知楚楚若是放開懷抱,恐怕比素素還要開放,因為那是與生俱來的天性。於是也不為難她瞭,待她回味完美妙的高潮餘韻,才親手為她穿起衣服,抱著她回去享用美酒佳肴。
楚楚嬌羞不已,卻是幸福無比,赧然地將螓首靠在她的懷中。
七天後,元越澤與祝玉妍母女抵達虎牢關。
虎牢關是洛陽東最重要的關隘,關名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來,是為“天子將至,七萃之士高奔戎生捕虎而獻之天子,命之為柙,畜之東虢,是曰虎牢矣。”
此關北瀕黃河,南連嵩嶽,山嶺交錯,自成天險。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為歷代兵傢必爭之地。戰國末期東方六國就曾在此駐兵以抗強秦,三國時期膾炙人口的“三英戰呂佈”就是發生在此關之前。
守關洛陽軍網遍佈關外十多裡,在元越澤三人來到威武肅穆的關下時,獨孤峰與寇仲已親率一小隊洛陽軍迎出裡許外。
寒暄一番後,幾人洛陽軍簇擁下一同向虎牢關走去。
遙望高達三十丈的堅固城墻和上面隊列整齊、裝備精良的彪悍戍軍,以及由蒸汽機帶動的連發巨型弩箭機、投石機,祝玉妍與單美仙對視一眼,同時感到相比起來,龍泉的五丈城墻有多不堪一擊。
元越澤好奇道:“小仲怎會在這裡?子陵怎麼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