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蝴蝶效應

  無論元越澤怎麼和宋玉華說話,她都死死地將螓首靠在元越澤臂彎處,一句話也不說。

  元越澤見她平時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如今卻像個溫順的小綿羊一般,當即調皮心起,落在宋玉華前後兩塊‘高地’上的怪手一用力,便在她的一聲輕呼聲中,將隻著褻衣褻褲的她提到元越澤身體上,二人正面相對,嬌俏豐挺的兩座玉兔一下子被壓成瞭肉餅。

  漆黑的環境下,宋玉華隻是將腦袋靠在元越澤結實寬闊的胸膛上,本已平復不少的呼吸再度急促起來,但她依舊不開口,這無疑刺激元越澤更加賣力。

  元越澤搭在宋玉華香臀上的怪手沿著宋玉華雪膩的溜入褻褲內,緩緩行進到她的雙股之間那片最神秘的地帶。

  被元越澤手指一觸到那洪水泛濫的幽谷口,宋玉華大腦中“轟”的一聲,甚至連條件反射地收攏雙腿都忘記瞭。她剛剛聽瞭許久宋玉致與元越澤大戰的聲音,本就已春-情泛濫,快要到崩潰邊緣,全憑過人的意志在苦苦壓制,哪知元越澤與宋玉致剛剛結束戰鬥,她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元越澤已經開始挑-撥她瞭。

  “嗚……”

  一聲極其細微的呻吟聲從宋玉華喉嚨裡傳出,在這漆黑寂靜的臥房中,還是很明顯。宋玉華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

  元越澤沒料到宋玉華一被觸摸到敏感地帶就會直升極樂。隨後才明白,定是剛剛與宋玉致肉搏時,她就已經被影響得不行。

  元越澤最初雖然隻是為瞭一下宋玉華,可眼下的情形看,根本停不下來瞭。現在回想起所有事情,他已猜到定是宋玉致給自己和宋玉華下瞭一個套,也就是宋玉致沒事總念叨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過元越澤這麼長時間來,最多也隻是與宋玉華打招呼敬禮而已,根本沒深入的談過些什麼,加上宋玉華是解暉的兒媳婦,雖然元越澤對宋缺拿女兒當政治籌碼的做法並不滿意,也可以直接強行要瞭宋玉華。可宋玉致說過,宋玉華性格極其保守,元越澤明白還是先與她多談幾句的好。

  “大……玉華,你覺得我怎麼樣?”

  元越澤見宋玉華呼吸聲已經平緩,但貼在自己胸前的臉蛋依舊火熱,當下開口問道。

  他內心其實對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女子還是十分喜愛的。

  宋玉華還是不開口,元越澤隻好繼續道:“你如果認為我元越澤還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以後就留在我們這個大傢庭中吧,怎麼樣?”

  宋玉華一生中再沒遇到過比眼前情景更尷尬的一刻瞭。

  她沒學過武,所以對外界事物感應並不強烈,加上晚飯時喝瞭幾口紅酒,頭暈忽忽地就睡瞭過去,哪知被周圍奇怪的聲響驚醒時,她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出那是元越澤與宋玉致在她身邊親熱的聲音。宋玉華早知元越澤的荒唐,可如今這情景下,生性保守的宋玉華也不知該不該起身逃出去,就在她猶豫時,元越澤與宋玉致已經開始瞭‘大戰’,那誘-人銷魂的聲音傳來,宋玉華隻覺骨酥體軟,甚至元越澤還不時的碰到她的,讓宋玉華又羞又惱,卻一動也不敢動,好不容易聽完瞭二人的‘魔音’,宋玉華暗松一口氣,心頭卻突然泛起一種失落感。

  要說對元越澤這般除瞭性格不太成熟外,幾乎再無任何缺點的男人不動心,那絕對是騙人的,關鍵點隻在於芳心究竟動瞭多少。一小段日子相處下來,宋玉華亦不可避免多多少少地被元越澤所吸引。加上元越澤傢中除瞭傅氏三姐妹外,還有一對母女,宋玉華更是知曉他連人傢外婆都不放過,所以姐妹同夫之事在元越澤眼中實在再平常不過瞭,宋玉華那份矛盾心態亦無形中緩和瞭許多。故以她外柔內剛的性格,才會強行壓抑身體的欲-望,也對元越澤的輕薄並未阻攔。

  聽到元越澤直接的表白,宋玉華又羞又喜,可她依舊不敢開口,因為即便這小段日子讀瞭一些元越澤的那些書籍,可思想改造豈是那麼簡單的?

  見宋玉華依舊不動,元越澤心念電轉間,已把握到關鍵,咬著她的耳垂道:“那我就冒犯瞭,要怪就怪我吧。”

  片刻後,雄偉的‘小小澤’破體而入,撕心裂肺的疼痛襲遍全身,宋玉華痛苦地尖叫一聲,將俏臉緊緊壓上元越澤胸口,哭出聲來。

  元越澤徹底傻掉瞭,剛剛的感覺異常明顯,宋玉華怎麼可能還是個處子之身?難怪她剛剛回吻的動作都是那麼生澀,很有可能是初吻。可她不是早就嫁到獨尊堡瞭嗎?

  停下動作片刻,吻去她臉龐上的淚珠,元越澤雖有疑問,卻也知此刻並非詢問的時候,開口安慰幾句後,緩緩開動起來……

  雲消雨歇。

  漆黑的臥房內隻餘淫糜的氣味與宋玉華漸漸平緩的呼吸聲。

  體質柔弱的宋玉華隻堅持瞭不到半刻鐘就再次領略瞭魂飛九天的動人滋味。

  “我……我好像……死……死瞭一回……”

  宋玉華伏在元越澤胸膛上,如夢囈般喃喃道。

  元越澤見她終於主動開口瞭,愛憐地撫摸她如錦緞般光滑的粉背,柔聲道:“第一次是這樣的,剛才是我不好。以後就留下來吧,不要擔心巴蜀與宋傢的人如何看你,交給我就可以。”

  見他說得如此直接,宋玉華能感受得到其中的愛意,輕輕地點瞭點頭。

  以宋玉華的蘭質蕙心,又如何猜不到定是宋玉致安排的這一切,心裡卻不知該謝她還是該恨她。謝意自然是與元越澤有瞭夫妻之實,恨意自然是宋玉致不顧禮法胡來。

  元越澤知她保守,又開口道:“其實我對嶽父把你們當成聯姻工具的做法非常不滿意,你的性格我明白,但一個人如有心結是不可能好好享受生活的,你看傢中每個人,哪個不是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就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沒有心結。”

  聽出元越澤話語中的意思,恢復一些體力的宋玉華輕聲道:“也不能怪爹,你沒有做過一個大傢族的傢主,不明白其中的很多事情,有些事情是很無奈的,不是單憑爹的一句話便可起作用的。”

  元越澤隱約明白到可能是宋閥高層的意見迫使宋缺不得不如此,隻有訕訕地點瞭點頭道:“我們傢裡沒有任何限制,你這段日子該清楚瞭的,以後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屬物,隻要你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就是我們最希望看到的。”

  提起這件事,宋玉華欣然地語帶歡喜道:“玉華都看到瞭,你對待女人與其他男人都不同,姐妹們都有自己的自由,人傢最初也很羨慕呢……”

  見她越說聲音越低,元越澤調笑道:“以後就不用羨慕瞭,我知你愛好和平,你可以自由自在,亦可以參與我們的大計,爭取早日實現,我們也好去享受完全屬於自己的逍遙日子。”

  宋玉華欣喜地點瞭點頭:“姐妹們都在暗中盡力為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而努力,我又怎能自私地隻想獨善其身呢。”

  復又黯然道:“可是……可是我是嫁過人的……”

  元越澤見她依舊放不開,隻好再次開解起來。許久後,又問道:“玉華怎麼可能還是……嘿。”

  宋玉華知道他在問什麼,低聲道:“由於爹與公……解伯父的關系,我們三姐弟與文龍自小就認識,從小到大我們四人建立起很深厚的友情,我與文龍年齡相近,在六年前,受不住傢族的壓力,爹把我嫁入解傢聯姻。他又怎會不明白文龍與我的關系,那中間沒有半分的男女之情。文龍自小就喜歡傢中的一個叫憐兒的婢女,可解伯父卻總罵他不分尊卑,最後更是把憐兒給賣到青樓,文龍不敢反抗解伯父,那之後便開始自暴自棄,每日到青樓去看憐兒,晚晚喝得爛醉如泥。等我嫁過去時,文龍的心就像死瞭似的,我們之間還是互相尊敬,更沒有同過房。解伯父又怎會看不出這點,大怒之下派人將憐兒毒死,哪知恰好被文龍收買暗中保護憐兒的人發現,所以才可保住她一命,但毒藥很難解,憐兒的壽命也在慢慢被侵蝕。上天仿佛都察覺到其中的不公,最後是小妹用體內的神奇力量救回瞭憐兒的性命。”

  元越澤聽得內心感嘆:宋玉華說得沒錯,他沒坐過大傢族傢主的位子,又怎會明白其中的無奈,這種事情絕不是‘旁觀者清’,而是‘當局者清’。可笑的是整日喊著‘理解萬歲’的他從前還對宋缺的某些做法暗中瞧不起。還好他一輩子都不用面對這種煩惱與無奈,否則以他的性子,早晚會瘋掉。

  至於解文龍,還真是個重情之人,驀地想起一件事情,元越澤開口道:“去年在嶺南大婚時,我在酒席間說瞭一個‘世間最貴’的故事,當時解文龍表情異常痛苦地說,人世間最珍貴的東西就是已經失去瞭的東西。當時我便猜他可能是有著傷感的過去,今日聽你一說,倒也明白瞭。”

  宋玉華聲若蚊吶地赧然道:“小妹最初就要勸我離開解傢,可是我還是放不開,後來素素妹妹將我點暈,等醒來時,已經快出瞭巴蜀的地界。路上她們也給我講瞭那個故事,雖然不太明白為何會講那故事給我聽,可如今都明白瞭。”

  元越澤明白她是在隱諱地表達心意,當下撫上她柔順的秀發道:“傻丫頭啊,按照自己的內心去生活的人,才是最快樂的。以後誰敢再強迫你,我拼瞭命也要劈瞭他。”

  宋玉華慌忙伸出小手捂上元越澤的嘴,嗔道:“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見慣瞭她一向的嚴肅,今日一見她如此天真的口氣,元越澤嘿嘿一笑,復又問道:“原來致致所說是將你請來作客,都是騙我的。她帶你出來的事,獨尊堡還有人知曉嗎?”

  宋玉華輕搖頭道:“隻有文龍知道,以小妹和素素妹妹的輕功,外人根本無法察覺到她們。文龍應該也會找個理由到外地去與早就被偷偷送走的憐兒享樂去瞭。”

  元越澤點瞭點頭。他倒不怕被誰發現宋玉華,但此事若被極愛面子的解暉知曉的話,日後元越澤想和平爭取巴蜀難度將陡然增大,甚至會惹得千萬人流血死亡。不過元越澤傢中各女外出時都習慣以輕紗覆面,加上煉化身體後的變化顯著,一般人還真的很難認出宋玉華。

  半晌後,宋玉華又道:“前幾日看瞭那一堆書本,為何裡面記載許多這個年代的人,但事情卻有所差別呢?”

  元越澤知她說的是原著,當下笑道:“可能是蝴蝶效應吧。”

  宋玉華好奇道:“蝴蝶效應是什麼?”

  元越澤見她初承恩澤後依舊不累,暗自感嘆一句後,在宋玉華一聲誘-人的輕吟後,緩緩將仍連在一起的二人分開,越過正像一頭小豬般呼呼大睡的宋玉致,將床頭油燈點起,火苗調到最大後,回身將模樣相差很小的二女一左一右攬回懷中,拉好紗被。

  低頭失神地盯著俏臉上紅潮未褪,眼角眉梢春-意十足,整個人都嬌艷欲滴的宋玉華半晌,在她含情脈脈的眼神下,元越澤答道:“蝴蝶效應是指在一個動力系統中,初始條件下微小的變化能帶動整個系統的長期的巨大的連鎖反應。是一種混沌現象,就好像蝴蝶在中原輕輕扇動一下翅膀,遙遠的突厥很可能造成一場風暴。”

  宋玉華秀眉輕蹙,檀口微張,羞澀道:“玉華太笨瞭,聽不太明白。”

  元越澤香瞭一口她的秀額道:“這是千年後的說法,還是怪我沒說明白。打個比方吧,因為我的突然出現,改變瞭許多人的命運,比如你的這些姐妹,而與她們有關的人們也間接受我的影響而改變瞭命運,比如嶽父,傅大師,魯師,二哥,寇仲,徐子陵等等。再往遠瞭說,席應過早被幹掉,四大寇也提前歸西,李密,王世充兵敗等等,間接原因都是由於我的出現。”

  想到席應那個短命鬼,元越澤都覺得好笑,不過他死在傅君瑜手中也算是值得自豪瞭,目前連元越澤傢裡人都不瞭解具體戰鬥過程,正常比鬥的話,可能元越澤都不如傅君瑜,因為傅君瑜最大的優勢在於她那讓人無法想像的禦劍術,對於任何高手來說,初見時,心理上的打擊都是巨大的。

  宋玉華點瞭點頭。

  元越澤又道:“那書裡面的東西,隻有人與人的關系,以及尚未發生的事情還可勉強一信,但也不能完全相信。”

  宋玉華接口道:“是因為大明聖尊與突厥法後嗎?”

  元越澤微笑著點瞭點頭:“這兩個人來歷太神秘,書中也沒記載,所以我們現在所處的空間,並不是與書中所記載的完全相同。”

  宋玉華貝齒咬上玉指道:“夫君下一步又如何打算呢?”

  元越澤又香瞭一口後笑道:“終於管我叫夫君啦。”

  隨即在霞生玉頰的宋玉華不依聲中,沉吟道:“我的打算是這樣的,洛陽有落雁在明,你們姐妹在暗,加上楊公,張將軍,獨孤嶽父等人的幫助下,我可以完全放心離開。”

  宋玉華驚訝道:“去哪裡?”

  元越澤笑道:“你要是舍不得就隨我離開也好,隻是出去一段日子,畢竟答應瞭李唐冬天要去長安作客。剛剛我想到瞭王世充所說聖尊與向雨田曾有過交情一事,而向雨田有四個徒弟,我要親自抓住他們拷問一番,任何一個可以探得到線索的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宋玉華點瞭點頭道:“可天下這麼大,要去哪裡找?這麼短的幾個月裡,能找得到嗎?”

  元越澤道:“這段日子該是向雨田的四個弟子完成誓言,重新入世的時候。而且我這次出去,還可以順路打探一下其他各方勢力的動向,盡量在暗中破壞他們意圖謀取洛陽的計劃。”

  靠在元越澤結實的臂彎裡,宋玉華道:“長安之行,夫君恐怕會被牽扯到更多的明爭暗鬥中。”

  元越澤答道:“這是一定的,李唐內部權利紛爭,外來的其他中原各方勢力,白道,魔門,邪教,外族,都很可能會參與其中。”

  宋玉華嘆道:“很難想像夫君這樣推崇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人會身入爭霸的泥潭中。”

  元越澤望瞭一眼一臉可愛睡相的宋玉致,笑道:“我雖是追求自在,可自在亦分‘形’與‘神’,從前我是形神皆離世,如今為實現理想,雖身入泥潭,思想卻依舊如故。今日還要感謝你的好小妹,否則我怎能又得到一個溫良賢淑的妻子?”

  宋玉華羞澀萬分,玉手輕拍元越澤胸口,嬌嗔不已,輕聲道:“夫君不是還……還……”

  順著她的視線,元越澤知道宋玉華是指元越澤還沒盡興,當即壓下欲-火,開口道:“你身子柔弱,加上又是剛破身,日後要盡興的機會多的是,我怎能如此自私,今晚就先睡吧。”

  隨後,在宋玉華一臉幸福的笑意中,元越澤手指打出氣勁,熄滅油燈。

  再說幾句悄悄話,二人也分別睡瞭過去。

  翌日清晨。

  洛陽城北一座規模不算宏偉,更無絲毫奢侈豪華,卻別具一股樸素中見威嚴氣派的府邸。

  府中後院的小花園中,一襲素白勁裝的沈落雁正在練武。

  她原本是使用那支奪命簪,後化去全身功力後,元越澤為她選瞭一桿以南北奇鐵所鑄,重七十斤,長六尺三寸的銀色長槍‘寒星冷月槍’。堂堂一城之主,用簪做武器實在拿不出手,槍卻不同,用在女性手中,更顯示出其英姿颯爽。

  槍法乃是華夏大地獨有的一個套路,其高深層次與劍法並無兩樣,可以說是脫自劍法。沈落雁的槍法就是由衛貞貞的‘素女劍法’演變而來。

  習武的眾女皆以元越澤的練氣法門為基礎,除瞭傅傢三姐妹外,其他幾女要麼學習單美仙改良瞭的天魔大法,要麼學衛貞貞的那套劍法。

  但見施展開槍法的沈落雁翩若驚鴻,矯似遊龍,人槍逐漸合為一體,招式如行雲流水般渾然天成,其中所蘊含的並非霸道的陽剛氣息,而是一股陰陽兼備,剛柔並濟的味道。這在一個女性手中使出來,的確教人忍不住為之喝彩。

  長槍抖動,槍尖泛起點點寒光,宛若漫天星辰,攔,拿,紮,刺,搭,纏,圈,撲,點,撥,各種愈加熟練的手法下,沈落雁化做一團肉眼無法分辨出其真身所在的銀色球體,在五丈范圍內的空間內上下翻飛,左右騰挪,看得不遠處的幾個守衛瞠目結舌。

  十數日來,沈落雁進步雖沒有最初的元越澤那樣瘋狂的進步速度,卻也比尋常人練氣快上數倍。過去的元越澤自領悟出朦朧並不完整的行功練氣之法後,因為過於貪婪,才有瞭如今進步極慢的現象。後來,經過與單美仙幾女的分析總結,再結合傅采林及宋缺自創的行功法門,將元越澤的功法修改至完整許多。

  一方面,在吸納外界之氣時極為小心,不冒進,不貪功,講求循序漸進。另一方面,將聚氣谷催運轉的穴道由一百零八個精簡為十八個,這十八個皆是人體最主要的穴道,分別是軀幹上的天池,巨闕,章門,氣海。頭頸上的神庭和天突。雙臂上肩貞,天泉,曲池,少海,陽池,太淵。雙腿上的陰陵泉,陽陵泉,三陰交,三陽交,太沖,太衡。一套真正的練氣之法才算基本成型,正式命名為‘天地歸元功’。

  摸索的道路艱辛漫長,付出的代價亦不小。元越澤與其他幾女算是開路者,而雲芝以後的人,諸如沈落雁,都將是受惠者。

  槍勢倏收。

  銀色球體如爆炸般化成萬點寒光激射四方,那幾個守衛下意識地抽出兵器去格擋。哪知這些光點沒有絲毫殺傷力,皆是透體而過。幾人再抬起頭時,見沈落雁在不遠處正肩抗長槍,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們,幾個大男人倒是有些尷尬地老臉通紅,心頭卻不約而同的贊嘆:好一個文武雙全的巾幗紅顏。

  轉身走向書房,在書房前二十幾丈處的小亭內,手挽籃子的素素正笑盈盈地等著她。

  “貞貞姐做瞭糕點,要我送來,辛苦瞭。”素素上前笑道。

  沈落雁伸手抓出一塊糕點,放入嘴中後答道:“你們還不是一樣。恩,貞貞姐的手藝太好啦。”

  素素失笑道:“你有點城主的樣子好不好?”

  沈落雁吐瞭吐舌頭,見素素將籃子遞過來後轉身欲離去,當即問道:“不進去坐一會兒嗎?”

  素素道:“大小姐要去北方,今日就走,我得去送送她。”

  提起翟嬌,再聯想起費瞭好大勁才說服的單雄信,沈落雁俏臉上一片黯然,低聲嘆道:“是因為我吧。”

  素素拍上沈落雁香肩安慰道:“過去的事都是各為其主,身不由己。大小姐脾氣火爆,你也知道,她要離開就隨她吧。”

  沈落雁無奈地點瞭點頭,素素再沒言語,微微一笑後擺擺手離去。

  步入書房,沈落雁開始評閱厚厚的宗卷。自她上位後,隻以才能的高低來分配職務。

  軍事方面,以楊公卿和張震周為最高將領,將兵力分配至襄城,虎牢,懷州,南城,費城,東城,合嘉城,曜儀城這八個洛陽周邊大城。洛陽城中則留有獨孤峰,獨孤峰身為一閥之主,也是個能爭善戰,善於練兵之輩,頗有大將之風。不過,讓沈落雁遺憾的是,除瞭單雄信,邴元真,高自明和詹功顯外,其他過去瓦崗軍中有能力大將都失散瞭,很可能早就投到其他勢力中瞭。

  財政方面,元越澤半路救到的任媚媚因精明細心,長於計算,事事照顧得周到,加上對她的瞭解,所以在剛到洛陽便被沈落雁提升為總管,舉凡金錢收入,糧餉籌備,沈落雁堅信她都可以處理得井井有條,任媚媚則是受寵若驚。

  內政方面,雖然外人眼中看來,人才的匱乏,但幕後幾女的知識,經驗皆豐富,是以這方面反倒是沈落雁感覺最輕松容易處理的。

  目前洛陽即便是以守為主,卻依舊缺少一個在明面可以與沈落雁隨時商談軍政要務,類似於‘一國之相’的人物。

  放下宗卷,閉上雙眸,沈落雁開始品嘗起衛貞貞的手藝。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未等敲門聲響,沈落雁已開口道:“請進。”

  推門而入的是任媚媚,身旁還有兩個男子。

  右邊那位三十許歲的年紀,書卷味極重的儒生。氣度雍容淡定,雙目藏神不露,顯是精通武功,還有相當的功底,長得眼正鼻直,還蓄著五綹長須,配合他的眉清目秀,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韻。左邊那位同樣三十來歲,其貌不揚,身形瘦長,像個地道的鄉巴漢,但手足特長,兩眼精靈,顯是沉著冷靜,腦筋與身手都極端靈活敏捷的人。

  沈落雁起身安排三人坐於書桌前。

  任媚媚開口介紹道:“這位是宋二公子特地派來輔助城主的虛行之先生。而這位是我們從前的仁堂香主洛其飛,人稱‘鬼影子’,因二公子幫我們守彭城時,其飛負責去探聽江淮軍與李子通的消息,所以失散,昨日才給我們在外的探子遇上,其飛不但輕功高明,還精通易容改裝之術,由他當探子,絕不比玲瓏小姐差。”

  眉清目秀的是虛行之,其貌不揚的是洛其飛。介紹虛行之隻一句,是因為她從前根本就不認識虛行之。

  沈落雁喜出望外,真是盼什麼來什麼,虛行之不就是坐上軍師之位的最佳人選嗎!

  真正清楚元越澤與宋師道關系的外人極少,宋師道為瞭與虛行之交心,應該會透露一些消息給他,否則他今日又怎會來洛陽。而彭梁會的幾人及洛陽掌管軍政的幾位大將軍,也隻是略知一點而已。加上這些人全部發過誓言效忠,所以他們並不會走漏消息。

  目前還不是公佈元越澤與宋師道,宋閥之間關系的時候。

  想清楚這電點,對洛其飛點頭示意後,沈落雁道:“洛先生到來,亦可緩解玲瓏的壓力瞭。”

  洛其飛不太敢正視魅力四射的沈落雁,忙垂頭連道不敢。沈落雁微微一笑,對虛行之開口道:“先生大才,我傢夫君總念在耳邊,常稱先生為‘再世武侯’,今日有先生前來相助,真讓落雁受寵若驚。”

  屋內的其他三人都是知曉元越澤不幹預洛陽的一切政務之事,所以對沈落雁的權力絕不懷疑,虛行之有些尷尬道:“在下何德何能,敢教名震天下的元公子記在心上,在下也在二公子處聽到許多元公子之事,前些日子隨二公子出來行走,到飛馬牧場時遇到魯大師,相談甚歡,一直留在那裡,直到前幾日,二公子到牧場通知在下前來洛陽。”

  沈落雁笑道:“先生又是如何得遇宋二哥的呢?”

  虛行之答道:“在下原本是竟陵人士,原於獨霸山莊右先鋒方道原下任職文書,哪知當時竟陵外有江淮軍枕重兵於城外,截斷水陸交通,內則有神秘妖女迷惑莊主,弄致兄弟鬩墻,互相殘殺。在下知大禍難免,正欲偷偷離開竟陵時,宋三爺突然出現,將在下帶到嶺南,後與二公子長談許久,引為知己,又獲贈許多珍貴書籍。”

  沈落雁聽他說‘帶’字時稍微停瞭一下,猜測可能是宋魯強行把他帶到嶺南的,而他說的妖女很可能就是婠婠,心頭暗笑,表情依舊不變道:“那先生該知曉我們的計劃瞭?”

  虛行之眼中閃過興奮之色,點瞭點頭。

  沈落雁又道:“不知洛先生可有何最新消息?”

  洛其飛正容道:“現在杜伏威屯軍於丹陽之東,離江都隻二十裡遠,與沈法興兒子沈綸駐於毗陵之北的大軍互相呼應,曾先後對江都城發動三次猛襲,雙方互有死傷,但卻以李子通稍處下風而結束。毗陵本是李子通的,於月前才給沈綸攻陷,令李子通盡失江都南面所有郡縣。”

  沈落雁好奇道:“李子通不是死瞭嗎?”

  其他三人皆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她。

  沈落雁這才想起寇仲二人殺掉李子通之事根本無外人知曉,剛剛自己是說漏嘴瞭,忙道:“那李子通應該是沒有本錢瞭才對,怎麼還能在兩面攻擊下保住江都?”

  任媚媚答道:“李子通還有其他本錢,諸如江都以北的十多個城郡,其中以東北臨海的東海郡和淮水的鐘離郡最重要,前者是他的老傢和後防根據地,後者則是他通往內陸的交通樞鈕,任何一地的陷落,均會做成對他致命的打擊。”

  沈落雁想起元越澤告訴她宋金剛誘使自己出兵去對付杜伏威之事,杜伏威是眼下唯一可以威脅到洛陽的勢力,顯然江都越晚失陷,對洛陽的發展越有利。而以此時洛陽的實力,連梁都都無法顧及,更遠的東海,鐘離,也就隻能想想罷瞭。於是轉向虛行之道:“先生對洛陽下面該如何走又有何高論。”

  虛行之道瞭句‘不敢’後道:“二公子有言元公子一眾夫人皆是才華橫溢,熟讀詩書之人,想必早有計劃瞭吧。”

  任媚媚與洛其飛皆是心頭一驚,蓋因他們並不知道這些事情,惟一知道的也就是元越澤傢中女子都美過天仙而已。

  沈落雁微微一笑,算是默認瞭虛行之的話,開口道:“落雁傢中姐妹隻是偶爾提些意見,最終作主的隻是我一人,而且,她們並不方便隨時與落雁交流想法,是故才有剛才一問。”

  虛行之道:“在下以為,此刻的洛陽,第一是鼓勵生產,鞏固根基。第二是精簡軍隊的編制組織。第三是調整稅收與往來限制,用以促進經濟和貿易。第四是律法方面,相信城主早已制定好。而根據形勢變化及洛陽自身的穩步進程,可以在最恰當時機出兵奪取襄陽,襄陽西接巴蜀,南控湘楚,北襟河洛,故每有戰事,必然烽火旌壘相望。三國時,魏,蜀,吳三方便力爭此城,害得關羽都死於此地。其後西晉伐吳,東晉桓溫北伐,均以襄陽為基地。所以魯大師數日前亦對在下說過‘六朝之所以能保江左者,實賴有強兵雄鎮於淮南,荊襄之間’。”

  他的話點出瞭魯妙子,沈落雁明白定是他二人對眼下形勢做出瞭最準確的判斷,這與單美仙幾女的論斷完全一致。唯一需要把握的,隻是出兵的時機,否則一個不好,必定引來周圍各個勢力放棄仇恨,共同圍攻洛陽。

  對沈落雁來說,中原最終可以稱得上難攻的地點,也就隻有占據地理優勢的關中與巴蜀,對付巴蜀,還可以有其他策略,而要進軍關中這塊寶地,竟陵與襄陽最具戰略意義,二城之中,尤以襄陽更重要,襄陽雖非像洛陽這樣的通都大邑,可是因它位於漢水中遊,乃鄂,豫,川,陜四省的交通要沖。若想從中原南下或從江漢平原北上,都要經過襄陽。可以說襄陽即可做為對抗南方各勢力的有利屏障,又可防止東方勢力的入侵,最重要的是,襄陽一旦入手,那麼洛陽將不再是死城,反倒變成瞭進可攻,退可守的城市,加上洛陽自古以來就是堅固無比,所以襄陽必是沈落雁要下手的第一目標。而梁都以東的紛亂局面,其實並不是她目前該去註意的。

  沈落雁點頭贊道:“先生所言幾點的確高明,關於賦稅一事,我已決定幾日後完全取消賦稅。至於襄陽的論點,先生與魯大師的論斷果然準確無比。”

  三人面現驚訝之色,負責財政的任媚媚皺眉道:“不過募兵,建設城主所要求的設施都要花錢,若賦稅隻是減少還好說,如取消賦稅,我們目前的錢財恐撐不到三個月便花個清光。”

  沈落雁神秘一笑道:“今晚就請三位到落雁傢中吃個便飯吧,到時候任姐姐就會明白,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三人皆是一臉不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