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據邙山,南望伊闕,左瀍右澗,控以三河,固以四塞。
‘東都’洛陽皇城,紫微宮。
古時人重迷信,在皇族權貴之中,此風更甚。
洛陽做為千年帝都,無論長安,揚州多麼的有魅力,依舊無法與洛陽相提並論。自古皇族皆重星氣天象,天人合一的理念。古代將肉眼能看得到的恒星分為三垣,周圍環繞著二十八宿,其中紫微垣正處中天,是所有星宿的中心。北極星是不動的,而其他星都繞著它轉,就像人間百姓圍繞著皇上轉,因此皇宮所置之地皆被喚做‘天區’。
洛陽‘紫微城’就是天帝太一常居住的地方,位於五宮的中央,又稱‘中宮’,它的南邊是所謂‘南宮’,稱‘太微城’。隋代洛陽宮城就稱紫微宮,位於其南的皇城稱太微城。洛陽城分南北兩部分。
紫微宮豪華的書房內,獨孤閥閥主獨孤峰佇立窗前,悠然地欣賞著閣樓下的景色。
“爹,最新情報孩兒已整理完畢,請您過目。”
書房外敲門聲響起,在獨孤峰的應允下,獨孤策手執一個卷軸,走進門來。
贊賞地點瞭點頭,獨孤峰開始瀏覽,神色亦隨卷軸的展開而數次變化。
“策兒辛苦瞭。”
獨孤峰閱覽完畢,放下卷軸,輕輕地談瞭口氣。
“爹可是認為有什麼不妥?”
獨孤策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問。
“為父的心裡會有什麼煩惱,你還不明白嗎?”
獨孤峰對自己的兒子似乎一直有著一種不滿,話語中帶著點點冰冷。
“孩兒認為父親應該有三個煩惱,第一個煩惱是關於傢族安危,第二個關於鳳兒,第三個煩惱該是關於元越澤此人。”
獨孤策一臉謹慎地道。
“那你細說來聽聽。”
獨孤峰輕微地點瞭點頭。
“第一,這一年來,天下風雲變幻,各方勢力都在彼此為地盤,錢財而你爭我奪,一些小的勢力早已被蠶食掉,如今淘汰剩餘的幾方勢力,將開始更為殘酷的爭奪,任何一方被淘汰後,天下大勢都將被重重改寫。南方暫且不說,隻說北方,自古以來爭奪天下的最終核心都在於黃河流域,而洛陽城便是核心中的核心。如今西有李唐,北有竇建德,東有李密,南有蕭銑。更有許多暗中的江湖勢力及鞭長莫及的遠方勢力似也在蠢蠢欲動。如洛陽風雲一起,將變幻莫測,爹身為閥主,要為傢族安危存亡著想,煩惱必定不少。”
“如今群狼隻為一口美肉而煞費苦心,其中自是東,西兩方勢力最讓人頭疼。”
“西方的李唐擁有人稱‘百勝將軍’的秦王李世民,其人自是才德兼備,領導下的天策府人才濟濟確當得上猛將如雲,謀臣如雨這兩句話,可見這人很有服人魅力,能使人心歸向。文的方面隻說一個對他最有影響力的人。那就是房玄齡,此人不懂武功,卻是識見過人。當李世民率軍入關中時,房玄齡來到渭北謁兒,便被李世民任為參軍,所有表章文書、軍令折奏、均由他一手包辦。且此人最擅於籌策作戰需要的工作,凡籌措裝備、糧秣器械,均井然有序,雖未能在戰場上殺敵制勝,但對成敗卻起著關鍵性的作用。武的方面就更是豎盡手指腳指都說不完瞭,以李閥本身來說,自以李神通和李世民三兄弟最是高明。但真正的實力卻來自依附李傢的各方高手,其中約有十多人。比如長孫無忌,龐玉,尉遲敬德,羅士信等等,如此人才鼎盛,加之手下戰無不勝的‘黑甲精騎’,又暗中聯絡外族,的確稱得上北方最大的勢力。”
“東方的瓦崗軍,雖然沒有李唐那種世閥出身的地位,卻也不容小覷。李密此人確是一代梟雄,幹掉翟讓後的瓦崗軍隻強不弱!手下更是人才無數,沈落雁,徐世績,祖君彥,單雄信,邴元真,程知節等等文臣武將沒有一個是易與的角色。李密此前著手調集糧草兵馬,又命大將邴元真率軍進駐洛口,程知節進駐金墉城,單雄信守河陽,乍看似是要進軍偃師,實際卻是李密想南面以黃河為屏障,北守太行,東連黎陽,寓守於攻,在前後皆有敵人環視的情況下依舊不敢讓人輕舉妄動。他也正好圖謀洛陽。”
“第二,鳳兒的固執。孩兒幾乎可以肯定鳳兒一定對那個姓元的有情,否則又怎會從嶺南回來後就仿佛變瞭個人似的?鳳兒雖是傢族內的千斤,性子也潑辣喜鬧,但在大是大非之事前,她從來沒有過半點含糊。孩兒絕非妒嫉元越澤,傢族在孩兒面前永遠是第一位的,鳳兒寧可日日不出門,以沉默與爹的意志相抗衡,便可知她心裡對那元越澤絕非一般。”
獨孤策眼角偷瞥聽得入神的獨孤峰一眼,大義凜然地道。
“第三,就是那元越澤。如果孩兒所猜不錯,此人將成為洛陽最終花落誰傢,甚至爭霸天下棋局中最大的異數。孩兒也曾苦思冥想過關於此人的一切事情,又打探過鳳兒的口風,卻始終看不透此人。這人自嶺南'天刀'與'弈劍大師'的‘驚世一戰’後,便再度消失於世人眼前。可偏偏三個月前來到洛陽,更是在城中買瞭所小宅院,看起來是想安傢落戶於此地瞭!此時他的到來,對城內,城外各方勢力的震懾力都大得可怕!可讓人看不懂的是,此人除瞭受王世充的邀請參加過一次宴會後,隻過些平淡的生活,與百姓同樂,又樂善好施。孩兒每每想到深處時,頭腦就會不由自主地混亂起來。”
獨孤策說起元越澤時,眼神中的狠厲之色已經掩飾不住。
“你是否仍然在為那雲玉真而嫉恨惱怒?”
獨孤峰眼神一冷,瞥向獨孤策。
“沒……沒有!孩兒怎會為那種女人而憤恨難平呢!孩兒是擔心此人會影響到爹的大事。”
獨孤策被一語說中心裡事,慌忙掩飾道。
當日宋缺與傅采林破空而去後,各方勢力使出渾身解數打探內部空虛的宋閥。獨孤策更是在山城居住瞭半個月之久。無意中正好遇到雲玉真與元越澤。婚禮之上,十一位新娘的身份並不全被外人所知曉,眾人當時所知的隻有宋傢小姐,傅傢三姐妹,單傢三女,商秀珣以及素素。
再遇雲玉真時,獨孤策也是為對方的巨大變化而驚訝。可隨之而來的便是深深的嫉妒之情。嫉妒雲玉真在對方滋潤下變得如同仙女兒一樣,嫉妒元越澤竟然可以讓雲玉真傾心。他從雲玉真那滿是柔情的眼神中便可知,雲玉真的身心皆已屬元越澤。
更讓他惱恨的是,雲玉真見到他時,眼神中所射出的那種蔑視之意,足以讓任何男人的自尊心大受打擊。而元越澤則是眼角都不掃他一眼,隻是與獨孤鳳見禮問好。
對於獨孤策這種隻知玩弄感情,以占有對方為第一目標的人來說,自己玩過的女人身心皆給瞭其他男人,是自己最不能忍受的。他從前也知道與雲玉真之間的關系是從交易開始的,但得到對方身體後,隨之而來的那種征服欲-望卻讓他苦苦思索如何能得到對方的心。如今再沒任何機會瞭。怎能不讓他嫉恨惱怒?
又見隨在自己身邊的獨孤鳳一見元越澤就露出對任何男人都不曾表露的小女兒傢扭捏神態,更是讓獨孤策火冒三丈。無形中對元越澤的嫉妒已經上升到瞭一個無法想像的高度。
“為父不管你在想些什麼,但元越澤於此時來到洛陽,看似是定居,個中理由絕不一般!為父擔心他與王世充之間有瞭什麼勾當,更擔心他是為宋閥來搶占先機的!”
獨孤峰的話語打斷瞭獨孤策的胡思亂想。
“孩兒雖也看不透他,但父親這兩個擔心應該是多餘的。首先,元越澤去參加王世充的宴會之上,咱們的細作全程仔細探聽過,他們隻是談些風花雪月之事,王世充雖然話語中不斷的邀請元越澤,試探元越澤。可元越澤卻對答如流,其中意思也很明顯,就是絕不會參與王世充的任何計劃。孩兒也有些奇怪,那元越澤當日在嶺南時,時高傲,時溫和,時冷漠。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隻要知道他與王世充之間的關系便足夠瞭。”
“至於他是否會是宋閥前來北方打先鋒一事,孩兒不太敢確定。宋閥這一年來依舊隱忍不動。爹剛剛應該已看過孩兒整理的情報,宋閥這一年來漸漸開始分裂為兩派,宋智一派主戰,宋師道一派主和。宋智隱忍多年,終於地閥主之位,為實現理想自然會努力。而宋師道的江湖名聲幾乎許多人都知曉,宋缺突然破空而去之後,他仿佛沒有瞭任何動力,可見此子把親情看得有多重。孩兒在與他來往的半個月裡,隻覺他精神一日比一日頹廢,隻知喝酒找女人。酒後吐真言,他當日大醉後更是親口對孩兒說:‘我對這種規限重重的生活方式,在多年前已感到索然無味,惡厭之極’。孩兒自問那種喪失至親後引起的痛苦情景絕不是裝出來的。所以宋閥的分裂不可能是假的。”
“而元越澤與宋師道的矛盾更是在他們二人的理念不和間展開。元越澤最終選擇退避隱居,宋師道選擇放縱聲色,意志消沉。元越澤定居洛陽一事看起來確實有些詭異,讓人摸不到頭腦,但是關系也不大吧!”獨孤策解釋道。
“這仇傢都已經結下瞭,想再結交該有多難啊!”
獨孤峰想起三個月來獨孤閥派出打探元越澤那座宅院的探子們非死即傷,後來獨孤閥更不敢繼續派人去騷擾元越澤一事,不禁皺起眉頭道。
其實作為一個亂世梟雄,為權勢可以犧牲一切,獨孤峰的心裡仍然是十分想結交元越澤的。雖然真正目睹過元越澤身手的隻有瓦崗軍一部分人及獨孤鳳,可獨孤峰卻隱約覺得,元越澤的真正實力可能更為可怕!在這種崇尚武力,強者為尊的年代,能結交到蓋世高手,對任何一個人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但如今獨孤霸被折騰得如幹屍一般,最近一年來更是不說一句話,甚至被那五道氣芒折磨起來時,他都一臉的麻木。獨孤霸的喜好及為人,獨孤峰當然清楚,他會為獨孤霸的死活而得罪元越澤?笑話!現在獨孤峰放不下的是傢族的臉面。
“你先出去吧,為父再想些事情。”
獨孤峰長嘆瞭口氣道。
獨孤策聽聞獨孤峰似是有欣賞元越澤之意,當即心頭大恨,卻不敢表現出來,施禮後訕訕地退出書房。
洛陽城南,貧民住宅區。
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小型類似於四合院一般的宅院。
距離城市中心越遠,則住宅數量越為稀疏。
元越澤愜意地坐在長椅上,傅君婥平靜地躺在他懷中,悠長綿遠的呼吸聲,顯示佳人已入夢鄉。
看著面前桌子上的請柬,元越澤頭疼起來。
“夫君在想什麼?為何如此怪異的表情?妾身可否為夫君分憂?”
衛貞貞如蝴蝶一般,輕盈地從窗口飄入,落在元越澤身側,開口笑道。
“我在想該自己去還是該帶你們去。”元越澤抬頭道。
衛貞貞笑道:“我們才不去呢,姐妹們都各自忙著呢。”
“也好,那我就自己去。對瞭,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瞭,秀珣那裡怎麼樣瞭?”
元越澤點瞭點頭,復又問道。
“秀珣忙瞭許久,也算不出來,不過夫君不該擔心,琬晶她們三人雖然淘氣,但君瑜姐一向沉穩,該不會出什麼大事的。”衛貞貞安慰道。
元越澤一傢人大婚後離開嶺南,隱居一段日子後便在單美仙與蕭琲兩女的提議下進駐洛陽。元越澤一出現,雖然低調,卻仍惹得各方勢力註意。元越澤也開始以‘大隱於市’的觀念逐漸融入俗世,雖然數月來變化稱不上明顯,卻也小有心得,對付一般有心機之人已經可以不落下風瞭。
單琬晶,單如茵,傅君嬙三個小丫頭呆不下去瞭,一個月前提出要到海外去逛逛,元越澤雖有些舍不得,可也不願看到她們的性情被壓抑,傅君瑜讀過後世書籍,對遊歷亦是很感興趣,四女便離傢出去遊玩。對她們幾人的安危,元越澤並不擔心,因為即便是暗中有可怕的勢力在盯著他們一傢人,卻也不敢真的面對面硬來。元越澤擔心的是以幾人的天真率性的性子,一旦被人利用,那可就是糟糕之極的事瞭。
江湖險,人心更險。
“世間最可怕的並不是無敵的力量,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前半句是雲機子在元越澤未入世前所說,後半句是一年前祝玉妍不辭而別時留給元越澤的字條中所寫。
隨著親身融入俗世,去體會周圍百姓,貴族的各種心態,酸甜苦辣。元越澤對這句話的瞭解日漸加深。
尤其是官僚貴族之間,那種一切以利益為最高,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情形,最初讓元越澤很是不適應,可逐漸與他們相處,處處玩語言遊戲,處處玩心機,靜下來時,再問問自己的內心究竟有沒有受這些事情所影響,元越澤越加發覺‘大隱於世’所蘊含的深奧哲理。
這數月來,日日都有探子來找麻煩,當然都是在暗中行動而已。傅君婥的手段是絕對的強硬,在單美仙的支持下,不知已卸掉瞭多少人的胳膊與大-腿。這幾日來,已再沒有哪個不想活的人敢來暗中打探瞭。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這句話,直到元越澤真正與百姓生活接壤後才明白到其中的道理。
生活看似平淡無奇,卻讓人無比的舒心與愜意。與手鐲中的生活相比,更是多瞭一分真實感。
直到這一日收到王世充為王通傳達的請柬。
“王世充真會裝樣子,還好楊廣死的那日,隻有美仙姐她們幾人的身形被王世充看到,不然妾身都有些怕被他那雙陰毒的眼睛發現些端倪呢!”
衛貞貞想起剛來洛陽時參加王世充的宴會時,王世充外表看起來昏庸,眼神卻時不時地瞥向元越澤與隨行的素素及衛貞貞,其中的神色更如同換瞭一個人一般,簡直能把人看得通透。
想到這些,衛貞貞就一陣惡寒。
“洛陽是關乎二哥大定中原最重要的一處戰略地點,我們一定不能大意。”
元越澤怕驚醒懷中佳人,輕輕拉過衛貞貞,一通熱吻。
“嗚……”
衛貞貞周身各敏感之處早被元越澤把握得一清二楚。隻一個照面後,衛貞貞就迷失起來,隻知輕吟享受。
“不……不要,姐妹們看到又要笑人傢瞭。”
衛貞貞被吻得分不清東西南北,唇分後長吸一口氣,對元越澤嗔道。
“誰會來看啊?現在隻有君婥與你在這裡。”元越澤輕聲笑道。
說來好笑,商秀珣大婚後開始領悟《天衍卦》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而其他幾女則是準備輔佐帝星,發奮攻讀起各種書籍來。尤其素素變化甚大,竟然有向辯論傢發展的趨勢,舌燦蓮花,巧舌如簧。讓一傢人為之嘖嘖稱奇。
笑過後,元越澤色心又起,在衛貞貞一聲輕呼中,又吻上她的櫻唇。
春-情被挑起,衛貞貞渾然忘記瞭一切,隻知咿唔嬌吟地回應瞭,水蛇腰更是來回扭動,配合雙-峰上的那雙怪手,意圖獲取更大的快感。
似是察覺到腦後枕著大-腿的在扭動,又似是聽到瞭熟悉的塌上仙音,傅君婥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
“撲哧!”
見到元越澤正與衛貞貞熱吻,衛貞貞上半身已全部暴露在空氣中,傅君婥一下子笑出聲來。
元越澤二人停下動作,傅君婥揶揄一笑,玉手食中二指飛快地襲上衛貞貞飽-滿玉-峰上的那點嫣紅,輕輕一夾,調笑道:“夫君與貞貞竟然又要白日宣淫瞭啊?”
這種事對於元越澤與眾女已經見慣不慣瞭,夫妻間閨房樂趣已經逐漸被他們作為一門學術來研討。
衛貞貞本是春-情勃發,無論多麼地習慣元越澤的荒唐,羞澀靦腆的性子卻是深植骨子裡的。被傅君婥聲音驚醒,本就緋紅的俏臉更加嬌艷,察覺到身上傳來的一絲涼意,還沒來得及遮掩,就被傅君婥直接掐在敏感地帶上。異樣的刺激傳來,衛貞貞那雙春水朦朧的大眼睛裡滿是哀求之色:“姐姐快饒瞭我吧……”
傅君婥本就是打算戲弄她一下而已,見她求饒,便松開兩指。卻又被衛貞貞雙手偷襲過來,一個愣神,兩隻雪兔已經被牢牢地抓住,擠壓撥弄起來。
由於身體及修習內功所帶來的優勢,元越澤一傢人一年四季都是一身最輕便簡單的裝束,衣著單薄,被外來力量一抓,更是容易觸動敏感地帶。傅君婥剛剛醒來,身體仍然有些反應麻木,隨即反抓衛貞貞,二女打鬧起來。
互相揉捏半天,二人終於停手罷戰。看著嬌喘籲籲的二女,元越澤大笑不已。
在二女嬌羞不依中,三人直接就地摟抱在一起,醉人的‘仙樂’漸漸響瞭起來,荒唐之極。
“夫君,妾身有一事一直沒敢向你說,怕你怪罪。”
雲-雨過後,喘息半晌,二女緊緊偎依在元越澤懷中,臉上皆是滿足之色。傅君婥伏在元越澤胸口,卻突然抬頭開口道,語氣裡有些沒底氣,眼神中帶著絲絲的愧疚。
“隻要君婥不是去做損人利己之事,任何事情我都不怪你。這些你們都該明白的。”
元越澤安慰道。他也不相信他的眾妻子會去做損人利己之事。
“人傢怎會做那種事,隻是在去年偷偷將《凝神訣》傳給瞭小仲和小陵。”傅君婥低聲地道。
元越澤聽後也是一愕,怪不得這一年來雙龍混得如此的風生水起,原來其中還有傅君婥偷偷傳他們《凝神訣》的功勞。
《凝神訣》很是神奇,當日元越澤將這口訣傳給宋缺,宋缺不但壓下傷勢,更能在半月內突破到‘忘刀’的境界。隻憑這一點,便可想像得到這口訣的非凡之處。
而在山城時,元越澤並沒有怎麼同雙龍打交道,他二人也是對山城興趣很濃,大婚後便主動告辭。
“夫君要怪就怪我吧,其實妾身不單單對他們有一份關愛之情,更有一份愧疚,因妾身並沒如那書本中所寫死去,而對‘楊公寶藏’有覬覦之心的人又不敢來招惹夫君,他們就隻有去逼那兩個小子,那兩個小子的天分的確很高,但妾身覺得是因為我的出現才使他們到處被人追殺,傳一點本事給他們也好自保。”
傅君婥見元越澤在思索,又低聲道。
“我倒不怪你,在《凝神訣》的幫助下,那兩個小子修為增長得應該會更快。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到底是你連累瞭他們,還是他們連累瞭你,我也說不清。反正就不要再自責瞭。”
元越澤想瞭想後安慰她道。
“他二人隻有天賦是不夠的,學武時間畢竟太短,而且那書本上說他二人後面有各種奇遇,‘邪帝舍利’,‘和氏璧’都對他們的修為產生瞭很大的促進作用。如今‘邪帝舍利’已在夫君手中瞭,姐姐傳他二人《凝神訣》便當是個補償吧。”衛貞貞也開口道。
元越澤明白二女對雙龍的感情,便也點瞭點頭。
現在雙龍自己有點兒本事,混出頭瞭,元越澤更不再擔心他們來纏著自己,當下再度荒唐起來。
皇城,一間隱約散發著藥味與檀香混合氣息的幽靜竹樓。
房間內設施簡樸,簡簡單單竹制的桌椅,屏風,床榻。
“你要好好看著他,他就是四年前的霸兒,是你親叔叔,他有今天,就是那個壞瞭你心境的人造成的!”
竹樓外,窗口處站立一老婦,一身貴族衣飾,望著小樓內端坐榻上緊閉雙眼,數著念珠,嘴唇略動,骨瘦如柴的蒼老男子,老婦人半耷拉著地眼皮下流出兩行熱淚,對著身邊站立不語的少女冷聲道。
少女看著屋內如同死人一般的男子,臉色復雜,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你心裡,到底是傢族重要,還是愛情重要?那人都有瞭十多個妻妾瞭,哪個比不上你?你卻死心眼兒瞭一般。真讓嬤嬤失望啊!”
老婦人語帶淒涼地嘆道。隨即不再言語,轉身離去。
少女似是下定瞭什麼決心似的,剛要開口,卻聽的小樓內傳來一聲仿佛是看透世間滄桑與情感的聲音:“是娘親嗎?進來坐坐吧!”
轉身而去的老婦人如同心死之人一般,但一聽到小樓內的聲音,登時轉過身形,一臉遮掩不住的歡喜之色,快步走到樓前,推門而入。少女連忙跟在老婦人身後。
“霸兒,你的腦子原來沒壞掉,你可嚇死娘瞭,這一年多一句話也不說,‘靜無’那老和尚來瞭之後你就再也不看任何人,是不是他對你說瞭什麼?娘為你作主,你不要怕!”
老婦人顯然是有些歡喜過頭,說話也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娘與鳳兒坐吧,一年多沒見,鳳兒成瞭大姑娘瞭。”
床上男子動作依舊,雙眼緩緩睜開,對少女一笑。
這一笑讓那少女發覺異常的怪異,因為其中蘊含著無上的平和與慈善,眼神更是有些飄忽不定,如無生命般地毫無生機,卻又夾雜著對生命慈愛。
少女對男子再清楚不過瞭,以他的為人與性情,居然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怎能不叫少女震驚。
“孩子,你這幾年受苦瞭,娘發誓一定為你報仇,你要堅持下去,娘一定能找到辦法醫治你的!”
老婦人也察覺到瞭床上男子的怪異,開口安慰道。
“你誤會瞭,孩兒沒有半分恨他的意思,反而是對他有著說不清道不盡的感激之情。如果說世間仍然有孩兒未能放下的事情,那便是孩兒對自己過去所犯罪行的深深悔恨。”
床上男子眼睛隻是一睜,復有閉上,開口道。
“你在說什麼?你難道不認娘瞭?你連傢族都能放得下?娘親行將入木,你也放得下?”
老婦人語氣加速起來。
“萬事無如退步修,本來無證亦無休。明窗高掛菩提月,凈蓮深栽濁世中。你著相瞭,紅塵一切,有來必有去,有生必有死。我的娘親,我早已記在心裡。”男子緩緩地道。
“你!娘就在你面前,你卻不喚我做‘娘’?”
老婦人氣道,隨即劇烈地咳瞭起來。
“過去的一年,是我生命中最充實的一年,幾日後,我會到‘天德寺’落發,以餘生為從前所犯的罪孽而乞求世人及佛祖的憐憫。”男子又開口道。
老婦人此時已氣得快要暈死過去。少女在一旁輕輕拍打後背助其平復氣息。
老婦人心情激動,無論再說什麼,床上男子都是不聞不問,如老僧入定一般。
再說下去已無任何意義,老婦人在少女攙扶下走出閣樓。
“你看到瞭嗎?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被折磨得生無可戀!”
老婦人出門後,狠聲對少女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的仇恨早是解不開的瞭!”
“可是,叔叔現在的樣子我以為看起來很自然,也很符合他,嬤嬤也該知道叔叔從前的為人……”
少女不知想起瞭什麼,語氣堅定地道。
“老身的兒子,老身又豈會不清楚他的性子?但我獨孤傢的兒子,有錯也要老身來管教!他外人又有什麼資格來管教?”
老婦人出瞭名的‘護短’,聲色俱厲地道。
“可元公子的妻子都要被霸叔侮辱,換做是鳳兒,很可能會當場就殺人瞭。”少女也不示弱地道。
“好!好!你翅膀硬瞭,嬤嬤管不瞭你瞭!這些年都白疼你瞭!老身怎麼就這麼命苦啊!嗚……”
老婦人情緒激動,嗓音沙啞地哭瞭起來。
“是鳳兒錯瞭……嬤嬤不要哭瞭,傷瞭身體就不好瞭,鳳兒全聽你的還不行嗎?”
少女眼中也泛起淚花,低聲勸道。
“好!這才是我獨孤傢的兒女,嬤嬤先去與你爹談一談,你放心吧,嬤嬤又怎會害你?”
老婦人心情大好,眼淚也不流瞭,直接對少女笑道。
少女內心幽幽地嘆瞭口氣,攙著老婦人走回臥房休息。
三日後,洛陽皇宮。
獨孤閥一眾主事之人圍作席上,聽著尤楚紅講述。
“大概就是這樣瞭,霸兒日日被折磨數個時辰,也許出傢後對他也是個最好的結果吧。”
尤楚紅喝瞭口茶,對眾人道。
“霸叔的仇,我們必須要報!姓元的如此猖狂住入洛陽,正好是個機會!”
獨孤策也不知道是為獨孤霸傷心,還是為自己的嫉恨,一臉憤怒之色地道。
“我們培養瞭十多年的死士已經損失瞭快一半,活著回來的人都說見鬼,沒見任何人出手,他們的四肢就被砍瞭下來,這樣下去,豈不是為瞭一點兒小仇恨而失去瞭大局?”
獨孤峰面色冷冷地看著獨孤策。
“峰兒說得對,如果能與這人保持良好的關系,對我們傢族都無壞處。”尤楚紅接口道。
一直面無表情坐在一旁的獨孤鳳臉色怪異起來,尤楚紅的護短是遠近聞名的,數日前還哭喊著與元越澤不共戴天,今日怎麼就能為瞭傢族而放棄仇恨?到底是發自真心的還是假裝的?
“孩兒觀妹妹對那元越澤有好感,萬不可再繼續下去瞭,那樣我們又如何報仇?”獨孤策突然道。
獨孤鳳如入定一般一動不動,看也不看他。
“鳳兒,你實話和爹說,是不是對那姓元的有好感?”獨孤峰正容道。
“你這一年多一直有些古怪,策兒說過此事,爹還不太相信,可無論如何問你你都不開口,如果你承認瞭的話,爹不再限制你什麼,你想去追求幸福就隨便你。”
獨孤峰見女兒仍舊不發一言,便又開口道。
“爹,你說的是真的嗎?”
獨孤鳳臉色突變,擋不住的喜悅之情盡寫在嬌靨之上。
獨孤策眼中閃起陰厲之色。
“怎麼說你都是爹的親女兒,你嬤嬤的親孫女。霸弟這些年的品性,我們比誰都清楚。元越澤沒有殺他就是他的造化瞭,如今既然能悟得佛法,也算個圓滿的結局瞭。做父母的沒有哪個希望看到兒女嫁給不喜歡的人。”
獨孤峰摸著女兒的腦袋,開口笑道。
說得可真是感人至深。
獨孤鳳一臉喜色地隻知在獨孤峰懷中撒嬌。
奇怪的是,一直以來對元越澤恨之入骨的獨孤閥主事幾人皆沒有瞭往日那種仇視之意。
難道這就是政治?
獨孤鳳滿心歡喜,被憋在傢中快一年,終於可以再次走出去瞭。
想起去年在嶺南時元越澤一臉溫和的笑意,雙目中似有似無的情誼,獨孤鳳不由自主地羞澀起來。
走在大街上,打聽到元越澤的住址,獨孤鳳一路奔瞭過去。
遠遠地望見那所宅院,獨孤鳳的腳步突然停瞭下來:我該如何進去呢?進去瞭又該說些什麼呢?又如何面對他呢?
獨孤鳳開始猶豫起來,平時八面玲瓏的心思在愛情襲來後也已經變得遲鈍無比。目下能做的就是呆望著不遠處大門緊閉的宅院。
“這不是鳳兒嗎?為何在這裡發呆?”
一聲如天籟般宛轉悠揚,縹縹緲緲的女子聲音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