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被樂樂和劉紅進門的聲音吵醒,才發現天已經亮瞭。他昨晚不知什麼時候,坐在李建國的病床邊,趴在床上睡著瞭。
樂樂見到張一鳴,一臉淚容,“老公,是我把李大哥害成這樣瞭。”
張一鳴知道,樂樂她們肯定也看瞭那封信。
“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子,不然我怎麼也不會說那句話的。”
“老公,你別生樂樂的氣,她也不知道會這樣。”
劉紅也對張一鳴說。
張一鳴站起來,摟瞭樓倆女,對樂樂說道:“別哭瞭,樂樂。是我做瞭錯事,我怎麼會怪你呢。”
“可是,可是,要是我那天沒說那句話,李大哥也不會……”
“跟你沒關系,歸根到底還是我。”
“老公,你也別難過,昨晚你走後,李大哥單位的領導給師姐打電話,告訴瞭她一個好消息,惠州警方說,案情有瞭重大突破,已經抓住瞭一個幫兇,主犯雖然潛逃瞭,但是人已經確定,現在就差抓捕歸案瞭。”
劉紅安慰張一鳴說。
劉紅的話讓張一鳴心裡一震,立刻做出瞭一個決斷。他不動聲色地問:“師姐好些瞭嗎?”
“好些瞭,靜姐在陪著他。”樂樂說。
“好。”
張一鳴點點頭,“你在這陪著李大哥,劉紅你去上班吧,我出去辦點事情。”
“你要去幹嘛?”
劉紅忽然有一種直覺,這直覺令她有點緊張,抓住瞭張一鳴的手。
“沒什麼,去公司處理些事情。”
張一鳴看出瞭劉紅的神態,對她笑笑,緩解她的情緒。
離開醫院,張一鳴直奔市公安局,找到瞭刑偵隊的王隊長。王隊長對張一鳴的印象一直很好,問他有什麼事情。
“我姐夫前一陣在惠州遇到搶劫,被歹徒打傷,至今昏迷不醒。昨天惠州警方說已經抓住一個從犯,但是主犯還在逃。作為受害人傢屬,我想出一些懸賞金,以加快抓捕進度。王隊長您看能不能幫我聯系一下惠州警方,看這件事情怎麼辦?順便也替我打聽一下在逃主犯的情況,您看怎樣?”張一鳴王隊長說。
“是嗎?這很好,肯定對抓捕工作有利。”
王隊長很高興,馬上叫瞭一個人,著他即刻與惠州警方聯系。
沒多久就聯系上瞭,惠州方面也很感謝傢屬對抓捕工作的支持。關於在逃主犯的情況,負責聯系的警員告訴張一鳴:“惠州警方說,他們抓獲的從犯交待,這個主犯就是親手打傷你姐夫的,叫什麼‘撈仔’,真實姓名還沒有確定。這傢夥是深圳一個犯罪團夥裡的成員,這次在惠州屬於流竄作案,估計現在已經逃回深圳……”……
離開刑偵隊,張一鳴馬上撥通瞭方正輝的朋友,在番禺救過張一鳴的胡總的電話,“胡總嗎?您好,我是張一鳴……”
張一鳴決心借助胡炳松的力量,一定要在警方之前找到這個“撈仔”他出懸賞金,更主要是掩飾自己打聽主犯情況的目的,他並不想借別人之手為李建國報仇。
做完這一切,張一鳴回到公司,處理瞭一些積壓的工作之後,叫來瞭鐘晨,“最近我有些事情,可能不會來公司,你就多辛苦一下。”
鐘晨看瞭看張一鳴,也感覺他似乎有棘手的事情要處理,於是問道:“需要我幫忙嗎?我是指工作之外的事情。”
“謝謝,不用瞭,一點私事而已。”
張一鳴笑笑。
張一鳴又跟何凱華做瞭一些工作上的交待,然後離開公司。回到傢裡,張一鳴開始收拾一些出門用的東西,就在這時,門鈴響瞭起來。
張一鳴打開門一看,竟是劉紅站在門外。
“劉紅,你怎麼來瞭?沒上班嗎?”張一鳴奇怪地問。
劉紅走進屋裡,一眼看見瞭張一鳴正在收拾的行李。“我一直跟著你的。”
“怎麼瞭?”
張一鳴把劉紅拉進懷裡,在沙發上坐下來。
“老公,你是不是要去給李大哥報仇啊?”
劉紅一臉擔憂的神色。
“誰說的,你想到哪去瞭。”
張一鳴誇張地一笑,矢口否認。
“你還騙我。”
“我沒騙你,我……”
張一鳴話說到一半,見到劉紅的眼神,知道大概是騙不過她瞭,隻得一把摟瞭她,“小乖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細瞭?你沒跟樂樂她們說吧?”
“沒說。老公,你怎麼報仇啊,一點頭緒都沒有。警方不是在查嗎,你幹嘛要自己去?”
“我就是想去那邊看看,說不定能幫上警方什麼忙。”
張一鳴還是有所保留。
“真的就是去看看?”
“真的。在這裡等消息,每天看著李大哥這個樣子,我心裡著急,難受。”
“那你答應我,不要自己亂來。就算你找到瞭兇手,你也要告訴警方,讓他們抓人就行瞭。”
“好,我答應你。”
“李大哥受傷後,你看看師姐現在這個樣子。你要是再有點什麼事情,師姐更加活不成瞭。還有我們三個,你要替我們想想。”
張一鳴在心裡偷偷地嘆瞭一聲,不是不替這幾個女人著想,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我會的。來,你幫我整理一下東西。”
張一鳴設法轉移劉紅的註意力。
劉紅知道肯定攔不住男人,隻得起身去幫他整理行李。
“我送你去機場。”
劉紅整理完行李,站起身說。
“不用瞭。你先別跟她們幾個說,我到瞭那邊會打電話告訴她們。”
飛機在深圳機場落地,張一鳴透過機艙的窗戶看著外面,在離開一年多以後,張一鳴沒想到自己會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重返深圳。
從機場出來,當張一鳴乘坐的的士行駛到深南大道上,看著周圍依舊非常熟悉的景物,他的心情很復雜,他想起瞭在深圳的風光歲月,也仍然清晰地記得黯然離開的時刻。不管怎麼樣,在這裡的是非成敗都已經過去,如果這次不是懷有特殊目的,張一鳴真想回安泰證券看看,看看郝總,看看老同事,還有那個做事總是匆匆忙忙,總是一路小跑的許助理,張一鳴走的時候,看見她一個人悄悄地哭瞭。
但是,張一鳴不可能去看誰,他找瞭一傢不太起眼的賓館住瞭下來。
安頓好之後,張一鳴又撥通瞭胡炳松的電話,“胡總,我到深圳瞭……”
和胡總通完話,暫時能做的,就隻能是等下一步的消息瞭。看看時間,是下午5點多鐘,張一鳴倒在床上,決定先睡一覺,養足精神。
姚靜和樂樂還不知道張一鳴離開瞭北京,隻有劉紅知道張一鳴走瞭,但是遵照張一鳴的意思,她沒敢告訴姚靜和樂樂。
下午五點多,張一鳴還沒有給姚靜或樂樂打電話,告知自己的去向,劉紅有點沉不住氣瞭。
下班後,劉紅到李建國的病房,推門進去,發現是姚靜在那裡。
這一段時間,在大傢的勸說下,王麗更多的時間是在傢帶孩子,一般就不長時間陪在病房瞭。病房這邊有李建國單位的人,還有張一鳴和三個姑娘輪流呆著,沒什麼大問題。真正的問題是李建國老不醒來,主治醫生表示,長此下去,李建國的腦部慢慢萎縮,那就再也醒不來瞭。
看見姚靜在病房,劉紅顧左右而言他地問瞭一下樂樂和王麗的情況,姚靜說樂樂回公司瞭,王麗在傢帶嵐嵐。昨晚王麗一時失控,鬧得大傢一團糟之後,現在情緒已經穩定瞭很多。畢竟在所有人中她年齡最大,最成熟穩重的應該是她才對。
“靜姐,老公他,他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劉紅支支吾吾瞭一陣,終於問道。
“沒有。怎麼瞭?是不是他還在生樂樂的氣?”
姚靜用疑問的眼神望著劉紅。因為今天早上,是劉紅陪著樂樂一起來到病房見張一鳴的。
“不是。”劉紅說。
“我想也不會,老公平常多疼樂樂啊,怎麼舍得。”
說完,姚靜看瞭看劉紅,又擔心這樣說會讓劉紅覺得張一鳴厚此薄彼,有所偏愛,於是又笑著補充道:“老公也疼你。其實呀,我們三個,他是哪一個都舍不得,放不下的。”
其實,劉紅此刻根本沒有心情去計較張一鳴平常疼誰更多一點,她心裡藏著的事情讓她正忐忑不安著。姚靜說張一鳴是“哪一個都舍不得,放不下的”這句話讓劉紅意識到,其實她們三個對張一鳴,也是“哪一個都舍不得,放不下的”因此,劉紅下定決心,講出張一鳴的去向。她想,這樣有什麼事情大傢也有個商量,總比憋在她自己一個人心裡強得多。
“靜姐,其實,老公他,他去廣東瞭。”
劉紅說完就低下瞭頭,不敢看姚靜。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
姚靜對劉紅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上午,老公就去廣東瞭。他要去找打傷李大哥的人。”
姚靜明白瞭劉紅的話,心裡立刻著急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問劉紅。
“我,我……靜姐,我說瞭你不怪我吧?”
“哎呀,我哪裡會怪你,快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一向溫婉的姚靜此刻也禁不住有些急躁。
劉紅於是將事情的經過告訴瞭姚靜。
說是不怪,聽完劉紅說的經過之後,姚靜仍是不免責怪瞭劉紅,“你呀,你怎麼不攔住他?”
“我攔不住。”
劉紅囁嚅著,瞄瞭姚靜一眼,見她的擔憂溢於言表。“靜姐,我知道是我不對瞭,現在怎麼辦?”
“千萬別讓師姐知道瞭。”
“樂樂呢?”
“最好也瞞著。樂樂正為自己一句話造成李大哥這樣而自責呢,再要牽扯到老公也出點啥事,那她還不哭死。在她知道之前,我們趕緊把老公叫回來。”
正說著,樂樂來瞭。“靜姐,紅姐,你們知道老公去哪瞭嗎?我回公司,何總告訴我,老公說這幾天他有事不去公司瞭,鐘晨也這樣告訴我。”
樂樂一進門就沖病房裡的倆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