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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得道高僧

  小沙彌進去之後,張一鳴忍不住好奇,也顧不得剛才還跟歡歡生著氣,問道:“你剛才自稱弟子,你是法能大師的弟子嗎?”

  “算是。”

  雖然隻兩個字,但張一鳴明顯感到歡歡對自己的態度好瞭許多。

  “你剛才還說不信佛。”

  “我是不信。我隻是法能大師的記名弟子。”

  “為什麼會這樣?我去年來這裡,想拜在法能大師門下,他怎麼也不肯收我。他卻收瞭你這樣一個女弟子。”

  歡歡猶豫瞭一下,說道:“是大師主動要我做記名弟子的。他說我的孽太重,希望能渡我於劫。”

  “孽太重?”

  張一鳴回味這這句話。雖不明法能的天機,卻愈發感到這位大師的高深。

  這時,小沙彌出來,合掌一禮,先對歡歡說道:“住持請師姐先進去。”

  然後轉身向張一鳴道:“施主請在此稍候。”

  說完,領著歡歡去瞭。

  到得方丈室外,小沙彌站住對歡歡道:“師姐請進,住持在裡面等你。”

  說完就原路返回瞭。歡歡輕輕推開方丈室的房門,徑自走瞭進去。

  法能大師坐在蒲團之上,面前放著一本經書,聽到歡歡進來,抬起頭微笑道:“來瞭。”

  歡歡走近法能大師,在他面前不遠的另一張蒲團上跪下,合掌行瞭一禮,叫瞭一聲:“師父。”

  “坐下吧。”法能大師柔聲說道。

  歡歡於是盤腿在蒲團上坐下來。“師父去年叫我這個時間來一次,所以弟子如約前來,不知師父有何吩咐。”

  法能大師微笑著,“我沒有什麼要吩咐的。我希望你每年都能夠來一次,有什麼事情想說,就跟我說一下;沒什麼事情,就來坐坐,靜一下心,這對你有好處的。你沒有什麼可說的嗎?”

  在法能大師面前,歡歡就像是脫去瞭長年裹在外面的厚厚的保護殼,她想瞭想,說出瞭心中最近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師父去年說我姻緣將現,可是,還沒有。”

  “那你心中可有期待?”法能大師問道。

  歡歡紅瞭臉,不作聲。

  “真的還沒有嗎?”法能大師又問。

  “弟子,也不肯定。請師父指點。”

  歡歡的腦海中此時閃過一個人的身影,不禁一陣臉熱心跳。她趕緊把頭低下,也不知法能大師是否看出什麼。

  “還記得我為什麼收你做記名弟子嗎?”法能大師問道。

  “弟子罪孽太重,師父慈悲為懷,想助弟子渡劫。”

  “是啊。不過你我畢竟沒有太多時間相處,你是很需要這段姻緣,你也應該需要一個男人,他能助你渡過命中的劫數。”

  “請師父明示。”

  法能大師又微笑起來,“其實是你指點瞭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命中的這個人是誰。你今天不是和他一起來的嗎?”

  果然是他!歡歡想起剛才腦海中閃過的張一鳴的身影,隻覺得心瓣尖兒都顫瞭一下。

  因為幼年時候的陰影,長大後的歡歡憎惡男人,所以才和姚靜有著假鳳虛凰的關系。張一鳴的出現,歡歡的心理經過瞭幾個階段的變化,首先是憤怒,這促使她一定要搶回姚靜和樂樂;當歡歡認識到兩個姑娘的心已經叫張一鳴徹底劫走,再也追不回來的時候,她變得悲哀,自己終究是比不過這個男人的吸引力;但後來,張一鳴通過姚靜的身體,和歡歡進行瞭一番歡愛的明爭暗鬥之後,歡歡發現不但輸瞭姚靜,甚至連自己也賠瞭進去,每回和姚靜歡好,她竟越來越產生迷離的錯覺,腦海中、甚至眼前姚靜的臉龐都會在恍惚間變成張一鳴的面容。特別是最後那一晚,當姚靜粘滿著張一鳴濕淋淋的痕跡來到她的房間,剎那間她就覺得自己小腹之中的那個部位幾乎痙攣一樣的抽搐瞭,那一晚,歡歡覺得自己像瘋瞭一樣。

  歡歡覺得無力自拔,但是又不敢相信,不願承認這種狀況,因此對張一鳴陷入瞭愛恨交加的情緒之中,正是這種讓歡歡害怕的情緒,使得她對張一鳴更加疏離。這一切,張一鳴不知道,其他任何人也都不知道。但是,歡歡覺得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高僧知道,此刻歡歡的眼裡,法能大師知道一切,不論前世今生,還是宇宙洪荒。

  “師父。”

  歡歡叫一聲,匍匐在法能大師的腳下。

  張一鳴在後院等待法能大師的召喚。歡歡去瞭有一陣瞭,不知道法能大師在對她說些什麼。張一鳴回想起去年這時候見到法能大師的情景,大師此次再見到自己,又會說些什麼?命犯桃花?現在可以確定是桃花運瞭吧?張一鳴想起瞭樂樂的調皮,姚靜的柔順,劉紅的刁蠻,還有陸婉,還有師姐,甚至,還有趙敏,等等。

  “施主,住持請你進去。”

  小沙彌一聲召喚打斷瞭張一鳴的思緒。

  跟隨小沙彌穿過後院,又過瞭幾個院落,來到方丈室,小沙彌亦指點說法能在裡面等候,讓張一鳴自行進去。

  推門進屋,法能大師仍舊坐在蒲團之上,歡歡已然不在。

  “大師,您好。您還記得我嗎?”

  張一鳴向法能大師行禮後問道。

  法能大師一笑:“出傢人心無雜念,所以可以過目不忘。”

  “謝謝大師上次的指點,我受益匪淺。”

  “謝我幹什麼,命裡的有無,不是我定的。”

  “不知大師這次可有什麼指點給我?”張一鳴問道。

  “你們為什麼總要我指點什麼呢?如果你們能夠正視自己的內心,自會看見一切,不需要旁人指點的。我且問你,你想要什麼指點?”

  張一鳴愣瞭一下,仔細回味瞭法能大師的話。這次是為何而來?張一鳴回想瞭一下,是因為師姐生下瞭自己的孩子,是因為那天和姚靜躺在床上,談起瞭樂樂、談起瞭劉紅,這些女子們,讓張一鳴心裡很溫馨。是瞭,張一鳴想到,我是為她們而來的,我想知道我這桃花運還能走多久,我不想讓這些女子們因為我而不幸。

  “大師,我想問問,關於桃花運的事情。”

  “桃花運?”

  法能大師深深地看瞭張一鳴一眼,“我隻說你命犯桃花,沒說你會走桃花運。”

  “大師,這一年來,我認識瞭幾個女子。我很愛她們,她們也很愛我,我自己都覺得很惶恐,怕負瞭她們。這難道不是桃花運所致?”

  “真走桃花運的人,怎麼會有惶恐呢?”

  “大師,您的意思是……”

  法能大師的話讓張一鳴忐忑起來,如果不是桃花運,難道是桃花劫?那這到底是怎樣的劫數?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落到誰的頭上?如果註定是一劫,張一鳴寧願應在自己身上,可千萬別傷害瞭身邊這些女孩子們。

  法能大師擺擺手,“你不用問太多,你命犯桃花之相還是沒有改變,我觀你面相,遠不是你現在說的幾個女子。至於運或劫的問題,既然你有惶恐之心,就說明劫數是有的;但是,你既然能為她們而惶恐,若你闖過劫數,其後必將是桃花絢爛。若能平安渡劫,你在這上面的福分不淺。”

  “謝謝大師指點。”張一鳴誠惶誠恐地說。

  “我上次給你的內功心法都練瞭嗎?”法能大師問道。

  “練瞭。我知道瞭,那不隻是養生功。”

  “叫什麼功都無所謂,你不必執著於這個。你用來養生,它就是養生功,你用來對敵,它即是武功。我送你此功法,是希望助你一臂之力。今次你來,我看你似乎前面還有些兇險。你這次可有時間多住幾日?我有套拳腳招式,也一並教給你。平時可以用來活動筋骨,關鍵時候,也許能派上其它用場。”

  “謝謝大師。”

  張一鳴再次道謝,心裡亦喜亦憂。喜的是法能大師將教給他一套拳法,練瞭密宗太極心法之後,張一鳴一直遺憾沒有配套的拳腳套路;憂的是大師說他前面還有些兇險,卻不知究竟是何兇險。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叫人給你安排一個住處。你可以先去休息瞭。”

  張一鳴想起歡歡,不知她在何處,於是問道“大師您剛才那個記名弟子呢?我和她一起來的。”

  “她已經走瞭,你不用擔心。”

  “哦。”

  張一鳴應一聲,心想,歡歡竟已經走瞭,那肯定是從另一條路走的,不然他等在外面一定看得見。她是有意避著自己嗎?

  歡歡下山後,在臺懷鎮上住瞭下來。她心想,法能大師說可能留他幾天,隻叫我獨自下山,不用等他一塊瞭,可是大師並沒有叫我下山後馬上離開。

  宿命論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有時候,相信宿命的人是幸福的。現在歡歡相信張一鳴是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心裡忽然間就覺得很充實,人也輕松起來。三十年來,她從來就沒有這樣地輕松過,從來就沒有覺得有瞭一個依靠。她忽然間也就明白瞭樂樂和姚靜為什麼像飛蛾撲火一樣義無反顧,她曾經不懂樂樂和姚靜,特別是樂樂,為什麼在這樣一個自己一招就可以打倒的男人面前變得像個小女人樣,這種男人有什麼可依靠的?

  現在歡歡體會瞭樂樂她們的感受,沒來由地就明白瞭。當她從心裡一接受這個人後,突然間就覺得有瞭依靠,雖然其實張一鳴什麼也沒變,自己還是可以在數招之內打倒他,但是歡歡還是有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大的安全感。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有自己的男人,他會幫我搞定的。

  所以,歡歡在臺懷鎮上的日子,是閑適而愜意的,她一邊等著張一鳴下山,一邊每日裡在鎮上轉轉,看看各種各樣的遊客,逛逛各種小攤小店,她甚至買瞭些小飾品,以前歡歡是從不買這些東西的。

  歡歡不擔心錯過張一鳴,既然是命中註定,隻要張一鳴下山,他們一定能夠遇見。上山的時候不就遇見瞭嗎?那時候,歡歡還隻是碰巧在那傢店裡歇腳而已,而現在,雖然張一鳴不知道,歡歡卻是在專門等張一鳴,有什麼理由兩人會不能遇見?歡歡甚至沒來由地覺得,現在隻要張一鳴出現在臺懷鎮,她就能聞見他的氣味。

  見到張一鳴後怎麼樣呢?如何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說清楚?這些歡歡都沒有去細想。她隻想見到他,然後跟著他,回北京,或者其它什麼地方,都行。

  歡歡在臺懷鎮住下的第三天晚上,吃過飯後,她又去鎮上溜達。這三天裡,她把附近的小商小鋪都轉得熟悉瞭,走著走著,歡歡來到瞭一條應該算作夜市的小街上。

  街道不長,有著昏暗的路燈,這裡的攤點挺雜亂,有些賣小吃的,也有些地攤,賣一些騙人的古玩或佛品。歡歡在街頭買瞭幾個燒烤串,拿在手裡有滋有味地吃著,慢慢往街中間度去。歡歡忽然對自己這種新形象好笑,像個好吃的小姑娘一樣,吃得滿嘴流油。這時她想起樂樂講過的那句話:做個小女人有什麼不好。歡歡心想,是啊,樂樂,你比姐姐先明白這一點,是因為你比姐姐有福氣,能夠先遇見他。

  歡歡從夜市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就在她快出瞭夜市的小街的時候,一個似乎是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吸引瞭她。小女孩面前鋪瞭一塊白佈,上面寫著幾個字:“變賣祖傳佛珠,為父治病。”

  字跡娟秀,不像平常見到的街頭騙子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正是這一手字吸引瞭歡歡。

  歡歡在小女孩面前蹲下來,隻見白佈上放瞭一串檀木佛珠做成的手鏈,現在的都市男人們有很多手上都會戴上這麼一串,緩緩想買上一串送給張一鳴也很不錯。

  “你這個,怎麼賣?”

  歡歡問面前的女孩。

  女孩仔細看瞭看眼前這個穿著時髦的都市女人,似乎不敢確定這會不會是一個真正的主顧。

  “我要給我爸治病的。”女孩說。

  “我知道,你這裡寫瞭。所以我問你怎麼賣?”

  “二十……”

  女孩變得吞吞吐吐起來,她此前已嚇退過一些問價之人,甚至還被人嘲笑過一番,她都有點不敢報價瞭,但是也許真是需要錢給父親治病,女孩一咬牙,還是說瞭出來,“二十萬,不還價。”

  歡歡不是個沒錢的主,但還是被嚇瞭一跳。一個夜市的地攤貨,開價二十萬,要不是這女孩真是什麼也不懂,又確實等錢救命,那就是這女孩是一個頂級的騙術大傢,出手就是大買賣,不屑於去騙個百八十塊的零碎錢。可是,就算她這串佛珠真是祖傳珍寶,有誰敢在這個夜市的地攤上花二十萬去買這樣一件東西呢?

  也許是看見瞭歡歡吃驚的神情,女孩慌忙解釋道:“值的,我們傢這串珠子值這個價,要不是給我爸治病,我不會賣的。我沒騙你。”

  歡歡也是老江湖瞭,經過風浪,見過人物,也就是這兩天,心裡有瞭個男人,不覺的就有些女兒心態,才會有些閑情吃烤串,逛夜市。女孩一番話,讓歡歡恢復瞭江湖警覺,如果有人敢騙她,她是從來不會讓那人有好果子吃的。

  仔細看著女孩焦急的神情,既有對生意成交的渴望,更有對自己的貨品、對自己人品的堅定表白,怎麼看,這女孩不像是巧言令色的江湖宵小,而她清澈的眼神也不像是大奸大惡的江湖大盜。

  “這佈上的字是你寫的?”

  歡歡換瞭個話題,問道。

  女孩點點頭。歡歡心裡又多瞭一層信任。所謂字如其人,寫出這一筆娟秀的字,是需要一顆純潔的心的。

  “你爸爸是什麼病呢?要這麼多錢?”

  “他要換腎。醫生說要這麼多。我們傢欠他的恩,我一定要救他。”

  “什麼意思?”

  歡歡有些不明所以瞭,“他不是你爸爸嗎?什麼欠他的恩?”

  “他不是我親爸爸,是後爸。”

  歡歡蹭地一下站瞭起來,胸口急劇地起伏,情緒幾近失控,怒斥道:“後爸也會有好人麼?”

  小女孩被歡歡嚇得不輕,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會幹出什麼來,她一把抓過白佈,把那串佛珠包瞭起來,捧在瞭自己的胸前。“姐姐,阿,阿姨,不買算瞭,您別生氣,我也不賣瞭,我要回去瞭。”

  小女孩被嚇得聲音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