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在醫院住瞭一個星期才出院。本來不需要這麼久,但是張一鳴堅持多住幾天,醫院這邊的護士對新生兒的照料更有經驗。其實,張一鳴還有一點私心,在醫院的時候,他可以天天跑來看望,王麗回傢後,就沒那麼方便瞭。
但是,一個星期終究也是短暫的,一周後,王麗還是出院瞭。王麗傢裡,孩子的衣食住行所需,一應俱全的早已經準備妥當。
張一鳴陪著王麗和李建國一起回到傢裡,幫著李建國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之後,實在找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可以多留一陣,隻好有些滿足,又有些失落的告辭出來。
回到公司,張一鳴才覺得這一周很疲憊,小嵐嵐夜裡不睡覺,張一鳴和李建國輪流熬夜帶她,讓王麗能夠好好休息。白天張一鳴又睡不著,總搶著為王麗母女做點什麼。
“張總,您臉色不好。”
鐘晨走進張一鳴的辦公室,發現他的精神狀態不佳。
“是嗎?可能有點累。”
這一周張一鳴幾乎沒在公司呆著。“公司有什麼事情沒有?”
“沒什麼緊急的事情。制襪行業的分析出來瞭,但是您要是累的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向您匯報。”
“何總那邊呢?資產處理情況怎樣?”
“進度不快,有些困難。但這是我們預料之中的,而且傢紡那邊有郭副總專門協助,應該最終都能夠解決的。”
“那好,我就回去休息一下。”
張一鳴離開辦公室,來到瞭樂靜酒吧。姚靜當然也看得出他很疲憊。又心痛、又不解地責怪道:“老公,你怎麼搞成這樣?師姐不是有李大哥照顧嗎?”
姚靜隨著張一鳴也稱王麗作師姐。
張一鳴笑一笑,說:“沒什麼。我這不是短期的嗎?今天師姐回傢瞭,以後就主要是李大哥照顧。”
姚靜本來想開一句玩笑,說“隻怕你是想在劉紅身邊多轉轉吧”看張一鳴確實疲憊,眼睛似乎都凹瞭下去,到嘴邊的玩笑話也就咽回去瞭。
倆人在姚靜的辦公室坐下,張一鳴問:“酒吧的生意怎麼樣?”
說起這個,姚靜興奮起來。“老公,我都沒想到酒吧這麼賺錢。你說開始那個老板怎麼不做瞭呢?”
“他未必有我的靜靜這麼能幹,他做的時候未必這麼賺錢的。”
張一鳴笑著誇獎一句,又問:“收入有多少?”
“快三個月瞭,每個月平均毛利有30萬左右。”
張一鳴也吃瞭一驚,“那不是有小100萬瞭?”
“是啊。最近我新找瞭兩個唱歌的,一男一女,很不錯。客人反映很好。你到時候見見?”
“嗨,我見什麼。”
張一鳴一曬,“我又不懂這個。”
“那隨你吧。”
姚靜也不勉強,“你還是專心管好你的CL,那是大事。”
說到這裡,姚靜又想起一事,便對張一鳴嗔道:“樂樂這幾天老給我打電話抱怨,說你真把她當員工瞭,隻知道叫他做事,也不關心她。”
“怎麼瞭?她就是CL的員工呀。”
“老公,你說這話我都不愛聽瞭。樂樂不光是你的員工,她還是你老婆。你把她一個人扔在廣東,這幾天一個電話也沒給她打。”
張一鳴這一周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王麗和小嵐嵐身上瞭。的確有些忽略瞭樂樂和姚靜。他馬上陪笑著說:“我這一陣不是忙嘛。再說,也不是把她一個人扔在廣東呀,何總不也在嗎?再說,樂樂現在在傢紡那邊,像欽差大臣一樣,那裡所有的人都相當於他的手下,怎麼是一個人呢?”
“你呀。”
姚靜忍不住又嗔道:“那些人都是外人,沒有跟我們在一起,她當然是一個人啦。要不是為瞭你,她在雷登兄弟做得好好的,幹嘛要像現在這樣到處跑。”
姚靜說的有道理,張一鳴又想起鐘晨說資產處理的進度並不快,還有些困難,樂樂心理上可能還有些壓力,自己是忽略瞭這些。
“好好好,我馬上給樂樂道歉。可別氣壞瞭我老婆。”
張一鳴說著拿出手機,撥通瞭樂樂的號碼。
晚上,張一鳴抱著姚靜躺在床上,難得的沒有生理上的沖動,而隻是想和她說說話。
“靜靜,師姐的孩子好可愛。”
姚靜躺在男人的懷裡,任由他輕輕搓揉自己的乳房,享受一份不同於狂風暴雨般瘋狂性愛的溫馨和甜蜜。聽到這句話,她想起很久以前張一鳴就說過想要孩子的話。
“老公,你是不是也想我們生一個?”
張一鳴確實想。但是CL剛剛收購瞭傢紡,樂靜酒吧也才開張,看得出來,姚靜很喜歡經營這個酒吧。一切都處於初始階段,兩個女孩哪有精力生孩子。劉紅呢?劉紅怎樣?張一鳴想瞭一下,也否定瞭。這個小刁女,才嘗到瞭甜蜜滋味,別太急瞭吧。
“沒有,我隻是說說。”
張一鳴最後這樣回答姚靜。這時候的張一鳴怎麼也不明白當初跟詩思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為什麼不想要孩子。難道是師姐那為瞭做母親的癡狂不知不覺間感染瞭自己,影響瞭自己?
姚靜沉默瞭一陣,轉過身抱緊瞭自己的男人。“我知道你想,這是你第二次提起這件事情瞭,你是不想勉強我們。老公,以後我們會為你生一大堆孩子的,我、樂樂,還有劉紅,也許還有其他人,我們都為你生孩子。”
張一鳴笑起來。“別亂說,哪裡還有其他人。”
“我是說也許。以前隻有我和樂樂,現在不是又有瞭劉紅?”
張一鳴仰躺著,雙手枕在頭下,姚靜則趴在他的胸膛上。“靜靜,你這一說我想起來瞭,五臺山的法能大師說我命犯桃花的。我問他是不是桃花運,他說可能是運,也可能是劫。”
“我寧願你犯的是桃花運。”
姚靜說。如果命犯桃花是不可改變的,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遭遇桃花劫。
“靜靜,我想再去一趟五臺山。”
想起去年大概也是這個時候上的五臺,張一鳴忽然動瞭再去一次的念頭。法能大師不是說,叫我有空回去喝茶,吃齋麼?
“幹嘛?想去再找一點桃花運?”姚靜揶揄道。
張一鳴沒理會姚靜的揶揄,說道:“我很想再見一見法能大師。說實話,沒有他,我就不可能跟你和樂樂在一起。”
如果沒有法能傳授的密宗心法,張一鳴就不可能在樂樂受傷那次用合體雙修來救樂樂瞭。
說去就去,張一鳴第二天給鐘晨交待瞭工作,第三天就動身瞭。乘飛機到太原,住瞭一夜之後,養瞭養精神,第二天坐大巴到瞭臺懷鎮,張一鳴又住瞭一夜。想到一年前,張一鳴還在這裡想要出傢,命運真是變幻莫測。但是法能卻能窺探到一點蛛絲馬跡,真不愧是得道高僧。因此,張一鳴要養足精神,以最好的狀態,紅光滿面地出現在法能大師面前,看他這次還能看出什麼來。說不定這次法能一見面就會說:一年不見,小夥子面相大為改觀啊,看來一定是走的桃花運,不是桃花劫瞭。想到這樣,張一鳴在心裡就偷偷的樂。
經過臺懷鎮的一夜養精蓄銳,第二天張一鳴感到精神狀態很不錯,這才開始慢慢向山上登去。
法能住持的寺廟所處的位置並不太高,大約在東臺的一半,張一鳴想隻要天黑前能到廟裡就行,因此登得比較悠閑,一路上還能夠看看周圍的風景。
大約登到路程的一半,路邊有一傢歇腳的小賣部,張一鳴於是拐進去,準備買瓶水,坐下來歇歇。
一走進小賣部,張一鳴竟然看見瞭一個熟悉的側影,令他大為意外。這個店裡有幾張桌子,可供遊客坐下來歇腳。但是,來旅遊的人們都是行色匆匆,況且現在時間還早,不到中午,幾乎沒什麼人在店裡坐下來,大多是買點水、飲料什麼的就又繼續上路瞭。
偏偏就有一張桌子上坐瞭一個女人,在慢慢喝著一瓶橙汁,似乎也不太急著上山。女人帶著墨鏡,張一鳴隻看見她的側面。但是張一鳴對她算是很熟悉瞭,特別是這個戴墨鏡的酷酷的側面,所以他一眼認瞭出來——這不是歡歡嗎?
張一鳴向歡歡的桌子走去,還沒到跟前,歡歡立刻有所警覺,猛地一轉頭,看見瞭張一鳴。顯然,歡歡也十分意外。
“你怎麼在這?”歡歡問道。
“就是,你怎麼在這?”
張一鳴嬉笑著回問一句,在歡歡對面坐瞭下來。
“樂樂和小靜沒來?”
歡歡向四周看瞭看,又問。
“沒有。”
張一鳴說。“你不是去昆明瞭嗎?”
張一鳴記得歡歡大年初一走的時候是說去昆明的。
歡歡輕蔑地哼瞭一聲,顯示張一鳴問得幼稚。“這都多久瞭?我難道在昆明呆一輩子?”
張一鳴尷尬地笑笑。歡歡說得沒錯,但是張一鳴也不過是想找個話題,她的回答表明她對張一鳴的好感還是不多,雖然她已經不得已認可瞭張一鳴和樂樂、姚靜的關系。
張一鳴可不想破環今天的心情,待會他還想給法能留個好印象呢。因此他也不跟歡歡計較,轉瞭話題又道:“歡歡,你也是一個人嗎?”
“是”“那我們結伴吧,一塊上山。”
“結什麼伴,我一個人慣瞭。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歡歡拒絕瞭張一鳴的提議。
張一鳴看著歡歡,不明白她為何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成見和敵意。
“歡歡,我可從來沒得罪你。要說,我們現在也算是親戚瞭。你幹嘛總對我有成見?”
“我對你沒成見。我隻是不習慣跟人結伴做什麼,特別是跟一個男人,陌生男人。”
歡歡的口氣稍顯緩和瞭一點。
“我不算陌生男人吧。我是你妹夫呀,而且,某種程度上,我還算是你徒弟,是嗎?”
張一鳴覺得自己簡直有點諂媚的意思瞭,算瞭,認瞭,誰叫這個女人是樂樂的姐姐呢。
“跟我結伴不怕耽誤你?我不去山頂,也不去別處,我就到這東臺的一個廟裡,沒多遠瞭,所以我還要歇一陣再走。”
歡歡這是在婉拒。看來是張一鳴的諂媚見瞭點效,歡歡也不好繼續拉下面子直言拒絕。
“不怕不怕。”
張一鳴還來瞭犟脾氣,一定要跟歡歡一起。“真是巧瞭,我也就是去這東臺上面不遠的一個廟裡,拜見一位大師。歡歡,想不到你還信佛。”
“我不信佛,隻是去見赴一個約。”歡歡淡淡地說。
休息瞭好一陣,歡歡見張一鳴是鐵瞭心要跟她一起上山瞭,也隻好動身再次啟程。
一路上兩人並不太說話,歡歡似乎想著自己的心事,張一鳴見狀也不打攪她。於是,兩人就這樣奇怪的一同上山,卻又各走各的形同陌路。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一鳴越來越覺得歡歡要去的地方似乎與自己的目的地很接近。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向走在前面一點的歡歡問道:“歡歡,你這是要去哪裡?”
“一間寺廟。”歡歡答道。
“我知道是一間寺廟,你剛才說過瞭。我想問是哪一間?”
“與你有關系嗎?”歡歡淡淡地反問。
張一鳴一噎,心裡不免有點惱火,心想要不是樂樂和姚靜的關系,我哪會認得你是誰,這女人真他媽有點不可理喻。於是冷冷說道:“我快到瞭。就在上面不遠處的法緣寺,你要再上就自己上吧。”
歡歡驚異地回頭,看著張一鳴說:“我也去那裡。”
隨後皺起瞭眉頭,有一點懷疑地問:“你是跟著我來的?”
歡歡的疑問讓張一鳴更加生氣,他哈哈一笑,“歡歡,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自己在心裡想一想,你可曾告訴過任何人你要來這法緣寺?”
從歡歡的處事性格,張一鳴量死她是自個來的五臺山,沒有跟任何人說。這世界上,除瞭樂樂和姚靜,張一鳴也不知道歡歡還能跟誰說。
歡歡看出張一鳴生氣瞭,而且張一鳴猜得沒錯,是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她這個時候會來到五臺山,要去法緣寺。“對不起。”歡歡對張一鳴道。
張一鳴沒有理她,於是兩個人又繼續默不作聲地向法緣寺走去。
沒多久就到達瞭目的地。由於五一長假已過,暑假還沒有開始,這個時候正好是旅遊相對的淡季,寺裡的人並不特別多。
歡歡對這裡似乎比張一鳴要熟悉一些,在大殿裡上瞭一炷香之後,她來到後面找到一個小沙彌,行瞭一禮,道:“師傅,請轉告法能大師,弟子楊歡歡求見。”
張一鳴一直跟著歡歡,聽她這話,心裡又是一驚。剛才歡歡說也是來法緣寺,他就很吃驚,怎麼有這麼巧的事情。但那時他顧著生氣去瞭,也沒多想。沒想到,歡歡和他要見的人都是一樣的。
“師傅,麻煩同時轉告,還有張一鳴求見。”
張一鳴趕緊也向小沙彌說道,又怕法能大師並不記得自己,末瞭又加上一句:“我去年這個時候和法能大師見過,大師還送瞭我一套養生功法,不知大師是否還記得。”
張一鳴的話同樣讓歡歡也很吃驚,小沙彌進去通報之後,她看著張一鳴,眼神裡有瞭些異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