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下,花香先湧瞭進來。兩扇鏡子般的電梯門緩緩打開,現出一個凹凸有致的身體。
梁薇穿著一襲香檳色的長裙,頭發挽在後面。見瞭我,笑出瞭聲。
“笑什麼,沒見過你老板?”我揶揄她。
梁薇笑瞇瞇地說:“看你憔悴的,伺候小盈累著瞭吧。”
“你穿這麼正式幹嘛?”我沒接茬,倒是很在意這大半夜的,她幹嘛穿著晚禮服見我。
梁薇壓低聲音回答: “剛陪孫總吃飯來著……”。孫總的總是總工程師的總,國企領導,最近梁薇和他走得近,但還沒得手。
“就吃瞭飯,也沒幹什麼別的。”梁薇補充道。我看著眼前的成熟嫵媚的婦人,不知道該為這“沒幹什麼別的”欣喜還是失望。
進瞭屋,梁薇脫瞭高跟鞋,赤腳去廚房,一會兒端著兩個杯子出來瞭。給瞭我瞭一杯湯力水,給她自己一杯威士忌。我時常感懷於和梁薇的默契,她瞭解我生活裡的每一個細節。
“幫我拉一下” 梁薇轉身背對著我說。我苦笑著幫她拉開禮服後背的拉鏈,心裡想要是我今晚不來,你還要和衣而眠不成?
長裙像是滑下去的,一條柔軟纖細的白色軀體從長裙裡鉆出來,讓我想起蛇蛻皮的畫面。
梁薇身上隻剩一套酒紅色的蕾絲內衣,內褲幾乎是透明的,夾在兩瓣臀肉間。她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微妙的笑容,像在炫耀身材一樣。我看見她內褲裡白凈光滑,隱約露出一道裂縫,梁薇是頭小白虎。
“內衣不錯,可惜孫總沒艷福。”我裝作品酒師一樣,點評著梁薇的穿著。
“今晚便宜你瞭唄。”,梁薇笑道。她坐到我對面的沙發上,兩條長腿疊起來,粉色的腳尖翹起來指著我。我開始口渴。
她坐在那裡不老實,總是左右腿換來換去,兩腿之間的星星點點肉色讓我心神不寧。果然,梁薇酒喝到一半就被我按到瞭床上。
我急切地吮吸著她嘴裡的酒味,濃烈的奶香果香沖擊著我的味蕾。
“嗚嗚……你不是要孩子麼……怎麼還喝酒……”梁薇舌吻時也不忘調笑我。
我迫不及待地扒下她的胸罩,埋頭進她的乳溝裡。梁薇“啊……”地叫瞭一聲。
梁薇的雙乳像是兩團果凍,顫巍巍地拍打著我的臉,我聞到花的香氣。我像真的喝醉瞭一樣,伸長舌頭舔舐梁薇的乳頭,嘴裡發出沉醉的輕嘆。梁薇的乳頭漸漸變硬,伸長,兩團巧克力色的乳暈是給我舌頭的獎章。
“嗯……哦……”梁薇的叫床聲響亮悠揚,那是征服者的號角。梁薇不等我動手,肥臀一翹,雙腿一蜷,小內褲就脫瞭下來。
我時常疑惑梁薇是不是能操縱時間,容顏不老,花瓣依舊。我看她紫紅的陰唇,肥嘟嘟地透著水光,陰蒂嬌俏地挺出來,倔強地昂著頭。這幅景象在十多年間好像定格瞭,多少達官顯貴在梁薇的身體裡進進出出,卻未能改變她分毫。我後來想,她是在用永恒的身體,對抗變換的世事,比我們高明很多。
我用舌尖挑撥陰蒂,梁薇的腰挺動起來,大腿上豐腴的肉上下滾起波浪,給我的舌頭打著節拍。
梁薇第一次的高潮來得很快,腥咸的熱浪翻滾進我嘴裡。梁薇的呻吟像是歌劇裡的花腔,歡愉融化在她的嗓子裡,隨著紅唇的開闔噴薄而出。
我們擁抱著插入。這是我最後一次感受這條百轉千回的花徑。揉、吸、卷、壓,梁薇的陰道像是愛撫寵物的手,讓我的肉棒又脹大幾分。
一邊抽插,我一邊扶起梁薇的踝。我見過梁薇玉足上面的各色絲襪,最後一次捧起,卻返璞歸真。我想起第一次親吻她們的樣子,那時慌張,癢得梁薇笑個不停。十多年瞭,我終於學會如何跟欲望相處。我緩慢地摩挲這對修長白皙的腳,不急著飽口福 -- 等待是最好的調情。梁薇腳趾跳動起來,像是在我手裡彈琴。
一陣陣快感從肉棒處傳來,是梁薇的陰道又在蠕動。我減緩抽插,讓自己多體會幾分鐘。這是我最熟悉的身體,今天我要跟它告別。
我射精時梁薇抱住瞭我。我在她懷裡顫抖,被她的柔軟和豐腴包裹,身體好像變小瞭,變成瞭乳白色大海裡的一葉孤舟。我貪婪地嗅著梁薇身上的味道,她微微出汗,散發著情欲的甜。我要把這絲味道吸進身體裡,牢牢記住。
驚濤駭浪之後,我們隻是沉默,兩個人的喘息聲回蕩在臥室裡。
待氣息平靜下來,梁薇扶著我的肩膀,看著我的眼睛說:“最後一次,很開心。”
她很聰明,我什麼都不需要說,她就知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魚水之歡。她和趙蕙與陳盈都很熟悉,對我的情事,比我自己都瞭解。我猜,她看見我微信裡說要見她那一刻,就察覺到我要和她的肉體告別。
她知道我的心變小瞭,裡面隻能裝一個人。
想到這裡,我突然明白,原來,她的晚禮服和內衣都是專門為我而穿的---她為瞭這場告別花瞭不少心思。孫總隻是個幌子。有經驗的獵犬,知道自己能不能追上獵物。梁薇不會為瞭不可能的目標白費力氣。
我緊緊抱著梁薇,說她今天真美。梁薇沒哭,她以前說過她的眼淚是為瞭騙人的,她對朋友隻會咧著嘴笑。今夜過後,我們就是朋友瞭。
我沒打算在梁薇處過夜,洗瞭個澡,穿上衣服,然後說給她一周假,讓她出去玩玩兒。我最近不想見到她,怕忍不住。
梁薇白瞭我一眼道:“嗨,我什麼時候要你給我放假瞭?”--這是我最苦惱的,她一直不拿我當老板。
我出門時,梁薇赤著腳追瞭出來。
“親一個。最後親一個吧。”
我吻她。吻畢,梁薇又盯著我的臉看瞭好久,看得我心裡有些慌,在我就要奪路而逃時,她突然開口說:“我要是你,就娶瞭她。”
沒等我說什麼,咔噠一聲,梁薇把門關上瞭。
從梁薇傢出來,我有些頭暈,知道自己無力再和陳盈共度良宵瞭。又想到好幾天沒見蘭心,不如今晚回傢。
深夜時,手機的震動吵醒瞭我。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飛機降落在H市機場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舷窗外是東北平原一望無際的農田。昨夜的電話告訴我傢父心肌梗塞,正在醫院搶救。我急忙訂瞭機票,回到H市。
推開病房,卻先看到瞭母親,坐在病床邊安靜地看著父親。見瞭我,母親臉上的皺紋都笑開瞭花。問是不是連夜趕來的。
我問瞭醫生病情,父親裝上瞭血管支架,無性命之虞。我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就被母親拉到醫院下面的小花園裡散步。
“蕙蕙給我打的電話,說你爸住院瞭。”母親第一句話就直奔主題。昨晚趙蕙聽到我急匆匆出門,問我怎麼回事兒,我就簡單說瞭我爸心梗。沒想到她告訴瞭母親。
母親接著語氣嚴肅地說:“我得問你一個事兒……我最近跟蕙蕙視頻,覺得她情緒一直不對。你是不是對人傢不好?”
“沒有沒有,就是出差勤瞭點。可能因為這個她不高興瞭唄。”
“出差?你當我傻呀?我看你跟你爸一模一樣……唉……”母親很是生氣,坐到路邊的椅子上,雙手撓著一頭燙過的卷發,滿臉愁容。
母親知道趙蕙在大學時意外懷孕,隻好生下孩子,沒能出國留學,覺得我們李傢對不住趙蕙。這次又發覺我在外面搞女人,愈發氣憤。教育瞭我半晌,太陽已經西垂,母親還是嘮叨個沒完。
嘮叨的結尾,母親像是總結一樣,重重地拍我大腿,跟我說:“別過成你爸那樣。”
父母在我十五歲的時候離婚瞭。母親孤零零地離開傢,我以為是她拋棄瞭我們,直到長大後,才從長輩的言談裡知道瞭那場離婚的始末。
90年代H市工廠多不景氣,下崗潮攪得人心惶惶。父親成天喝悶酒,一次醉酒回傢,卻看到母親和父親工廠的書記滾在床上。父親打瞭書記一頓,丟瞭工作,和母親吵瞭幾個月的架,最終還是離瞭婚。後來我聽到過傳聞,廠裡的書記早就覬覦母親,拿父親的前途要挾她,一次兩次之後就予取予求瞭。
我恍惚記起小時候那個傢,離婚之前是無窮的爭吵 -- 母親尖利的叫罵,嫌棄父親無能,不下海,不賺錢。父親喝醉瞭也會吼,說母親偷人,說她是婊子,讓她滾出去跟廠裡那些狗日的挨個睡一遍。每當他們二位開始砸東西的時候,我就躲出去,坐公交車到江邊,看著江水發呆。就是那個時候,我學會瞭抽煙。
後來他們離婚瞭。母親走瞭,傢裡沒瞭她衣服上若有若無的香味,隻剩下酒精的味道,一袋又一袋的酒瓶賣成瞭錢,我拿著錢去遊戲廳。後來傢門口出現瞭高跟鞋,高跟鞋總是變換著樣子,紅的白的黑的。父親又會笑瞭---笑瞇瞇地給我錢讓我去同學傢玩兒,每當這時我就知道又有阿姨要來。我見過幾個阿姨,她們都有圓圓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一頭卷發像是天上的雲。我隻是覺得她們看起來親切,後來想起,她們都有母親的模樣。
我不知道母親後來經歷過什麼,蘭心出生前,母親趕來北京,我才又見到瞭她。母親摩挲著我的臉,又哭又笑,翻來覆去地說小祥長大瞭。那是趙蕙第一次見到母親,幾天時間,她倆就好成瞭親母女一般。母親給趙蕙燉雞燉魚,牽著她慢悠悠地散步。趙蕙後來眼淚汪汪地跟我說,她覺得她媽媽又回來瞭。
我敷衍著老媽,不打算告訴她我正在做的事情,於是轉而談父親。
說起我爸,母親來瞭精神,圓瞪著眼睛說:“唉,別說他瞭。倒在廁所裡,身邊也沒個人,自己撥的120。你說他亂搞瞭一輩子,身邊一個女人也沒剩下,到頭來還是要我來伺候他。他那些好妹妹呢?跑到哪兒去瞭?”母親數落起她的前夫來,幾乎不需要換氣,自成一段貫口。她知道父親在離婚後的風流,也許這是她不回來看我們的原因之一。
“今天來看他一眼,算是不枉蕙蕙給我打電話。我才不在這兒守著個死老頭子呢。天氣涼瞭我就去三亞瞭。要不說蕙蕙真懂事兒……”她又要講趙蕙給她在三亞買的房子,一旦這樣,就會嘮叨沒完。我及時終止瞭談話,說回去看看我爸吧。
母親言辭裡盡是嫌棄,簡直下一秒就要飛到三亞去,再也不要見我爸才好。但我大概能猜出她的真實心思,想試探一下。於是我提出找個護工照顧老爸,母親果然攔住瞭我,說:“你不知道現在護工有多貴,我湊合著再伺候這老東西幾天,省下那些錢給蘭心存著……”
我嬉皮笑臉地說好好好,那就不給您二老找電燈泡瞭。母親聽瞭抄起帽子要打我。我知道她的心意,跟我數落瞭那麼多我爸的壞,字字準確,說明她什麼都記在心上,舊情沒忘。
公司裡有好多事情要陸續交給杜成,我有無休止的會要開,還有幾個律師要見,不得不匆匆回京。在去機場的車上,我想起母親坐在床邊看著父親的樣子--她眼睛裡滿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