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傘搖搖,傘面上未曾繪著山水,但仍有那一句斜風細雨不須歸。吳征已經徹底放棄瞭練字,所以這一行詩還是央瞭陸菲嫣書寫。佳人邀約,旅途中又沒準備什麼禮物在身,打一支她熟悉又喜愛的折傘,也是一番心意。
煙波山到瞭夜晚更加朦朧。此刻明月在天,萬裡無雲,可向天空望去明月仍像蒙瞭一層薄紗。吳征信步至石階口向山腳俯瞰,才覺這層薄紗不在天空,恰在煙波山。微涼的湖風送來水霧重重,正將桃林裹在氤氳之中。月光的銀輝下桃瓣夭夭其華,良辰美景,吳征卻已無心賞玩。
再美的景致,空無人煙時都沒有任何價值。若有佳人在此,風月才會變得活色生香。桃林裡的落英繽紛也是一樣,現下吳征的眼裡,除瞭那位高挑修長的女郎已容不下旁物。
桃林雖繁茂,但終究不是無邊無際,吳征在林間穿行瞭兩趟一無所獲。女郎約他深夜來此,卻又難覓芳蹤,吳征撓瞭撓頭,不由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瞭。
落英深處,皇親謀反。吳征自信解讀的皇親謀反那是必然錯不瞭,也是找著倪妙筠見面之後的事。想要找著這位極善隱匿,甚至能在十二品絕頂高手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女子,看來要著落在第一句上。
吳征未覺佳人刻意賣關子而感不耐,反倒頗覺新鮮有趣。倪妙筠可謂文武雙全,初到成都在吳府露面時,足脛旁那隻紋著的翠鳥,以及擊斃雪夜魔君項自明時那一身紫色的夜行衣,當時就給吳征留下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且她生長在書香之傢,當世大學者之女,時而冒出些奇妙想法不足為怪。
吳征的記憶裡,歷代才女們弄出的花樣一點不少,被堵在洞房外的新郎官都大有人在。
而倪妙筠在天陰門時寡言少語,一方面是這傢門派修禪,本就是個清凈地,另一方面就是她身份特殊,有時少說為妙。但她的性子本非沉悶無趣,甚至是個秀外慧中,小心思十足的愛美姑娘。至少吳征還沒見過另一個會在自己夜行衣上動手腳的人。她選在桃林見面,遞過紙條前又隻來過一回。所謂落英深處,那是遊覽時便暗中留意過的地方瞭。
吳征微微一笑走回山腳,順著今日眾人上山的路線再度搜尋起來。上山時大夥兒都聚在一處,倪妙筠並未獨自離開過,這個落英深處便是眾人來時在林間穿行的路徑,吳征隻需在這一帶搜尋即可。
溪水潺流不覺,溪聲在夜間也更加歡暢清晰。吳征舉目四顧,眼中隻有婆娑桃枝與灼灼桃瓣,雖未見倪妙筠的曼妙身影,心中卻是甜意更多,期待更甚。
說不清這段感情自何時而起。或許是那晚雨夜同遊,或許是更早些定下東入盛國,也可能因桃花山谷底的那一場糟糕邂逅……也說不定在迭府外宅,她的那套如夢似幻的劍法。還是在成都城初見之時,就已心底埋下瞭種子。
吳征並不糾結於分辨究竟是哪一回。佳人的相貌身段,均是男子不會,也無法拒絕的那一種。外貌之佳,世所罕有,但更令吳征感到幸運的,還是兩人之間終於情投意合。
想到這裡吳征不由啞然失笑。傢中女眷個個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或是難以疏解的憂愁。相比較而言,倪妙筠算是最為幸福的瞭。她來到成都城之前,沒有太大的波折,沒有生死之間。
不知道她九歲時長什麼樣子,眉眼之間與現在兼具清麗與成熟的模樣有幾成相似?當時背井離鄉遠去天陰門的小女娃,一定倍感思念故鄉,又倍感茫然。但看她對柔惜雪敬重的模樣,即使是祝雅瞳引薦的人,即使有不可告人的身份,柔惜雪一定待她很不錯。在天陰門裡她並未感受到孤獨,即使為瞭傢國而憂慮,但真正的波折與生死之間,都始於她來到成都,見到瞭吳征。
吳征不由又是一笑,若沒有這些生死之間,兩人一定不會走到這一步。她若不肯,或是不情不願,吳征也不會強迫她,更不會讓她成為吳府的一員。這些生死之間,實在說不上是好是壞。同門故去,門派覆滅,歷經人生的艱難與起落,當她帶著同門的希望繼續生活時,不知道對於遇見瞭自己又是怎樣的感覺?萬分慶幸?還是始終有那麼點不服氣。
桃林又走到瞭頭,前方已是那座青岡石碑,倪妙筠仍然香蹤裊裊,不見身形。吳征盡頭駐足片刻,回望一路蜿蜒向上,隱於園林間的石階,撓瞭撓頭,隻得再行原路返回。
能得佳人主動邀約,其實吳征自己也想不到。祝雅瞳的聯姻之法是好的,對各方來說都有不錯的收獲。對男子而言,得一傢世顯耀的絕色佳人大賺特賺,唯一未知的便是女方瞭。倪妙筠幾乎第一刻就答應下來,不是因為當時對吳征有多喜愛,而是抱著獻身的態度,就像她幼年孤身前往天陰門一模一樣。吳征很清楚,當時的倪妙筠所思所想,隻是【委身】於吳府,就像一件奇珍,再奇再美,終隻是一件可以交換的貨品。她沒有反對,隻是覺得價格合適。
吳征花瞭很大的力氣,費瞭很多的心思。他也覺得這門親事極好,同樣也對這位身負傢國大義,不屈又堅強,還文武雙全的女郎打從心眼裡敬佩。這樣一位女子若隻是因為沒有反對的理由,而不是心甘情願,興高采烈地嫁入吳府,不僅是他吳征的失敗,更讓他會錯失倪妙筠。——無論是誰,無論有多喜歡,隻消不是真心待吳府的女子,吳征是不會迎娶的。這一點,是吳府上下齊心的根基所在。
臥牛山上【訣別】的那一刻,以為此生已瞭,不再相見,所以那番輕薄每當想起來都覺得又是溫馨,又是好笑。女郎細嫩的唇瓣,軟若皮凍的奶兒與又圓又翹的臀兒,依然在記憶裡深深地刻畫著。當日生死一線,匆匆忙忙地【淺嘗輒止】之下,那銷魂觸感仿佛仍在指尖繚繞,可見女郎嬌軀有多麼性感動人。吳征怎能不喜?怎能不愛?歷經生死之後的兩情相悅,吳征在最初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現下隻覺得幸甚。
細細回憶至此,不由胸膛裡都熱瞭起來。佳人芳蹤裊裊,明知她就在林中,卻始終難覓蹤跡,吳征情不自禁加快瞭腳步。
又穿越瞭桃林,仍不見女郎身影,吳征有些愣神。今夜可不是洞房花燭夜,但他似乎也走瞭回才子們被才女妻子堵在洞房外的路子。倪妙筠不是愛沒事找事的性子,反而有種有話直說的簡單爽快。今夜不知為何,居然使出瞭真本事躲得嚴嚴實實,就是不肯現身。
吳征這才收起滿腔期盼下的猴急之心。
吃瞭廷杖之後倪妙筠悄悄上門探望,兩人倒也摟摟抱抱,甚至吳征還把她一把抱上瞭床,可親昵也僅止於此。吳征沒有再輕薄她,她也沒有任由吳征予取予求,兩人都守著底線。吳征知道自己若是強要,她多半難以拒絕,可是當時並非心甘情願不說,倪妙筠更不能呆上多久,草草瞭事向來不是他所願。
佳人或可輕薄,卻不可輕慢。無論何時都是如此。
吳征凝神註目,再度步入桃林。月光下的階級仍留著腳印,雜亂,卻又繽紛秀氣,竟然不遜落英。如許多佳人的蓮足在這裡踏過,或纖長,或圓潤。吳征很輕易地就能分辨出大部分,至於分辨不出的些許,大概就是欒采晴或是柔惜雪的。
他順著倪妙筠的足印踩落,方位與落腳點分毫不差。以佳人的眼光打量這片桃林,別有一番情趣。桃林裡栽的不僅是一種桃樹,間錯縱橫之下,各色花枝招展。譬如粉色的千瓣桃紅,白粉相間的五色碧桃,還有深紅的垂枝碧桃等等。
倪妙筠獨獨偏愛紫葉紅桃,她的足印朝向,使她的視線始終落在這種花色朱紅,葉含紫色的桃樹之上。朱紅色向來為當世最受歡迎的色彩,而紫色便是倪妙筠的偏好瞭。夜闖迭府別院的那一晚,正是吳征第一次見到她如雲似霧,如夢似幻的劍法。那一晚雖未有多少交集,可她忽然驚艷地現身於危難之際,穿的夜行衣也是別具一格的紫色。
吳征又獨自笑瞭起來。在迭府外宅的那一夜著實迷幻,祝雅瞳翻墻而入探查底細的身姿讓他目眩神迷,但當年隻敢想上一想,半點也不敢期盼,哪知道兩人之間會有日後的經歷。與冰娃娃一同旁觀瞭場淫亂不堪的春宮,也探討瞭一番男女歡好,當夜的精力幾乎全都在她身上,也想不到會攜手共渡,更彼此扶持著重建瞭天陰門。倪妙筠隱在暗處,自己一直不知道她也在迭府外宅,直到她突然現身。彼時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集,若不是來到盛國,吳征對她至多會留著她驚艷現身的記憶,倪妙筠也不會對吳征有任何念想。
世事無常,一傢人來到瞭盛國,幫助盛國闖過最大的危機,於是才有瞭與倪妙筠的一段姻緣。從栽種樹苗,到抽枝長葉,到臥牛山上心心相印。兩人之間正像春日的桃林,蕊開瓣張,花開正艷。
於是吳征終於看見瞭佳人所在。
他一個頓步停下,露齒一笑。月光朦朧間,倪妙筠粉面含春,半嗔半羞,目中還有驚慌之意,卻倔強地睜大著道:「我都看你來來回回走來走去三回瞭……」
語聲怯怯,羞意難掩,尤其那雙大眼睛總在男女之情上將她出賣得幹幹凈凈。不知她為何羞臊如此,吳征現下還顧不上分辨。
女郎正坐在那面【點絳唇】石碑旁最大的桃樹枝椏間,這株紫葉紅桃枝繁葉茂,花開最旺,即使在這片桃林裡也堪稱異種。設計園林的大匠用這一株來【拱衛】石碑,正因它的特別之處。倪妙筠倚在枝椏間,輕盈得像是依附其上的紫葉,修長得像是丫丫叉叉的桃枝。她身著的長衫通體紫色,讓身形就此隱在葉間,唯獨兩幅雲袖如桃花般的朱紅。
「能找到倪姑娘,已是我今生武功修行最大的成功之處,走上千百回都值得,莫說隻是三回。」吳征躲開垂落的桃枝屈身近前,伸手一抬。
是桃林裡找到善於隱匿身形的自己,還是修行瞭武功才能與自己相熟相知?吳征語帶雙關,讓人芳心可可。倪妙筠發自內心地嫣然一笑,順勢搭著他的手臂,玉足一點翻下枝頭。那長腿踢動時裙裾紛飛,像一隻翩翩的蝴蝶。
情郎大手溫熱而有力。與一般的公子哥兒不同,他的手不是養尊處優的細皮嫩肉,相反頗覺粗糙,與他溫文爾雅,處處體貼的表現截然不同。可是被這樣的手掌拿住才覺分外地踏實,倪妙筠借著這一臂之力躍下桃枝,相攜的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一起。
二人相視一笑。倪妙筠掩藏身形的功夫可謂天下無雙,隱在桃林裡有幾分刻意,像是躲避著什麼,又有幾分不刻意,生怕吳征真的找不著。而吳征一路尋來,細細回味兩人間的點點滴滴,待身邊的女郎也覺更加憐愛。
自九歲離傢的那一日,倪妙筠就忽然長大瞭許多,也懂得瞭自己作為一名豪族之女的命運。無論父母對自己多麼疼愛,最終都逃不脫為族中利益獻身的使命。身為女子的悲哀正在於此,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隻是一件貨品,隨時隨地待價而沽。
但在今日,或許應是臥牛山上她被扔下山崖的那一刻起,她不再哀嘆自己的命運。即使隻是件【貨品】,她也找到瞭獨具慧眼的【買主】。這位買主真心喜愛,珍之重之,必不讓明珠蒙塵。更何況這條山道的盡頭,有撫育她成長至今,恩重如山的師門。——由他花費瞭無數心血重建的師門,當倪妙筠踏上階級的頂端,夢境一般的天陰門映入眼簾時,她就再也沒有任何雜念。
買主珍愛奇貨,奇貨亦對買主芳心期許,正是情投意合的你儂我儂,也是最好的歸宿。
「一下子實在準備不出材料,隻好空手先來,好像又要失約瞭……」吳征似對兩人的沉默有些不習慣,又想應承的事情居然屢屢沒能辦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嗯?」女郎正神思不屬,忽聞情郎沒頭沒腦的話語,一時轉不過彎來。
「落英深處,皇親謀反。這落英深處不消說瞭,自是約在這片桃林。皇親謀反麼,當然不會是你真的要謀反。所謂皇親,不就是國丈,國舅之流。這些人要是謀反,貴妃也跑不掉。無論成與不成,貴妃都是足足要倒黴。一旦不成功,謀反就是誅九族的大罪。這貴妃可不就是白白死瞭麼?所以皇親謀反,倪姑娘說的是白斬貴妃雞,我猜的沒錯吧?」吳征滔滔不絕地一大段後,歉道:「倪姑娘嘴饞,可惜一下子實在弄不到食材,隻好孤身前來領罰。」
「傻瓜。」倪妙筠被猜中心事,面色居然飛紅得像天邊的晚霞。聽吳征說完還跺瞭跺腳,一甩手疾奔兩步,卻沒演往桃林裡繞樹而逃,引情郎來追的戲碼。
「額……這個這個,真的有點傻瞭……」吳征一時摸不著頭腦,也疾步趕上。隻見女郎停在石碑前,雙手在小腹處交叉,低著螓首,兩鬢間發絲垂落,遮擋瞭半邊臉頰。
「好好抱一抱我。」倪妙筠的聲音極輕,猶如撩撥絲線般若有若無:「你從來……都沒有好好地抱一抱我。」
相識至今,一向循規蹈矩。她是大傢閨秀,還是處子之身怠慢不得,吳征待她向來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僅有臥牛山上自覺必死無疑才大施輕薄,待陸菲嫣前來救援時吳征重傷脫力,哪能對情緒激蕩的倪妙筠擁抱寬慰?至於女郎來吳府探視,也僅匆匆一擁一抱,便隻並肩而躺。
「我今年已經三十歲瞭……在哪裡都是個沒人要的老姑娘……」春季微寒的夜風裡,倪妙筠的語聲像冷得發顫,聽得人萬般心疼:「還從來沒有男子好好地抱一抱我……」
吳征也覺全身發冷,心中卻越熱。倪妙筠的話萬般淒涼,又有萬般期盼。人生於亂世,又是莫大的悲哀。天陰門裡柔惜雪如此,祝雅瞳如此,冷月玦如此,連看似少有波折的倪妙筠又何嘗不是在悲哀中成長。
發冷的身體,讓女郎背對著他俏生生站立的嬌軀像塊磁石一樣,深深地將吳征吸瞭過去。張開雙臂合攏,順著兩肋環過,握住她在小腹上的柔荑。
女郎的嬌軀一下就癱瞭下來,脫力似地向後一倒軟在情郎懷裡。這不是她想要的【好好抱一抱】,但感覺也分外地香甜。男子身上的氣息從身後襲來,結實寬廣的胸膛滾燙地貼在後背,溫暖的熱力從衣衫透入肌膚,讓冰涼的身體暖流四溢。
再沒有人來打擾他們,也不需再有什麼矜持。天地間似乎隻有這片桃林,桃林裡則隻有他們兩人,這裡就是他們的小天地。倪妙筠喘著鼻息,螓首倚在愛郎頸側,她驀然發現,雖不是她想要的面對面擁抱,可是被吳征從後回環摟住腰肢,似乎更有一種寵溺感,仿佛被他捧在掌心,也仿佛把自己全都交給瞭他。
不知道愛郎是不是有意為之,還是心隨情動自然而然。總之除去兩人之間拌嘴時的小別扭,每當他情動之時想要疼愛自己時,都是最舒適,也最別致的時候。即使有一根硬得像鐵,燙得肌膚幾乎都已燒著的大棒子抵在臀與腰的圓弧之間,倪妙筠也沒有分毫躲避,隻想在他懷中永遠偎依下去。
「這樣,好舒服。」
「倪傢的寶貝當然要捧好瞭才行。就叫寶貝抱?」女郎原本就鼻音極濃,呢喃聲更是軟軟糯糯,萬分好聽,像透進骨髓裡讓神魂都酥瞭起來。吳征聽得她喜愛,心中大慰。
「嗯?這叫老漢推車,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懂。」
「昂?」
即使柔情蜜意,即使女郎像是夢囈般魂不守舍,吳征仍撇瞭撇嘴失聲怪叫起來。一語驚醒夢中人,倪妙筠也驚恐回身,倔強瞪著的大眼睛慌慌張張,潔白的脖頸傅上瞭嫣粉,向著臉頰爬去。
「嘿嘿,你真是……」吳征又是好笑,又是喜愛,捏瞭捏瞭倪妙筠的臉頰道:「可愛得與眾不同。」
已經不是女郎第一回突然冒出些沒頭沒腦的話來,用吳征記憶中的詞匯就是偶有雷人之語。譬如上一回的白斬貴妃雞,還有現下的老漢推車。沒頭沒腦,無心之言,沒什麼來由,但吳征懂!
文豪傢的女兒,自小書香熏陶之下的大傢閨秀,忽然遠離故鄉與父母,她隻會把自己冰封在寒冷的外殼裡。所以吳征初識她時,隻覺她沉默寡言,就算有事也是言簡意賅地說完。
這種沉默全然不同於冷月玦,冰娃娃的沉默看上去就心事重重,但是內心從未平靜,始終在為心中的不滿尋找宣泄的出口。而倪妙筠則沒有,她很平靜地接受瞭現實,波瀾不驚。
可是自幼讀過無數書卷的女子,又怎會沒有從字裡行間暢想過自己的未來?那想象中的如意郎君,期待裡的風花雪月,即使現實如此殘酷,也不能阻止女郎的臆想。
平日不會與人說,她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機會說。冰封的外殼將她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待人處事又有誰來管自己想的那些煙花風月?有事說事,盡力而為,體現到瞭外在便是字斟句酌。
直到這個小瞭自己一個輩分,年歲也差得不算少的男子忽然出現,彼此的命運又忽然糾纏在一起再也分拆不開。他就這麼直勾勾地闖進瞭內心,與他在一起不需要太多斟酌,因為有難事他會幫著解決。也不必想著怎麼才能說動他,因為該幫的他一定會幫,不該的說破天也沒用。
倪妙筠第一次對一名男子如此信任,如此依賴,甚至有深深的依戀,於是她才能如此地「放肆」。不用多顧慮,也不用字斟句酌,再說出口之前反復默念三遍五遍,確認無虞瞭才說出口。她可以想什麼就說什麼,譬如她方才旖旎眷戀之間,的的確確想的就是老漢推車。
「我……是不是和你想的不一樣?」
「唔……這個問題好。」吳征就地坐在石碑底座邊沿,將倪妙筠抱在膝間道:「有沒有發現我從前叫你倪仙子,現下叫你倪姑娘?哪有那麼多仙子,就算是,仙子的背後也是常人。我倒真沒料到你會說出這些,但是現下我覺得很可愛,可愛之極矣。」
「哪有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倪妙筠放下心來,自嘲地一笑又道:「我今年都三十瞭……」
第二次說出這句話,一樣地心酸與無奈。吳征自是知道她想說的是年已三十,該懂的全然都懂,不過在這一刻他不想隻是傾聽,遂打斷瞭問道:「小時愛看才子佳人的故事?」
倪妙筠被窺破心事,忽然大窘,目中又露出驚慌之色,咬著唇瓣道:「剛剛看瞭一些,就去瞭天陰門。」
倪大學士的府上,各色書籍是少不瞭的。一些文筆優美,故事曲折緊湊的小說也少不瞭。少女愛看這些情情愛愛的故事,再也平常不過。女子十二歲定親,十三四歲嫁人生子也是常事,九歲的倪妙筠要看這些書,自不會有人攔著。
但到瞭天陰門這個地方,無論柔惜雪是多麼出色的掌門,贏得多少同門的愛戴。這傢佛宗清凈修行,門人又都是女子,佛門講究去七情六欲,情感的交流必然極少,即使帶發修行的女子也不例外。冷月玦如此,倪妙筠也是如此。
少女的臆想與憧憬就此被埋在瞭心底,連同年歲成長,年少的幻想慢慢被淡忘,也慢慢地不再誘人遐想。豆蔻及笄,碧玉桃李匆匆而過,連花信之年都已遠去。惱人的春風一年又一年,反反復復地提醒人細數歲月,添上一筆又一筆。
目中有些許的落寞,嘴角又有甜蜜的笑意,吳征忽覺在此刻對女郎的憐惜前所未有。不唯她的俏麗容顏近在眼前,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清可見底,豐潤的紅唇吐出如蘭香氣。更因這一刻,才終覺完完全全喜愛這名女子。不僅是她的文武雙全,聰慧伶俐這些適合吳府的條件,也因她的美麗全然打動瞭自己的內心。
「孤身在天陰門,會不會很辛苦?」
「其實……也還好……」倪妙筠斜倚在吳征肩頭,回憶起從前喃喃道:「掌門師姐待我很好,我的武功都是她量身選定,一路修行都不斷提點。幾位師姐也沒拿我當外人,反而因我最小,諸事都讓著我。我待她們也都和至親一般,隻是……孤身一人的時候,我就在想,自己一個人來到天陰門,希望有朝一日能保存族中血脈,或是助盛國一臂之力,也可能什麼事都不需要我做,什麼事都沒機會做,就等著終老於天陰門。知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對你心動的?」
「夜遊白若湖那一晚?」
「不是。其實是玦兒與我說,若是不喜歡你,大可拒絕這門親事,或者不置可否。因為我若不喜歡你,你就算也不拒絕這門親事,也不會娶我進門。她說你最不喜歡的就是對女子用強,依我在成都起一路看來,她說的確然沒錯。」
「就為這一點?」
「嗯!」倪妙筠溫柔道:「你不知道這些對我們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我當然知道。」吳征心中暗道一句,微笑著不說話,隻撫摸著女郎迎風的秀發。
「我不是件貨品……至少在吳府裡的時候,不是。」倪妙筠心頭的一點陰鬱在此刻全然散去,抬起螓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向吳征道:「你憐惜我,我開心得很。你在臥牛山又食言拋下我一人,這件事我一定恨你一輩子,但是我不生你的氣。我看過太多可憐悲慘的女子,相比之下,遇見你人傢隻覺得幸運。所以你做再多的錯事,我都不生你的氣。」
倪妙筠的武功,尤其是藏身之術絕非埋頭苦練就能大成。天陰門也時常委派她去解救一些陷落匪窩賊窟的良傢女子,一來懲惡揚善,二來也是修行的重要法門。她見過太多人間慘事不是空口胡言。
吳征聞言心中一蕩又一跳。將她拋下山崖實是無奈之舉,說起來十分對她不住。當時別無選擇,隻有兩權相害取其輕。但為瞭將她順利拋出,那番輕薄舉動真是旖旎難言。最終自己品嘗瞭她動人的嬌軀,又將她拍下山崖,吳征想起來實在有點兩全其美的得意。
「今後……嘖,話說不滿,還是莫要有這樣的危機瞭罷。」吳征不敢討擾,又頗覺遺憾,不知何時才能有機會再一品女郎嬌軀的滋味。
「我知道,所以人傢才說你做再多錯事,都不生你的氣。嗯……有件事能否請你也不要怪我?」
「我怎麼舍得怪你?不怪不怪,但是說來聽聽?我這是好奇。」
「唔……人傢有時候會胡亂說話,隻因……隻因……」倪妙筠忽又忸怩起來,漲紅瞭臉頰道:「想要解救那些可憐女子的性命,大多時不得不藏在暗處等候良機。就此無奈看瞭不少臟事,聽瞭不少臟言,請……請……請吳郎莫怪。」
「我道是什麼大事。」吳征大樂笑出聲來。但他深知世人重女子貞潔,倪妙筠雖是處子之身,卻以眼見許多齷齪事為恥。吳征若隻是口頭寬慰說些大道理,未必能開解她心中芥蒂。他眼珠子一轉立刻計上心頭道:「倒是我實實在在沒有想到,當年我與玦兒在樹上看瞭場不堪的活春宮,暗處還有倪姑娘也在一同旁觀來著。」
「你……你取笑人傢。」倪妙筠又羞又惱,粉拳向愛郎肩頭直錘,心下卻大是寬慰。雖早已料得吳征不會介意,但總要聽他親口說出才得安心。且他說話就是好聽,不僅不嫌棄,言下之意大夥兒都一樣,誰也沒比誰更幹凈高尚些,還有什麼好嫌來嫌去的。女郎心下竊竊嬌羞,一顆芳心發軟,連同嬌軀都一起軟瞭下來:「話說那天,你看到人傢忽然現身,覺得怎麼樣?」
沒頭沒腦,吳征又聽得懂。倪妙筠已像個懷春少女,迫切想知道自己在情郎心中的一切。隻是懷中嬌軀越發嬌軟滾燙,又不免有些嘆息。大學士的女兒得按禮法行事,抱得,可能偶爾能摸得,想要再進一步就不敢想瞭——現下肉棒正卡在兩人之間,女郎沒有介意,他已自覺十分唐突:「這個說來就話長瞭,得從我第一回去長安說起!」
吳征定瞭定神,思緒悠然飄回哪個初入塵世不算太久,也還未見識過世間人物的青澀時光:「在長安先見著瞭我娘,柔掌門,欒公主還有玦兒,這幾位都是美貌與聰慧並重。當時就覺得天陰門裡幾位人才都出眾,但其他人還是要遜於我娘,柔掌門和玦兒。」
品評之言,其實不太妥當,但倪妙筠聽得津津有味。男子見瞭漂亮女子總愛對比一番,不足為奇。這是人之常情,自己不是仙子,他同樣不是瞭道神仙。
「長安城裡沒有見著你,一直到你來瞭成都城才見著。那天呀,先見到玦兒。這丫頭出瞭門心思都放飛瞭,坐在車裡都不住探頭探腦。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是這麼想的,叫做簾卷細雨青絲纏梳,竹傘微傾曉夢清寒,可把柳前輩她們幾位都生生比瞭下去。」念及舊人舊事,吳征滿面都是感慨與可惜,他摟著女郎腰肢道:「大街上你低著頭,我也低著頭,真的沒看太清。直到入瞭府用瞭膳,你們來我的小院時看你一襲白衣,黑色絲帶,行步的時候玉腿高抬,我看得清清楚楚!當時就覺得驚艷,想不到天陰門還有一位艷冠世間的大美人!」
「哼,玦兒就簾卷細雨青絲纏梳,竹傘微傾曉夢清寒。到我這裡一句什麼大美人就應付過去瞭?哼!」
女郎大發嬌嗔,吳征嘿嘿笑道:「驚艷,是驚艷。玦兒在長安見過瞭,再見那是秀色可餐,就沒那麼驚!驚你懂得麼?驚得傻瞭,呆瞭,說不出話瞭,想不得事瞭,除瞭大美人這種平常話,腦子就和打結一樣什麼都想不出來。」
「你個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我由心而發,這叫誠懇!」吳征嗅瞭一口女郎身上的幽香,道:「在迭府外宅,你現身的時候就露出兩隻眼睛,嘖嘖,明亮得仿佛屋內多瞭兩顆星星。但是那套劍法真的如雲如霧,如夢似幻,看得我目眩神迷,而且,我一下就猜到是你!使劍的時候那腰肢扭的,長腿旋的……別怪我不敬,當時真覺得饞你的身子。絕色美人就該是這樣的風姿,讓人一眼就挪不開目光,一眼就再也忘不瞭。就算當時沒有喜歡你,可是氣質儀態,無一處不讓我折服。你當時使的劍招,每一招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不信我演給你看看。」
倪妙筠聽得心滿意足,能在當日就給吳征留下深刻的印象,當時全然不放在心上,現下想起來又是多麼甜蜜的回憶:「嘻嘻,那是女子的劍法,你使起來一股娘娘像,算啦。人傢……你……你就算騙過我,我又怎會不相信你。」
「額……那是,倪姑娘的神韻風姿,我肯定學不來啦,粗手大腳,簡直半分也沒有。」
「還要叫倪姑娘麼?」倪妙筠忽地幽幽道。
「我心裡叫你妙妙!」吳征一點她的鼻尖,又苦著臉道:「也就是我這種有大定力的偉男子才抵受得住,換瞭一個現下哪裡還管那麼多?話說回來,妙妙覺得我什麼時候去提親的好?那個禁足於府到底怎麼回事啊,搞得我雲裡霧裡,提親都不敢。」
「我回到紫陵城的時候,與爹娘促膝長談瞭一次。」倪妙筠坐直瞭身體,與吳征面對面,鄭重道:「人傢與你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去成都城開始,一直到臥牛山脫險,都與爹娘細說瞭一遍。」
「啊?」
「你放心,不該說的我沒說。」倪妙筠面色緋紅,諸如什麼白斬貴妃雞……吧,還有被輕薄,什麼無意間窺見吳征與祝雅瞳間的不倫,自是被隱瞞瞭過去。
「那還好。」吳征居然冒瞭點冷汗,這些驚世駭俗的事若被說瞭出來,嶽父嶽母是絕對叫不成瞭。
「我的爹娘你都不熟悉。娘打小就疼愛我,去天陰門的事她第一個不肯,但是外公的命令難違,也的確是為瞭傢中好,也是為瞭我好。所以我回來,最開心的就是她。隻要我願意的,她絕沒有不允。我爹待人嚴格,性子也沉重。我傢府門上那幅楹聯你也看過瞭,他處事頗多變通之處,但是原則不可逆。」
「嗯,其實為人處世,該當如此!」吳征與倪暢文沒有深交,但是從各路聽聞他的事跡,心下也是尊重和佩服的。
「是。所以我娘問我,願不願意這門親事。我說現下我千肯萬肯,吳府就是女兒的歸宿。可是我爹不答應,說婚姻無小事,要將我禁足一年,一年之後若是沒有二心才說此事。」倪妙筠歉然道:「這一年來我想瞭想也有道理,爹有爹的苦心。當時我們共患難險死還生,情意最易生,也最容易不顧一切。他怕我將來後悔!不過現下不會瞭,誰都不會後悔,人傢非常,非常,非常地確定!不會後悔。」
「爹爹果然思慮周祥。」吳征心中對這種做法不太以為然,一年之期變故多多,說不定就拆散瞭一樁美滿姻緣。但是世人就是如此,倪暢文以此法待女兒,也是一番愛女的心意,以及對女兒的愧疚以至於矯枉過正,對她的終身大事遴選一名如意郎君過於苛責之故:「敢問妙妙,我什麼時候去提親的好?這事兒爹爹聽你的,娘也要聽你的,我當然也要聽你的。」
「我聽你的。什麼時候都成!」倪妙筠居然頑皮地一笑,道:「一年之約已過,我不用再守那些條條框框,吳府我想去就去,反正沒人攔著我。」
「那……」吳征更加懊惱,婚姻大事怠慢不得,吳府裡女眷不少,正式的婚禮一個沒有。但是倪妙筠與她們都不同,倪府是學者之所,容不得女兒被人說風言風語。但是要說辦婚事,現下實在不是良機,吳府還沒到可以大操大辦婚事的時候:「哎,隻能再委屈妙妙一段時日瞭。短時間裡就算擇良辰吉日提瞭親,恐怕也沒法光明正大迎娶你。」
「我知道。」倪妙筠也深知當下的局勢,無論盛國還是吳府,不過是剛剛從泥潭裡爬出,稍有不慎又會被人一腳踹回去。女郎臉色越發紅潤,緋紅,通紅,羞澀道:「幼時我老是期待一樁完美的婚事,現下我一點點都不在乎瞭。一紙婚約,與一位如意郎君比起來半文錢都不值。何況……我……也想吃,這裡,這個地方,也最好……」
「嗯?」吳征打瞭個激靈,十分意外,有些不可置信道:「妙妙……這個……我得問個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很明白瞭。遠遊之前,隻想著要嫁入吳府,今日,確切說是傍晚之後,人傢再沒有什麼猶疑,人傢一定要在這裡吃!在重生的天陰門,在這片夢境一樣的桃林。」倪妙筠緊張萬分,呼吸緊促得連鼻翼都微微開合,卻說得斬釘截鐵:「我要在這裡吃……白斬貴妃雞……」
女郎慌張的大眼睛竭力瞪著,豐潤的雙唇止不住地顫抖著道:「你給我的東西太多太多,我若是還顧忌旁的……哼……人傢不管那麼多……人傢就要你!就要你!這裡,你賜給天陰門的重生之地,就是最好,最好,我覺得最完美的地方!」
熱辣辣的情話,全然大出吳征意料之外。但又想起曾經冷月玦的叛逆,天陰門的女子大多藏掖著自己的心性,一旦遇到可心的男子爆發出來,就再也壓抑不住。比起冷月玦當日,倪妙筠顯已深思熟慮,真真正正地想要托付終身。且今日見著天陰門之後,這般想法仿佛掙脫牢籠的彩鳳振翅高飛,竟無回旋餘地。
「第一回就要這麼放肆的麼?」吳征眼珠子左右一轉,拖長瞭聲音道:「隻能【觀音坐蓮】瞭哎……」
「不許亂說。」倪妙筠一把捂住瞭吳征的嘴,她耳聽目見,懂得的東西真不少,自是知道觀音坐蓮的意思。被吳征刻意一羞,臊著臉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不要對神明不敬,劃不來的。」
「嗯,我錯瞭,那叫【玉女坐蓮】如何?」吳征一臉認真地應下瞭,才思飛揚,當即改瞭個合理靠譜的名諱。
「呸,誰與你說這個。」倪妙筠大急,羞惱道:「人傢好不容易才把心底話說出來,已經羞死個人,你還要亂說。我……我……」
潔白的脖頸傅粉,驚恐慌張的大眼睛,可愛的模樣讓吳征心癢難搔,一把摟住女郎,溫香軟玉抱個滿懷道:「有些詞兒實在粗俗,又是意外之故,平日當然不會要你說,我自己都不喜。不過實話實說,這些什麼玉女坐蓮,老樹盤根等等,聽著倒還不錯……」
「我不管,我不管……我隻見過,從沒有試過,一切都交給你瞭,我隻管,隻管在這裡有永生難忘的第一次。」倪妙筠嬌喘籲籲,身軀熱得發燙,軟得像水,擠在吳征胸膛上的奶兒峰頂已凸起兩顆尖翹硬物,她全然不為之避諱,任由吳征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我答應你。」吳征灑然一笑。那對奶兒綿若輕雲,偏又有著驚人的彈性。吳征深知如此綿軟的奶兒還兼具極佳彈性,那是因為這對妙物不僅碩大,且如插雲般高聳才得如此。臥牛山上匆匆幾抓,那滑膩猶在指間纏綿,不由心中大蕩,柔聲道:「當時……捏得你疼不疼?」
情郎粗糙的大手一在腰後環繞,一在臉頰上撫摸,倪妙筠垂目怯聲道:「疼,又青又腫瞭好一段時日。我……既舍不得紅腫消下去,覺得留在身上都是難以忘卻的回憶。又怕真的不消下去瞭不好看。可是真消下去以後,我還流瞭眼淚。」
「額……」女郎的可愛之處當真是與眾不同,吳征抽瞭抽嘴角,憐惜道:「那也不用可惜,今夜再給你留幾道就是瞭,還有牙印,妙妙喜歡麼?」
「去……才不要。」倪妙筠扭瞭扭嬌軀不依,又期期艾艾道:「我在倪府裡,每夜用你制的香皂沐浴,就好像握著你的手替我洗凈身子,總覺得……總覺得像在做夢一樣。所以每次摸到那些腫起來的青紫,刺痛才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待它們都消去之後,我就好怕還是一場夢,而且夢就要醒來,這就急得哭瞭。」
「今後不用那麼難,在我府上旁的好處沒有,我就喜歡疼愛娘子,嘿嘿。」吳征寬慰瞭一句,也是心潮澎湃,兩人的相依相戀頗覺不太真實,感慨道:「桃花山上你救瞭我的性命,但是也看見瞭些不該看的事情。本以為你會永遠瞧不起我們,就算答應瞭婚事也是利益為然而已,實在想不到會有今日。」
「你還敢說……祝師姐那麼驕傲堅強的人,全為瞭你奔波操勞二十年,毫無怨言。你可真是個冤孽。」倪妙筠想起那日見到的不倫,耳熱心跳,今夜兩人互訴衷腸,她一時心情激蕩難以抑制,嬌羞道:「我看過不少,那些受害的良傢女子中許多生得美麗,喪盡天良的匪徒也有俊俏的。但是,我從沒有見過你和祝師姐那麼美的,像是畫卷一樣,天底下最好的畫師也畫不出來那麼至情至性的動人心魄。祝師姐太愛你瞭,她哪裡還會去喜歡旁的男子?我還是懂的,真情厚意,人傢怎會瞧不起你們。」
「謝謝。」吳征感動莫名,一把握住倪妙筠的柔荑捧在胸口。
「但是,我也是女人,這種時候你還提起旁人,人傢的如意郎君,就是這麼來感謝的麼?」倪妙筠嬌嗔不已,頗有幽怨之意,話音剛落,就覺男子的氣息直沖入鼻,眼前一花,瞪大的星眸視線裡隻看得見愛郎的眼睛。兩人鼻梁相抵,睫毛交叉,雙唇更是緊緊契合在一處。
「唔……」口中的呼吸與聲音幾乎全被愛郎吸走,隻剩下鼻息裡急促的喘息聲。她因修煉的內功之故與天生體質之故,鼻音原本就極濃。所謂吳儂軟語,難有出倪妙筠其右者。這一下櫻唇被封死,鼻中的聲音更是異常地嬌膩軟滑,光是這一記嬌哼聲就呼入人的神魂裡去。
衣衫一點一點被剝去,抵在胯間的硬物被自己一哼又哼大瞭一圈。可恨自己被吻得呼吸不暢,半點力道都提不起來。一身軟綿綿的全化作瞭水,任由愛郎予取予求。
傍晚在天陰門裡心情激動得無以復加,滿心都是要與愛侶結合,才不管不顧地遞上紙條,絲毫不給自己留半點退路。方才吳征來回尋找自己,才覺事到臨頭,難免心有害羞,居然藏著不敢現身,又怕吳征找不著自己,又怕他找著瞭自己太過羞人。到瞭現下更是心慌情亂,想得好好的山門桃林地,新承雨露時。待肩頭裸出,山風撓過,才覺星月在天,同樣會被愛郎看得清清楚楚。且雖四周無人,戶外歡好,終究太過大膽,不由怯意大露。
「傘上的字跡我讓菲菲寫的。」女郎的櫻唇由火熱忽轉冰涼,柔軟變得僵硬,吳征情知是她緊張所致,遂松開她的唇瓣轉在右臉頰邊輕舔她的耳珠。
鉆心的麻癢讓倪妙筠難過得發顫,可是身體與心境卻奇異地松弛下來,唯獨呼吸更加急促。她不自覺地螓首右搖,像在躲避,又像是想夾住吳征,好讓他將這滋味絕佳的親昵再繼續下去。至於吳征的話她也明白,既然吳征來此陸菲嫣知道,那麼今晚就不會再有人出現在這裡。不知道陸菲嫣心裡是怎麼想的,看吳征來前並沒覺得會桃林歡好,陸菲嫣大體也就是猜測她們在此相約同遊罷瞭。
倪妙筠一邊寬慰著自己,一邊又軟在吳征懷裡。裸露的肩頭被自傢的發絲與春季微寒的夜風撩過,又是麻癢,又有些發冷。吳征的臂膀適時地摟瞭過來,頓時一股溫暖之意沁透心脾,卻又將自己的胸前雙峰與他的胸膛擠得更緊。
寬松的外衫掛落於臂彎,大半片背脊均已露瞭出來。情郎又滑回面前,輕含櫻唇一吸。那吸力溫柔又強勁,讓香舌軟軟糯糯,又不可抵擋地便被他吸瞭過去。比之臥牛山上他的粗魯以至於令自己五雷轟頂般發懵,現下遠沒有那般刺激與劇烈。可是溫柔細吻,濡沫纏綿卻更加惹人心醉。
四唇交貼,舌兒相弄。有些事情都能無師自通,倪妙筠很快便學著吳征,將香舌勾挑回環,與愛郎的舌尖相戲。又或是輕重不定地吮吸,回應著愛郎的愛撫與熱情。她似是極有天資,不多時便十分純熟,也因滋味之美令她愛煞,情之所至,自然而然地左右慢慢晃動著螓首,尋找各式各樣的角度,迎接與回應愛郎的親昵。
回環摟抱自己的大手不住摩挲著背脊,粗糙的手掌刮過光潔的肌膚,激起一片一片的小粒兒。驀地胸前一松,貼身的小衣背帶脫開,天長地久一般的舌吻就此也停瞭下來。束縛剝去,呼吸飽滿之下胸臆為之一暢。
倪妙筠睜開眼來,隻見吳征正目不轉睛地低頭望向自己胸前。小衣尚被兩人擠在中間,有氣無力地耷拉著遮擋住峰頂兩顆羞人紅珠。可兩團雪嫩嫩,顫巍巍的嫩肉卻再也遮掩不住。那峰巒起伏,玉溝深陷,吳征看得呆瞭。
「好美……」
這聲發自內心的感嘆讓倪妙筠大是自豪。吳府中的絕色佳人著實不少,自己還能得他如此稱贊,且如此沉迷,足見這對美乳的吸引力。
「真的?你喜歡麼?」
這是一對極美極好看的奶兒。不僅乳廓渾圓而豪碩,乳峰更是又尖又挺。尚未露出峰頂梅珠最誘人的一段,其高聳與挺立已然驚艷,竟是一對罕見又完美的筍乳。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正如吳征所猜測的那樣,這對奶兒極綿極柔,女郎呼吸之間便讓它們盈盈晃動,堪比天湖湖波般漣漪陣陣。簡直比最細嫩的豆腐還要水滑,比最晃眼的豆腐心還要潔白。
倪妙筠不止一次在吳征面前出手,每一回她揮舞著細窄的長劍時,胸前這團傲物總是蕩起激烈的波濤。其洶湧堪稱諸女之冠!吳征當時猜測這對恩物的質感定然是細嫩到瞭極點。如今女郎寬衣赤裸,酥胸半露,那白嫩的光澤誘人品嘗,其形更是讓人移不開目光。
「我喜歡得情願死在上面!」吳征長舒一口氣,湊近嘴唇輕吻女郎的脖頸。
白若冰雪的脖頸早已傅粉脹紅,如耳珠一樣,愛郎火熱的嘴唇吻在這裡,倪妙筠也覺酥麻難耐。她似夢囈,似呻吟,似嘆息著道:「那你……還不快些……」
「有點舍不得,我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象它們的滋味……」
「可是人傢忍不住瞭……」倪妙筠驟然低下螓首,雙臂環繞著吳征脖頸低聲道:「快……人傢好想知道是什麼感覺……自從被捏過之後,就一直在想,想人傢的如意郎君好好地疼惜它們……」
吳征劃過音叉般精致的鎖骨,下頜一縮,嘴唇便已貼在乳廓邊緣。濃重的異香撲鼻而至,女郎緊摟著他更是把誘人吟聲送在耳邊。可他仍是極慢地品嘗著每一寸乳膚,緩緩向著峰頂蝸行。
肌膚比酥酪還要光滑,隻需輕輕一吸,綿軟乳肉便能吃得滿嘴。可若不加力吸得實瞭,那沉甸甸的奶兒又隨時會脫口而去。吳征輕吻,輕含,輕吸,輕咬,隻覺滋味絕佳,每一口都極盡滿足。
倪妙筠抱著吳征,螓首與他貼在一處,視線裡清清楚楚地映出愛郎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一切。目中所現,更是嬌軀之感。他火熱的嘴唇吻過自傢身上最美麗的部分,快意一點一點襲來,一點一點加強,由潺潺緩溪漸成濤濤江水。她並非不知人事的少女,自知峰頂梅瓣的敏感遠勝乳肉。生死相許的情郎正帶給自己極大的快樂,更讓她期待那一點至羞的凸起會讓她怎樣地癲狂。
「唔,唔……唔…………」女郎的鼻音越發悠長,越發濃重,卻忽然斷絕。她深吸瞭一口氣,嘴唇已慢慢地攀至巔峰,敏感越甚,快意越甚,身體一陣又一陣地激烈的酥麻感電得僵直。這一口長氣正是為瞭蕊瓣被含住時的快意狂潮所準備。
仿佛全身上下內外都在收縮,才能抵受這股逼得人發瘋的緩慢。倪妙筠檀口微張,又急忙合緊,貝齒死死咬著唇瓣。僅剩的一點點清明唯恐會不受控制地叫出聲來,即使四下無人,也叫人羞得鉆到地縫裡去。
「唔…………」若有若無的呻吟聲,仿佛要把憋悶許久的長氣全數吐露出來。吳征沒有使壞,銜住梅珠一點一點地吸入口中,讓瞪大瞭眼眸的女郎看得清清楚楚。
品嘗奶兒初始,他的確想過跳過峰頂最為敏感的這一點,讓女郎麻癢難搔,再憋得片刻釋放出來時或許更加快美。可攀登美峰,那擠在兩人中間的小衣脫瞭力之後,立刻自滑不留手的奶兒上滑落,露出兩枚梅珠的真面目來。吳征隻覺熱血上頭,再也顧不得挑逗女郎瞭。
倪妙筠身具絕美的筍乳,不僅如此,其乳峰之美亦為罕見。因筍乳之形極聳挺,峰頂本就極尖,兩枚玉珠渾然天成地順著奶兒的曲線立於峰頂。看上去不像是造物主在潔白的奶兒上鑲嵌瞭兩顆紅寶石,而是原本就一體鑄成。不僅如此,女郎的乳暈更是並無明顯的邊界,而是自半峰起便在潔白之上暈染瞭極淡的朱赤,由此向峰頂蔓延。越是接近尖端,色澤便逐漸濃艷,直至兩枚玉珠之上像是紅珊瑚一樣的寶紅色澤。
這一片乳暈不似其餘女子,像畫師以朱筆精工圈畫,而似以筆沾瞭朱紅粉末隨手潑灑,恰到好處。
完美的形狀,面積極大色澤又絕佳的乳暈,如此妙物,吳征哪裡還有戲弄的心思,就像稀世珍寶一樣趕緊藏進傢中再說。他貪婪地在口中吸吮品嘗,溫柔而漸激烈,甚至粗暴地奮力將小半隻乳肉都吸進嘴裡,仿佛品著糖糍糯糕,香甜可口。
愛郎的動作激烈又原始,似乎沒有什麼技巧,倪妙筠快美之餘卻滿心歡喜。這是最直接也最簡單的表現,甚至吸咬得她微覺刺痛,都不由鼻尖哼出媚人呻吟之外,嘴角還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再沒有比愛侶由內而外,無一處不喜更加讓人開懷的事。所以當吳征忙亂地左嘗嘗,右吸吸,甚至將兩隻奶兒擠在一處,將兩枚玉珠一同吸進嘴裡,倪妙筠嬌軀過電般一震又一震,嘴角的笑意卻越發開懷,也越發羞澀。
「妙妙真是妙極瞭。」
吳征猶似餓漢大快朵頤地吃瞭個半飽暫時止歇,目光上抬與女郎對在一處,雙手把玩著這對嬌嫩筍乳。在女郎又是羞澀,又是得意的動人姿容下,吐出舌尖一下一下地勾挑著乳尖。
「嗯……」發自本能的動作過去,這一下極富技巧與韻律,正是愛郎挑逗自己的手段。舌尖被他立得堅挺,反復搔刮著敏感的乳暈與梅珠。倪妙筠不自禁又銀牙輕咬唇瓣,羞怯地克制從奶兒傳向心裡,再湧向喉間的媚人呻吟,卻止不住一鼓一鼓的鼻翼裡哼出更為嬌柔動人的媚聲:「我都……沒有這麼快樂過,吳郎……我的好吳郎……」
「會的,還有很多快樂的事情,也會一直快樂到天荒地老。」吳征將臉埋在乳溝間深深一嗅,半嘆半贊道:「不過才剛剛開始。」
「可是……人傢已經很濕,又很想要瞭……人傢會不會很貪心。」倪妙筠情動難忍,又從未如此放肆過,兩人之間簡單相處的滋味頗對胃口。且嬌軀的變化自己清楚得很,也瞞不過經驗豐富的愛郎。桃林落英之下,情侶間火熱大膽的竊竊私語,竟然別有一番銷魂滋味。
「我都快炸瞭你知道麼?」吳征將女郎放回腿間,兩人耳鬢廝磨著道:「有沒有想過,第一回你自己來?」
「嗯?哼……你這個人就是會使壞,還是……還是想人傢玉女坐蓮。」倪妙筠明瞭話中意味,羞得藏在愛郎脖頸處不敢與他對視。一想以自己為主騎在他身上,倒是難以忘卻又別致的第一回,嘴上滿是嬌嗔,心中倒有幾分躍躍欲試。
「這裡雖然刺激,但是不如床上舒服,更沒有合適的姿勢。地上硬梆梆的,總不能把妙妙壓在上面。」吳征撫摸著她如雲如霧的長發道:「第一回不可胡鬧,若是弄得傷瞭反為不美。我實話實說,還是得玉女坐蓮最好。」
「那……妾身都聽吳郎的……」倪妙筠的聲音已然如貓叫,連自傢都聽不清。摟著吳征的藕臂更是抱得緊緊的,唯恐被看去臉上無地自容般的羞澀。
「乖。」
品足瞭奶兒,交頸相擁最適合摟腰撫臀。女郎落座在腿間,自有個撅臀姿勢,兩瓣又圓又翹的臀兒半在腿間,半落手掌。吳征這一下就壞得多瞭,不僅輕易松開女郎的褲結,大力揉搓著臀兒時手指還探入深溝裡搔刮。倪妙筠又羞又怕,嬌軀本能地一縮一縮,那兩瓣豐美的翹臀險些將吳征的手指夾在中央拿不出來。
吳征把玩瞭一番抽出手來在鼻尖一嗅贊道:「好香。」
女郎還是處子之身,怎經得吳征手段高超?方才情動時自不免花汁橫流。吳征的大手鉆探深溝,不僅那兒有兩個羞處,也因胯間像個小水窪一樣濕淋淋的一片泥濘,太過羞人。吳征撈起的自然是這片粘膩又滑潤的花汁瞭,倪妙筠的味道像是百合一樣,清冽中透著濃厚,仿佛醇酒一樣醉人。吳征不僅嗅瞭嗅,還放入口中一吸。
女郎見狀大羞,她見過女子為男子吮陽,卻從未想過男子也吃女子花汁,惶急之下一把抓住吳征的手道:「你幹什麼……不是說好瞭人傢吃白斬貴妃雞麼……」
「嘿嘿,不急不急。」吳征聞言大樂,知道女郎情急時又出笑話,慢悠悠地解釋道:「吳府裡傢眷不分尊卑。妙妙自然是要吃的,我也一樣,傢中女眷哪個不被我吃過?哪個不被吃得銷魂蝕骨?菲菲就最愛瞭!」
「我……人傢……從未想過……」倪妙筠瞠目結舌,這算是她的【新知識】,但也知個中意味之大,吳征所言不分尊卑由此可見。又想起情投意合的愛侶互相挑逗撫慰,該是多大的一件樂事。
「一隻白斬貴妃雞要做的好吃,燉的時辰不能少不能多,備的配菜不能馬虎,就連蘸的醬料都得搗得稀爛才能恰到好處。」吳征在倪妙筠驚恐的目光中將她越托越高道:「歡好就像做菜一樣,該小火慢燉的時候要有耐心,更不能少瞭,待得猛火煎熬時才得酣暢淋漓!」
「吳郎……你要……幹什麼……」吳征的比喻竟然十分貼切,這人的才氣縱橫,連這番對比都如此別出心裁。但倪妙筠沒工夫計較,吳征已將她托得站立而起,松脫瞭的褲管哧溜一下就落在足邊。修長而玲瓏的赤裸嬌軀在夜風中再無片縷遮擋羞處,不僅如此,更讓胯間絨絨卷毛就在吳征面前。
「這一招叫什麼好呢?」吳征偏頭一想,道:「叫星河抱月如何?」
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倪妙筠就像在臥牛山被他猝不及防地輕薄一般徹底傻瞭。瞪大的眼眸隻見吳征抬起一條玉腿分開,跨過他的肩膀架好,纏綿得濃情蜜意。那胯間羞處就這麼近在吳征面前,倪妙筠甚至都能想象卷茸深處,一道蜜裂就這麼在他眼前流淌著汁液,甚至滴落在他臉上。
「好漂亮!」吳征又贊一聲。
女郎的幽谷大花唇豐滿厚實,一看就包裹感十足,偏生小花唇更加突瞭些許。好似清塘蓮花,外瓣寬厚而短,內瓣細薄而長。小花唇像兩片輕啟的檀口,露出內裡玫紅色的花肉來。
這色澤濃艷的花肉,濃香若醇酒的花肉如此誘人,更讓吳征感嘆不已。倪妙筠選中瞭此地的的確確最為適合,今夜正要在此處點瞭她的絳唇。
「這樣……太羞人瞭……」倪妙筠雙手掩面再難抑羞意。可一想柔嫩敏感的花肉要被他親吻翻攪,心中之期待無以復加,竟連拒絕之言都說不出口。
「羞,才好。而且若不再潤一潤,一會兒要吃疼的。」吳征分花拂柳,舌尖順著蜜裂從頭至尾挑瞭個來回,也把醇香花汁吃個滿嘴。
「唔……」倪妙筠幾乎要哭瞭出來,嬌軀更是大顫,若不是玉腿兩分架在吳征肩頭,這一下便要徹底軟癱在地。正如她所想,這滋味的銷魂如此強烈之外,羞人的姿勢,還有吳征的毫不避諱,都讓她快意連綿,強烈瞭好幾倍。
「好吃。」
吳征卷瞭口花汁,舌尖在肉珠上來回撥弄。倪妙筠無力垂落的螓首猛地向後一揚,甩得秀發一同潑灑。瞪大的星眸半瞇射出迷離媚光,舒展的眉梢也皺瞭起來。原本癱軟的嬌軀不知哪裡來的氣力,兩條修長玉腿死死地發力糾纏著情郎。腰肢更是不受控制地一抖一抖,似將幽谷在愛郎臉上磨蹭以尋求更大的快意。
所謂火候已足,倪妙筠還是處子之身,一切都要恰到好處為宜。吳征舌尖向下一掃挑開花唇,伸縮著輕輕向花徑一點一點。處子的小肉圈異常緊箍,每每舌尖侵入都被大力地夾緊,死死阻撓。但那觸感又分外地清晰,倪妙筠正神魂渙散之下,仍覺小肉圈被一點點地擠開,大沽大沽的花汁再也吸不住,從洞開的穴口拋灑出去。
脫力到緊繃,緊繃又到乏力,不知經過瞭幾個來回,倪妙筠才又被吳征放回膝彎。女郎媚眼如絲,櫻唇微張,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又見情郎的嘴唇津津亮亮,臉上猶有汁液殘留,不禁大羞。
「要不要試試?現下合適瞭,會有些疼,千萬不可著急,更不要忍著強來,挨不住就停一停。」
「你那麼厲害,當然……聽你的。」抵著自己的肉龍仿佛銅澆鐵鑄般堅硬,倪妙筠知道吳征也正欲火如狂。直到此刻他還能維持神智清明,極有耐心地等待自己,著實難能可貴。她見過的那些往事裡,男子此時隻管發泄獸欲,誰又去管女子死活?吳征如此待自己,除瞭他原本的品性之外,也是對自己愛憐疼惜之故。
倪妙筠心中滿是柔情蜜意,嬌怯怯地起身半蹲,雙手扶住肉龍。在桃花山谷見到的那一幕終身難忘,這根肉龍的粗大火熱也是如刻腦海。倒是正因已見過瞭,此刻反倒平靜,甚至有股終於如此的釋然。
「是瞭,還要再往後一點點,勞煩妙妙的小腰再擰過來些。」
「唔……」倪妙筠轉著撒嬌的音調,嗔怪愛郎的調戲,腰肢卻聽話地向前一頂。沾染瞭花汁滑潤潤發亮的龜菇就此滑入幽谷,恰巧嵌入一處溝縫裡。
奇妙的洞穴連通瞭身體內外。龜菇的熱力原本透入肌膚向著四面彌散,到瞭這裡卻如一條細線鉆入小腹深處才散去四肢百骸。倪妙筠深知就是這裡,吳征也微微一笑示意對瞭。
女郎咽瞭口香唾,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她已察覺幽谷洞口像隻小嘴正吮吸著龜菇,卻又事到臨頭而畏懼驚慌。
「要不要……要不要……人傢學你先吃一吃……不是說要吃白斬貴妃雞的麼……」想要逃避的時候,總是什麼借口都能想出來,聰慧如倪妙筠也不外如是。
「不急,用下面的嘴兒一樣是吃。」龜菇被啃吻得十分爽快,女郎的幽谷更是尋幽探密的絕佳所在。隻洞口的小肉圈就如此緊致銷魂,不知內裡又是怎樣一番滋味。吳征玩味著,調戲著,鼓勵著女郎。雖是難忘的一刻,讓她略微分下心不是壞事。
「你真的好壞……」倪妙筠的眉頭蹙瞭起來嬌嗔不已。自知再也躲不過去,那鉆心的熱力又引發難耐的麻癢,仿佛緊致的花徑忽然之間變得空虛無比,迫切需要肉龍來填滿。
女郎將膝彎跪穩。石碑的基座雖光滑卻堅硬,她的膝彎正壓在吳征的雙手上。一來不會傷瞭膝彎,二來吳征隨時可用托舉之力助她調整。情郎暖心如此,倪妙筠不由獻上香吻,藕臂一環將奶兒緊緊地擠在他胸膛上,緩緩沉落腰肢。
極慢,極輕,卻不可阻擋地將龜菇一點點地吞入幽谷之內。小肉圈陡被如此膨碩的龜菇撐開,那劇痛幾如身體被撕裂一樣難當。可疼痛之外,花徑裡立時有一股清涼快意湧現,讓女郎疼得冒出冷汗之時另有一股貪婪。
「可以停一停。」倪妙筠始終在緩緩沉落著嬌軀,吳征知她正吃痛,忙囑她不必心急。
不想倪妙筠慵懶無力地一笑,道:「不用,一點疼受得住,滋味也挺好……人傢很喜歡……」
龜菇全數擠開肉圈進入花徑,逼仄的甬道從四面八方纏繞而至。花徑的表面更是無數肉芽,不似貝齒一樣的顆顆肉粒之感,而是像木梳一樣細密地咬在龜菇上。吳征忽地醒悟過來,倪妙筠的嬌軀已然十分成熟,破身之時雖有苦痛,可久曠之身,快意同樣被迅速地喚醒。
果然女郎咬著牙,隻停下片刻道:「人傢是你的瞭……」便向下猛地一坐!
肉龍在幽谷裡猝然突入一截,撕開一張網膜,倪妙筠抽著冷氣,卻滿面欣喜與滿足地看著吳征。
「你是我的瞭,你是我的瞭……」吳征亦動情地吻著女郎面頰,被她緊緊相擁,被她的幽谷繼續不停地納入肉龍,被她花徑裡細密的小肉芽刺激無比,爽快萬分地梳刮在肉龍上。
「這個地方……好奇怪……我都沒力瞭……」女郎的沉坐終於停止,還仿佛被銳物刺中時本能地向上一彈嬌軀。櫻唇在一瞬間褪去瞭血色,又旋即變得更加紅潤。
「最敏感的地方,也會讓妙妙變得最奇怪。」吳征引導著女郎,將她的雙腿環在自己腰桿上,就此騰出雙手去捧她的臀兒。倪妙筠進入狀態居然極快,正該要她嘗一嘗癲狂快活的滋味。
「是麼……人傢的聲音已經很奇怪瞭……」吳征尚未捧臀助力起落,倪妙筠已無師自通自行扭擰起腰肢,讓龜菇一下下輕碰著花心。她的腰腿分外有力,盤著吳征的玉腿發力,腰肢便能前後挪移吞吐著肉龍。且扭動時極富韻律節奏,讓肉龍在花徑裡抽送時有一股突進的爆發力,一下又一下地兩人皆爽。
由輕到重,龜菇細細密密地啃吻著花心。女郎的大眼睛越發驚恐,呼吸越發急促,仿佛有什麼驚天動地之事即將到來。她張著檀口,想要說些什麼,又一團混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把滿腔快意化作濃濃鼻音,曼長幽遠地呻吟著。
那抽緊的花徑令細密梳齒緊咬肉龍,抽送時摩擦感極其強烈。吳征甚至不需引導,還能空出雙手在她顫巍巍的雪潤奶兒上大肆輕薄。又窺準瞭時機,當倪妙筠抖腰一挺,龜菇抵在花心之上時,吳征也是一個大幅度地晃動腰桿。肉棒就此在花徑裡一圈翻攪,龜菇更是擠著花心嫩肉一記碾磨!
女郎短促又劇烈地尖叫一聲,目光中的恐慌到瞭頂點,腰肢的扭動也劇烈到瞭頂點。她一點就通地扭擰起腰肢,臀兒像磨盤一樣轉動,讓龜菇碾壓著花心打著旋兒。淅瀝瀝的花汁如漿直冒,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劇烈。
「好奇怪……好奇怪……要漏瞭……嗚嗚嗚嗚……」倪妙筠泣聲大作,萬般緊要的關頭,吳征又將她一對筍乳擠在一處,將兩顆梅珠一同含進嘴裡大吸特吸。
各處的快感像狂潮一樣劈頭蓋臉湧來,倪妙筠隻覺全身的力氣都被吳征吮著奶兒的嘴吸去,都隨著幽谷裡泛濫的花汁流去。花徑卻又無比地肉緊,引發肉龍擠榨著更多的花汁。每一註漏出的花汁,都讓身體痙攣著抽搐。花汁泄得無窮無盡,身體也抽搐著無窮無盡。
泄身的女郎萬分嬌媚,吳征卻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欲射之感。倪妙筠的痙攣動作幅度之大遠超想象,那劇烈的抖動,仿佛她正使出全身氣力死命抖臀。不僅抖得臀浪陣陣,更是讓花徑劇烈地吞吐著肉棒。若不是女郎處子初破尚不耐持久,吳征十分懷疑要就此被她榨出陽精來。
「真的……像死瞭回一樣……」
「欲仙欲死不就是如此麼?」女郎慵懶脫力地倚靠著自己,滿足的模樣足以讓吳征自傲,也讓他暗嘆如此美妙的【梳雲】之軀,自己也是幸甚。
「每一回都能這麼快活麼?」倪妙筠緊緊懷抱愛郎,夢囈般問道。
「當然瞭……真心相愛,每一回都能這麼快活。」
「唔……」女郎嬌羞地在寬廣溫暖的懷中膩瞭膩,忽然睜開眼慌慌張張地起身道:「可是……可是你還沒有……人傢是不是很沒用……」
「傻瓜……你才初回就想和我比?不知道為夫的棒兒可是棒兒屆的帥哥,十二品絕頂高手麼?」吳征一樂,又認真道:「男人都愛這時候充面子說大話,但是我得實話實說,就差一點點……妙妙好厲害……」
「真的……那……你現下豈不是會很難受。」高潮抵達前的那一刻,憋得人幾乎要悶死。女郎剛剛經歷過一回,深知個中滋味。她可沒興趣聽吳征誇贊她厲害,以及厲害在哪裡,倒怕吳征憋得難受。
「無妨,就差一點點,我們換個姿勢。」吳征促狹一笑,抱著倪妙筠站瞭起來。
女郎處子身剛破,不適用這麼激烈的姿勢。倪妙筠卻不明這些,隻是有些緊張地問道:「人傢……人傢要怎麼做……」
「不用,我來就行。第一回嘛,為夫當遵循娘子的,就用老漢推車點絳唇!這算不算一招兩式?」吳征大笑間將女郎放在地上,立在她身後。
倪妙筠嬌羞聲中,卻自行伏低瞭腰肢,撅高瞭豐美翹臀。她知道該怎麼擺老漢推車,心中分明十分抗拒這般浪蕩的姿勢,可愛郎剛在她身後站定,又自然而然地迎合起來。
折下的上身,垂落的奶兒,拱起的翹臀,姿勢之羞難以言說。月光之下石碑上的詞句正在眼前:醉漾輕舟,信流引到花深處。塵緣相誤,無計花間住。煙水茫茫,千裡斜陽暮。山無數,亂紅如雨。不記來時路。字字句句,仿佛說的都是自己。什麼花深處,塵緣相誤,亂紅如雨,此刻看來都有別樣的旖旎曖昧。
豐美的臀兒被愛郎輕撫抓揉瞭幾圈,又被不輕不重地拍打瞭兩下,女郎鼻音濃重的嬌羞不依聲更似曼聲長吟的樂曲。吳征扶著勃脹到極點的肉龍對準洞口一挺,就此突入絳唇!
女郎踮起足尖越發顯得玉腿修長,撅起的臀兒又圓又隆。細密的梳齒刮弄著棒身,刷過龜菇時讓吳征打著激靈靈的寒顫。這一記突入毫不留情,直抵鳳宮,腰胯撞在臀兒上,讓女郎尖叫出聲的同時,又是一記脆生生的啪聲,像是仙曲的伴奏。
似一曲起奏,樂聲就此連綿不絕,臀兒被撞擊的啪啪脆響密如雨打桃林。吳征奮力地抽送著肉棒,龜菇溝壑扒犁似地刮弄著花徑與肉梳。極強的力道與快速劇烈的抽送,很快又點燃瞭女郎身上的欲火。
肉棒如此粗大,技巧又如此高超,幾乎在片刻之間,女郎就在羞人的姿勢下被推送上快美的巔峰。千鈞一發之際,吳征一記重刺直插入幽谷的最深處。龜菇擠著花心,幾乎將敏感的凸起肉粒碾平。
「又來瞭……又來瞭……這麼深……」女郎尖叫聲中,花汁驟然傾瀉,翹臀又一次在高潮之下劇顫起來。
抖動的臀波,痙攣的腰肢,仿佛女郎在主動扭腰吞吐著肉棒。且這一回的高潮快意似乎更加強烈,女郎的劇顫比先前還要劇烈!那巨大的快意讓吳征一聲虎吼,陽精被吸去瞭似的爆射出來,暴雨般註入女郎的幽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