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沒有立刻從小夢房間裡出來,而是關好門,在裡面呆瞭半天,才輕輕拉開門,慢慢的從門縫裡擠出來,再輕手輕腳的把門重新關好。
看到我還在客廳裡啥呆呆的站著,默默的走到我身邊,拉瞭拉我的手臂,小聲道:“海濤”我厭煩的甩開她的手,指著臥室壓低聲音說:“去裡面說”她跟在我後面進到臥室裡,看到我黑著臉一屁股坐在床上,她低著頭,回手把臥室門關上,卻沒走過來,站在門口像個正在受老師批評的小學生一樣,低垂著頭,兩手在胸前扭捏著自己的衣角。
“看來你知道我要問你什麼瞭?”
看著她的樣子,我這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沒抬頭,輕嘆瞭一口氣,輕聲道:“你不問,我也想早點和你說的”哼,看來她早有心裡準備瞭,不過我心裡隱隱感覺,她會不會就是要徹底撕破臉皮?直接和我攤牌瞭?
這樣的話,那我們之間也真的就完全結束瞭。
“那你說吧”我平靜下來,想聽聽她怎麼說。
她頭垂得更低瞭,卻半天沒吭聲,幾次提氣想開口,卻都沒發出聲音。
“說啊,你不是說你自己想跟我說嗎?”
我陰沉著臉催促她。
“海濤……”
她猶豫瞭好久繼續小聲說:“還是你問吧,你問什麼我說什麼就是瞭。”
我瞭解她,她平時就不是很多話的人,如果真的硬逼著她說,她最後一定會幹脆就不再說一句話,跟我沉默到底的。
我想瞭想,說:“好,我問你”頓瞭頓,我突然發覺,我心中想瞭好多的問題,一下子讓我張口,居然不知道我現在最關心的事是哪一個。
她怎麼和謝非發生的感情?
她還愛不愛我?
還是我根本就是對她倆之間那些齷齪事的過程有窺探的變態心理?
想瞭想,還是問最關鍵的吧。
我長長的嘆瞭口氣,說:“你是不是準備離開我和小夢?”
她立刻驚恐的抬起頭猛力的搖頭大聲說:“絕不!你打死我我也不走!”
她的反應讓我有些意外,不想走,卻和別的男人保持肉體關系,這是什麼意思?“那你說說和謝非之間的事吧”我咬緊牙關把這些話說瞭出來。
她靠著門緩緩地癱坐在地上,頭已經垂到胸前瞭,過瞭好半天才慢慢的開口道:“就是和小夢跟你說的一樣,我承認……是事實。”
我吃驚於她的坦白,更打心裡泛起一絲絕望,她也許早就準備好這一天的到來。
我苦笑瞭一聲說:“哈,你承認的還真痛快!”
“我沒準備撒謊。”
她的口氣似乎堅定瞭起來。
“不撒謊?嗯,是因為你已經完全不在意這個傢,不在意傷我的心瞭,不撒謊?那就是說你要徹底和我攤牌然後讓我接受這個事實瞭唄?”
我的音量又有點控制不住。
我寧願她死不承認,我心裡也許還能好受點,我到今天才發現,娜原來是個這麼冷酷的人。
“不是”她開始有些哽咽,慢慢的說:“我知道我犯下瞭無法被原諒的錯誤,我不想再騙你和孩子。”
“你覺得你是錯的?”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點點頭,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但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我的頭嗡的一聲,大聲問:“那就是說,你不是被迫的啦?”
她點點頭。
“你媽的……”
我猛地站起身,踱步走到窗前。
她又嚇瞭一跳似的突然哭出聲來,跪爬著挪到我的面前,兩手交叉著在胸前快速的搓動著,仰滿是淚痕的臉哀聲道:“海濤……求求你…我知道錯瞭…求求你看在小夢的份上…不要趕我走”
我冷笑說出的話我自己也覺得冰冷:“高琳娜,少跟我裝可憐”我頓瞭頓,繼續說:“你要是真的在乎這個傢,真的在乎我,還會去做這麼惡心的事?”
她嗚嗚的哭著,昂著頭兩手像是作揖一樣在面前揮動著。
看著她哭得像個淚人,我這心裡刀割般痛苦,我們在一起生活這麼久瞭,我從來沒讓她如此哭過,在我的生活中,娜始終是那麼個整天傻開心傻開心的傻大妞,而這個謝非才出現不到半年,就把一個好端端的女人變成這般德行。
心底的憤恨給她的嗚咽聲漸漸的消磨下去一大半。
無論她做的事多可恨,畢竟在同一張桌、同一口鍋裡吃瞭這麼多年的飯,她還為我生瞭那麼可愛的小夢,我長嘆瞭口氣,腿依然還在哆嗦著,強忍心中的怨氣,也跟著她癱坐在床邊的地上。
“唉……”
胸口裡好像堵塞著一大團棉絮,雖能呼吸但感到胸口無比的悶脹。
我看著她哭紅腫起來的眼睛,語氣漸漸緩和瞭許多,舒緩的說:“你……喜歡他什麼?”
她搖著頭,嗚咽著含混的說:“……不知道……”
“那你?……”我問。
她仍然搖頭,卻不再回答。
我再次嘆氣,問:“你還在乎我和這個傢嗎?”
她猛地抬起頭,紅腫的眼睛裡閃出急切的光芒,奮力的點頭,大聲重復著說:“我還在乎,我還在乎!”
“那你為什麼和一個不知道喜歡他什麼的男人做這些會毀掉你這個還在乎的傢的事?”
我繞口令般說出一堆話。
“我不知道……”
她的聲音低的像蚊子叫。
我感覺我又煩躁起來,語氣又開始變得生硬:“好,你不說就不說,我他媽也懶得問。”
她見我又要起身往外走,猛然抱住瞭我的腿,急切的大聲說:“海濤,海濤,你別生氣,我說!你問我什麼我說什麼!”
看她的表情,看她著急的樣子,我突然相信,我在她心裡一定是還有位置的……
至少眼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