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1號?
時間是下午4點多,小票上面的東西很多很雜,除瞭很多食品以外,還有床單、被罩、洗頭水什麼的日常用品。
我沒心思繼續看其餘的小票瞭,類似的長條還有好幾張,我大略的專門找幾個不認識的超市開出的小票看瞭幾眼,基本都是大同小異,不過留意瞭一下她們買避孕套的數量,2月末到現在,在5月10號,就是前天已經買瞭第4盒。
今天是5月12號,兩個半月,至少用掉3盒近50個,除瞭娜的生理期,兩個人還真沒閑著。
這段時間我們倆做愛可能也有十幾次左右,雖然有那層橡膠膜阻隔著,可是我還是禁不住感到陣陣的反胃。
我想通瞭,時間線逐漸搭接在瞭一起,可能不準確,但是幾個重要的時間點出現瞭:首先是聖誕節之前,11月份左右的時候,她可能已經開始對謝非有動瞭些心思,開始買東西給他;聖誕節的時候,也許兩個人在節日氣氛的渲染下相互挑明瞭關系,當然這個我還不確定;1月27號,也是她們學校放假的那天,她們第一次在那個秘密地點逗留到很晚,這個地方一定離中關村傢樂福不遠,或者很方便,而思括教育總部就是娜上班的地方就在中關村一街海龍大廈斜對面,從油票上看不出娜的問題就好解釋瞭,也許,正是那天她們第一次發生瞭關系;然後謝非可能回去長春過年,間隔瞭一個春節假期,她那段時間的情緒波動也就有瞭更合理的解釋;她們學校是2月14號開學,不過老師們上班是初八,正是11號,那天謝非也提前回到北京,她一定是去接瞭謝非,而且還像老婆關心自己的男人一樣幫忙他安排生活,這次她心裡也有瞭準備,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明確知道要用到什麼瞭,11號那天我忘記她幾點回來的瞭,不過我那幾天都是忙東跑西的,自己回傢也很晚,可能沒有註意;再之後的事情就理所當然瞭,直到現在,她每天除瞭要上晚課以外,基本就都是在那個隱秘的地方和謝非在一起瞭,五一放假,娜已經膽大放肆到把謝非領回傢裡過夜,而且還那麼不小心給小夢聽到、看到他們的醜事。
而我,這個傻逼一樣的丈夫,從那時候開始,每次親吻的,都是剛剛別的男人親吻過的唇,每次進入的,都是剛剛傾註過別的男人骯臟體液的地方。
事情逐漸清晰瞭,我似乎大病瞭一場,長舒出一口悶氣,癱軟在地上。
眼淚不爭氣的往臉上湧,心裡如刀割般疼痛,胸口像壓著千斤重的巨石,呼吸是那麼的困難。
時間線已經摸清瞭,剩下就是實質性的證據瞭。
或許我也該思考離開娜以後該如何繼續我今後的人生瞭,想到這些,實在忍不住胸中的鬱氣,死牙賴口地嘶吼著並瘋狂的在地上扭動身體擺出各種奇怪而且變形扭曲的姿勢。
也許是奮力嘶吼帶來的缺氧,也可能是整夜未眠的疲倦,我哭累瞭,居然躺在地上睡死過去。
也許我就這麼死過去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不用這麼痛苦瞭。
這一覺睡的我是昏天黑地的人事不知,最後給一頓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瞭,猛然起身才看到天已經全黑瞭。
糟瞭!我一激靈,小夢還沒接呢!
接起電話果然是小夢的老師打過來的,電話那頭沒好氣的數落著我,我也顧不上和她計較,抓起衣服飛奔到幼兒園接回可憐巴巴的小夢,小傢夥都哭得像個淚娃娃瞭。
我抱著小夢剛進傢門,娜隨後也回來瞭。
進門一邊換鞋急切的問:“小夢咋瞭?你怎麼這麼晚才去接她,給你打瞭多少個電話你都不接!你幹嘛去瞭呀?”
耳朵裡連珠豆一樣湧進娜的責問,我聽得聲聲刺耳,不知怎麼瞭,我發現我已經聽到她的聲音都覺得很惡心,很臟。
我低頭自顧自的哄著小夢,沒說話。
看瞭一下手機,已經晚上8點瞭,幾十個未接,從5點多開始,她的號碼和老師的號碼幾乎每5分鐘就進來一個,而我居然昏睡著一個都沒聽到。
聽著她一句接一句的數落和埋怨,我一股無名火騰的一下湧瞭上來,大吼一聲:“閉嘴!我操你媽的!”
房間裡立刻安靜下來,小夢也驚呆瞭,傻傻的看著我,我惡狠狠的把手機往娜的方向摔瞭過去,撞在門框上變成瞭大大小小四處飛濺的碎片。
她木木然的縮頭側瞭一下身,呆立在門口。
其實她不躲也砸不到她,我根本沒想真的砸她。
看到嚇的抿著嘴想哭還不敢哭的小夢,我意識到有些失態瞭,再大的仇怨,孩子沒錯,小夢是無辜的,我抱著小夢回到我的臥室,立刻把門反鎖起來。
門外娜哭泣著哀求我打開門,含混的說著什麼。
我完全聽不進去,她說的話我也完全不關心,無非就是什麼別發這麼大的火,有事好商量什麼的。
怎麼可能還有商量?
你真的以為我會永遠都不知道?
我就是要看看你想在我面前能演多久的大戲!
而且,說實話,我真心不敢去開門,我怕開瞭門見到她的臉,就會瘋狂的毀滅一切。
她在門外哭求瞭好久,漸漸沒瞭聲音。
小夢幾次想掙脫我的懷抱去給媽媽開門,我都沒讓,小夢嚇的夠嗆,一個勁的抽泣,也不敢大聲哭,自她懂事以來,這應該是她見到過得爸爸媽媽最嚇人的一次。
我和娜以前也有過爭吵,不過我從來沒大聲說過粗口,更沒摔過東西。
聽到外面娜沒瞭聲音,小夢好半天才怯生生的小聲說:“爸爸,我好餓”唉,完全被這些破事搞得頭昏腦脹,這都快9點瞭,小夢還沒吃晚飯,我這個當父親的居然給忽略掉瞭。
我暗罵自己粗心,急忙放開她,她立刻小跑著跑出臥室,我跟過去一看,娜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眼睛哭得紅紅的,小夢已經鉆到她的懷裡,再不看我一眼。
看到我出來,她似乎是很恐懼的抱著小夢急忙站起身,看著我仿佛噴射出火舌似的的眼睛,她低聲說:“海濤,有事你就說,要是因為我的事,我們換個時間好好談行嗎?小夢真的害怕。”
我註意到娜懷裡的小夢正在渾身發抖著,沒好氣的說:“孩子還沒吃飯,去給她弄飯,回頭再找你說。”
說完,我走過她的身旁,陷坐進沙發裡,眼睛木然的盯著沒有畫面的電視。
“你吃瞭嗎?”她轉頭問。
“滾你媽瞭逼的!少給我裝,快去給小夢做飯!”
我突然再次爆發瞭。
我實在控制不瞭自己的情緒,自從認識娜這十幾年來,我從來沒有在她和孩子面前如此歇斯裡地過。
她不再說話,轉身偷偷抹瞭一把臉,把小夢放在餐桌邊的椅子上,進廚房忙活起來。
我也沒再做聲,繼續發呆。
弄好飯,她給小夢安頓好,有些膽怯的走到我身旁,捏聲細語的小聲道:“海濤,你先吃點東西,有啥事咱們等一會再說好嗎?”
我猛地站起身,把她嚇瞭一跳,一縮脖子,好像害怕我要打她的樣子,其實我從來沒打過她,一根手指都沒碰過她。
我盡力平緩自己的口氣說:“你先弄孩子,把小夢弄好瞭我有事問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盯著她的臉,早看到她臉上的慌張和恐懼,她一定知道我要問她什麼。
小夢似乎也意識到爸爸媽媽之間發生瞭一些非常嚴重的事,吃過飯,像突然懂事瞭一樣自己把桌子碗筷都收拾起來,也沒有吵著看卡通,娜招呼她去睡覺,她就乖乖的跟著娜進到自己的房間裡。
那房間她從搬進來,就從來沒有真正地自己睡過,偶爾睡幾次也是娜和我為瞭完成一些成年人之間熱衷的事,哄騙她過去的,等她睡熟瞭,娜或者我就會偷偷跑出來。
今天她剛進房間,我就聽到她小聲的對娜說:“媽媽,我今天自己睡吧。”
我眼眶立刻再次濕潤起來。
我是個大老爺們,但是我就是遏制不住,仿佛之前30多年的眼淚今天要一下子都傾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