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我們公司進入瞭新一年的拼搏,春節前我公司之前的美術總監辭職瞭,朋友幫忙給我介紹瞭個新的總監,初八我們開門,他也準時的來報道。
這個人一來,我才發現原來的總監是多麼的不稱職,雖然我以前對那人也有不滿,不過畢竟他是跟著我一起把公司壯大起來的,半照顧性質的就一直沒趕他走,結果人傢自己到先提出來瞭。
新總監一來就開始執行全新的管理模式和業務流程,短短一周就讓我感到公司裡的面貌完全變瞭個樣子。
我很欣慰,原來的模式把我這個老板也整天折磨的要泡在公司裡加班加點的趕進度,而現在我隻要全神貫註的把握公司的對外聯系和重大決策就可以瞭。
我一下子閑瞭。
早上可以睡個懶覺,十點多去公司把該簽的文件簽瞭,該開的會開瞭,下午3、4點鐘基本就忙完瞭,晚上也不用到處去陪酒瞭,我的新總監幫我找瞭個內蒙的女孩做公關部主管,那女的喝酒那叫個豪爽,來的第二天她陪田哥去和客戶吃飯就把客戶帶著田哥一起都喝趴下瞭,以前都是我先趴下的。
那女的好像沒幾天就給田哥拿下瞭,那個我也不關心瞭,隻要不影響公司的整體工作就不幹涉。
3月初我們商量瞭一下,覺得小夢6歲瞭,不能總是呆在傢裡不接觸社會和人群,就給她找瞭個學前班,讓她能夠盡早的學會在群體中生活。
丈母娘覺得小夢上學前班瞭,我倆的日子她也不操心,她也就沒必要留在北京瞭,我和娜知道,這半年多也是給老人悶的夠嗆,帶個孩子的辛苦和忙碌真的和蹲監獄差不多。
我們挽留她幾次,還是沒留住,丈母娘月中就回東北老傢去瞭。
可是春節後娜明顯更忙碌瞭。
晚回傢的次數越來越多,一問她,不是上晚課,就是和同事吃飯、唱歌,或者去買東西,或者補課。
而且越來越密集,春節後上班的頭一周,都還算正常回傢,第二周開始,就有連續兩天11點以後回傢,到4月末,就幾乎每天都要10點以後才能到傢瞭。
我漸漸有些不高興。
傢裡不缺這幾個辛苦錢,新的一年公司的發展勢頭非常好,連續進來幾個強人,也帶來瞭很多新單,今年的效益比去年翻番已經初見眉目瞭。
看到她每天那麼辛苦,我心疼不說,還十分擔心,畢竟現在的社會不是很安全的大環境,她不是那種從小就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女人,她基本沒見識過社會的險惡,整天就是單純的傻玩傻開心的那種。
她要是像公司裡那個內蒙女孩那麼世道和圓滑我就不需要擔心瞭,不過可能我喜歡的就是她這種傻開心的勁頭吧。
春節上班後她又開始變得像從前一樣開心快樂神采飛揚的,也許那時候不過是假期綜合癥?
也許是丈母娘不在身邊,我倆沒必要掩飾情感吧,丈母娘走瞭之後,因為她晚回傢的問題,我們吵瞭幾次架,我感覺不是很嚴重,但每次吵完架的那幾天,她都是繃著臉不肯理我。
我自己覺得都是為瞭她好,我很擔心她,可能有時候說話語氣比較急躁,不過我都是極力克制自己的,可是娜總是會情緒波動很大的抱怨我不應該幹涉她太多。
我很委屈,我沒覺得我在幹涉她呀。
她每次晚回傢,我的確都會追問她的去向,她的手機沒電的次數越來越多,4月份開始甚至好幾次原本打通瞭,她立刻給我按掉故意不接。
而且,越來越多的可疑出現瞭。
一次晚上9點多,我打電話過去問她要不要去接她,電話響瞭半天她才接,不過接電話的語氣很怪異,說話斷斷續續的,而且還有氣無力。
“娜,幾點下課?”
“……嗯?……”
我以為她沒聽清,提高聲音問:“幾點下課呀?”
“……9點”我聽著她的聲音有些怪,話筒裡隱約可以聽到她的呼吸很重。
“吃飯瞭嗎?”
我知道這個時間肯定是問的廢話,不過習慣性的還是問瞭。
“……吃瞭……你…嗯,有事呀?”
她突然在一個不該斷句的地方急停瞭一下,發出一個短暫的鼻音,嗯瞭一聲,很小聲,但我聽得清清楚楚。
然後話筒裡的聲音立刻安靜瞭,是那種純粹的靜音,而不是沒做聲的那種無聲,一切雜音都沒有瞭。
安靜瞭有十幾秒時間,才傳來正常的電流和周圍的一點雜音,不過聽起來那邊周圍還是很安靜。
“現在都9點多瞭,你還沒走呀?要不我去接你吧。”
按捺心中的狐疑,我故意問。
“……我在路上瞭…一會就到傢瞭…你先哄小夢睡覺吧”
我突然意識到她在說謊,她的車隔音效果沒那麼好,在路上的噪音不可能這麼安靜,而且她開車時候都是開著音響聽音樂的,電話裡也沒有音樂聲。
多年生意場上的磨練讓我練就瞭個本領,就是遇事從不過早下結論,也不過早暴露自己的用意,這回習慣性的用在瞭娜的身上。
我沒露聲色的的哦瞭一聲,囑咐她開車小心後就斷開瞭電話。
我的思路在放下電話的一瞬間亂作一團。
她到底在哪裡?
為什麼撒謊?
說話的聲音為什麼這麼怪?
她在幹什麼?
小夢在我身邊專心致志的玩著玩具,我癱坐在沙發裡眉頭愈加緊繃起來。
那天她仍然很晚才回來,之前因為問多瞭吵過架,我也沒再細問。
隨後沒幾天,一個周三,我的車尾號是5,限行日,我還要去通縣辦事,早上就開瞭她的車出去,忙瞭一整天,晚上回來在小區車位上停好車正準備下車的時候,突然在副駕駛的座位空隙裡發現瞭一個金屬東西,白天光線充足,我沒註意,晚上開瞭車裡面的照明燈才註意到。
我把那東西掏出來,原來是個銀白色的zippo打火機。
我傢裡沒有人吸煙,自然沒有人有這東西。
也許是她的同事搭她的車掉在車裡的,我順手把打火機揣在上衣的內口袋裡。
隨後我就把這事給忘瞭。
星期天她休息,沒出去,到中午吃過飯,她說要去買東西,要我陪她去。
我最怕的就是陪她逛街。
無聊不說,累的要死,還不能抱怨,還不能休息。
小夢也吵著要去,我給她們娘倆吵的頭大,不得不“屈從”瞭。
到瞭商場,該買的東西差不多瞭,我們路過一個zippo專櫃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來,很認真的挑選起打火機來。
我很奇怪,問:“怎麼對這東西感興趣瞭?你要學抽煙啊?”
她搖搖頭,說:“那天謝非上課時候玩打火機,我給沒收瞭,不過不知道掉哪裡去瞭,我得賠人傢一個呀。”
我這才想起我口袋裡的打火機,是這麼到她車裡的,原來是那孩子的。
謝非這個名字已經有些日子沒出現在我的耳朵裡瞭,她現在很少主動和我說學校的事,也不再提謝非這個名字。
“哦?他還沒畢業嗎?”
我努力的回憶著記憶中謝非的信息,好像他已經來思括學習有4、5個月瞭。
“沒有呢,不過也快瞭,正準備找工作呢”說到謝非,我發現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異樣的閃爍起來。
我看瞭下這些打火機的價格,好傢夥,最便宜的也要200多。
她挑瞭個雕刻著一隻鷹圖案的,問瞭下價格,598。
我咧瞭下嘴角,沒說什麼,她連猶豫都沒一下就刷卡買下瞭。
給一個學生買近600塊錢的東西?
很多老師會做這樣的事嗎?
反正我是沒見過。
第二天我拿著我口袋裡的打火機給公司裡抽煙的人看,他們說:老板,不是吧,假貨你也用呀?
我早估計到瞭,問他們這東西要多少錢,他們說,行貨要二、三百,這個就二、三十吧。
也許是她不懂真假,不過老師沒收他們上課無關的東西這是中國教育的慣例,就算你是個新思想新時代的老師,買那麼貴的東西賠給人傢也不是很合適吧?
而且,沒過幾天,娜又沒和我商量,把傢裡的臺式機電腦也搬走借給謝非瞭,說是謝非要做畢業設計,原來的電腦很破爛不能用。
搬電腦那天我才第一次見到這個久聞其名未見其人的謝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