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革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便走瞭。不過腳步並不是那麼穩,像是喝醉酒似的,有點飄飄然然的意思。
而對於趙文革的話,丁小俊還是很相信的,上次人傢就沒說假話嘛,說是32塊窗玻璃,結果的確就是32塊窗玻璃。丁小俊看著趙文革的背影,“還敢說我傻哩,嘿嘿,看是我傻哩,還是哪個傻!”
既然雞的數目有瞭,那接下來當然是去磨石子瞭。不過這打雞和砸窗玻璃就不一樣瞭,窗玻璃是脆的,隻需用一般點的石子就可以瞭。這雞得用點有重量的石子哩,最好是去馬路上去揀那種青石子。因為那青石子和鐵的重量差不瞭多少,隻有是有重量的東西,打出去之後,才會更有力,也才會更有準頭。
幾乎花瞭兩個小時,丁小俊才總算把要用的石子打磨好瞭。石子打磨好瞭,那還猶豫什麼呢,趕緊行動啊。丁小俊跑去隊部看瞭看時間,下午4點鐘。這個時候雞們應該最活躍瞭,因為離天黑不遠瞭,再不抓緊找點東西吃,天一黑,雞們可是什麼也看不清楚哩。
丁小俊正要行動,猛然間想到,現在是白天呀,萬一被人看到呢?趙文革肯定是不會在傢的,百畝大土那邊那麼多小媳婦,大姑娘都在,他趙文革要不去湊這個熱鬧,那這人活著也太沒意思瞭。至於吳玉珍,這個時候場部供銷店正忙哩,更不可能在傢瞭。而趙紅衛和趙紅兵哥倆哩,哥倆自從昨晚上得瞭丁小俊的鐵絲槍之後,哪還有他們的人影,怕是早就跑去學校那邊找人比試去瞭。
丁小俊氣喘籲籲的跑回傢,一進門,正好方蕾在埋頭看書。
“姐,你幫我個忙好嗎?”
丁小俊沖方蕾傻笑著。
“你又想幹壞事嘛!”
方蕾正看得入神,不耐煩的白瞭丁小俊一眼。
“小聲點姐。”
丁小俊在方蕾耳朵邊嘀嘀咕咕說著,直說得方蕾“咯咯”亂笑。
“弟呀!姐真是服你啦!走吧,小心點耶,我的兄弟!”
方蕾說著,跟著丁小俊往趙文革傢走去。
的確丁小俊沒有猜錯,趙文革傢的16隻雞正在門前草地上歡蹦亂跳的找東西吃,一個個還蠻高興的哩,嘴裡邊吃就邊哼哼,很愜意的樣子。
“姐,你躲到豬房那邊去。有人來你就揀塊石頭砸我。”
丁小俊說著,掏出手絹抖瞭抖。
“啊呀好難聞!”
方蕾一隻手捂住鼻子,“弟,你那手絹咋那麼臭呢?不會是掉到尿水去瞭吧!”
“哎呀,姐你快去看好哇!沒時間吶!”
丁小俊沒去理會方蕾,將手絹揉成一團,塞進褲兜裡,然後扯出彈弓,對著一隻剛提起右腳爪子的雞,“啪”就是一彈弓。隻見那雞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亂撲騰。
方蕾見弟弟一彈弓就將雞撂倒,而且那雞還不會叫,乖乖的躺在地上翻跟鬥,於是忍不住笑歪倒在墻上。
丁小俊動作很麻利,隻要瞅準瞭那隻雞提起腳爪子,“啪”就是一彈弓。不大一會兒工夫,草地上到處是東倒西歪的雞。
最後還剩下一隻,丁小俊看清楚瞭,是隻小母雞。小母雞似乎曉得丁小俊的意圖,因此死活不肯把腳爪子提起來。不肯提也就算瞭,這小母雞還把腳爪子藏到瞭一隻躺在地上亂撲騰的小公雞後面。丁小俊有些沉不住氣瞭,提起彈弓便要打小母雞的頭,可誰知那小母雞卻不停的搖頭晃腦,而且還亂叫喚。
“弟,趙文革來啦!”
方蕾對著丁小俊喊瞭一聲,但丁小俊太專心,沒聽到。方蕾忙揀起一小塊磚塊,對著丁小俊砸去,“啪”的一下,正中丁小俊後腦勺。
“媽呀!痛死我啦!”
丁小俊忙伸手去捂頭,一轉臉,見方蕾在向他招手。
丁小俊反應還是很快,知道是有人來瞭,於是貓著腰朝豬房跑去。方蕾扯著丁小俊,急沖沖的便往傢跑。
“姐,不能回傢哦!”
丁小俊有些急,抬起頭到處亂看。正好袁雪吃力的推著一車滿滿的豬飼料朝豬房而來。一般下午4點到5點鐘這過階段,豬房的工人們都會從加工房那邊推豬飼料來豬房。
“弟,那咋辦呢?”
方蕾有些六神無主。
“我們去幫雪姨推車!”
丁小俊一把拉過方蕾,便朝袁雪奔去。而對於幫袁雪推車,方蕾自然是老大的不情願。
“你惡心死吶!一天就和妖精些做一堆。”
方蕾往後犟著,不過力氣卻沒丁小俊大。跑瞭幾步,方蕾這才明白弟弟的用意,於是隻好和弟弟配合著。
“雪姨我們來幫你推!姐,你推一邊,我推一邊。”
姐弟兩個剛幫袁雪把車推上坡,便聽見瞭趙文革的吼叫聲。
“是哪個!是哪個嘛!啊!把我傢雞爪子都掰斷嘛!”
趙文革邊罵邊跳腳,樣子像個潑婦罵街。
“雪姨!”
丁小俊從褲兜裡扯出彈弓,一把塞進袁雪工作服的兜裡。很顯然,袁雪也怕。袁雪緊張的到處看瞭看,然後從工作服兜裡扯出彈弓,一把塞到褲兜裡去。
車剛推到豬房門口,袁雪正要往裡面推,趙文革卻喘著粗氣攔在瞭袁雪面前。
“等等!”
趙文革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丁小俊!過來!”
趙文革一把拉過丁小俊,便在他身上亂摸亂捏。
“哈哈,呵呵,趙——叔,你為哪樣撓我癢癢嘛!”
丁小俊笑得往地上蹲去。
“咦!怪哈!”
趙文革滿臉狐疑的看看丁小俊,又看方蕾,最後把目光定格在袁雪身上,“袁雪,我問你,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