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褚爵的手下。”阿瑋頓瞭頓,神情略帶振奮地開口道:“沒想到就連褚爵這次的目標也是藍翎。”
藍翎?又是藍翎!怎麼突然之間,“藍翎”這兩個字一下成瞭眾人眼中虎視眈眈的肥肉?
“說下去。”鄔岑希開口出聲,隨手推開虛掩著的窗,仰望靜謐而又深沈的夜空,緊抿著唇,眼神黝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梁胤鳴的確是一名職業殺手,但是奇怪的是,他的雙手從來不見血腥。”跟在鄔岑希身後走上前,阿瑋繼續說道:“不過這小子倒是個忠心不二的人才,很為褚爵賣命,無論哪條道上的大人物花多少重金挖他過去都沒成功。”
“不殺人的殺手?”鄔岑希詫異地瞇眼,眼神犀利起來,似嘲似諷:“裝腔作勢!”
從他第一眼看到梁胤鳴就有一股強烈的反感,沒有為什麼,就是一種無端的排斥,不過是一個打扮花哨的同性戀而已,卻偏偏什麼都好管閑事!
“那個姓孫的小子什麼動靜?”鄔岑希抬起眼簾,犀利的眼神直直射向靜候在另一旁的阿傑。
沒想到會突然被問話,原本站在一側認真聽話的阿傑心裡一凜,立即將眼光拋向正前方的方向,含糊道:“還是那樣,一事無成。”
“希哥,我不懂,警察針對藍翎我還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就連褚爵都在盯著藍翎?”擔心靚仔傑這個大嘴巴會一不小心說漏嘴,阿瑋上前,搶著問道:“還有,為什麼褚爵既盯著藍翎,又不放過孫茗卓?”
“知道孫茗卓和藍翎的區別在哪裡嗎?”鄔岑希懶懶地挑眉,分不清是說笑,還是感嘆:“孫茗卓傢世顯赫,而且背景華麗,再加上是傢族裡面的獨苗,一個自小就被寵慣的小子,他就像一隻隻要有危險就會露出小小爪子的小貓,但貓畢竟是貓,他的爪子再利再長,其威脅性也不大。”
“可是藍翎不一樣,這種人,就像一隻懶洋洋的黑豹,雖然是漫不經心地躺在那裡,但是一旦遇到獵物,他就會伺機一撲,獵殺目標。”眼神一絲精光刮過,鄔岑希語氣慵懶,淡淡的眸子裡卻帶著酷寒的味道:“而且必是一擊致命!”
“既然藍翎那麼有本事,為什麼要來跟我們希哥合作?”顯然是沒意識到阿瑋的良苦用心,阿傑嘴巴一張開,又開始合不攏瞭,像個碎嘴老太太似的,嘴巴唧唧叨叨的道:“那傢夥,我早就看不順眼瞭,沒事戴什麼眼鏡,假正經,以前都沒見他戴,現在是想轉正還是怎樣……”
鄔岑希習慣性地撫著下巴深思,沒有心情理會後面那隻烏鴉的閑言碎語。
如果不是阿傑提起,他倒是忘瞭一件事,兩年前的藍翎雖然也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卻是從來不曾見過他戴著一副眼鏡,難道那副眼鏡裡面藏著什麼秘密?
見鄔岑希一人負手站在窗前凝思,後面四人頗有默契地相視一眼,識趣地旋動腳步準備離開。
“回來!”
然而一道降到冰點的聲音陡起,打斷瞭他們的步伐,走到門口的四人馬上頓住腳步,垂手而立,聽候吩咐。
夜風嗚嗚,此時的鄔岑希負手憑窗而立,一頭及肩的長發,很隨意的垂散在肩側,在夜風吹拂下飄舞不休。挺拔的脊梁無法猜測出他此刻臉部的表情,卻更顯得主人的氣質如此的孤高清傲、張狂不凡。
鄔岑希咧開唇,冰冷的話從他的薄唇中啟出:“三個月之內,一個都不許碰女人!”
鄔岑希話一落地,霎時一陣陣抽氣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在一道道重重的屏息中,還伴著一片片難以自制的騷動。
轟轟轟!火苗迅速竄上腦門,六隻眼睛,六把利刃,六道眼皮子“刷刷刷”一下子全部大門敞開,兇光閃爍地瞪向像被打到的地鼠一樣縮到角落的痞子飛。
“是。”伴隨著陣陣不情不願的的應和聲的,還有細細的哀嘆聲。
一層層錐子般的目光颼颼飛來,痞子飛現在悔得連腸子都青瞭,希哥剛才還不如一個使勁,直接掐死他來得痛快!
讓他們幾個三個月之內不碰女人,那簡直是比上刀山,下火海,還他娘的不是個滋味啊!!
四匹狼一走,會客室一下子冷清瞭下來,鄔岑希緩緩仰起頭,隻看到無邊無際的黑暗水域。
藍翎?想起阿瑋剛才上報的消息,鄔岑希慵懶地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讓他微薄的唇更顯性感。
這幾年來,藍翎的野心越來越大,在黑道的勢力日益猖獗,不僅壟斷瞭毒品的走私、販賣,現在就連毒品的生產、運輸流程也要控制。
嘴巴上打著跟他合作的幌子,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想要將他母親手下的幾個公司培養成實至名歸的人體藏毒集團,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巧妙地玩他一招金蟬脫殼瞞天過海。
倏然,薄唇扯出一道冷酷的笑弧,鄔岑希的臉上露出一抹充滿惡意的笑容。
王者之氣瞬間從體內透發而出,目光中爆射出熾熱而充滿吸力的光芒,整個人給人一股神聖氣息:“想玩?那就看看最後誰玩得過誰!”
靜思瞭一會兒,鄔岑希倚著沙發,望向墻壁上的金屬報時表,凌晨兩點半,不覺已是深夜。
感到休息室內有騷動不安的聲音,鄔岑希吃驚地挑瞭挑眉,略帶疑惑地走到休息室。
隻見一名渾身隻著一條乳白色浴巾的女人正坐在床上發呆,看到他進來,原先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微微一亮,使勁的動瞭動雙唇,卻沒有聲響,有點不知所措地站直身子。
似是鼓足十二萬的勇氣,從雲的腳步有些沈重地走過去,靠在鄔岑希硬挺的胸膛上,嬌滴滴的說道:“希哥,怎麼還不睡覺呢?”聲音竟然帶著幾分顫音。
鄔岑希不語,一雙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眼眸直勾勾地瞪著她黑乎乎的頭顱。
熱情的邀請得不到回應,從雲心裡有些發怵,猶豫著要不要打退堂鼓。
男性溫熱的氣息籠罩在臉頰周圍,從雲逼自己靜下心來,傾聽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呼吸,平穩如常,沈緩的呼吸帶動規律的胸膛起伏,並沒有發怒的預兆。
從雲不由得深深地吸瞭口氣,連帶著將鄔岑希身上濃烈的男性氣息也吸進瞭一半,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心脈跳動,矜持地問道:“希哥,我晚上能睡在這裡嗎?”
說完,從雲感覺自己的心一下提到瞭嗓子眼上,抬起頭,充滿期望的眼睛盯著鄔岑希,緊張不已地等待他的回答。
千萬別把她一個人半夜趕走,她怕的不是黑夜裡隨時可能露面的色狼,而是他的那群手下啊。
深諳的眼神緊鎖著她,鄔岑希將信將疑地瞅著她,挑瞭挑眉,像在評估她話中的可信度,也像在質疑著她。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在那猝不及防的一瞬間發生瞭,鄔岑希的嘴角兀地牽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雙臂一彎,下一刻已攔腰將從雲抱起,結實的摟住她的肩,躺到大床上。
斜斜靠在床頭上,鄔岑希掏出煙盒,叼一支到嘴上,單手點燃,表情很難受似的深深吸瞭一口,然後從鼻孔裡噴出,那黑不見底的眼眸中,顯得深不可測,黑得如同夜色一般,看不出任何端倪。
“希哥?”從雲見他剛才做瞭那麼多激烈的動作,還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不禁試探性地提醒他。
“睡覺!”鄔岑希頗不耐煩地厲聲應瞭從雲一句,隨即閉上眼睛,蹙眉思忖,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般,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樣子。
被他一句話給吼得一個愣神,從雲側靠在鄔岑希光裸的胸膛上,眼看著他一根接一根地悶頭抽煙,誰也不看,臉色陰沈,隻好乖乖地閉上嘴巴聞著他身上好聞的男性氣味和有些刺鼻的煙草味。
軟軟的靠在男人寬闊的胸膛裡,聽著對方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從雲隻覺得體力虛脫,寂寞突然間襲上瞭心頭,她這一生,究竟是為瞭什麼而活?
她的人生總是如此,有太多的無奈 才會有太多的期待,可是,接下來,她還可以無奈些什麼呢?
想得累瞭,難以抵擋濃濃倦意,從雲闔上瞭沈重的眼皮,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摟著鄔岑希的手緩緩地放開,頭也不知不覺的離開瞭他的胸膛,感覺到胸前輕微的騷動,鄔岑希重新將從雲欲離開的身子攬瞭回來。
睡夢中,感覺周身漸漸被一股溫暖的氛圍籠罩著,從雲無限感動地將臉埋進對方溫熱的胸膛,不自覺地蹭瞭蹭,沈沈睡去。
鄔岑希垂下眼眸,目光漸漸變得深邃幽遠,睡中的女人有如孩子般依偎著他,雙手信賴的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整個人蜷縮在他的身上,鄔岑希擰熄煙,修長的食指挑逗般在她臉上輕劃瞭幾下,似在研究這張臉的吸引之處。
隨後,鄔岑希有些自嘲地笑瞭笑,低聲咕嚕瞭一句什麼,不以為然地靠在枕頭上,強迫自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