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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做

  夕陽已經徹底休息去瞭,月牙也在東天露出瞭臉,來接班瞭。天還沒有暗下去,是黃昏最後的一抹華彩。天際紅艷艷的晚霞也要消逝瞭,但還在掙紮,於是光影淒迷。

  靈機依在欄桿上,長發隨著晚風輕輕地拂舞著,把映在她臉上的光變幻著。

  她的側臉如剪影一般清晰,卻比剪影要生動多瞭。她的鼻子很美,精致而乖巧,符合她的清純。她的唇也很美,現在象一個受瞭委屈的小姑娘那樣撅著,就更美瞭。我發現她的上唇很圓潤,中間的唇膽象一個熟透的紅果,光潤而鮮嫩。就是這樣的側影就美,那拂舞的秀發,飽滿的額頭,舒展的眉,陷進去一些的眼窩,長長的、向上卷曲的睫毛,乖巧的鼻子,唇,她的頰……

  還有,還有那寬大的袍子裡被晚風勾畫出柔美絕倫的曲線,還有那袍角下赤裸的一抹嬌嫩的大腿,膝蓋,纖秀欣長的小腿,還有那雙惹人憐愛的腳丫……她是這樣的勾動著性欲,卻又聖潔得如天使;她是這樣的純凈,她又剛剛跟一個男人就在甚至欄桿上性交……我說不清楚這個女人是天使還是妖精。

  “跟柳弒是一夥兒的?”

  我覺得就這麼傻乎乎地恐怕會被笑話。而且這種在女人面前產生的緊張,也使我不舒服。我記得上一次有這滋味還是在西京見到夫人的時候,我覺得那是怕,現在覺得好象不是那麼回事兒。

  “我是他的女人。”

  她不看我,微微抬瞭一下下頜,甜美而驕傲地笑瞭,眼裡都是光彩。

  “是漢人?”

  “也是,也不是。我爸爸是漢人,媽媽是回鶻人。”

  “哦。”

  我覺得她的聲音真好聽,飄呀飄的。

  “我可煩你瞭,真的。”

  “為什麼?”

  我看著莊園口,元沖他們已經在進門瞭。莊園中的一些武士都出來圍觀,柳弒對那些武士說著什麼。

  “腦袋和男人,女人是會選男人的。”

  “是麼?”

  “想跟我上床麼?也許今晚就可以。”

  她轉過臉來,迎著光線瞇著眼看我,俏皮地把嘴唇嘟起來。

  我解釋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好象是如果可以的話,那就想;卻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頭。至於什麼地方不對頭,還說不清楚。

  “現在也行,你隻要把我的袍子角撩起來就可以瞭。”

  她側過身子,扶住欄桿,讓被袍子遮掩的屁股對著我,“這樣很刺激的,總擔心會掉下去,總擔心被別人看見,就很刺激。”

  她微笑著,把下頜枕在她的肩頭,就用一隻眼睛瞄我,睫毛忽閃著,臉頰上是一抹奇異的緋紅。

  想不想?我很想。我的雞巴都站起來瞭!我的眼睛不敢看她的那一瞄,但我就留在她那纖秀的腰身上,就留在那後翹的、並不是太飽滿的屁股上。那件黑色的袍子勾畫瞭那優美的屁股的同時,把臀縫間的奇妙遮掩瞭,我能想起那嫩紅色的一條,那白嫩的隆起間奇妙的一道嫩紅……

  “害羞呀?想就來吧。”

  靈機甜美的笑容與她說話的內容巨大地反差著,卻更激起我的沖動。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我不知道,但真的很想知道。

  “你是柳弒的,我已經答應他瞭。”

  我給瞭自己一個很沉重的耳光,目光終於從那漂亮的屁股上移開瞭。我喘粗氣,覺得還不夠,就把雞巴壓在欄桿上,然後再給自己一個嘴巴。

  靈機看著我,不笑瞭,又是那種好奇的神氣,輕輕地用晶瑩的貝齒銜住瞭下唇,腮邊現出動人的酒窩。

  可以肯定的是,耳光一點也不起作用。我上前一步,一把摟住靈機的腰,把她抱起來,幾步闖進瞭懸閣的房間……

  她愣瞭一下,眼神由好奇變成驚異,然後再轉為得意,得意中有些戲謔……

  她的胳膊伸過來瞭,袖管滑下去,露出鮮藕一般的皓臂。

  我撒手瞭,就把她扔在鋪著名貴的波絲地毯的地面上,然後抹頭就走,狠狠地把門關上。

  “哎喲,你摔疼我瞭!”

  靈機生氣地叫著。

  我覺得這樣好一點,不看著她,很輕松,就是雞巴還沒著沒落的,心也還在亂跳。

  呼呼啦啦地上來瞭幾個人,柳弒走在最前面,後面跟著滿臉戒備的元沖和已經把手按在刀柄上的陳醉陳醒兄弟。

  看到屍體,陳醉陳醒的刀就出鞘瞭,人也向前搶。元沖則退瞭半步,按住瞭刀柄,輕聲道:“守住路口。”

  柳弒象沒事人一樣,依舊緩步向前,從屍體上邁過去,抬頭跟我打瞭一個招呼。

  “自己人。”

  我沖元沖擺瞭下手,“你們都上來。”

  元沖他們都滿腹狐疑。

  “已經讓所有的男人都集中在前院的小廣場瞭。你們不是有短弩和弓箭麼?堵住大門和向後園的月亮門,以及向下人房的便門,占據屋頂之後,用短弩和弓箭可以殺掉大多數,剩下的,砍殺就可以瞭。估計不會引起太大的麻煩。至於女人麼,已經傳令讓她們到……你看,就是那片丁香叢裡、依著山壁、冒熱氣的那個大屋子,那兒是溫泉堂,洗澡的,她們都去那兒瞭。這個翼王府地勢高,周圍也沒有什麼鄰居,隻要動手夠快,應該不會被別人察覺的。”

  “都那麼聽話?”

  的確,正廳前的小廣場上已經開是聚集人群,而後園的小徑上也開始出現女孩子的身影,都是向著一個方向。

  “傢將和傢奴、衛士這些人本來就歸我管。女人麼,都是一些侍女玩物,隻要說是王爺的命令,都聽話的很。王妃和小王爺、郡主都不在這兒。”

  “陳醒,你去傳令,三個門戶各二十人,其餘的,上房。讓弟兄們不要太在意準確性,用連珠箭,隻要往人堆裡射就行。每人射五箭,然後就下去砍殺,一定要快。待會兒看到我的手勢,就動手……陳醉,你帶五個人,等那些女孩子都進去瞭,就給我堵住大門。”

  吩咐完瞭,我抬頭向上,有點擔心峰頂的尖塔。

  “不用擔心。這裡雖然離行宮不遠,但現下行宮裡隻有一些尼姑和太監。而且這樣的角度,舍利塔裡即便是有人也看不到。”

  “那還真是行宮麼?我怎麼看著象廟呢?”

  “其實本來就是一個尼姑庵。高原篤信佛教,這裡的冬景又極美,就把“同濟院”擴建為行宮瞭。”

  ***    ***    ***    ***

  殺人遠比養活一個人要容易得多,全副武裝又占據瞭有利位置的戰士射殺一些等待著王爺訓話的連衣甲也沒有披掛的執戟士和傢將傢奴,是一件更容易的事情。僅僅是一刻鐘的時分,那些手無寸鐵的府丁就大部分倒在血泊中瞭。中箭沒死的和裝死的,都被射箭完畢的戰士用馬刀砍下瞭頭顱;見機得快躲進屋舍裡的十幾個人就被追進去的戰士格殺掉……雖然慘叫聲是響瞭幾下,也不怎麼響亮。

  然後,就是五人一組,清查每一個房間。一直忙活到酉時三刻,天已經徹底黑透瞭,才算把整個莊園清查幹凈瞭。

  “我尻,你猜這個翼王得多有錢?”

  元沖滿臉興奮地跑回懸閣來。看到依著欄桿欣賞夜色的柳弒,他就翻白眼,他對柳弒的印象很不怎麼樣。

  “多有錢?”

  其實我不大關註這問題,要是長孫無忌他們沒什麼麻煩的話,現在也應該趕到倒數第二個烽燧瞭。

  “我的天!那些屋裡擺的東西,我都沒見過。還在一個小樓的底下發現瞭一個地下室,好多金子,還有成箱的珠寶,什麼的。”

  “應該掌燈瞭。翼王府可從來也沒有這樣黑著過。”

  柳弒走過來提醒。

  的確,現在山城的各個莊園都掌燈瞭,整面山坡一片輝煌。元沖向下看瞭一眼,又跑瞭下去。

  “知道這翼王府有多少金銀麼?”

  柳弒瞟瞭我一眼,詭異地一笑。

  “不知道。答應瞭你的事情,是不會反悔的,我可以保證弟兄們不動你一文錢。”

  “你也不吃虧。這溫泉裡山城五十三戶,戶戶非富即貴,個個傢財萬貫。另外還有上面的行宮,雖然行宮裡沒有太多的財貨,但珍藏的字畫經卷都是無價之寶。還有一些女人也是無價之寶。有沒有本事拿走,那就看你的瞭。”

  “明天,我要讓這山城裡的男人都開出山城,你看該如何措辭一個告示。我們都不會寫高麗字。”

  柳弒沉吟片刻,“這麼說你們在外面還有人。”

  “你的確很精明,就憑這句話,就能猜出我外面還有人,瞭不起。”

  “有多少人?”

  “還有二百多人,過瞭這一夜,能騎馬殺人的恐怕就有個一百三五十吧。”

  “你說的屬實?”

  “你看,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撲騰不出去,你也完蛋;你要是不幫忙,我要取這山城恐怕也不大容易。我不跟你說實話,我有什麼好處?”

  “既是如此,我就直言瞭。你們這三百多人即便是都恢復瞭戰鬥力,想把山城的男人都吃掉,恐怕也不怎麼容易。五十三戶,每戶都有傢將傢奴,數十人不等。就我所知,靜崖的玄傢別墅,四級的金府,五級的韜晦園,二級的豪商林滿的果園,就這四傢,就有一些武功很瞭得的武士。玄傢別墅的人雖然不多,但即便是女人也各個身懷絕技,不是這樣普通的戰士能近身的;林滿的果園雖然沒有太多很強的好手,但人多勢眾,配劍的府丁足有一百五十人還有傢將幾十人;韜晦園是乙支傢的專門養死士的地方,現在雖然多數已經跟隨乙支兄弟上瞭戰場,也還有二十人留下保護眷屬……”

  “所以我要把他們都調出城去。我來的時候,看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間的山谷地形很好。好好準備一下,全殲這些高手應該是沒問題的,畢竟他們沒有經過對戰的訓練。”

  “兵行險著,也未嘗不可。總是稍嫌操切瞭一些。”

  “不然怎麼辦?進城的時候,風已經放出去瞭,要是幾天也沒動靜,人傢就會懷疑的。”

  柳弒沉吟不語。過瞭良久,抬頭道:“好,我這就去讓高水寫信。你們也該派人與城外的人聯系安排,成敗就此一舉瞭。”

  他推開懸閣的房門就走瞭進去。

  我到底應該不應該信任這個人?我自己也不清楚。

  從最高的懸閣晃下來,各處的燈火之中晃動著弟兄們的影子,弄得整個莊園鬼影重重的。不過心情還是不錯的,畢竟比想象中還要順利地完成瞭第一步。

  元沖和陳醒並肩正向上走來,跟我在小徑上相遇。

  “都收拾利落瞭?”

  “屍體都堆到左邊的三個屋舍裡瞭,廣場也洗刷幹凈瞭。對瞭,那夠白寅奎殺是不殺呀?”

  “殺瞭他。”

  我擺手,“讓弟兄們到抓緊弄吃的和休息,別挨屋翻東西。對瞭,把翻出來的東西都集中到一起。要是有私自吞沒的,軍法從事。”

  “這事兒,你放心,咱們的弟兄們哪有那麼見錢眼開的。”

  “我看你就頭一個想揣點什麼走。告訴弟兄們,現在不忙。等拿下瞭這個山城,這許多財寶都是咱們的。現下最要緊的是準備再打一仗。”

  “得咧,我這就去通告。”

  陳醒應瞭去。

  “對瞭,陳醉可還在那兒盯著呢。那些女孩子到底怎麼個弄法呀?”

  元沖提醒我。

  “哎喲,差點忘瞭。走,看看去。”

  ***    ***    ***    ***

  在林間花徑裡繞來繞去的,要不是陳醉過來接我們,還真不容易走過去。

  “我說,這高水還他媽的真會享福呢!住這麼個大宅子不說,還養瞭這麼些漂亮女孩子……”

  陳醉一邊說著,一邊搓手,滿臉淫賤。

  “有多少人?”

  “沒數呀,怎麼也有個三四十吧。別看遠看是個房子,其實就是封住山洞的一個門臉。看見沒有,裡面霧氣朝天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陳醉引著我們來到正在往外冒熱氣的窗口。

  還真是的,裡面雖然有紗籠的燈燭,但昏暗得也實在是夠瞧的,也就是能看見洗完澡的幾個女孩子在門口的長椅上等候開門,再往裡,就什麼也看不見瞭。

  “你還別說,這幾個長的還真不錯呢。”

  元沖爬在我的身邊,抻著脖子。

  “要不,把弟兄們叫過來,把這些女孩子就地正法瞭吧?”

  “盡瞎說。今天不休息,明天拿什麼打仗呀?陳醉,這門要是開瞭,我就唯你是問。元沖,咱們走。”

  “真的不想弄?”

  元沖滿臉遺憾地跟在我身邊。

  “弄你媽的弄呀!不知道咱們在這兒,跟在死地也沒什麼區別嘛?等咱們徹底占瞭這山城,你怎麼弄,我都不帶說的。待會兒,你出城去跑一趟,跟趙書瞬他們聯系……”

  “長弓,大事不好!”

  陳醒急三火四地跑瞭過來。

  “什麼事?”

  看到他的神情,還真有點讓人擔心。

  “大門的弟兄說有幾個人正在上山,好象是奔這兒來的。”

  “是麼?元沖,你馬上去找柳弒。我先去對付著。”

  ***    ***    ***    ***

  離門前的小廣場還有些路,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清洗的痕跡還在,更要命的是,陳醒他們就把屍體塞在瞭靠外的那排屋舍裡,那陣沖鼻子的血腥氣不斷地冒出來。

  “陳醒,那那屋子給我燒瞭,馬上!”

  話音剛落,火頭已經起來瞭。老遠就看見一個欣長的身影正指揮著幾個弟兄放火。

  “趙副領到瞭!”

  陳醒高興地叫瞭起來。

  是趙書瞬,我也特高興。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以來,有他在身邊,我就覺得很塌實。

  “你怎麼到瞭?丫頭他們怎麼樣瞭?”

  我跑過去,站在趙書瞬的身邊,覺得他好象不是太高興。

  “聽高積久說你帶著弟兄們來取城瞭,我就讓無忌公子他們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間的那個谷地紮營,自己先趕過來瞭。這不,剛一來,就得給你擦屁股。”

  “不是給我擦,是陳醒他們幹的不好。”

  “這也是你小事抓的不細。”

  “你先放著火,我去答對那些來人去。”

  “不勞您大架瞭。我來瞭一會兒瞭,已經讓文獻換瞭執戟士的行頭過去擋駕瞭。”

  我隻有嘿嘿地傻笑瞭,的確,有他在身邊,真好。

  “這個人是誰?”

  趙書瞬的耳朵動瞭一下,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目光掃向月亮門的方向。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看到柳弒從月亮門飄瞭出來。

  “哦,一句話也說不清楚,現在是自己人。”

  趙書瞬很仔細地看瞭看,輕輕搖頭。

  “你認識他?”

  “不認識。”

  柳弒已經走瞭過來,他的目光還是在趙書瞬的臉上微微地停留瞭一下,我察覺瞭。他們好象的確是認識的,但趙書瞬的茫然是真的,而柳弒的陌生多少有一點偽裝的成分。

  柳弒看瞭看火頭,抽瞭兩下鼻子,點頭,然後徑直出門。

  ***    ***    ***    ***

  大門外五十步的路口,換裝瞭的十個弟兄一字排開,用長戟封住瞭路口,把那六個看起來很有派頭的老傢夥擋住瞭。文獻正在跟滿臉義憤的他們對付著。

  “看見沒有,那個白胡子、長條臉的,就是乙支傢的上代傢主,落日公乙支行昌。那個大胖子,就是豪商林滿。那個平臉的叫長定侯金燦。幹巴老頭是威定侯樸連。那個子最高,最瘦的是定遠伯白銀水。那矮子叫尹是心,是大船主。”

  柳弒一邊前行,一邊低聲給我介紹著。

  別的人我也不在乎,但這個乙支行昌是乙支虎的老爹,這到是引起瞭我的註意。我跟乙支虎照過面,雖然沒有真正動手,也記得他的行貌。乙支虎長的可不象他爸,要不然能好看一點。就乙支行昌這老頭,雖然臉是長瞭點,而且一副病歪歪地樣子,但的確應該算是一個漂亮老頭。雪一般的白發白須白眉,斧鑿一般的臉部線條,幹凈利落中流露著剛毅,他的病容就一點也不重要瞭。

  “王爺說瞭,傢中失火,謝絕外客。”

  柳弒迎瞭上去,挺不客氣的說,想必翼王府的人平時就這樣吧。

  乙支行昌沒有說話,隻在一邊冷眼看著。

  開口的是瘦高的白銀水,看來他說話有些分量。“煩勞金總管再通傳一聲,目前隋軍已近,城中沒有駐軍,大傢總要等王爺一句話的。”

  “王爺說瞭,隋軍不過是一支潰兵,我高麗將士英勇無雙,應該可以擊潰敵人,保我平安。有什麼話明天一早再談不遲……”

  “如果不早做定奪,隋軍打到城下,到時手忙腳亂,可要……”

  林滿滿臉怒氣地大聲喊瞭出來。

  “王爺還說瞭,傢中失火,要執戟士小心戒備,以防有人趁火打劫。”

  柳弒這話就是沖我說的瞭。

  我當然大聲回應,招手把門樓裡剛換好裝備的另外十個弟兄叫瞭出來,一時間,翼王府門口殺氣騰騰。

  乙支行昌“嘿”瞭一聲,腳步蹣跚地沿著山路便走,早有候在遠處的傢奴過來把他攙扶上瞭軟轎。其餘幾個雖然還想申述,看為首的乙支行昌都走瞭,也就隻好離開。

  柳弒連忙追瞭上去,把白銀水拉到一旁,小聲說:“王爺讓小的轉告伯爵大人:“現下隻是風聞,情況未實。想請大人待為轉告,要大傢把府兵傢將集結整齊,以備萬全。一旦消息篤定,也好隨機應變。”

  王爺不見諸位大人,不下令出兵,這隻是怕人心浮動,又擔心城中或有隋軍奸細。簡慢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白銀水聽瞭一怔,臉上怒氣漸消。

  “府中已經派瞭哨探出去,打探虛實。各位大人請勒令府兵,整裝待發,不可有絲毫殆忽。也不可讓府中任何人透露消息。”

  “自當如此,自當如此。”

  白銀水頻頻點頭。

  ***    ***    ***    ***

  我是弄明白為什麼溫泉裡山城沒有店鋪什麼的瞭,因為每個莊園裡幾乎是應有盡有。糧食貯藏在倉房之中;蔬菜則有菜園;水果不用操心,院子裡的樹木大部分是果樹;吃肉有圈養的牛羊,甚至連山禽走獸也養瞭一些。

  開始時沒人張羅吃,那是因為被翼王府的奢華給震住瞭。這把火一燒,那些大員的來訪,如此一鬧,大傢就都集中起來全神戒備。這一關一過,繃緊的弦一松,都餓瞭。都是戰鬥兵員,沒有帶火頭軍,但吃口熱乎的總比啃炒米和咸肉要有滋味的多。除去四下放的警戒哨和守門的弟兄,其餘的一半控制火勢,一半就殺進瞭翼王府超級豪華的廚房。

  我是挺累瞭,畢竟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合眼瞭,而且這一夜又眼瞅著要過一半瞭。身體的疲勞還在其次,我就是覺得腦袋累,而且眼睛很不舒服,象小針在裡面挑,還挑得我太陽穴疼。

  趙書瞬在巡查瞭整個莊園之後,重新佈置瞭警戒,又安排瞭替換的班次,還讓安排瞭人去清點物資,事無巨細,全都考慮得一絲不茍。

  “長弓,我看趙副領比你能幹多瞭。”

  元沖一邊在清潭邊清洗一支被他扭斷瞭脖子的孔雀,一邊叨咕著。

  “那倒是,要是沒他還真不行。”

  我坐在清潭邊一棟水榭的門廊裡,靠著廊柱閉上眼睛。

  “你動一下行不行,哪怕生火呢,你說咱們這孔雀是烤著吃還是煮著吃?”

  “讓他歇一會兒。”

  趙書瞬安排完瞭其他事情,走瞭過來,蹲下身子開始籠火。

  “趙副領,您甭管。這長弓現是越來越懶瞭,一閑暇,他就不動地方瞭。”

  “你不知道一個當主將的要想多少事。他除瞭要第一個沖上去,還得想怎麼沖,累壞瞭。有時候,腦子的累,比身體的要累得多呢。”

  “我就沒看他想什麼,就是闖到哪兒算哪兒的感覺,膽大就行。”

  “等你以後帶兵就知道瞭。弟兄們的命就攥在你的一個決定裡,不想,能行麼?”

  “算瞭,就饒瞭他吧。挺到這會兒,也是挺不容易的。”

  我沒有睡,我就是眼睛有點不舒服。趙書瞬的話讓我溫暖,同時也把我已經快要忘掉的責任感揪起來瞭。“讓元沖自己幹吧。老趙,咱們得商量一下明天這仗怎麼打,然後還得給無忌公子和舒無傷他們透個話呢。就是要佈置也得時間不是麼。”

  我爬瞭起來,在元沖的行軍囊中翻剛弄到的地圖。

  ***    ***    ***    ***

  溫泉裡山城的這一夜是一個顯得非常熱鬧的夜晚,大概每隔半個時辰就有一匹飛馳的駿馬踏著青石鋪成的山路上山或者下山,於是,整裝待發的各府府兵就產生一次不大不小的騷動。一連折騰瞭六七個來回之後,各府的府兵本就不大昂揚的鬥志開始被睡魔折磨得低落瞭。就在大傢不約而同地決定不再理會清脆的馬蹄聲,去小寐一下的時候,從高處翼王府的位置傳來瞭隆隆的馬蹄聲,接著,號角鼓瞭起來……

  天還沒有亮,最多也就是蒙蒙亮,秋的清晨已經有點涼瞭。被號角叫醒的各府府兵在傢主和教頭的督促下,有馬的找馬,沒馬的就直接向城門前的廣場匯聚過去,用混亂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的確是夠混亂的瞭,不僅基本上沒有什麼隊形可言,連服裝也不統一,兵器就更五花八門瞭。這也不奇怪,畢竟不是軍隊。

  看到這樣的部隊,我覺得成功的把握更大瞭。雖然這些人攏在一起怎麼也有將近四千人,但的確很難相信這樣的部隊能打仗。更令我高興的是,攏在一起也就是二百多人有馬匹,而且這些騎馬的人並沒有單獨編成編隊,而是摻雜在他們本府的府兵裡,這不但形不成戰鬥力,一旦發生作戰的時候,還會造成更大的混亂。

  混亂是一支部隊覆滅的先決條件,這樣,實在是太好瞭。

  柳弒在與各府的首領交代瞭幾句之後,回頭向我示意可以出發瞭。於是,號角聲再次響瞭起來。於是,亂七八糟的部隊就開始推進瞭,拖拖拉拉地出城門,過石橋,嘰裡咕嚕地沿著楓林間的山路開始爬山。

  看到烽燧的狼煙,大傢還莫名其妙的。如果有戰事的話,狼煙應該是從山外傳進來的,怎麼會是先從這裡點呢?待看到烽燧裡的戰士是穿著正規軍的號坎,大傢好象有點開竅瞭,原來正規軍的法子跟咱們傳說中的不大一樣。

  這他媽的山路真是不大好走呀,上到一半,腿就有點發酸瞭,要是有匹馬就好瞭呀!那些騎馬的翼王府執戟士怎麼都拖在後面瞭?得,別問瞭,早就聽說翼王府的人都是有好處就往前沖,倒黴的事就後稍,有什麼樣的主公就有怎麼樣的下人。咱們的翼王大人要是好樣的,能一開戰就躲到山城來嗎?

  最靠近溫泉裡山城的是第十三哨烽燧,達到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間的那條兩山夾一溝的窄路,要翻越三道不高也不矮的山梁,雖然隻有不到十五裡的山路,這支浩浩蕩蕩的部隊從天蒙蒙亮直走到瞭日上三竿,晃瞭一個半接近兩個時辰。在這段路上,我和我帶著的八十騎兵都下瞭馬,就牽著馬匹在最後跟進。這一方面是在監督,一方面則是在修養馬力。

  最前面的部隊停瞭下來,因為就在二十步寬的馬路上足足堆瞭五六十輛裝滿瞭輜重的大車。這大車裝的都是米袋子,怎麼就這麼沉呢?一輛車得五六個人才搬得動。就算搬動瞭也沒用,兩邊都是山壁,隻能一輛一輛地順,然後騰出中間更窄的路來。正好是一條下坡路,後面的人不大願意停下腳步,於是呼呼啦啦地湧瞭進去。後面的人問是怎麼回事,中間的人也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最前面的人則正忙著弄大車,不愛搭理後面的詢問,問得火大就嚷……一時間,從第六哨到第五哨之間的這三裡山路裡人聲嘈雜,一片混亂。

  如果是一支象樣的軍隊,就不會如此狼狽瞭。我站在高坡上,靜靜地看著,搖頭。

  “可以開始瞭麼?”

  柳弒已經上瞭馬背,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

  “不急,待會兒,有些人就會不耐煩地坐下瞭,咱們準備好,就可以瞭。”

  我招手示意弟兄們沿著山路平排列開。

  這段山路雖然不是太窄,但一排也隻能列開七個人。

  武林看得高興瞭,笑哈哈地湊瞭過來,“我說,咱們白準備一夜瞭,就這隊伍,恐怕兩個突擊就垮瞭。”

  “打垮他們有個屁用,要全幹掉,不留著一個活口。”

  我抬頭迎著太陽看上去,看到懸崖上的第六哨烽燧頂插上瞭一面黃旗。“上馬,前壓十步。”

  最後的府兵還納悶呢,都回頭來看,因為一直磨磨蹭蹭的翼王府執戟士在這不能前行的時候居然上馬瞭。別說,還是王府的執戟士,看那身盔甲,陽光一照還真象那麼回事。別是等得煩瞭要回去吧?

  第六哨烽燧的頂上插上紅旗瞭。

  “弓箭,平持!”

  本來密集發射的弓箭是要射高的,但這樣的坡路,正好可以用平射的方式更大限度地發揮殺傷力。

  烽燧上的紅旗很大幅度地搖瞭一下,於是兩側的崖壁上傳來瞭一陣挺細碎的聲音,好象是隨走路不小心踩落瞭山石。窩在低路上的各府府兵們也聽到瞭山石滾動的聲音,都紛紛抬頭,希望別砸在自己的頭上。細碎的聲音逐漸被一些轟轟的巨響代替瞭,山石的確是滾落瞭,但落起來就不停瞭,而且越來越大,大到能夠遮住谷道的光線瞭,山石中還夾雜瞭明顯是人工砍伐的樹木……

  第一個腦袋快的人發出瞭絕望的尖叫,拼命地捂著腦袋往地下趴。周圍被嚇傻瞭的同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也都捂著腦袋趴,但空間太小瞭,隻好人摞著人瞭。這樣就安全瞭?

  前面費勁地搬車的人還沒有意識到後面發生瞭什麼事情,他們是被另外的一件事給驚呆的,他們發現向上延展的山路上出現瞭一支騎兵。開始的時候,沒在意,因為穿的是自己人的號坎。接近瞭一些就不得不註意瞭,因為那些騎兵在列隊,而且弓箭也張瞭起來。這有點奇怪,自己的騎兵不是用短弩的嘛?哦,對瞭,短弩對遠距離攻擊密集隊形的敵人不大有利,還是用弓箭好。他們用弓箭瞄著咱們幹嘛呀?

  答案其實很簡單--滅頂之災。

  滾木和山石從崖壁頂端出現到抵達谷道,斷斷的一呼一吸的間隙,剛才一下子變得寂靜瞭的谷道一下子又炸開瞭鍋。不是人的喧囂,而是沉悶的撞擊聲,淒厲的慘叫聲,驚慌的呼喊聲……目睹的是一片煙氣騰騰,但是可以想見裡面的血肉橫飛。

  幸運地拖在最後面的百十來個人已嚇傻瞭,也被飛濺的灰塵嗆傻瞭。終於,他們回過神來,出於本能地扔下瞭所有的東西,玩命地跑。

  我的手在空中落下瞭,於是第一排雕翎箭在空中畫出瞭美妙的弧線,尖叫著追追魂奪魄……

  說老實話,這個計劃不是我原來的那個。也許是我在大漠和平原作戰的習慣已經養成瞭,我想的是用三個波次的弓弩突擊給敵人大量殺傷之後,然後用騎兵突擊進行最後的砍殺。

  這個計劃是多少有點不妥的,因為這山路比較狹窄,騎兵隻能做一個波次的突擊,要回頭的話,是比較困難的。我知道,但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我的經驗就把我局限在這水平上瞭。但現在,答案就在眼前,沒有用大量的弓箭,沒有用兇險的騎兵突擊,隻是用瞭這段地段特有的一些東西,把將近四千人埋在瞭這裡。當然不會都被砸死,但壓在下面的人還有活路麼?

  崖壁上的木石還在滾落,有的是準備好的,有的已經不是瞭,而是被震動得剝落的崖壁和土方。這是一次中等規模的崖壁塌方,已經不是在上面埋伏的弟兄們能控制的瞭。谷道首尾兩端的屠殺很快就結束瞭,用弓箭射殺驚慌失措的敵人是我們很擅長的項目,而且,眼前的景象雖然優點驚心動魄,見慣瞭血肉橫飛的我們也不會因此而讓弓箭失去準頭。

  “好傢夥,這麼厲害!”

  元沖站在我的身邊,望著依舊塵沙蕩漾的谷道,不由咋舌。每個弟兄的臉上都是元沖一樣傻乎乎的神情。

  “這就是兵無常形吧?”

  柳弒淡淡地說,似乎是有點不以為然。

  面對面格殺取勝,那是一種能讓人熱血沸騰的感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我看著,想到瞭,這是一種更有效的殺人方法,除瞭準備時會費勁一些,的確可以達到非常好的效果。就這麼簡單,這隻是戰爭的一部分。應該高興,我們的目的達到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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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主角是不是總打勝仗的問題,先談一下。

  至少目前應該讓他打一些勝仗的吧?不然他怎麼才能逃回去,而且建立起個人的人際網呢?呵呵~其實一開始不就是說他們是在慘敗中逃逸的嘛。

  我個人的意願很簡單:讓長弓打一些勝仗,也讓他打一些敗仗,積累經驗。

  不過,作為小型戰術部隊的時候,還是多贏一點的好,不然,拿什麼去得到大人物的賞識呢?至於敗仗嘛,如何敗,在什麼時候敗,這得容我一點一點地弄呀。

  放心,他肯定是會敗的。不敗的話,那不成戰神瞭,那歷史還不得改寫呀?

  戰術勝利並不意味戰略主動,對嗎?

  實在是多謝藍老虎兄的資料,非常感謝的那種。

  這事簡直愁死我瞭,我實在是不知道朝鮮字是什麼時候誕生的。看瞭兄之回復,實在是長長噓瞭一口氣--我不用逼著長弓去學韓文瞭!嘻嘻~一天一篇是苦瞭自己麼?呵呵~我覺得寫得高興的話,未必是“苦”事情。

  這就有點象玩什麼東西,玩得筋疲力盡瞭,可心裡是挺滿足的,是麼?當然瞭,我覺得“苦”的時候,就歇,不會勉強自己的,這就叫任性吧,哈哈哈~J-KING老兄:1、也許看到我說有點累瞭,就玩命鼓勵我吧?其實“十三”寫的時候挺別扭的,總覺得有點難以駕禦。

  2,其他的坑,不準備再挖,至少暫時。嘻嘻~省得我成瞭那瓷瓶一樣,一碰就碎。

  3,放慢節奏對我來說好象是難瞭點。我寫東西,就靠這陣的感覺,沒發現連錯字也沒改嘛。那樣一個星期發個兩三篇,錯字和標點的問題可能解決的好一點,我擔心故事就編不下去瞭。嘻嘻~知道兄是為我好。這可能是性格決定的吧?我想慢慢來也不太行的樣子。

  4,兄摘出的一句話,是不是覺得有點兒別扭?的確,那個“松弛”用的不好,應該用“放松”更合適一些。至於整個狀態嘛,這是我打籃球時的體會。神經不緊張是不行的,要不,球被抄走瞭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肌肉要是緊張瞭,那投籃準砸籃脖子--僵硬。這是兄弟運動時的一點心得,可不是當刺客的心得喲哦,好象“神經緊張”也不大對頭,應該是“興奮”更好一點吧?有點拿不準該怎樣形容神經。

  舒無傷是一個主角,他的事兒還得慢慢來,不能一下子都抖摟出來呀!呵呵~看來羅嗦得太多瞭,是有點那個。

  實在是不能再快瞭。我吃完晚飯後這五六個小時都花這上面瞭,上班的時候還老走神,現在有好多人都說我“深沉”瞭。

  出版呀?兄弟誇得我都有點飄飄然瞭,呵呵~這就是一個大草稿,想到什麼就先寫出來,粗糙得很。

  讓我刪掉色,那可捅瞭我心尖子瞭!我花瞭那麼大力氣鋪陳,就是為瞭搞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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