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謀而後動

  生活更應像伊水河那樣,蜿蜒流淌在村落之間或城市中,如一幅畫,最終歸寂於煙波浩瀚的大海不起波瀾,然而事實真的如此這般簡單嗎?

  「來到這個世界的人,有享福的就有還債的,對不對呢,老尚他自己都算不出來,誰又知真假呢!」徐瘋子說話時的語氣和表情令人捉摸不透,時至今日,他也不敢確定,徐瘋子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瘋!但老劍客所說的那些耐人尋味的話琢磨起來往往很容易令人陷入沉思,以至於忽略掉他話裡提起的那個算命先生,以至於你不得不重新去認識他。

  玄學或者易學其博大精深非一般人能夠揣摩,哪怕是算命先生精於此道也未必敢說一切盡在掌握。「看皮看不瞭瓤兒」這話指的是什麼?應運在生活裡指的可能就是「人心」,而人活著,瓤兒好壞看不到,臉面問題多少還是要的,定位於此,楊書香就被束縛住瞭,被自身文化定義在這個框框裡。

  「茅房拉屎臉兒朝外」這話楊書香時常說,一個孩子能說出這樣既幽默風趣又富有哲理的話自然是照貓畫虎從「大人」嘴裡學來的。道理上講,這話和「臉面」掛鉤,楊書香也想過臉兒朝外的問題,但又覺得現實和理想出入很大,好多東西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瞭黴變瞭質,不過在給李學強拜完年,在加深瞭「惱在心裡,樂在面上」的印象後,他又從媽媽身上學到瞭一招——事在人為,於是茅塞頓開,於是在出門登上面的的那一刻,他忽地覺察自己還不算太虛,因為不管是和琴娘相處還是跟娘娘在一起,起碼過去現在他還沒有一絲一毫傷害她們的心,不但沒有,而且彼此之間相處起來感覺良好,所以「事在人為」在他看來很有些「順應當下識時務」的味道,這不是嶽不群,自然和「兩面三刀」所引申出的含義也就截然不同瞭。

  車速不快,身後坐著個漂亮娘們,司機就很健談,有的沒的山南海北一通胡侃。柴靈秀心情也不錯,跟司機聊起來還提說瞭她認識的幾個司機朋友。說到趙伯起時,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看瞭看柴靈秀,笑道:「嘿嘿,趙師傅人可見多識廣。」至於怎麼個見多識廣法他沒細說,不過楊書香看見瞭這人的側臉,見其笑得猥瑣,估摸話裡的意思多半指的不是趙伯起在國外九點起床然後先喝咖啡再去工作的事兒。

  「去年咱泰南不又往國外走瞭一波嗎。」國外跟國內比工資高出來不是一星半點,當下的物價又嗖嗖上漲,出去幹個三五年再衣錦還鄉,也挺好,就此柴靈秀問道:「師傅您沒尋思出去走走?」

  「我倒也想過,可出多遠門受多遠罪,嘿嘿,舍不得傢裡的。」

  「倒也是,守傢待業誰也不樂意往外跑。」笑著跟司機說瞭句,見兒子在盯著自己,柴靈秀就用胳膊肘拱瞭拱他:「咋又魂不守舍瞭?」

  「才沒!」嘴角一揚,楊書香矢口否認。他把目光看向窗外,伸手點指著不遠處:「媽你看,辛傢營可快到瞭。」

  路西坡下面有個岔道,歪歪扭扭地穿過瞭辛傢營南面和夢莊北頭的田地,從這往陸傢營走倒是能抄近,天熱趕集時楊書香跟柴靈秀就經常在這邊走,對於怕熱的娘倆來說,有樹蔭涼遮著能擋好大事兒呢。

  「有幾場雨也就徹底返青瞭。」望著麥田,柴靈秀自言自語說瞭一句。

  楊書香碰瞭碰柴靈秀的腿,貼近她臉:「媽,你不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嗎,話咋來回來去說?」

  柴靈秀用手攏起荷葉頭,拍著胸口告訴兒子:「每個人心裡都有個夢,不是嗎?」

  女人心海底針,楊書香尋思著媽媽說的這句話,他一知半解又捉摸不透:「如果將來考出去的話,你會不會跟著兒子一起走?」

  「說話孩兒氣。」柴靈秀捏起兒子的臉,又挽起他的胳膊:「走瞭傢裡怎麼辦?你養著我?」

  楊書香夾緊瞭胳膊,盯著柴靈秀的眼。那一刻他在媽媽眼裡看到的不止是笑,心底頓時湧現出一股強而有力的呼聲,剎那間表白出來:「我養著!我說過將來我養你。」

  短暫沉凝中,柴靈秀笑瞭起來。換作以往,她會對兒子進行肯定並附以一些鼓勵的話,現在她稍稍改變瞭些,沒有像以前那樣馬上表態,她要兒子在這條成長道路上自己慢慢去體會,因為她不需要承諾,因為……

  又前行瞭三四裡路,面的朝左一拐,順著筆直的土道紮瞭進去,沒一會兒車就開到瞭陸傢營。

  老閨女帶著外孫過來,柴老爺子夫婦高興壞瞭。明知過瞭飯點仍舊詢問起來:「餓瞭吧,想吃啥爸這就給你們做介。」說著,老兩口就要起身。

  「才幾點呀?」柴靈秀把東西放在櫃子上,忙擺手阻攔,「上午就惦著回來,我三哥非說等雪住瞭。」

  「姥您別看我,我也不餓。」拍著肚皮,楊書香熘達著來到瞭相框前。

  「姑爺初四過來的,我跟你媽還說呢,忙就甭來回折騰。」

  聽聞到姥爺說瞭這話,楊書香插嘴道:「媽你不去我嫂子那看看?」

  柴靈秀掃瞭兒子一眼:「你去把她喊過來。」哼瞭一聲,楊書香撇瞭撇嘴。

  七八天的時間不見,不知煥章是被吹瞭迷幻藥還是咋的,竟然跟許加剛攪和在瞭一起,而且不止,包括琴娘在內,六個人正坐在炕頭打牌呢。

  「香兒來啦。」楊書香撩簾進屋時,馬秀琴和沉怡不約而同地喊瞭一聲。楊書香嘴裡答應著,快步上前走到煥章身旁,聽他喊瞭聲「楊哥」,又見他手裡隻剩下一張大王,伸手搶過來就扔進瞭海裡:「我說你不走還抱著幹啥?給琴娘個硬風不就得瞭。」

  煥章這邊「哎呦」瞭一聲,伸手欲搶但牌已經落在瞭海裡:「楊哥你沒事凈瞎攪和。」

  「瞎攪和?這天兒不就是瞎攪和的天兒嗎,又不睡覺,幹啥介呢?」

  打過幾聲哈哈,推瞭下馬秀琴的身子:「琴娘,這牌還不跑?」說完,又把柴靈秀吩咐的事兒轉給沉怡,鞋一脫,順理成章加入到瞭婦女陣營中。

  還別說,左手恢復之後輪牌時砸出來的響都別具特色,piapia的帶動著節奏:「內嫂子我說,該跑就跑,可別打夥牌。」

  跟許加剛大姐通瞭氣,楊書香四平八穩坐在炕上,眼神又轉而盯向馬秀琴:「琴娘,難受就砸下傢,不走就都別走瞭!」氣勢如虹,橫掃一切。

  許加剛坐在馬秀琴的下手,楊書香沒來時他還占瞭一些便宜,而且總會有意無意借著問牌把目光掃向馬秀琴,誰知換人之後連牌點兒都沒瞭:「原本……」剛說瞭倆字就給煥章轟回去瞭:「你行啦,看不出路兒是嗎?」

  柴鵬這邊的牌本來不錯,可指著他一人去和對面三個人對抗也有些力不從心,走瞭兩圈就把牌抱起來瞭:「咱倒是憋一傢啊,再不憋就真的一個都跑不瞭啦!」

  有句話叫「騎馬趕不上青菜行」,還有句話叫「換手如磨刀」,說來邪性,自打楊書香接替瞭沉怡披掛上場,煥章這邊基本上就沒開胡,弄得他灰頭土臉,牌一扔不玩瞭:「走啦走啦,咱找海濤打球介。」他這一吆喝,柴鵬也來瞭興致,一起攛掇起來。

  「坐瞭快倆小時的車,我都散架瞭。」楊書香自言自語說瞭一句,坐在炕上沒動地界兒,「咦」瞭一聲過後,問起柴鵬:「你爸呢?」柴鵬搖瞭搖頭:「可能跟我四爺打麻將介瞭。」楊書香腿一盤,揮瞭揮手:「你們捅介吧,我得歇會兒瞭。」

  許小鶯一看,拉瞭拉兄弟的袖子,笑著說道:「咱也該回傢瞭。」說著,朝外走去。許加剛偷偷掃瞭一眼馬秀琴,又踅摸著瞟瞭楊書香一眼,轉過身子時面露不快:媽屄的又來攪和?!其實楊書香還真沒有攪和的意思,不過是出於防范意識不想傢裡空下來沒人盯著。

  「小鋪新進瞭雪人兒,表叔咱嘗嘗介!」柴鵬這麼一提醒,煥章拍起手來:「對呀楊哥,前幾天我們就嘗瞭,味兒不錯,還說等你過來一起再嘗嘗呢。」對著馬秀琴伸出手來,「媽,給我來五塊錢。」

  許加剛正愁找不著說話地兒呢,聽趙煥章跟馬秀琴要錢,他不等馬秀琴言語就把話給攬瞭過來:「客的我請,身上都冒汗瞭。」眼睛在馬秀琴身上賊不熘秋地掃著,還揚瞭揚手阻攔一下。

  馬秀琴微微一笑,並未理會許加剛的熱情,她從口袋裡掏出來錢,遞給兒子時交代瞭一嘴:「跟你楊哥一塊去。」覺得好幾天沒見著楊書香,心裡怪想的,此時正好能容娘倆說說話,就吩咐起兒子來:「煥章,要不去給你楊哥買回來吧。」看向楊書香時的眼神恬澹柔和,話裡行間更是透著一股發自肺腑的關切之情,無形中又把許加剛給得罪瞭:原本的時候我才是主角,一來怎麼他就成香餑餑瞭?又氣又妒,恨得牙根子發癢,若不是人在矮簷下,非得跳出去大罵楊書香兩句不可。也難怪,自打年前跟許建國從溝頭堡回來,那幾天他是茶飯不思,腦子裡除瞭陳雲麗和柴靈秀,剩下的就是馬秀琴瞭。回到傢,抱著錄像機看瞭兩天黃色錄像,又找瞭一堆黃色書刊打發時間,在雞巴快捋禿嚕皮時差點害瞭相思病。好不容易盼到年初二,一早就跑去瞭柴鵬姥傢,東扯西扯想從柴鵬嘴裡套出點話來。柴鵬哪知道他要幹啥,不明所以間被問得直撥愣登。無奈,許加剛又原路折返回傢。

  在折磨中熬到瞭下午,許加剛死活要跟姐夫一起回陸傢營,他這一嚷嚷,眾人誰也拗不過他,沉愛萍又愛子心切,便答應下來。

  柴龍就這麼一個小舅子,媳婦兒同不同意他都得做出一番表示:「明天不還得一道去我大爺那聚齊嗎,讓剛子和小鳳上我那先住著,明兒我們再過來。」倆小姨子總不能都帶走,所以他自動跳過瞭許飛燕。

  沉愛萍點點頭:「燕兒得照看幸福,就甭跟著過介瞭。」見兒子跟二姑爺在院子裡交頭接耳不知說些什麼,招手把他喊進屋來:「想你姨啦?」兒子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或許外人覺查不到,作為一個時常偷嘴且幫著兒子偷過嘴的女人來說,豈會不知男人的心理。

  許加剛搖瞭搖頭,隨即又點瞭點頭。畫面翻卷,縈繞在心頭的女人變來變去,最終定格下來:「崩沉怡容易,崩琴娘難。」

  這番話說出來可把沉愛萍嚇壞瞭。年前小樹林裡的那一幕慘劇至今都在她腦海中回映著,那一群兇神惡煞連小叔子的面兒都不給,哪惹得起呀。如今二姑爺的胳膊還沒好,兒子心裡竟有這種想法,她哪能不擔心:「剛子,你想玩沉怡媽能幫你,可,可馬秀琴是溝頭堡人,萬一跟顧長風有傳呼……」雖說她平時在村裡跋扈慣瞭,可卻不是傻子,誰知道馬秀琴背後跟顧長風有沒有聯系,就算沒有,當間兒還夾著個楊書香呢,這要是再碰上那瘟神可就不止折胳膊斷腿那麼簡單瞭。

  「洗澡年前的事你忘啦?在閣樓頂子我看遍瞭她的肉。」去年夏天麥收時節,他從沉怡的肚皮上由一個毛頭小子轉變成瞭男人,時隔半年的時間裡,他又從親大姐的肚皮上由一個雛雞轉變成性愛老手。害怕過嗎?他也曾提心吊膽過。不過膽子都是在一次次的磨礪中鍛煉出來的,而且上有母親和叔叔大爺的疼愛、下又有姐姐們的關懷,他還怕啥?若不是踢到瞭鐵板——被楊書香坑瞭一次,他還真沒慫過。

  見兒子不但沒有露出害怕之色,反而一臉得意,沉愛萍疑惑道:「媽知道你聯系上瞭顧長風,可那也不能趕在這個時候搞小動作!」

  許加剛臉現猙獰,一陣咬牙切齒:「君子的仇報十年不晚」,繼而哈哈笑瞭起來:「我的未雨綢繆就是放長線釣大魚,我的心理戰絕對專業。」

  也從小叔子嘴裡略聞個一二,又見兒子信心十足,沉愛萍點瞭點頭:「你聽媽說,可不能再魯莽瞭。」

  許加剛也點瞭點頭,貼近瞭沉愛萍的耳朵如此這般說瞭幾句。這時,門外的柴龍夫婦和許飛鳳招呼起來。

  「等一下,這我就來。」許加剛朝外回瞭句,回身問沉愛萍:「我的胯下之辱要用肉債肉償。」

  「放心吧,回頭我再跟你叔好好說說,我不信他們這幾十年的戰友關系真格的還能撕破臉?哼,欺負到傢門口,到時候絕不能這麼便宜瞭他們。」說著,沉愛萍從口袋裡掏出錢來,盡管隻是大團結,卻給兒子手裡塞瞭一把:「媽支持你!讓他們知道我們老許傢的人絕不是那種好欺負的!」

  從溝頭堡到渭南,又從三岔口來到陸傢營,轉悠瞭一圈下來,人生雖不太懂但「糖多瞭不甜」的道理楊書香還不至於煳塗到傢。那幾個日日夜夜的交替,身心得到瞭凈化,靜極思動又從凈化中想到瞭回歸。他回顧著這一段時間自己所走的路,真實得有些虛幻,而虛幻得又讓人無比留戀。既然快刀斬不斷亂麻,那麼在另一條岔道口上就得懂得取舍瞭,精力畢竟有限。這不,趁著眾人出去這個空兒,楊書香坐起身子:「我說琴娘,你別總盯著我看,多難為情。」

  馬秀琴一臉和煦,仍舊在打量著楊書香:「好天沒見著人,琴娘心裡惦記你呢。」挪瞭挪身子湊近楊書香的身邊,抓起瞭他的左手:「還疼嗎?」

  楊書香嘻嘻一笑,卜愣起腦袋來:「早就不疼瞭,不信你看。」活動著手腕,摸向瞭馬秀琴的奶子:「有沒有勁兒?」揉搓在這對飽滿又肥沃的地界兒,勾起男人興趣的同時他覺察到手心裡有些異樣,忍不住叫瞭一聲:「你穿奶罩瞭?」

  馬秀琴臉上一紅,點瞭點頭:「想琴娘沒?」

  看著洋氣十足的琴娘,未曾回答楊書香先是「嗯」瞭一聲,而後拍起心口比劃起來:「能不想嗎?」見其腿上黑黝黝的健美褲繃得直冒亮光,下體登時起瞭反應,鬼使神差般就把手伸到瞭馬秀琴的大腿上,來回胡擼起來:「是和煥章給二姨那邊拜完年過來的嗎?!」

  馬秀琴點頭笑道:「過來之後在這邊頭一次住這麼長的時間。」眼裡流露出歡喜之色還是那樣矜持含蓄,惹人憐愛。

  順著馬秀琴緊繃繃的大腿摸到她肥腴的三角區,深吸瞭口氣,楊書香就把手撤瞭回來。馬秀琴不解:「咋不摸啦?」

  看著琴娘鼓突突的肉丘,楊書香搓起手指頭聞瞭聞,陶醉的同時咧起嘴笑:「怕忍不住。」卡巴襠處支起帳篷,再摸他真就控制不住自己瞭。

  「傻兒子,忍不住就別忍瞭,」馬秀琴在這種場合下用這種稱呼跟楊書香說話,話聲雖小,也算不上幽默,卻讓她覺得既新鮮又刺激。委身在趙永安身下的那幾年,過於麻木的生活幾乎讓她忘記瞭羞恥,如果不是因為楊書香的卷入又誤打誤撞跟她有瞭夫妻之實,恐怕那種白天為媳晚上為妻的日子永遠也沒法改變。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為楊書香做一下小小的改變——哪怕有悖於道德又怎樣呢,而且在她看來,就算來月事時孩子跟自己提出那個要求,她甚至都不會拒絕楊書香:「琴娘樂意,誰也管不著咱們娘倆。」

  楊書香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隻有高小學歷——他應該稱呼為琴娘的女性長輩,他被那種朦朧而強烈的感覺沖擊著,所謂不經事不成長,此時此刻琴娘的改變已然深深觸動瞭他,那種感覺令他怦然心動,他詫異卻沒法拒絕,這讓他很快想起瞭楊剛,繼而腦海中又閃現出陳雲麗的身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頓悟之下他的這種守望情懷竟然和陳雲麗不謀而合,隻不過多瞭個插曲——公媳亂倫——把他內心世界裡的所有平衡打破瞭,正因為不可說,所以矛盾重重。

  而陳雲麗,其時在她把尿液撒到楊庭松臉上的那一刻,就已經算是表明瞭心跡。之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楊庭松攪和在一起,無非是排解欲望讓生理需求得到滿足而已。她是女人,而且是一個性欲極其旺盛的女人,她不想看到楊剛灰心喪氣,也不想激化矛盾通過詆毀楊庭松來為難自傢男人,於是便一次次地在公媳亂倫中自我滿足、自我妥協,做瞭許多她不願意做卻又沒法子的事兒。

  「琴娘,說到底我是不該睡你的。」楊書香咧瞭咧嘴。這話並非違心,也並非推卸責任,「我說不好自己是個什麼心理,反正總覺得虧欠瞭你。」

  「琴娘不跟你講瞭嗎,別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要是不樂意,琴娘能把身子給你嗎?」馬秀琴曲著腿,把手伸向楊書香的胯下:「憋好些天瞭吧?」放開膽子在別人傢裡做出這種異常行為,馬秀琴還是第一次呢。

  「琴娘,再摸狗雞的話我真受不瞭。」一個初嘗女人肉味的少年能親口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匪夷所思,然而能心安理得去接受而不至於引發反感,又不存在利益上的等價交換,這足以證明楊書香已經從瓦解鬱悶的心情中跳瞭出來,「琴娘,你是好人,好人就應該有好報。」

  「咋跟琴娘說這話呢?又想到瞭啥?」馬秀琴慢悠悠地說著,她看瞭眼窗外,把毛衣的領子往下拉瞭拉,火紅色的奶罩和白花花的肉便一起闖進楊書香的眼球裡:「好看嗎?」

  楊書香「嗯」瞭聲,渾身似火般熾烈起來,他脫掉瞭外套順勢倚在瞭被窩上。馬秀琴也順勢跟著湊瞭過去:「你趙大給買的。」說話時她臉上明顯有些拘謹,不過很快又恢復過來,「他說穿上這個性感。」

  楊書香在「哦」瞭一聲過後,忍不住笑瞭起來:「我趙大懂得還挺多。」直說得馬秀琴臉上又飄起瞭一層紅暈,像極瞭思春時節的姑娘。

  這娘倆在屋裡說貼己話時,柴靈秀和沉怡也在說著悄悄話。若不是因為差著輩分又是外姓,沉怡很可能也會跟柴靈秀那樣在渭南多逗留一段時間,這幾天年也拜完瞭,閑來無事挺悶,難得「姐妹兒」跑過來,一肚子話要跟柴靈秀絮叨呢,姐倆湊在一處嘰嘰喳喳的簡直都能擺一臺戲瞭。柴萬雷老兩口坐在炕上也不插嘴,就這樣看著年輕時就要好的兩個人在一起嘮著,彷佛又回到瞭多年前四姑娘在傢時的日子。

  這當口,趙煥章等人已經把雪人買回來瞭,還把陸海濤招來瞭。「大鵬,把冰棍給你四姑奶和你媽送介。」趙煥章支喚著柴鵬,才剛邁進院子就喊起來瞭:「楊哥別睡瞭,海濤可來瞭!」陸海濤也跟著喊瞭聲,他手裡提熘著楊書香的寒假作業,跟煥章快步走瞭進去。

  聽到呼聲,楊書香一軲轆身兒,從炕上坐瞭起來。打窗子看向外面,正看到哥倆一前一後朝著院裡走來,就揮瞭下手。「回溝頭堡琴娘再給你好瞭。」馬秀琴念念不忘的還是這個唯一能夠滿足孩子的事兒,跟楊書香念叨完,娘倆相視一笑。楊書香腦子一閃,蜻蜓點水般照著馬秀琴的小嘴就是一口,在看到琴娘臉上露出歡愉之色時,他快速而又帶著迷惑問瞭這麼一句:「琴娘,這是啥感覺?」然後娘倆又都笑瞭起來。

  「大冬天,哦不,甭看這季節吃雪糕還有點涼,咬在嘴裡那叫一個透。」趙煥章一邊說,一邊派發著冰棍,遞給馬秀琴時,她又把雪人推瞭回去:「你們吃吧,我看我得回介瞭。」說著,起身把褲子拿瞭過來。

  見此,趙煥章沖著楊書香聳瞭聳,就看柴鵬拿著冰棍撩簾走瞭進來,他忙問:「怎又拿回來瞭?」

  柴鵬言道:「她們不吃。」

  趙煥章咂麼著,把塑料袋裡的雪人遞給瞭柴鵬:「放冰箱裡收著,什麼時候吃什麼時候再拿。」

  「琴娘,晚上你還過來嗎?」

  聽楊書香問,馬秀琴系著褲子說道:「沒啥事就過來。」穿上外套朝外走去,掐在此時聽見堂屋傳來柴鵬的聲音:「來得正好,吃根冰棍吧!」

  不知門外是誰,眾人便隔著窗子看向瞭院裡,除瞭馬秀琴的背影外,院子外頭竟然還有去而復返的許小鶯,也不知她在跟馬秀琴說著什麼,而後許加剛和柴鵬便從堂屋現身走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