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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協議

  所有的父母都喜歡嘮叨,何況傢裡還有一個沒有出嫁的女兒,在媽媽的眼裡自己的女兒總是最優秀的,就算現在有人告訴她我所做的一切她恐怕也不會相信。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媽媽開始想盡辦法托人給我介紹男朋友,起初我很反對她這種做法,但在媽媽抹脖子上吊的威脅之下,我還是同意去相親看看,雖然我並不打算結婚。

  第一個相親對象是一個公務員,長得什麼樣子我已經記不起來,不過我很清楚地記得我對他說過什麼,因為那種驚訝詫異到極點的表情不是我經常可以見到的。

  相親的地點是一傢咖啡廳,在介紹人知趣地離開之後,我看著那個男人對他說:「我以前有過很多男人,我還流過產,我不能保證以後會不會出軌,如果這些你都能接受,我可以考慮嫁給你。」

  這幾句話後來成瞭我每次相親的開場白,在我遇到杜暉之前相看的幾十個男人中,基本上有六成會馬上悶頭吃飯或者喝水,然後結賬對我說再見,有兩成會提出跟我開房並在被拒絕後試圖繼續糾纏我,還有兩成幹脆拂袖而去,我對這些結果很滿意,媽媽卻失望至極,她不會想到我說瞭什麼,隻能繼續找人繼續逼我相親,直到杜暉的出現。

  杜暉出身於一個經濟條件相當優越的傢庭,用介紹人的話說,他就算什麼都不幹,傢裡的錢也夠吃到孫子輩的,何況他手裡還有幾傢公司,而且他的年齡隻比我大五歲,我聽瞭沒什麼感覺,媽媽倒是很高興,也好,繼續我的相親之旅好瞭。

  那是一個周六的下午,我在茶餐廳見到杜暉的時候,子宮裡還裝著吳濤和吳波的精液,依舊是那些說瞭無數遍的話,唯一的不同是杜暉的反應,我應該說他根本沒有反應,而是用很平和的口吻對我說:「蘇小姐,如果你說的是謊話,那就是你對我並不滿意,如果你所說的都是真話,那我很感謝你的坦誠。」

  這回輪到我愣瞭一下,不過還是很快回應道:「我沒說謊。」

  隻聽杜暉繼續說:「那我必須說你是個坦誠的女人,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再說多餘的話,你應該很清楚,我現在想要找個女人結婚。」

  我點頭:「我知道。」

  杜暉接著說:「你可能會想像我這樣的身傢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結婚……」他說的正是我要問的,「我其實並不想結婚,因為嚴格上講,我算不上一個完整的男人。」

  我沒說話,不知道他這句話裡的意思。

  見我露出疑惑的神色,杜暉苦笑瞭一聲:「我沒法跟女人完整的做愛,雖然我的身體看上去沒有一點兒毛病。」這個男人的誠實令我意外。

  「這就是我一直沒找女朋友的原因,不過現在不同瞭。」杜暉看著我,「我母親去世的早,現在父親的身體狀況也不太樂觀,保守估計可能隻有兩年的時間,他希望看到自己的孫子,所以……」

  「可是你不是……」我沒有再說下去。

  杜暉點點頭:「我隻是沒法完成做愛,並不是沒有生育能力,所以我會要求想要嫁給我的女人接受試管受精,而且必須確定女方懷孕,我才會跟她舉行婚禮。」

  聽瞭杜暉這番話,我搖起頭來:「誰會接受這麼苛刻的要求,萬一做瞭試管又懷不上不成瞭變相強奸?那不虧大瞭?不過……我相信會有人願意的,因為你有錢。」我這句話說得很直白。

  「這就是我的另外一個顧慮。」杜暉認可著我,「我不在乎女人愛不愛我或者出去找別的男人,隻要不太過分我都能接受,畢竟那是我不能給她的,但是我必須對我的傢族負責,娶一個隻為瞭錢而嫁給我的女人不啻於給傢裡埋下一顆炸彈,蘇小姐是律師,這樣的事情恐怕見過不少瞭。」

  我「嗯」瞭一聲,夫妻反目兄弟成仇的事情我見過得太多太多,富貴人傢尤其如此,我能夠理解杜暉的顧慮。

  又聽杜暉說道:「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保證我的孩子要有優良的基因,那些隻把錢看在眼睛裡的女人通常都不會太聰明。」我並不十分認同杜暉的這句話,但聽瞭還是很高興。

  杜暉看著我的眼睛:「蘇小姐的智商和相貌都能達到我的要求,而且……從你說的話判斷,你對我的財產並沒有什麼企圖,那些纏著我的女人都把自己說得像個純潔的天使一樣,從沒有哪個會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

  「我說的是實話。」我笑瞭笑,「我對你的錢沒興趣,我有手有腳用不著別人養活,當然你願意給我我也不介意,我媽媽想把我嫁出去,我也想換個環境更自由一些,如果你覺得能夠接受我的放蕩,我無所謂!」

  杜暉吐瞭口氣:「那也就是說蘇小姐並不反對跟我做試管瞭?」

  我咬著嘴唇:「沒問題,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請說!」杜暉攤開手,他做出這個動作的表情神態竟然跟王彬的樣子有幾分相似,我看在眼裡半天沒說出話來。

  「蘇小姐?」杜暉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你沒事吧?」

  「沒……」我望著杜暉的臉,「我可以跟你去做什麼試管受精,也可以嫁給你,我隻有一個要求,如果我們結婚,我要一套自己的房子,房子在誰名下都無所謂,我需要一個地方用來在生完孩子之後獨立居住。」

  「蘇小姐的意思是我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見我點頭,杜暉笑瞭起來,「好,不過我想蘇小姐不會在意簽一份婚前財產協議吧?」

  那天最後和杜暉分別的時候我們還握瞭握手,就像談成瞭一樁生意,回到傢媽媽問起結果的時候我對她說杜暉人還不錯,交往著看看再說,老媽高興得簡直合不攏嘴。

  之後的幾天裡,我和杜暉分別做瞭一些基礎檢查,到瞭這個月的月經完畢之前,所有的檢查結果都表明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動作。

  打催卵針的時候很痛苦,可能是我自身的原因,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到瞭穿刺取卵的時候,我的體重下降瞭足有十多斤。

  接下來的過程相對順利,大概在兩個月之後,醫生明確告訴我跟杜暉手術已經成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杜暉第一次吻瞭我的額頭,那一刻我在杜暉的眼睛裡看到瞭叫做溫情的眼神。

  第二天我和杜暉辦理瞭結婚手續,拿著結婚證的時候我覺得很諷刺,就這麼嫁出去真的不是我最初期待的樣子。

  籌備婚禮沒用我操心,我也懶得操心,杜暉三天兩頭跑到我傢裡,很像一個合格的女婿,媽媽雖然對我懷孕的時間有些不滿,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的程度,她也沒再說什麼,反正隻差一個儀式而已。

  結婚典禮的前一天晚上傢裡來瞭很多客人,不過因為懷孕的關系,我還是早早就躺在瞭床上,那時我的肚子已經有瞭隆起的形狀,任誰都看得出來,媽媽倒瞭杯水給我放到床邊囑咐我好好休息,然後給我關上燈閉緊瞭房門。

  聽著外面喧鬧的聲音,我怎麼也睡不著,雖說我並不期待這場婚禮,可我畢竟是個女人,這是我這輩子很重要的一件事,雖然我一直都認為這件事跟我無關。

  拿起手機,挨個兒翻看著通訊錄上的人名,我在通知親朋的時候就是這麼做的,那時我翻到王彬的名字便跳瞭過去,可是此刻當他的名字出現在我眼中時,我毫不猶豫地撥通瞭電話。

  他也許已經換瞭號碼吧?電話接通的時候那邊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您好!」

  「咦?」我雖然想到這個號碼可能已不屬於王彬,但還是愣瞭一下。

  「噢,你找王彬吧,他已經休息瞭,你等等啊!」女人的聲音格外的溫柔。

  「不用瞭……」我正想掛斷電話的時候,聽見那邊的女人說話:「老公,你的電話。」

  很快電話裡傳來瞭男人含糊的聲音:「您好,請問是哪位?」那是我曾經無比熟悉的聲音,我張瞭張嘴,沒再發出聲音,把手機放在胸口,聽見細微的「喂?喂?」聲,然後就是「嘟……嘟……」的電話掛斷的聲音。

  幹嘛要給他打電話!蘇錦,你他媽的就是個有病的女人,我在心裡罵著,然後又用另一種想法開解自己,我隻不過想聽聽他的聲音,知道他有瞭老婆就好。

  一夜無眠。

  第二天的結婚典禮很漫長,我盡量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單位的同事基本都到瞭,陸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吳濤和吳波顯得有些意外,可能是沒想到我會忽然結婚,不過話說回來,我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跟他們在一起瞭。

  當天晚上,我跟杜暉並排坐在婚床上的時候,忽然覺得整件事情都很滑稽。

  杜暉也是一樣,神色中透著尷尬,扭頭對我說:「我去客房睡。」他起身的時候,我拉住瞭他的手。

  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接觸杜暉,雖然我肚子裡已經有瞭他的孩子。

  杜暉愣著看瞭我半天,我對杜暉笑瞭笑:「你知道嗎?每個女人從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就會幻想著自己會嫁給什麼樣的丈夫,結婚那天漂不漂亮……」

  「你今天很漂亮。」杜暉說話的時候看瞭看我的臉。

  我搖瞭搖頭:「這和我想的不一樣……」站起身面對杜暉,「無論如何,今天都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我不想自己……」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婚紗。

  杜暉點瞭點頭:「我明白。」雖然我們交流不多,但我知道他是個善解人意的男人。

  這是我第一次在杜暉面前袒露自己的身體,看著婚紗從身上滑落,竟然會有一點兒臉紅。

  在我全裸之後,杜暉也脫掉瞭他的衣服,摟著我躺在床上,神色遠比我想的拘束得多,眼睛始終盯著我的肚子,不知過瞭多久才說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杜暉問的是我第一次見面和他說過的話,我「嗯」瞭一聲,隻聽他繼續說:「其實我還是想聽到不同的答案,至少現在是這樣。」

  我輕輕搖瞭搖頭,沒有說話,又過瞭一會兒才對杜暉道:「你就打算這樣摟著我過一晚上?」

  從開始懷孕到現在我還沒有跟男人做過愛,別的女人感受如何我不知道,但隨著肚子一天天變大,我的性欲越來越強烈,雖然也想過找陸羽或者吳濤,不過始終沒有那個勇氣,至少我要對肚子裡的孩子負責,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母性吧?

  伸手抓住杜暉陰莖的時候他顯得十分不安,不知道是因為我的主動還是他身體的問題,當我趴在床上把杜暉的陰莖含在嘴裡的時候,他撫摸瞭我的背。

  沒過多久杜暉的陰莖就在我的嘴裡膨脹起來,我吐出陰莖對他說:「你不是說……」我之前沒有詳細問過這個問題,肯承認自己身體有病的男人很少,我沒必要去揭杜暉的傷疤。此刻聽我這麼問,杜暉苦笑著嘆瞭口氣:「一會兒你就明白瞭。」

  沒想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我轉過身繼續趴著,用手撥開自己的陰唇,把陰道口對著杜暉的臉:「無論如何,今天總是我們洞房的日子,你就當做做樣子吧。」

  杜暉起身,跪在我身後,他的陰莖貼上來的時候我閉起瞭眼睛,然而就在龜頭碰到我身體的一剎那,他的陰莖忽然收縮瞭兩下,一股溫熱的精液射在我的陰道口上。

  回過頭就看見杜暉無奈的臉,他看著我說道:「你現在明白瞭吧?」

  我重新躺下,用紙擦著粘糊糊的陰部:「到底是什麼問題?」

  「可能是心理問題。」杜暉又嘆瞭口氣,「身體上查不出來毛病,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我盯著杜暉,「你有過多少女人?」

  杜暉似乎發覺說錯瞭話,尷尬地笑瞭起來:「不算少,不過沒一個成功的……」

  「那你娶我也不吃虧。」這是我能記得的那天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我們聊瞭很長時間,但說瞭什麼我已經想不起來瞭,最後我摟著杜暉的脖子睡著瞭,現在想起來,那應該是我們最像夫妻的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