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隨著皇太後壽辰的日子一天天的臨近,天京城街上的人流多瞭起來,使得這座繁華的千年古都愈發的熱鬧,人們仿佛過年似的,都穿上節日的盛裝,看到街坊鄰居或認識的都打招呼,互相問好,樂也融融。
相比起外面的熱鬧,晉陽王府自從嫁女之後,趨於平靜,重華殿更是平靜,自從武天驕那天清晨一聲怒嘯離去,晚上回到晉陽王府後,就將自己關在重華殿裡,大門緊閉,足不出戶,除瞭熟人之外誰也不見,誰也不知道他在裡面幹什麼?
現下,武天驕在晉陽王府的地位變得可非一般,令府上的護衛下人們刮目相看,這主要是他在武銀霜出嫁日那天的表現,令武傢二公子武天虎丟盡瞭臉面,而他……卻在中瞭武天虎的九幽陰魂掌之後,依然活著,不但活著,次日清晨還一聲怒吼,府上的人將武三公子的那一聲怒吼視作:虎嘯。
從公主墳回來,武天驕躲在重華殿閉門不出,主要是在專心於練功,修煉那本從百裡孤雲身上得來的秘籍:無上魔功,鯨吞大法。說到百裡孤雲,不得不說他的死透著古怪,武天驕殺瞭他,這都過去許多天瞭,居然沒有傳出他的死訊。也沒有官府查案,除瞭百裡孤星上晉陽王府打聽瞭一下百裡孤星行蹤外,再無動靜。
以武天驕的猜想,定然是他藏屍的那一戶富人之傢發現瞭百裡孤雲的屍體後,生怕吃上官司、惹上麻煩,不敢報官聲張,想來是秘密將百裡孤雲的屍體掩埋處理瞭。當然,紙包不住火,百裡孤雲的失蹤,短期間內或許不會引起百裡世傢的註意,時間長瞭,百裡世傢肯定會追查,官府和武傢定然也會牽涉其中,至於能否查到他武天驕頭上,這就不是武天驕目前所能關心的瞭,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自己能否練成無上魔功,鯨吞大法。
鯨吞大法是一門以吸取他人內力化為已用的無上魔功大法,吸人內力猶如長鯨吸水、鯨吞天下,此門功法之所以為魔功,隻因吸他人功力,太過邪惡,為正道人士所不容。試想一個人辛辛苦苦修煉一輩子累積的內力,被別人吸走,任誰也受不瞭。
相傳天神宮前任宮主神無月,也即是神傲天的父親,神無月將鯨吞大法修煉至無上境界,六十年前,飛龍嶺一戰,神無月一舉吸盡瞭三十七名武林高手的功力,然而,神無月也因此吸取瞭太多武林高手的功力,煉化不瞭,不同的真氣在他體內奔走亂竄,相互排斥,以致神無月走火入魔,爆體身亡,一代高手落得個粉身碎骨,屍骨無存,令人嘆息。
鯨吞大法博大精深,要想練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武天驕修煉瞭數日,也不過初窺到瞭一點門徑,想起在流香閣的那天晚上,神鏡花曾試圖以鯨吞大法吞噬他的功力,心有所動:「或許神鏡花能夠教我更快、更捷徑的修煉之法!」
當天傍晚,武天驕從後門出瞭晉陽王府,前往流香閣。
此時的天京城,因皇太後的壽辰臨近,變得更加的五色繽紛,耀眼奪目。天未黑,街上便擺出瞭一座座的燈山,千姿百態,形狀各異,讓行人流連忘返。那往來觀燈的人群也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那熱鬧的景象即是元霄佳節花燈會也不過如此。
武天驕漫步在街上,左顧右盼,對天京城這眩麗的景致不由心生迷醉之感,而他那不俗的容貌和氣質也為他換來瞭不少行人的註目禮,令他心情大為愉快。
大街上人海如潮,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姑娘們穿起瞭明艷的輕衫,結伴而行,吸引瞭一道道獵艷的目光。輕薄的少年,穿得油頭粉面,盡往大姑娘、小媳婦跟前湊,不時引來一陣尖叫或嬌笑。
晚風輕拂,長街遠處一人一馬輕快地奔來,使得街上的行人紛紛讓開,人們的註意力也為來得一人一馬所吸引過去。
隻見那馬神駿不凡,渾身火紅,沒有一根雜毛,四腿修長,長長的鬃毛披散著,馬上端坐一位紫衣美少年,膚白如雪,美眸含情,真是翩翩濁世美少年,引得街道兩道的發情少女大拋媚眼,他卻毫無反映,隻顧驅馬前行。
人流中的武天驕看到馬上的紫衣少年,微微一愣,隨即不由啞然失笑。那紫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武天驕在流香如意坊見過的那位好心的紫衣少年。
在流香閣,武天驕隻知他是曹傢的人,並不知道他是誰,回到晉陽王府,才從武玄霜她們的口中得知,紫衣少年是曹傢人沒錯,不過不是什麼少年,而是女扮男裝的少女,她名叫曹劍琴,是曹太師的孫女,大國舅曹文榮的女兒。
這位曹傢孫女,師出名門,乃是通天宮的俗傢弟子,她喜歡女扮男裝,把自己裝扮成男人,出入大街小巷,到處闖蕩遊玩,這一點,倒與端陽公主很是相似,不同的是端陽公主有怪僻嗜好,曹劍琴卻是個正常的少女,沒有什麼不良嗜好,有的隻是大多貴族小姐的刁蠻任性,不過在京城,曹劍琴名聲還是不錯,不是什麼刁蠻嬌嬌女。看她騎馬而來,想來是剛剛外出歸來。
看到曹劍琴,武天驕腦中頓時響起瞭師父楚玉樓要他報仇的遺言:「搞大曹天娥的肚子,將曹傢的女人變成性奴!」
曹劍琴是曹文榮的女兒,她當然是曹傢的女人,要報仇,自然不能少瞭她。想到此,武天驕瞳孔斂縮,眼中露出瞭邪性的目光,投向瞭紅馬上的曹劍琴。
街上人熙熙攘攘,曹劍琴倒不像她父親曹文榮那樣飛揚跋扈,當街縱馬,橫沖直撞的不顧百姓的死活,她策馬緩行,貝齒輕咬的櫻·唇,輕垂螓首沉思著,一點兒也沒註意旁邊街道的人群中,有一個色狼,已將不懷好意的目光盯上瞭她。
武天驕不由自主地跟在瞭曹劍琴的馬後,已然忘瞭去流香閣。跟隨瞭一會,待得到瞭一人少之處,倏地加快瞭腳步,橫攔在瞭曹劍琴的馬前,叫道:「這位兄臺!久違瞭!你還認識我嗎?」
曹劍琴看到有人攔在瞭馬前,嚇瞭一跳,忙勒住瞭馬,聞言瞧向武天驕,乍見之下,神色一變,脫口叫道:「是你!」
武天驕哈哈一笑,挺瞭挺腰桿,一理額角的幾絲頭發,故作瀟灑地道:「兄臺真是好記性,居然還記得我!我們可真是有緣,走到哪裡都會碰到,真是巧啊!」
曹劍琴格格嬌笑,笑聲如珠,渾然忘瞭自己是女扮男裝,道:「是啊!真是巧啊!不知駙馬……格格,武公子攔住在下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
武天驕臉上洋溢著微笑,道:「看到兄臺,小弟覺得你我有緣,頓生結交之念,想與兄臺暢談一番,把酒言歡!不知兄臺意下如何啊?」
「好啊!」
曹劍琴毫不拒絕,痛快答應,怎知這一答應下來,一句「好啊」便將自己辛苦守瞭十七年的少女貞·操「好」沒瞭,喂給瞭眼前的這位小色狼。
當下,曹劍琴下得馬來,與武天驕就近到瞭街道附近的一傢酒樓,上瞭二樓雅座。兩人憑窗而坐,點瞭一桌的酒菜,相互你一言我一語的暢談瞭起來。
兩人年歲相仿,談的倒也投機,話也多。曹劍琴巧笑若兮,笑說:「武公子……不!我應該稱呼你是金刀小駙馬才是,格格!小駙馬,你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幾天,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樓飯館,人們談論的可都是你的事跡,在天京城,你可是名人瞭!」
「是吧!」
武天驕自嘲地笑瞭一笑,道:「小弟倒不覺得!」
「在流香閣如意坊,本公子見到兄臺時,就覺得兄臺不凡,後來才知道,兄臺就是陛下賜封的金馬駙馬,兄臺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曹劍琴笑道。
武天驕嘆瞭一口氣,道:「在流香閣,小弟可得罪瞭不少人,比如大皇子福王,大國舅曹文榮……對瞭,小弟到現在還不知兄臺尊姓大名,可否見告?」
「這個……小弟叫王琴,三橫王的王,琴棋書畫的琴,小弟來京城不久,是來遊玩的。」
曹劍琴隨意的捏瞭個假名,心道:「原來他還不知道我是誰?」
「王琴!」
武天驕念瞭一句,微笑道:「兄臺好俊秀的名字,隻是小弟怎麼覺得這名字像是女人的名字?」
曹劍琴臉色微微一紅,辯解道:「此乃傢母所取,傢母喜愛琴藝,因而給我取名為『琴』,倒讓你見笑瞭!不過,我倒覺得你的名字更像女人,嬌氣十足,格格……」說著,嬌笑不已。
「那是!那是!」
武天驕也不否認,他的名字「驕」與「嬌」同音,是十分的嬌氣,小的時候,他清楚地記得母親叫他「嬌嬌」兒時的玩伴都以此來嘲笑他是女人,因此,他問母親,為什麼給他取這麼嬌氣的名字,母親說:「這是你父親為你取的名字,你父親說,如果你是男孩,那你就是天之驕子,取名天驕,如果是女孩,取名天嬌,天驕與天嬌,音同字不同,驕也嬌,不嬌也驕。」
母親的話猶如歷歷在耳,武天驕不禁有點茫然,心想:「母親說,我的名字是父親取的,說我的父親的就是武無敵,武無敵如果當我是天之驕子,可又為何如此待我?這又是為何?難道就是我腦後長有反骨?」
看到武天驕一臉的茫然,面露傷感,曹劍琴不由一怔,問道:「小駙馬,你怎麼瞭?」
武天驕聞言回過神來,微笑道:「沒什麼,隻是想起瞭我娘!來!王琴兄弟!小弟敬你一杯!」
說著,端起瞭酒杯。
曹劍琴見瞭舉杯相迎,各幹瞭一杯。曹劍琴隻道武天驕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哪知對方對她早就一清二楚,她正步佈入瞭武天驕的圈套,不知不覺地鉆瞭進去。
在武天驕蓄意下,曹劍琴隻覺和他越談越投機,禁不住將他視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