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協議的合資公司
大慶把自己的想法給父母一說,大慶的母親就跳瞭起來:「兒子啊,你千萬不能這樣做,我們這樣做瞭,要被別人戳脊梁骨的,這不是過河拆橋嗎?永衡把你喊到廠子裡那是幫你的,你想想,你自己什麼本事都沒有,到永衡廠子裡工資就和那些老工人一樣,大半年,永衡又是給你獎金,又是給你提成,可以說就是親兄弟也做不到這樣啊,做人不能沒良心啊,兒子,我和你老爸還要做人啊。」。
被母親這麼一說,大慶下面要說的話已經沒法再說瞭,讓大慶沒有想到的是,這時青青說話瞭:「媽媽,爸爸,我到覺得大慶說的沒錯,兄弟還是兄弟,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相信永衡也希望大慶自己創業,何況大慶做的和永衡也沒什麼大的沖突,現在要辦個廠,我們傢也沒有那麼大的實力,大慶和永衡既然是兄弟,永衡又那麼忙,他們兄弟兩個可以合夥開一個大慶計劃的紅木工藝廠,這樣大慶可以把自己想法變成現實,而永衡提供資金,如果廠子開成瞭,永衡不是也不吃虧,你們說呢?」。
青青的話一下把這個很難解開的結給解開瞭,大慶對老婆的聰明報之會心一笑。老馬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剛才聽兒媳婦這麼一說,一拍大腿:「就這樣幹。和永衡商量好後,我負責找廠房」。老馬突然的表態讓大慶喜出望外,隻是大慶的母親臉上還是有點擔憂。
當天下午,大慶把永衡約到傢裡談到瞭自己和傢裡人的想法,沒想到永衡當即表示支持,完全支持,大慶聽自己的兄弟說支持自己,站起來握住永衡的手說道:「真是好兄弟。」。永衡很開心,馬大慶自己想創業是好事,加上自己手裡也有富餘的資金,如果大慶真的能自己把廠子搞成,作為兄弟也是很高興的,大慶要做的也不影響自己什麼,永衡很大方:「我拿出二百萬,什麼股份不股份的,我就不要瞭,你什麼時候有錢就什麼時候還我,兄弟幫忙是應該的。」。永衡這樣表態完因為有事先走瞭。
原本大慶的想法是永衡拿二百萬占六十的股份,自己負責廠房,機械和工人的招聘,以及企業管理占四十。而永衡剛才走的時候扔下的那句話是不要股份,借二百萬給永衡,但在大慶的心裡想的也許這是永衡的客氣話,既然是兄弟將來沒什麼不好說的,大慶相信自己能把廠子搞好。無論永衡要不要這個股份,賺瞭錢兄弟還是要分的。
大慶的爸爸很快就找到瞭廠房,一千多平方是一個鄉鎮企業倒閉後閑置下來的,另外還有大片的空地和沒有建完的廠房,面積一百多畝,隻要稍微修整一下就可以開工瞭,永衡在一個星期的左右就給大慶的賬戶上打瞭二百萬,連一張收條都沒要。
大慶像永衡開始創業的時候一樣,整天埋在那個租來的廠房裡,為瞭省錢,自己親自動手,大慶是幸福的,父母,青青一有空都跑來幫忙。
一個月的時間不到,木料,機械,工人都到位瞭,當然這得益於大慶在永衡廠子裡大半年的歷練以及永衡無私的幫助。
別樣的運作
大慶的廠子有模有樣的搞瞭起來,永衡一個月也來不瞭大慶廠裡一次,因為永衡太忙瞭。兩個月的時候,大慶根據自己的思路做成的第一批傢具放到展覽廳。
而在這兩個月裡,老馬和小馬幾乎沒有停止過爭吵,有一次老馬和小馬因為意見不統一,老馬竟然半個月沒有踏進兒子廠裡半步。老馬和小馬爭著焦點就是這個展覽廳,馬大慶不顧父親的強烈抗議,把采購回來的紅木很大一部分用於對展覽廳的裝修,整個二樓一半被改造成展覽廳,用料之講究,燈光之豪華在當時很多有實力的大廠也沒有達到大慶所裝修的高度,老馬罵小馬是個敗傢子,瞎花錢,好面子。
在老馬的心裡,兒子應該用最快的速度把木料變成紅木傢具然後變成錢,而不是裝修擺譜,而小馬依然我行我素,最後老馬找來永衡,永衡的意見也是和老馬一致的。可是,大慶也聽不進去永衡的話,小馬要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
兩個月沒有賣掉一件傢具,隻是不停的花錢,花錢,老馬的心在滴血,老馬的妻子也心驚肉跳,最淡定的就數青青,青青自從看到大慶的那些筆記,青青就相信,大慶一定能做成事,用心的男人思考問題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大慶在巨大的壓力下能得到青青的支持對老婆是感激不盡的。
原來就不怎麼舊的廠房重新刷瞭塗料,接手時樹木已經長成,在這個基礎上,馬大慶種上瞭花草和碧綠的草坪,整個廠區幹凈,整潔,幾乎一塵不染,木料堆放,車間規范馬大慶用瞭很多心血,但兒子做的這些統統被老馬稱之為不務正業。
更讓老馬頭疼的是,馬大慶開始杭州,南京,上海到處邀請形形色色的人來廠裡參觀,喝酒,釣魚,這些客人走的時候,馬大慶還會送上一份禮品,而這些客人沒有一個人跟馬大慶定要貨的合同,即使是口頭上的也沒有。
大把大把的錢被兒子就這樣揮霍掉卻看不到一點成效,再大的傢業也經不起這樣敗下去,老馬離吐血不遠瞭,兒子在老馬眼裡簡直成瞭個討債鬼,喪門星。老馬最後離開的時候扔下一句狠話:「你這個混蛋,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就敗吧,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不值錢,大不瞭也把我賣瞭,我告訴你,我從今不會再來這個破廠瞭,我倒瞭八輩子黴,生瞭你這個混蛋王八蛋兒子。」
看到老伴離開,大慶的母親淚水漣漣,整天在廠子裡燒火做飯,看到兒子這樣經營心裡的擔心一點不比老馬少,可是,看到兒子一直忙碌沒有停過,人也瘦瞭,做母親也很心疼,畢竟兒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相信兒子,雖然不能說是全信,兒子的壓力本來就很大,自己做母親的不幫襯點,兒子會受不瞭的,大不瞭廠子開不下去把房子賣瞭,這是大慶母親最壞的想法。
兒子在母親的心裡永遠是最棒的,最好的。能和自己同甘共苦,榮辱與共,不離不棄,同生共死的除瞭母親,還會有誰?
「兒子不賭,又不嫖,你還要兒子怎麼樣?」這是大慶母親回去看到老伴愜意的坐在客廳喝茶發出的咆哮,因為廠子裡很多事情要做。
大慶過年
年底的時候,大慶做的傢具終於按照他的思路被放在各個恰當的位置,這花去瞭大慶四個月的時間,好在錢是永衡借的,工人沒有欠一分錢工資,都高高興興的回瞭傢,走的時候說明年還來,因為大慶老板很爽氣,隻有多給沒有少付,前些日子工人們還在擔心,做瞭四個月的傢具沒看老板賣掉一件,到時不要錢拿不到工錢?而這樣的擔心沒有發生,而其他企業為瞭第二年工人能繼續來上班都要扣住兩個月的工資。工人把這樣的行為叫做:「綁架」。
大慶的做法無疑是破壞瞭行業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永衡也對大慶的做法表示瞭不理解。
大慶傢的這頓年夜飯吃的一點不都開心,老馬陰沉著臉,大慶母親也是一臉的焦慮,青青看到公公婆婆這樣也不好說什麼,倒是大慶一臉的輕松:「你們幹什麼啊,什麼大不瞭的事情啊,又沒有人來追債,都拉著個臉有過年的樣子嗎?」
大慶這句話終於讓老馬爆發瞭:「是啊,是沒人追債,你個敗傢子,雖然那是你兄弟的錢,也是要還的,你兄弟沒有說那個錢是他參股,是借給你的,你敗光瞭,你兄弟是不會承認那六十股份的,就是你兄弟不問你要這個錢,可是你一輩子良心能安嗎?那個錢你,你將來的孩子都要背,隻要永衡傢有人活著,都知道我們馬傢欠他們二百萬,你怎麼就那麼輕松,是不是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你就不知道心疼啊,我和你母親把自己養老的錢也貼瞭進去瞭,你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心。」。
馬大慶對老馬的話不屑一顧:「哦,原來你擔心的是那點養老錢啊,這個沒問題,開年不要多久,我的訂單就接不完,我跟你保證,明年年底,你和老媽貼進去的養老錢我雙倍奉還,這下你放心瞭嗎?」。看到兒子一副不在乎,輕飄飄的樣子,老馬氣不打一處來:「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吹牛皮反正不收稅,你也不怕閃瞭舌頭,人要臉,樹要皮,你的臉皮咋就這麼厚呢,我看比西門的城墻都要厚。」。
老馬罵完這句話,青青再也熬不住瞭「噗嗤」一聲笑瞭出來,因為老馬罵兒子的話實在太有水平瞭,看到兒媳婦竟然笑瞭,老馬的臉上寫滿不信和茫然。老馬不明白,兒媳婦這個時候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到底不是自傢人根本不會擔心,老馬心裡發出一聲哀嘆。
很多人過年都在打牌,喝酒,或者出去旅遊,而大慶從初二就開始工作,青青也一起和大慶到廠裡去,大慶對青青說:「老婆,我們去年的那些工人根本不夠,必須還要招這麼多工人,而且要手工活好的,工資高一點也沒有關系。」。
青青以為大慶過年的時候被父親刺激到瞭,上前摸瞭摸大慶的額頭:「大慶,你沒發燒啊,說什麼胡話啊。去年做的沒賣掉一件,你還要找工人,工人找來拿什麼養活啊?」
「相信我老婆,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有預感,也有把握,年前我寄出去那麼多的資料,今年肯定是開門紅,我們一定來不及做。」
大慶信心滿滿,然後一把把青青抱著坐在腿上:「老婆,我告訴你,我一定會超越我兄弟的,並且我也相信,我廠子的生命力一定是我們這個地方最強的,我要打造屬於我自己的品牌。」
青青看到大慶眼中的雄心和鬥志,青青突然覺得大慶原來的不堪和玩世不恭已經不見瞭,大慶在青青心裡偉岸起來,高大起來,甚至青青感覺眼前的丈夫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擋他要跨越的腳步。
意想不到與意料之中
小馬終於讓老馬心服口服,正月沒有過去,小馬的傳真和快遞陸續雪片似的飛來,老馬心甘情願,自覺的來到瞭兒子廠子裡,兒子長大瞭,有瞭自己的主張瞭,老馬這才發現自己老瞭,跟不上時代瞭,老馬在來兒子廠裡之前對自己說:「從今在兒子的廠子裡幫忙,不再發表自己的見解。」
老馬無疑和永衡的父親一樣都是聰明人,最讓一個人揚眉吐氣的是老馬的老伴,她自豪的在老馬面前揚起瞭頭,那意思是告訴老馬:「怎麼樣?還是兒子厲害吧,我就看好我兒子。」
老馬對老伴翻瞭白眼,也向老伴傳遞瞭一個意思:「切,小樣,那是你瞎貓碰上死老鼠,運氣好罷瞭。」。
大慶的傢具基本對準的是那些高端客戶,都是些不差錢的主,但不差錢歸不差錢,但非常的將就,苛刻,對質量的要求幾乎可以用無懈可擊來形容,大慶也嚴格要求工人必須按照嚴格的程序做事,大慶並且要求工人要按照客戶的圖樣一絲不茍,要當成藝術品去做,產品隻要出廠門,必須件件是精品。
同意的木料,不一樣的工藝,大慶的產品的價格遠遠高於其他廠商,利潤之可觀對於老馬來說不敢想象,無疑大慶的起步比永衡高瞭很多,雖然大慶的產品產量遠不如其他廠,但附加值卻高的嚇人,因為涉及設計,用料的多樣性,與其他裝飾材料的搭配,這些都產生出意料之外的利潤,有的高到百分之幾百。
那時高端的會所開始興起,一個中檔的會所最少訂貨都達到幾百萬,別談那些動輒幾千萬的高檔會所瞭。好在大慶早就預料瞭今年會來不及,早早就做瞭準備。良好的信譽和不扣工人工資的做法,讓很多其他廠裡的工人都盡可能的往大慶廠裡跑,所以大慶沒有因為訂單的增多出現手忙腳亂的跡象。
青青兼著廠裡的會計,看著那些進賬,青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像這些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大慶母親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每晚回傢拉著兒媳聽今天廠裡的成果,好幾次興奮的笑出聲來。大慶為瞭獎勵老爸主動到廠裡幫忙,幫老馬報瞭駕駛培訓,青青在一個月以後也報瞭,老馬知道兒子給自己報名學駕駛那個高興勁和孩子一樣,難道兒子要給自己買小汽車。鳥槍要換炮瞭。老馬到鎮裡去上班都是哼著小曲。
七月份老馬拿到駕照的這個月,大慶一下買瞭兩輛汽車,一部奧迪,一部大眾。奧迪當然是兒子廠裡用的,大眾肯定是給老馬的。老馬這次真沒算錯,而自己上班的摩托車成瞭大慶母親的座駕,這下輪到老馬得意瞭,看到老馬那個得意樣,大慶母親心裡暗笑:老不正經,用得著那麼興奮嗎?又不是你的功勞,還是我兒子有本事。
青青在大慶一再請求下,辭去瞭村委會的工作,成瞭紅木工藝公司的財務總監,還有一個身份是:副總經理。當然隻是頭銜,主要工作還是財政大權。
由於業務的繁忙,現有的車間已經無法滿足生產的需要,現在賬面上的錢足夠把這個廠房和地買下來,鎮裡也早已經和大慶講過瞭,希望大慶買斷,這時整個經濟氣候開始突飛猛進,到處是建設的景象,招商引資,優惠政策,幾管齊下,大慶在最恰當的時候得到瞭最好的機會,一百二十幾畝地加上原來的廠房才花去不到二百三十萬,而且還分期付款,加上各種優惠政策和鼓勵,實際付出的還沒有這麼多。
生意的紅火讓唯利是圖的銀行如影隨形的主動找大慶貸款,資金的充裕,讓大慶建廠房就比別的企業更具有戰略性,大慶做任何事情看的是長遠,所以,大慶建的廠房是完全國際化的標準廠房,就是好幾年後,一些企業建的廠房仍然沒有達到大慶這樣的標準。
兩年的時間,大慶公司的規模是永衡的三倍還多,而永衡當初提供給大慶的二百萬借款永衡沒有要過,雖然大慶曾經在酒桌上提到過,但永衡總是說不急,他不差錢。既然兄弟這麼說,大慶也沒有再提,其實大慶還是希望永衡當作是和自己合作的公司,錢多,錢少,因為現在兄弟兩個已經不差錢瞭,兄弟感情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