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宅上下張燈結彩,裡外下人忙忙碌碌穿梭不停,連著丁壽也是腳打後腦勺,不得消停。
“倩娘,你不在玉奴房裡幫著梳妝,亂跑什麼?”丁壽對著四處張望的倩娘喝問道。
看見丁壽,倩娘舒瞭口氣,“二爺,您過去看看吧,玉奴又發瞭脾氣,非要您過去。”
“再有半個時辰江傢迎親的人就到瞭,又胡亂生什麼事。”丁壽皺眉,隨著倩娘到瞭玉奴房裡。
玉奴一身大紅嫁衣端坐在梳妝臺前,見瞭進門的丁壽哼瞭一聲,“倩娘妹子,勞你門外稍待,姐姐有事和這小子分說。”
倩娘見丁壽點頭,便轉身出門。
“我的好姐姐,您這又是發的哪門子脾氣。”丁壽涎著臉來到玉奴身旁,俯身摟住她的肩膀,“可是舍不得嫁瞭,小弟求之不得。”
甩手打掉撫到胸前的祿山之爪,玉奴嗔道:“別亂摸,這身裝扮用瞭好久,亂瞭不好收拾。”轉首柔聲道:“小郎,過瞭今日姐姐就是江傢人瞭,趁著還是自由身再要姐姐一次。”
美人柔情厚意,丁壽豈能拒絕,伸手攬住纖腰,便要向她櫻唇深深吻去。
不料玉奴伸手推開他的臉龐,“從一早裝扮到現在,別弄花瞭。”
“這可如何是好?”看著玉奴裝扮整齊的狄髻頭面及一身紅緞襖裙,二爺頗有狗咬刺蝟無處下嘴的苦惱。
見他樣子,玉奴不由噗嗤一樂,轉身伏在一條春凳上,將馬面裙撩到腰間,潞綢的大紅底褲褪到腿彎處,扭頭拋瞭一個媚眼:“傻弟弟,還不快來。”
看著玉奴雪白翹起的美臀,丁壽胯間早已挺起,再不多說,脫下褲子,對準那道鮮紅肉縫挺身而入。
玉奴被這大力頂得身子一歪,連忙扶住凳子埋怨道:“輕些,你也知道自己本錢,弄壞瞭看你怎麼和江三解釋。”
丁壽嘿嘿一笑,雙手把玩著玉奴如同滿月的肥美屁股,聳動下身不停,調笑道:“姐姐說笑瞭,隻有累死的牛,哪有犁壞的田。”
“嗯嗯……”下身不斷沖撞而來的快感,讓玉奴鼻腔內不時發出愉悅的呻吟,“那是別人,你這頭野牛,不知要壞瞭多少良田,哦……,別磨啦,姐姐魂都掉瞭……”
丁壽抱著粉團似的美臀,幾個沖刺便在花心深處研磨幾下,享受花心對菇頭的包裹刺激。
“好……好舒服……弟弟……別磨瞭,來瞭……呀——”玉奴穴腔子一陣抽搐,一股精水酣暢地淋到瞭碩大肉棒上。
“姐姐今日好生無用。”丁壽放緩瞭速度,把手探向玉奴胸前。
玉奴呼呼嬌喘,無力應答,隻是將胸前鬼手再次推掉。
“好姐姐,讓我摸摸奶子,空著手沒著沒落的。”嘴上央求,腰上卻是使勁幾下直插到底。
玉奴被頂得蛾眉緊蹙,“別鬧,你那不管不顧的混性子,真讓你上手這身嫁衣都要被撕爛,我今天還怎麼出門。”
丁壽聞言訕訕地收回手掌,更用力地揉弄著兩瓣豐滿粉臀。
看他神色鬱鬱,玉奴心有不忍,狠瞭狠心道:“怕瞭你瞭,姐姐後庭今日一並給瞭你,該滿意瞭吧。”
“真的?!”丁壽驚喜,拇指已經不自覺地揉向那淺褐色臀孔。
“那晚上就發現你這小子在打姐姐後門的壞主意,哼,就遂瞭你的意吧。”玉奴媚哼一聲,隨後面色一緊,大聲呼痛,“輕一些,別亂摳。”
丁壽拇指已然深入,感受到裡面的幹燥火熱,隔著薄薄一層肉皮,甚至清晰察覺陰穴內自己的肉棒脈絡。
異處受侵,讓玉奴渾身繃緊,陰腔內肉壁緊縮,更加刺激,丁壽不顧地又抽送瞭數十下,引得玉奴再次陰精狂泄。
玉奴無力伏在凳上,籲籲道:“小壞蛋,要再不幹,姐姐可沒力氣陪……陪你瞭。”
丁壽不再多話,從濕淋淋的陰戶內抽出,大如鴨蛋的紫紅菇頭剛一碰觸菊蕾,玉奴便緊張的身子一顫,“小郎,小心些。”
應瞭一聲,丁壽扭身從妝臺上取下一瓶玫瑰香精,一股腦地淋在身下人的臀溝裡,霎時香氣彌漫,雪白肉團上遍佈一層油亮光澤。
挺著肉棒半蹲在玉奴身後,對準那褐色淺渦,丁壽盡力分開那對雪白豐滿的臀瓣,腰上用力,便是一刺。
“啊——”玉奴仰頭一聲哀呼,身子痛得簌簌發抖,額頭已然沁出冷汗,穿著弓鞋的一對秀足上下踢打。
借著香精潤滑,一次便已滑入大半,丁壽感受那窄小熾熱的肉洞收縮緊夾著自己的巨大肉棒,興奮不已,可玉奴的樣子讓他又不敢深入,二人一動不動僵在那裡。
玉奴連吸幾口氣,緩緩適應瞭那股裂痛,莫名的腫脹便意讓她有種怪怪的感覺,手伸到臀後,拍瞭拍丁壽小腹,“小郎,你動吧,姐姐受得住。”
丁二爺如奉綸音,將兩片臀瓣兩邊一分,又是用力一捅,盡根而入。
玉奴皺著眉頭一聲悶哼,還是配合地搖瞭搖身子,肛口括約肌一陣收緊,丁壽爽得仿佛男根都要被夾斷瞭,再不忍耐,大力抽送。
隨著漸漸適應,玉奴兩股漸漸放松,更加方便瞭肉棍進出,丁壽雙手捧著一輪滿月,享受著雪臀肉感彈性和腸內火熱刺激,速度越來越快。
伏在春凳上,玉奴粉面埋在一雙臂彎裡,除瞭蛾眉還是輕輕蹙在一起,腸內摩擦脹痛讓她也浮起陣陣快意,忍不住輕哼呻吟。
正當二人幹得汗水淋漓,倩娘推門而入,“二爺,迎親的隊伍來瞭。”見屋內二人戀奸情熱的模樣,不由一聲輕呼,連忙將房門掩住。
丁壽繼續快速地使勁抽插,招手示意倩娘來到身邊,刺啦一聲便將她的藍佈長襖撕開,扯下裡面肚兜,抓住那一對飽滿玉兔狠狠揉捏。
突如其來的襲擊自談不上什麼快感,倩娘忍著胸前異樣,開口相勸:“二爺,迎親的人已到瞭大門外,該讓新人出去瞭,誒呦……爺,疼——”。
兩人都沒有應聲,隻是玉奴一個拼命地把臀部向後頂,丁壽則使勁地往肛門裡快速來回抽插,撞地春凳吱吱亂動,知道這位爺精蟲上腦天塌不顧的性子,沒奈何倩娘幫著扶住玉奴腰臀。
看清瞭熟悉的大肉棒進出的地方,倩娘以手掩唇,呀瞭一聲,好端端地怎麼二爺玩起玉奴屎孔來瞭,也不嫌污穢,玉奴好像還很享受,舒服地直哼哼,要是二爺要我那裡怎麼辦,那麼大的傢夥,還不把那撐裂瞭,想到羞人處,倩娘雙手不由捂到瞭豐臀後。
丁壽可不知身邊人想些什麼,急速聳動數百下後,腰間突然一麻,隨著菇頭上一陣陣的酸麻感,一股濃濃的精液瀉在瞭玉奴後庭裡,打得她啊啊浪叫。
起身把陽具從菊蕾內拔出,丁壽抬手將倩娘蹲拉到自己兩腿之間,將還硬著的陽根塞進她的嘴裡。
猝不及防下肉棒入唇,想想剛剛拔出的地方倩娘胃中作嘔,可又不敢推開,細一品咂棒身上隻有玫瑰花香,才放下心吸吮還殘留在丁壽精管內的精液,把它們都吞進腹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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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在丫鬟攙扶下步入花轎,一聲“起轎”,鳴炮奏樂,花轎抬起,迎親隊伍掉頭而去。
月仙與玉奴相處一年有餘,站在門前看著隊伍遠去,唏噓不已,直到一個不要臉的湊到她身邊。
玉手背後將偷摸自己屁股的黑手撣掉,月仙斜瞭一眼:“許多人呢,被看到成什麼樣子。”隨後看看左右,好奇問道:“倩娘呢,怎沒出來送人?”
恬不知恥的某人習慣性地摸瞭摸鼻子,笑道:“她在後宅梳洗更衣,不便出來。”
月仙自是熟知自傢小叔子的脾性,羞惱道:“你也不選個時候!?”扭身進瞭宅門。
丁壽連忙追瞭過去,扶住香肩賠笑道:“嫂嫂勿怪,要不小弟今夜單給你一人賠罪?”
月仙啐瞭一口,“沒幾日你就納新人進門瞭,還沒個正行。”
丁壽聞言止步,恍若大夢初醒:“差點忘瞭,我的好日子快到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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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鳳姐看著銅鏡內的自己,發辮已經打散盤成婦人發髻,如玉姿容上的少女絨毛正被五彩絲線緩緩絞去。
“左彈一線生貴子,右彈一線產嬌男,一邊三線彈得穩,小姐胎胎產麒麟。眉毛扯得彎月樣,狀元榜眼探花郎。我們今日恭喜你,恭喜賀喜你做新娘。”幫著鳳姐開面的是宣府一位父母子女雙全的婦人,手上幫著開面,嘴上還叨叨不停地唱著《開臉歌》。
開臉之後,又有幾個婦人丫鬟過來幫著上妝,李龍傢裡老底子早已折空,收瞭丁壽彩禮才趕著備下妝奩,這幾個仆婦都是臨時雇傭幫忙,言談中自少瞭許多顧忌。
將各類金銀花鈿首飾簪在狄髻上,一個婦人對著鏡中李鳳嘖嘖贊嘆,“姑娘好福氣,我做瞭許久的這行當,這麼體面的”冠兒“還是第一次見。”
一個正彎腰為鳳姐換翹頭弓鞋的圓臉丫鬟抬頭道:“那當然,這頭面是總督大人送給丁傢的,自然是極體面的。”
鳳姐身後幫著整理青緞馬面裙的高個丫鬟轉過頭來,“真的假的?!那丁二爺有那麼大面子,連總督大人都要給送禮?”
圓臉丫鬟一臉得意道:“當然是真的,丁傢負責采買的美蓮嬸子說與我娘聽的,還說府裡再招人就把我也招進去,嘻,那府裡一定天天吃香喝辣。”
高個丫鬟帶著三分羨慕地揶揄道:“算瞭吧,你那麼能吃,哪個主傢能要你。”
圓臉姑娘登時急瞭,“哪個吃得多瞭,不要敗壞人名聲,人傢隻是長得胖一些,吃得很少的。”
“好瞭好瞭,今天是人傢的大喜日子,你們裹什麼亂。”婦人見李鳳神情落寞,出言阻止。
幾人捧過大紅披風,服侍著李鳳穿戴,婦人幫著系好合歡節,摩挲著披風上的四季花草刺繡,感嘆道:“這繡工真是精致,也隻有姑娘這等顏色才配得上。”
“鳳姐姐,聽說丁傢的聘禮多的能買下咱們整條巷子,真的麼?”圓臉丫鬟一副好奇寶寶的問道。
鳳姐看她一臉嬌憨,勉強一笑,輕輕搖瞭搖頭,沒有說話。
“這點見識還想進丁府,丁傢聘禮光是鋪面就三十間,聽說都是這些日子買下的,連價都沒還,整個聘禮加起來怕是能買下半個宣府城瞭。”高個丫鬟今日是打定主意和她作對瞭。
圓臉丫鬟嚇得吐瞭吐舌頭,“老天,活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厚的彩禮,鳳姐姐,你命真好。”
《明戶令》雖然對士庶婚禮聘儀有規定,並強調不重虛儀,但民間百姓還是認為聘禮嫁妝多寡為面子大事,不過總的來說,開國皇帝朱八八知曉民間疾苦,也從各方面體諒百姓,除瞭不提倡豐厚彩禮,將六禮簡化成三禮,還禁止指腹為婚等娃娃親陋習,“凡男女婚姻,各有其時,或有指腹割衫襟為親者,並行禁止”,“凡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並聽婚娶”,說句實在話,為結婚買房買車被逼得焦頭爛額的兄弟們穿越到大明洪武年間做百姓,活得或許更輕松些。
幾人認為這是天大的福分,李鳳心中卻不做此想,與人做妾,不過是被買去而已,價格再高也是如此。
“妹妹,你準備好瞭麼?”房外李龍聲音響起,“轎子到瞭。”
“好瞭好瞭,李掌櫃的進來吧。”婦人高聲張羅。
也是一身喜慶打扮的李龍越門而入,來到李鳳身前,背身弓腰屈膝,“妹妹,上來吧。”
李鳳由著兄長將她背起,一路上眾人賀喜聲不絕,她隻是輕輕趴在李龍肩頭:“哥,以後妹妹不在你身邊,要好好照顧自己。”
“放心妹妹,老店已經收回來瞭,還並瞭周邊的幾處鋪子,咱傢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將妹妹放在花轎內,李龍喜不自勝,“丁傢仗義得很,花轎從正門進,還要拜天地,一切都按正妻的規矩來。”
大好女兒清白被他毀瞭,本該屬於她的一切還要感恩戴德麼,轎子抬起,李鳳淒涼一笑,轉到轎窗前想再對哥哥說句話,卻是眼波流轉,幽幽一嘆,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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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城內敲鑼打鼓時,卻有一隊人馬悄悄進瞭城,守門兵卒驗看來人印信後,乖乖撤到一邊行禮避道。
“老元戎,你久在此地,這宣府中人人喧嚷奔向一處,可是有何民俗不成?”馬上一位儒雅的青袍老人詢問身旁一位精神矍鑠的白發老者。
老者搖瞭搖頭,疑惑道:“老朽不知。”隨即向身後一個與他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人點頭示意。
年輕人策馬向前,攔住一個行人問瞭幾句,回馬而來,“稟父親,劉都堂,據百姓講是本地有人納妾,擺下瞭十天流水席,不拘何人但有過去道喜者每人還有五十文喜錢。”
青袍老人哦瞭一聲,哂笑道:“納個小妾便如此鋪張,這宣府還真是塊寶地啊。”
白發老人不答,微微抬瞭抬眼皮,“納妾者何人?”
“姓丁名壽。”
青袍老人面色一變,隨即雲淡風輕道:“老元戎,我等一路辛苦,便去做次惡客如何?”
白發老人神情淡淡,“悉聽都堂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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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賓客喧鬧,楚楚與杜雲娘的房間倒是清凈,二人閑坐對弈,悠閑自在。
房門輕叩,美蓮端瞭個食盒進來。
“二位姑娘,太太接待道賀的女眷,不能一起用飯,囑咐您二人自用。”美蓮擺放好菜肴,低眉順眼道。
“勞煩姐姐瞭。”楚楚展顏一笑。
“婢子當不得姑娘如此稱呼。”美蓮欠身,隨即忿忿,“咱們爺也真是的,放著二位姑娘天仙般的人物不納,卻從外面找一個酒傢女過來做姨太太,還弄這麼大陣仗,也沒個先來後到,婢子真為二位姑娘叫屈。”
二女相視一笑,楚楚淡淡道:“楚楚風塵飄零,幸承君憐,壽郎喜歡何人,想娶什麼人,我不關心,也不想操心。”
人老成精的杜雲娘卻笑靨如花,“奴傢可不比妹子服侍爺的時間早,不敢說這樣編排爺的話,不過言之有理,要不然回頭奴傢把這話給爺傳傳。”
美蓮面色蒼白,連連說不,收拾食盒急忙退瞭出去。
“咱們這位外管傢,做夢都惦記著自己女兒能成爺屋裡人呢。”杜雲娘輕笑道。
楚楚拈著棋子,漫不經心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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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迎入,在引禮唱和下,拜瞭天地祖宗,夫妻對拜,雖是小妾,好在沒有大婦在前,李鳳倒少瞭奉茶的環節。
丁壽牽著鳳姐步入洞房,按照規矩飲瞭合巹酒,李鳳隻是木然走著過場,不發一言。
半跪著身子,丁壽仰望坐在喜床上的如花嬌顏,柔聲道:“咱們第一次見面是偶然,二次卻是意外,為夫知道當時苦瞭你,你卻不知那時救瞭我。”
鳳姐不言,眼神懵懂。
自失一笑,丁壽搖瞭搖頭,“往事不可追,今後我會好好待你的。”
佳人不語,眼中卻泛起瞭神采。
“二爺,苗公公過來賀喜。”美蓮的聲音在房外響起。
“知道瞭。”丁壽起身,“餓瞭就自己吃些,不用等我。”出門吩咐道:“好生照顧著。”
美蓮應聲,進屋問候,“太太有什麼吩咐?”
鳳姐搖瞭搖頭,“你是……?”
“婢子美蓮,原是張羅丁傢酒坊生意的。”
鳳姐哦瞭一聲,當壚賣酒這麼久,當然也知道丁傢“劉伶醉”是位女掌櫃,卻沒有見過。
“說起來太太真是好福氣呢。”美蓮恭維道。
“怎地人人都說我是好福氣,難道做妾就這般好麼。”李鳳姐苦笑。
“當然啦,宅子裡面上上下下哪個女人二爺沒睡過,可他獨獨把您用花轎娶進瞭門,可見是真心喜歡。”
“你說什麼?他……他和別的女人都……”鳳姐激動站起,渾身顫抖,面色慘白。
美蓮連忙捂嘴,“婢子胡說八道,您別當真,婢子告退。”
鳳姐癱坐在婚床上,忍瞭一天的兩行珠淚終於滾滾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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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這點事情,還勞煩公公大駕光臨,罪過罪過。”丁壽到瞭外面,與道賀的江彬等人打瞭招呼,將苗逵引進內堂。
“你老弟的喜事,咱傢怎能不來。”苗逵親熱地挽著丁壽,待瞭四下無人,低聲道:“老弟,你這納妾的排場可有點大瞭,聽說你這新人還是穿著大紅嫁衣進的門,不怕朝中那些大頭巾找你的麻煩。”
“小子頑劣成性,不知禮儀,就算告到萬歲那裡能怎麼樣,是罰俸還是斥責,挨頓罵哄媳婦高興,劃算。”丁壽滿不在乎。
苗逵擊掌贊道:“好,老弟還是性情中人,沖這話,一會多喝幾杯。”
“朝中事怎麼樣瞭?”二人入席,丁壽問道。
“車震卿進瞭詔獄,暫時沒人搭理他,劉大夏那老傢夥倒是有瞭些麻煩。”苗逵幸災樂禍道。
朝廷養瞭那麼多言官,一個個吃飽沒事整天就琢磨怎麼參人,勾結外番這麼大的案子足夠給這些爺們打上針雞血瞭,車霆打不打已經是隻落水狗,參他顯不出本事,所以這些人把目光盯上瞭舉薦車霆的劉大夏。
說劉東山幾朝老臣,識人不明,屍位素餐還是客氣的;那車震卿勾結韃靼,背後難道無人主使,莫非有人想引賊入寇,效五代石敬瑭故事等等扯淡的奏本都能見到,反正風聞言事,語不驚人死不休,你能把老子怎麼樣。
丁壽聽瞭也覺好笑,“這奏本有人信麼?”
苗逵不以為然,“寫的人怕是都不信,隻不過想出名想瘋瞭,回頭劉大夏擺個請辭的樣子,他手下那幫搖旗吶喊的嘍囉再歌功頌德一番,皇上出言慰留,這事也就過去瞭。”
“背後沒有大佬推波助瀾吧?”丁壽憂心問道。
苗逵搖頭,“心照不宣,宣府的人事定下來瞭,劉公公和內閣不會有人再蹚這渾水。”
“定下的是誰?”丁壽對自傢父母官人選還是關心的。
苗逵剛想說,錢寧突然來報:“大人,宣府新任巡撫劉璟,總兵神英前來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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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滴淚,秀美絕倫的蒼白面龐上已無淚可流。
輕輕絞著胸前衣結,李鳳喃喃自語道:“說什麼今後待我好,還不是會仗著權勢一房一房地納妾,我是小女子,你是大官人,攔不住你對別的女子動心,可卻能讓你此生再也忘不瞭我。”
合歡節散開,讓眾人羨煞的大紅嫁衣滾落塵埃,翹頭弓鞋踩上烏漆圓凳,一條紅綾由房梁垂下。
“女人命苦,隻作男子玩物,但願來生不再女兒身……”美目輕闔,秀頸探入索套,鳳姐狠心踢翻瞭腳下圓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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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某等冒昧登門,叨擾一杯喜酒,還望丁大人不要怪罪。”新任宣府巡撫劉璟春風滿面,未語先笑。
丁壽納悶怎麼宣府巡撫都這副笑面佛的調調,還是客氣道:“大人言重瞭,能得二位大人賞面,下官幸何如之,裡面請。”
劉璟點頭,笑呵呵隨著丁壽進瞭廳堂,白發蒼蒼的神英有意落後半身,拱手示謝,並未開口,可來府道賀的宣府軍將卻有大半離席行禮,態度恭謹。
“老元戎久鎮邊陲,威名赫赫,劉某自愧弗如,朝廷請您老坐鎮宣府,真是慧眼識人啊。”劉璟恭維道。
“劉都堂客氣瞭,老朽沙場多年,自然識得這些廝殺漢多些,怎比得都堂內地為官,事事幹系民生。”神英謙恭道。
“老神,別在那嘰嘰歪歪,這菜都涼瞭,過來坐。”主席上的苗逵起身張羅道。
“原來苗公公也在,去歲一別,今日才得一見,您老風采依舊,可喜可賀。”神英上前施禮。
“你老兒也是依舊風采,老當益壯,可賀可喜。”苗逵調侃道,隨後看瞭看神英身後的年輕人,“這是令郎?”
“犬子神周,捐瞭個指揮僉事的差事,在老朽身邊歷練。”神英轉身對兒子道:“還不過來給苗公公、丁大人問安。”
“標下神周,見過苗公公,丁大人。”神周上前,利落地行瞭個軍禮。
“世兄請起,呵呵,果然將門虎子,老將軍後繼有人啦。”苗逵拉起神周,轉向丁壽道:“神老將軍久在邊鎮,曾總兵宣府,在延綏時咱傢便與他是老相識瞭,去歲隨著保國公援兵宣府,之後怕是一年未見瞭。”
“原來老元戎尚有援手之德,卑職謝過。”丁壽施瞭個半禮,神英連道不敢,側身避過。
劉璟一直笑吟吟的立在一旁,絲毫不覺受到冷落,直到這邊寒暄完畢,才湊上前來,從袖口掏出一份禮單,“區區薄禮,以賀新禧,還望丁大人笑納。”
“勞煩都堂破費。”丁壽納悶,這位剛進宣府,怎地連禮單都備下瞭。
劉璟倒沒讓丁壽費勁多猜,“聽說老夫遷右副都禦使巡撫宣府,山東鎮守畢公公請我轉贈,恰逢其會,不過借花獻佛而已,改日老夫自有心意送上。”
不待丁壽推辭,劉璟又笑道:“前番老夫任職山東佈政時,本想借機在登州與大人把酒言歡,奈何緣慳一面。”
山東鎮守畢真出身尚膳監羅祥門下,這劉璟既然和他打得火熱,想必也是劉瑾夾袋中的人物,丁壽不再客套,“常言說好飯不怕晚,前番孟浪,累得大人空等,今日相會也是再續前緣,吾等不醉不歸。”
眾人稱善,紛紛入座,苗逵笑道:“丁老弟,這麼大陣仗娶來的新娘子,可否請出來讓我等見見。”
統領宣府的三駕馬車在座,丁壽也不推辭,吩咐倩娘去請李姨娘出來,笑對眾人道:“鄉野村婦,庸脂俗粉,怕是教幾位失望。”
“行啦老弟,別口不應心,你臉上那副顯擺的樣子瞞過誰來。”苗逵取笑道。
丁壽難得臉上一紅,連說“吃酒吃酒”,扯開話題。
酒未過一巡,便聽得後宅慌亂撲倒之聲,丁壽皺眉,暗道誰這麼不給長臉,扭過頭去,隻見倩娘、美蓮等人跌跌撞撞跑瞭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二爺,不好瞭,新……新娘子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