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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最毒是誅心

  日正當空,北鎮撫司詔獄內卻陰森刻骨,牢房四周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刑具,上面血跡斑斑,有的已成烏黑色,不知侵染瞭多少鮮血。

  王璽如今是血葫蘆般掛在木架上,再一次暈瞭過去,上身隻著瞭一件棉佈褡褳的杜星野呸瞭一口,扭回身來到在案幾後據座的丁壽旁回稟:“大人,這小子嘴硬的很,隻說他心懷忠義,才引瞭鄭旺入宮,別的一概不知。”

  丁壽以手帕掩鼻,遮蓋著地牢內血腥潮濕的味道,皺眉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老杜你就這點本事?”

  杜星野臉色難堪,拱手道:“大人,您瞧好吧。”

  用水潑醒瞭王璽,杜星野陰森森的貼著他道:“小子放明白點,這地方是錦衣衛詔獄,有些東西爺們也是到瞭這才長得見識,亮出來怕你消受不起。”

  王璽臉帶冷笑,別過臉去。

  伸出拇指,贊聲“好漢子,”杜星野將一根鐵條扔到火盆裡加熱,介紹道:“等一會這燒紅的鐵條會從你大腿上穿過去,你會聞到一股焦臭的烤肉味,別懷疑,那熟肉就是你自己的……”

  看著王璽臉色變得難看,杜星野得意的又將一壺水架到瞭火盆上,“等一會兒水燒的滾燙,直接澆到你身上,再用這個,”拿起一根鐵刷,“幫你好好洗洗澡,北鎮撫司管這叫什麼來著?”

  旁邊的力士陪襯道:“回杜爺話,叫刷洗。”

  “對瞭,就叫這名字,哎唷,那個時候你就看吧,你那身肉就像煮爛的豬頭肉一樣輕松被刮掉,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看見自己白骨的噢。”杜星野舉起鐵刷,故作驚訝道:“瞧瞧,這幫小子平時多懶,這刷子上還有些上回用刑時刮下來的碎肉呢。”

  王璽臉若死灰,連丁壽聽得胃裡都直翻騰,這杜星野平日怎麼沒看出來,有這麼強烈的施虐屬性。

  淒然一笑,王璽咬牙道:“大人既然認定小人有罪,左右是個死,怎麼死法聽從大人發落就是。”

  嗯?杜星野暗道這小子真邪門,這樣還不招,“好,老子成全你。”

  “哐當”一聲,牢房大門打開,一雙白色皮靴緩緩走下,“聽說人被捉瞭一上午,現在還沒拿到口供,嘖嘖……”丘聚走進大牢,深深的吸瞭一口氣,閉上眼睛仿佛享受一般,旁人聞之欲嘔的腐爛血腥之味在他鼻中仿佛饕餮美食,甘之若飴。

  “丘公公所為何來?”畢竟在人手下廝混過,丁壽還是客氣的很。

  丘聚閉目不答,丁壽將詢問眼神投向瞭隨後而入的白少川。

  白少川仍是白衣如雪,輕展折扇,笑道:“六百裡驛道加急送過來的黃河鯉魚,督公讓趁著新鮮給丁兄送過來兩條。”

  丘聚睜開眼睛,圍著王璽轉瞭兩圈,興奮的搓手,語氣熱切道:“是個硬漢子?壽哥兒,可要咱傢幫忙,咱傢的手段可是不賴,是吧老杜?”

  自打丘聚進瞭門就瑟瑟發抖的杜星野聞聽叫到自己名字,一下就跪瞭下去,當當磕瞭幾個響頭,卻說不上來話。

  看著手下如此不爭氣,丁壽滿是無奈,“勞公公費心,丁某自有辦法。”

  “真的不用?”丘聚還不死心,他最喜歡將這樣的鐵打的英雄豪傑折磨成軟骨爬蟲,至於招不招的,他卻不在意。

  “且用過午飯,給公公展露在下手段,這錦衣衛廚子的手藝可是不賴,別浪費瞭督公的好食材。”丁壽伸手禮送幾人,又命道:“給王壯士上藥治傷,別有個好歹。”

  丘聚失望的搖搖頭,步上臺階,邊走邊絮叨:“說起手藝,誰能比得上羅祥那小子,你沒口福,每次回京都趕上他出去采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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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衣衛的金瘡藥確實不差,王璽上藥後不久就漸漸回過神來,血已止住,但身上傷痛更加清晰,王璽閉目默誦《太上元天垂文秘書》,以心中平靜慰藉肉身傷痛。

  牢門再次被打開,王璽強睜開腫脹的眼睛,見兩名窈窕女子進瞭牢房,來到他的身側,貼著耳邊吐氣如蘭的輕聲道:“壯士,奴婢奉命伺候。”

  王璽心中冷笑,這就是那年輕的朝廷鷹爪的手段,酷刑之後用色誘,實在小瞧瞭聖教中人。

  兩名女子沒再多言,羅裳輕解,露出半裸嬌軀,雪白的肩膀下,粉白椒乳和鮮紅乳暈相映刺目,一名女子轉到他身後,豐滿玉體伏在他的背上輕輕揉弄,另一女子纖纖玉指撥弄瞭他的乳頭幾下,便順著胸肌一路向下,在腰腹稍一停留,探手而入。

  “嘶”,王璽抽瞭一口涼氣,玉指輕巧撥弄,很快將胯間的死蛇逗弄起來,後背兩團軟肉廝磨,渾身上下的通暢,連身上的傷痛都覺得好瞭大半。

  腰帶松開,粗佈褲子滑落,在女子不停捏弄兩顆卵蛋的挑逗下,粗大肉棍怒指天際,王璽喉嚨滾動,這兩個女子容貌比小白鞋不知強上多少,快活一番死瞭也是風流鬼,聖教中事自不會泄露,不過既然被用上瞭美人計,那王爺就給你來個將計就計。

  閉著眼睛享受,王璽粗聲道:“快,我要……”

  感到下身套弄更疾,兩名女子配合的將螓首雙雙搭在他肩頭,嬌喘道:“壯士想……要……奴傢……卻……不想給。”

  王璽聞言猛地睜開眼睛,眼前卻見到一個中年郎中手持金針,快速地刺向他“曲骨”、“氣沖”、“會陰”、“長強”幾處穴道,出手迅疾,認穴精準,為王璽生平僅見。

  “你,你們要做什麼?”王璽驚怒道。

  兩名女子退後整理衣服,嬌嗔道:“爺,讓婢子討這臭男人歡喜,真真委屈瞭奴傢。”

  哈哈一陣笑,丁壽與丘聚等人也下得牢來,走到二人身邊,雙手同時用力,啪的一掌拍在二人翹臀上,打起一波臀浪,二女嬌聲呼痛。

  “且先回去,爺晚上好好補償你們。”丁壽邪笑道。

  又轉頭對收納金針的郎中道:“金書,做得好。”

  梅金書躬身施禮,“為世叔效力,應有之義。”

  看著王璽胯下因被施金針,血液無法回流,猶自高翹、青筋暴露的蠢物,丁壽笑道:“王壯士不愧堂堂偉男子,瞧這本錢想必也是床上大丈夫。”

  王璽怒瞪著他,不答話。

  丁壽不以為意,繼續道:“丁某敬佩閣下這身鐵骨,有心為閣下脫罪,卻苦無他法,方才用飯丘公公與某說,宮內火者雜役不足,丁某豁然開朗,壯士凈身進宮當能免瞭這死罪。”

  “進你娘的宮!”王璽怒吼。

  “瞧瞧,您這脾氣進瞭宮哪還有好,得改改咯。”丁壽自顧自說道:“蒙皇上恩賜功名後,丁某就改瞭性情,見不得刀啊劍啊的這類兇器,可不用刀怎麼去得瞭這是非根呢。”以掌作刀在王璽下腹比劃瞭下,王璽一陣心驚肉跳。

  丁壽展顏,“幸好,今兒個午飯還留瞭些下腳料。”

  隻見錢寧捧著一個木盆走瞭過來,來到王璽身前放下,盡是魚鱗魚腸等穢物,腥味撲鼻。

  王璽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見杜星野抱著一隻大黑貓走瞭進來,“喵”的一聲,尖牙厲爪凸顯。

  錢寧嘿嘿一笑,拿起一把小毛刷蘸上盆裡穢物向王璽肉棍子刷瞭起來。

  “我草你奶奶,操你祖宗十八代。”王璽扭動身子盡力閃避,卻被錦衣力士按住身子,不得輕動。

  丁壽不以罵聲為杵,輕踢瞭錢寧一腳,“刷仔細點,別一次刷這麼多,萬一不合貓兒的口味,這事咱第一次幹,估計得凈個三四次才弄得幹凈。”又轉身安慰王璽,“放心,這邊有江南名醫梅大先生坐鎮,斷不會讓兄臺半途咽氣。”

  “我操你……”王璽聲淚俱下,“我說,我他媽都說,快別刷瞭……”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丁壽揮手讓錢寧退下,冷冷問道。

  “某乃白蓮教大行堂京師分壇香主。”

  “白蓮教?”自從永樂年間唐賽兒造反失敗,行蹤不明,已有數十年未聞白蓮妖人,不想如今攪得滿城風雨的竟是他們。

  “蒙元無道,天下大亂,豪傑並起,白蓮、彌勒、明教三教合一,共尊明王,攜手驅逐韃虜,可大業即成,為何隻有你朱明一傢僭越稱帝,將我等打為邪教妖人,如今教主十年磨一劍,重振聖教,彌勒降生,明王出世,聖教大業可期,哈哈……”王璽狀若癲狂。

  丁壽又問瞭幾句,白蓮教自教主以下,設左右雙使,青陽、白陽、紅陽三壇,大智、大行、大悲、大願四堂,另有五蓮使者獨立三壇四堂之外,各地香主見五蓮令如見教主,聽從號令,他此番便是奉瞭金蓮使者之名。

  這人已是棄子瞭,丁壽斷定,京師分壇的黨羽在散播謠言中已被捉瞭大半,其他人從王璽處得知也不過是小小魚小蝦,至於堂主、使者一級的隻有他們來傳令,王璽卻不知道如何聯絡。

  搖瞭搖頭,丁壽轉身對丘聚道:“丘公公,小子這麼做你看可滿意?”

  自打丁壽擺出要幫王璽凈身的勁頭就一直默默無語的丘聚看瞭眼丁壽,點點頭,帶瞭白少川出瞭北鎮撫司。

  打起轎簾,白少川扶著丘聚上瞭他的綠呢大轎,剛剛放下簾子,就聽裡面傳來聲音:“小川。”

  重又掀開轎簾,探進半個身子,白少川笑問:“公公還有何吩咐?”

  轎內丘聚閉著眼睛,輕輕說瞭句:“別招惹這小子。”

  “啊?”

  “這小子,比我們東廠還狠。”

  白少川笑道:“公公說笑瞭,丁兄本就是東廠的人。”

  驀然睜開雙眼,兩道精光射出,丘聚一字一頓道:“東廠隻是殺人,這小子卻在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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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誅心,丁壽喜歡這個詞,也喜歡這麼做,因這法子有用,不止於對王璽,眼前這個糟老頭子一樣適用。

  “鄭老皇親,有得罪之處,下官給您賠罪。”屏退下人,丁壽便上前給鄭旺行禮。

  “小哥,這是幹什麼?”冷不丁一下子將鄭旺弄得手足無措,忽地反應過來,“你已經知道我是皇親瞭,哈哈,你果然知道瞭。”

  怕這老頭子興奮過度一下子厥過去,安撫住手舞足蹈的鄭旺,丁壽一臉誠懇道:“下官多方查訪,已查證確有其事,可老皇親,下一步怎麼打算?”

  “打算?”鄭旺一愣,隨即大笑道:“還用說,皇帝外孫把我女兒救出來,再拜拜我這外公,一傢團聚,給我封個大大的官,給我種不完的地。”

  看著鄭旺將兩手比的不能再大,丁壽嘆氣道:“老皇親,您不知道打那日您那一鬧,如今京城滿是風雨,都說……”

  “說什麼?”

  “說皇上不是先皇所生,是從外面抱養的,得位不正。”丁壽一手攏住嘴小聲道。

  “放屁,他們放屁,皇上就是我閨女和皇上生的,也隻會是和皇上生的,我的外孫就是皇上女婿生的皇上。”這些年心中隻有這一個期望,如今有人要將這美好的期望打破,鄭旺言語錯亂起來。

  被一陣“皇上”吵得頭暈的丁壽連忙制止,“老皇親,您曉得那個幫你進宮的王璽是什麼人,他是白蓮教的妖人。”

  “白蓮教?”

  “打太祖爺開始就想著造反的邪教,王璽借著您的由頭將謠言散佈出去,先皇有十幾個兄弟,誰不想著當皇上,若是今上得位不正,怕是就要起兵造反,那時候天下大亂,白蓮教就能漁翁得利,他們自個當皇上。”

  “他們也配,皇上是誰都能當的,那是……那是紫薇星君轉世。”鄭旺想起來戲文裡好像是這麼說的。

  “皇上不是誰都能當,可誰都想當,您老這麼一出,起碼您的外孫當不得皇上瞭。”

  鄭旺一把攥住丁壽袖子,“為何?”

  “唉,皇上當得不易啊,若皇上鐵心認您,那太後成瞭什麼瞭,囚禁國母的罪就落實瞭,太後能樂意麼,保不齊就會對皇上……”丁壽伸手在脖子上橫切瞭一下。

  “他們敢——”鄭旺瞪大眼睛。

  “噓——,下官在宮中伴過聖駕,皇上連吃零嘴都有大臣盯著,後宮管著,若是在皇上的吃食裡面……”丁壽住口不言。

  鄭旺呆呆的坐瞭下去,身為皇親是他存活的依仗,今人話就是生活理想,理想都沒有和咸魚有什麼區別,作為有理想有目標的鄭老皇親,做夢都想風風光光的衣錦還鄉,可是認瞭皇親就沒瞭皇上,那這皇親還他娘的做個什麼勁。

  “小哥,哦不,大人,要是我說一切都是被人所騙,才胡亂做瞭那檔子事呢。”鄭旺希冀的問道。

  “皇上倒是無礙,就是您老,唉,擅闖宮禁,妖言惑眾,怕是躲不過菜市口那一刀啊。”丁壽唏噓道。

  “這一刀年前就該挨瞭,現今活的都是賺的,我認罪便是瞭。”鄭旺老臉綻開笑容。

  “老皇親厚德高義,下官代大明百姓拜謝老皇親。”丁壽躬身一拜,“您老放心,待皇上得掌大權,下官拼瞭性命也要將今日之事奏明聖上,為您贈官還願,風光大葬。”

  “當真?”鄭老兒心中就這點念想。

  丁壽肅容,掏出一份供詞,道:“這是另一份供狀,將真情本末詳述,請老皇親簽字畫押,待得時機一到,上達天聽。”

  老鄭旺熱血沸騰,撕下衣擺,咬破食指,便畫瞭血押交給丁壽,丁壽妥善收好,“老皇親還有何未瞭之事,請交待下官。”

  鄭旺略一思忖,“往年聽聞我是皇親時,鄰裡鄉黨有許多人往傢中送禮,我記瞭一本《聚寶歷》,隻待風光之時償還人情,如今隻怕是……”

  “老皇親重信然諾,可佩可敬,下官這就命人取來,這人情下官為您還。”

  鄭旺大喜,再無可戀,丁壽又置瞭酒菜,二人推杯換盞飲將起來。

  隻將鄭旺又灌得大醉,丁壽才得脫身,走到廊下,一名錦衣衛奉上一本書冊,“大人,已經取來瞭。”

  丁壽接過翻開一看,啞然失笑,密密麻麻記瞭六百多人名,所送之物從酒食鞋襪到金銀細軟,真堪稱後世的人情賬,隨手翻瞭一下,扔給那錦衣衛,“拿去燒瞭。”

  那校尉剛要轉身,丁壽好像醒悟瞭什麼,道:“等等。”一把搶過《聚寶歷》,仔細翻看,終於看到瞭那個差點錯過的人名:齊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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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漆大門被一腳踹開,一眾錦衣緹騎蜂擁而入,上前阻止的護院全被制住,丁壽率眾而入,高聲喝道:“錦衣衛奉旨辦差,無關人等回避,有阻撓者以造反論處,就地格殺。”

  府中下人不敢再動,一個十餘歲少年被鎖鏈拿住,一名華服中年人急匆匆的跟在後面。

  “爹、爹,救我呀爹。”少年狼狽不堪,不住驚叫呼救。

  “丁壽,這是駙馬府,容不得你們錦衣衛囂張。”中年人見到丁壽大聲呵斥。

  “哎呦,齊駙馬請瞭,令公子事涉白蓮妖人,須拿到北鎮撫司審問。”丁壽大喇喇的拱瞭拱手。

  “荒唐,吾傢乃是國戚,豈會涉及白蓮教,良兒年幼無知,更不會與妖人勾連,錦衣衛欲加之罪,本駙馬要到皇上面前參你一本。”北鎮撫司是什麼地方,齊世美駙馬爺清楚得很,真要進去瞭,自傢兒子估計連扯旗造反的口供都能交待出來,當即出言威嚇。

  丁壽卻不吃這一套,臉色一變,“駙馬爺說的是,令郎年少,有些事必是有人指使,來啊,請駙馬爺一並去說個清楚。”

  齊世美大驚,“丁壽,你敢……”,“嘩楞”一聲,鎖鏈已經套在脖子上,在大力拉扯下,齊駙馬一個趔趄險些栽倒,隨後就跟著自己兒子被押出瞭府門。

  冷笑一聲,丁壽揮臂:“細細的搜。”

  “遵命。”眾緹騎轟然應命,過癮啊,以前翁大人在的時候雖說也是風光,卻無今日張狂,直接沖進駙馬府拿人,估計也就是永樂年間的老前輩紀綱才有如此跋扈。

  駙馬府後堂,仁和大長公主身披軟袍,高髻如雲,正在撫弄新近得來的古琴“鳳凰”,互聽得外面人聲嘈雜,眉心一蹙,“如雪,什麼人在外喧嘩?”

  房門推開,一個與仁和年齡相近的宮裝婦人走瞭進來,乃是仁和的陪嫁宮女,喚作如雪,如今臉頰雪白,沒有半分血色,顫聲道:“公主,錦衣衛來抄傢,將駙馬和公子拿走瞭。”

  “什麼人如此大膽?”仁和霍的站起身子。

  “勞殿下動問,乃是下官丁壽。”丁壽施施然走進屋內,沖著屋外喊道:“此乃大長公主居所,不得放肆,且把好院落,待某向公主請命後再行搜查。”

  院內錦衣衛遵命退到院外,丁壽掃瞭一眼如雪,輕聲道:“公主可方便單獨敘話?”

  仁和眼神示意,如雪退出帶上房門,“駙馬與良兒所犯何罪,丁大人可否明示?”

  丁壽俯身,伸出五指在矮幾上的古琴上輕輕一輪,琴音清越,如行雲流水,點頭稱贊,回首看向公主道:“昨日有人擅闖宮禁,妄出妖言,大長公主想必有所聽聞?”

  仁和點頭,如今滿城風雨,她想不知道也難。

  “丁某已查明,這是白蓮教妖人作祟,令郎牽涉其中。”

  “胡說,良兒年幼,平日隻在府中讀書,和白蓮妖人有何牽扯?”仁和怒道。

  丁壽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聚寶歷》,道:“弘治十七年,令郎在府中與鄭旺飲酒作樂,贈予豹皮一張,馬鞍轡一套,另有紗羅衣襦若幹……”嘿嘿一笑,“這些東西都有公主府和駙馬府的印記,下官已經命人取證,殿下可要看見實物才會死心?”

  仁和想起,去歲自己和駙馬一日外出而回,兒子齊良說有一人自稱皇親,直入府中,他不敢怠慢,設宴款待,當時她夫妻二人隻當來瞭個騙子,訓教兒子以後不可輕信人言也就罷瞭,沒想到卻為今日種下禍根。

  已知理虧,仁和放下身段,語氣柔和道:“犬子無知,受人蒙蔽,還請丁僉事高抬貴手,通融一二。”

  “下官皇命在身,不敢懈怠。”丁壽拿喬起來。

  天潢貴胄豈能受得瞭這份拿捏,仁和怒道:“丁壽,你區區四品僉事休要欺人太甚,就憑這勞什子想攀附本宮,做夢,太皇太後前咱們辯個分明。”

  丁壽一臉無辜,“公主何出此言,下官怎敢孟浪定罪,隻因慎重才有今日搜府得罪之舉,”伸出袍袖在妝臺上輕輕一拂,“再加上這些也就差不多瞭。”一尊彌勒佛像和幾個紙人憑空出現。

  “你想栽贓?”仁和一聲厲喝。

  “殿下言重瞭,”丁壽轉過身子,繞到仁和身後,將臉貼近秀發,輕嗅發間桂花頭油的香味,悄悄道:“古往今來巫蠱厭勝之術乃皇傢大忌,下官讀書少,不知殿下可否講解下巫蠱之禍呢。”

  仁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皇傢對巫蠱之說從來寧可信其有,以漢武帝一代雄主旦被告知有人以巫蠱之術咒己即掀起大獄,從皇後太子到宰相公主皆不得幸免,牽連十萬餘人,想到自傢若被牽扯進去恐怕闔府上下不保。

  “你待怎樣?”仁和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丁壽一手攬上仁和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腰肢,仁和渾身一震,繃緊身子沒做他言,丁壽嬉笑道:“那日下官跪在鄧府之外,無緣聞得殿下雅奏,不知今日可有耳福?”

  仁和高聳的胸膛急速起伏瞭幾下,平息心中怒火,跪坐琴旁,右手輕撥琴弦,左手按弦取音,一曲《陽關三疊》應手而出。

  丁壽散坐在她身旁,將下巴輕輕搭在香肩上,仁和厭惡的斜瞭他一眼,繼續撫琴。

  丁壽閉目好似享受仙音,一雙手卻四下遊走,時而攀上酥胸,時而掠過臀峰,仁和閉目緘口,凝神彈奏。

  “刺啦”一聲,琴音一亂,月白下裳已被撕開一塊,一大片粉臀玉股露瞭出來,仁和抿著雙唇,將琴曲快速撥正,感受到一隻大手從衣服破損處伸瞭進去,快速的遊走到她雙腿之間,她緊緊夾緊玉腿,不留一絲縫隙。

  那隻手無路可下,卻還在大腿根處遊弋,不時撥弄臍下芳草,甚或將幾根長長烏草纏在指間,頗有拔起之意,就在仁和擔憂之際突覺腋下一癢,另一隻手繞過飽滿胸脯在她腋下呵癢。

  身子一抖,兩腿間才出縫隙,身下那隻手便如撥草尋蛇,快速探下,雖說馬上又再度夾緊,可那中指已按到那粒相思豆上,仁和隻覺一股熱力從下身升起,遊遍全身,似麻似癢,身子再也繃不住瞭,兩腿一松,熱浪滾出,半坐在琴旁嬌喘不已,至於自己如今彈得什麼曲子,天知道。

  丁壽將天魔真氣不住按摩那粒紅豆,清楚感受到那顆紅豆不住脹大,隨後夾住自己手的豐腴大腿一陣顫抖,三根指頭如被水淋瞭一般濕漉漉一片。

  嬌喘初定,仁和伏在案上瞇著眼睛看向丁壽,“你到底要如何?”

  “你說呢?”丁壽一笑,又是“刺啦”一聲,仁和胸前一涼,金絲壓邊的藕荷色肚兜顯現,沉甸甸的胸脯已不是窄小的佈料所能阻擋,大團豐碩和半邊乳暈墜在一邊,引人遐思。

  丁壽將手指用扯下的佈條擦拭幹凈,富有侵略的眼神看向仁和,“你不怕抄傢滅族麼?”仁和呢喃道。

  “這不正好。”丁壽伏在她耳邊,輕聲道:“隻有抄傢滅族的罪人才敢包庇殿下的滔天大罪。”

  仁和沉思,“罷瞭,就遂瞭你的願,反正本宮大你甚多,也不算吃虧。”站起身來,拔下頭上金簪,一頭烏發垂至腰際。

  丁壽也站起身來,快速除去衣物,仁和平日穿衣由人服侍,比他慢瞭許多,待除去淡青交領上襦,丁二已然全身赤裸,看著他異於常人的龐然巨物,公主殿下滿臉震驚之色。

  得意的用手捏住根部輕輕揉動,丁壽道:“怎麼,駙馬爺沒這本錢?”

  仁和紅著臉輕呸瞭一口,轉過身去繼續除去那件已經破爛的月白長裙,難得看見這三旬婦人竟有這嬌憨姿態,丁壽也覺有趣,待看到仁和彎腰除去鞋襪之時,丁壽不由一呆。

  又圓又白的翹臀展現眼前,兩片肥厚肉唇之間嫣紅一線,兩側草勢蔓延,丁壽不再多言,跨前一步,手捏肥臀,挺槍直刺。

  巨棒入門,仁和忍不住“哎呦”一聲,二爺隻覺一陣肉緊,“殿下娃娃都這麼大瞭,怎的還如此緊致?”

  仁和一邊適應這突來的飽漲感,一邊回首白瞭他一眼,“夫妻敦倫有宮中所遣尚宮安排,自有定數,一年也不得幾次,怎能受得瞭你這貨色。”

  哈哈一笑,丁壽手摟著她腰側,“既如此便由下官服侍殿下。”話未說完,下身已經連挺數十下。

  “哎喲……”被這狂風暴雨般一番鼓搗,仁和隻覺心肝都一陣亂顫,臀部被他抱住,兩腳離地,雙手急忙想抓個東西扶持,卻無處著手,隻得將腰身盡量彎下,兩手拄地,承受重擊。

  房門忽地推開,如雪闖瞭進來,見到兩人情境不由以手掩口,才沒發出驚叫。

  仁和臉帶紅霞,“你……進來……嗯……輕點……進來做什麼?”

  “婢子聽見公主驚叫,怕有閃失就進來看看。”如雪也非未經人事,但眼前景象還是讓她臉紅心跳,原本高貴無比的公主殿下如同母犬般四肢跪倒在地,那個錦衣衛的官兒騎在公主身上不住聳動,每次挺動都大力地將公主頂的前爬一步,這麼會兒功夫公主已然在房中爬瞭半圈。

  仁和看見身邊下人盯著自己看,不由羞惱:“本宮沒事,還不退下。”

  如雪連忙應是,便要退出,丁壽道:“慢著,你傢公主需要有人扶持,過來幫忙。”

  “這……”如雪進退兩難,仁和也覺得這樣趴著太不像話,便道:“還不聽大人的吩咐,快過來。”

  關上房門,如雪來到二人身邊,丁壽肉棒一挑,順勢將仁和扶起,仁和扶住如雪雙臂,身子埋在她懷裡,扭動腰肢配合丁壽抽送。

  如雪觀去,隻見丁壽宛如雕刻的肌肉線條下,亂蓬蓬的黑色毛發間,一挑黝黑粗壯的肉棍在公主殿下圓滾滾的臀丘裡不斷進出,每一次撞擊都帶起一波白花花的臀浪,黑白輝映,刺人眼目,一次他抽的猛瞭,整根肉棒露出,近尺長的巨物上盯著一個紫紅肉龜,還沒得看清又快速沒入瞭公主甬道,公主被頂的螓首一扭,悶哼一聲,羞得她趕緊閉上瞭眼睛。

  眼不見,心卻愈加煩亂,“啪啪”的肉體撞擊和“噗呲噗呲”的摩擦聲,如同魔音繞耳,將如雪心中擾得紛亂,猛聽得公主一聲“來瞭……”,身子往下一沉,急忙睜眼扶住,抬眼見那獨眼巨龍顫巍巍在鼻尖前晃動,公主卻癱倒在地輕輕呻吟。

  丁壽看瞭她一眼,將仁和扛起放到榻上,分開她雪白修長大腿再度進入,半昏迷的公主殿下一聲輕吟,迷蒙見又睜開眼睛,配合的將兩腿盤在瞭他的腰間。

  一邊聳動,丁壽沖著她道:“除瞭衣物上來幫忙。”

  如雪聞言心如鹿撞,自己陪嫁公主以來,也做些閨房助興的活計,有時公主身子不便,還要上床代打,可這人沒名沒分的,主仆二人這麼伺候他算怎麼檔子事。

  再瞧公主伸出玉臂摟住男人脖頸,吐出香舌水乳交流,暗道自己真的多想,主子已經這樣瞭,自己還拿捏什麼,褪下衣裙,隻著瞭貼身小衣褻褲,爬上床榻,扶住丁壽腰臀,幫助推搡。

  仁和心神迷醉,呻吟如有若無,隻感到又痛又美,突然穴內一陣痙攣,身子如弓般挺起,修長脖頸再度伸直,一聲嘶鳴由紅唇中迸出,滾滾春潮再次洶湧而出,直喊得嗓音嘶啞,渾身精氣宛如抽空瞭一般,沉沉睡去。

  不知多久,緩過神來的仁和滿是疲憊,啪啪之聲還是不絕於耳,身上卻不見瞭丁壽,撥開床幔,見梨木圓桌上,丁壽按著如雪瘋狂聳動,渾身赤裸的如雪呼呼喘著粗氣,“太深瞭……不行……壞掉瞭……”一聲輕叫,兩條雪白大腿一顫,再沒瞭聲息,隻餘下白膩雪脯不住起伏。

  未曾盡興的丁壽見仁和醒瞭,不由一樂,向這邊走來,見丁壽又將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仁和嚇得忙往床腳縮去,身子一動,帶動下體一陣疼痛,隻看小穴處紅腫不堪,哀求道:“不行瞭,真的不行瞭,你饒瞭我吧。”

  丁壽掏瞭掏耳朵,滿是不耐,“殿下又不吃虧,怕些什麼。”伸手抓住仁和扯到榻沿,撲瞭上去,仁和渾身軟綿無力,才想掙紮,豐腴柔嫩的大腿根兒便頂上瞭一條灼熱堅挺的物事,駭得她嬌軀一顫,無力地倒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