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德威道:“據我們所得消息,李淵自立為大將軍,以裴寂為長史,劉文靜為司馬,以大兒子建成、二兒子世民為三軍正副統帥,準備進軍關中。”
劉黑闥曬道:“李閥打的倒是如意算盤,卻不知正中劉武周的下懷。隻要太原空虛,劉武周不乘機攻下太原才怪。兼且往關中之路,有隋室猛將宋老生和屈突通兩人分別率大軍把關堅守,李閥未來的情況,誰都不敢樂觀。”
楚楚不解道:“難道李閥不知向突厥人稱臣,等若引狼入室嗎?”
劉黑闥微笑道:“他們自己都是狼,那有什麼引狼人室的問題。李淵之妻就是鮮卑族的胡女,雖未若宇文閥本身就是胡人,但也好不瞭多少。且李閥熏染胡俗甚深,實與胡人無異。”
寇仲和徐子陵也想起李秀寧當日以胡服會客,心知劉黑闥之言錯不瞭。
寇徐二人對吐谷渾沒什麼興趣,便問起李密數楊廣的十大罪狀。
劉黑闥如數傢珍的一口氣道:“就是一弒父;二亂倫;三荒湎酒色;四建宮殿樓臺,奢侈浪費;五苛捐雜稅,壓榨百姓;六巡遊天下,建造長城;七征伐高麗,窮兵黷武;八拒直諫,殺直士;九賄賂成風,君子在野,小人在位;十言而無信。哈!”
徐子陵搖頭嘆道:“真是怎麼數都數不完這昏君的罪狀,若論禍國之深,這傢夥也算空前絕後。”
寇仲道:“自傢人關起門來扛架,早晚可達一統之局。最伯是引來外族入侵,弄至國土四分五裂,生靈塗炭,楊廣就是最大的罪人。”
劉黑闥拍腿道:“說得好,當今之世,除建德公外,誰不勾結外族,相互引援。不知兩位兄弟可有何妥善的去處,我看還是隨我去夏王那裡如何,夏王可是極為看中兩位小兄弟呢?”
寇仲驚道:“哦?這麼說我和小陵現在也算是名人瞭?”
諸葛德威笑道:“江湖間從來都沒像這一陣子般熱鬧,該是天運已至,故年青一輩中群雄並起,除黑闥外,近期風頭最盛者,男的有楊虛彥、跋鋒寒,兩位兄弟和一個自稱“多情公子”叫侯希白的人。”
素素和楚楚齊聲問道:“怎麼沒有韓大哥?”
徐子陵也道:“師傅武功和做的大事都遠超我們,為什麼諸葛先生獨獨沒提師傅呢?”
諸葛德威笑道:“那是因為令師尊威名太盛瞭,先是一招擊敗宇文化及,後又有輕松擊退杜伏威,他的威名已經遠超楊虛彥等人。江湖中人皆認為他是目前最有可能超越寧道奇和畢玄的年輕高手,而他現在的聲威已可與三大門閥的閥主比肩。故令師雖年紀尚輕,但根本沒人將他與年輕一輩的高手相提並論。”
徐子陵奇道:“不是說天下有四大門閥嗎?怎麼諸葛先生隻說三大門閥。”
寇仲搶道:“諸葛先生說的三大門閥肯定沒將李閥算在其中吧。”
“不錯。”諸葛德威不屑的道:“李淵這些年來跟他表哥楊廣一樣,沉迷酒色,雖未至於楊廣那般被酒色掏空瞭身體,但也剩不下多少斤兩瞭,這些年來他的名聲早已及不上另三位閥主。”
這時,一把磁性且好聽的聲音在眾人四周響起道:“宇文傷和獨孤鋒就算瞭,在下可不敢妄圖與‘天刀’宋缺比肩。”隻聽他的話,便可知道他已經到瞭一段時間,而眾人均沒察覺,可見來人輕功何等超絕於世。
劉黑闥三人大驚之時,寇仲和徐子陵已喜聲喊道:“師傅,可是你來瞭?”
“哈哈……”笑聲未止,人影已至,韓星面帶笑容,昂首走進破屋。而素素和楚楚也不理有外人在場,風一般投入韓星懷裡。不過由於北方由於胡風極重,男女風氣開放,故他們雖當眾親熱抱在一起,劉黑闥等人也不以為怪。
寇仲和徐子陵又問道:“師傅,你什麼時候到的。”
韓星拍瞭拍兩女玉背以示安慰,聽瞭二人的問話,道:“來瞭一會瞭,聽到有人談起我,想聽聽外間對我有什麼評價,便沒有現身。”
劉黑闥上前半步,拱手施禮道:“在下劉黑闥,早已仰慕韓兄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真乃人中龍鳳。”
韓星回禮笑道:“劉兄現在已經是夏王手下的頭號大將,論名望當在我之上,我又怎能擔當的起劉兄如此稱贊。”韓星心中也是敬佩劉黑闥是真正的君子好漢,心胸坦蕩,故而語氣極是有禮。
劉黑闥又向韓星介紹瞭諸葛德威和崔東,二人正要向韓星施禮時,韓星突然道:“有人來瞭!”
眾人趕忙起身警惕起來,那個門神崔冬是一個沉默之人,但是個實幹派,他呼一聲奪門而出,劉黑闥豎耳細聽果然聽的輕微的腳步聲正在向這裡逼近,嘆道:“還是韓兄的功力高明。”
諸葛德威問道:“可知來人共有多少?”
韓星耳朵一動道:“具體數字不清楚,隻知道大概在二十人左右,他們的腳程好快。”
韓星話剛說完,去窺察的崔冬掠回屋內,沉聲道:“外面來瞭差不多二十人。”眾人聽罷,皆以佩服的目光看向韓星。
諸葛德威道:“是什麼人?”
崔冬搖頭道:“太黑,看不清楚。”
此時一把陰陰柔柔,不男不女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道:“本人拓跋玉,奉傢師畢玄之命,特來向韓公子師徒請安問好。”
除韓星外,眾人同時色變,想不到來者竟是突厥高手,尚有畢玄的徒弟在其中主持。
劉黑闥低聲道:“他似乎不知有我們混在這裡,誰曾聽過這人?”
諸葛武德和崔冬都茫然搖頭。
韓星則淡然應道:“我們三師徒生龍活虎,有勞拓跋兄關心瞭。這麼夜還把我們圍著,惟恐我們會逃走,究竟有何貴幹呢?”
拓跋玉哈哈笑道:“貴國有句話叫無事不登三寶殿,小弟今趟千裡而來,是奉有師命,想向韓兄借道傢瑰寶《長生訣》一看,路途辛苦,韓兄諒不會教小弟失望吧!”頓瞭頓又笑道:“未知另外三位仁兄是何方好漢,好讓小弟一並認識。”隻從這人耳朵之靈,便知對方乃一等的高手。
劉黑闥應道:“隻是無名小卒,怎配入拓跋兄之耳。”
拓跋玉笑瞭三聲。
第一聲尚在屋外遠處,第二聲已到瞭門外,第三聲響起時,拓跋玉舉步跨入門來,就像來探朋友的悠然自若,左手還提著個燈籠。
此人年在二十五、六間,頭紮英雄髻,身穿武服,外加一件皮背心,樣貌俊俏,肩頭掛著一對飛撾,頗有點公子哥兒的味兒,乍看又似弱不禁風。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肩上掛著的飛撾處,這種奇門兵器江湖上罕有人使用,兩撾形如鷹爪,中間系以丈許長的細索,一看便知極難操控。
拓跋玉目光掃過眾人時,眾人無不生出奇異的感覺,似是對方目光中帶有某種無形而有質的異力。
韓星郎聲道:“拓拔兄真是好威風,可見武尊並非是虛有其名,調教的一位好徒弟。隻是在下心中奇怪,他畢玄又非‘武林皇帝’,豈是說借就能借的到的。”
拓拔玉也不作辯解,笑瞭笑道:“在下身在突厥便已聞公子之大名,隻恨無緣相識,今日得見,還請公子不吝賜教。”
韓星被人認為最有可能超越寧道奇和畢玄的年輕高手,拓拔玉身為畢玄之徒自然有些不忿,想試試韓星的斤兩,看他當不當得這個名聲。
拓拔玉心裡早已算計好,若他勝瞭則可一挫其鋒,也可鞏固自己師門得威名,若他輸瞭最多也就對韓星強大的實力再添一條助證,對他師門影響卻是不大。隻要不是畢玄輸瞭,那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韓星看出拓拔玉意圖,本想讓寇仲代為出戰的,那知道劉黑闥踏前一步,搶道:“韓兄,不如先讓我劉黑闥與拓拔兄親近親近如何?”
韓星道:“這就要看拓拔兄的意思瞭。”
拓拔玉也聽過劉黑闥之名,認為對方足有資格與自己動手,便淡笑道:“有何不可。”
劉黑闥聞言哈哈一笑,右手往後一抽,鐵拐離背而起,登時寒光四射,森冷侵人,當胸向拓跋玉搠去,氣勢凌歷威猛,極有大將之風。
拓跋玉哈哈一笑,閃電橫移,同時右掌切出。
“霍!”的一聲,拓跋玉的掌緣切在拐頭處,劉黑闥驚天動地的一招,立時威勢全消,還似吃瞭暗虧,閃電般改招換式,往後退開。
拓跋玉俊臉一寒,冷笑道:“我們尚未真正親近哩!”說話間快若飄風地倏忽欺到劉黑闥左方死角位,也不知他使瞭什麼手法,肩上飛撾其中一端的鷹爪,脫肩飛出,發出勁歷的破空聲,疾電般繞瞭個圈,朝劉黑闥下陰抓去,手法陰毒之極。
劉黑闥也是瞭得,臨危不亂,知對方是不讓自己有調息機會,一個旋身來到門口處,這才揮拐擊中如影附形追來的飛撾上。
“當!”的一聲清響,劉黑闥悶哼一聲,硬被迫退半步,撞在門旁的破壁處。
拓跋玉不屑的冷哼一聲,右手移到飛撾系索正中處,微抖一下,兩端的鷹爪立時化成百千點光影,水銀瀉地的往靠貼墻壁的劉黑闥灑去。左手同時拋起燈籠,一分不差的安然落在梁珩上。
韓星看得眉頭暗皺,劉黑闥的拐法已是高明之術,無論法度氣勢火候均達到一流境界,最難得是他有種豪邁勇悍、不顧生死的氣魄,使他拐一出便形成橫掃千軍的威勢。豈知拓跋玉,竟能以攻破攻,幾下手法便把他迫在下風。
劉黑闥暴喝一聲,單拐掣起一團光芒,護著上下要害,貼墻橫移,人隨拐走,正待展開攻勢。
驀地拐光斂去,原來鐵拐竟被拓跋玉其中一端的鷹爪“五指箕張”,抓個正著。另一鷹爪則望劉黑闥抓去。
韓星心中劉黑闥必然應付不瞭這一擊,伸出右手向著劉黑闥虛空一抓,使出‘擒龍功’將劉黑闥吸瞭回來,避過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