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方士一路追著墨玄而來,卻莫名失瞭蹤影,急躁之下無意間發現瞭這座宅院,隻覺得靈氣充沛,於是便擅自闖入看個究竟。
張百忍劍眉一抖,頗為不悅地哼道:“哪來的雜修散道,擅闖仙府,該當何罪!”
三才方士雖被對方輕賤稱呼,但見張百忍氣度非凡,而且居於此等靈宅仙府者豈是等閑之輩,當下壓住銳氣,低頭賠罪道:“貧道無意經過,驚攝於貴寶地之風采,不禁心曠神怡,越看越是沉醉,不知不覺便誤入其中,無意冒犯,還請贖罪。”
張百忍並不答話,隻是冷眼看去,三才方士隻覺得一陣刺骨冰涼,仿佛身上的秘密都被對方看破一般。
張百忍臉色忽然大變,喝道:“好個邪道逆修,居然敢跟那妖婦勾結,其罪當誅!”
這聲厲喝宛若天威霹靂之勢,直接震動元神心湖,使得三才方士兩腿打顫,噗通跪下,整條脊背都彎曲匍匐在地,莫敢仰視。
身著靈隱衣的墨玄雖未直接受到張百忍的氣勢威壓,但仍是心有餘悸,雙腿暗顫,險些也跪倒在地,內心深處竟生出臣服的沖動,仿佛如同幼獸朝拜虎王一般,猶如一種階位的差距,生出一股臣服皇者的純粹本能。
墨玄勉力穩住心神,才沒有跪拜下去,抬眼看去,隻見張百忍雙手附後,俯視匍匐在地的三才方士道:“勾結叛逆,妄想逆天,汝——當死!”
話音未落,朝著三才方士一指,三才方士周身冒起紫金色的奪目光華,光芒炙熱無比,足可焚筋燃骨,摧魂毀魄,三才方士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頃刻便形神俱滅。
就在三才方士化為灰燼的剎那,張百忍看見消散的身形中隱約有枚巴掌大小的紙鶴,不由得咦瞭一聲,似乎若有所思,卻聞女子說道:“你自便,我不奉陪瞭!”
張百忍忙轉過身來,拉住女子圓潤的藕臂:“琮妹,別走!”
女子冷冷地瞪瞭他一眼,哼道:“你若再糾纏,我便用三尊神符瞭!”
張百忍臉色一變,苦笑著松開手來:“你就這般恨我不成?”
女子拂袖道:“你我之間已然決斷,既無情也無恨!”
化作一道青煙離去。
張百忍頹然坐下,自斟自飲,嘆道:“憶往昔溱洧渙渙,士女秉蕳,可嘆兮天變地移,勺藥凋零矣!”
蕳是一種香草名,勺藥即芍藥,花大而美,且“芍”
與“約”
同音,“芍藥”
即“約邀”
之意,正是情人借此表達愛和結良的意思。
墨玄聽得真切,張百忍話中所指的溱洧、秉蕳、勺藥皆是出自詩經中的溱洧。
詩中寫青年男女手持香草到溱和洧兩條河附近春遊,相互談笑並贈送芍藥表達愛慕的情景。
張百忍前半句是回憶昔日與情人相戀時光,後半句則充斥著柔情割裂的辛酸和無奈。
墨玄聽瞭一陣子,心想:“那胖子給的衣服確實好用,但不知道能用多久,還是速速離開為妙!”
於是便悄然離去。
他借著靈隱衣的奇效先找瞭個安全地方,坐下來療傷,九轉丹氣著實神妙,當他靜下心來調息,很快就恢復瞭元氣。
僥幸逃過死劫厄運後,墨玄不敢久留,繼續朝雲煙谷奔去。
剛出密林,卻見有一金袍男子靜立於林道邊上,墨玄暗自一驚,心想該不會是對方猜出自己行蹤,故意在此設伏。
隻見那人濃眉大眼,身材高大,頗有英武之氣,其雙手抱在胸前,顯出一股靜若深淵的不凡氣度。
墨玄不敢妄動,凝視瞭對方片刻,見對方沒有反應,這才松瞭口氣,心想:“那胖子的衣服還真是管用。”
於是便躡手躡足繞開那男子,準備奪路而去。
倏然,林子深處驚鳥亂飛,一股濃烈妖氣沖霄而上,墨玄和那男子為之側目。
金袍男子眉頭一皺,化作一道金光往林子深處掠去,墨玄自持靈隱衣加持,不怕外人察覺,也隨之跟去。
進入林子深處,墨玄驚見無數妖物由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虎獅豹狼、蛇鼠毒物,應有盡有,其形態各異,面目猙獰,聚在一起嘈雜非常,似乎別有所圖。
金袍男子掐瞭個法決,隱去身形,便在一旁窺探。
墨玄甚是好奇,也找瞭個大樹藏身觀望,距離金袍男子相距不過五尺。
忽然眾妖魔發出一陣哄吵:“千歲夫人來瞭!”
墨玄定睛一看,卻見一道娉婷身姿從群妖中走出,體態妖嬈,正是不久前阻擊自己的千歲狐姬。
千歲狐姬輕啟紅唇道:“此番多得諸位朋友應邀前來,妾身感激不盡!”
她聲音輕柔又帶著一絲沙啞的磁性,聞者無不癡迷沉醉,色欲神倒,盡顯高超媚術和惑力。
五個妖怪走出來說道:“千歲夫人,不知廣發號妖令召集吾等,有何要事?”
千歲狐姬道:“既然五族當傢發話瞭,妾身便長話短說吧,此番召集諸位便是為瞭吾等今後生存之道!”
群妖微微一愣,先是一陣寂靜,緊接著便開始交頭接耳。
不過片刻,一道人影如煙霧般飄來,悄然落在金袍男子身側,正是張百忍。
金袍男子回身行禮道:“參見主公!”
張百忍擺瞭擺手,低聲道:“免禮,為何此地聚集瞭這麼多妖魔鬼怪,難不成是吾等行蹤敗露瞭?”
金袍男子搖頭道:“主公多慮瞭,吾觀這些妖孽之舉止並非是針對主公而來!”
張百忍哦瞭一聲,道:“是麼,那且瞧瞧來瞭什麼妖物,他們又所圖何事!”
金袍男子說道:“目前現身的妖怪中,名頭最大的便是那五隻——狐、白、柳、黃、灰!”
墨玄恍然大悟,原來這五個妖怪乃代表妖族中的五個有名大族——狐、白、柳、黃、灰。
其本相分別是,狐貍、刺蝟、蛇,黃鼠狼、鼠,這五種動物力量雖不如獅虎熊豹等猛獸,但卻是最具靈性,故而修行起來比其他藥類更為輕易簡便。
其中一個緇衣男子上前做瞭個揖,問道:“徒孫胡恒拜見千歲祖奶奶,敢問祖奶奶言下何意?”
金袍男子聞言若有所思道:“那妖孽乃狐傢之主,他如此稱呼那妖婦,難不成那妖婦是狐傢的老怪物?”
張百忍冷笑道:“什麼老怪物,她是一頭九尾天狐,乃天下狐貍的老祖宗,而且以血統而論,這些妖怪都是她徒子徒孫。”
“九尾天狐?”
墨玄暗自吃驚,萬萬沒料到這千歲狐姬來頭如此之大,狐之尾巴乃其神通之象征,九為極數,生有九尾之狐神通之強,堪比大羅金仙,甚至還可顛覆一國氣運,竊取紫微帝氣,最著名者莫過於紂王身邊的妖妃妲己,此女天生妖媚,迷得英武悍勇的紂王將整個殷商江山交予她玩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是封神大戰的作俑者。
隻見千歲狐姬說道:“這數百年來,天地變動,先有大聖鬧天宮,再有南華斷天路,這一番折騰下來,天界諸神已無力插手人間紛爭,當今世道崩裂,紫微黯淡,漢室衰落,戰火並起,正是吾等大展拳腳的良機!妾身厚顏召集諸君,便是希望統合群妖之力,打出一片天地,建立一個萬妖國度!”
此話一出,群妖震驚,金袍男子和張百忍也是面露慍色。
站在胡恒身邊的白衣老者上前拱瞭拱手,說道:“娘娘此言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但……建國談何容易,且不說人間各大勢力不會同意,而且天界也不會坐視旁觀。”
千歲狐姬柳眉一條,哼道:“白散子,你這話也太沒志氣瞭!現今群雄爭霸天下,那些俗人哪還有力氣分神他顧,至於天界諸神嘛,當年南華仙尊便已截斷瞭天地通道,天界根本派不出大規模的兵力來幹涉,等他們修好天路後,我們早已紮穩根基,那時候就算天兵天將下凡,我們也可與之一戰。”
一個頭發蓬松的灰衣矮子站出來道:“灰傢常衛拜見千歲娘娘,娘娘所言皆是合乎情理,但若那些修真仙門出手幹預呢?”
千歲狐姬冷哼道:“你說的可是昆侖玉虛宮?”
常衛道:“以玉虛為首的修真仙門實力雄厚,不可不防!”
千歲狐姬道:“你這話也忒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瞭,你可知道獅駝國?”
群妖面面相覷,茫然不知。
千歲狐姬說道:“獅駝國乃位於西牛賀洲,國主亦是吾等同類,名號大鵬魔王,國內上下皆是妖精,我兄長曾有幸到此國度一遊,你們猜他見到瞭什麼?”
群妖連連搖頭。
千歲狐姬掏出一枚水晶石,說道:“這晶石刻有留影咒,兄長將獅駝國的一切留在石內,你們自己看個仔細吧!”
水晶石透著異彩,浮現出一幅幅生動的虛像。
群妖定睛一看,一座孤嶺濃鬱妖氣,積有千丈之厚,遮天蔽日,嶺後更有一國,陰氣直沖天宵,一股惡氣溢滿城外方圓百裡,驚得神佛莫近。
出入城池的是攢簇妖怪,東南西北四門的守備乃是一群狼精,城外盤繞著千尺大蟒蛇,城內官道萬丈長蛇鋪路。
狡兔野豬在城內挑擔做買賣,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內斑斕虎妖做總管,白面熊精統帥禦林軍,角鹿為文官……看得群妖又驚又喜。
千歲狐姬收回水晶石,看著意猶未盡的群妖說道:“你們可知道這獅駝國距離西方極樂天不足千裡,國主一封書信遞上靈山,如來亦得派八百羅漢出山門迎接。”
群妖聞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氣,緊接著發出如雷的喝彩聲。
千歲狐姬道:“這大鵬魔王神通蓋世,敢於如來佛祖平起平坐,若我妖界再多出幾個類似的豪傑,何愁大業不興!”
群妖多受正道欺壓,如今得知還有大鵬魔王這等妖族大能,無不興奮莫名,朝天咆哮,似乎在宣泄多年的鬱氣。
“娘娘,我們黃傢跟定您瞭,該怎麼做,就憑你一句話!”
身為黃傢掌舵的黃安率先發話道。
胡恒也隨之迎合:“祖姑奶奶的話便是聖旨,天下狐族莫敢不遵,我胡恒願率胡傢三萬子孫受祖姑奶奶差遣!”
白、灰、柳三傢也紛紛表態,願意隨千歲狐姬起事。
千歲狐姬道:“既然大傢達成共識,我們便先發兵廣宗,打響我們起事後的第一仗!”
墨玄隨軍多時,自知軍情要報,這廣宗正是漢王朝與太平道主力的決戰之地,雙方正處於攻守僵持之局,若是這夥妖物忽然殺來,戰事隨時都會傾頹。
千歲狐姬道:“如今張角和盧植決戰於廣宗,我等趁勢襲殺盧植大軍,助太平道取勝,然而合兵一處進而直取洛陽,顛覆漢朝,割地稱王,建立妖國!”
群妖大聲叫好。
墨玄心頭一寒,這裡的妖物密密麻麻,無邊無際,比起當日的五大妖王聲勢更加浩大,若他們聯合起來殺向廣宗,朝廷軍豈有不敗之理。
就在此時,他感覺身上衣衫發出一陣炙熱,靈隱衣竟有瞭消散之兆。
千歲狐姬靈覺其敏,美眸忽地往這邊掃來,嬌吒道:“什麼人再偷看!”
墨玄陡然一驚,便要起身逃走,而旁邊的張百忍也是緊蹙眉頭,轉身欲離。
千歲狐姬秋波流轉,卻已鎖住墨玄氣息,心中頓時竊喜:“妙哉,想不到這件寶物失而復得!”
她出積雷山的本意乃是聯合群妖起事,而墨玄身負九轉金丹不過是意外得知,於是便想著既然都出瞭山便順手奪寶,所以才有先前假裝柳彤的一幕。
“往哪裡跑!”
千歲狐姬發出一陣銀鈴輕笑,得意地說道。
胡恒主動說道:“祖姑奶奶,讓小的替您拿下那廝!”
九轉金丹何其珍貴,千歲狐姬豈容他人沾染,冷喝道:“不必,我親自動手!”
說罷一擺裙裾,卷起一股香風飛向墨玄所在,其妖氣濃鬱無比,籠罩住墨玄方圓百尺,而張百忍和金袍男子卻是被牽連在內。
“玉虛宮的小弟弟,還是乖乖出來,省得多受皮肉之苦!”
狐姬玉手一揚,刮出一股烈風,當空罩下,將四周的樹木連根拔起,墨玄感到一股莫名威壓籠罩心頭,其壓迫感遠在三才方士之上,甚至就連那修成四顆邪心的犴翼也遜她一籌。
狐性狡猾,能以一份力氣做好的事情絕不多出兩分,先前千歲狐姬誤以為墨玄隻是個普通的玉虛弟子,故而僅以媚術相惑,然一番交手後卻被其脫逃,使得她好生懊悔,如今重遇這件奇貨,怎會再犯同樣錯誤,故而一出手便動瞭真功夫。
身後群妖見狀,無不高聲喝彩,吹噓捧哄的話音連連不絕。
草木倒卷,金袍男子和張百忍也無處遁形,他們看見不遠處的墨玄皆是為之一驚,而千歲狐姬也沒料到還有兩個人,亦是驚駭不已。
張百忍瞥瞭一眼墨玄,忖道:“那少年是什麼時候躲在這裡的?”
千歲狐姬亦是暗暗起疑:“這兩人是精華內斂,修為深厚莫測,難道是這小子的師門長輩?”
想到大計被對方窺破,殺心暗起,玉手掐指,化出七頭邪穢惡獸,其中四頭墨玄亦是認得,乃修羅猊、破獄兕、烈海龍鯨、噬神獒,其餘三頭為三目冰甲龍、八爪雷驪、碧火鱗,竟然是七邪玲瓏心經中的計都七魂變。
七大惡獸分別掠向三人,張百忍冷哼一聲,似乎不耐,眉宇間慍色更濃,金袍男子一步踏出,怒喝道:“妖婦休得放肆!”
忽地兩手一推,吐出一股宏大罡氣,砰地一聲將惡獸厲魂蕩開,狐姬微微一愣,玉面倏生寒氣,哼道:“好生厲害的手段,且報上名來,姑奶奶不殺無名鼠輩!”
金袍男子道:“妖狐狂傲,本座名號豈是你可刺探,今日便順勢除掉你這班妖孽,省得禍亂天下!”
狐姬玉指一拈,當空引納,妖獸七魂環繞在嬌軀四周,蓄勢再攻。
金袍男子冷眉一挑,哼道:“雕蟲小技,且看本座如何破你!”
說話間,五指屈曲,宛若利爪,一股金色氣芒凝於指掌間。
張百忍忽然開口道:“正事要緊,莫要耽擱!”
說罷轉身拂袖,欲作離去,姿態瀟灑,閑庭信步間自有高深氣度,簡直便將萬妖視若無物。
金袍男子收起競技之意,冷笑道:“算你們這幫妖孽運氣好,今日便饒爾等一命!”
狐姬粉面凝霜,咯咯笑道:“兩位氣度不凡,妾身甚是仰慕,何不留下來喝杯熱茶,也好讓妾身略盡地主之誼!”
說話間七股魂氣襲殺而至,張百忍雙手負在身後,頭也不回,自顧前行,淡淡說道:“不必客氣,吾等有要事待辦,來日若有緣自會相遇,告辭瞭!”
七魂妖氣僅距他五步之遙,卻見金袍男子挺身一擋,雙手一揮,霎時金光綻放,一股星辰玄力透體而出,匯聚金光之內,化作一條五爪金龍,擊退七獸邪魂。
仙妖法決極端相撞,激起漫天沙塵,氣浪如颶風肆虐,將偌大的樹林夷為平地,五大傢主率領小妖趕來,便要上前追趕。
千歲狐姬擺手道:“不用追瞭,單是那個金袍人也非你們所能匹敵,更勿論另外一人,既然他們意不在此,吾等也不必節外生枝。”
胡恒說道:“祖姑奶奶,另外那個黑衣小子也不見瞭蹤影,想必是趁亂逃走瞭,不如讓我帶人去將他拿回!”
千歲狐姬搖頭道:“不用瞭,那小子走瞭便走瞭,我們需加快動作,三日內需趕往廣宗!”
五大傢主不由一愣,均是不解。
胡恒問道:“祖姑奶奶,三日之內要調集人馬怕是有些倉促,可否寬限幾日?”
千歲狐姬果決地道:“不能再拖瞭,三日已經實際極限,否則變數會更多!”
白散子問道:“娘娘,小的甚是不解,還望娘娘解惑!”
狐姬道:“你可知那金袍人是誰?”
眾妖連連搖頭。
她冷笑一聲,說道:“引星力為己用,罡氣可化金龍,符合這兩項神通者唯有身居二十八星宿中的亢金龍!”
群妖頓時鴉雀無聲。
狐姬道:“亢金龍的實力穩居二十八星宿前三甲,卻還要對那男子畢恭畢敬,你們說他來頭會小嗎?”
“天路雖斷,但某些修為高明的神仙還是有辦法下凡的!”
狐姬說道,“現今也不知有多少個這樣的神仙下凡來,所以我們的動作必須加緊,盡快與張角會師,打開局面!”
墨玄借著方才那一招火拼趁亂逃竄,他萬萬沒料到,先前那嬌媚風流的美婦人手段卻是如此凜冽,若非張百忍主仆,自己恐怕早已被那妖婦生吞活剝瞭。
也幸虧群妖意在廣宗,墨玄才得以輕易走脫,後面這段路倒也是有驚無險,很快便抵達雲煙谷。
望著那幽深的谷口,墨玄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心中有種好似遊子歸鄉般的暖意。
使用馨雪傳授的秘法,墨玄通過護谷陣法,進入谷內,谷內依舊是鳥語花香,平靜得讓人心醉。
“雪兒!”
墨玄高聲喊出心懸之人,聲音回蕩在山谷,卻是無人應答。
墨玄心窩一緊,宛若刀絞,快步往空谷小屋奔去,一路上不見銅俑勞作,木馬流車亦停在一旁。
越是靠近小屋,心中劇痛越發明顯,墨玄早已施展縮地成寸之術,隻需數息間即可回到小屋,但他總覺得時間太久,路程太長。
好不容易回到小屋,忽見一抹白衣傾頹,倚門斜躺,雙目緊閉,唇無血色。
“雪兒!”
墨玄撲將過去,一把將她扶起,隻覺得觸手處冰寒無比,伸手試探竟是鼻息全無。
連忙運起法眼看去,發覺妹子眉心處仍存三分生氣,但卻是被一股病氣牢牢纏住,隨時可將其吞滅。
“不妙,若這股病氣再繼續下去,雪兒的生氣便會消散,需盡快救治!”
他暗運七十二變中的解厄神通,此法具有化消厄運之能,隻要修為足夠,功法所過,一切的病氣、衰氣、毒氣、惡氣、濁氣皆消散無形。
光華一轉,便將那股圍困生氣的病氣逼退,生氣得以流轉,墨馨雪這才恢復瞭幾絲血色。
還沒等他松一口氣,卻見那股病氣又湧瞭上來,他急忙又運仙氣鎮壓,但病氣好似在墨馨雪體內生瞭根似得,他的法術也隻是暫時將其驅散,過瞭片刻又往上急湧。
其實七十二變中還有“醫藥”、“符水”
等治病類的神通,但墨玄隻通皮毛,對付一般的風寒濕熱倒還可以,遇上墨馨雪這種疑難雜癥隻能幹瞪眼。
墨玄這才發覺書到用時方恨少,隻恨自己當初為何沒好好修煉。
這時馨雪睫毛微顫,嘴唇抖動,吐出一個微不可聞的詞語:“哥哥……”
墨玄連忙應道:“雪兒,我在這兒!”
馨雪沒有回答,繼續呢喃著道:“哥哥,哥哥……”
顯然是在說著胡話。
墨玄伸手把她脈門,忙調動九轉丹元,將自身仙氣轉入馨雪周天經脈。
馨雪神智回復,睜眼一看,見竟是墨玄,眉宇間喜色盈溢,又驚又喜地喚道:“哥哥!”
墨玄笑瞭笑,說道:“是我,雪兒且閉目養神,莫要說話,先讓我替你醫治。”
馨雪依言而行,過瞭盞茶工夫,白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好似熟透的蜜桃,說不出的紅潤可愛。
墨玄瞧在眼裡,輕輕舒瞭一口氣。
再過片刻,忽見馨雪張開秀目,紅潤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眼波盈盈,隱有淚水。
墨玄破顏笑道:“好些瞭麼?”
再見墨玄,馨雪滿腹愁緒湧上心頭,忽地哇的一聲哭瞭出來,卻不料情緒激動牽扯舊傷,一陣銳痛忽從心口升起,疼痛難禁,哭聲頓止,隻餘鶯鶯低吟。
墨玄便問:“馨雪,你哪兒痛?”
馨雪道:“我、我心口痛。”
墨玄舉手無措,便要再輸仙氣,墨馨雪說道:“我有藥……”
欲要抬手,稍一動彈,胸腹痛不可當。
墨玄道:“我替你拿,藥在哪裡?”
馨雪喘息道:“在我懷裡……”
墨玄連忙伸手去取,馨雪明白墨玄的意思,忽感眼熱心跳,面色桃紅,呼吸更是急切沉重。
墨玄墨玄微微一怔,問道:“馨雪,怎麼啦?”
馨雪嬌羞不勝,又不知怎麼回答,嚅囁道:“沒……沒什麼!”。
墨玄嗯瞭一聲,徑直將手探入馨雪衣襟,果然觸及一個瓶子,但藏在一個暗袋裡。
墨玄試著找袋口,手掌在少女香懷內探索時忽地觸及一團柔膩綿軟,他這才醒悟過來、馨雪雖是自己妹子,但已生得亭亭玉立,早非昔日那光屁股的小丫頭,自己這般魯莽行事,難怪她會害羞至此。
想到這裡,墨玄當真不知如何自處。
把手抽回來吧,可還沒拿到藥丸,若是繼續這樣,卻又十分尷尬,端的是進退不得。
馨雪自懂事一直在幽谷內生活,未涉足紅塵,但也在母親的教導師下知道男女之別,如今被男子觸碰身子,一時羞窘交迫,雙耳惺然一響,昏瞭過去。
墨玄心知不能再拖,把心一橫,既然找不到袋口那就直接破佈,於是伸手一扯,撕開外杉取下藥瓶,將藥物塞入馨雪口中。
藥丸入口,墨馨雪心痛逐步緩解,玉靨恢復血色,墨玄喜出望外:“雪兒,你可總算醒瞭!”
馨雪臉蛋唰地一紅,咬著嘴唇道:“哥哥……你撕爛人傢衣服瞭……”
墨玄低頭一看,隻見馨雪領子撕裂出一道口子,露出一件素色裡衣,裡衣由蠶絲織成,頗為單薄,隱約可見白嫩幼滑的肌膚。
墨玄連忙將碎開的衣襟蓋瞭回去,但這樣一來,手掌又是觸到一片酥軟,馨雪羞得幾乎要滴出血來,雙手掩住胸口,咬唇道:“哥哥,我沒事瞭!”
說著便要站起來,卻不料雙足一軟,又跌入墨玄懷裡。
“雪兒,我抱你回去吧!”
墨玄將她攔腰抱起,她身子很輕很軟,抱起來就像是一團棉花,幾乎沒有重量。
馨雪垂著螓首,縮成一團,任由墨玄抱到屋裡。
墨玄將她放在榻上,再替她被子蓋好,問道:“雪兒,你怎麼會昏倒在門外?”
馨雪扯著被子,道:“我一直等哥哥你回來,每天都站在門口那兒等,今天等著等著就覺得困瞭,然後就睡瞭過去。”
墨玄道:“原來如此,你睡著後就犯瞭病。”
馨雪臉紅道:“幸好哥哥你及時剛回來。”
墨玄道:“幸虧我師尊神機妙算,卜出雪兒你有難,著我趕緊來救!”
馨雪道:“這卜卦術還真是神妙得很。”
墨玄道:“倒也不是什麼都能算得準,上回用過卜卦術來測算親人所在,但得出的結論卻是血親逝世……不過最終還是讓我見到雪兒你!”
馨雪小臉為之一黯,抿唇道:“哥哥……其實,我是爹娘撿回來的!”
墨玄不禁一愣。
馨雪眼圈微紅,語帶泣音道:“這是娘親臨終前告訴我的!”
墨玄幹咳道:“雪兒,別想太多瞭,就算咱們沒有血緣關系,你也是我妹妹。”
馨雪抬展顏輕笑道:“嗯,好的,哥哥!”
墨玄道:“雪兒,你究竟是得瞭什麼病,為何我使用九轉丹氣也沒法祛除病根?”
馨雪道:“當初七罪邪君為瞭逼迫爹娘就范,所以在我身上留下暗傷,陰邪寒氣便一直纏在心脈上,所以得依靠大純陽丹來鎮壓。”
墨玄道:“雪兒,這大純陽丹是否很珍貴?”
馨雪說道:“使用九九八十一種屬陽的藥材煉制,自然很是珍貴!”
墨玄問道:“那雪兒你如何持續丹藥長期服用?”
馨雪道:“山谷內有聚靈陣,可以生長出需要的藥材,我再指揮銅俑采集和煉制。”
墨玄道:“原來如此,以後你可得按時服藥,千萬不要再像今天這個樣子瞭!”
馨雪道:“那哥哥以後就監督人傢吃藥!”
這話相當於變相要他留下來。
墨玄心中不免一陣矛盾,這兒山清水秀,與世無爭,確實堪稱人間仙境,但數以萬計的妖魔鬼怪正蠢蠢欲動,自己留在這兒自然十分輕松,但師尊、琴兒她們還身處紅塵漩渦,自己豈能抽身離去。
馨雪忽然說道:“哥哥,我想洗澡!”
墨玄道:“你在門口躺瞭這麼久,也是渾身灰塵,是該洗洗瞭!”
馨雪笑道:“才不是呢,華姑姑說瞭,吃瞭藥後最好能用熱水浸一下身子,可以促進寒氣消散。”
墨玄奇道:“華姑姑又是誰?”
馨雪道:“是娘親的師妹,神農門的百草令主!”
末瞭又幽幽補瞭一句:“哥哥,你不會連這也不記得瞭吧?”
墨玄不好意思笑道:“真的不記得啦!咳咳……雪兒,你不是要去洗澡嗎,我去替你燒水吧!”
馨雪笑道:“不用瞭,屋子後邊有個小溫泉!”
墨玄道:“那你快去吧。”
馨雪的臉驀然一紅,也不說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墨玄愣住瞭,馨雪抿著小嘴道:“哥哥,你把人傢的衣服……”
墨玄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急切下撕裂瞭她衣服,連忙轉過身去。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聽到馨雪說道:“哥哥,我可以瞭!”
墨玄轉過頭來,見馨雪已經換瞭一襲杏花色的直裾女服,這種服飾早在西漢時就已出現,但不能作為正式的禮服。
因為這種裙裾僅套到膝部,使得褲子外露,故而被認為是不恭敬之事。
所以在外出時需要多穿一件曲裾深衣,而馨雪因為要去沐浴所以沒披深衣,裙裾是藕色的褲腿,佈料甚是單薄,隱約可見圓潤纖細的小腿,足下未著羅襪,隻是隨意地踩瞭雙繡鞋,露出白皙的腳背和玉踝。
墨玄臉忽地一熱,連忙轉移目光。
馨雪笑盈盈地跳到他身旁,挽著他手臂道:“好瞭,哥哥,人傢帶你去瞧瞧溫泉吧!”
墨玄點頭稱好。
小屋後邊開遍瞭各色各樣的花朵,赤橙紅紫,燦爛如錦,芬芳吐露;花中摻草木,大小高矮,欣欣向榮,青綠可人,著實是一處休養生息的好去處。
花草之中便是一堆石丘,繞過石丘便看見碧波蕩蕩,水霧茫茫,正是一個小潭,潭中微微冒著白氣,而那些石丘就如同一圈天然石壁,將水潭圍住,形成一個天然的浴池。
“果然很美!”墨玄忍不住驚呼道。
馨雪盯著他看瞭片刻,忽然捂著嘴咯咯而笑,墨玄詫異道:“你怎麼瞭?”
馨雪忍著笑道:“哥哥,你看你現在渾身是泥,臭烘烘的,好惡心啊。”
墨玄不禁一愣,想起自己為瞭逃避追殺上滾下爬,早已是風塵仆仆。
他愣瞭愣,旋即佯怒道:“我臭,難道你是香的!”
馨雪哼道:“自然瞭,人傢最愛幹凈,每天都會好好洗漱一番,哪像哥哥你渾身臟兮兮的!”
墨玄張開雙臂,作勢欲撲道:“好啊,那我就讓你這香噴噴的丫頭變得臭烘烘的!”
墨馨雪啊瞭一聲,往後退去,誰知足下一滑,噗通一聲衰落水潭,濺起一陣水花。
那潭水不深,剛好到胸口,馨雪從水裡冒出頭來,嗔道:“哥哥,你壞死瞭!”
墨玄哈哈笑道:“活該,這叫自作自受!”
馨雪嗔道:“我洗澡瞭,懶得理你!”
墨玄說道:“我出去幫你把風,有事就叫我!”
走出溫泉,墨玄背靠著一顆石丘坐下,聞著四周的花草芬芳,後邊響起細柔的水聲,也不知為何,他覺得甚是好聽,就好像是王母娘娘宴會上,那些從玉壺中倒出來的瓊漿玉液,輕柔地流淌在琉璃酒器中,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為何,他腦中旖念暗湧,心跳加速,那日與雨琴的鴛鴦戲水仍是餘香猶存:白皙光滑的肌膚,修長玲瓏的身段,飽滿圓潤的雙峰,以及被那緊湊油膩的夾緊時的銷魂感……當真是極樂天堂,腿間脹得甚是難受。
他靜靜呆瞭一會,腦中旖念稍散,發覺身後水聲靜止,於是問道:“雪兒,你洗完瞭嗎?”
沒人回答,墨玄又喊瞭幾聲,同樣沒有回應,再仔細一聽,連呼吸聲也沒瞭!壞瞭,她不會又犯病瞭吧!墨玄連忙沖入石丘後,卻見那水面平靜無異常,但轉瞬間,那水面上便“嘟嘟”地冒起氣泡來,心中更是一驚,她沉下去瞭!他急忙往溫泉旁邊跑去,剛跑兩步,馨雪的頭猛然伸出水面,秀發長垂,清水順流,明眸閃亮,面頰嬌嫩,十分動人。
墨玄不由得站住,癡呆如醉。
馨雪美靨忽地騰起一股酡紅,嬌嗔道:“你……你,你怎麼這麼壞,快轉過身去!”
她頓時急瞭,用水抖起一股水花,濺到墨玄臉上。
墨玄忙轉過頭去,大聲道:“雪兒,不要誤會,我……我以為你沉下水去瞭,擔心之下才闖進來的。”
馨雪說道:“我水性好得很呢!”
墨玄急匆匆地跑出去,隻覺得雙腳一陣酥軟,好似力氣都被抽幹一般,靠著石丘緩緩坐下。
“哥哥,我洗好瞭!”
忽然有人撫摸自己肩膀,墨玄回頭看去,馨雪已經俏生生地立在那裡,整個人猶如出水芙蓉一般,清麗脫俗,換瞭一潔凈素白襦裙,隻是水還沒幹,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玲瓏剔透的曲線便畢現出來。
墨玄看瞭一眼,不禁心馳神搖,鼻端一熱,有股熱流好像淌到瞭嘴邊。
馨雪呀然一聲道:“哥哥,你流鼻血瞭!”
“嗯?是麼?”
墨玄趕緊擦去鼻血,心中暗呼慚愧。
馨雪關切問道:“哥哥,你沒事吧?”
墨玄哦瞭一聲,說道:“沒事,可能最近諸事煩惱,有些上火。”
馨雪莞爾道:“你這個仙人也會上火的嗎?”
墨玄尷尬道:“修行不足,這是自然的,我也去洗個澡!”
馨雪道:“快去吧!”
墨玄這才掩飾著自己的窘態,趕緊跑到溫泉旁邊去瞭。
他脫去衣衫後,浸入水中,腳觸及潭底,將頭發和臉都洗凈,然後又將衣服的污泥洗凈。
洗好之後,墨玄穿上衣服,走到瞭岸上,覺得衣服濕透,貼著身體,頗為難受,於是運起炎氣,將衣衫瞬間蒸幹。
回到小屋,聞及一陣香味,隻見桌案上擺滿瞭幾碟菜肴,馨雪則在擺放碗筷。
“哥哥,吃飯瞭!”馨雪甜甜地叫喚道。
那是三菜一湯,精致而又樸素,短時間內不可能做出,墨玄甚是好奇,問道:“雪兒,你是什麼時候做的?”
馨雪道:“我一大早就讓銅俑去采集食材,然後就隨意做瞭些小菜。”
墨玄道:“雪兒你居然算到我今天回來,難不成你也會卜算妙術?”
馨雪搖頭道:“我可不會這麼神奇的法術,隻是每天都照例做一份飯菜,總會有一天能等到哥哥回來!”
墨玄胸口忽地一熱,鼻子莫名發酸。
馨雪給他盛瞭一碗飯,說道:“哥哥,你也累瞭一天瞭,快吃吧!”
墨玄盤膝坐入蒲團,拿起碗筷吃瞭一口,然後又嘗瞭一口菜,味道清淡中帶著鮮美,甚是可口。
馨雪瞪大美眸問道:“哥哥,味道怎麼樣?”
墨玄道:“很好吃,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下去!”
馨雪笑靨如花,又給他夾瞭幾筷子菜,說道:“那就多吃點!”
吃完飯後,馨雪忽然問道:“哥哥,你還要出谷嗎?”
墨玄身子一顫,點瞭點頭,卻隻覺得脖子十分僵硬,點頭的動作甚是艱難。
馨雪柳眉微蹙,朱唇緊抿,一言不發,氣氛陷入一片靜寂。
墨玄澀聲道:“外邊結集瞭眾多妖魔,準備到廣宗支援黃巾賊,師尊他們也會趕去,所以我得……”
馨雪低著頭收拾碗筷,低吟道:“什麼時候動身?”
墨玄道:“軍情緊急,自然是越快越……”
好字到瞭嘴邊便又咽下瞭,不知為何實在是說不出來。
馨雪轉身返回裡屋,不消一會又走瞭出來,遞來一個香囊,墨玄奇道:“這是?”
馨雪道:“當年我和娘親逃出七罪邪君的毒爪後,娘親怕對頭繼續迫害,於是就照著墨林祖師遺冊做瞭一套護身金傭!”
墨玄打開香囊,隻見裡邊裝著二十八枚拇指大小的金色俑像,體型雖小,但卻是栩栩如生,個個策馬揚戈,盡顯馳騁疆場之悍勇,人數雖少,卻有種沖鋒破敵,一往無前的氣勢。
他又仔細看瞭看,香囊裡邊還有一個暗袋,裡邊也裝著一枚俑像,墨玄甚是好奇,剛取出來一看,便覺心跳加劇,雙腿莫名酸軟。
墨玄還記得初見張百忍的感覺就是這般,但張百忍是透出的一股恢弘大氣,如同天一般的廣闊,讓人不敢忤逆,然而至尊金俑卻是一種最為原始、直接的威壓,令人膝行而前,莫敢仰視。
金俑畢竟是死物,墨玄迅速定下心神,再仔細端詳起來,隻看那人一襲赤金甲,左手握寶劍,右手持戰戟,胯下騎著一匹烏色戰馬,容貌剛毅英武,若說那二十八騎是縱橫疆場的無敵精銳,那麼這人便是無敵天下的蓋世英雄。
如果由此二十九人並肩作戰,隻怕就算是千軍萬馬也要擋他們不得。
墨玄倒抽一口冷氣,長嘆一聲。
馨雪笑道:“哥哥,你瞧出什麼瞭?”
墨玄嘆道:“僅是俑像便有如此懾人之氣,其威力簡直不可想象!”
馨雪道:“當然瞭,這可些金俑可都是墨林祖師仿照真人所創的,當然厲害瞭!”
墨玄驚呼道:“什麼?還隻是仿照而已?”
馨雪將香囊塞到他手裡,說道:“哥哥,你不是要要去匡定天下嗎,你且先將精血滴在金俑上,讓他們認主,以後若遇上危險便將金俑放出,可助哥哥化險為夷!”
龍魂的肉戲要好好斟酌,慢慢寫,先更一章武修。
下一集:《妖亂天下》
十萬妖魔助黃巾,萬歲狐王出積雷,儒門真仙展風采,浩然正氣鬥妖氛
九靈元聖涉紅塵,太乙天尊救苦來,妖姬半途欲奪丹,力拔山兮霸魂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