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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回:殺破狼煙

  “天羅四象?”

  雷霄臉色倏然一變,驚訝地道。

  這一聲驚呼倒是讓曹操勒住馬韁,轉頭問道:“仙師,發生何事?”

  雷霄沉聲道:“張角那妖道竟將天羅四象化入血濤老怪的陣法中,助其增添陣法威能!”

  曹操蹙眉道:“依照仙長所言,我軍前方之路十分困難瞭?”

  雷霄道:“若貧道沒猜錯,咱們前方所要面對的天羅四象之一!”

  說罷朝雨琴使瞭個眼色說道:“琴兒,且觀一觀這四周風水格局!”

  雨琴點瞭點頭,足踏飛霧氣流,躍起十丈有餘,停在半空向四周眺望。

  雨琴片刻回到地上,說道:“回稟師尊,四周山木甚是稀少,而有河水蜿蜒而伴,水流形成盤龍之勢,是蛟龍吸水之局!”

  雷霄道:“此地水象豐沛,正是金生水之局,而天羅雷香乃天盤風元觸及庚金而成,而此地又名躍石澗,本源風水偏向土性,而土生金,如此正反互推,此處格局定是種下瞭雷鼎!”

  曹操沉吟片刻,倏然嘴角微微一勾,笑道:“張角佈下此等陣勢,是想將咱們一鍋端瞭,妙哉妙哉!”

  柳彤看得好生好奇,抿嘴輕聲道:“這種局勢,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丁尚涴湊到她身邊道:“別管他,他就是這種怪人,越是危險越想笑!”

  曹操朗聲道:“夏侯惇聽令,命汝率虎賁衛打先鋒,強攻躍石澗!”

  雷霄等人聞言不由一驚,躍石澗已被種下雷鼎,這般強攻無外乎送命。

  曹操又補上一句道:“外強中幹!”

  夏侯惇咧嘴一笑,道:“遵命!”

  曹操向雷霄恭敬行禮,說道:“仙長,操有一事相求!”

  雷霄道:“但說無妨!”

  曹操湊到他身邊說瞭幾句,雷霄眉頭先是一蹙,緊接著連連點頭:“聲東擊西,著實妙招!”

  “夏侯淵!”

  曹操喚來夏侯淵,輕聲低語瞭數聲。

  夏侯淵會意一笑,點瞭點頭。

  曹操命人呈上一口寶劍,夏侯淵雙手接過。

  雷霄掃瞭一眼,贊道:“好一口破法神劍,不知如何稱呼?”

  曹操笑道:“回仙長的話,此劍名曰倚天,一粗劣凡鐵,不足以神劍贊之。”

  雷霄道:“劍好,但計更好!”

  說罷遞瞭個錦囊給夏侯淵,淡笑道:“一切便拜托將軍瞭!”

  夏侯淵微微一愣,曹操說道:“妙才還不快謝過仙長!”

  夏侯淵連忙朝雷霄行禮,雷霄擺手道:“不必客氣!”

  柳彤緊緊盯著夏侯淵手中的倚天劍,心中頗多疑惑。

  丁尚涴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他有兩口寶劍,倚天、青釭.青釭無堅不摧,可斬萬器,可破萬甲;倚天的鐵心內卻是刻著萬法源印,可以斬破諸般術法。”

  柳彤奇道:“萬法源印究竟是何物?”

  丁尚涴對她娓娓道來:“其實這印法乃鑄劍者當初的一個構想……”

  由丁尚涴口中得知,那鑄劍者得知盤古以來,天地接連誕生一個接一個的大能聖者,隨著他們不斷的探索,發覺瞭獲取強大力量的途徑,那就是以特定的言語圖紋溝通天地星辰,進而化腐朽為神奇,驅使天地大能。

  久而久之這所為的言語便是日後的咒語,而圖紋便演變為符畫及手決,然而隻要掌握瞭這其中的言語和圖紋,便可以破解相應的術法,所為的萬法源印便是指世間術法的源頭,即能破解世間萬法。

  柳彤蹙眉問道道:“萬法源印當真如此神奇?”

  丁尚涴搖頭道:“也並非如此,隻不過是鑄劍者最初的一個念想罷瞭。世間術法何其多,變幻無窮,僅一個提前刻好的印符怎麼可能破盡萬般術法。饒是如此,但此印符也可削弱大部分的法術!”

  柳彤暗忖道:“即便如此,這口倚天劍也極其可怕,若是運用得當,即便是半仙也可越級挑戰真仙!”

  轉念一想,既然這鑄劍之人能接觸那些古老的術法,想必也是上古時代的高人。

  雷霄開口道:“琴兒、彤兒——日月神意!”

  雙姝不禁一愣,這日月神意乃以兩人仙力左右交織而施,攻守一體,乃昆侖派一門極為厲害的陣法。

  柳彤暗自疑慮:“既然躍石澗已經被種下雷鼎加持,這般硬碰硬,當真明智麼?”

  雨琴倒也沒這麼多顧慮,掐動法決,運轉仙氣。

  柳彤見狀也不敢慢瞭節奏,配合師妹法決,腳踏步罡,身若翩虹,姐妹倆倩影交錯,已然結出陣勢。

  倏然亂石之中水流激湧,水氣蔓延開來,雷電奔騰而出,誓要吞噬曹軍。

  柳彤和雨琴身形瞬動,擋在大軍跟前,隻見雨琴雙掌交疊,仙氣凝聚出一面鏡子,將打來的雷電悉數反彈回去,正是日月神意中的映月鏡法。

  此法如鏡子倒影,可反射外來侵襲,擋住一波雷罡後,雨琴氣息轉弱,而柳彤默契地補上,玉指朝天一指,一股仙氣直穿透血霧封鎖,破開烏雲,引來一道驕陽光華。

  “照日靈光!”

  柳彤嬌聲一喝,指尖那道日光宛若穿雲利箭,射向前方的雷罡電煞,破開阻撓。

  “兄弟們,散開,給我找出那尊破鼎砸碎!”

  夏侯惇揚起麒麟牙,領著虎賁衛沖殺進去。

  丁尚涴傳音道:“元讓將軍,正所謂金生水,雷鼎定在水汽最盛之地,這兒亂石嶙峋,水的深淺一眼便知,找到水最深之處便是藏匿雷鼎的所在!”

  她精通煉器,對此頗有心得,夏侯惇也是深信不疑,一夾馬腹,灌註內力入馬身,隻見戰馬騰空躍起十丈有餘,躍石澗的地貌一覽無遺。

  雙目迅速掃瞭一圈,立即鎖定深水之所在,大聲喝道:“溪水東南側——給我挖出那尊破鼎!”

  虎賁衛立即沖瞭上去,卻見溪水中浮現出無數兵勇,其身形似真似幻。

  虎賁衛乃曹操麾下為數不多的精銳,就算看見此等詭異之物也不懼怕,提起兵器便殺瞭過去。

  那些正是張角所設置護鼎幻影兵,見曹軍針對雷鼎而來,也沖瞭過去。

  雙方交戰在一起,但幻影兵卻是無形無質,虎賁衛無法打中他們,而他們卻是能打中虎賁衛,這剛一交手虎賁衛便落瞭下風,幾個呼吸間便損傷不輕,再者幻影兵身上卻帶著一股水汽,水汽再引來雷電之力,就算挨近一點都會遭受雷擊。

  夏侯惇大怒,掄起麒麟牙劈向其中一個幻影兵,刀鋒卻是從幻影兵身子穿過,什麼都沒劈中,而且更引來那股雷罡襲身,驚得他連忙運內功化解,心中暗叫邪門。

  “好個張角,此地雖然隻是種下雷鼎,但卻不是單純的雷法,而是以雷為主,糅合其三象為輔!”

  雷霄修為精湛,瞧出端倪,立即思索應對之策,拂袖一揮,單掌托天,五指彈動,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結出精妙法印,點地聚土,土化人形,竟是三千泥俑兵。

  泥俑迅速加入站圈,泥俑乃土物,不懼雷電,更能克水,然而幻影兵卻是毫無形體,泥俑也奈何不得他們。

  夏侯惇把心一橫,心想道:“既然打不中那些怪物,幹脆直接沖過去,把那尊雷鼎挖出來打碎!”

  伸手按在馬背,灌註渾厚內力,戰馬頓時精神抖擻,撒腿便朝前方沖去。

  夏侯惇策馬狂奔,拉出一道殘影,幻影兵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被他沖過三五重屏障,再加上幻影兵毫無實體,即便人數眾多也擋不住夏侯惇,隻得以身上的雷罡阻撓,而夏侯惇運足內力硬抗,倒也不懼。

  頃刻間,夏侯惇已經沖入溪水之中,卻是不料馬蹄剛一踏入水中,戰馬便發出一聲慘呼,夏侯惇感覺到一股龐然煞力沖來,他也不及細想,連忙從馬背上躍起,朝後飄去,就在他剛離開馬背的瞬間,整匹戰馬化作血沫肉逆,死無全屍,就如同被炸雷擊中般。

  夏侯惇不由得驚出一聲冷汗,若剛才慢上半拍,隻怕自己也是如此下場。

  觀戰的曹操也是心驚膽跳:“幸虧元讓躲得快,若不然我就慘失一員大將!”

  丁尚涴撇瞭撇小嘴,取出四象靈符,哼道:“待我也用四象靈符會他一會!”

  雷霄道:“賢侄女莫要沖動,張角所佈乃天羅四象,簡稱大四象,而你的四象靈符充其量不過是小四象,不是對手。”

  丁尚涴隻得收回靈符,問道:“前輩您身為昆侖三聖,可有破這雷鼎之法?”

  雷霄道:“若是平時,破此雷鼎倒也不難,可貧道昨日在畫金龍符時遭張角幹擾,損瞭真元,此刻也隻能勉力維持著泥俑之法,著實無可奈何!”

  丁尚涴道:“宗主不是還有九五金龍符麼,為何不用?”

  雷霄道:“九五金龍符雖可破盡萬邪,但這天羅四象乃大道正法,金龍符也無可奈何,更何況此符已經借給瞭夏侯淵將軍瞭!”

  話說劉備一路殺往清流溝,同樣遇上天羅四象的阻撓,雲若溪環視四周地勢說道:“此地雖名清流溝,名中雖含水,但卻是水盡枯竭,黃沙遍地,荒涼至極。依照五行之理,水火不容,水枯則為火生,此地所埋之鼎十有八九是火鼎。”

  劉備抬眼望去,隻見四周一片荒蕪,嘆道:“雲仙子,此處頗為廣大,要如何尋得那火鼎呢?”

  雲若溪道:“以木生火,待吾將火鼎逼出!”

  說罷蓮足踩踏地面,木靈之氣遇土而生,無數紫竹破土而出,西面立即湧出一道赤紅光華,雲若溪說道:“西邊有炙熱之氣,定是種埋火鼎之處!”

  說罷翻手一指,紫竹葉紛紛射向西面紅光所在,受到攻擊,紅光更盛,一股烈火竄藤而起,炙熱無比,焚毀遍地紫竹。

  雲若溪柳眉緊蹙,暗忖道:“果真是火鼎,我的道法以東方乙木為根本,冒然強攻隻是增添那火鼎威能罷瞭!”

  劉備師承大儒盧植,對於道傢術法也有所涉獵,大致猜出端倪,說道:“仙子請在一旁掠陣,待吾等三兄弟來這一陣!”

  雲若溪輕點螓首,對赤松說道:“師侄,由你相助劉將軍!”

  赤松口誦咒法:“天地赦令,聚氣呼風,凝雲成雨!”

  正是天罡三十六變中的呼風喚雨,引來大雨傾盆,正是來個以水滅火。

  大雨澆下,卻如火上澆油,赤色光芒更加璀璨,隻看一道火氣從地底竄起,直抵蒼穹,漫天雨雲盡被化作赤色火雲。

  周圍氣溫不斷攀升,泥土仿若被燒焦一般,滾燙無比,戰馬不住地騰挪跳動,馬蹄揚起,極其不安,士兵也是腳底一陣滾燙,不斷地跳著腳步,泥土中隱約竄起火苗,不消片刻清流溝便要化作一片火海。

  赤松臉色大變,驚愕道:“怎會如此……”

  話音未落,卻感一股炙熱撲面而來,惹得他汗水直冒,再看劉備麾下士兵,竟有部分人被竄起的炎氣直接燒成灰燼。

  雲若溪立即明白過來:“火鼎蘊含天羅四象,四象交錯,赤松引天雨滅火,隻是加速四象交融。”

  想到這裡,她立即從腰間法囊取出朱砂,玉指沾取,凌空寫籙,隨著她纖細的玉指舞動,勾勒出一抹艷麗的朱砂絳色,朱砂化作符籙圖紋,按照特定的方位落下排佈,遍灑四面八方,頃刻間便有大雪飄落,正是昆侖符籙術式——飛霜寒光籙。

  此法以符文而起,卻以陣式排列,可謂符陣合一之法,可在瞬息間引來天外寒氣,強行降下冰雪寒霜,昔日薑子牙便在三伏暑天之時以此法強行逆轉天象氣候,將對陣的商朝大軍一夜凍死。

  雲若溪此刻施展這套符陣實則是要抵消火鼎造成的影響,寒霜降下,暫時抵消火鼎炎氣的禍害。

  雲若溪輸出仙力,來個陣中結陣,護住劉備大軍,但火鼎乃天羅火元所聚,無窮無盡,雲若溪隻能壓得住一時,防不住一世,一旦飛霜寒光籙無以為續,劉備全軍必定灰飛煙滅。

  “劉將軍,快打破那口火鼎!”

  雲若溪連忙開口提醒道,就在此時,火氣回縮,虛實化形,現出一大波幻影兵,這些兵卒吸納火氣,也變得通體赤紅,跟靈境的火蓮力士頗為相似。

  中瞭對方算計,使得赤松頗為惱怒,見瞭幻影兵出現,大怒道:“妖術邪法,看我如何破你!”

  默念法咒,從懷裡掏出一把黃豆撒到地上,施展三十六變中“撒豆成兵”,黃豆落地立即化作人形,手持兵器刀刃,便迎戰幻影兵。

  雙方尚未交戰,卻見一股火焰穿黃豆兵陣,猛擊在赤松身上,赤松慘呼一聲,卻是被燒得渾身冒煙,火氣鉆入臟腑經脈,噴出的氣息都是炙熱無比,宛若墜入烈火地獄般。

  “張角?”

  赤松呼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熱氣,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施術者昏倒,法術也不攻自破,眾兵將也重新變回黃豆。

  張角凝出烈火化身,哈哈笑道:“區區小道,難成氣候!”

  雲若溪怒斥道:“卑鄙妖道,暗中偷襲算什麼本事!”

  張角得知曹孫劉三路並進,每一路都有相應的仙傢高手護持,曹操那路有最強的雷霄,孫堅一路亦有靈境和昆侖大弟子,唯獨劉備這一路隻有雲若溪和一個初出茅廬的赤松,於是便選取此地下手,趁其不備一舉重創赤松,使得雲若溪更加孤立無援。

  張角凝火成體,似笑非笑地看著雲若溪,說道:“雷霄最強,本教主自然不會先去碰他,唯有取你這最弱的一路……”

  “放你媽的狗屁!”

  話音未落,忽聞驚雷怒吼:“俺三兄弟哪裡比姓孫和姓曹的差,你這妖道別狗眼看人低!”

  聲波震蕩四野,天地動蕩,張角火焰分身竟遭震得不住晃蕩,宛若被狂風吹動的燭火。

  張角默念心法穩住火體,循聲望去,隻見軍中殺出一名燕頷虎須,黑面銅眼的大漢,立於陣前,怒目而視,不是張飛還有何人。

  張角揮手道:“幻影兵,給吾殺!”

  幻影兵立即沖來,劉備抽出雌雄雙股劍,揮斥軍士:“迎敵!”

  麾下將士無不奮勇沖殺,然而幻影兵形體空虛,兵器根本打不中他們,使得劉軍連連挫敗。

  雲若溪暗中傳音道:“劉將軍,幻影兵乃火鼎所出,摧毀火鼎便可破解!”

  劉備轉頭望向赤芒聚集之處,右手反握佩劍,奮力朝前拋去。

  長劍化作一道驚鴻直取赤光所在,隻聽響起轟鳴金鐵之聲,赤芒被長劍刺破,現出一口通體赤紅的大鼎。

  劉備口誦真言:“浩然正氣,剛正方直,天仁地慈,人靈無X*X界!”

  隨著真言響起,劉備舞動左手的長劍,那口被拋出的長劍也隨之而動,連環不絕地斬在火鼎之上。

  劉備這雙寶劍乃是一對陰陽靈鐵所打造,劍分雌雄,不離不棄,一劍在握,哪怕相隔千裡也能引動另一口寶劍,如今劉備手舞雄劍,再配合儒門功法,也使得雌劍應然而動,無人之下也可施展劍式攻擊火鼎。

  張角何其眼尖,馬上瞧出劉備施展的功法:“好個大耳賊,居然會方正浩然氣!你跟盧植有何關系?”

  劉備以劍禦劍,劈砍火鼎,回話道:“盧公乃吾授業恩師!”

  張角嘿嘿笑道:“若是盧植到來,本教主還顧忌三分,你麼……”

  冷笑之下,已在心中念咒:“天羅四象,相聚化生,庚金聚雷,雷生炙火!”

  張角暗中施法,以火鼎為根本,施展天羅化生決,將雌劍所附帶的金鐵之氣轉為雷罡,進而納雷入火,使得火鼎更加堅固,火氣更為旺盛。

  雲若溪咬唇道:“劉將軍,五行四象相輔相成,張角再將你寶劍的金鐵之氣化為雷罡,進一步激生火鼎威力!”

  張角嘿嘿笑道:“雲道姑說得甚對,即便知道其中關鍵,汝等凡夫焉能奈我何!來啊,小的們,先將那大耳賊首級取來!”

  張角看出劉備乃領軍之人,故而決定擒賊先擒王,命令幻影兵殺去。

  上百個幻影兵圍攻過來,劉備召回雌劍,率領士兵反擊,然而卻依舊奈何不瞭幻影兵,周圍的士兵頃刻便遭屠戮過半,防線崩潰,劉備已被幻影兵圍住。

  劉備揮舞雙劍廝殺,同時施展儒教的方正浩然氣,但依舊無法打中幻影兵,一個幻影兵揮刀斬斷馬腿,戰馬悲鳴一聲,劉備便是馬失前蹄,摔倒在地,形勢堪危。

  張角獰笑一聲,手掌一揮:“殺!”

  百餘幻影兵一擁而上,刀槍劍戟全數朝劉備招呼過來。

  “大哥莫怕,雲長在此!”

  一員紅臉長須大將擋在劉備跟前,正是關羽。

  手中長刀旋舞斬出,刀罡傾吐,橫掃千軍,青龍偃月刀所過之處,虛幻無形的幻影兵竟被斬斷,繼而灰飛煙滅。

  這幻影兵無形無質,根本就無法打中,何以竟被一刀斬殺,不但張角吃瞭一驚,就連雲若溪也是詫然,心想:“難不成這紅臉武將手中大刀也是什麼神兵利器?”

  秀眸凝視青龍偃月刀片刻,卻也是暗中搖頭:“不過是凡鐵罷瞭,跟那呂佈的方天畫戟一般,論材質還不如那雌雄雙劍!”

  關羽持刀撫須,昂首笑道:“張角妖道,汝之伎倆,關某已識破,區區幻影兵,不過一堆朽潰殘卒爾!”

  張角盛怒,遣使幻影兵再次攻來。

  這回幻影兵結成前中後三重陣勢,步步緊逼,層層相連,正是步兵常用的重壓陣勢。

  眼看敵兵殺來,關羽依舊不為所動,輕闔丹鳳眼,靜靜地佇立在劉備跟前。

  就在幻影兵撲來欲殺之時,關羽雙目瞬睜,怒舉青龍刀,雷霆斬落,幹凈利索地斬滅幻影兵。

  先是前軍,再到中後兩層陣勢,關羽皆是後發先至,輕易誅滅幻影兵,驚得張角不住瞪眼吹須,連連大叫不可能。

  關羽問道:“幻影妖兵若當真無形無質,那又如何殺人?”

  張角不由一愣,卻是答不上來。

  關羽輕蔑地瞥向張角,道:“堂堂大賢良師竟無自知之明,當真可笑!關某便告訴你,幻影兵殺人之時便是全身便會化虛為實,若是一團幻影,又怎能殺人!動手殺人,身子必定會露出破綻,正是欲殺人者亦遭他殺。”

  張角遭此嘲諷,氣得暴跳如雷,化體身上的火焰燒得更加旺盛,道:“幻影兵無窮無盡,且看你殺得多少個!”

  抬手一招,又有一群幻影兵從火鼎中湧出。

  張飛嘿嘿笑道:“這有何難,砸碎那個破鼎,看你這妖道如何弄這些烏七八糟的玩意!”

  張角反唇相譏道:“且看你有何本事!”

  “老子就讓你瞧瞧!”

  張飛大步一踏,掄起丈八蛇矛便朝張角殺來。

  張角袖袍一揮,卷起一股天羅烈火燒向張飛。

  張飛凜然不懼,揮動蛇矛劈開烈火,張角心中又是一驚:“這莽漢也有些本事!”

  當下收起輕視之心,腳踩步罡,手決瞬動,凝聚烈火,使得漫天火氣化作一團巨繭,牢牢裹住張飛。

  張飛將旋舞手中蛇矛,左揮右掃,蕩起劇烈氣流,逼開侵襲而來的火舌,張角暗自得意:“火克金,吾有執掌天羅火象,早晚燒融你那口破鐵兵器!”

  張飛腳步一踏,蛇矛一轉,將火舌逼出一丈之外,說道:“什麼五行四象融合,要是你有這般能耐,幹嘛不直接把天下屬金之物轉納為火鼎的威力?”

  張角臉色一沉,張飛咧嘴一笑,哼道:“由此可見,你這妖道也是能耐有限,隻要超過你的極限,要破這口鼎也不是什麼難事!”

  張角道:“說得輕松,你有這本事麼!”

  張飛道:“有,但先收拾你這妖道,省得待會絆手絆腳的!”

  說話間已經沖破烈火封鎖,舉矛刺來。

  張角沉聲道:“莽漢魯夫,休要欺人太甚!”

  手指一點,火焰化作三頭火狼,一頭火狼咬住丈八蛇矛,另外兩頭左右撲向張飛。

  張飛也不跟第一頭火狼糾纏,任由它咬住兵器,直接撒手撤矛,雙手一伸,無懼烈火炙熱,直接掐住兩頭火狼的脖子,甩手丟出,一頭砸向咬住蛇矛的火狼,一頭砸向張角。

  兩頭火狼撞在一起,散成火星,另一頭則把張角撞瞭個踉蹌,而張飛也趁著這個空檔,欺身搶入張角懷中,伸出篩糠般的大手拿住張角火體的胸口。

  張角先機已失,念咒施法已來不及,便直接鼓動天羅真火,通體烈焰大盛,欲將張飛直接燒死,火焰席卷四方,將張飛完全吞沒於一片火海。

  火氣沖霄直上,牽引九天驚雷,同時加諸在張飛身上。

  雷火共織紅塵劫,黃天佈道掀狼煙!昊光中,赫見不滅金剛體猶如煉獄重生,勇武陽剛之威無視四象天劫。

  張飛持定勇猛武相,任由雷火肆虐,手掌依舊牢牢拿住張角胸膛,另一手緊握鐵拳,撲的一拳正打在張角鼻子上,打得火氣四散,火焰化體的鼻子歪向一側。

  張角吃痛,卻是掙不起來,怒道:“黑面賊漢,膽敢冒犯本教主,不怕黃天震怒嗎!”

  張飛罵道:“狗妖道!還敢應口!”

  提起拳頭來就著他臉又是一拳,打得頭顱崩裂,火焰消散。

  火體潰散,張角元神連忙鉆入火鼎,欲以火氣重新蘊生軀體,張飛抬腳踢起地上的丈八蛇矛,反手握住,朝火鼎猛地拋去。

  蛇矛破開火氣,砰地一聲刺中火鼎,同時火鼎中冒出無窮烈火,裹住蛇矛,要將其焚毀。

  張飛雙足一頓,沉腰紮馬,氣壓丹田,舌綻春雷,怒吼一聲,雷霆聲波聚音成線,打在蛇矛之上,就好似有隻大手推上一把般,將蛇矛硬生生釘入火鼎之中。

  音波震蕩不休,既擴大火鼎上的裂痕,又推動蛇矛,可謂是雙管齊下,堪稱堅不可摧的四象鼎——破!鼎破法滅,幻影兵隨之煙消雲散。

  張角失去化體,陰神唯有回轉山寨,重新附在一個信徒身上。

  張角附體後,立即將傷勢轉移到信徒身上,信徒肉身立即枯萎,精血流逝,慘死當場,張角又重新換瞭一副肉身,這才堪堪緩過神來。

  血濤老怪走來,問道:“大賢良師,戰況如何?”

  張角面色鐵青,五指緊握,顯然是氣得不輕。

  看到他這般模樣,血濤老怪也猜出幾分。

  張角道:“火鼎被毀……嗯,不過無妨,四象神鼎哪怕隻存其一,也可凝聚四象元力加持道友的血煞陣!”

  血濤老怪道:“如此倒也叫人安心!”

  張角心想:“豈有此理,千算萬算,居然看走瞭眼,想不到那兩個武夫這般厲害。”

  他失瞭面子,著實氣惱,便詢問道:“血濤祭司,可知那姓孫那夥人行蹤如何?”

  他此刻正是一肚子憋屈怒火,便要找出孫軍所在,藉此殺敵泄恨。

  血濤老怪施展秘法,皆滿林血煞之氣為眼尋覓孫堅等人,片刻過後,卻是蹙眉不解地道:“怪事,他們行蹤若隱若現,吾難以把握,但可以肯定,他們並沒有到白河涯!”

  張角問道:“那可否探清他們的確切位置?”

  血濤老怪搖頭道:“因九五金龍符的存在,血煞陣法的威力壓制到瞭最低,此刻能施展幾個陣式已經是極限,若再提升法力來索敵,隻怕會被雷霄一眼識破冥河血海幡之位置。”

  張角暗忖道:“那邊有靈境和太羽壓陣,能施展術法反向屏蔽隊伍氣息也不算什麼難事。”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闖入一人,面色慌張,滿頭大汗,張角不悅地道:“馬元逸,怎地如此慌張……”

  馬元逸喘著粗氣道:“教主,不好瞭……山下忽然來瞭一支官軍,連破咱們數道寨門,如今已經殺到主寨來瞭!”

  張角和血濤老怪同時色變,血濤老怪道:“不可能,血煞陣雖然被壓制,但迷陣困鎖的陣式仍存,豈是說打來就打來的!”

  馬元逸道:“是真的,敵軍確實已經打來瞭,小人不敢欺瞞教主和祭司……”

  話音未落,忽見銳芒劃過,一枚利箭灌入馬元逸後腦,將其立斃當場。

  外頭響起劇烈的喊殺聲,張角和血濤老怪連忙出去,果真有支敵軍已經打來,且攻破瞭主寨大門,殺將進來,人數不多,卻個個精銳,以一當百,兵甲精良,頭盔上雕有豹頭紋,戰馬和士兵的腿都綁著龜甲,龜甲上刻滿瞭符文,極為顯眼。

  張角瞇著眼睛看瞭片刻,倒也瞧出些門道,心想:“這些符文似為上古寫法,恐怕還在夏商周之前!”

  血濤老怪亦是滿腹疑惑,這支隊伍如何通過無聲無息地通過血煞陣的封鎖,而且還這般突然地殺入主寨。

  “妖道邪人總算出來瞭,方才的見面禮你們可還滿意!”

  一員大將策馬當先,手持弓箭,躍上主寨校場之前,朗聲嘲諷兩人道,正是曹操麾下夏侯淵。

  夏侯淵手持弓弩,扣緊弓弦,箭芒看似並無所指,卻是無所不指,指頭一松,箭矢奔雷而動。

  箭矢便如有生命一般,恰似靈蛇遊走,穿透一個黃巾兵的身子,再繞個彎射死另外幾個黃巾兵,當真是箭無虛發,一箭多雕,堪稱神乎其技。

  方被張飛打破火鼎,張角心有餘悸,立即命令士兵對風鼎加強防禦,同時催動秘法,召喚出幻影兵,配合黃巾軍圍剿夏侯淵的兵馬。

  眼看敵眾我寡,夏侯淵也不慌張,喝道:“飛豹營——散開,施影行神法!”

  隻見士兵和戰馬腿上的龜甲都發出淡淡異彩,緊接著人馬齊動,快若閃電,掠風奪光,快得難以看清,在戰場上留下道道殘影,許多黃巾軍還未來得及反應便遭飛豹營斬殺,而幻影兵還未來得及出手,飛豹營就躲開其攻擊范圍。

  張角恍然大悟,原來這支隊伍便是憑著這篆刻著古樸符文的龜甲迅速殺到主寨,如此快若疾風的速度,難怪黃巾軍連備戰的時間都沒有。

  “四象天羅,玄空大氣!”

  張角立即出手,施展四象風法,反擊飛豹營,以求穩定軍心,咒語手決配合使出,再引動暗處風鼎助威,股股颶風卷向飛豹營。

  夏侯淵心神一斂,喝道:“風後靈決!”

  飛豹營士兵立即拔出匕首往自己手掌及馬背上各劃上一刀,頓時鮮血直流,龜甲上的符文靈光大顯,飛豹營士兵竟是不畏颶風,更能借風勢而動,增添腳程,連人帶馬快得不見蹤影,殺得更是暢快,黃巾賊連眼都來不及眨便已命喪九泉。

  張角這才醒悟過來,心中驚詫無比:“風後靈決,這不是上古時期黃帝身邊神祗風後之秘法……不是早在堯舜禹那個年代便已失傳,這武夫如何取得?”

  風後乃上古風之神明,張角召來的颶風反而成為飛豹營的助力。

  “妖道,受死來!”

  夏侯淵拋下弓箭,縱身一躍,乘風而至,提起鋼鞭便打向張角,其身法招式快得難以看清。

  “匹夫,休得猖狂!”

  張角也非不凡,掐瞭個聚風決,將四周烈風聚攏成盾,擋住夏侯淵的鋼鞭。

  緊接著扭轉風勢,便要將夏侯淵身形蕩歪。

  張角另一隻手結天火決,朝夏侯淵心口射出一道烈焰,咒法施展得十分流暢,可謂一氣呵成。

  火燒心窩之際,夏侯淵左手嗖的一下抽出腰間佩劍,劍芒如霜,劍鋒銳利,劍身上刻著倚天二字,正是曹操臨行所贈之倚天劍。

  “妖道,吾夏侯妙才取汝首級猶如探囊取物!”

  夏侯淵一記橫削,倚天劍先破火焰,再斬烈風,勢如破竹,劃過張角脖頸,一劍封喉!分身隕落,張角卻也沒什麼損失,陰神再轉入另一個士兵體內,因為他身邊沒有其他士兵,用的這個分身位於校場西側,距離夏侯淵頗遠。

  張角附身之後冷笑道:“吾法身千萬,你殺得完麼?”

  夏侯淵反笑道:“殺你作甚!”

  話音甫落,縱劍便朝一旁的血濤老怪刺來,血濤老怪雙掌引動血煞,化作無數骷髏妖邪迎上夏侯淵。

  夏侯淵也不躲閃,倚天劍一揮,血煞咒法竟被斬破大半。

  血濤老怪心中叫苦不迭:“這劍先是破張角的風火咒法,又能斬開血煞咒,究竟是何寶物?”

  張角師承南華仙尊,學識頗廣,略微推算,也有瞭幾分端倪:“我和血濤老怪的術法南轅北轍,卻都被這口劍克制,難不成裡邊藏有舜帝所篆刻的萬法源印?對瞭,那風後靈決在堯舜禹時代便已失傳,他們既然擁有得這門秘法,那麼具有萬法源印也可解釋!”

  也就在張角思索的瞬間,夏侯淵已經揮劍抖出數朵劍花,追擊血濤老怪。

  血濤老怪顧忌倚天劍之異能,不敢隨意硬拼,連忙散成血霧躲避,就在他散開的瞬間,夏侯淵手中多瞭一張金燦燦的黃符,符文乃是一個蒼勁有力的龍字,正是九五金龍符!夏侯淵甩手便將金龍符印在血霧之中,血煞邪氣激起符中龍氣,隻聞龍吟長嘯,一條五爪金龍陡然現身,張牙舞爪,驅散吞噬血霧,血濤老怪發出慘烈的嚎叫聲,頓時煙消雲散。

  金龍一口吞下所有血霧,騰空飛起,沒入雲霄,也沒瞭蹤跡。

  張角看得目瞪口呆,片刻才回過神來,跺腳大罵自己大意。

  從一開始雷霄等人便擺出一副要找出冥河血海幡的架勢,使得黃巾軍和天湮魔闕都將精力放在防護法寶之上,卻是忽略瞭最基本的一點——寶物威力再大也需物主操控,血濤老怪一死,冥河血海幡也就成瞭廢物,起碼在下一個人煉化它之前,它都已經失去瞭作用。

  此次千裡奔襲之目的在於針對血濤老怪,瓦解血煞邪陣,目的已成,夏侯淵也無需糾纏,立即下令撤退,畢竟這裡是黃巾軍的主寨,飛豹營雖可逞一時之威,但畢竟勢弱,一旦張角緩過勁來,隻怕會全軍覆沒。

  飛豹營趁著風後靈決餘威猶存,立即掉頭撤離,他們速度奇快,眨眼間已經消失瞭蹤影,張角即便想追也是來不及。

  冥河血海幡已經失去瞭效力,血煞邪陣也無以為續,而天羅四象鼎乃是輔陣,如今主陣已毀,四象鼎也失去瞭意義。

  剛提升瞭修為而興奮的心情,也因此番慘敗而生出陣陣愁雲,張角著實沮喪苦惱。

  一個教徒顫聲問道:“教主……下一步該如何辦?”

  一聲教主讓張角緩過神來,忖道:“勝敗乃兵傢常事,如今太平大道已經鋪展開來,數十萬信徒都仰仗於我,我怎可垂頭喪氣!”

  他抖擻精神,說道:“繼續嚴守山寨,擋住這三股官軍。傳令波才,加強攻勢,繼續圍攻長社。再命張曼成率軍兵分兩路,一路阻擊皇甫嵩援軍,另一路由側翼迂回,左右夾擊長社,先拿下朱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