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破鼎篡漢

  飛舟粉碎,守城漢軍這才松瞭口氣,轉眼間卻又見數十輛飛舟逼近,墨玄定神再看,發覺隻有幾艘飛舟殘骸掉落地上,而其餘的皆是幻象。

  「該死,被周梓那廝的幻術給蒙蔽瞭!」

  墨玄便要祭起掌心雷再顯神通:「周梓,你這無膽鼠輩,就隻懂用幻術躲閃,有本事就出來同我一戰!」

  說著便將掌心雷打出,卻見一股磅礴力量席卷而來,截下掌心雷。

  兩股法力對碰,墨玄竟是力弱半籌,被震得氣血翻湧,落下雲層,幸虧他及時駕雲穩住身子,若不然便要從千尺高空摔下。

  墨玄抬頭一看,發覺那人竟是早前同一虛子激戰得薛勇,不由得暗吃一驚:「先前我也見過他出手,雖然力大無窮,但也沒有這麼厲害啊!」

  薛勇站在雲端,指著墨玄嘲笑道:「黃口小兒,周梓師叔何等身份,豈是你能冒犯,要戰便與我戰如何!」

  墨玄臉色一沉,便要飛上去跟他相鬥,卻聽師尊傳音入密:「元天,不可沖動,回來再說!」

  雷霄立即將他喚回,說道:「他們也經過磐石臺的陣法加持,功力大增,你若是跟他硬拼自然要吃虧!」

  墨玄道:「可那些飛舟已經迫近城池,若不將其摧毀,隻怕涿郡難保!」

  雷霄抬頭看瞭飛舟一眼,道:「飛舟之中除瞭薛勇、周梓二人,還藏著其他高手,隻要咱們按耐不住去攻打靈鳶飛舟,必定會落入他們算計。」

  墨玄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該如何是好?」

  雷霄笑道:「莫慌,且看為師手段!」

  說著指掐手印,拋出一道金光護住城池,薛勇見狀便試著化出巨神法相,掄起拳頭砸來,守城漢軍見那如同小山般的拳頭打來,嚇得渾身哆嗦,四下亂竄。

  雷霄卻是撫須輕笑,淡然不驚,隻看金光大盛,薛勇的巨神化身被硬生生擋住,更產生強大反震力,將巨神法相震潰。

  「好一個混元玄光,雷霄宗主之法術當真叫人驚艷啊!」

  薛勇受挫後,周梓的聲音再度響起,雖說是贊嘆,但語氣中卻帶著絲絲陰沉和忿怒。

  混元玄光正是雷霄的一門絕學,將仙氣融合日月星三光而結成的防禦陣法,在當年王莽篡漢引發的正邪大戰,雷霄曾以此招護住昆侖山脈,令得三千魔將難越雷池半步,名噪一時。

  面對這驚艷三界的防禦名陣,周梓等人也是望而興嘆,一時間也無從下手,隻得帶著靈鳶飛舟返回營地。

  鄒靖見到雷霄佈下玄陣擋住敵軍,心中也舒坦瞭幾分,緊張的情緒也緩和瞭不少。

  雷霄道:「鄒將軍,暫不要高興太早,咱們深陷對方陣法之內,貧道這混元玄光也維持不瞭多久,目前首要還是得先破去那磐石臺,否則時日一久,涿郡照樣不保!」

  雲若溪道:「雷師兄,這裡以你修為最高,還請你來指揮大局!」

  雷霄道:「磐石臺對黃巾軍極為重要,想必已經排佈瞭重兵把守,三才方士等仙傢高手也會在哪兒埋伏,所以磐石臺前必有惡戰。靈境師弟,太羽、一虛子、赤松三位師侄,還有吾徒元天都雖吾一並出戰,琴兒、彤兒你們熟知為師功法,便由你們照看著混元玄光,務必確保涿郡不失。」

  他頓瞭頓,望著雲若溪道:「雲師妹,我這兩個徒兒火候尚淺,還有一個新收的弟子,所以得請你坐鎮城中,照顧她們一下。」

  雲若溪真元折損最為嚴重,實在不宜打鬥,所以雷霄才以這個委婉的借口讓她留下,雲若溪已知雷霄心意,凝脂般的嫩美靨染上瞭一層淡淡的薄暈。

  交代完一切,雷霄帶著墨玄等人離開涿郡,往先前那個山谷飛去。

  山谷內的石臺已經建造完畢,樸實無華,但卻透著一股子的堅固穩重,那塊石頭並不怎麼大,卻是給人一種牢不可破的感覺,就好似屹立千年不倒的山嶽峻嶺,山谷內外佈滿瞭黃巾兵鎮守。

  靈境在雲海上看去,難抑贊嘆之情:「固若磐石,果然陣如其名,墨傢機關陣法當真獨步三界!」

  墨玄望著那磐石臺,心中感概萬千,遺失多年的記憶似乎隱隱翻湧,想要捕捉時卻是鏡花水月,什麼也回想不起。

  此時,下方響起三才方士的笑聲:「昆侖的諸位仙友,既然來瞭,何不現身一晤!」

  雷霄撥開雲層,居高臨下,隻見石臺之上坐著三名道人,正在在磐石臺上斟酒對飲,其中兩人便是三才方士和周梓,另外一人頭紮綸巾,腰纏錦繡帶,持著酒杯往上空一揚:「天柱山夏俊在此以酒相請,諸位可願賞臉同吾飲?」

  雷霄笑道:「酒雖好酒,可惜飲酒的地方不對。」

  夏俊道:「那雷霄宗主認為該在何處暢飲?」

  雷霄道:「由此處往東三百裡有一桃林,景色宜人,正是飲酒作樂之好去處。」

  他將三才方士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瞭回去,是在勸那三人離開。

  夏俊哈哈笑道:「可惜這破鼎大陣尚未功成,天下蒼生仍受那昏朝荼毒,吾等實在無心去賞花作樂。」

  墨玄等人也是一陣訝異,這破鼎大陣還是頭一次聽聞。

  雷霄和靈境見多識廣,聞到此言不由得大驚失色,墨玄等人忙問緣由。

  雷霄說道:「昔年禹王令九州州牧貢獻青銅,鑄造九鼎,將全國九州的名山大川、奇異之物鐫刻於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從今往後,鼎者便是神州之代稱,這破鼎陣便要截斷漢室龍脈,扭轉紫微運數。」

  墨玄問道:「若是此陣佈成又會如何?」

  雷霄道:「天下龍脈源於昆侖,下接地氣,上引天數,即便帝皇失德,龍脈氣運也隻是由一傢轉移到另一傢罷瞭,但這破鼎之法卻是霸道狠毒,強行改運截斷龍脈,勢必引起天地動蕩,山崩地裂,屆時生靈塗炭。」

  墨玄眉頭一抖,喝道:「怎可讓他們行此傷天害理的勾當!」

  赤松和一虛子也是義憤填膺。

  靈境沉聲道:「破鼎若成,昆侖必遭厄運,此陣絕不能留!」

  說罷,手掐法決,炙紅神火熊熊而燃,祭起丹陽火蓮決。

  「此等惡陣焉能存世!」

  靈境施展道法,渾厚烈焰彌天蓋下,將整個山谷籠罩在一片赤霞之下,黃巾兵嚇得面容失色,紛紛爭相逃竄,雷霄道:「師弟,那些士兵也是窮苦之人,可以的話修傷他們性命。」

  靈境應道:「小弟自然曉得。」

  說著他將烈焰收攏,集中在磐石臺上。

  轟隆一聲,火焰炸開,整個山谷如墜煉獄,好似化作一座火焰山,燒得魑魅魍魎無處遁形。

  大火燒得旺,然而雷霄發覺瞭不妥,叫道:「師弟,收招吧,咱們中瞭周梓的幻術瞭!」

  靈境定睛一看,原來方才所燒之處竟是一片曠野,既沒有磐石臺,也沒有黃巾軍,更沒有三才方士等人,靈境完全白費力氣。

  靈境一口氣便將真元凝聚,頭頂升騰出裊裊輕煙,掌心一翻便見一朵火蓮綻放,蓮子播散而下,那一顆顆的蓮子變作一個個火人,正是道術——火蓮力士,眾力士快速朝四面八方奔去,其奔走帶起的氣流很快便沖散瞭幻影虛形,原來他們那安置磐石臺的山谷還在數裡之外。

  赤松脾氣暴躁,見這麼多人都被對方擺瞭一道,怒不可遏,喝道:「旁門左道膽敢愚我們等,本小爺定將爾等挫骨揚灰!」

  他施展天罡三十六變中的飛身托跡,整個人化作一道驚虹掠向敵營,墨玄也是少年氣盛,那堪落人之後施展禦風、神行兩大神通緊隨其後。

  一虛子見兩個同輩沖瞭過去,朝師尊望瞭一言似乎在詢問意見。

  靈境點頭道:「去吧,但切記萬事小心。」

  一虛子駕起一團火雲殺瞭過去。

  靈境道:「師兄,咱們也跟過去吧,也好給這幾個弟子壓壓陣。」

  雷霄道:「好。太羽師侄,你是第九代弟子中的大師兄,為人穩重,你跟著這三個師弟身後,以便接應,吾雖你靈境師叔跟在你身後,咱們分為三波進攻,即便對手有什麼詭計也能及時應變。」

  太羽拱手接令,也跟瞭過去。

  赤松率先沖到山谷口,怒吼道:「旁門左道,給本小爺滾出來受死!」

  說話間左掌朝下一蓋,一股崩天之力凌空壓下,五道水桶般粗細的驚雷連環炸開,正是三十六神通中的「掌握五雷」。

  墨玄也立即施法相應,右手中指扣住食指,左手拇指捏住中指、無名指,雙手同時結出法決,使出禱雨、禦風兩重神通變化,頓時風雨交加,再應合赤松召來的五雷神力,對著那山谷連番施災。

  然而裡邊依舊毫無動靜,墨玄蹙眉道:「難道這個地方也是幻影?」

  赤松道:「管他是不是幻影,我直接將整座山移走!」

  說罷雙手交疊在胸口,迅速結出一個復雜法印,念念有詞道:「天罡神威,玄法無盡——挾山超海!」

  掌心朝上一抬,地氣立即奔騰,整座山谷不住顫動。

  「無知小輩,放肆!」

  山谷內傳來三才方士的怒喝,隻見一股更為龐大的力量壓下,硬生生鎮住山谷。

  墨玄上前助戰,摒氣凝元,使出大力神通,凌空發力,一記巨大的拳頭便狠狠砸向山谷。

  三才方士冷笑道:「居然敢在吾面前賣弄力氣!」

  山谷內立即伸出一隻巨掌,一把接住墨玄的拳頭,緊接著手掌一揮將墨玄甩飛出去,墨玄身形失衡,如斷線紙鳶般跌撞到赤松身上,兩人撞成一團,在雲間連翻跟頭。

  一虛子立即接戰,踏出七星罡步,氣引天地炎氣,七星炎蛟赫然上手,七頭猙獰的蛟龍翻湧炎火竄入山谷。

  「小輩狂妄,這點伎倆也敢賣弄!」

  隻見山谷內竄出一道身影,正是方才那個夏俊,隻見他左臂,袖子內湧出一股吸力,將七條火蛟全部收去。

  隨即,他右臂一伸,七條炎蛟便從右袖湧出,朝著一虛子撲來。

  一虛子何曾見過這般玄妙的法術,更不會想到自己的道術竟然會攻擊自己,驚慌之下也不知如何招架。

  鏗鏘聲響,十口仙劍飛掠而來,結成一道劍盾擋在一虛子身前,截下瞭致命一擊。

  一虛子死裡逃生,感激地道:「大師兄多謝瞭。」

  太羽禦劍而來,將他扶住說道:「師弟,你可還好?」

  一虛子羞愧地點瞭點頭:「倒是無恙,但卻是丟瞭顏面。」

  太羽說道:「這幾個左道都是成名已久之人,你輸給他們不算丟人。」

  夏俊嘿嘿道:「好一個左道,你還真把你們昆侖派當做修道正宗瞭嗎?」

  太羽凜然道:「吾昆侖傳自元始妙法,秉承鴻蒙大道,玄門正宗四字當之無愧,豈是爾等散修左道可比!」

  夏俊呸道:「若論臉皮厚,你們倒是當之無愧的玄門正宗!」

  三才方士緩緩飄來,說道:「夏兄,他們玉虛宮自持封神有功,一直以天下道宗自居,眼高於頂,那還容得下其他人。」

  周梓也飛出山谷,搖頭道:「握著先輩那一丁點功績洋洋得意,此等蠢貨早已不知道天下劇變,能人輩出,哪還是他們昆侖一枝獨秀的時代。」

  太羽俊容一沉,眼中綻露銳芒:「既然如此,那便由吾這昆侖最不成器的弟子向諸位討教。」

  法指一點,仙劍盤旋,金光散影,構成天羅大勢,正是小羅天劍式,三三劍氣,九九歸元,構出大羅天威,層層疊疊,逼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夏俊再翻袖袍,玄力聚生,猛地便將太羽的仙劍吸瞭過去,隨後另一個袖子再甩手一拂,羅天劍氣原封不動地還瞭回去。

  太羽快速結印,在胸前畫出震雷卦象,生出一股本源雷罡,擋住要害。

  就在此時,他感到背後生風,一道人影從雲霧中竄出,往太羽背心便打來一拳。

  那人正是薛勇,他也是修煉神力一脈的法術,力氣極大,就算太羽護身仙氣再渾厚也架不住這毫無防備的一拳。

  「鼠輩,休想!」

  一聲驚雷怒吼,隻見靈境及時趕來,一把扣住薛勇手腕,救下太羽。

  薛勇發力掙紮,卻感到對方手掌好似一團烈火,被握住的地方灼熱難受,正不斷冒出白煙,火焰正快速燃起,片刻之後整條手臂就冒起瞭烈火。

  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眼看就要被烈火焚身,薛勇驚慌求助:「師父救我!」

  三才方士火速殺來,猛地一拳打向靈境,正是圍魏救趙之法。

  三才方士的神力玄功比弟子更加厲害,力大無窮,靈境不敢輕視,集中真元築起一道火墻抵禦。

  大力鐵拳砸向丹火氣墻,雙方各自震退,誰也沒占到便宜,而薛勇也得以逃過一劫,連忙飛到師父身旁:「師尊,這賊道燒得我好苦,你定要替我做主!」

  三才方士見他半個身子都被燒焦,心生無名怒火,喝道:「靈境老兒,傷徒之仇,三才定要十倍償還!」

  靈境懶得跟他囉嗦,直接祭起丹陽火蓮訣,周身炎氣翻湧,隻見蓮瓣綻放,火蓮花蕊之中吐出千道火焰刀芒,無論是炎氣熱度,還是刀氣鋒銳都在當初墨玄的「吐炎」、「吞刀」這兩大神通之上,此法名曰火蓮斬魔。

  三才方士喝道:「雕蟲小技,看我如何破你!」

  他心中默念法咒,張口吸納吞吐,竟將方圓千裡之內的雲氣全部吸走,形成萬裡無雲的景象。

  這門法決正是其獨門神通——三界神力。

  三才方士的一身力氣正是源自這門法術,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吸納周圍天地人之靈,從而化作本體力氣,故而有瞭三才之稱,他這一吐納正是將天空的雲力吸納,頓時神威赫赫,剛勇不凡。

  三才方士縱身撲向火蓮刀氣,那股天雲靈氣化作厚實戰甲,不畏刀氣劈砍,他更是拳打腳踢,硬生生破去千萬火刀。

  靈境立即變招,引火化龍,八條巨碩的火龍爭先而出,正是八火神龍。

  遇上八龍神法,三才方士不敢輕視,再引地靈之氣入體,合天地神力迎戰,隻見他化出一尊千丈巨人,膀大腰圓,青面獠牙,三頭六臂,正是其得意法術——天地兇神。

  八條火龍張牙舞爪撲來,那尊惡神拉開架勢便跟火龍搏鬥起來,雙方激戰數十回合,火龍被打散五條,而惡神也被咬斷四條手臂和一個腦袋,誰也沒占到便宜。

  夏俊飛身飄來,恰好擋在火龍跟前,火龍那會跟他客氣,張口便要將其吞下,他將袖子又是一抖,撲來的火龍也被收走,緊接著從另一個袖子飛出,同樣是返回給瞭施法者。

  雷霄及時現身,隨手一招,三條火龍便被他化去,說道:「傳聞‘廣袖乾坤’不但可收敵法寶跟術法,也能還施彼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夏俊的一身神通皆在袖裡,他的一對長袖乃蘊含挪移妙法,與強敵鬥法,可一袖收招,一袖還擊,也可雙袖收敵,也可雙袖攻擊,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夏俊見雷霄叫破自己絕學,也不慌亂,哈哈道:「既然識得夏某法術,雷宗主可有破解之法?」

  雷霄挑眉道:「你這手段雖好,但也隻有收納極限,隻要吾使出更強的功力,自然可以撐破區區袖口。」

  夏俊哼道:「我這雙袖子也不知收瞭多少法寶術法,豈是你說破就破!」

  雷霄哈哈一笑:「那你可敢接我一招?」

  夏俊道:「有何不敢?」

  雷霄迅速結印,憑空畫符,甩出一道頗為簡單的引雷符,夏俊暗怒:「豈有此理,居然用一道區區引雷符來對付我,這賊廝真是辱人太甚。」

  於是翻袖祭法,便要收去那道雷符,誰料雷符入袖卻是化之不去,雷罡不住沖擊著袖裡乾坤,夏俊身若撕裂般痛楚,忙將雷符放出,但就在雷符離袖的瞬間立即炸開,渾厚雷煞罡氣硬生生沖開廣袖束縛,夏俊整條袖子都被沖碎,半條手臂也被炸得血肉模糊。

  夏俊又痛又驚,怯意頓生:「一道普通的引雷符也有如此威力,昆侖三聖果然名不虛傳。」

  雷霄道心何其敏銳,對方精神稍一松懈立即便感覺到,將引雷符的餘勁凝於掌心,隨手再打出一記掌心雷,隻看一道巨大雷電橫空劃去。

  這時墨玄正好趕瞭回來,親睹恩師神威,心中連連佩服:「師父如果是師父,一出手就打得這些旁門左道丟盔棄甲!」

  夏俊不敢硬接,忙駕雲逃竄,但這掌心雷就好似長瞭眼睛似的,牢牢追在他後邊,周梓趕瞭過來,道:「夏兄莫怕,小弟來助你。」

  他手掌一轉,上空的太陽立即照下一道強光,昆侖派的眾人全部被籠罩在其中,墨玄抬頭一看,那上方那裡是什麼太陽,分明就是一個綻放著金光的圓鏡,被這鏡子一照眾人好似被定住瞭身子一般,動彈不得。

  周梓哈哈笑道:「任你滿天神佛,隻要被周某這大幻定魂鏡一照,也得老老實實地呆著。」

  此法寶具有強烈的鎖魂定身之力,隻要被照住,即便是大羅金仙也難以幸免,而唯一的缺陷就是鏡形過於龐大,蓄法費時,隻要提前提防,哪怕是有點功力的修者也不會中招,而此鏡到瞭周梓手中卻是大放異彩,因為他擅長幻形變化,他剛才就將此鏡幻做太陽,而真正的太陽則被他以巧術掩蓋起來,一舉定住昆侖眾仙。

  周梓得意笑道:「夏兄,現在他們已經動不瞭啦,你可得好好出出氣哩!」

  夏俊道:「這群人辱我太甚,不將其打得魂飛魄散,難消心頭之恨!」

  三才方士說道:「勇兒,你去替你夏師叔摘下他們的首級,懸於轅門示眾!」薛勇應瞭一聲是,便要去下毒手。

  「哼,誰魂飛魄散還不一定呢!」

  一聲輕蔑冷笑響起,驚得四人一陣心寒,隻見雷霄傲立雲端,怒目圓睜地盯著他們。

  周梓驚呼不可能,轉頭望向定魂鏡之處見雷霄依舊被定住,而靈境、墨玄、太羽等人也是不能動彈。

  雷霄撮指成刀,一記氣刀劈來,嘣的一聲便將定魂鏡斬碎,周梓心痛寶貝,悲憤欲絕要同雷霄拼命,三才方士這才看得清楚,原來那被定魂鏡鎖住的雷霄根本就是一個分身。

  昆侖山眾仙脫出鉗制,紛紛朝他們四人殺來,單是一個雷霄就能獨挑他們四人,如今陷阱被破,三才方士等人怎還敢戀戰,扭頭就朝山谷逃去。

  靈境那會容這群禍胎脫困,化作一道烈火沖入山谷,一虛子也駕馭著七星炎蛟追過去。

  墨玄也正想追過去剿滅敵人,忽然被人拉住,扭頭一看正是師尊。

  雷霄法眼倏睜,一窺谷內虛實,隻見那尊磐石臺四周湧出無數藤蔓,如同觸手般緊緊纏住赤松師徒。

  磐石臺原本是墨傢禦甲機關術,外裹金水石,刀槍難入,刻上「辨血咒」,可識別並庇護滴血者;內生吸靈藤,將方圓草木靈氣吸納,轉化為藥氣,滲入滴血者體內,使其傷勢瞬息愈合,令受血者固若金湯,立於不敗之地,可謂是土木雙行,相輔相成。

  然而武媱韻天縱奇才,將此機關巧器當做陣眼,與破鼎絕陣牢牢結合,石臺內的吸靈藤不但可以吸取草木靈氣,還可以吸噬元功,而且武媱韻還在磐石臺附近佈下克制昆侖術法的暗手,使得靈境師徒瞬間陷落。

  吸靈藤纏住師徒二人,貪婪地蠶食其元氣,雷霄心急如焚,抬手使出數招法術,但卻都被磐石臺底下的吸靈藤吞噬消化。

  太羽也劈出十餘道劍氣,試圖破開磐石臺,但也都成為瞭吸靈藤的養分,徒勞無功。

  靈境揚聲大喝道:「雷霄師兄,陣法有古怪,你們快走,找到方法再來救我們!」

  說罷石化肉身,隱匿元神,化出金鐵石山,正是當初深陷魔闕重圍時的保命絕技,可惜他被吸靈藤抽掉大部分真元,化出的石山也不如昔日那般龐大,大小跟磐石臺差不多。

  雖然護住他們師徒元命,但吸靈藤依舊入跗骨之蛆纏繞上來,緊緊包裹著那金鐵石山。

  太羽大驚:「雷霄師叔,靈境師叔他們遇險,咱們該如何解救!」

  雷霄神色一沉,道:「那磐石臺定是被武媱韻做過手腳,早已是針對咱們昆侖功法,冒然救人隻怕還會反陷其中。唯今之計隻得先返回涿郡再謀後動瞭。」

  六人去四人回,而且回來之人個個掛著愁容,聰慧如雲若溪群姝已經猜出瞭一二。

  雷霄讓墨玄將事情大致講瞭一遍,然後問鄒靖要瞭個安靜居所,擺起法壇,燒香念咒,做起法來。

  隻見他用黃紙折出兩個小人,再要破中指在小人身上寫下靈境師徒的名字,大喝一聲:「三光凝元,穩命固魂!」

  隻見他指尖傷處散出一股血霧,灑在紙人身上,紙人立即泛起一股紅光。

  雷霄再咬破另一個手的中指,往兩盞油燈點去,油燈竟然也燃起一團火苗,但顏色確實絳朱色的,好似血一般。

  雲若溪花容微變,驚訝道:「雷師兄,你竟然用出靈血固元這等禁術,可知這對你損害有多大?」

  墨玄等人也聽說過這禁術,此法乃是以修至金仙的高人精血為引,護住命懸一線之人的生機,紙人代表肉身,稱命身;油燈代表魂魄,稱魂燈,隻要命身紅光不退,魂燈不滅,那麼性命就可以延續,可這法術乃是用施法者的精血為引,用一點少一點,對施法者損傷極大,一個不好千年修為也要毀於一旦。

  雷霄微微一笑,搖頭道:「人命關天,靈境師弟他們受困惡陣,被吸靈藤纏住,師弟雖然以金鐵石山自保,但元氣依舊被藤蔓抽吸,命在旦夕,吾隻有想辦法護住他們性命。」

  雲若溪道:「那咱們就再攻他幾次,破開陣法救人!」

  雷霄道:「那磐石臺已經被武媱韻做瞭手腳,不但穩固結實,而且還能吸納外界攻擊,尋常手段實在難以撼動!」

  雲若溪花容黯然,無奈長嘆一聲。

  墨玄道:「師父,讓弟子來替你主持陣法吧!」

  雷霄瞪瞭一眼他,道:「胡鬧,你那點修為連魂燈都點不然,憑什麼主持陣法,你給我老老實實去找破陣大方法!」

  墨玄道:「師父,我該去何處找破陣之法?」

  雷霄道:「這破鼎絕陣是以磐石臺為陣眼,自然是想辦法破那磐石臺!」

  墨玄嘴巴張瞭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腦海靈光一現,恍然大悟,暗忖道:「磐石臺出自墨門機關術,我不正是墨門後裔,破解之法自然要落在我身上!」於是朝雷霄行瞭個禮道:「師尊,弟子立即去找尋其他墨門後人!」

  雷霄點瞭點頭,又跟柳彤和雨琴說道:「你們兩個也去助你師弟一把,這裡有為師即可。」

  柳雨雙姝躬身接令。

  雲若溪幽幽輕嘆道:「師兄,讓小妹留在這兒助你吧!」

  說著也不待雷霄拒絕,施展回春甘露咒替雷霄加持,雷霄精神一振,氣力大盛,心中暗嘆道:「此等術法無異於飲鴆止渴。」

  「赤松師侄,法壇不容外人幹涉,還勞你守在外邊!」

  雲若溪柔聲說道,語氣帶著幾絲疲倦,畢竟這回春甘露咒甚損元氣,赤松接令便到外邊鎮守。

  雲若溪又說道:「太羽師侄,現在可同那幾個邪道周旋之人也就隻有你瞭,便由你代我們坐鎮涿郡,把持那混元玄光,不要讓敵人攻進來。」

  太羽道:「師姑放心,弟子一定不負重托。」

  墨玄掏出六枚銅錢,再要破舌尖,將血噴在銅錢之上,然後默念口訣:「問卦求路,天算八方,骨血相連,千裡尋親!」

  天算六合法具有卜算之效,而借著鮮血為引更是能將那血脈相連的感應加諸在卦術之上,用這法子來尋親可謂是百試百靈。

  但這一算之下,墨玄卻是面露愁容,他什麼也沒有算到。

  柳彤瞧出異樣,問道:「元天,你怎麼瞭?」

  墨玄腦海裡泛起一絲不祥預感,心煩意亂,顫聲道:「我……我算不出來!」這個結果似乎預示著自己的親人都已經不在世上,而找不到他們就沒辦法破解磐石臺,師父、師叔他們也要受到牽連……各種不詳的惡果接踵而來,墨玄越想越是心煩,心中激起陣陣哀苦淒涼,竟噗噗掉下眼淚來。

  玉琴見他落淚,心底也是慌亂,小臉煞白煞白地望著他。

  柳彤卻是鎮定,將他扶起,柔聲說道:「元天,卜卦之術變數太多,算不出來也不能代表什麼,你千萬不要自己嚇自己,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柳彤那如同長姐般的關懷令得墨玄提起瞭幾分精神。

  墨玄摸瞭摸眼淚,道:「姐姐所言甚是,我這就去找破陣之法。」

  柳彤展顏笑道:「這才對嘛,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振作起來才算樣子。」

  玉琴撇瞭撇嘴道:「這次就算瞭,你以後要是再敢哭鼻子,我就打得你不敢哭!」

  要尋破陣之法也不能沒有個方向,墨玄定瞭定神,便去拜訪鄒靖,畢竟他也算一個人物,定然知道一些人世間的事情。

  去瞭鄒靖府邸卻不見人,又去城頭也不見他行蹤,打聽之下得知鄒靖到校場檢閱兵馬。

  待墨玄抵達後,鄒靖已經閱兵完畢,正跟幾個軍官交代著一些事情。

  墨玄直接走瞭過去,開門見山地問道:「鄒將軍,你見多識廣,可知道墨門的下落?」

  鄒靖愣瞭愣,說道:「墨門名頭很大,但似乎已經絕跡好些年瞭。」

  墨玄有些失望,又繼續問道:「那將軍可知道何方有擅長機關術的高人?」

  鄒靖也搖瞭搖頭。

  墨玄無奈地嘆瞭一聲,轉身欲離開,忽聞有人叫住他:「公子請留步,在下倒是聽說過一些關於禦甲機關術的傳聞。」

  墨玄大喜,回頭看去,見說話之人竟是站在鄒靖身邊的一個小軍官。

  方才來得著急,墨玄沒有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此刻仔細一看,不由心生贊嘆——好一清奇之士。

  隻見那人年月二十七八,身長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目能自顧其耳,面如冠玉,唇若塗脂,面帶和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鄒靖忙介紹道:「墨公子,這位兄弟姓劉名備,字玄德,乃是涿縣樓桑村大大有名之人,前段日子,黃巾賊去攻打樓桑村,被他帶領鄉勇前來迎頭痛擊,打得黃巾賊大敗而虧,這次他是為數不多來援救鄒某的義軍。」

  墨玄忙向對方自報姓名,問道:「不知玄德兄從何處聽聞禦甲術高人的所在?」

  劉備道:「前些日子,備有幸得販馬義商自助,才能拉起瞭一支討賊義軍,報效國傢。那兩位義士闖南走北,聽聞許多奇人異事,備與他們閑聊得知瞭在常山郡真定縣曾出現瞭一件異事。」

  墨玄沉下心來,問道:「還請玄德兄為吾一述事情經過。」

  劉備道:「五年前,真定縣的趙村遭逢大旱,許多莊稼都種不活,眼看百姓就要顆粒無收之時,出現瞭一位奇女子,她替百姓們制造瞭一座水輪車,將地底的泉水引上來澆灌莊稼,讓趙村百姓度過瞭旱災。有瞭這輛水車之助,趙村便不再懼怕幹旱,年年豐收,百姓生活甚是富足。哎,可惜好景不長,趙村的富庶也引來黃巾賊的覬覦,半年前慘遭屠村滅族。」

  墨玄心頭一緊,拱手說道:「多謝玄德兄指點,元天這便去尋那破陣之法。」劉備道:「備也祝墨公子旗開得勝!」

  別瞭鄒靖、劉備,墨玄同柳彤、玉琴碰頭,三人合計後,決意朝趕往常山郡的真定縣,先到那趙村尋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