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令得犴翼一陣躁怒,昔日慘敗的情形湧上心頭,恨不得將這匹夫碎屍萬段,抽骨扒皮,握刀之手微顫,眸間蒙上瞭一層殺意。
呂佈乜一眼,笑道:“你這狗賊,似乎有瞭些長進。也好,省得打起來不會太過無趣。”
犴翼怒極反笑:“說得好,要是一下子把你這匹夫弄死瞭,本座倒也無趣得很。你等會可要撐住瞭,讓本座慢慢地將你的骨頭、內臟一樣一樣地抽出來!”
神態陰寒歹毒,嘴角勾著一絲殘忍微笑。
呂佈哼笑一聲,單手將方天畫戟抗在肩膀上,另一隻手朝犴翼招瞭招,示意他放馬過來,挑釁之意盡露。
犴翼生怒,手掌向地,掌心蘊生出一團光暈,色澤幽暗深藍,正是七邪玲瓏心經的一門法術——七殘絕印。
此法乃將邪氣凝練,並非直接攻擊外表,而是滲入敵人體內,針對心肝脾肺腎五行之氣,再破屬陰陽的任督二脈,故而以七殘為名。
犴翼手臂一揮,掌印外推,殘邪之力飛速打來,呂佈眼皮微微一抬,竟伸手去接那團光暈。
荒毒和東鬼不由大吃一驚,這七殘絕印雖不是犴翼最厲害的絕招,但內蘊殺傷力極強,也還未見過有那個神仙妖魔敢徒手去接,都是借著法力或者法寶隔空將絕印攤開。
也不知這莽漢是不是活得不耐煩瞭?兩魔暗自好笑,但接下來的一幕卻叫他們驚呆瞭。
隻見呂佈反手一拍,就好似打蒼蠅一般,將七殘絕印彈瞭出去。
這邊墨玄關切地扶起柳雨雙姝,關切地道:“二位姐姐,我先替你們療傷吧!”
柳彤道:“元天,犴翼得瞭太荒古篆,修為大進,深不可測,你快去助那壯士一臂之力,別管我們!”
呂佈聞得此言,哈哈笑道:“女娃娃眼光忒差,打這麼個廢物,我呂奉先居然還要別人助拳!”
犴翼大怒,罵道:“匹夫你說誰是廢物!”
呂佈指著對方冷笑道:“像你這種專靠外力提升實力的,不是廢物是什麼!要不是你那顆賊心關系著吾父性命,老子才不屑同你這類鼠輩動手呢!”
犴翼勃然大怒,掄起化血神刀便朝呂佈劈來,刀風劃空,血腥彌漫,聞之欲嘔。
呂佈看出此刀有古怪,便先瞧個究竟,腳步側挪,身形一閃,避開瞭刀鋒。
犴翼殺紅瞭眼,刀刀進逼,化血神刀也在他極致的邪力推動下發揮出真正威力,隻看刀芒化作電光,縱橫交錯,快不及防,將呂佈牢牢困住,誓其性命。
雲若溪調息瞭片刻,損耗的仙氣恢復瞭少許,終於能開口說話,立即警示道:“壯士小心,那口刀名為化血,劇毒無比,若中刀痕,時刻即死。”
那邊荒毒則得意笑道:“臭道姑說的沒錯,此刀正是商周大戰時,七首將軍餘化所使法寶,連傷周營數員仙將,你這匹夫可敢接上一刀試試?”
呂佈冷笑道:“接便接,又有何難!”
雲若溪將靈竹仙劍拋瞭過去,道:“壯士請接劍,此劍乃仙傢寶物,可擋此魔刀!”
呂佈避開身旁刀芒電光,旋身震氣,發出一道柔勁將靈竹仙劍又打瞭回去,淡淡地道:“多謝贈劍,但呂奉先不慣用他人兵刃,還是用我這口方天畫戟稱手!”
說著畫戟一揚,直指犴翼。
雲若溪暗嘆道:“此人雖勇,但那口畫戟不過凡鐵,如何能擋化血神刀,隻怕一交鋒便被劈斷瞭!”
犴翼大喝一聲好膽,揮刀殺來,呂佈窺準刀路,揮戟一擋,恰好封住魔刀銳鋒。
犴翼嘿道:“瞧我先絞碎你這口爛鐵,再砍你腦袋!”
於是狠發邪力,將化血神刀逼得赤芒大作,血毒不住翻湧,然而卻是難損方天畫戟半分,連個缺口都崩不出來,令得犴翼好生納悶。
呂佈冷笑道:“奸賊,且看看是誰的兵刃被碎吧!”
話音未落一股巨力從方天畫戟上傳來,犴翼手臂一陣酸麻,下盤虛浮,竟被對方給崩飛出去,幸虧他邪法深厚,連忙使瞭個禦空決穩住瞭身形,駕著一團邪雲飄在半空,不至於摔個四腳朝天。
呂佈縱身躍上半空,掄戟便打,來得十分快急,犴翼不及躲避,唯有提刀去擋。
但戟勢浩蕩無匹,宛若千斤磐石凌空壓下,將他又打下瞭地面。
“兵器之強弱不在質地,而在使用者!”
呂佈再揮一戟,狠狠砸在血刀之上,打得犴翼持刀的手臂一陣酸麻劇痛。
呂佈狠勁大發,轉戟橫掃,道:“這口方天畫戟雖隻是凡鐵打造,但我反復用敵人的鮮血來洗滌兵刃,用敵人的骨骸來打磨兵骨,在我手中就是絕世神兵!”說話間連出五戟,一戟比一戟狠,一招比一招沉,犴翼在接到第五戟時虎口已然崩裂,鮮血直流,手掌一麻,化血神刀竟被打得脫手。
這一幕驚呆瞭所有人,墓室內一片寂靜,唯有血刀落地的鏗鏘聲。
呂佈低頭望瞭一眼那口血刀,咧嘴一笑,抬腳一踢,將血刀踢回給犴翼,說道:“刀還你!”
“你……你什麼意思!”
犴翼臉色紫青,儼然受到極大侮辱,氣得渾身發抖。
呂佈繼續說道:“我說過要打碎你這口刀,你不拿著,我不好出力!”
犴翼火冒三丈,一把抓起血刀,喝道:“莽夫,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盛怒之下,催功逼出刀中血毒,並以此為媒介,釋放兇獸魂力,以化血邪毒替魂獸凝出瞭一具身體。
“給我撕瞭這莽夫!”
犴翼刀鋒一指,噬神獒率先撲來。
呂佈窺準魂獸來勢,巧運戰戟,一擊打在噬神獒的下巴處,將它整個身軀給挑瞭個底朝天,隨即揮戟一甩,就如打抽稻穗般將這頭魂獸給抽瞭回去。
修羅猊又從側面撲來,呂佈下盤一沉,身形一矮,躲到到它腹下,隨後畫戟朝上一戳,內勁一吐,便將修羅猊打飛上去,狠狠地撞在墓頂。
被對手輕取兩頭魂獸,犴翼著實又驚又怒,立即加催邪功,勒令烈海龍鯨和破獄兕夾擊呂佈。
這兩頭魂獸一者張口可吞四海,一者獨角能碎山嶽,呂佈正欲揚戟迎擊,卻感戰戟沉重無比,定神一看,隻見畫戟被一股氣流給扯住,原來正是那頭龍鯨張口吞納,再見破獄兕撒蹄狂奔,銳角徑直頂來。
呂佈面色一凝,奮拔戰戟,單足一頓,浩元聚氣海,神力沛然而發,氣隨意走,勁隨氣動,招隨勁發,力填山嶽,揮戟一轉,正是一招平千嶽。
浩蕩力道滔滔不決,掃平千山萬嶽,先破龍鯨巨口,再斷惡兕銳角。
絕式餘威猶存,呂佈持戟逼殺,一個箭步竄到犴翼跟前,單手舉戟,朝著犴翼劈頭打下。
犴翼揮刀硬擋,畫戟如巨山壓頂,重若千鈞,化血神刀發出一聲脆響,斷成兩截。
犴翼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口斷刀,昆侖眾仙也未料到曾縱橫封神大戰的化血刀竟被一口凡鐵畫戟給打斷,個個都是驚得目瞪口呆。
“豈有此理,替我寶刀償命來!”
荒毒怒上眉梢,不顧傷體,強提真元,兩掌蘊毒,欲殺呂奉先替以消寶刀被毀之恨。
呂佈泰然不驚,哼道:“再來一個便就多打一個!”
說著雙手持戟,收招斂式,調整架勢準備以一敵二。
“魔頭,休得以多欺少,我來會你!”
雨琴和柳彤受傷,墨玄正是一肚子火,見荒毒出陣掠戰,立即搶瞭過來,祭起大力神通,抬手便是一拳。
荒毒唯有暫且應對墨玄,雙掌往側面一推,毒氣立即湧向墨玄。
墨玄有九轉金丹護體,不畏毒素,強行推進,直取荒毒中宮要害。
荒毒隻感灼烈拳風壓胸而來,氣息難喘,連忙抽身避開,暗自驚訝:“這小子居然不怕我的毒功?”
墨玄揮拳再追,拳勁掛起一股旋風,拂面生疼。
荒毒傷勢未愈,應付起來頗感吃力,而墨玄則是拳掌蠻橫,力大無窮,步步緊逼,打得荒毒屈身躲閃,好不狼狽。
忽然荒毒眉宇間血紅湧動,四周震起一股至陰法能,雲若溪花容變色,忙提醒道:“元天,快退!”
但墨玄一路追擊,深入敵後,已然落入對方算計,難以抽身,他隻覺足下一空,身子竟迅速下沉,低頭一看,自己竟踩入瞭一灘污血之中,氣味腥臭惡心。
荒毒笑道:“黃口小兒,這修羅血池便是汝等葬地,等著化成一灘血水吧!”墨玄急忙提元運法,試著騰空飛起,脫離血池困鎖,但身子卻是不聽使喚,不斷往下沉,而且散發的靈力也被血池吸收,根本無法騰空駕雲。
咕嚕咕嚕幾聲,墨玄便完全沉入池中,翻起小小一團血浪,再無聲息。
荒毒甚是得意,然而笑容還未完全展開便已經僵住瞭,隻見血池冒出無數氣泡,緊接著便見墨玄騰空而起,周身仙氣纏繞,化出至陽真元,同時雙掌揮舞,速結法印,頓時豪光沛綻,凌空浮現一個龐大符文,當空罩向荒毒。
瞥見此法,柳雨雙姝花容驚變,三分驚七分喜,因為墨玄這一法印竟是融合瞭六七之數,已然凌駕於她們之上。
荒毒本以為墨玄已經被血池吞噬,哪想到他竟毫發無傷地竄瞭起來,倉促間不及應對,被六七法印打瞭個正著,吐血受創,好不狼狽。
荒毒也有千載修為,根基渾厚,墨玄一招並未將他擊倒,反倒令得他羞惱異常,怒問道:“小子,你是不是服用過九轉金丹?”
墨玄抿嘴不語,荒毒妒恨道:“一定是,以你的修為能入血池而不傷,除非是九轉金丹之助!老子在天庭當官這麼多年,還未嘗過此等仙物,你小子何德何能,竟有此福緣!”
說話間,已經目露兇光,看著墨玄連吞唾沫,心想道:“這小子服用瞭靈丹妙藥,肉身必定包藏靈力,吃瞭他的血肉筋骨,也算是服用九轉金丹瞭!”
他貪念倏起,放出毒蝗去圍殺墨玄。
墨玄使瞭個禦風神通,駕馭四方氣流,在自己身邊形成一個氣團,逼得毒蝗難以逼近,他再掐風決聚攏氣流,把毒蝗困在方寸之地,緊接著再施吐炎決,風火相輔,將毒蝗化成灰燼。
見情郎大顯身手,雨琴心花怒放,拍手叫好:“好啊,黑炭頭加油,替我打死這幫魔頭!”
墨玄笑道:“二師姐放心,看小弟替你出氣!”
就此時,東鬼卷著一團陰風襲來,也加入戰圈。
雨琴見他們二打一,頓時大怒,嬌叱道:“虧你們還是什麼妖使,竟然這般不要臉,兩個合起來打一個後輩!”
荒毒方才說出墨玄服用瞭九轉金丹,東鬼也起來貪念,便也要擒殺墨玄,分一杯羹,所以也不顧什麼身份,直接加進來。
兩人雖然有傷在身,但畢竟經驗和根基都在墨玄之上,而且還是以多欺少,很快便將他壓制下來,墨玄身邊陰風毒霧四下亂竄,鬥得好不狼狽,吃力異常。
雙姝見形式不妙,便欲提元助戰,但無奈傷勢太重,剛站起便又倒下,芳心怦怦亂跳,雨琴暗暗祈禱:“三清道尊,求你們一定要保佑黑炭頭沒事,就算我自損仙壽也無妨,隻要黑炭頭能化險為夷。”
墨玄被兩妖使困得動彈不得,左右支拙,東鬼射來一道陰風,墨玄急忙祭起太極道印抵擋,但蓄力不足,被震得撞到墻上,脊背一陣酸痛。
荒毒再發兩道毒氣,墨玄雖不畏劇毒,但氣勁力道極強,若被打中難免不會筋骨斷裂,墨玄急忙側身避開,但又被陰風卷住腳踝,猛地一下子將他刮到半空,再重重摔瞭個狗吃屎。
墨玄頭面著地,摔得眼冒金星,嘟囔暗罵道:“狗妖怪,下手竟這麼重?”
他正欲爬起來再戰,卻瞥見石板上所刻的紋路,其走勢甚是古怪。
墨玄細看瞭幾眼,覺得甚是熟悉,但地上擠滿瞭灰塵,將大半紋路給擋住瞭。
東鬼趁勢殺來,一記陰風掃面而來,墨玄急忙彈身跳起,堪堪躲開,但陰風卻見一大片石板的灰塵掃開,露出清晰的紋路。
墨玄隻感到靈臺一震,腦海中竟浮現出瞭一些似曾相識,又十分陌生的畫面。
腦海中,墨玄看見一個男子正展開一幅卷軸指著上邊給自己講解,一名慈眉婦人含笑觀看,肌膚若雪,眉清目秀,甚是美麗,而她懷裡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紮著兩條羊角辮,奶聲奶氣地喊著哥哥。
“藏天隱地無極陣,乃我墨門歷代聖賢心血所著,集天地之造化,奪鬼神之功德,威力無窮……”
“爹,這陣法如此厲害,咱們為什麼不擺一個呢,這樣的話,就不怕那些妖人瞭!”
“哎,此陣雖然厲害,但所需材料和精力卻是難以想象,很難佈成。據為父所知,千百年來也就使用過一次半。”
“為什麼是一次半,而不是兩次或者一次呢?”
“秦代年間,墨門曾歷經瞭一場浩劫,秦始皇兵掠墨傢總壇,將所有墨者全部擄到咸陽,逼迫墨門替他修建阿房宮和始皇陵,並設置機關陣法,以保他大秦朝萬世基業。但他為瞭隱瞞修建秘密,勒令墨者隻能夜間工作,白日便全部關押到阿房宮地底迷牢裡。後來漢王劉邦雖然打入咸陽,但遵從約法三章,故而對秦宮分毫不取,也未發覺囚禁迷牢的墨門弟子,直到楚霸王入咸陽,火燒阿房宮才發現瞭關押在迷牢的弟子。當時火勢極大,眾弟子也被困在其中,眼看便要葬身火海,然而楚霸王卻是不顧自身安危,仗著一身勇武沖入火海,將受困的弟子一一救出。爾後,那一代的巨子墨林感念霸王恩義,便許諾助他平定天下,但造化弄人,漢王營中有眾多仙傢術士,霸王雖是重情重義,但卻剛愎自用,最終仍是兵敗垓下。墨林為瞭挽回敗局,在垓下佈下瞭這個藏天隱地無極陣,此陣威力極大,初期將漢軍打得大敗,就連助陣的仙人也喪命陣中,最後惹來上蒼大怒,降下天譴才毀去此陣。”
“那爹爹,另外半次又是怎麼一回事?”
“宗門典籍記載,墨明祖師為瞭護全一件秘寶而重佈此陣,但苦於無法湊齊佈陣材料,最終隻能佈半個陣法。”……腦海的記憶瞬息湧上,墨玄似乎還想起瞭一些關於這個陣法的訣竅,心裡默念道:“,足踏西南,氣走東北,九九轉元,八八歸靈,三才合流,拒敵千裡!”
墨玄福至心靈,也不管其他,便依照著記憶中的訣竅來做,他以神行法訣避開陰風,閃身踩在東南角的地板上,同時將靈氣灌入地板,順著東北方向運走,緊接著便是火速旋轉九九八十一圈,最終匯聚八八六十四次,地面立即浮現一團光暈,光華匯入墨玄體內,緊接著他舉手向天,一股天穹靈力從雲端降下,透過墓頂,也灌入墨玄體內,頓時天地人三才合流,被仙魔聯手破掉的陣局再生變化。
荒毒、東鬼兩人被一團光暈包裹住,驚呼一聲就消失在墓中,不見人影,此法乃一門搬運轉移陣,若遇上強大的敵人,可將其挪移到千萬裡之外,起到拖延纏戰的效果,給己方爭取時間。
墨玄繼續策動陣法,朝著波才、張曼成等人一指,太平道眾人也立即消失。
如此奇陣看得昆侖眾人也是一陣唏噓,雨琴大喜道:“黑炭頭,快也把犴翼變沒!”
墨玄正要動手,卻被呂佈喝止:“住手,不許動他,我還要他的心來救人!”墨玄停手,說道:“呂壯士,待我助你一臂之力,擒下這狗賊!”
呂佈堅決地道:“不必!你若敢多事,我連你一塊打!”
雨琴氣惱,哼道:“不識好人心!”
犴翼連挫數陣,惱羞成怒,道:“莽夫,你還真以為能擊敗本座?”
呂佈冷冷道:“錯瞭,不是擊敗你,而是剖瞭你的心肝!”
犴翼盛怒,揚起法袍,四顆邪心共振齊鳴,周身透出無上闇能,將他本人裹在其中,闇能產生劇烈煞尾,墓室氣壓劇降,眾人隻覺得身形失控,全部懸浮在半空,力氣仿佛也被抽之一空。
呂佈望瞭四周一眼,冷靜判斷形勢,忽感兩道煞勁從後方襲來,他回身運戟一擋,將兩道煞勁打散。
但煞勁如連環箭矢般竄出,走勢奔急,如狼似虎,不將敵人吞噬湮滅誓不罷休。
犴翼哈哈笑道:“呂佈,本座的混元滅輪便是大羅金仙也抵擋不住,你的小命到此為止瞭!”
混元滅輪正是七邪心經中一大殺招,施術者將一身真元化作邪道至高闇能,籠罩方圓之地,先限制敵人力氣和速度,再以闇能攻擊,一旦被擊中,先是肉身崩潰,再者便是魂消魄散,再無生機。
闇能本為邪道最高煞威,必須有足夠渾厚的真元才可凝元化闇,犴翼得窺混沌大道之端倪,使得修為大增,達至四心共振的境界,故而可使出這一殺招。
闇能環繞四周,連綿不絕,呂佈揮戟連番抵擋,穩守不失,但在這詭異的環境裡他空有一身磅礴神力也難以施展。
闇能不斷進逼,將呂佈圍在一個狹小的范圍,犴翼心喜:“看你這回還不死!”
於是將闇能匯聚,收攏成團,猶若無數座大山崩塌,從四面八方壓向呂佈。
就在此時,呂佈憑空消失,磅礴威壓的闇能撲瞭個空,犴翼絕殺一手竟無功而返。
“他去哪瞭?”
犴翼驚怒,眼睛四下張望,欲尋呂佈蹤跡。
倏然耳邊響起聲音:“蠢物,我在這裡!”
話音未落,犴翼面門便挨瞭一拳,被打得眼冒金星。
吃虧後,犴翼急忙凝聚闇能還擊,但又是打空,連呂佈的衣角都未碰到。
一旁觀戰的昆侖仙人裡,以靈境和雲若溪的修為最高,他們以法眼窺視,也是在剛開始的時候捕捉到一抹殘影,但隨著呂佈招式施展開來,他們連影子都看不到。
快,快不及防,快得堪稱神速,犴翼絕殺秘術竟是無從下手,不但打不中敵人,還中瞭對方好幾招,若不是凝練出四顆邪心,早就被對方打成肉醬瞭。
呂佈此招正是八荒鬼神道中的第二式——絕光陰,正所謂光陰似箭,歲月不饒人,呂佈以光陰為名,又在其前安上一個絕字,便有一騎絕塵,將光陰拋在身後之意。
與首式平千嶽的神力不同,這一招乃以速度取勝,將身法速度提升至極致,妙絕毫巔,達至神速,趕超光陰。
方天畫戟如雷似電地橫掃過來,犴翼根本看不清戟勢,臉頰便被狠狠削瞭一下,若非邪體結實早就被削去半個腦袋瞭,但即便如此也是痛得他齜牙咧嘴,半個臉頰紅腫劇痛。
正所謂打人莫打臉,犴翼被呂佈不斷擊打頭面,早已怒火蒸騰,奈何尋不到呂佈蹤跡,隻能如麻袋沙包般被人從頭打到尾,毫無還手之力。
正所謂力重千鈞,力量過重便會影響速度發揮,所以呂佈雖然不斷擊中犴翼,但畢竟招式過於輕快,難以造成致命損害,然而他以速度將犴翼戲耍一番後,趁著對方還在昏頭轉向之時,立即轉化招式,將神速換成神力,“絕光陰”收招——平千嶽出招。
呂佈雙手持戟,迅猛一擊,畫戟尖端狠狠刺在敵人胸口,犴翼嘩啦吐血,整個人被神力撞得飛退數丈,再也無力維持混元滅輪,闇能立即消散,墓室也恢復正常。
“狗賊皮肉倒是結實,正面受我一戟竟還不流血!”
呂佈乜戰戟尖端一眼,淡淡說道,忽然看見一張薄絲絹輕飄飄地落瞭下來,他伸手抓到掌中,翻開一看,竟見一個古樸怪異的字符,正是那大道真言。
原來呂佈最後一擊在犴翼胸前衣衫劃破一個大口子,裡邊的絲絹便落瞭下來,恰好被他所得。
這牽動仙魔兩界局勢的秘寶落入凡人之手,卻是他們始料未及的,墓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瞭呂佈身上,正在等待他下一步動作,猜想他會如何處置這張絲絹。
握在手中,呂佈感覺身子一陣輕快,極為舒服,他回頭望向墨玄問道:“小子,這是什麼東西?”
墨玄初來咋到,也不敢確定,便朝師門長輩投以詢問目光。
靈境道:“這是上古秘寶,犴翼便是得瞭此物才實力大增!”
呂佈哦瞭一聲,若有所思地道:“原來如此啊!”
說著五指緊握,將絲絹揉成一團,眾人以為他要收入懷裡,占為己有,誰料呂佈將揉成一團的絲絹丟在地上,抬起靴子狠狠踩瞭一腳,再在腳底下磨瞭磨,然後一腳踹開。
這番舉動令得仙魔雙方都大吃一驚,靈境愕然道:“你,你做什麼……”
呂佈淡淡地道:“拿著一團狗屎感到惡心罷瞭!”
犴翼捂著胸口站瞭起來,道:“你瘋瞭嗎,這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重寶啊!”呂佈不屑地笑道:“隻有廢人廢物才一心想尋天才地寶,神兵利器提升實力,我呂奉先要此等累贅做什麼,你們誰愛要誰拿去!”
狂傲之言驚絕四方,犴翼以及玉虛宮眾仙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我到此目的便是挖你的心給義父下藥治病!”
呂佈拖著方天畫戟一步步地朝犴翼走來,那沉重的腳步聲聽在犴翼耳中猶如喪鐘,不斷敲打在心窩,四顆邪心也承受不瞭這絕望的氣息,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
犴翼終於忍受不住這股屈辱的恐懼,尖叫一聲,將四心邪力盡數爆發,口吐混沌原音,隻見音波凝聚成形,化出幾個古怪的文字,正是大道真言中的一部分。
這些字符排列起來,衍化出一個刀字,霎時千萬刀兵凌空浮現,鋪天蓋地掃來。
呂佈運戟旋轉,猶如一面盾牌,將刀兵一一卸開,力守不失,暗忖道:“好傢夥,居然還有後招。”
字符再度變化,這次化作一個箭字,頓時萬箭齊發,飛矢如蝗,密密麻麻,不留一絲死角。
呂佈巧運光陰絕步,遊走閃避於箭雨之中,力保不失。
墨玄驚愕地問道:“師叔,犴翼這廝究竟是用什麼妖法,竟然能把文字化作實體?”
靈境嘆道:“天下文字皆起源於實物,人們隻是用字符來代替和描述實物,這大道真言則是以短短幾個字符描繪瞭天下間的物體,寰宇間一切物體皆在道之內,而大道真言又是道之極致,隻要能掌握一定的道理和字符的原始形態,將字意實化並非不可能!”
雨琴吐瞭吐舌頭,道:“那他豈不是寫什麼就有什麼瞭嗎,這樣子還怎麼對付他啊!”
靈境搖頭道:“非也,要想做到寫什麼有什麼,就必須悟盡大道,才能囊括世間字意精髓,化出天地萬物。”
箭矢難傷強敵,犴翼散去箭字,嘴裡念念有詞,手指凌空寫字,說道:“呂匹夫,本座再給你來些刺激的!”
這次他寫出瞭兩個字——刑天!頓時風沙走石,字形扭曲,意化為實,憑空出現瞭一道巨碩無頭身軀,以乳為眼,以臍為嘴,左手持盾,右手握斧,正是鼎鼎大名的幹戚。
呂佈哈哈笑道:“有趣,你這廝竟然弄出刑天來,倒也讓我又驚又喜啊!”
犴翼哼道:“我會讓你哭!”
刑天悍勇無比,揮斧劈來,呂佈戰意沸騰,舉戟一格,兵刃對碰,金鐵交鳴。
呂佈越發興奮,戟勢一拖,借勢轉力,方天畫戟好似蛟龍般遊竄過去,直取刑天心口,刑天舉盾一擋,封住戟勢。
呂佈猿臂一推,勁力疾吐,竟將刑天盾牌擊碎,緊接著戰戟順勢削來,將刑天攔腰斬斷。
他哼道:“刑天乃上古勇戰之魔神,你這廝竟將他弄得如此不堪一擊,真是豈有此理!”
大道真言雖然可將字意實化,但化出的實物卻是跟使用者修為和心境有關,斷不可能一個凡夫俗子寫個元始天尊,就出現一個天道聖人。
刑天化體被破,犴翼大驚,這回他又寫出瞭個龍字,立即湧出一條巨大魔龍,鱗甲若鐵,利爪如刃,犄角威武,然而呂佈更是勇猛,提起畫戟便沖瞭上去,跳上龍背便是一輪猛攻,打得龍麟剝脫,鮮血直流,魔龍吃痛不斷扭擺身子,要將呂佈甩下來,但他戟刃往下一插,刺入龍身,隨即拖著畫戟在巨龍背上奔跑,從脖頸處跑到龍尾,這一樣來就把魔龍的身子剖成兩半,呂佈手腕一扭,畫戟纏住龍筋,抬手一挑,便將龍筋抽瞭出來,魔龍悲鳴一聲頹然倒地,再度化作飛灰。
屠龍之後,呂佈舉起方天畫戟,對著犴翼拋去,畫戟來勢兇猛,犴翼不敢硬接,連忙躲避。
轟的一聲,畫戟插入地面,但猶如巨石砸落,震得墓室又是一番顫抖,而畫戟內蘊的真氣在落地瞬間爆發,掀起一股氣浪撞上瞭犴翼,再度重創於他。
犴翼雙目一片蠻紅,眼耳口鼻皆溢出鮮血,受傷不輕,傷痛之下他狂怒難止,大聲念誦咒法,將大道真言化出一個殺字。
一股肅殺之力立即撲向呂佈,其勢如刀劍,又似棍棒,如雷電呼嘯,又有風火相輔……乃是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壓,其目標隻有奪人性命。
擲戟後呂佈手無寸鐵,但冷靜異常,氣灌百骸,內力催至巔峰,嚴陣以待。
肅殺玄力無形無質,眼不能見,耳不能聞,但呂佈憑借以先天武感審敵虛實,感應危機,隻看他拳推掌挪,使出瞭一招“柔雲推手”撥開肅殺玄力。
但這股玄力層層疊加,一浪高過一浪,呂佈雖然挪開第一波,但殺機陸續而來,叫人應接不暇。
呂佈沉聲一笑,竟打開門戶,不做防禦,暗中將內氣凝聚七竅,旋力轉勁,竟強納真言的八成威能入體,這正是八荒鬼神道中的藏無極,正是藏納無極之力,納敵所發自勁力入體,將死氣轉為自身勁力,還擊對方。
呂佈同時再柔雲手巧挪剩餘兩成殺力,身形虛化,施展光陰絕影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犴翼背後,撮指成戟,一擊直搗脊骨要害。
這一擊蘊含瞭真言威能和呂佈的功力,猛勁無匹,犴翼的脊背龍骨難以承受,發出一聲脆響便斷裂開來。
犴翼的手下當初打斷墨玄的脊背龍骨,今日他則身遭此劫,也算是因果輪回,屢報不爽。
打斷龍骨,呂佈仍不放心,畢竟上一會就讓犴翼逃走,這次他一把揪住犴翼喉嚨,將他甩得撞到墻壁上,緊接著足下一踏,將太羽散落的仙劍震到半空,揮臂拂掌,將其中九柄仙劍打向犴翼。
其中八劍分別刺入犴翼的手肘、肩膀、膝蓋、腳踝,將他整個人釘在墻壁上,最後一口劍則刺入他泥丸宮,震住他一身法力,封鎖其元神。
這時呂佈才安心走過去,伸手往他心口摁下,犴翼隻覺身子一陣劇痛,冷汗直冒,緊接著便被呂佈剖去一顆心房。
心房離體,立即化作血水,呂佈哼道:“又是一顆假心。”
緊接著有去掏那心腔,犴翼嚇得臉色大變,哀求連天:“壯士饒命啊,我錯瞭,我知道錯瞭,隻要你饒過我,我一定解去丁大人的蠱毒!”
呂佈道:“開始的時候你怎麼不這樣說,現在求饒——晚瞭!”
說著一口氣將剩下三顆心挖瞭出來,其中兩顆化作血水,最後一顆則砰砰直跳,顯然是犴翼真正的心臟。
主心離體,犴翼渾身劇烈顫抖,兩眼瞪圓,掙紮瞭幾下便一命嗚呼瞭。
呂佈滿手是血,掌心還握住一顆顫動的心臟,情形極其詭異,柳彤和雨琴看後難免一陣惡心,捂住胸口,側過頭去幹嘔起來。
墨玄奔過去,凌空畫瞭道冰符,往心臟上一印,將其冰封起來,說道:“呂壯士,由烏壘到並州路途遙遠,先將心臟冰封保存,以免路上腐壞。”
呂佈愣瞭愣,笑道:“小子,你姓甚名甚?”
墨玄道:“在下墨玄,字元天。”
呂佈道:“好,墨玄,這次我能得以捕殺犴翼這狗賊,你助我良多,這份人情我呂奉先記下瞭,日後若有難處,盡管到並州來尋,我一肩擔下。”
話音未落,墓室一陣劇烈顫動,石壁崩坍,地裂墻碎,落石不斷,墨玄記憶中又閃過一段話:“藏天隱地無極陣一旦失瞭守護之物,又或者被摧毀,便會發生巨災,崩裂出空間缺陷,將闖陣者一並埋葬!”
“不好,陣法要塌瞭,咱們快走!”
墨玄急忙開口警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