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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斷情&殤

  皎白月光下,趙啟頹然而立,看著面前那空無一人的雲韻殿寢,內心之中委實已經苦澀到瞭極點。

  在這山間備戰的最後月餘時光,趙啟幾乎日日都來雲韻的寢宮殿門前探望,試圖與她解釋清楚那日未曾道出口中的誤會。

  但不想趙啟每每來到此處,面對的都是雲韻寢宮那兩扇冰冷冷的緊閉大門。

  在這期間,無論趙啟對著宮內雲韻作如何解釋,那宮內的雲韻皆是不為所動,就像是完全無視瞭趙啟的存在一般。

  面對如此偏執的雲韻,趙啟亦是別無它法。

  唯有每日忙中抽空,堅持不懈的前來雲韻寢宮,期望著她能給自己一個將整件事情從中徹底解釋清楚的機會。

  如此,時間便在這一天更勝一天的難熬等待中過去。

  眼見出征之日日益逼近,而他能停留在神照鋒上的時日也是屈指可數。

  趙啟本想在這最後的夜晚來與雲韻傾述一番離別衷腸。

  卻不想他來到此處,面對的竟是一間空空如也的寢宮殿堂。

  殿內的雲韻早已不知在何時與他不告而別。

  趙啟呆呆看著那被雲韻收拾的一塵不染的寢居,不禁想及那些曾經與她共居在此修煉的生活點滴,一襲倩影,如夢似幻………

  那張薄怒生暈的冷俏嬌顏尤似在近前,又似在極遠,倏而清晰,倏而模糊。紛亂思念,有如塊塊墜石,不住砸入回憶長河,激起波濤陣陣,水流洶湧……

  不知不覺間趙啟已在此處呆站瞭近一個時辰。

  他此刻心中雖是痛極,但卻知道此時絕不是他該軟弱的時候。

  眼下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著他的決策。

  他必須擯除一切紅塵雜念,在這距離出征的最後一點時限之內,整合全麾下各峰所有能夠凝結成軍的支脈力量,以待數日之後,那即將破釜沉舟的傾力一搏。

  “韻兒,本來還想與你道個別的,沒想到你已不在,不過……也好,望你此去珍重,今後別再遇見似我這般的人瞭……”

  趙啟仰首閉目對天,深深吸氣片刻,待到他眼眸中再次綻放眸采之時,他那雙瞧來萬般冷酷的眸子裡已然再無一絲眷戀之色。

  …………

  “明時局,知輕重,當斷則斷,此子果如祈皇朝所說,確有幾分梟雄之姿!”

  待到趙啟的身影消失在神照鋒後,便見那在殿落之外的一側暗影中漸而顯現出一個魁梧道人的輪廓身影。

  但見這魁梧道人身高八尺,身著一件黑紫勁裝,腰間系著一個紫金葫蘆,兩條濃濃的劍眉下壓著一對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正盯著趙啟那背影的消失方向,眸中難掩陣陣欣賞之色。

  “不錯,如此年紀便已是玄功八境,未來著實可期!”

  便在那魁梧道人對著趙啟心生贊嘆之時,此時卻聽得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著頭頂上方飄落下來。

  “哼哼,兀那小後生可莫在那亂動歪心眼啊,那小子可是我老人傢看中的關門弟子。”

  那魁梧道人驟然聞得這個聲音,心下猛然一驚,皺瞭皺眉,抬頭看去,遂見一個形貌極是邋遢的蒜鼻老者此刻正架著腿兒,仰躺在身前不遠處的高大殿頂之上,手裡猶自還捏著半隻熱氣蒸騰的醉燒香雞在那大口咀嚼。

  魁梧道人看清楚來人那副邋遢至極的樣貌,眉間微挑,隨後卻是恭恭敬敬的對其行瞭一記晚輩禮道:“晚輩大梵昊宗姬天恒見過神虛老前輩。”

  “暖,姬姓?”

  “原來是西宮那隻老火鶴兒的徒子徒孫啊,怎麼不在你們南陵神州好好安生待著,卻來神殿當中攪合這攤渾水呀。”

  神虛邋遢老道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揚著手中半隻燒雞,優哉遊哉的在那自顧說道。

  “晚輩此來神殿,特為查證傢父之事,如有冒犯,還望前輩多予諒解!”

  姬天恒眉眼不動,盡量在邋遢老道神虛面前保持著一副恭敬姿態說道。

  “有趣有趣,竟是要去尋那傷瞭老鶴兒的幕後之人麼?”

  神虛邋遢老道‘噢’瞭一聲說道:“那老毒鶴資質雖然平庸,卻也噴得一口好火兒,卻不知你這小後生習練的是大梵昊宗哪門子的玄門絕技呀。”

  說話之間,瞥瞭一眼姬天恒腰間所系的一個紫金玉葫,面上露出幾分興致盎然之色。

  開玩笑?

  那曾在神照鋒上睥睨眾生萬物,僅憑一口烈焚炎陽便境壓千人的神王宮西鏡大神通‘神火鶴姬不烈’會是資質平庸?

  倘若趙啟在這聽見這邋遢老道如此輕佻的一番話語,定會吐血三升不可。

  然而那此刻間站在場面中垂手而立的姬天恒卻知那邋遢老道的這番話語並未有刻意誇大。

  所謂資質平庸亦分好幾個等級。

  如若僅拿那神火鶴姬不烈與尋常武者相比,自是千萬裡無一的絕頂資質強者。

  但是倘若要與眼前神虛道人這等修為儼然已經堪破合道仙境門檻的現象級絕世強者相作比較,確實是顯得有些不夠看。

  那身為南陵州一派掌脈強者的姬天恒自然是明瞭所謂境界差異的這個萬古至理。

  聞言卻將雙目壓的更低,愈發謹慎小心的對著面前邋遢老道拱手執禮道:“前輩高鑒,傢父飲的是炎陽毒火酒,修練的是內傢至上的玄門神通,而晚輩喝的卻是天罡烈酒,一身橫練神通也盡在這對拳腳之上。”

  “咦?少見少見,修的竟是那霸絕無雙的天罡勁麼,如我老人傢未記錯的話,你們南陵大梵昊宗一脈應是有好幾代人都未曾練成過這門剛煞絕學吧。”

  那邋遢老道神虛說到這裡神色驀然興奮起來:“你既已練成天罡煞勁,如此說來你這一身藝業已然問境玄鬼,甚至遠超乃父瞭?不錯不錯,無怪乎卻有勇氣敢孤身一人尋上山來。”

  說卻隨手扔瞭手中半隻吃剩燒雞,縱身殿頂飛躍而下。

  “來來來,我老人傢最近手癢,已經很長時間都沒跟人認真的交過手瞭,那隻老鶴兒用盡全力倒是能與我老人傢過個百十來招,你這小後生可莫讓我老人傢失望!”

  “前輩謬贊,晚輩才資薄淺,能夠修成這門神通絕學亦不過是機緣巧合,卻哪裡能是神虛前輩的對手。”

  眼見那摩拳擦掌的邋遢老道攜卷漫天流雲飛縱而來,姬天恒依舊是拱手侍立在原地巋然不動,卻似完全沒有要與那邋遢老道動手的意思。

  那邋遢老道神虛見其如此一副做派,身形一頓,即時從半空之中飛落下來,兩腳‘砰’地一聲將著四周石板踏的寸寸龜裂,直直氣的一陣吹胡子瞪眼道。

  “去去去,少在我老人傢面前裝模作樣,我老人傢瞧你面相便知你一定是個厲害人物,一會交起手來我老人傢可不會與你有半分客氣。”說著又是再度展弄開拳腳,打出一套氣勢駭人的通天法相。

  可是還未等其將著這法相的最大威力盡數施展開來,隨後姬天恒一句不卑不亢的話語卻讓那本暗自生惱的神虛老道徹底歇火。

  卻聽姬天恒道:“若論烈酒天罡勁,晚輩也隻是淺顯習得一層皮毛,晚輩族中卻有一人年僅弱冠便已同時開悟門中內外兩種剛猛煞勁,若給他幾年時間好生沉淀積累,興許或能與前輩好好討教幾招。”

  “什麼?你們大梵昊宗竟還有這等天詭之才?那人現下卻是在哪。”

  面色顯得有些酡紅的邋遢老道急不可耐道。

  “犬子年幼,此刻正在大雄寶寺中向大佛朝拜!”姬天恒眉眼不動淡淡說道。

  “那戒律妖僧………”

  那神虛邋遢老道甫一聽及戒律大佛之名,頓像是一隻被人踩瞭尾巴的貓,渾身毛發倒豎的一蹦三尺高,卻是一連後退的搖頭說道:“好你個虛妄後生,不實誠,盡拿那老妖僧詐唬我老人傢……無趣無趣………”

  說話間也不等姬天恒再次開口答話,身形化成一道黑光練影,呼嘯著掠向遠方。

  姬天恒若有所思的看著神虛邋遢老道那在黑夜中迅若奔雷的前沖暗影,不知不覺間已是滿面陰寒。

  …………

  時光悠悠流轉,轉眼之間便已是神殿最後的出征之日。

  在一片霞染蒼穹的朝光沐浴之下,趙啟背負雙手站在神照鋒頂,居高臨下,俯憨著山下一陣滾滾人流。

  看著那一隊隊甲胄鮮亮,旗幟分明,漸而聚攏起來的重裝隊伍,內心中不覺感懷萬千。

  曾幾何時,孤身一人來到這個異世的他如今亦也擁有瞭這麼一隻強大力量。

  隻是,白雲蒼狗,世事變遷,那些他曾經滿心在意的人兒,卻如這天邊聚散的流雲一般,漸而離他遠去。

  他不清楚這究竟是宿命所為,還是說這所有的一切,本就是這個荒誕世界該有的既定軌跡。

  無論他在這其中付出多少努力,作出如何大的犧牲,終究都如那浮世泡影,觸之既滅……

  趙啟仰首望天,用力的吸瞭一口氣,借以穩固內心中那股久積的燥欲之火,而後拂瞭拂衣袖,對著那侍立在身後的妙諦子道:“妙諦道長,時間已至,咱們的人都集結完畢瞭沒有。”

  妙諦子目光微動,拱手說道:“尊者大人,除瞭那位殿下,二峰十六首座皆已人馬齊至。”

  趙啟自然知曉妙諦子口中所謂那位殿下之尊崇身份,聞言又是看瞭一眼半空中天色,心中暗道:“約定時間已過,她卻遲遲未至,莫非是這其中又出瞭什麼變故?”

  趙啟正想著是不是剛好能趁此時機將那妖孽一般的人物徹底甩開之時,便聞身後傳來一陣馬嘶之聲。

  趙啟與妙諦子一同回首看去,卻見一輛華貴非凡的紗帳車輦破開那籠罩在山間的重重霧霾馳至二人近前。

  不稍時的功夫,在車外四個褐袍老者的躬身服侍之下,一名身著月白霓裳羽衣,頭戴九曲金鳳輕冠,外披一件白狐裘披風,純凈如雪,纖塵不染的絕俗美少女,踏著車輦款款而下。

  這一下得車輦,便把她那一雙足可傾魅世間的無雙美眸看向趙啟所立方向,白皙稚嫩的臉頰上悄然展現出一抹如何也掩飾不住的動人羞笑。

  “這……又來瞭……”

  趙啟看見絕美少女面上那一抹極具標致性的危險笑容,心下悚然間動容,卻有一種想要立即甩脫此人,掉頭就走的隱隱沖動。

  “咦,趙啟哥哥,為何你看見奴傢面上竟是如此一副難看表情呀,嗯,讓奴傢猜猜……你剛才是不是在想著反正奴傢沒來,正好可以趁此時間擺脫奴傢呀。”

  祈殿九猜中趙啟心思,面上隱約浮現出的幾分甜美羞笑,教人愈發難以自持。

  “對不起趙啟哥哥,奴傢未能讓你如願呢。”

  “這妖孽丫頭……”

  很顯然,趙啟內心中的那點小心思根本無法在這妖孽少女面前有所匿藏,鼻翼微動,微微調動丹田,強自緩和下他那顯得有些僵硬的半張面容道:“九殿下,你應當知道時間對於我等行伍之人的寶貴之處吧。”

  趙啟這番話語說的這般嚴刻,卻並非是想要借機敲打的意思,隻是想淺顯的告訴對方,行軍打仗非是兒戲,尤其是在那遠離大慶朝中樞可控之外的亂戰之地,隻需稍有行差踏錯半步,必將會給整隻隊伍帶來難以想象的厄夢災難。

  那自幼熟讀各類韜略兵書,更且多智擅謀的祈殿九又豈會不知這個道理。

  隻見她恬然地望瞭一眼趙啟,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道:“趙啟哥哥這是要責難小九麼,可是小九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而考慮呀。”

  “為我?”

  聞聽此言,趙啟不覺緊皺雙眉,似乎是想要極力分辨清楚,眼前這妖孽少女是否又在與他玩弄著些許權謀伎倆。

  “趙啟哥哥,可還記得斷眉爺爺麼?”

  趙啟心中疑竇大作間,卻見祈殿九微微側瞭側身子,一副甜笑嫣然的模樣朝著身後方向意有所指道。

  “你說的是那善使六指玄功的斷眉老道?”

  趙啟自是記得那日在寒玉宮外,那個僅僅憑著一手強悍指功,便敢直接正面硬悍自己手中一把G —22式阻擊步槍的絕強老者。

  聞言當即順著祈殿九所引方向放目看去,目光所至,卻見四個穿著褐色衣袍的白發老者分各兩旁,侍立在祈殿九身後的車輦一側。

  而當趙啟眸中目光徹底看清楚這四人面貌之時,心下著實是吃瞭一驚。

  隻見著那站在場面中的這四人無論是外貌亦或是氣質,竟都是像極瞭那日在寒玉宮外曾與他交過手的斷眉老者。

  若非趙啟此前已然經歷過相同一幕,他幾乎都要懷疑那站在他面前的這四個的褐袍老者,是不是基因克隆而出的科技產物。

  “如此說來,這四個老者與那斷眉長眉二人,皆是一母同胎的共生相麼?”

  帶著腦中這些許的疑惑,趙啟把眸中目光再次看向瞭身旁祈殿九。

  對此,祈殿九並未作過多的解釋,而是上前拉著趙啟走近四人跟前道。

  “趙啟哥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眉毛有些花白的是白眉爺爺,他的年紀在這四人之中最大,同時也是最為痛愛小九的。”

  說卻撒嬌也似地輕輕挽住白眉道人的一條手臂,惹來那白眉道人的一陣慈愛微笑。

  祈殿九吐瞭吐可愛的小舌頭,旋即又來到瞭另外一名眼角眉峰幾乎都要並在一起的褐袍老者身前道:“趙啟哥哥,這位是一眉爺爺,他的六指玄功通透化境,連身為天陰閣閣主的斷眉爺爺都比不上呢。”

  說到這裡,便見那一眉道人極為恭敬的對著祈殿九行瞭一禮,謙卑道:“小姐謬贊,若論修為精湛程度,一眉自問還是遠遠不如幾位兄長的。”

  “都知道你是最厲害的,一眉爺爺在小九面前就不要謙虛啦。”

  祈殿九咯咯一笑,緊接著又帶著趙啟來到對面一個面相有著幾分兇惡的褐袍老者身前道:“這位面相瞧來有些怪嚇人的是川眉爺爺,趙啟哥哥你往後遇見他可是得小心一點。”

  趙啟聽著祈殿九的一番介紹,卻還來不及問上一句“為什麼?”

  頓時便冷不防的聽那川眉道人一聲冷哼說道:“你就是那個害吾斷眉兄長毀去一張面門,半年不得化功的神照鋒尊者?卻有膽量敢與老夫生死相拼否?”

  趙啟聞此挑釁之言不覺眉峰一挑,正欲有所回應,卻被身旁的祈殿九從中打斷道:“川眉爺爺向來脾氣不好,趙啟哥哥莫與他一般見識。”

  當即略過川眉道人眼中怒容,開始對著趙啟介紹那四道中的最後一人。

  “排行最末這位是劍眉爺爺,他們四人和斷眉長眉兩個爺爺一起合稱‘眉字六道’,是天下最為少有的六陰連脈之體,他們若是一同聯起手來使出合擊之術,連神念老殿主都要為之忌憚三分呢。”

  “連那修為幾可通天的神念老兒都要有所忌憚?這所謂六陰連脈之體竟有這般之強麼?”

  趙啟聽到這裡,也終是明白祈殿九先前那一番話語的真正用意所在。

  他這大半年通過不間斷的刻苦操訓,手中確實是訓練出瞭幾隻能夠稱的上是絕對精銳的部曲門徒不假。

  但他眼下所擁有的這隻強軍精銳卻歸根結底還是缺乏一些核心中樞戰力。

  所謂“核心中樞戰力”既指的是那些極為少數的強大個體力量。

  他們往往能在關鍵時刻,僅僅刻憑借自身強大戰力,便能起到左右整個戰局的重大作用。

  而這一環節恰恰是趙啟這隻軍隊成型以來最為欠缺的。

  如今有瞭祈殿九這方勢力的加入,恰好能夠替著趙啟彌補全核心備陣力量不足的這個致命缺陷。

  在一陣極為短暫的沉默過後,趙啟抬起雙目,看著面前那眼眸中流轉著絲絲笑意的傾魅少女道:“能告訴我原因麼?趙某自問不是一個道德良善的謙謙君子,卻有哪點值得九殿下如此傾力關懷!”

  “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呢!”

  便見祈殿九甜甜一笑,緩緩抬起右手,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的點在趙啟胸口,繼而踮起腳尖在趙啟耳邊悄聲呵道:“趙啟哥哥,既使你是奸是惡,在他人眼中有萬般不好,奴傢亦不在乎,若是一定要問及原由,那其實也很簡單,因為~ 你是奴傢看中的那個人呀!”

  不得不說,祈殿九如此一番言至極端的呢喃話語著實殺傷力不小。

  便連那見慣瞭人性陰暗一面的趙啟,亦覺腔子裡的一顆心臟脈脈跳動不已。

  隻是很可惜說這話之人卻是一個多智近妖,直視天下蒼生如草芥的可怕女人。

  趙啟縱使心緒再為萌動,亦是知曉現在的自己於她而言,充其量也就隻是一個能夠讓其見識新奇事物的解悶棋子。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教無可教,令其徹底失去興趣,興許很快就會被她棄之如敝履。

  想到這裡,趙啟那略微有些躁動的心緒重新安定下來,眉眼低垂道:“多謝九宮主殿下如此抬愛,趙某委實有些生受不起。”

  卻從著劍眉道人手中接過馬車韁繩道:“此去征途長路漫漫,便由趙某親自替你執韁禦馬如何?”

  聽到趙啟的這個請求,祈殿九面上的甜美笑容愈發燦爛。

  在身旁諸人的眸光註視下,輕提著裙擺,緩步登上那華麗至極的紗帳車輦。